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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作者:南枝-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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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知为何,因为这句话而心里舒坦了,他盯着亭亭玉立的三姐儿多看了两眼,朝小太监荷叶儿瞥了一眼,荷叶儿多机灵的奴才,赶紧上前接过了那个匣子。
皇帝伸手一把拉上了季衡的手,而且拽得让季衡有点发疼,然后他又对抬起头来盈盈看向他的三姐儿说,“多谢姑娘你了。”
三姐儿没能说出话来,皇帝已经扯着季衡从院子里出去了。
坐在回宫的马车里,马车是特制的,坚实的乌木,刀剑砍在上面也会溅起火星来,不会被砍坏,皇帝坐在那里,季衡坐在他的旁边。
季衡在皇帝跟前,也是完全的玲珑心思,毕竟从来就在琢磨皇帝的心思,哪里会不了解他呢。
季衡知道皇帝似乎是生气了,但是他并不知道皇帝生气的原因,毕竟在以前皇帝还自己朝他打听过他家里的姐姐呢,难道他会因为自己向他介绍自己的姐姐生气?
季衡沉默了一阵后,和皇帝说道,“皇上,选后的事情,您自己是什么意思呢?”
94、第七十六章
皇帝这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贾宝玉和林妹妹在这个年纪里,心里爱慕着对方,酸酸甜甜地有着各种滋味,罗密欧和朱丽叶在这个年纪里私相授受结婚私奔。
小皇帝在这个年纪里,在理性和感情之间辗转反侧,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从来理性惯了,无论感情在多么浓烈地灼烧着他,他还是没有走出那一步。
虽然没能迈出那一步,但他脑子里此时却克制不住琢磨着这件事,导火索是季衡将他的姐姐介绍给了自己。
季衡的三姐制作的这一匣子信签纸还正放在旁边呢。
季衡的这句话正好打断了小皇帝的沉思,他瞬间抬起头来,有点发怔,没有想就说道,“君卿,你的姐姐,朕恐怕是不能将后位给她的。”
说完他就愣了,季衡也同样愣了。
两人都看着对方,皇帝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季衡的眼里也同样闪过一丝慌乱。
但是这真的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然后,两人都镇定了下来。
皇帝想,自己这么一说,就是表明自己刚才全在琢磨这事了,本来还想装糊涂当不明白季衡那意思的,现在也没法装糊涂了。
季衡则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心想他可没有那么大的心,在皇帝跟前做了几年伴读,就要皇帝封他姐姐做皇后了,再说,即使皇帝敢封,他家还不敢接呢。
季衡先说道,“皇上,您误会微臣的意思了。微臣是想问,您自己心里想定谁为皇后呢,不是看太后的意思,不是看李阁老的意思,不是看平国公的意思,就看您自己的意思,您心里应该会更喜欢谁,您自己知道吧。我的姐姐,微臣虽然觉得她是个好姐姐,可不敢想她位居后位,她定然是担不起的。”
季衡如此开诚布公了,皇帝却是要扭扭捏捏的,他自己的意思?自己更喜欢谁?
杨钦显盯着季衡看,只见季衡眉目如画,而且是用工笔一点点地细致地描画出来的,杨钦显不知道这天下是否还会有更出彩的人,但是在他心里,是不会有比季衡更出彩的人了,无论看他什么都是好的。
当然,早熟而深沉的杨钦显也明白,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认为他什么都是好的。分桃断袖的故事,不是都是说的这一点吗。
要是真能随心所欲,他就想定季衡为皇后,然后一生不再封妃,他会珍惜他,爱护他,一同白头偕老,将来也葬在一处。
他这么想着,嘴里却说,“赵家的女儿,能够入宫的,无非是赵致雅,你也见过的,是个端庄的人;李阁老的孙女,朕想,他之后会无心送他孙女入宫的;平国公家里的孙女,徐轩有一个亲妹妹,只是才十一岁,还小,不过他有个堂妹,是庶女,有十四岁了,其他大臣家的女儿,堪坐后位的,朕还没怎么注意。不过,朕现在还是要稳一稳太后和赵家,赵家手里握着朕这天下三分之一的兵马,朕现在也拿他们没法子,所以,还是定赵家的女儿为后吧。现在朝中还在商议此事,再等一阵子,吴王之事完了,就宣立后之事,也正好借此开一恩科,选拔些人才上来。”
皇帝其实什么都想得明明白白透透彻彻了,季衡其实也早和皇帝讨论过了,其实他觉得皇帝要是要找一个爱着的人做皇后,也是可以的,只要再努力一点,但是皇帝根本就提也不提他十分喜欢谁或者打心眼里看上了谁。
季衡只好恭敬道,“皇上立了皇后,也就是成人了,可以亲政了。微臣在这里恭喜您。”
皇帝默默地看着他,又似乎是有些凄苦,将脸转开了,看了一阵马车壁,这马车做得结实,两人在里面说话,外面也听不到的。
他觉得胸中有点发闷,想要大吼一声发泄出来,不过最后还是只是化成一声理智的话语,“朕今日见了你的姐姐,深觉是个美貌而温婉的女子,等立了皇后,以后要纳后宫,朕就会亲自指你姐姐入宫,你告诉你的父母,让不要将她先许了人家。”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钝钝地痛,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他从小吃过太多苦,受过不少罪,但是这么不知所措找不到解决办法的钝痛,还是第一次缠上他。
季衡深吸了口气,又长出了口气,看向皇帝道,“皇上,微臣遵旨。但是我对皇上您的忠诚,与想让姐姐入宫是完全没有相干的。皇上,您还记得上一次吗,就是徐世子刺伤了微臣的脸。”
皇帝看向他,微微点了点头,又有些难受,手指已经不由自主抚上了季衡的左脸,那里细看还是有点痕迹的。
季衡将他的手拿了下来,才继续说道,“当时皇上您来微臣家中看望我,其实当时微臣的三姐正在里间,她偷偷看到了您,所以,就对您心有所属了,她是姑娘家,自然不会说这些,但微臣哪里看不出来呢,今日也决计不是微臣和姐姐故意做出这一出,真是偶遇。皇上若是因为此事而误会了微臣,微臣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季衡的眼睛黑幽幽的,里面像是蒙着整个江南的绵绵春雨,皇帝被他最后那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话说得心里又酸又软,也要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最后长松了口气,说,“君卿,咱们之间,不需多说这些。朕明白的,朕没有乱想,也不会在此事上误会你。你当时看到你的三姐,你那么惊讶,之后本也是想直接带走朕,这些都不是作伪,朕决计不会误会你。”
季衡嘴里感激地道,“皇上能如此想,微臣也就放心了。”
虽然一脸感激,心里却有些发沉,原来皇帝是将当时情景什么都记在了心里,而且还反复琢磨了。
季衡前世有二十几年的经历,所以这一世十分老成,但是皇帝却是实实在在的十四岁少年,心里已经如此深沉,伴君如伴虎,果真如此。
季衡在皇帝跟前,是丝毫不敢大意了。
季衡庆幸一路无事,马车进了宫门,他也就放心了。
他想下马车转身回府,皇帝却拽着他的手,让他进宫陪自己说说话,他这几日累得脑仁儿疼,想放松放松。
于是季衡不敢推拒,就陪皇帝进宫了。
皇帝也不想去勤政殿的正殿里坐着处理政事,就回麒麟殿,靠坐在暖阁里的榻上,上面有着软枕,他舒服地靠在里面,要季衡陪自己一起看邸报。
邸报是由六部出,几乎一旬就会有一刊,是六部择选已经批复的奏章,将事情整理放上去,朝廷大事几乎都会出现在上面,不过,这上面写的,都是经过筛选的事情,朝廷想发出去的事情。
皇帝让季衡坐在他身边,他几乎是从季衡的身后搂住了他,两人看一本邸报。
这一期的邸报,季衡还没看过,这该是六部新送上来的。
季衡很不适应如此的姿势,看了两页,于是就主动说,“皇上,您不是说您脑仁儿疼吗,微臣给您揉一揉,好不好。”
皇帝一听,点头应了。
于是季衡顺利从他的身边让开,跪在皇帝身边,轻柔地为皇帝按揉起头上穴位来。
季衡的手上有着茧子,可不像皇帝身边的那些侍女,是一双柔荑,但是皇帝还是觉得十分舒服,就放下邸报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季衡身上是淡淡的熏衣香的味道,让他心内柔软。
季衡看皇帝要睡着了,就问,“皇上,要不,您睡一阵。”
皇帝觉得季衡是按揉地手发酸了,就伸手拿下了他的手,道,“朕不想睡,你也别揉了,给朕读这邸报吧。”
季衡只好应了,拿了邸报坐下来,皇帝这次没把他搂住了,再搂住,他现在气血走得快,得难堪不可。
这张榻得有一张大床那么大,所以皇帝脱了鞋尽量靠里面坐了,季衡就握着邸报坐在外面,然后就着后面一页读起来。
读了两句就停了下来。
这两句却是,“昭元六年,大同右卫参将牛继宗之女,年十五,嫁大同知府崔桂二子,七年二月,此女忽化为男子,退回牛家。”
季衡知道这世上有□畸形的人决计不只是自己一人,定然还很多,但是这样在官方邸报上读到,还是有些惊讶,直接盯着邸报默不作声了。
皇帝也睁开了眼睛,觉得此事奇异,说,“这事倒是件奇事。朕之前倒没在奏疏里注意到。”
季衡平常定然该说,那是皇上您日理万机,这事太小,如何会注意到。
但他这次却没有说话,还是怔怔地看着邸报,有些怔愣的样子。
皇帝发现了他的奇怪之处,就坐起了身来,看着他柔声说道,“君卿,怎么了?”
季衡这才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说,“没事,微臣也是觉得这事够奇的。”
皇帝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说,“这牛参将同知府结亲,朕这朝廷上下,哪里不全是这样的拉帮结派呢。”
季衡怔了一下,心想皇帝看到的永远是权利和朝廷利益更多,他说道,“这崔知府家里没觉得牛参将家嫁的女儿变成了儿子,是有所侮辱,还将儿子退了回去,两家关系倒的确是好。”
皇帝点了点头,说,“这倒是。”
沉吟片刻之后,他少年的好奇心才被完全拉了起来,说,“既然都能将人嫁出去,想来之前的确是女儿来着,怎么就突然之间化成男子了呢,这真是够奇的。”
季衡笑了笑,“世间总有很多奇事。”
皇帝也盯着季衡笑,说,“你说有人本是男儿,娶了妻,之后又变成女儿身的吗。”
季衡想了想,道,“这也是有的吧,微臣以前看过前朝的《戒庵老人漫笔》,里面有一则,就是讲山西的一个良民,成婚生子后,到三十多岁,突然变成了女子,就和妻子离了婚,另嫁一屠夫的。”
皇帝于是抚着季衡的掌而笑,笑得季衡莫名其妙。
皇帝笑后又看着季衡叹了口气,说,“终归只是奇谈。”
想了一下,又说,“朕倒想将这大同右卫参将的女儿身变男儿身的儿子招来一见的。”
季衡说,“这也不知是谁和大同这右卫参将有仇,将此事上奏上来,现在还上了邸报,这上上下下都看了,还不当成奇闻异事心里笑开了花,这右卫参将,恐怕无脸见人了。”
皇帝却道,“这倒不尽然,要是这牛参将本是无子,突然之间有了个儿子,他心里恐怕只会高兴吧。”
季衡愣了一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地点了点头。
而皇帝竟然对此事还真是上了心,决定真召这女变了男的小子来看看了。
95、第七十七章
季衡回到府里,家里正闹得欢。
许七郎摔坏了那只梅花杯子,六姨娘果真是发了火。
原来五姐儿不是在六姨娘同意的情况下将这套杯子搬来用的,而是在六姨娘不知情的情况下,她自己偷偷从多宝阁上将杯子拿来用了。
以为用完后放回去也就好了,应该不碍事的。
但是现在这其中一只杯子却坏掉了。
照说,这一套杯子一共有十只之多,即使少了一只,一般人也不会注意到,没想到六姨娘在晚饭前却注意到了,于是她就发了火,问是谁将杯子偷了一只。
五姐儿无可奈何,只好站出来说是自己摔坏了一只。
六姨娘一听就怒火更盛,要是只是被人偷了,那还有找回来的可能性,现在杯子是直接坏摔了,找都找不回了,心痛之情更盛,便抓起鸡毛掸子就朝五姐儿身上招呼,初雪看主子挨打,就赶紧求情,说了是许七郎摔坏的事。
于是六姨娘,直接拉着五姐儿到了太太跟前来,说杯子摔坏了一只的事情。
季衡从外面回来,就正好听到六姨娘那略微尖细的声音,“这可是老爷赏给妾身的,完完整整的十只,现在摔坏了一只,另外九只摆在架子上,都没法放了。要是是另外的东西,摔坏了也就摔坏了,但这却是老爷赏的,又是琉璃的,当初老爷赏给妾身时,就说这一套是十分难得的,烧制的工艺难得,颜色难得,样式也难得,现在却偏偏就摔坏了一只。”
许氏看着六姨娘翻来覆去地说着这一只杯子,在心里冷笑,心想是老爷赏的又如何,不就是一套杯子,贵重又如何,还不是就摔坏了。
许氏面无表情,稳稳地坐在上位椅子上。
她的下手位只坐着四姨娘,三姨娘在张家里没回来,五姨娘身子弱,出了一趟门就又不大好了,许氏也就免了她的请安。
四姨娘听六姨娘将那“老爷赏的”几个字说了一遍又一遍,心里一边发闷又一边讥笑,不过面上却是她一向的柔和样子。
许氏说,“我之前也见过那套杯子,的确是难得的,但现在也摔坏了,摔坏了也没有别的法子。五姐儿一向是听话的,这杯子是被七郎摔坏的,你也别朝五姐儿发火,以后我看到又有十只的套杯,就送到你那里去。”
许氏这话也算是十分动听了,但是六姨娘却不依不饶,道,“那套杯子十分难得,以后哪里那么容易再找到一套。”
许氏有些烦她地皱了一下眉头,这时候,坐在后面椅子上的许七郎起了身,对六姨娘说道,“姨娘,是我的不对,我把那套杯子摔坏了,所以后来有赔一套玻璃花插给五表妹。”
六姨娘坐在椅子上,眉头蹙着,很是尖酸地说,“那玻璃花□是看到了的,但是那套杯,坏了一只,就不是整套,相当于是全套都废掉了,一只花插又值什么。”
许七郎是不惯和女人争执的,皱着眉只好不说了。
许氏不满地盯着六姨娘,心想要不是她生了璎哥儿,她那出身,在许七郎跟前是大点生气都不敢的,现在却嚣张成这样。她都完全忘了曾经只是许家的家妓了吗。
四姨娘正想说两句劝劝六姨娘,季衡就从门外面走进来了,许氏一看到他,就不再理会六姨娘,对他说道,“衡哥儿,到娘这里来,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季衡过去给许氏请了安,又给四姨娘问了一句好,没有理睬六姨娘,回答许氏道,“在宫里陪皇上说了一阵话,也就晚了。”
许氏拉着他的手摸了摸,觉得不冷,这才放开了,道,“去换身衣裳,一会儿就传晚膳。”
季衡说,“先不去换衣裳。”
说完,就看向了六姨娘,六姨娘被他冷冷的目光看得有点惴惴的,毕竟这是将来的一家之主,她还是很怕他。
季衡走到她面前去说道,“六姨娘,七郎摔坏那只梅花杯的时候,我也正好在那里,他并不是故意摔坏的,只是不凑巧罢了。”
六姨娘不敢像刚才那样尖声尖气,只是嗫嚅道,“但是杯子也是摔坏了。”
季衡点点头,“的确是摔坏了,摔坏了又没法子了,他不是让送了一只玻璃花插过去吗。”
六姨娘直视着他说,“那玻璃花插怎么能和那十只套杯相比,再说,那套杯还是老爷送的。”
季衡一张精致的面容,当冷着脸不笑的时候,就像是画出来的一张画,黑幽幽的眸子让人觉得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惊心动魄,六姨娘看得心里惴惴的,不由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下去。
季衡冷笑了一声,道,“真亏你能说出这话来。那玻璃花插,是舅舅的船队从西洋带回来的,又叫温都里纳,色泽莹美,在光下会闪烁星星一般的光芒,更难得的是,那金星玻璃花插,是两件组合在一起的,设计巧妙,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父亲那里也没有的。如若你觉得那金星玻璃花插抵不上那套套杯,这也没什么,将那花插还给七郎,我明日就能找出一只和摔坏的那只菊花杯一样的琉璃酒杯,给你也就是了。”
季衡这么一说,既说六姨娘没见识,又说了那套套杯也并不是独一无二,还将许七郎送到她那里的好东西要拿回去,六姨娘被堵得面色发红,最后只好硬撑着说,“老爷送的,无论好坏,在妾身心里,都是好的。”
季衡没理她了,直接对许七郎说,“让莺儿去把那套花插拿回来。”
许七郎在心里发笑,应了一声之后,直接出去叫丫鬟去把花插拿回来了。
六姨娘咬碎了一口银牙,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好对着许氏行礼说,“太太,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许氏看儿子把六姨娘给说了一顿,心里高兴,道,“回去吧。天气变凉了,让养娘丫鬟们好好注意着璎哥儿的身子,璎哥儿要是这时节病了,老爷过阵子回来,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六姨娘咬着牙应了,也就瞥了五姐儿一眼,五姐儿赶紧也给太太四姨娘和季衡他们行了告退礼,跟着六姨娘走了。
六姨娘走后,季衡也没多说,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里去,让荔枝伺候着换衣裳。
而四姨娘则在许氏跟前说,“老六这样,真是没个样子。”
许氏哼了一声说,“还不就是生了个璎哥儿的缘故。”
四姨娘又和许氏讲了几句话,也起身告退了。
晚饭后,许七郎和季衡都坐在许氏这边的稍间榻上陪许氏说话。
许七郎硬是要赖在季衡的身边,和他坐在一起,问他,“今天皇上又微服来找你?我在院子门口看到侍卫,就知道是他来了。”
许七郎说起皇帝来,还是挺兴奋的。
许氏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季衡,大约是想知道皇帝微服前来是有什么事。
季衡说,“是朝中的事情,没法说。”
也就不说了。
之后,他就让许七郎先去自己那边房里等自己,他要和许氏说几句话。
许七郎于是就起身先走了,许氏便问,“这是有什么事?”
语气里有些担忧的意思,应该是她知道皇帝虽然年岁小,但是那份心智却是一般成人也没法比的,皇帝既然微服来了他们家,定然是有要事。
没想到季衡却说,“母亲,今日皇上说,先不要给三姐说人家,他以后想选三姐入宫。”
许氏吃惊了,虽然家里几个孩子都知道三姐儿想进宫,但是许氏却没怎么在乎过这个庶女,便完全不知道三姐儿的心思。
许氏虽然很吃惊,但是也没有想太多,只是问,“你父亲那里,他知道吗。”
她这样问,是以为以前皇帝就对季大人表达过这个意思了。
季衡道,“父亲应该不知道,等父亲回来,也给父亲说一声。”
许氏一听,就不以为然地撇了一下嘴,说,“你父亲恐怕得高兴地日日里往老四那里去。”
说完,又觉得自己不该在孩子跟前这么说,便又加了一句,“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再操心三姐儿的婚事了,也省了事。”
季衡笑了笑,坐到许氏的旁边去,拉了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道,“怕是只会操心地更多,等皇上立了皇后了,恐怕得请教导嬷嬷来专门给三姐教导宫里规矩。再说,父亲也不定就会高兴,有太后现在的例子,皇上恐怕不会太欢喜自己后宫的娘家。”
许氏也想到这个了,她叹了一声,问,“皇上怎么就想到要你三姐入宫。”
说到这里,她就盯着季衡看,“你可不是会在皇上跟前说你三姐的人。”
季衡不想将三姐儿毛遂自荐的事情告诉许氏,以免许氏对三姐儿有意见,就说,“皇上也许是想更进一步拉拢父亲吧。”
许氏深思起来,缓缓点了点头。
96、第七十八章
季衡没有自己去给六姨娘找那么一只梅花杯,而是许氏让下面铺子里的管事给找了一只,果真只是半日就找到了,不仅能够和六姨娘那一套配在一起,而且比起原来那只梅花杯,还要别具一番韵味一些。
其实之前许氏就可以说找一只来配给六姨娘就行了,但她当时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看六姨娘坏了一只杯子就怄得吃不下饭,她也正好看笑话,心里舒爽——一个姨娘,即使以前还是在许家这样的大户人家里被调教的,但也实在是没气量和见识,一只杯子也那么看得上。
她那么不咸不淡地劝了六姨娘,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诚意,虽然她说了以后有套杯给六姨娘一套,但是她要是不给,六姨娘难道还专门到她跟前去要。
不过后来季衡说要配一只给她,许氏才让了人去找罢了。
季衡没有闲心管家里的这种乌七八糟的家事,他第二天就和林敏将军忙碌起来了。
吴王在路上,自然是有人想去救他的,押送他及其家眷的军队,就迎接了好几拨暗袭。
所以在接近京城,只有一天路程时,这时候押送军队已经放松下来了,而且放松得很厉害,于是营救的江湖人士趁机而上,想要救出吴王及其家眷。
但是在这混乱之中,吴王却不小心被乱箭射死了。
一同被乱箭射中的还有吴王的嫡长子杨钦瀛,虽然他当场并没有死,却也救治不及丧了命。
吴王及其世子在路上被救反而出事被乱箭射死之死,在朝中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波,因为只要有点脑子的,就知道此事恐怕是出自皇帝的授意,故意让他死在了路上。他会死这么早,不过是有人上书说不应该处死他罢了。
小小年纪皇帝不动声色的狠,朝臣们也算是见识到了,哪里还敢拂他的逆鳞。
九月上旬,雍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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