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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作者:南枝-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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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衡还坐在凤翔殿偏殿的楼上,看着廊外天空上的圆月发呆。
中秋之月又圆又大,清辉熠熠,皇宫被笼罩在这一片月色里,宫殿是朦胧的影影绰绰的绵延起伏的形态,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皇帝回来,手里拿着厚披风,顺手就给季衡披上了,说,“冷了吧。”
季衡道了谢,又说,“还好。”
因为夜渐深,的确是冷起来了,皇帝就拉着季衡和自己回麒麟殿去休息下了。
季衡对麒麟殿十分了解,并无不适之感。
洗漱收拾之后,季衡在屏风后面换寝衣,且不让人伺候,皇帝就没有那些讲究,宫侍伺候他很快换上了,他一向觉得季衡在要□自己身体的场合,总有些扭捏,心里就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迟疑,他挥手让宫侍都退下了,自己就轻手轻脚往屏风后面走。
在屏风边停下来,小心翼翼看过去,只见季衡才刚将寝衣披到身上。
男左衽女右衽,季衡之前穿的是宫女的右衽衣裳,以致于穿上去时不习惯,此时脱下来也很是别扭,所以就脱得慢了。
季衡此时穿的寝衣却是皇帝的了,衣料柔软,绣着五爪金龙。
季衡正在系衣带,就看到地上映出了一个人影子,他赶紧转过了身来,皇帝已经故作大大方方地站在了屏风边上,说,“你怎么这么慢。”
季衡笑了一下,说,“微臣还是觉得穿皇上您的寝衣不大好。”
皇帝已经走到他跟前来替他系衣带,因为他比季衡高,说话的时候,气息几乎都呼在了季衡的额头上,“就不要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了。这样磨磨蹭蹭,该会冻到了。”
季衡只好不说了,换好了寝衣,就跟着皇帝上了那一张很大的龙床。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三姐的事情,三姐后面是要进宫的,她是一个必须的催化剂和配角。
不过没有共事一夫这种事情,皇帝想到她是季衡的姐姐,也只会把她当成姐姐,她是姐姐,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所以与性无关。两人之间不会有性关系。
三姐最让人不能忍受的点大约是这样,因为季衡为了皇帝夺权费了很多心力,就像是他和皇帝共同治理的江山一样,但突然之间,有了一个外人想要不自量力地来撷取和享受他的劳动成果,而且还会因为这种那种的原因让季衡受苦,诸如此类。
不过,想说的是,以皇帝那种阴狠又喜爱琢磨的心思,季衡是不会受别人的苦的,因为任何人宫斗的战斗力都比不过皇帝,他会护住季衡的,只是,季衡自然免不了受他的苦了,所以他们是互相虐。


123、第一百零四章

一人盖上一张被子,季衡睡在外面,可以方便起身伺候皇帝。
皇帝躺下后就转向外面,和季衡说道,“君卿,你今儿能够留下来,真好。”
季衡说道,“能够陪伴皇上是微臣的福分。只是,臣以为皇上是有要事要吩咐于臣。”
他黑亮的眼睛看向皇帝,意思是,难道真只是纯睡觉,没什么事?
皇帝愣了一下,说,“你身子不好,朕不想你过于忧心。”
季衡说,“微臣听说最近朝中在讨论增加税收的事情。”
皇帝伸手穿过两人被子之间的部分,将季衡的手抓进了手心里,说,“是有这事。只是,朕没有允。朕说现如今国库空虚,让他们提出个对策来,这帮没用的臣子,就说增税,真是让朕气恼。”
季衡道,“微臣有些话,想同皇上说,皇上可愿听。”
皇帝并不再目光灼灼盯着季衡不转眼,而是将身体躺平,把两人之间的被子连起来,因为依然拉着季衡的手,季衡没法,只好往皇帝身边移过去了一些。
皇帝说道,“你说的,朕没有不听的。”
季衡道,“微臣最近一两年,一直在看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也让人搜了些一般人的杂记和世俗话本来看。从这些书里,倒是更能够看到些民间的气象。现如今,是江南一带和开埠的广州一带、还有成都平原比较富裕,其他地方就要差得多。”
皇帝道,“朕虽是在这宫墙之内,也知道这个。”
季衡又道,“虽然江南和广州一带如此富裕,国库里依然是没有钱,而且一般人是越发地穷困了,荒年往往更没有粮吃。”
皇帝道,“那是银钱都到贪官和富贾手里去了。”
说到这里,他就顿了一下,因为季衡的舅舅,可说是江南一带的大商人了。
不过季衡并没有介意这个的意思,只是看向皇帝说道,“这的确是一个原因。大雍自立国至今已有近百年,正是发展过了顶峰,要往下走下坡路的时候了。”
皇帝一听,就是一愣,然后坚定地说道,“朕会再创一个盛世。”
季衡笑着说,“微臣相信皇上您的雄才大略和能力。只是,你先听臣将话说完行吗?”
皇帝又是一愣,然后不知怎么,就笑了起来,大约是觉得和季衡一句一句这么接着很有些搞笑,他笑着点点头,将季衡的手拿到自己脸上捂住眼睛,说,“朕不说了。”
季衡发现自己把皇帝当小孩子教训了,不由心里一惊,想到自己就要离开,便也没有过于地战战兢兢,继续说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从之前的各个王朝看得出,一个王朝到百年之时,往往就要开始走下坡路了,这只是历史的兴替,有□,必定有低谷,有和平,必定有战乱,所以,很多时候,往往无法改变,局中人却又看不清。不过,有了前朝为鉴,却可以让后世受益。现如今,大雍的问题,其一是朝廷官员拉帮结派太过严重,办事效率差,互相倾轧严重,且贪污成风,不整顿吏治,朝廷状况只会越来越差;其二,是和海外通商,有很大的利润,很多商人都做起海外生意,这就导致了两个问题,一是江南广州一带很多良田都种植起用于出口的作物,而不再种粮食,粮食产量降低,粮价升高,且出现灾荒时,更没有粮食,二是使流入国内的白银增多,银价贬值,而银价贬值会让别的地方的人越发穷困;其三,就是土地兼并太过严重,让很多良民无地可种。上一次统计全国田地已经是太祖时候,距今已经六七十年了,这期间又开垦出过很多田地,或者有些田地发生了变更,却并没有再登记在册,这些都是问题。其四,北方鞑靼,南方海寇,都是外患。”
皇帝觉得季衡说得很对,就沉默沉思起来。
季衡也望着上面的蚊帐龙纹沉思,现如今,朝廷中的官员,绝大多数都是鼠目寸光,只记个人得失,根本不管国家民族利益。
在京城这个方寸之地,争权夺利,互相算计倾轧,根本就注意不到帝国的风雨飘摇。
季大人说起这个,也是痛心疾首,不过只是在他那书房之中嗟叹,听得最多的就是张先生和季衡。
季衡又叹了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他将被皇帝捂在眼睛上的手要拿开,轻声唤了他一句,“皇上?”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季衡,说,“朕是任重而道远呀。”
皇帝笑了笑,又道,“朕也知朕这天下是千疮百孔很多问题,但是,这却是第一次这么听人明明白白说起。”
季衡说,“皇上,人的精力总是有限,但是在这有限的精力里做出让自己满意的成绩来,就不错了,皇上,您不要太感艰难。”
皇帝笑着突然翻身,一下子接近了季衡,几乎和季衡呼吸相闻,眼睛对着眼睛,他低着声音,却雄心勃勃,说,“你觉得朕是背不起这天下的人吗。”
季衡抬手安慰孩子一样地摸了摸他的耳朵,“微臣相信皇上。”
皇帝被他摸得耳朵红了,眼睛更是亮了起来,只好赶紧收敛心神,道,“既然君卿你说了这些问题,可有解决之道。”
季衡说,“这却不是三言两语的事情了。要整顿吏治,必长久的惩贪不可,对此,微臣倒没有很多别的官员有更好建议,对土地和外患问题,亦然。不过对粮荒的问题,微臣倒是有些话说。”
皇帝“嗯”了一声,是个洗耳恭听的样子。
季衡就道,“解决粮荒,现在朝廷做的是丰年收粮储存在大仓之中,荒年再放粮。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微臣看了些书,得知广州一带从外面引入了不少新的粮食品种,有些在较干旱的土地上也能栽种结实,有些在贫瘠的土地上也能生长,且可和现有的品种杂交种植,就可多一份收益。这对解决粮荒问题才是治本。”
皇帝是出生在皇宫,长于宫人之手,虽然是从小就有好老师,又看书多,明白治国之道,但是,真正对于外界的状况,却并不是很了解,季衡这么说,他也觉得很对,就说,“有吃的,百姓就不会闹事,国家才能安稳。”
季衡说到这里已经是口干舌燥了,就才将自己最终的意思表达出来,说,“微臣看了游焕之的那本广东行记,深觉很多时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若皇上信得过臣,可让微臣下江南和广州,去办此事。”
皇帝愣了一下,“你要下江南和广州?”
季衡道,“微臣对筹办此事很有兴致。微臣去到江南和广州,可以找些新的农作物查看是否可以引入别的省份种植,提高粮食的总产量,若是有所收获,那自是一件大好事。”
皇帝已经不想听他说了,就道,“此事可以直接让广州一带官员去做,并不需要你去。”
季衡道,“微臣相信微臣能够做得更好。”
皇帝便突然毫无预兆地生了气,说道,“君卿,你其实只是想离开京城,离开朕,是不是?”
季衡觉得皇帝这话里是怨气冲天,让他莫名诧异,看着皇帝那想要烧起火来的眼睛,说,“皇上,你为何会因此而生气?”
皇帝被他这句话问得一愣,和季衡对视了有几秒钟,他才说,“朕只是不想你离开罢了。”
季衡苦笑了一下,“但是微臣不能总背着一个佞臣的名声伺候皇上吧。”
皇帝咬了咬牙,说,“谁要是再敢如此说你,朕就将他充军。”
季衡无奈地说道,“皇上,您是明君圣主,可不能做这种事。我最近身体实在不好,母亲的意思是,让我和她回江南将养几年,我也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准备科举考试,等以后微臣考上进士,再回到皇上身边,也自然不会再有太多闲话了。”
皇帝怒目道,“朕不想放你走。你不必去考科举,朕直接给你授官就行了。”
季衡皱了眉,“皇上,你体谅一下微臣的苦心吧,微臣可不想以后史书上写到微臣,就只有幸上媚主,邀宠而获官这样的话,这样微臣的名声不好听,又何尝不会损害皇上您的清誉呢。”
皇帝心里憋闷难受,他还不知道季衡的心思吗,季衡前面说了那么大一通,恐怕不过是为后面他提出要离京做的一个引子罢了。
皇帝其实发现了季衡这几天面对他时强作镇定依然掩盖不住的躲闪,皇帝皱着眉突然说道,“君卿,其实你明白朕的心意是不是?”
季衡眼睛睁大了一些,但是瞬间镇定下来,笑了笑,说,“皇上,微臣当然明白您对微臣的看重,微臣深念您的恩德,愿以万死效忠于您。”
皇帝已然看到了季衡眼里那一晃而过的慌乱,他沉下了脸来,静静看着季衡不再说话。
季衡则心里发苦起来。
皇帝一向是个并不喜欢和人有肌肤之亲的人,骨子深处甚至性格是十分倔强而冷淡的,但是偏偏对他有一股莫名的黏糊劲儿,而且对他是真的好。
在以前,季衡绝对不会去想皇帝是不是对他有情爱之情这种事,因为在他心里,小孩子的喜欢都是不可捉摸的一件事,当不得真。
就像对许七郎,他就从没认真想过许七郎说喜欢他那件事,觉得那不过是小孩子的不知所谓的爱,不仅不相信其中有理智成分,而且觉得有些好笑。
对待皇帝的这份感情,季衡也是如此想的。
但是对方毕竟是皇帝,即使觉得他的感情太突兀而荒谬,但依然不能等闲视之。
季衡打的主意就是装不懂,然后赶紧离开,等过几年再回京,皇帝恐怕对他的感情也就淡了。
皇帝逼视着季衡,但季衡却强作镇定,回视着他,一味装傻。
皇帝突然之间掀开被子翻身坐起了身来,就那么居高临下看着季衡,说,“君卿,你别再和朕装傻了。”
季衡只好起身在床上跪下了,说,“皇上,微臣惶恐。”
皇帝怒道,“你才不会惶恐。既然你知道外面都说你是朕的幸臣,你怎么会不知道,朕的确是喜欢你。你故意装傻不知朕的心意,现在还想要离开京城离开朕是不是?”
皇帝是一时听到季衡说要离开而怒气攻心了,所以根本就失去了平常的隐忍,或者是他觉得季衡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意却一直装傻,那分明是并不爱自己的意思,这让皇帝突然觉得委屈至极,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季衡看皇帝连连接近自己,就赶紧跪着往后退,皇帝突然伸手抓向他,季衡飞快地往后退,然后“呀”地一声惊呼,紧接着是砰砰两声,他人摔下床去了。
皇帝一惊,赶紧跳下床去扶他。
124、第一百零五章
季衡委顿在地,蜷缩着身子,突然之间,一点声息也无,分明是在忍痛。
皇帝吓坏了,在他的身边跪下去想要碰他,但是一时之间又有点不敢碰,生怕这么一碰会将季衡碰坏了。
他只好焦急地问道,“君卿,你摔到了那里?”
季衡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缓过了些气来,微微抬起头,气息微弱断断续续,“皇上,我……没事。”
皇帝一听他这声音,就知道不是没事的样子。
他侧着头仔细看过去,就着房里还亮着的两三盏烛灯,看到季衡额头上被擦掉了很大一块油皮,血就从那伤处渗了出来,一下子就染了很大一片。
季衡本就是个皮肤雪白的人,这下那血一流出来,白色衬着红色,就更让人心惊。
皇帝这下是真的吓到了,赶紧对外面大声喊道,“来人,去请太医,请严太医来。”
因皇帝要和季衡说话,皇帝就不让人近身伺候,寝殿外面才有几个值守的太监宫女,听到皇帝的焦急的呼喝,麒麟殿的大总管柳升亲自飞快地跑了进来,看到季衡倒在床前地上,而皇帝跪在他身边,他就非常惊讶,“皇上?”
皇帝回头焦急得气急败坏地问,“可让人去请太医了?”
柳升赶紧答道,“回皇上,已经让人去请了。”
他又看向季衡,见季衡额头上在流血,就说,“皇上,季公子额头在流血,先按着止血才好。”
季衡这时候却抬起手来对他摆了摆手,气息凌乱地说道,“先别动我。”
皇帝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你是哪里还摔到了,哪里还疼?”
季衡深吸了口气,说,“还磕到了膝盖,疼,缓不过劲儿来。”
皇帝一听只是膝盖问题,就觉得不算大事,赶紧用巾帕去捂住季衡额头上的伤处,又想将季衡抱起来抱到床上,发现手不够用,就想让柳升赶紧过来帮忙。
此时已经又跑进来了好几个宫侍,大家七手八脚地要来帮忙扶季衡,皇帝又觉得人多太乱,就要发脾气,“你们别过来添乱。”
又朝柳升道,“赶紧捂着这巾帕。”
柳升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道,“皇上,让奴婢来抱季公子吧。”
皇帝不高兴地说,“不用你。”
柳升察言观色,赶紧去将季衡额头上的伤处捂住了,皇帝则将季衡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将他放到了床上去。
季衡因为正处在□发育时期。时常地激素不调,所以是骨头软,身子软,头也容易晕,刚才从床上栽下来,下面就是宽阔的紫檀木脚榻,紫檀木是很硬的硬木,在那么一瞬间,季衡还想到自己要是后脑勺着地,那恐怕就要出大问题了,所以中途还控制身体翻了个身,又用手要去撑住身体,没想到人却连着从脚榻上摔到了外面的地毯上,额头和手都在脚榻边上磕到了,膝盖也撞了一下。
他这些日子,身体不好,不知为何,痛觉神经却异常发达,痛得他觉得心脏都揪成了一团,脸色一下子就惨白,冷汗直冒,要发出点声音来都是十分不容易。
将季衡在床上放好了,皇帝就伸手捞季衡的裤腿,将裤腿往上面卷了,发现左边的膝盖上果真也磕出了一块伤,只是这伤要比他额头上的伤轻很多,只是擦掉了很少一点皮,看着红通通的,倒是没有流血。
不过在那如白玉雕琢而成的膝盖上有这么一个伤,让人看着也觉得够难受的。
皇帝不知如何是好,就俯下身在他膝盖上的伤处吹了几口气,又问季衡,“还是疼得很吗?”
季衡全身发软,蹙着眉说,“皇上,我没什么事?”
皇帝也是眉头紧锁,又看向他的脸,看他的额头,“血还在流。”
季衡道,“不是大伤,就是擦了一下而已。”
皇帝是坐立不安,又向宫侍发脾气道,“太医还没有来吗?”
宫侍唯唯诺诺地应了,就飞快地跑出去看太医到底到了哪里。
太医来得不慢,不过却不是严太医,而是另一位翁太医,因为严太医这一日不当职。
翁太医和季衡有些交情,看他在皇帝寝宫留宿,又弄了个头破血流,心里就颇有猜想。
不过,他们这太医院的,都知道皇帝虽然的确是很喜欢季衡,而且京里也将两人的关系传得沸沸扬扬的,但是他们也都知道,两人之间却是清清白白的。
因为季衡身子骨一看就是骨架细的,柔弱的,是个经受不住的模样,要是皇帝和他之间真有什么,不可能不用到太医院。
而且,季衡也是从来坦坦荡荡,丝毫没有承受过龙恩的样子。
翁太医为季衡检查了伤处,额头上的伤口其实也只是擦破了皮,只是不知为何流了很多血,膝盖上和手掌上也都有擦伤,却是没有流血的,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什么事。
翁太医为季衡的伤处上了药,又做了包扎,然后开了补血的药方子,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翁太医要告退,皇帝却不让他退。
皇帝已经过了最初的那慌乱的时候,此时面上是十分地镇定,几乎是面无表情,说,“你先不要走,就留在旁边找间屋待着,一会儿要是君卿再有事,也好传唤你。”
翁太医说,“季公子这只是擦破了皮,并无大碍。”
皇帝瞥了他一眼,说,“朕看君卿难受得很,脸色这么惨白惨白的,哪里是并无大碍。”
翁太医被皇帝那冷冷一眼瞥得心惊肉跳,说道,“微臣谨遵皇命,在外值守。只是,季公子这的确只是擦破了些皮,皇上,您不用担心。季公子脸色惨白,应该是疼的,季公子最近身子弱,大约是很容易发疼。”
皇帝于是看向季衡,问,“君卿,还是很疼吗。”
季衡根本没有什么心思说话,干干脆脆的疼他倒是不怕的,只是身体里总有一种让他不知所措的带着酸胀的疼,却是让他不知如何忍受。
季衡气息奄奄地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
皇帝一看,就知道季衡是真的疼。
皇帝也回到了床上重新躺下了,柳升将床帐放了下来,又将殿里的灯吹灭了几盏,只留了窗前不远的两盏还亮着,然后人也退了出去。
皇帝侧头在昏暗的光线里静静看着季衡,季衡还在忍疼,是无力说话和动作的。
皇帝看了一阵子,就又撑起身子来,俯到季衡的额头上去,轻柔地在他额头上吹了几口气,有些发闷地柔声问道,“君卿,可还是疼得厉害。”
季衡只好继续重复道,“皇上,我没事,你睡吧。”
皇帝却是睡不着的,叨叨絮絮道,“你怎么就从床上退得摔下去了呢,那时朕的确想要抓住你,但是,你要知道,朕即使抓住你了,朕又不会把你怎么着,你怎么就一直往后避,将自己摔成了这样。”
季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避开危险,是人之常情吧。
他闭着眼睛,忍疼已经花费了他九成以上的心力,此时真不想再和皇帝继续争论了。
但是皇帝显然是不愿意放过他的,继续说道,“你说要回江南的事情,朕是不会答应的。你明白朕的心意,却这样故意避开朕,是不是太过分了。”
季衡蹙了一下眉,依然是不说话。
皇帝看季衡稳稳当当地只是不发一言,犹豫了一瞬间,就慢慢凑到季衡的脸上去,在他的嫩唇上亲了一口。
季衡本来紧闭眼睛,此时也不得不飞快地睁开了眼,看向近在咫尺的皇帝,皇帝也看着他,因为反正已经亲了,他也再无躲闪,道,“君卿,这就是朕的心意。你陪在朕的身边不要走。”
季衡却很不愿意接受他的这样的心意,他之前是一心为皇帝,甚至不在乎别人传他以色媚主这样的闲言碎语,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去做了,只是为了让皇帝坐稳这个皇位,没想到皇帝却打着这样的主意,不仅是要他的忠心,还要他的爱情?或者说是身体?
季衡的爱情,要是可能,他甚至都是愿意付出的,但是身体却不行。
他虽然并不为自己的身体感到自卑,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因为遗传原因造成的,并不说明他就比人差。
但是,这样的身体,他也并没有要人看到的意思。
所以,无论怎么想,季衡都不可能答应皇帝。
他直直对着皇帝的眼睛,说,“可是,我并不愿意接受皇上这样的心意,也没有办法满足皇上这无礼的要求。我不愿意,皇上,您这是要逼迫我吗。”
皇帝愣在了当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季衡眼神又亮又冷,让他像是数九寒天里被一盆冰水从头泼到了脚,让他整个身子都冷了下来。
之前他明明还是怒气冲冲的,此时却感到了无尽的难受和委屈。
他看着季衡,竟然有点不知所措了。
季衡看他这样,又有些疼惜他的软下了心肠,毕竟皇帝无论多么老成,他都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季衡就又说道,“皇上,您还小呢,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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