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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作者:南枝-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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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姨娘愣愣地觉得委屈极了,但是看到季大人对她怒目而视,她还是只得一甩手绢,人就走了出去。
季衡没有理她,只是对季大人道,“父亲,儿子有事情要和您商讨,是皇上的吩咐。”
季大人于是拍了拍璎哥儿,说,“去太太那里问问好,做儿子要明白孝顺的道理。”
璎哥儿正为自己亲娘得罪了季衡而难堪,此时听季大人这么说,他就嗯了一声,又对季衡行了个礼,这才出去了。
季大人和季衡也一路走去了前院,在书房里坐下来,季衡就和季大人谈论起海防海患以及吴王第三子的事情。
季大人的一个好处也是思想并不狭隘,而且因为许大舅的关系,他对广州福建一带也很了解,对海患问题也有很深的认识,季衡和他谈起来,倒是有很多的共同语言。
只是季衡的认识更趋于大方向上,季大人在官场浸淫已久,且亲力亲为处事,所以对实际的问题更加了解和明白。
两人讨论了一个下午,之后几天又不断讨论完善,季大人花费了整个年假的时间,写成了治理海患增开商埠和建立更加完善的海防制度的折子。
写成后,又招来张先生反复斟酌商讨,增改不少,最后定稿也有数万言之多,等着呈交皇帝。
六姨娘拿话堵季衡的事,当天下午就被许氏知道了,许氏不动声色就给了她小鞋穿,而且于大冷天让她去寺庙里上香吃斋为家人祈福,要大年三十才能回府。
六姨娘哭哭啼啼地要找季大人告状,季大人沉迷于国家大事没有管她。
五姐儿跑到季衡跟前去求情,季衡这次没有帮忙,说,“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想必五妹你也是知道的,六姨娘在家里如此倒没什么,但是季府现下很受人的注意,谁都想要来打探点消息,六姨娘还不知收敛,胡言乱语,这怎么能行。这次母亲让她去庙里念经倒是好的,要是她再乱说,说不得到时候只好送她去乡下庄子里住着了。”
五姐儿很有些惶恐,不好再说,只好走了,回去安抚六姨娘。
第二天季府一家就去了许家府上,这次四姨娘也没去,只是许氏带了季衡璎哥儿和五姐儿,然后季大人也跟着一起,上了许府。
许家府上距离季府并不远,乘坐马车的确只需要两刻钟不到,许七郎亲自在门口等,季衡的马车到了,他在门口跳上了季衡的马车,跟着他们一起坐进院子里去。
季衡和季大人乘坐的一辆车,许氏则和五姐儿璎哥儿一起。
于是许七郎一进马车发现里面有季大人,神色就僵了一下,季衡觉得十分好笑,就伸手拉了他一把,道,“你父母都在这里,你也不庄重点。”
许七郎其实不是怕季大人,只是觉得他在一边他就得规规矩矩的,很没意思。
他坐在季衡身边,说,“我哪里不庄重了。”
又对着季大人问了好,就和季衡说道,“我母亲让家里原来的南戏班子进了京,里面有好几个好角儿,一会儿咱们去听。”
季衡道,“你知道我不是很好南戏。”
许七郎看了季大人一眼,就说,“我知道,就听听嘛。”
许家的宅院很阔大,里面院子套着院子,又有假山花园,荷塘池水,虽然这个时节水都结了冰,但是红梅艳丽,衬着也是十分美丽。
许氏带着五姐儿和璎哥儿到了许太太秦氏的院子里去,坐在温暖的房里说话,季大人和季衡则跟着许七郎一起去许大舅的书房里说话。
许大舅是见多识广之人,美人更是阅了无数,却也在心里赞叹季衡是难得一见的奇人,身体那个样子也就算了,主要是还能长得这么好看,他想,大约还是季衡现在年岁不大,只有十七岁,大约等上了二十多岁,说不得就不会如此了。
季衡这幅长相,带给季衡的,自然是有好有坏。
许大舅知道季衡的见识和聪慧,所以倒是觉得他能慢慢变得长相普通,才是一件好事。
许七郎是天不怕地不怕,他的爹娘他也是一概不怕的,就怕季衡和许氏,所以此时季衡在,他在书房里倒是坐得规规矩矩的。
季大人和许大舅谈论事情,他和季衡也就坐在旁边好好听。
之后就直接说到了许七郎的婚事,许大舅说,“这个孩子,这也看不上,那也不愿意,他娘又什么都要让他满意,现在都没定下来呢。”
季衡就看向许七郎,许七郎有些心虚,说道,“都是些没见过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圆是扁,性情如何,就让如此成婚,我心里哪里愿意。”
许大舅说,“你这是强词夺理。”
许七郎却做出冥顽不灵的样子来,许大舅叹了口气,拿他没办法了。
季衡道,“的确是要打听好女子性情才好。”
许七郎于是就笑了一下,道,“看,衡弟也是这个意思。”
许大舅看许七郎这样就摇了摇头,说,“让你娘和你姑母去商讨此事去,我是管不住你的。”
许七郎不想在书房里继续闷着,就拉季衡出了门,去了秦氏的院子拜见了秦氏,秦氏的屋里十分热闹,除了许氏五姐儿璎哥儿,还有十一娘子,以及之后上京来的十三娘子,十五娘子,女孩子们都是娇俏得很,特别是十一娘子,小时候十分羞怯,长大了,倒是个很会说话的。大约是跟着秦氏学了很多管家的事儿,见的人多了,办的事多了,多了爽快,也就没了以前的那份羞怯。
反而是十三娘子和十五娘子对着季衡娇怯得很。
秦氏又把季衡和十一娘子许晓馨拉在一起,看着两人都是十分漂亮,于是心花怒放,道,“这两人真是长得像,太像双胞胎,真不知这两人到底是怎么长的。”
许氏也是笑,说,“是呀。要不你把晓馨给我做干女儿,我把她带回家里去。”
秦氏赶紧摇头,道,“这可不成呀,我现在离了她还不成呢。家里这一摊事情,都是她在帮着拟。她说不嫁人,要留在家里做管家呢。”
许氏对十一娘子道,“这可怎么成呢,以后这份家是要等着七郎的媳妇来管的,你看到时候你的嫂嫂可是会像你母亲这样疼爱你,让你管家?你这可真是小孩子的想法呀。”
许氏这话是说的真心话,当年她小的时候,也是跟着兄长管理商铺看帐,又管理家业,把一切都打理得好好的,看到姐姐们出嫁后日子都过得不如意,所以就很是怕嫁,觉得要是留在娘家管家就好了,不过许大舅却是要娶妻的,且妾室也是多得很,她渐渐看清了事实,还是得嫁,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
十一娘子赶紧说自己就是胡言乱语罢了,娘亲心疼她,所以往心里去了而已。
许七郎看着自己妹妹和季衡,突然道,“要是衡弟是女孩儿,我就不求娶不到老婆了。”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看向了他。



155、第二十四章

季衡一听许七郎说这种浑话就心沉了沉,他是这段时间被皇帝惹得实在是怕了,所以很怕许七郎这不管不顾的乱说。
要是让家里知道许七郎是在怎么乱想,以后梁家恐怕会生出些罅隙的。
季衡赶紧说道,“你可真是胡言乱语,是你娶不到妻,还是不愿意娶。看舅母为你操心这事,你还好意思如此说?”
他说着,目光定定地盯着许七郎,许七郎被他威压一压,不敢再乱说,只是呵呵笑起来,说,“的确是没有合心意的嘛。”
秦氏看了儿子一眼,就对许氏摇头,说,“七郎这孩子,我是管不住他的,妹妹,还是你的话他能听一些。他这亲事,我是要操碎了心了,但他就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
许氏就说,“他这样散漫的确不行。”
又盯着许七郎道,“你说说看,你要什么样的,咱们就按照你想要的找。”
许七郎笑着说,“我哪里有什么要求呢,情投意合的就成了。”
许氏摇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秦氏则突然说道,“我看你和衡哥儿从小一起长大,觉得情投意合是不是。要是衡哥儿是个女孩儿,那倒是你的福分,衡哥儿漂亮聪慧又懂礼,哪里像你这么是个魔王。要是衡哥儿是个女孩儿,你心属他,咱们家也是万分地乐意他,但也要看看你姑母愿不愿意将他说给你呀。”
秦氏这话也不知她说时的真假,像是说着玩的,又像是洞悉了事情,季衡愣了一下,许七郎还是笑,而且看向许氏开起了玩笑,“姑母这么心疼我,怎么会不把衡弟嫁给我。”
许氏也笑了起来,“你呀,你就在这里胡言乱语胡闹吧。你看你要把衡儿惹生气了。”
季衡果真是面无表情,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笑容,许七郎目光闪了闪,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大约是想表明自己的心意,又怕惹了季衡不高兴。
秦氏则又道,“七郎,你给我用点心看门亲,别说衡哥儿不是女孩儿,就是他是女孩儿,也不会跟着你的,定然是早进宫做皇后娘娘去了。”
房里人不少,秦氏这话一出,大家是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表情。
许氏因为季衡被传在皇帝跟前媚宠,已经是怄气在心里,此时秦氏这么一说,分明就也是意有所指这事,这让许氏就很不高兴了。
本来姑嫂之间,关系再好也会有所隔阂,秦氏这样的话,许氏是不想忍的,直接说道,“皇后娘娘不是那么好做的,别说衡儿不是女儿身,就是是女儿身,咱们家也不会让他进宫去,不是没那个福分,而是咱们家犯不着。”
许氏这话直接说了他们家根本就看不上皇后那个位置,季衡是男孩儿,就更不是会去媚宠的。
秦氏被许氏这板着脸的话说得略微讪讪,季衡也在此时说道,“讨论我变成女孩儿后的事,可有什么意思呢。那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听说舅母让原来在扬州时的南戏班子进了京,不知可否一饱耳福。”
现在季家和许家之间,因为对利益的观点上有了分歧,虽然面上还是十分融洽友好的,暗地里却也有了些罅隙。
季家养了许七郎这么多年,而且将许七郎养成了个少年举人,这样的许七郎可说是许家莫大的荣耀,不过秦氏作为母亲,生生和许七郎分离了这么十年时间,而且等再见到儿子,儿子分明已经完全长大,和自己不是很亲不说,而且满心眼里只有许氏和季衡了,她不可能没有怨怼的,这个怨怼虽然只在丈夫跟前发作,但是在对待许氏和季衡时,她时不时地还是会表现出来。
而且作为母亲,一心系在儿子身上,秦氏哪里看不出来儿子对季衡的心意,所以她对季衡就更是有了芥蒂。
不过此时季衡既然转移了话题,大家也就不再围绕着原来那越发尴尬的话题谈论了。
秦氏问了十一娘子,十一娘子就说戏班子是准备好的,去戏楼里就可以点戏看了。
秦氏于是就拉了许氏的手,带着众人去了戏楼。
戏楼是徐家大宅里一处专门的所在,专门用来听戏的。
等到了地方,只见院落中间有个高高的大戏台,然后三面都是可开窗户的房屋,正可坐在里面看戏。
在正对着戏台的屋子里坐下,十一娘子已经示意管事,就有管事拿了戏牌子来给秦氏和许氏他们点戏。
秦氏就说,“都是自家人,也就不用这么讲究了,这要过年了,就唱些喜庆的来吧。”
于是十一娘子就拿着戏牌子来咨询了季衡的意思,点了几出热闹的戏。
五姐儿和璎哥儿因为都是庶出,到许家来做客也不敢到处乱跑,就只是一直跟着许氏罢了。
因为戏台上唱的是扬州话,五姐儿和璎哥儿作为京中人士,根本听不懂,就只是干坐着看个热闹。
季衡也是发起呆来,之后璎哥儿就跑到他跟前来,目光盈盈看着他,“哥哥,我要去更衣。”
其实可以叫丫鬟们带他去,季衡正好不想坐在这里,也就起身带着璎哥儿出去了。
许七郎看他走了,也就要跟着一起出去,这时候却被秦氏叫住了,“你这孩子,坐在这里安安稳稳陪娘亲和你姑母听出戏都这么难吗,又要往哪里走。”
分明是不要许七郎跟着衡哥儿的意思,许七郎不好违拗,只好又坐了下来。
季衡带着璎哥儿解决了问题,璎哥儿也不要回戏楼里去了,就要季衡带着他在园子里走走,还说,“听不懂戏里在唱什么,哥哥,我们不回去吧。”
季衡没想到璎哥儿倒是个小人精,笑着答应了,就牵着他的手在园子里走走。
季衡这不是第一次来许家的园子,不过里面的确是太大了,而且修成江南园林样子的曲折婉转,所以很快他就把璎哥儿带得迷了路。
又转了一阵,看到前面有个院子,后面有扇小门倒是开着的,季衡想既然门开着,里面定然有丫鬟在,找个人带他和璎哥儿回戏台去才是好的,不然即使是在舅舅家里,在他们内宅里到处乱转也并不妥当。他知道许大舅虽然年纪一大把了,却是老当益壮,这次进京还带着几个漂亮姬妾,转到姬妾院子里去也不好。
璎哥儿跟在季衡后面进了小门,季衡正要叫人,就听到了里面有声音。
季衡愣了一下住了嘴,璎哥儿略有点好奇,但是也不发出声音来。
仔细一听,季衡听到了秦氏的声音,“你这真是胡言乱语,你是被衡哥儿蒙了心了是不是。”
然后是许七郎在说,“父亲说衡弟身体特殊,可做女子,为何不能和我结为夫妻。再说,即使衡弟他身体不特殊,他就是完完全全的男孩子,我们在一起又怎么样,父亲不是说,海上的很多船员都结为异性契兄弟,一生相守的吗。”
秦氏声音变得尖利起来,“你在季家被养了这么多年了,就只学会了听衡哥儿的话了是不是。我看他就很像个妖精,男不男女不女,专门勾男人的。你要是不娶妻,一门心思想着衡哥儿,我就和你父亲把你绑回扬州去。你也不想想,他和皇上之间的事情,是别人空口无凭地胡编乱造的吗,定然是有所影子的事情,别人才会说的。一个皇上的男宠,你倒是心心念念,因他不娶了是不是。你要是再和我犟,我就把你带回扬州去。”
许七郎一声怒吼,“你敢。”
秦氏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是不是被衡哥儿蒙了心,我是你亲娘呀,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容易吗,你小时候身体差,我不眠不休地搂着你,就怕你出事,这些容易吗,现在你就是这样来对我大呼小叫的。”
许七郎声音弱了下来,“娘,娘呀,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别逼我成吗。我就喜欢衡弟,我就只喜欢他,你们别逼我了。”
秦氏道,“这是逼你吗,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你以后会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你不娶妻,心里念着皇上的人,你说你要让家里怎么办。娘也认为衡哥儿的确是不错,但是你也要看看他心里有没有你呀。”
许七郎沉默下来不说话了。
季衡拉着璎哥儿就要退出去,没想到这时候却听到了许大舅的声音,“七郎,你和衡哥儿好,这是好事,但是,你已经长大了,父亲身上的这份事业,是要都交到你身上的。你明年先考进士,要是考上了,我就留你在京城,若是没考上,你就先跟着我回南方去,家里的很多事情,也要让你知道,让你接手了。”
许七郎道,“父亲,我不回去。”
然后是很清脆的一个巴掌声,因为声音太大,季衡和璎哥儿听着都觉得疼,但是许七郎却没有什么声音了,好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许大舅说,“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季衡不男不女的事情传得天下皆知,看你是心疼不心疼。”
许七郎几乎是带着哭腔地说,“你们怎么对得住他。”
季衡心里沉甸甸的,赶紧带着璎哥儿从后面小门离开了。
璎哥儿一言不发,眼里却有些恐惧的意味在,他抬头看季衡,季衡面无表情,低头问他,“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吗。”
璎哥儿赶紧摇头。
季衡叹了一声,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对谁都不许说出去。”
璎哥儿分明感受得到季衡的杀气,让他胆战心惊,赶紧点头。
季衡带着璎哥儿绕了一圈,绕到了院子的前面去,才发现这里是许七郎的住处,也许是秦氏要和许七郎说话,所以打发了周围的仆人,季衡在周围都没有见到人,也不好问路,好在对从许七郎的住处正门绕出园子的路他是稍稍记得的,就带着璎哥儿绕回了戏台子去。
发现戏台子上还在唱戏,季大人正坐在许氏身边,一边听戏一边说话。



156、第二十五章

许大舅对季衡一向是好的,季衡也感念他对自己的好,记得小时候在扬州时,季衡没有父亲,只有舅舅,对于许氏来说也是,没有丈夫,只有大哥。
但是现在季衡听他说自己“不男不女”,许大舅的语气里并没有厌恶的成分在,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而说这个事实,也只是为了威胁自己的儿子,但是,这依然深深伤到了季衡,因为自己的缺陷被在乎和爱重的人拿出来说了。
他是没有办法去厌恶许大舅的,所以心里只有伤心,伤心得有些茫然。
在伤心之后,他也恢复了理智,有了心思去思考问题。
看样子,他身体的秘密,许大舅是告诉过舅母秦氏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告诉的,也许是最近,也许是很早之前。
而许七郎也知道了他身体的秘密,这大约是最近知道的,原因可能是许七郎不愿意成婚,而且向父母说了自己的心意,许大舅为了让他回心转意,所以就拿他的身体的事情来让自己儿子对他产生芥蒂和偏见,来淡化他的感情。
虽然许大舅并没有表现出对他有着缺陷的身体的偏见,但是在他的内心里,他的确是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正常的男儿的,自己一直存在着缺陷。
比起亲儿子来,他这个带着缺陷的外甥,的确是算不得什么的。
季衡深吸了口气,听到台上居然在唱“大丈夫要把那动地惊天事业创,学一个扭转乾坤、倒挽银河洗太阳。”
季衡愣了一下,发现台上已是在唱北戏,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他又走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唱北戏了,但是他刚才没有注意。
方才的南戏婉转,此时的北戏铿锵有力,秦氏喜欢听南戏,季大人却是喜欢听北戏的。
季衡在这“倒挽银河洗太阳”的唱词里定下了心来。
谁都没法倒挽银河洗太阳,但是这份豪气,倒是让他能够不去斤斤计较自己身体上的缺陷。
许大舅的那些话里,其实还有很多潜在的东西可以琢磨,季衡知道许家有自己的秘密,不会和季家共享的。
许家和季家,因为是亲戚关系,所以结成过牢固的同盟。
商人做生意,朝中有人便于行事,有时候一个机遇,就能决定一个家族的兴衰,许大舅做盐茶商人时,能够将生意做大,是得益于季大人的帮忙,之后将生意转到广州,渐渐做起海外贸易,也是因为季大人当时和徐家的合作。
许家的这份庞大的家业,最初自然是因为许大舅投对了资,找对了季大人这个人,但是许家能够有今日成绩,也是因为许大舅十分会做生意,有眼光。
季大人在官场上,能够有今日的地位,也是天时地利人和,处处相关,但是许大舅在最初给季大人提供的钱财,也是至关重要的。
季家是书香大族,虽然季大人父母早亡,生活质量上最初并不高,一切全靠自己,但是,他身后的宗族力量也是不可小觑。
有钱有宗族背景,会做事,能做人,这就是他上台的最重要原因。
季家和许家,因为这种种利益关系,最初就结成了牢固的同盟,都有了很好的发展。
但过了这么二十多年了,什么都是会变化的,更何况是因为利益而结成的同盟呢。
季大人做了阁臣,皇帝又盯住了富可敌国的许家,季大人在这个时候,自然是想要许家收敛的,这对他的仕途有好处;但是许家已经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怎么可能再对季大人的话惟命是从,自然还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做事。
于是许家和徐家有了更深的关系,季大人现在又和徐家之间有了隔阂,许家和季家之间产生矛盾那是一定的。
大家都知道这些矛盾,自是让暗潮汹涌,明面上却还是友好的亲戚关系。
季衡从许大舅的那几句话,明白许家瞒着季家应该在做别的大事,却不知道是什么事,甚至连许七郎也是不知道是什么事的。
季衡猜测着,心里有了深深担忧。
国家,家族的事情,比起他身体上的那点事自然是要重要得多,因为这关系着非常多的人的命运,而他自己在这些之前,就显得太过渺小,渺小得能够忽略不计了。
许大舅之后带着秦氏和许七郎又回到了戏台来,因为时辰不早,于是就请季家一家移驾到隔壁的屋子里去用午膳了。
季衡面上已经早恢复了平常,只是璎哥儿还是年岁小,想要藏下心事,反而是目光闪烁,被季大人问起,璎哥儿就说刚才出去吹了风不大舒服,于是午饭后,许氏就让伺候的丫鬟带着璎哥儿去许七郎的屋子里午睡去了,又让他睡前喝了些姜汤驱寒。
许氏怕季衡吹了风也不舒服,便也让他喝了些姜茶。
季家一家在许家里待了一天,下午吃了晚饭之后才回去。
许七郎定然是被他父亲敲打得厉害,他一下午都很沉默,只是默默坐在季衡的对面,两人下棋时也是心不在焉,季衡让他六子,他也能够输得一塌糊涂。
送季家回去时,许七郎一直将季衡送到了大门口,甚至想跟着季衡的马车回季家去了,季衡将他赶下了马车,说,“要过年了,你闹什么别扭呢。早就是个大人了,不要再这么孩子气。”
许七郎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又拉着他的手握了握,这才和车里的季大人说了告别辞,下了马车,一直看着季家的马车走远了,才回转回去。
对许七郎,他在季家过的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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