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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之朱祐樘[剑三系统穿+雨化田] 作者:莫子乔 完结-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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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愿沦落到那种地步。
宁死也不愿。
可她到底也不愿意死。
只要能活着,谁乐意死呢?
贾元春终于捉到黛玉这根救命稻草时,就很急。
太急了点,黛玉与她坐了两盏茶功夫,就看出她的目的。
这让黛玉很失望:母亲曾经无比推崇怀念的贾家,原来是那个样子的;母亲曾经心疼怜惜过的大表姐,居然也只是这个样子罢了。
黛玉强撑着送走贾元春,回头就怔怔地歪在榻上,直到林峖来寻她说话,方才挣了起来,姐弟两个一道儿用膳时,还耐心哄林峖多吃了两筷子他不爱吃的青椒,次日照常去乾清宫请安、回东五所上课,只是小姑娘心思到底太敏锐些,白天看着和平时无异,夜间却总睡不好,不过两天下来,眼底的青黑就只能靠妆粉盖着了。
唐悠竹不是那种会将眼光盯在后宫里的人,但乾西、乾东十所的孩子们不拘是否老朱家的血脉,都是他从人家父母身边接进来的,哪怕对黛玉存着几分用来作饵的意思呢,林如海可是在为他拼命的,他自然不会吝啬看顾几分。
小姑娘每日拿妆粉扑得十分仔细,还当自己掩饰得好,可唐悠竹对这些孩子们本就是每日都要查看两回血量状态的,哪里看不出她心里存着事儿?贾元春什么的,虽唐悠竹一开始打着看哪家不顺眼、就把她指过去的主意,但也不过偶然闪过的一个念头,现在他有一整个大明要操心、有僧道警幻等人要谋算,更有个心肝儿酥酥要疼着爱着宠着护着,哪里顾得上区区后宫一女史?
贾元春若是真聪明,早几年就可以出去了,又或者借着太皇太后下江南的时候,直接为自己谋一个差不多的人家赐婚嫁过去,也是一条出路,就是如今还想着琢磨到唐悠竹身上,也不算什么事儿,糖酥二人哪个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可小姑娘心思重,唐悠竹便也不好看着——正好呢,这贾元春不也是警幻装神弄鬼时拿出来的那什么金陵十二钗正册里头的人物吗?还榴花开处照宫闱呢!
巧得很,前些年给早夭的三叔过继嗣子时,便宜爹不还挺感叹的嘛?还说什么他那叔父原先对他也挺好的,只是可惜一当了皇帝就变了;只是代宗皇帝虽一心谋划着要废除他的太子位、改立自己的儿子,却到底留下他的性命,又怀献世子幼年夭折亦是可怜,在世时对他这个风光不在的堂兄也还不错云云……
真真再巧也没有的,那秦可卿不就是代宗血脉吗?当日代宗于宫外偶然宠幸一女子,却迫于御史言官之口不好随意接入宫中,后来夺门之变、再又月余代宗亡故,那女子恰与宁国府贾敬有些渊源,便托庇其处,后来生下一女,女又有女,方是那秦可卿,贾敬又做主将之许与自家孙儿为嫡妻……
如此这般,与怀献世子过继个儿子,再圆了贾元春的富贵梦可不正好?也省得她白费了那二十年功夫去辨明秦可卿的身份,又急不可耐地要攀着黛姐儿、来自己跟前儿邀功。
唐悠竹对秦可卿十分无所谓,不过是一个和公公有染、又还肆无忌惮地把小叔叔留自己床榻小寐的糊涂人罢了,看不起也不至于,真当自家姐妹护着也不可能,只不过代宗总是在危难之时被推出来力挽狂澜的,虽后来心大了,可到底便宜爹自己都不记恨呢!再者贾家给他的印象实在不好,贾元春敢闹得黛玉多了黑眼圈更让唐悠竹恼怒,这般处置了,已经十分便宜她了。
虽然怀献世子身份特殊,唐悠竹要给他过继时也带了几分谨慎——虽未明说,但比起三叔家那个过继之后承袭的是亲王爵的嗣子,怀献世子家的一开始就只得一个镇国将军,只不过这位新镇国将军本只是个奉国中尉家的庶子,完全没有爵位可继承的那种,就算唐悠竹改革了宗室里头的一些规矩,他却没什么读书出仕的才能,不过是行动上自由些儿、又能做点儿生意、不至于只靠那点儿岁供艰难度日罢了。如今凭空掉下来一个好大的爵位,这朱禀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况且就算他不是太懂得规矩,也自然会有那些担忧代宗一脉香火存继会否生事的大臣文人们,去不经意地提点于他。
唐悠竹不乐意多管秦可卿的事,可看在便宜爹份上,给她找个兄弟做靠山、把那想用她的身份做进身之阶的人送与她做嫂子,却也没什么难的。
至于朱禀树之前已经亡故了一任妻子、又还有三个嫡子在前头儿的事……啊拉,若不是这种情况,唐悠竹也不好意思把个在这个年代都快能当祖母的女人赐婚出去给人做嫡妻啊!
雨化田抚额:“那么为什么不把她赐予人为妾?”将一个宫女遣出宫去的方法有很多,哪怕那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可不管是原先的桂嬷嬷、还是后来的什么人,只要祭出崇王父子几人去哄着,这位待太上皇父子很是一般的老妇人,总会格外的好说话:漫说只要她一个宫女,若是能让崇王顺遂安康,周氏那是折了自个儿的寿数都愿意的。
所以贾元春的处置真心不是问题,雨化田想不明白这臭牛皮糖怎么就非得大费周章地给怀献世子挑那么个嗣子,又巴巴把那送进安乐堂都是轻了的贾氏赐出去——还是嫡妻!
唐悠竹挠了挠鼻子,这种把贾元春和秦可卿再凑到一家子里头去的恶趣味,可说服不了酥酥,妾也是一家啊,虽通买卖,却不是比成了嫂子更爽?可那样明知道警幻装神弄鬼让贾元春成了皇家妾室,所以他不只要把她弄出宫、还要让她当正妻的小心思,解释起来也太麻烦……
那么就只有最后一个理由了。
唐悠竹一脸正气:“爷是一夫一夫的坚定拥戴者!一夫一妻也是必须的,赐妾太给正妻添堵啦,不是爷的风格。”
雨化田也想起来这家伙最新折腾项目是限制官员的妾室庶子女,又揉了揉额头,没再说话。
以往这么着,就是表示他被唐悠竹说服了——或者就算还没被说服,也至少是接受了唐悠竹的胡闹,但今儿,雨化田虽没再对此发表意见,那额头却是揉了一下又一下,神色也仿佛有些倦,唐悠竹一开始还讪笑着挠鼻子,想寻着机会上去献殷勤顺带吃豆腐,忽然眯了眯眼。
代表雨化田的头像下有一个血条,一眼掠过仿佛还是满着的,但看仔细了就会发现,那血条居然在下降!
下降的速度很慢很慢,却是真的在下降!
唐悠竹大惊,打开雨化田的人物状态看详情,果然血条已极缓慢的速度在下降,而那六条生息蛊虽然没消失,却也都奄奄一息,而负面状态显示的居然是诅咒!
一连串的牵丝醉舞过去,下降的速度虽然慢了点,却还是改变不了其持续下降中的事实。
唐悠竹心肝都绞成一团,面上却只是笑,亏得他身上有才又孵化出来的一只生息蛊,,加上原先给自己留着防身的一只,一齐拍到雨化田身上,那血量好歹稳住了,虽负面状态还在,雨化田不断揉着额头的动作总算止住了。
蒋琮从热热的水盆里头拧了帕子出来,唐悠竹亲自接过,给雨化田擦了擦脸:“酥酥今儿早点休息吧,想是累着了。”又仿佛不经意问:“酥酥这两日都做了什么,如何累成这样?”
雨化田仰面由着他服侍,帕子有些烫,但烫过了却极舒服,让他素来清冷的声音里头也带出几分慵懒:“我做了什么你能不知道?”这牛皮糖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黏住他,偶尔不黏的时候,韦兴何鼎甚至素慧容,哪个没向他报告?
唐悠竹却是这样才忧心呢!酥酥的行踪与往日无异,却忽然沾染上这什么诅咒——虽说既然空空道人那样的都有了,有个诅咒也不算稀奇……
空空道人?
唐悠竹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意,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不然不管那僧道二人有什么本事,他必要让他们生死不能!
唐悠竹此时也顾不上恼怒自己怎么明明想到警幻一伙可能出手报复,却还是没坚持住要酥酥带着呱太,先命蒋琮亲自去寻宫九,又令素慧容亲自带人去将马道婆缉来——其他人的唐悠竹一时也想不到,这个马道婆却是曹先生笔下有名的擅长巫蛊咒术之人,虽心术不正,但能用便可。
宫九本来是很好找的,只要空空茫茫两个没有消息,他绝对只会待在一个人身边。可他实在神出鬼没,哪怕蒋琮相当肯定他必在太上皇之侧,可看不到人,又不敢将宫九时刻偷窥着的消息告诉太上皇,一时还真找不出他来。
倒是马道婆,这京中姓马的道婆不少,但给贾宝玉当寄名干娘的就那么一个,别说谭鲁子等人,就是贾瑚都能说清其姓名籍贯居住地,素慧容亲自出宫传令,马进良和谭鲁子两个亲自出手,不过小两刻钟,人就到了唐悠竹跟前。
、第 87 章
那是一个看起来意外慈悲和气的女人;但就像仙姿蹁跹、不染凡俗的警幻,也会急不可耐地让人将贾宝玉这棵嫩草啃了一般,一脸慈悲超脱的人;也可以做着巫蛊诅咒之事。
曹先生笔下,赵姨娘使她魇镇凤姐宝玉二人,所花费者;不过五百两罢了——还不是现银,只是欠契。
其人贪婪;可见一斑。
唐悠竹一见她便明明白白说了:“你若能治得好忠义千岁,朕许你黄金千两。此前诸事无人检举概不追究。若是不能……你当信朕必有让你死且不能的法子。”
马道婆虽是歪门邪道;却也果然有些眼力;她原正对着雨化田身上的那些生息蛊垂涎不已;闻听唐悠竹此言;又看他面色淡淡,打了个哆嗦,垂头:“陛下有命,民妇本不该辞。只是那做法的人手段厉害,民妇手头又没有趁手的灵物……”
唐悠竹拍拍雨化田的手,笑着问她:“你倒少什么灵物了?”
马道婆的手越发哆嗦得厉害,却还是大着胆子:“千岁爷身上那六个保命的好东西,若能由民妇驱使,只四条便够处置了。”
唐悠竹哼笑一声:“你倒识货。”四条生息蛊而已,无论那四条生息蛊到了那马道婆手中,能发挥怎样的威力,唐悠竹都不至于舍不得——再没有什么比酥酥更要紧的——只可惜,生息蛊上明晃晃写着绑定二字,唐悠竹能驱使它们去护卫别人,却不能将它们真让出去。
因只道:“你说怎么做,自有人依言驱使为用——若再有废话,便不必说了,只等着看什么才是地狱罢。”
马道婆果然又是一个哆嗦,心中十分不明白这皇帝手上既有能驱使那般灵物的能人,如何又还要寻了自己来?但一千两黄金实不是小数目,她也不敢再多做索求,将祛除诅咒的法子一一说了。
六条生息蛊一齐上,不过是越发恹恹虚弱罢了,并不曾损耗了哪一条,唐悠竹再补点儿治疗也罢了。
那马道婆少不得又是一阵惊奇,只不敢问,唐悠竹得了她方才那句“此法可保阴邪难侵”,也懒得再和她多话,自有人将她送了出去。
唐悠竹才与雨化田解释刚刚的事儿,雨化田听说又是僧道所为,他心里虽不当那点儿头疼是大事,却生恐唐悠竹又如那日一般伤着了,便要唐悠竹也给自己按那法子上一层防护,又十分恼怒地说要全国查禁这些歪门邪道之事,唐悠竹是个只信娲皇的,那僧道如何皆不关心,雨化田说一种查禁手段、他就笑着赞一种,只不和他说那最后一只生息蛊都在他身上罢了。
雨化田说了一通,却也知道如此这般于那罪魁祸首实难有直接的报复,越说越是愤恨,却不想素慧容转眼便来报说:清宁宫中,正要出宫待嫁的贾氏元春忽然头疼欲裂、浑身肌肤也浮现了癞蛤蟆似的凸起水肿之物……
这般症状,可不就和马道婆方才解说的、雨化田身上诅咒的症状一般无二?
素慧容说时极为愤怒,雨化田反松一口气:总算还不是那神秘莫测的僧道想着来报复自家这牛皮糖。
惟唐悠竹却怒不可遏:那僧道也罢了,总是自己错估了敌情轻易招惹来的,这贾元春算个什么东西?先是想借着黛玉谋算自己,现给了个机会与她为一镇国将军夫人都不愿意,倒魇镇起酥酥来了?
当下也顾不得那把荣国府留与贾瑚处置的打算,真恨不得将那一家子都绳之于法了!
雨化田偏从容起来:“何必着急?那贾氏再没有本事害得我来,又何必损了你赐婚的好意?”将唐悠竹拉过去,哄他喝了一杯茶,又吩咐素慧容:“去打探清楚那贾氏是哪儿弄来的邪门歪道。”前些年太上皇还是皇帝时想着寻仙,也不过寻来些个玩儿江湖把戏的,如何这贾氏就这般能耐?
唐悠竹一遇上雨化田的事情就没分没寸的,雨化田少不得就为他想得多些。
贾宝玉遇着类似事儿时,贾王氏除啼哭外一无所能,偏贾元春就有这般手段,自然和她那来历有些关隘,素慧容便是手段再好,也只是一介凡人,如何查得出来?少不得回来请罪,雨化田蹙眉想了一会:“把这十几年间,和贾氏有过接触的都查清楚了。”这般虽是繁琐,他却实在容不得牛皮糖的家里头,有那般不知隐藏于何处的毒蛇。
唐悠竹无可无不可,只盘算着回头总要找个机会亲眼见一见那贾元春才好,有些事情,或许真要他这双眼睛去辨识。
这一见,又见出些端倪来,却暂不细述。
却说贾瑚听闻了贾元春这般作为,也知道是等不得了,正好他终于把蒸汽机做出来了,便忙不迭寻唐悠竹求了个恩典——贾瑚再不敢想什么封侯拜相再回去报复谁的好事,先把亲爱的弟弟一家子捞出来是正经!
贾琏这些年,虽然父亲不管、祖母不疼,婶母的疼爱里头藏着毒,但因为有贾瑚存在,他不只和邢夫人的关系远远偏离了原著的疏远,就是前程也大是不同:
贾瑚当日一时疏忽,贾琏的妻子还是定下了王熙凤,但王熙凤有王熙凤的好处。她虽然也有一般女人那种更多着眼于后宅阴私小处的毛病,但却比一般女人要能筹善干许多,只要打消了她那种“我们这样的人家,如何如何甚至告我谋反也不怕”的无知自信,她在管家理事、夫人外交上,都实在是一把好手,虽好醋偏妒了点儿,却正好能给就算上进了许多、在美色上也依然容易出点小毛病的贾琏紧紧弦儿。
贾琏成亲前小一年,贾瑚为了避免这个弟弟落得个好好儿一个一等将军嫡长子、倒跑去谋取一个早几年一千两银子就能买一个的五品候补同知的地步——虽说在朝廷开始严密控制买卖官职的时候,贾家还能为贾琏谋这么个官职也是手段,可闹出来却不是玩儿的——贾瑚深知唐悠竹的政令可不比太上皇时好敷衍,一开始就让贾琏务必推辞贾母并王夫人的那“好意”,又自己托了忻王,与之求了个亲王府长史的位置。
虽不过从五品,却是正儿八经的实职。贾琏又是个读书骑射虽都不出色,却其实只是不足以与人拼搏挤那科举独木桥的,并非真就不学无术了的。管理俗务时尤其妥当,尤其忻王好农事,每有试验时,或自家庄子上的调配、或皇庄之上与管庄太监的协调,总不能忻王一一亲自处置的,只原也没说就指定了谁负责,只贾琏成了亲王府长史之后不足半年,就把这事儿也揽了过来,难得妥当。
忻王头上小胆八的头衔,至今在唐悠竹心里还是脱不去,但儿女都有四五个了,自然不可能一直都那么傻——也没聪明多少,但起码看得出贾琏多少还算能用,又贾家家私虽不丰厚,贾瑚却是个有钱的,便是不曾过户与贾琏,贾琏只帮忙照看分润些许,手头就不愁了;王熙凤的嫁妆也不错,她只要脑子清醒不去做那手里没有库房钥匙没有大帐本的傻瓜管家奶奶,总不至于要靠放利钱生财的地步——特别是在王熙凤将大明律一整本儿通读过两回、又听贾琏讲了许多东西二厂并锦衣卫惩治贪污犯官之事后,忻王敏锐地发现,有这么一个知道“怕”、知道什么不能做的贤内助,贾琏在银钱上头栽跟斗的可能性那要低许多。
所以在新式高效纺纱机、缝纫机的推广上,忻王就荐了贾琏。
纺纱缝纫本就多是女工做活,虽男人也能做,但有个能干的女眷帮忙看着一些,岂不是更简单?又有贾瑚和西厂诸人的交情:不说让他们帮忙销毁隐瞒贾琏犯法事,但在他犯了小事、或者有犯事迹象时,就先通知贾瑚,好让贾瑚敲打提醒之……
那样一个人就能同时管理七八个纱锭的纺纱机,那样只靠着一只脚踩、或者一只手摇着就能穿针引线,只需另一只手扶着布匹移动的速度足够均匀就能缝出最好的绣娘也难得保证的均匀线条的缝纫机……
即便朝廷命令要求,优先照顾那些因伤退役的士兵们,对于纺纱缝纫产业来说,也是一个大冲击。
作为工部下派推广、监察此事的官员,因为各种原因折了下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唯有贾琏这个在京中不显的纨绔,却难得把持住本心——多少因为那神出鬼没的锦衣卫等的震慑就不说了,但只要贾琏夫妻能始终保持这一份敬畏之心,不去为贪赃犯法之事,起因为何,又有甚要紧?
反正贾琏就这般糊里糊涂、又战战兢兢地当了官,到得如今,已经是工部一郎中,品级不高,区区从四品,可贾政恩荫为官也有二十年了,如今也不过是个从五品!
贾瑚对这个弟弟可谓尽心。他原还盘算着等自己封爵高位时,再去看那好祖母可悔不悔?看他把事情尽皆大白于天下时,他那端方君子的好二叔,可如何面对那佛口慈心的好二婶?但如今贾元春闹出那样一不小心就能连累九族的事儿来,贾瑚如何敢再等?先把弟弟捞出来时正经儿呢!
好在贾琏还算能干,又知道什么是万万不能做的,贾瑚这些年来电报电灯蒸汽机、安全炸药连珠炮的,也好歹给自己攒了个约莫可以凑个国公的功劳来。如今他不愿兑换爵位,只求弟弟一家安然和那祸害分家,唐悠竹再如何恼怒贾元春,也不至于不给他这么点面子。
何况贾瑚也不需要唐悠竹谕旨允贾琏分家,不过是求他一个分家之后,贾元春并二房其他任何人再有罪过,皆不及贾琏的恩典罢了。
如何让贾母点头分家,贾瑚自有手段。
宁国府里头那位秦可卿,不拘其生活细节如何,如今是正儿八经的镇国将军“义妹”,若是亲妹妹,这个身份论来该是县主郡君之流呢!虽是义妹不好请爵,朱秉树深知秦可卿身份,待她也委实不薄,荣国府看在眼里,便是贾母在贾珍这个比她低了两辈的侄孙身上,也不好再随意摆那般老封君的派头。
当然,秦可卿和贾琏可没什么交情,但和王熙凤关系不错,又朱秉树特特使人嘱咐她,她自然也识趣儿,贾珍有这个比自己心肝儿还要紧的儿媳开口,也没有二话。
那边厢,贾琏和贾赦彻夜商谈,不过两日,张家——也就是贾赦元妻、贾瑚贾琏母亲的娘家——就找上门来了。
嫁妆单子是其次,张太太说是“新得了稀奇玩意与老太君共赏”的那些与张氏嫁妆里头一模一样的珍品,虽打脸却不至于太要命——虽说要点儿脸面的人家都不会去动媳妇的嫁妆,可那种把嫁妆都给败光的夫家还能少了么?
要命的是,铁证如山。
、第 88 章
张敏和皇帝跪禀那一席话之后不过半刻钟;王怀恩一行还没出宫门的时候,永宁宫已经得了消息。
万贵妃斜倚在软榻上,轻抚着她那心肝宝贝开心果耳后软软的绒毛。底下禀事的奴婢已经吓得浑身哆嗦:“奴婢也是第一次听说……那张敏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此前半点儿痕迹也无,结果一捅就直接捅上天,奴婢们实在是措手不及……”
万贵妃却只是懒懒打了个呵欠:“知道了;回去伺候着吧!”
那奴婢如蒙大赦一般,赶紧匍匐着倒退出来;极至回了前头奉天殿,才有心思去回想万贵妃的态度——居然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急吼吼要赶在小皇子进宫前先处置了去;还仿佛略松了一口气儿的慵懒。
——可松一口气儿?贵妃殿下即便一时不好出手处置;也不可能反而松了口气儿吧?
抹抹额上的汗;那内使觉得肯定是自己惊惧过度眼花了;不敢再深想。
可事实上却是,万贵妃听说皇帝居然还有个小皇子,那是真松了一口气。
皇帝叮嘱她去清宁宫时要多加小心在意时,万贵妃就察觉出不对来。
深儿那是从还不会翻身的软包子时,就被她抱到现在这样随意宠爱一个南蛮女奴、就可能制造出一个小包子的模样的,万贞儿自信,哪怕是朱见深自己,都不如她了解他。
朱见深是如何孺慕周太后,万贞儿也是看得最清楚的一个。
从她抱着那个甚至还要靠她扶持才能勉强站立的小皇子,日日装作不经意地路过清宁宫正殿廊下,就只为了看一眼不知道为何,就算生了个还挺得孙太后喜欢的长孙、却依然不得孙太后欢心的、往往来请安三次才能进门一回的周氏一眼;到后来那小小糯糯、又孺慕生母又不敢惹祖母生气的小皇子,终于长成了能梗着脖子和母亲大臣硬顶,就为了把一个“居然敢对他的贞儿肆意妄为”、其实却不过是行使正妻权力的吴皇后给废了的男子汉,却总还是要悄悄儿躲在她怀里,小声询问着“贞儿贞儿,我是不是哪儿还是做得不够好?母亲为什么就算对着我笑,那笑里头的温度也还不到对着六儿的一半”……
万贞儿一直都知道,朱见深对自己有孺慕有爱慕,如母如姐也如妻子,但“如”就还是少了那么一点,他一直还是渴望来自真正母亲的爱。
万贞儿曾经嫉妒过,在发现朱见深为了完成周氏那几乎称得上挑战整个社会礼教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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