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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华褪尽 作者:恋人未醒-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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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韩朔亦早已等得心焦,只是怕打扰轻什思绪,这才一直强忍着,连话都不敢多问一句。
“过来,帮忙。”轻什抬手把韩朔叫到身边,“把你的龙牙犼准备出来,一会儿我把周遭这几块灵石一拆除,你就马上把上面的这两座雕像砍碎——越碎越好,不过也别太拼了,留着几分灵力,别把剑里破碎虚空的法阵给触发了——万一触发了,那笑话可就闹大了。”
“好。”韩朔点头。
“还有,一会儿的声响和反应可能会比较大,你别顾忌我,干好自己的活,一点碎石伤不到我的。”轻什又叮嘱道。
“……嗯。”韩朔迟疑了一下,将龙牙犼紧紧握在了手中。
轻什不再多言,小心地放出灵力,用驱物术将灵力散布到祭坛四周的四块镇坛石上,然后又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便将元神中的“境”镇压在了祭坛之上,沿着事先铺设好的灵力轨道,迫向四块镇坛石。
不过转瞬,四块镇坛石便“咔嚓”一声碎成了粉末。
旁边的韩朔早已准备就绪,镇坛石一碎,也不用轻什再开口提示,直接就将龙牙犼挥舞起来,朝着祭坛上方的两座人形兽身的石像重重砸了过去。
“轰隆——”
随着剑落石碎,整座祭坛乃至周遭的土地都像被惊动了一样震颤摇晃起来,轻什也趁机将“境”力继续向下深入,将整座祭坛连根拔起,彻底碾碎。
由于祭坛是布设在望云宗灵气最充裕的灵脉之上,祭坛本身又有聚灵的效果,轻什和韩朔这么一破坏,立刻便引发了整段灵脉的连锁反应。近半个望云宗都如地动一般跟着摇晃起来不说,祭坛下庞大而浓郁的灵器亦如井喷一般冲天而起,乍看上去就像是生出了一条微缩版的通天径。
“走!”轻什可不敢和这真正的天地之力硬来,当即将“境”力收回元神,飞身后撤,并提醒韩朔也赶紧走人。
但如此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惊动旁人,霎那间,整个望云宗的修士就与大地一起动了起来,纷纷腾空而起,向着“乾坤福祉”这边赶了过来。
轻什和韩朔刚从已失了效力的禁制内钻出,头顶上便传来一声暴喝,“何方妖孽,竟敢来我望云宗作祟?!”
听到这个声音,轻什和韩朔不由大吃一惊。
——司徒邈?
——他不是已经去万兽岭了吗?
按仙楚门得到的消息,司徒邈早在半月前就已经率领门下弟子去了万兽岭的古仙洞府,正是因为在那里受了挫,这才“不得已”地将那处古仙洞府的位置散布出来,邀请其他仙门一起探寻。
——是消息出了错?
——还是这根本也是一个陷阱?
种种念头在轻什脑中一一闪过,但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想无可想,只能应对。
“自己当心!”韩朔不像轻什这般多思,反应也比他更快,低声留了一句叮嘱,人已飞上天空,挥着龙牙犼便向上面的司徒邈砍了过去。
看到韩朔这把标志性的长剑,司徒邈亦是大惊失色,顾不得再出言揭穿韩朔身份,赶忙招出自己的本命灵器,护身保命。
其实单就修为来说,司徒邈化神已过千年,随时有突破中期晋升后期的可能,远不是韩朔这个刚刚进阶化神的“毛头小子”所能比拟。但韩朔在九重天那一剑却实在是把整个上界都给吓到了,司徒邈这会儿生怕韩朔再一剑把他给劈了,一时间竟然连正面迎战都有些不敢。
与此同时,来自仙楚门的其他高阶修士也纷纷露出了狰容,再不隐藏自己的行迹,直接狂舞灵器,猛洒符箓,对着周遭的望云宗弟子下起了狠手。
到了这时候,轻什倒是看出望云宗的防御确实是有些空虚,出来迎战的元婴修士不过三个,而且具被仙楚门的同阶修士纠缠着,根本忙不上忙。司徒邈自己亦被韩朔逼得腾不出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宗门的低阶弟子被人肆意杀戮。
看到这凄惨的一幕,司徒邈不由得被激出了血性,当即再顾不得什么谨慎行事、性命安危,完完全全地施展出了自己的全部修为,与韩朔真刀实枪地拼杀在了一起。
眼下本就是夜色最浓,视野最差的时候,两名化神修士的全力斗法,顿时将整个天地亦搅得为之色变。传说中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的景象亦被再完美不过地演绎了出来,每次灵力的碰撞,都如闷雷乍起,震得地面摇摆,天空轰鸣。
一时间,很多金丹期以下的低阶弟子都因受不了灵力和神识的双重威压而生出了耳鸣目眩的异感,一个个站立不稳,栽倒在地。修为太低的,更是七窍流血,直接地昏死过去。
仙楚门此行的目标本就不是这些低阶弟子,如今见他们无法再碍手碍脚,当即也不再在他们身上浪费气力,直接向各自的同阶修士展开了猛攻。
望云宗的元婴修士本就比仙楚门少了一个,在被前后夹击又顾虑着下面的低阶弟子会遭误伤的情况下,一名心思过重的望云宗元婴很快就成了此战中第一个牺牲掉的高阶修士,在被阮西和另一名仙楚门元婴修士联手击落后,连元神一起彻底抹杀。
见到这样一幕景象,剩余的两名望云宗元婴不由得也跟着乱了阵脚,赶忙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生怕自己步那名已死元婴的后尘。
但阮西和仙楚门的另外一名元婴修士却没急着去夺他们性命,转过身,屠杀起望云宗的其他金丹修士。
——到了这时候,“战”已经近了尾声,余下的,便只有“杀”了。
轻什默默地站在乾坤福祉的禁制外,冷眼看着天上诸人在那里拼死搏杀。遗憾的是,他虽想冷眼旁观,置身事外,有人却容不得他逍遥,非要将他拉进战团。
自家宗门的元婴修士身死神陨之事同样也被司徒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虽然韩朔的战力远不如他预期的那般恐怖,但若真这么纠缠下去,就算他能击败韩朔,那时候的望云宗恐怕也被仙楚门的其他修士宰杀成了空壳。
焦灼间,司徒邈忽地注意到了下方站着的轻什,立刻想起这人修为虽低,却是和韩朔一起从乾坤福祉里出来的,身上的衣服也和仙楚门的其他来人一般无二,心念百转之下,邪念顿生,当即虚晃一招,抽身便向轻什那边冲了过去,试图将轻什挟持起来。
“尔敢?!”看到司徒邈的这一意图,韩朔不由脱口惊呼,赶忙纵身追了上去。
但他的反应却让司徒邈更觉得下面这人奇货可居,若能成功掳掠,定能成为逼迫仙楚门停手的要挟。
上面的韩朔惊出了一身冷汗,下面的轻什却只觉可笑可悲。
——想让你多活一会儿都不愿意,真真是自寻死路!
轻什这样想着,手指已抬了起来,向着司徒邈袭来的方向放出了“境”力——
下一瞬,今日一战中最为古怪的事情发生了:堂堂的化神真君司徒邈,竟然被一名筑基修士的一指定在了当场,面色赤红而狰狞,身体却保持着袭来时的动作,半点动弹不得。
碍于司徒邈的修为,轻什这一指看似轻松,实际上却是半点余力不敢留,更腾不出心神去谋求其他,只能在将司徒邈定格的同时,高声向韩朔发出呼喊,“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被轻什一吼,韩朔立刻回过神来,赶紧调转剑刃,朝着司徒邈的后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啊——”司徒邈顿时惨叫起来,连他对面的轻什也被韩朔这股凶狠的剑气震退了数步,以致于放出的“境”力亦跟着出现了松动不稳。
但龙牙犼并非寻常剑刃,在加持了龙骨和犼角又刻入了具有破空之效的法阵后,重击之下不仅穿透了司徒邈的肉身,更连他的元婴一起牢牢钉在了剑上,使得司徒邈想通过放弃肉身,以元婴脱壳的法子逃逸都无法办到。
知道这一点的轻什干脆趁机收回了“境”力,纵身退回到安全的位置。
灵剑本就是剑修分身一样的存在,韩朔对自己这把龙牙犼的威力当然也是了如指掌,见司徒邈被刺,轻什又已平安退走,马上将体内灵力注入龙牙犼,向着司徒邈的元神压榨过去。
紧接着,便又是一声“轰隆”巨响。
待硝烟散尽后,司徒邈已是神形俱灭,只剩韩朔手持龙牙犼,傲然挺立。而龙牙犼的剑刃上,更是血迹都没有留下半点。
此刻,天上尚有不少望云宗的高阶修士在奋力一搏,可轻什的心里却只剩下一个念头。
——望云宗,完了。
一二二、事了
司徒邈一死;整个望云宗顿时便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剩余的两名元婴修士也没了再战之心;闪开对手的攻击,转身就想向望云宗外逃窜。
但仙楚门的修士也不是人偶;哪会在这种大好局面下放他们离开?更何况韩朔这会儿也完全地腾出了空闲;见他们想逃,立刻放出神识向那二人威压过去,迫得二人无法继续御空飞行;身形一晃便从天上跌落下来。
原本就与这二人酣战的两名仙楚门修士也立即追击而至,以痛打落水狗的气势;将自己的灵器狠狠地朝着二人砸了过去。再加上韩朔一直没有撤除的神识威压;不过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望云宗的两名元婴已是肉身毁,元神灭,生机再无。
接下来的战斗,韩朔没再参与,也无需参与。仙楚门的四名元婴以摧朽拉枯的速度将视野之内的金丹修士统统斩落,对那些四散奔逃的低阶弟子却是不管不顾。
待视线所至之处再无一个可以称得上“高阶”的望云宗修士后,仙楚门众人也终于停止了杀戮,除阮西尚留在天空稍作警戒,其他人都一个个地落回地面,自觉地收拾起了战场。
韩朔对这些善后工作却是漠不关心的,转回头,将轻什拉入怀中,见他脸色发白,不由扣住他的脉门,低声问道,“你受伤了?”
“脱力而已。”轻什半开玩笑地答道,“毕竟仙法也不是那么好用的,总得付出点代价。”
韩朔没有接言,只小心地输出灵力,帮他修复体内有些紊乱的脉络。
轻什也没抗拒,老老实实地任他折腾,反正这次境力放出的时间极短,虽不可避免地还是有了损伤,但论伤情却远不如上次应对欧元晋的时候严重。
韩朔也很快注意到了这点,皱了皱眉头,终是忍不住问道,“上次,遇到欧元晋的那回,你就是这么受的伤?”
“呵呵。”轻什干笑两声,承认道,“要不怎么能拖到你来救命?”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仙法,以后还是不要再用了。”韩朔蹙眉道。
“其实我今天也没想用的。”轻什一脸坦诚地耸了耸肩,心里却想,要真是自损的法子,他才不会用呢,如今不过是肉身不够强韧,受不起“境”的威压罢了。
韩朔眉头皱得更紧,最后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尽其可能地用灵力为轻什梳理了一次脉络,然后牵起他的右手,转回头,用传音术和天上的阮西说了几句,接着又向轻什问道,“他们还要四处搜寻一下,你有没有也想去勘察一番的地方?”
“呃,倒是也有一处。”轻什点头。身后这处通路虽然已经摧毁,但狡兔三窟,万一望云宗与仙界联络的通路不止一条呢?轻什必须得将另外一处灵脉的所在地也探查一番才能彻底安心。
由于韩朔连龙牙犼都亮出来了,而望云宗修为最高的司徒邈也已经陨落,轻什便不再理会什么身份暴露的问题,直接将望朔从灵兽环里叫了出来,让它跟着余望以及仙楚门的其他修士去望云宗各处搜寻“幸存”之人,自己则带着韩朔以及因为某种原因而跟随在他们身后的阮西去了另一处可疑之地。
但到了那处,轻什却发现自己的担心实属多余——那处灵脉,根本是望云宗的护山大阵的阵眼所在。
心情一松,轻什坏心眼顿起,装模作样地征询过韩朔和阮西的意见之后,对望云宗的护山大阵做了调整,关闭了持有望云宗身份玉牌即可在任意处穿越禁制的设定,只留下山门处一个出入口。
阮西马上回去和其他仙楚门的修士联系,让他们分出人手守住望云宗山门,轻什则趁机拉着韩朔去了望云宗的灵宝阁。
只可惜,仙楚门的诸人同样是早就盯上了那里。当轻什抵达的时候,一名样貌有些陌生的元婴修士已经指挥着两名金丹修士在里面开始了搜刮搬运。
看出轻什的郁闷,韩朔悄悄拍了拍他的屁股,用传音术向他说道,“看中哪个,回去我给你要来就是。”
“看中的多了。”轻什小声嘟囔道。
“十件二十件的,还是没有问题的。”韩朔很是自信地保证道。
“你说的哦!”轻什立刻斜眸瞥了韩朔一眼,挑眉道,“若是要不来我可和你没完!”
“你尽情挑选就是。”韩朔也不再用传音术,直接开口答道。
由于轻什定住司徒邈的那一指实在有些惊世骇俗,这会儿仙楚门的修士再看他便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敬畏之情,见他与韩朔打情骂俏般地分赃也不敢多嘴,全当没听见一般继续忙着自己手上的活计。
看着他们将一件件宝物灵器装入带有仙楚门标识的储物袋,轻什却是很快想到了别的事情,当即皱了皱眉,转头向韩朔问道,“你们一会儿就直接回仙楚门吗?”
“嗯。”韩朔点了点头,“是不打算在此久留。”
“我想去万兽岭。”轻什说道。
韩朔愣了一下,很快回应道,“我陪你过去。”
“你不用回仙楚门?”轻什问道。
“不差这一时半会,宗门那边也没什么事需要我必须回去。”韩朔道,“而且,司徒邈虽然已经不足为虑了,但肖克杰却下落不明,我也想去万兽岭那边看看,省得生出意外。”
——肖克杰也一样不足为虑的。
轻什心里想着,嘴上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过去好了。”
“嗯,待他们返回宗门,我们便也出发。”韩朔点头道。
仙楚门一行人并未在望云宗里逗留太久,在将几处要地洗劫一空后,就没再继续屠戮望云宗内的残余修士,径自带着战利品向仙楚门回返。
轻什对他们这种斩草不除根的做法很是不以为然,但又觉得在这种事上,仙楚门理应比他“经验”丰富,再加上仙楚门对低阶修士又是一贯地不重视,就也没开口多事。
在其他人离开望云宗之后,轻什和韩朔也带着望朔一起向万兽岭的方向行去,坐着车撵一路疾行,终于在四天后抵达了万兽岭的入口。
连日来的高空飞行使得轻什只能跟濒死的狗一样趴在韩朔怀里喘息,不过韩朔倒是挺喜欢他这副“乖顺”模样,每天都不撒手地抱着他,时不时地吃吃豆腐,占占便宜。望朔在开始两天还会凑上来关心几句,但韩朔总驱赶它,轻什也没力气回应,于是第三天开始,它便当轻什不存在一样,独自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打自己的瞌睡。
虽然万兽岭已在脚下,轻什却依旧昏昏沉沉地难受,可就在这时,身边的韩朔却忽然发出一声惊疑的自语,“咦?他怎么会在……这……”
“呃?”轻什努力抬起头,眯眼向韩朔望去。
“看到一个人,而且……”韩朔皱了皱眉,将车撵向下落去,同时答道,“我们下去,你自己看。”
不管韩朔看到的是谁,轻什这会儿都只有感激,尤其是车撵触地的一刹那,竟然情不自禁地生出了某种近乎于“幸福”的美好情绪。
——总算落地了!
轻什长长地松了口气,将一直空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然后又稍稍调息了一下,这才攀着韩朔的肩膀坐了起来,好奇地问道,“让我看什么?”
“外面。”韩朔说着,拉开了车窗上的帘子。
轻什顺着韩朔的指向向外看去,顿时也很是吃了一惊。就见万兽岭的入口外竟然建起了一座规模颇大的营地,营地中央还有一座同样像模像样的小型集市,里面来来往往的虽多是些筑基期以下的低阶修士,可熙熙攘攘的,却也着实热闹。
“……谁起的头啊,可真能算计!”轻什咋舌道。
显然,大派仙门来此寻古探幽之事已然人尽皆知,这些见缝插针的散修也赶忙过来试图分一杯羹——就算进不去那古仙洞府,也可以在这万兽岭里寻获些灵植异宝。以往碍于高阶凶兽的威胁,他们明知此地灵兽众多、灵植遍地,也不敢深入,如今却有那些大派仙门的高阶修士在前方开路,厉害的凶兽要么逃逸,要么被杀,正好让他们这些散修跟在后面大捡便宜。
韩朔却没接言,推开车门,将神识放了出去,然后嘴唇微动,似乎在用传音术和某人说话。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玄黄色衣衫的筑基期青年便急匆匆地从营地里钻了出来,快步跑到车撵旁边,满脸惊喜地躬身施礼,“弟子黄煌,拜见韩真君!”
——黄黄?
听到这个名字,轻什不由怔了一下,再一看这青年的长相、年岁、修为,顿时心下一动,猜到了他的身份。
“起来吧。”韩朔摆出前辈架子,漠然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弟子随家父出来历练,听说这边有些热闹,家父便带弟子过来长长见识。”黄煌很是恭谨地答道,但紧接着便又试探地问道,“家父就在那边,韩真君可否容他过来拜见?”
“不必麻烦了,我马上就要离开。”韩朔拒绝道。
听着二人闲谈,轻什斜眸瞥了一眼不远处那名正向这边张望的男修。他看上去也不过刚近中年,修为应该在金丹以上却尚未结婴,容貌也与这名叫黄黄的青年很是相像。
——他倒是没多少变化。
轻什撇了撇嘴。
当年他相中炎轻什的身份,想要取而代之的时候,曾用神识窥探过炎轻什母亲的元神记忆,结果却发现了炎轻什生父的所在,于是便干脆将真正的炎轻什送到了那男人的手里,留下一封书信表明炎轻什与他的亲子关系。
他还记得那男人看到自己屋子里多了一名男孩时的诧异表情,但看过书信后,男人却也没将炎轻什送走或者抛弃,只用法术做了个滴血认亲,然后便将炎轻什留了下来,还为他取了一个新名。
想到这里,轻什倒是想到另一件事——炎轻什的生母名叫煌舞,所以,他后面那个“黄”字应该是辉煌的煌,而不是黄色的黄吧。
就此看来,那男人对那女人还是有些情意的。只是,说是命运弄人也好,说是自作孽也罢,这两人在来往的时候都只向彼此留了名却没透露姓。于是,两人便都把彼此当成了寻常散修,虽有情意却又都不敢私许终身。就是到了情难自禁,共赴云雨之后,俩人也没坦白自己的身份来历,你等着我,我盼着你,直至黄泉相隔,阴阳两望。
——恒虞炎氏,北域隐黄。
——真论起来,他俩其实门当户对得很,都是破落户的儿女,再般配不过!
轻什回忆着,一时间倒是没去注意韩朔和黄煌说了些什么。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韩朔已关上车门,将名叫黄煌的炎轻什打发掉了。
“你知道他是谁吧?”韩朔一边将车撵重新腾空,一边向轻什问道。
“我亲手送出去的孩子,我当然记——”轻什很想撇嘴,但车撵升空产生的腾空感却让他连没说完的话都只能暂且咽了回去,并下意识地伸手搂紧了韩朔腰身。
韩朔也知他这畏高的习惯已然无解,待车撵平稳后才继续说道,“其实,当初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炎轻什的时候,我一直以为……真正的炎轻什,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还不至于对一个话都说不顺溜的奶娃子下毒手。”轻什翻了个白眼。
那时候的炎轻什许是在炎家受过欺凌,生母煌舞对他也不亲近,以至于一个近四岁的孩子见人就躲,轻易不敢抬头看人,就算开口也跟结巴似的半天挤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但也正因为炎轻什的的孤僻和不讨喜,轻什才越发地不担心占了他的身份后会被人发现,揭穿。
“你啊,太过良善了。”韩朔叹了口气。
——呃?!
这话差点把正在回忆往事的轻什呛得背过气去,可想要辩解两句吧,却又觉得更加说不出口,于是只能抽了抽嘴角,权当没有听到。
“对了,既然他已经不叫炎轻什,那你的身份也就先这么含糊着吧。”韩朔继续道,“若是将来有人追究,也全往炎轻什生母那边推卸就好,就说她调换了你俩的身份,把亲生子送给他生父抚养。”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轻什有些无语地问道。
“有什么不妥吗?”韩朔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倒没什么不妥,只是……也没有必要吧?”轻什无奈地搂住韩朔脖子,不等韩朔追问就在他嘴角处亲了一口,笑眯眯地继续道,“不过,不管有没有必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哼!”韩朔的脸色还是不可以避免地黑了不少,却也没开口和轻什计较。
轻什却忽地想起一事,赶忙追问道,“对了,我让你转送的木笛,你给凤熙了吗?”
“早给了。”韩朔抬手把轻什抱到腿上,板着脸道,“而且,我还告诉她,东西是你给的,是最难得不过的安魂木。”
——其实倒也不算多难得,至少韩朔洞府还有一大棵,他储物指环里还有一大块,余望那里也有一小根。
——算了,回去后让余望把东西藏好,别让凤熙发现她那根笛子并非独一无二就是了。
轻什暗暗想道。
车撵再次降落的时候,已到了那座阴阳镜阵中的湖泊处,外面同样是一片营地,只是远比万兽岭入口处那些规整、肃静,一看就是井然有序,风范十足。
韩朔刚打开车门,一名身穿玄天仙域服侍的元婴男修便大步迎了过来,正是许久不见的玄家少主玄子陵。
“韩真君,别来无恙?”玄子陵笑呵呵地拱手问候。
“玄仙君也过来了?”韩朔坐在车上回了一礼,然后才纵身跃了下来,没关车门,也没让车里的轻什和望朔出来,只自行向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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