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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云天-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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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无邪抱着肚子,惨兮兮地叫:“姐——”
瞄他,忍不住笑出来,探手揉他的发:“你呀,真当我会生你的气?”
“姐。”他也笑了。
好一会儿,裴无邪才执起她的手,认真道:“你是我惟一的姐,我是你永远的弟。永远,爱你。”
她叹息而笑:“傻瓜无邪,那你妻子怎么办?她会吃醋的。”
他没笑:“你是姐,最重要的姐。”
最重要的……姐么?闭上眼,转过脸:“无邪,我累了。”
他张开唇,却没多说什么:“姐,我出去了。”退到门外,静静候着,没多久,便听到了细碎的抽泣。拳捏紧,好久,才轻走出去。
“最重要的哥哥。”
“最重要的妹妹、弟弟。”裴无非的声音一遍遍响起,年轻而爽朗的声音,“其实,爹和娘才是最重要的,为人儿女,一定要孝顺爹娘,知道么?”
“嗯!知道了!大哥!”
缩在床榻上,揪紧被褥:“叔叔,我这么做究竟对不对?”忍不住的泪,一滴滴下滑。
她所深深爱的哥哥呀,死在她手中。
“止天,来喝药膳了,嫂嫂亲手为你做的。”娇艳的少妇亲自端过玉瓷杯,“别一天就知道看书,身体要紧。”嫂嫂白嫩的小手抢过手中的书,“来,喝药膳。要不,嫂可生气了。”
裴止天浅浅笑,“嗯。”端过杯子,慢慢饮下。却发现胸口涌起一股腥气,猛丢开杯子,捂住胸,“嫂,你放了什么?”
笑容依旧是那般美丽,眸子却几尽怜爱:“止天,嫂是为你好。如果你将一切传出去了,裴府今后将如何立足?”
“嫂嫂……”
“别怪我,止天。”突然,她脸色一变,捂住腹部跪下去,“唔……我的肚子好痛!肚子好痛!止天,救我!”
苦笑,瘫软在椅上:“我如何救你?”
“你……无非救我!”凄厉的叫喊引来门的猛踹开,裴无非冲进来,看到倒地不支的嫂子,不多想她扶入怀中,“若儿,若儿!”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惊恐地看到裙下鲜血越涌越多,狰狞地瞪过来,“裴止天!是你!是你!”
裴无非脸色大变:“止天?”微微眯上凤眼,小心放下怀中人,“是你?!”
无力挣扎、动弹,静静看着他走近,那双男性的手高高举……
“不……不是我!”用力睁开双眼,看到黑暗中的罗帐顶,暗暗的白纱,从顶上分散到四周。
外面吱吱作响,侍女的低唤响起:“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没事。”声音沙哑得完全不像她,“你们下去吧。”合上眼。
“是。”又是一阵下楼声,四周重回寂静。
懒洋洋支起身,才发觉身子出了冷汗,贴身的白衫都湿透了。一粒粒解开盘扣,扔出帐子去。习惯性地拉起被,裹住全身,隔掉夜的阵阵凉意。
下午哭着就睡了,然后……做噩梦了么?
无力地垂下头,她梦见她了么……
重新抬起头,眨眨眼,这么说,她误掉了娘为她准备的洗尘宴?明天吧。
呆呆的,环望四周,一回来就做噩梦。在七彩云天仅住了半年,就逐渐没了的。是地点问题,还是心结?
是她欠他们的吧。
被下伸出右手,张开。
暗夜,仍看得出它稚嫩若玉。
就是用这双手,杀了他们。两条……不,三条,还有她未出世的小侄子。
茫然地望出罗帐,无焦距地游移。
她这么做对么?对方是她的至亲,她最爱的兄长。可她为什么没一丝后悔?可为什么总有无尽的痛隐在她心中。
裴梦临死前,握着她的手,说的不是别的,而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发觉得太晚了。”
一年,叔叔英俊的面容,迅速转为病的蜡黄。
作为医者,他与她都无力查明,直到裴无非和她在裴梦临终之际说出了一切。
笑,缓缓浮现樱唇。
素手,扶过唇边,带不走那丝苦意。
怎么会,怎么会,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最敬爱的哥哥呀!
伏回床榻,静静思索着。
是她影响了他,还是那原本就诱惑着他。
无眠至天亮。
“少爷。”侍女们进屋,捧着新的罩衫,对地上的白衣乱扔无任何诧异之色。少爷离家前,夜夜噩梦都是她的习惯。刚开始少爷还会命人进屋点灯,到后来,她自己能处理,只是她们都会被叫声惊醒。那声音中的凄凉,令她们心惊。谁言二少爷对大少爷的死冷漠?根本胡扯。要不是二少爷禁止她们乱传,她们早去训斥那些奴婢了。
穿上衣,梳洗。一切都在安静中进行。
晨起的压抑,令她有些烦躁。
太古院的侍女在门外道:“夫人请二少爷去用早膳。”
螓首轻抬又垂下,朱唇轻道:“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谢夫人了。”
“是。”侍女退下。
紫微院的侍女才端上她平时最爱的早膳。
由廊桥走到另一间高筑的楼。紫微院是依她的设计而建的,两层楼高低,从一楼上二楼都是外建的楼道,而楼与楼之间更是高架飞桥,晃晃悠悠的。一楼用于给侍女住或招待客人,二楼则是她的私人空间。
这栋楼是书屋。
回味着刚才楼道的摇晃感觉,漫步到书架前取一本书,依入大大的软椅里,斜卧着看。
随侍的侍女沏了茶,静候一侧。
看到眼累,裴止天放下书,揉着眉心端过茶抿一口。
她是觉得有点儿孤单才回到家中的。
家里以往还有无邪陪着她,要么她可以到宫中,让烦杂的事麻痹自己。官场的尔虞我诈,让人没有也不敢与对方深交,否则不知何时被踹了一脚还不知,第二天仍笑咪咪地打招呼。
裴梦告诫过,她不可活得过于谨慎,因为她是个女人。
女人不懂男人间的生死之交,不会理解男人们间的义气和责任感。女人做不到的男人敢作敢当,也甚少有女人能像男人一般拿得起放得下看得远。
因为是个女人,扮成男人生活在男人的世界,她多了一份担当。每每模仿男人的举动时,她还得担心是否被他人发觉。做任何事,她得与自己以亲情为重的性格和男人以责任为重做斗争。
十几年下来,她做男人很成功,也很辛苦。
她也曾以自己可以以男人的角度多看这世界一分而自豪,她也曾痛恨过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但那只是一时,很多时间,她得费心于种种周旋之间,少之又少的个人时间也让家庭的事排得满满的。在辞官以前,她根本没有任何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
所以,当一切都结束时,当一切都归属她,可以自己调用时,她反而不习惯了。
没睁眼地淡淡弯起唇角。
人是犯贱的吧,男和女都一样。拼命想从自己所在的一方蹦到另一方去,却不知那一方的人也拼着命想跳到这边来。
虽隔了三年,她仍记得以前的习惯。清早,便已是上朝时间了。爹和无邪正在大殿上与皇帝一齐为这个国家而操劳吧。
以前在朝上,虽忙得焦头烂额,但她还是可以交到几个朋友。只可惜,往往刚建立起的薄弱友情都破坏在她的忙碌和对方的怀疑上。
相形之下,在七彩云天时,她那么轻易地就与汪洋他们打成一片呢?没有顾虑的原因在她没有背景,不用顾忌到什么。
原来,环境也是助犯之一。
想想,这么长时间龙晃云为何没有向皇上挑明?
记起那时她男人样的种种,八成龙晃云提过,被皇帝驳回了吧。她裴止天可不是省油的灯,否则哪儿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那么多年?
呵……龙晃云……
粉拳捏紧,那个该下地狱的家伙!
目光重新回到书上。
惯了,是女人扮男人。
不习惯,又如何,只能顺意下来,当作她裴止天的命呗。
当年为了整掉曹国良,借着她在皇帝面前的当红,赔了她的官位。这次……也许她得再做出件事,让皇帝欠她个人情才可以免死……如果她的身份被拆穿的话。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幸而有不少男人也没喉结可以帮她解释这点。自幼的体弱多病,也可以解释她为何皮肤白皙而且瘦弱。只是,用此来解释她不长胡子……是勉强了许多。
唔,数年前救了落水的太子,算不算人情?可那时皇帝赐了不少东西,好像可以抵消了。
如今找什么方法去赚人情呢?
唔,大问题。
日近晌午。
“二少爷,该用午膳了。”见裴止天终于放下书,闭着眼,侍女才忙道。
睁开眸,时间过得这么快?
慵懒地起身,将书搁在小桌上:“老爷和无邪回来了么?”上朝不用那么久吧,他们早该回来了,怎么不见爹命人唤她去太古院。
“老爷和三少爷该回来了。”侍女们端着茶、手帕、药一齐随她踏上楼间飞桥,晃晃悠悠地往卧楼去。
没待裴止天踏上楼,帘子猛地被掀开,裴无邪带笑俊容出现在帘后:“姐!到太微院去用膳吧,我朋友来了,想见你。”
给弟弟的笑柔化了一身的冷漠:“好。”轻侧了首,“撤掉吧。”
“是。”侍女门从另一头转回楼道下去了。
“走吧。”笑着,和弟弟一同向下走去。心情因见到他而好起来。
看着她的笑,裴无邪笑得更开心。了解姐姐因男装没有女性朋友,如今只有他努力找朋友来让他们认识,至少也让她不会总是孤单一人。
“姐。”
“什么?”慢行着,目光由一侧花园转向弟弟。嗯,今天天气真好,明艳得让人全身都懒洋洋的。
裴无邪舔舔下唇:“皇上知道你回来了。”
明了地点点头:“因为昨天那事?”忍不住弯出个笑来,早知有那么好玩的事,她就在七彩云天运一车柚子回来了。北方水果品种太少,又普遍偏小。两个苹果抵不上一个柚子。否则,一两个就够受的了。
裴无邪抓抓头,也笑了:“皇上要拜你为太傅,今早在朝中提出时,爹说要问你的意见。”
裴止天收回了笑,仰高头:“触怒皇上了么?”
裴无邪摇了摇头:“看不出来。”拉住她,“姐,你已辞了官,不必要再回官场。”
看了他好一会儿,裴止天才又浅笑别开头继续向前走去:“你呀,对我说这话没关系,但对其他人,容易引起另一种含义的。”
可怜的裴无邪张嘴半天才闭上:“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你知道的,我只是不愿你再去做你不愿做的事罢了。”
愈描愈黑。她浅笑:“嗯,我会答应的。”
“为什么?”他大叫,以前她对官场的事总是不太热衷的样子,怎么这次……
“为了后路。”挑高眉,看到弟弟突然沉思,笑了,回手勾住他的臂弯,“走啦,别想太多。”
“哦。”裴无邪乖乖被带向前去。
建于湖心的太微院有大片的荷塘,近夏来,满塘荷香更是诱人。
宴席设在湖中另一个亭中。
小船停在亭侧,亭内的人已迎出来。
“无邪,你请到你二哥了吗?”青衣的男子首先叫嚷出来。
“奉君,没看清楚别瞎嚷嚷!”白衣的男子随后用扇敲了青衣男子一下。
后边的两位男子笑成一片。
很典型的爽朗男儿。
裴无邪先跳下船,高声道:“我二哥才不会跟你一般见识呢。”回身,“二哥。”
裴止天背手,昂头迈下船。翩然身形,绝美面容吸引住了四个男人所有的注意力。直到裴无邪忍笑咳了数声,四个男人才恍然,其中竟已有三个未开口先红了脸。
白衣男子含笑道:“百闻不如一见,我本以为无邪已是当朝第一美之子,没想到,原来裴府还藏有更胜之人哪。”抱扇道,“林翰锐。”
青衣男子也上前,一抱拳:“逯奉君。”
后两位中的灰衣男子斯文一笑:“吴丹阳。”另一位褐衣男子道:“高语杰。”
裴止天淡笑颔首:“裴止天。平日舍弟麻烦诸位了。”
“哪有,是翰锐最麻烦人。”逯奉君抢先说道,“他一天到晚招惹人,每次都还是无邪替他收的尾。”
林翰锐挥手一扇打过去,笑骂:“死小子。你一定要拆我的台么?!”
“我说实话呀。”逯奉君笑着躲。
“好了,看无邪的二哥都在这儿了,还闹。”吴丹阳笑着,向裴止天道:“请入席吧,我们私下里就是这般闹腾,见笑了。”对上裴止天含笑的佳容,斯文的俊脸又是一红。
裴无邪忍笑道:“二哥,入亭吧,太阳太大了。”
“嗯。”裴止天点头,淡笑入亭。
四个大男生拉拉扯扯,另两个更是打闹着入亭中落座。
“这些人都是这两年的状元榜眼。”无邪替止天倒上茶,介绍道,“现都为朝中谏官,而语杰,是我的副手。”
止天合一下凤眼,笑道:“翰锐是林老将军之子吧。”早听说过当朝另一位大将军独子好文不好武,曾气得老将军满府痛打爱子。
林翰锐呵呵笑:“见笑了,以往的事让我扬名,连止天兄也知道。”
“叫我止天可以了。”瞅见无邪的外视,微扬眉,“无邪?”还有人没来?这几个性情中人,都是能为朋友两肋插刀之人,无邪交对朋友了。
裴无邪一笑:“王爷还没来。”
王爷?不期然的,脑里蹦出龙晃云的影子,是他么?他也回来了?“哪一位王爷?”捧起玉瓷杯,细抿口茶水。
“九王爷,龙晃云。”高语杰道,他笑起来有很重的孩子气,“他只用了大半年就平定了南疆,三个月前,被皇上召回京城。”
“那他也要来?”有气无力的,有股想翻白眼的冲动。
“是啊。”逯奉君笑咪咪,“他也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常在一起聊天喝酒。”
无耐一笑,这群男人,也不能脱离那些俗人俗事。喝酒、聊天、做诗、赋词、谈女人。裴止天喝着茶,想着的是怎么找借口出去布陷阱不让那个龙晃云进来。
第五章
没待裴止天放下杯,一道蓝色的影子已飞入亭中。低沉的男声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是呀,我们都等半天了!”逯奉君他们纷纷起身笑颜迎接。
“身为王爷,非比他人,罚酒三杯。”林翰锐摇着扇子眯眯笑。
“我看再加三杯才好。”吴丹阳斯斯文文地抬高头,笑意涌上眼。
“为何?”高语杰孩子似的歪歪头。
“因为我们这儿今天来了位大美人!”没等龙晃云口,逯奉君先嚷出来,“王爷,幸好你今天没被其他事耽误了,否则可是人生一大损失哦。”
裴止天咧嘴,撤回前言,无邪这次真是误交匪类!
裴无邪哭笑不得:“奉君,少胡说。”姐不会生气吧。回头看到裴止天没好气地撇头看向另一头,不禁一笑,看来好是不介意。
龙晃云有兴趣地将配剑解下放到亭边的圈椅上:“哦?裴府向来以美人出名。”尤其是那个一年来一直在他心上的人儿,“不知这次请来的是哪位?”顺着裴无邪目光看去。龙晃云浓眉高挑,震惊得没再开口。
是她!
一群男人互望,了解地相互推推,最后是裴无邪被踢出来。
“咳,王爷。”回头瞪那些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混球,裴无邪开口,“那位是我二哥。”好像他们没过面吧,龙晃云干吗一副震惊样。
“二哥?”龙晃云才恍过神来。外面没人知道她是女人……不会连这个身为弟弟的裴无邪都不知道吧?
“是啊。”裴无邪笑,却不见裴止天回头,“二哥,王爷来了。”
王八蛋!还要她拜见他呀!
懒懒转过身,淡然一笑:“王爷。”款款起身。终于看到他了,可恶啊,看起来他一点也没变嘛。
好挑衅的眼神。她向来无波动的神情是因为裴无邪才打破的么?龙晃云微颔首道:“裴止天,怎么这次动作不够快?还是游戏要玩两次?”
什么意思?五个大男生有听没有懂的。
柔柔仰高头,其实是很想哈哈大笑两声的。面对被自己耍的对象,心情突然又好起来:“怎么王爷记忆如此之好么?”
龙晃云马上想到一年前她的留言。
气氛在尴尬之间,裴无邪再次被四只脚踹到两人之间。
“咳,别站着说话,坐、坐。”姐和王爷认识?他怎么就从来不知道?心中突然像哽了块什么。唔,他的姐姐被抢走了。不爽。
好熟悉的眼光。
龙晃云收回望向裴无邪的视线。这俩姐弟如此相像么?细看下来,裴无邪根本就是裴止天的男人版。向裴止天一笑。
裴止天优雅地坐回原位。
龙晃云挑袍占据她身侧该是裴无邪的位置。
另五个人又是一阵对望才入座。
一顿饭吃下来,各人的心思都已不在大家所谈论的问题上。虽然裴止天很少开口,太微院却被闹气掀到最高点。
午膳后,四个人各找脱词先一步离去,而裴无邪也借口送四人出府,留了空间给那明显有纠葛的两位当朝名士。
龙晃云,皇上九弟,以狂傲著称,谁人不知。
裴止天虽然很少露面,除非朝内官职三载以上才有幸目睹,凡与官场有牵连的大户人家谁不曾耳闻“裴止天”三个字。
所以,名人的事虽不常乐见,但俩人都不是好惹的对象,避开也算做个好事吧。
至于掌握第一手资料的准线民……裴无邪,更是被耳提面命,要把第一消息传给那四个。
正值午间,裴府上下一切平宁,有点常识的都回屋避暑去了,除了那些命苦的侍女,得收拾残局。
望着弟弟和那一票人在顷刻之间立马不见踪影,裴止天的反应是掀掀唇角。果然是一群匪类!连无邪都快成其中一员了。
“四处走走吧。”龙晃云起身,冲她伸出手。
裴止天很自然地当什么都没看见,径自优雅起身,朝亭外行。
龙晃云耸耸肩,瞄一眼外边的小船,心里着实有些怀疑她呆会儿会不会推他下水。
裴止天倒很有风度,让龙晃云安全到达彼岸。这才道:“王爷,止天乏了,您请自便。”
这位的反应是一挑剑眉:“好呵,正好,本王也有些乏了。”丢下他在裴府一个人四处逛逛,“早闻你的紫微院安宁雅致,不介意本王去看看吧?”哈!这正是她不为官的坏处,他可以利用官职……压死她!
这个痞子想干什么?不!别想!打死她都不可能!仰头,美眸冷白他两眼:“不好意思,家父见止天两年未归家,便把紫微院给拆了。”
“那我们总得找个地方呀。”心疼地看着她被阳光晒红的玉颊,“随便去哪吧。”
干吗要露出这种恶心的表情?裴止天扭开头:“这边。”慢慢向廊道中行去。
这一回合,他得分。心情极佳地跟上纤弱的身影。来到一清幽小园。
裴止天步入被树环绕的凉亭,入坐:“抱歉,王爷若要喝茶,那得自己去叫人了。”她笑得很假。
龙晃云挑开后袍坐到她对面,说的是另一句话:“那一次,你没事吧。”她又瘦了,该死的,她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么?
裴止天垂下眼:“没。”
直直盯她,终于可以好好看看她了。细细地,怕漏掉任何一个地方。仍是那么美丽动人,美丽得让他叹息,动人得让他迷醉。
抬眼,正对上他炙热的目光,温暖而充满爱恋。微红了颊,这人不是狂傲得很么?做什么将心意这样袒露。
见她的染晕红云,让他微笑:“为什么不恢复身份?”
没料到他问的是这个,她扬起细眉,再恢复平静:“唔,机会。”找机会,有可,没有也可,反正这么多年都过了。
横过桌去僚起她垂落胸前的发,放到鼻端。这是她的香味。
裴止天为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却也静静受了。怎么说,他也是她心底有些好感的男人,看着他,从额到刚毅的下巴,每一分都可以让世间女人为之尖叫。怎么不见女人冲他扔水果?如果有,那她一定买西瓜捧场。
忍不住,她浅浅笑了。想象他颈上非首而是个绿皮西瓜。
知道她笑不代表有好事,他仍是跟着笑了,不自知,那笑容里有着宠溺以及独对她的疼爱。
七天后,皇宫后花园“爱卿,朕终于见到你了!快快免礼!”皇帝一见到裴止天和裴无邪,立即放下手中杯盏热切地道。
裴止天和裴无邪站起身:“皇上。”
“来,止天,坐这边。”皇帝笑道,拍身边的位,“无邪你也坐。啧……能再次同时见到你们两兄弟,真让朕惊艳哪。”
“皇上见笑了。”裴止天挂着浅浅的笑,和无邪分别坐在皇帝的两边,“三年未见皇上,皇上仍神采飞扬……”裴止天微倾头。
“武技方面朕已经选好人了,朕就不放心文这一项哪。”提起爱子,皇帝显然龙心大悦,“烈儿天资聪颖,却老是对政学、诗文不感兴趣。朕就看你的了。”
“止天尽力。”
皇帝笑着点头:“好,从明天起,你住到东宫吧。”
“是。”
裴无邪在一边一直未开口,却深思着。抬眼,看到对面廊道走过来的人,忙道:“王爷。”起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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