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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王骁宠 作者:木尼黑-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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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煵的目光变得犀利,“我蒙煵有旷世之才,如果不是以苍生为念,你认为你真的可以打败我吗?”蒙煵一双柔美的双目忽然变得闪电一般凌厉。
托雷迟疑了一下。
“记住,当年我可以轻易的将麾桀震慑于炼融井,去问问麾桀,他是不是还心有余悸!”蒙煵冷漠的声音。
“即使你现在盗取了玄颠山的法力,也没有决胜我的把握,如果有,你还需要给我三天吗!”蒙煵步步紧逼。
一丝疑虑在托雷的眼中闪过,片刻,托雷微笑了,“蒙煵就是蒙煵,死事到临头还能如此狡辩,玄颠山倾催的时候你怎么跑得像只兔子?”托雷愉快的拉着长音。
“是的,我不能挽救玄颠山,这是蒙煵的悲哀,但是,如果你不答应,我愿意跟你决一死战!”蒙煵猛然迈前了一步,咄咄的逼视着托雷,“蒙煵可以死,你却未必可以活!”
法师!
法师!
酋德与罗泊奋力大声,我们愿意跟他同归于尽!
托雷的脸色一变。
“六天!”蒙煵毫无惧色的逼视着托雷,“蒙煵的才学即使找上百人,洋洋洒洒的记录也需要一个月,六天已经是我提出的最短的时间,如果你不想两败俱伤抑或同归于尽,你可以拒绝我!”
沉默。
托雷冷着一张脸,他久久的沉默着,蒙煵知道,托雷终于心虚了,蒙煵在心中冷冷一笑。


、第276章 不,我去!

六天。托雷终于吐声,“六天后你要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蒙煵。如果你反悔,我答应你,兰陵顷刻将消失殆尽!”
忽的一阵风扑面而来,尘沙突起,托雷的身影霎那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底为什么,法师!”呆愣半天困惑不解的烈布翻身下马,他不解的开口。
“因为,只要麾桀不死,杀死托雷就失去了意义,他迟早还会殃及众生。”蒙煵淡定的回答。
麾桀?烈布早就从父辈的口中听到的关于麾桀的传说,难道麾桀还活着?
“那,法师,如何才能除掉麾桀,不如,”烈布紧盯着蒙煵,“当年达布曾经亲手射杀麾桀,今日就由我烈布才除掉这个妖孽吧!”烈布举了举手中的九龙弓。
蒙煵笑了笑,“只怕不能。”
为什么?烈布大惑不解,难道九龙弓到他手里就不管用了?
“麾桀将在七日后复生在托雷的身上,如果想除掉麾桀只有在他复生之前,否则,怕是谁也难有回天之力,到时候,不仅仅兰陵,整个南北大陆都会面临灭顶之灾!”
烈布脸色灰白,他相信蒙煵不会骗他,一直以来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托雷毕竟是他的兄弟,就在刚刚他赶来的时候,他听到了天崩地裂一般的声响,半空中一片昏暗迷蒙,那天塌地陷的声响几乎让他从马上跌落而下。
蒙煵与酋德不辞而别,悄悄潜出宫去,早有侍从悄悄禀告了烈布,关于他们的谈话也一字不露的被侍从窃听,烈布心中蓦然心惊。
而兰陵的数次灾难告诉他,麾桀重来绝不是危言耸听。麾桀真的要复生在托雷的身上,天,那托雷——烈布几乎不敢想下去了。
“法师,”烈布向着蒙煵拱手躬身,“请法师直言,到底如何阻挡这场灾难,只要您说出来,烈布愿意倾尽全力相帮。”
三个男人的目光汇集在蒙煵的脸上。
蒙煵沉默着,他的脸色凝重,目光久久的眺望着远处。三个男人焦灼的望着蒙煵,心急如焚。
良久,蒙煵收回自己的目光,慢慢停在了酋德的脸上,他的眼中忽然一片晶亮,“孩子,只有你。”
啊,酋德震惊,他,蒙煵是什么意思,他何德何能,如何可以担此大任。
酋德?烈布笑了起来,“法师,酋德只是个琴师,虽然他琴技一流,但是要说除妖镇魔,还是我的九龙弓更管用吧。”
酋德?罗泊也万分不解的张大了嘴巴。
蒙煵点点头,他幽深的望着酋德惊恐的眼睛,“是的,酋德,这一次想大败托雷在此一举,为了兰陵,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危,你真的愿意铤而走险吗?”
烈布看了看酋德又看了看蒙煵,他一把扯住酋德的衣袖,“法师不要在说笑了,酋德文弱书生,他能做什么!”
法师,我——酋德嗫嚅着嘴巴,迷惑难解的望着蒙煵。
“有谁可以在炼融井内七日不死?”蒙煵紧盯着烈布,“从古至今,从无第二个人。”
哎呀,烈布猛地跺了跺脚,蒙煵怎么又提起这个事情,“法师,当初我放酋德进去,就是吓唬他一下,谁知道他骨头这么硬,硬是不肯求饶,本王那也是——无奈之举——”烈布瞥了眼酋德,偷偷察看酋德的脸色。
酋德轻轻挣开了烈布的紧握,他望着蒙煵,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法师,只要酋德能做到的,即使粉身碎骨,酋德也愿意去做!”
不行!烈布断然打断了酋德的话,“还轮不到你!”
“难道大王愿意亲赴炼融井中吗?”蒙煵神色庄严,烈布微微战栗了一下,他?
“法师难道让酋德重返炼融井?干嘛?您是要杀麾桀还是要杀酋德?他那一次只不过侥幸逃生,出来的时候,体无完肤,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法师,您到底是什么意思?”烈布按奈不住心中的恼怒,面红耳赤的大声。
“你住嘴!”酋德愤怒的瞪了烈布一眼,“你吵嚷什么,你怎么不听法师把话说完!”
你,烈布被噎住,什么话,让你进去就是个死!烈布气恼的闭上了嘴。
“你们听我说,那炼融井并非天然洞穴,千百年前,妖孽横行,历代先人为了震慑那些妖魔,施加法力打造了这个深寒之井,它的里面恶寒酷热,日夜交替,犹如人间炼狱,只要把那些妖魔押解到此,反复煎熬数日,最终都会化作一滩血水,不得超生,当年如果不是你的祖父一时糊涂,放走了麾桀,我在七七四十九天做法,麾桀早就灰飞烟灭,或许也不会有今天的劫难。”
什么!烈布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麾桀是他祖父放走的?这他妈的谁说的!
“托雷。”蒙煵一脸正色,“虽然我怀疑过,但是依然不敢相信,亚瑟王虽然有些狭隘,但是我没有想到,自私与愚蠢会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
烈布脸色大变,他痴愣愣的站立着。
“亚瑟王妒恨达布的骁勇,出卖了自己的朋友,麾桀逃出炼融井施下大火,毁灭了亚罕国。我愤怒不已,本想究其根源,铲除叛逆,可是亚瑟王追悔莫及,暴毙而亡,而你的父亲怀柔谦和,退避一方,那一次我去兰陵,看到兰陵的祥和与宁静,也不想去追究此事了。”
烈布悲戚的仰起头,紧紧的闭上了双目。
“炼融井内蕴藏着自古各种妖孽之气,麾桀被震慑入井未死,却法力大增。而如今,托雷与麾桀勾结,他们的魔法正邪相融,魔力剧增,短短的时间内,以我现在的修炼,已经无力除掉麾桀,但是,只要酋德能重入炼融井七天不死,我会做法,让麾桀全部的魔力附着在他的身上,加之我的法力,只有这样,才可以打败托雷,只要托雷大败,我就可以重新将麾桀震慑井中,驱散他的魂魄,让麾桀永远的消失!”
烈布看着蒙煵,他完全明白了,“可是,法师,这只是您的预测,您有绝对的胜券吗?”
蒙煵凄然一笑,“我并没有决胜的把握。”
“那,如果酋德死在井中呢?”
蒙煵无言的望着烈布。
“如果恶魔附体,酋德走火入魔呢?”
蒙煵沉默着。
“您让酋德重返炼融井,等于让他去死啊!本王决不同意!”烈布大声咆哮着。
蒙煵无言的垂下眼帘,“是的,让魔法重生,他需要忍受的是上一次十倍百倍的肉体之痛,他会筋骨俱断,承受百蚁噬骨之痛,生不如死!”
“那您还让他去!”烈布一声巨吼。
法师!噗通一声,罗泊跪在蒙煵面前,满眼含泪,“让我去吧,法师,酋德天生禀赋,钢铁之躯,我虽然不及酋德,但是,酋德千难万难,九死一生活到今天,我是他的哥哥,我从小习武,体魄强健,让我代他去吧,法师!”
“不!我心意已决,我去!”酋德忽然斩钉截铁的说。
蒙煵仰起头,一行泪水顺着眼角倾洒而下。


、第277章 送你去炼狱(二更)

为什么一定是酋德!烈布忽然失去理智的冲上前,一把揪住蒙煵的衣领,“我不能答应,我不能!”
放开!酋德怒目圆睁的瞪着烈布,“你怎敢对法师不敬,你放肆!”
“我是兰陵王。”烈布一对鹰眼暴睁,“滚开!本王不允许!”烈布眼睛一红,他顽固的吼叫着。
蒙煵目光呆呆的望着远方,满眼悲惘,他并没有做任何的反应。
“酋德一条命不算什么,你难道让麾桀毁掉兰陵千万人得性命吗!”酋德强忍着颤动的双唇。
“如果可以,我宁愿是自己。”蒙煵的语气微弱,像是用尽了气力。
“那你去!”烈布青筋暴露的大吼。
啪!一道寒风掠过,烈布的脸上被重重的抽了一个巴掌,烈布捂着脸颊吃惊的看着铁青着一张脸的酋德,酋德的手臂微微颤抖着。
我,烈布呜咽了一声,“我,不能让你去,酋德,我不能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一行热泪滚滚而下,烈布抬起头。
“谁说我一定会死?”酋德的声音柔和下来,“大王放心,酋德不是去送死,酋德是为了去重生!”
酋德!
酋德吸了一下鼻子,“法师,事不宜迟,算上今天到麾桀复生也只有七日,我们即刻启程吧,炼融井距离兰陵还有百里之遥,我们不如速速动身。”
蒙煵抬起目光,凝望着酋德,他抬起手臂用衣袖轻轻拭了下酋德脸上的泪痕,手臂落在酋德的肩头,“酋德,你是最勇敢的孩子,我为你感到骄傲!”
法师——酋德腼腆一笑。
蒙煵回身跟烈布一躬,“大王,事不宜迟,我们需要即刻动身。”
烈布把目光转向了别处,像是耳聋了一般。
跟我来,蒙煵轻声呼唤酋德。
“还有我,法师!或许我也能祝您一臂之力!”罗泊紧跟上来,蒙煵微笑点头。
蒙煵微闭双目,口中默念了几句咒语,他捉住酋德与罗泊的手臂。
忽的一道烟尘,三个人腾空而起。
酋德!烈布长长的一声嘶吼,瞬息间,三个人的身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酋德轻轻的闭上眼睛,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别了,烈布!
炼融井,酋德暗自苦笑,或许这就是他命中注定的抉择,他的宿命。
兰陵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山上的积雪由于近日的高温竟然都已经融化,那道深井就隐藏在山顶的乱石之中,并不显眼,酋德却一眼就认出了。
那一天,白雪皑皑,冰冷刺骨,他被一群冷酷的士兵剥掉了外衣,只穿着单薄的长衫,他们把他放在一个竹篮中,让他滑向了井底,那个感觉他终生都难以忘记,那是地狱般扑面而来的气息,他像是在一个瞬间扑向了死亡,他能活下来,那是一个奇迹。
可是奇迹可否会重复第二次?
他别无选择,他知道他必须这么做,蒙煵泪光迷蒙的眼睛告诉他,他独一无二,哈,酋德独一无二!
生不足惜死又何惧?酋德下定了决心。
酋德看了看那井口,它被一个厚重的石块压着,酋德抬起头微微一笑。
罗泊已是满眼泪水,蒙煵迎上酋德的目光,他镇定而温和的跟酋德对视着,“别怕,孩子。”
酋德用力摇摇头,他握紧了拳头,他不能胆却,他不能。
“你会疼,会很疼,但是你要坚强,在下面的每一秒可能会像万年之久,但是你要保持你意念的集中,保持你意志的清醒,记住,我的孩子!”蒙煵忽然眼眶盛满了泪水。他张开双臂,紧紧的拥抱了下酋德。
嗯,酋德再次点头,他竭力保持着镇定,而他的手指还是不能自控的微微颤抖着,蒙煵握住了冰冷的指尖。像是用热热的掌心为它取暖。
“我们灵魂是相通的,酋德。”蒙煵温柔的注视着酋德的眼睛,“你会感受到我所能感受到的一切,孩子。我会把我的力量融入你的体内,我将与你同在!”蒙煵紧紧的握住了酋德手,那是一种力量,酋德感到的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终于不在颤抖,他用力点点头。
放心,法师,我去了!
罗泊双手握住岩石的一端,一个发力,轰隆一声,井盖被大力掀开了,他望着酋德,“酋德,保重,我会等你!”
哥哥,我会的。酋德走上前,罗泊张开双臂,两个人用力拥抱了一下。
“酋德,”罗泊眼睛通红,他拍拍酋德的脸颊,“你是最了不起的酋德,你一定可以安然无恙。等完成这一切,我们可以到草原上去牧马,去我的故乡痛饮马奶酒,好吗?”罗泊的泪水终于滚落而下。
酋德微笑着向着罗泊握了握拳头。
酋德走到井边,幽深的黑暗像是没有尽头,一股怪异的腐重的气息冲入他的口鼻,酋德微微皱了一下眉,他转过头,向着蒙煵与罗泊颔首一笑,他毫不迟疑的一个纵身,向着井底跳了下去。
蒙煵原地盘腿而坐,他阖上了双目,“罗泊,阖上井盖,去附近为我守候,无论任何情况,别让任何人靠近。”
法师,罗泊迟疑着,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法师,您告诉我,酋德到底有多少生还的可能?”罗泊本不想问,还是没有忍住。
“只有一半。”蒙煵闭着眼睛,声音像是从头顶发出的,他的双唇紧闭着。
罗泊拱手,悲戚的紧闭了下眼睛,他领命而去。
夕阳西沉,炼融山陷入了黑暗之中,蒙煵如同雕塑一般的定做,他竭力让自己忍住心头的痛楚,那是锥心的疼痛,或许只有他知道酋德将忍受的是什么,他甚至暗暗渴望酋德的拒绝,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天下,何为天下,他一生的凌云壮志就是想做一个拯救苍生的圣者,但是,当他面对那双如水般清澈的目光,那由衷的信赖与全身心的遵从,他第一个感到了悲痛万分。他抱紧了酋德,那是个身体瘦肖的男孩,那是一个悠然的吹笛少年,他本不应该这样活着,不应该承受那么多的苦痛。
他这个完美的圣者啊,世人景仰的**师,却亲手把这个男孩送往了炼狱。蒙煵的心在这个瞬间几乎四分五裂。蒙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必须平静下来,他必须放空自己,酋德那么信任他,他要让酋德活着出来!


、第278章  炼狱重生(三更)

这是炼融井的第三天。我还活着吗?已经极度衰弱的酋德顽强的支撑着自己沉重的身体。虽然他早已经准备好了,因为他知道炼融井是什么地方,他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但是,三天过去了,他感到自己已经快撑到了极限,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他缓慢的瞥眼望去,他的皮肤已经像裂开的棉絮,只不过,这棉絮是红色的,也有黑色的,污浊的交杂在一起,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知觉,极度的疼痛,那种骨头被碾成碎末的感觉,他还活着吗?
他恍惚看到了蒙煵沉静的脸庞,“你能坚持住,孩子。”
酋德费力的笑了一下,他尽可能的让马上倒下去的身体紧靠在洞壁上,用残存的意志力让自己支撑着不瘫倒下去。
似乎有无数的脸孔在眼前飘动,那些狰狞可怖的面容,呼号着奇怪的声响,他们恶毒的像是一只只长满锯齿的虫子,在他的体内肆无忌惮的穿梭着。
你以为你可以活着出去吗?哈哈哈。
来吧,让我们像蛀虫一样慢慢把你噬空!
酋德疲倦的眨动了一下眼睛。他tian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一抹甜腥的滋味滑过舌尖,那不堪忍受的痛楚,终于让他张大了嘴巴,可是,他没有气力发出声响,他的腹部剧烈的鼓动收缩着,像是要爆裂开来。酋德无声的洞张着失神的双眼。
“它们会折磨你,孩子,你要坚强,不要让些恶灵得逞!你行的,酋德!”一个满脸褶皱白须飘飘的老者慈祥的望着酋德,他的眼神深邃,充满了慈爱的光芒。
“孩子,看着我,”蒙煵温柔的嗓音就像在耳边,一行清凉的液体跌落在酋德的脸颊上,“不要睡过去,孩子,看看这个,”蒙煵伸出一只手,一只漂亮的长笛出现在他的手中,酋德眼睛亮了一下。
“你吹得那么好,简直比我还要好,你会成为天下最完美最英俊的琴师,酋德——”
酋德翕动着嘴唇,泪水渐渐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年幼的男孩,蹦蹦跳跳的走在山路间,酋德,等等,不要跑,酋德的身后是一个年轻苗条的女人,那是他的妈妈。
不要乱跑,酋德,妈妈在他的身后叫着,酋德藏到了大树的后面。妈妈总是不愿意他出门,他生活的那个村子,谁都知道那个叫箐伊的女子养了一个奇怪的儿子,他没有父亲,他的额头有一颗奇怪的胎痣,他能预见血光之灾,谁被他看到了,谁是要倒霉的。
酋德,不要乱跑啊,箐伊从酋德的身边慢慢走远了。
嘻嘻,酋德悄悄从大树后面跳出来,他好闷啊。他孤单,他没有朋友,他不能去读书,他不能去跟伙伴们玩耍,他们都有点怕他——酋德的童年那么孤单。
可他不想这样活着,酋德沮丧的低着头,他能去哪里呢,他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山坡上,天空那么浩渺辽远,这个世界应该很大很大,他不想在这个小村庄呆上一辈子,酋德蔫头耷脑的转过身,向着回家的路上慢慢走去。
这是什么?酋德睁大了眼睛,他停住了脚步。
酋德弯下腰,好奇的拾起了一只细长的竹管,它好漂亮,那么光洁,漆亮,他抚摸着那一个个精致的圆孔,他一下子记起来,这该是一只笛子,他曾经跟着母亲到城中游玩,他听到过那个声音,透过精巧的窗棂,他看到过那些乐师,他们手举着长笛,穿着华美的服饰,尽情的吹奏着,那些高耸的华丽的楼阁中传来阵阵的喝彩声,酋德站住了,妈妈拉了拉着他的手,这是有钱人来的地方,我们不能去,酋德。
那声音很美,不是吗,妈妈?酋德兴奋的不愿离去。
箐伊似乎摇了摇头,嘴角浮上了一丝苦笑,走吧,孩子。
酋德悻悻的走了,可是那美妙的音律却久久的回荡在他的耳边。
。。。。。。
酋德小心的把长笛举到唇边,他偷偷四顾,静悄悄的乡间小径上,除了摇动的树枝,风声与蝉鸣,没有一个人影,酋德兴奋握着长笛,这是他的,是他的!他把长笛举到唇边,用力吹出了声响——那是他心爱的长笛,他竟然无师自通,他很快的掌握了它复杂的技巧,如有神助,长笛在他的手中挥洒自如,他的梦想,他的喜怒哀乐,他的一切,他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日夜习练着,他在村里很快出了名,所有的人都被他的笛声吸引了,这个男孩竟然吹得这么好!
家里面开始不断的聚集很多人,夏日的夜晚,他家的院子里挤满了闲来无事的乡民,他们痴痴的看着他,随着他的笛声,他们似乎到达了一个畅想的世界,他们仿佛看到了丰收的欢喜,粮食满仓,成群的牛羊漫山遍野,大家欢呼着,跳跃着,他们融进了一个甜美的画面中,他们简直欣喜若狂——还有那些女孩子,她们像忽然发现了一个宝贝,她们惊奇的发觉,酋德原来这么漂亮,他不在是那个流着鼻涕沉默不语,总是低着头走路的小男孩,他的眉毛那么英挺,鼻梁那么笔直,尤其是他的嘴唇,竟然有着那么精致的轮廓,他吹笛的时候,神态那么从容,恬静,优雅而淡定,他简直天生高贵,他简直像一个王子那般漂亮夺人,他好了不起啊!
。。。。。
酋德笑了,他接过了蒙煵手中的长笛,顷刻间满眼噙满了泪花。
他的长笛,他的生命,酋德一下子坐了起来,一阵巨疼袭来,他感到身体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酋德颤抖着,伸出破损的手臂握紧了长笛,我还活着!
他仿佛看到了一张美丽而憔悴的面容,他的妈妈,那个清秀温柔的女人,她似乎总是很忧郁,她总是站在角落里,安静的看着村民们痴迷而赞许的目光,她含着泪水望着她的儿子,我为你骄傲,酋德!
妈妈,酋德哭出了声。
妈妈!酋德终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喊。
轰隆一声巨响,一束耀眼的光芒射向了酋德,他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像是被雷电劈中,浑身骤然变得透亮,他完全失控的抖动着,像要在这巨大的颤抖中四分五裂!
酋德,酋德,有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酋德眼前一团爆亮,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酋德,是我,一个男人嘶哑低沉的呼喊。
酋德奋力的睁大了双眸,透过那赤百的光芒,他看到了一声凹深蓄满泪光的眼睛,那对冷峻犀利的鹰眼,高耸的鼻子,凹陷的人中下面,是紧抿的颤抖的双唇。
怎么是你?酋德发出细微的声响,“烈布?”
“酋德,不要死,我爱你!我要让你知道,我爱你!”男人哭泣着大声呼喊了着,“我要你活下去,酋德!”
。。。。。。
第六天。
蒙煵一动不动的凝坐着,像一尊石刻的雕像,他的脸孔像是在短短的六天中迅速苍老了,罗泊惊恐的看到,蒙煵的两鬓竟然有些斑白,他不敢叫醒他,第六天了,酋德毫无声息。罗泊望着石像一般的蒙煵,他几乎绝望了。
蒙煵轻轻摇晃了一下,法师!罗泊伸出颤抖的手扶住了蒙煵的身体。
蒙煵轻轻吐出了一口气,身体虚弱的向着罗泊慢慢栽倒下去。
“我倾尽了全力,罗泊。”
法师,罗泊哭出了声,“您要坚强,您一直在告诫我们,要坚强!”
蒙煵轻轻一笑,菱形的双眸慢慢渗出了两行浑浊的泪水。
蒙煵!你这个混账!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我相信了你,你却想毁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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