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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的科学怪杰鲍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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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设法补起来。”
  中学阶段的学习还使他懂得,不仅在自然科学中,而且在其他地方,都必须注意语言的推敲,这对他以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莱纳斯对优美的语言很敏感。这种敏感性是他通过多年如饥似渴的阅读培养出来的。他能写一手漂亮的文章,就是最好的说明。在中学阶段的一次英语课上,教师布置学生自由命题写一篇作文,莱纳斯尝试着写了一篇短小说。他创作了一个勘探石油的故事,主人公是一位英俊的少年,文章涉及到周游世界、油田爆炸等情节。文章写得非常好,结果被当作范文向全班朗读。老师又要求他每周写一个续篇。莱纳斯说:“我是班级里唯一一个受到老师鼓励写小说的学生。”
  假设莱纳斯的中学生活推迟60年,他那腼腆的书生气和沉湎于科学的性格也许会给他带来一顶“书呆子”的帽子。但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人们的价值观不同于现在。他的老同学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都记得莱纳斯沉默寡言,才智出众,深受大家的喜爱和尊重。大家从没有把他看作是“书呆子”,而把他看作为天才,确信他前程远大。
  很可能莱纳斯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他顺顺当当地读完了华盛顿中学,甚至没费什么力气就掌握了每一门课程,这给所有教过他的老师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鲍林终生保存一本维吉尔①的名叫《埃涅阿斯纪》的中学课本,里面有一幅密涅瓦女神②雅像的插图。插图上方写有一个注记,显然出自莱纳斯的手迹:“未来的莱纳斯·鲍林”。注记下面画了一个箭头指向密涅瓦手中的希腊胜利女神微型雕像。雕像的头部,有人画了一个光环。
  ①维吉尔(Virgil,70BC—19BC),古罗马诗人,史诗《埃涅阿斯纪》是他的代表作。
  ②密涅瓦,古罗马神活中司智慧、艺术、发明和武艺的女神。
  16岁的莱纳斯成了学校高年级学生,他开始记日记了。他的首篇日记是这样的:
  1917年8月29日。今天我开始书写我的人生历史了。我早在一年多以前就产生了这个想法,当时我想,假如我能读到我以前特别是青年时期的生活情况的记载,该是多么愉快呀。当我阅读我的外祖父——莱纳斯·威尔逊· 达令所写的零星的生活片断时,我是那么地惊喜!我相信将来我的子孙读到我的生活轶事时,也会感到同样的惊喜……我常抱有这样的希望,以后能够经常浏览自己以前的日记,反思自己犯过的错误和曾经有过的好运,回忆青年时代无忧无虑的欢乐生活。通过反思,我一定要修正自己的错误,找回好运气,重新过上欢乐的生活。
  莱纳斯在中学的最后一年是很繁忙的。由于对日常的工作已感到厌倦,莱纳斯与他的富有创业精神的朋友西蒙和另一个精于照相术的男孩一起,计划开设一家照片冲印社。实际上这已经不是他们的首次经商了。除了最早的生产蒸馏水的计划,莱纳斯和杰夫列斯在15岁的时候,还尝试开设了一家独立的化学研究机构,他们的业务名片上印制着“珀尔曼实验室化学研究员”的头衔。那两次计划都落了空。但是,这一次开设相片冲印社的设想却似乎很有把握,因为一方面有大量的商业需求(当时风行家庭照相,他们计划为当地的药店代冲胶卷),另一方面又能做一些化学研究。他们在西蒙家的地下室里建立了一个冲印室,有关的设备和化学品是贝莉的男友齐格勒帮助搞来的。他们开始讨论与哪些商店签订代冲胶卷的合同,还计划买一辆摩托车用来送照片。“假如这一年我每周能挣5美元到10美元,那么我上大学的费用就基本上解决了。也许我还能做一年的研究生,得到化学工程师学位。我要尽力争取成为摄影化学方面的专家,”莱纳斯在1917年的秋天这么写道。“我喜欢异想天开,白日做梦,但愿这一次不仅是一个梦,也不再是空中楼阁。”
  第二年1月,他给上面那段日记作了这样的评注:“最终还是成了空中楼阁。”这几个高中生终于发现,凭着他们的技能还不足以冲印出令顾客满意的照片。
  莱纳斯进大学深造的决心是毫不动摇的,尽管他还不知道怎样筹集上大学的费用。这中间的原因既有对知识的追求,又出自现实的考虑。简而言之,他需要满足自己那种几乎出于本能的学习化学的欲望,他希望掌握尽可能多的化学知识,而大学是学习化学最理想的场所。同时,这样做能挣更多的钱。20世纪初期,美国一些大公司开始意识到,基础性科学研究能提高生产率,带动新产品和新技术的开发,从而带来更多的利润。从冶金到制药,从纺织到农业,化学在几乎所有的产业中都发挥着重要的作用。阅读各种各样的材料,莱纳斯认识到,如果自己能取得化学工程师的学位,然后进化工厂工作,就能富起来。在他只有15岁的时候,他就已经为自己未来的职业作出了决策。一次,莱纳斯和自己的少年伙伴杰夫列斯一起到奥斯维加探望祖父母,祖母问他将来想干什么?他回答说要当一名化学工程师。这时,杰夫列斯突然以预言家的口吻尖声插话:“不,他将成为一名教授。”
  由于莱纳斯经济困难,所以可供他选择的大学很有限。所幸的是,州政府在俄勒冈农学院(即现在的俄勒冈州立大学)设置了一个条件不错而费用相对低廉的化学工程专业。俄勒冈农学院位于喀佛列斯,是一所接受政府赠地的学校,离开莱纳斯的家乡大致叨英里。莱纳斯向农学院提交了入学申请,在他高中尚未毕业时学院就接受了他的申请。此时莱纳斯早已修完了华盛顿中学开设的所有自然科学的课程和绝大部分数学课程。他想提前一学期离开高中到农学院开始大学阶段的学习,然而俄勒冈州的法律却明文规定,每个高中生必须在高中阶段学习两个学期的美国历史。莱纳斯设想同时学习上、下两个学期的历史课程,这样既不违反法律,又能提前离校,但是华盛顿中学的校长却拒绝了莱纳斯的要求。多年以后,莱纳斯还对校长滥用行政权力的这件往事耿耿于怀。他说:“校长根本不来问我一下,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你的学习成绩怎么样?他的回答只有两个字——不行。”
  莱纳斯的态度是根本不睬校长的命令,径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他索性放弃了两学期的历史课,专心致志地多学了一些数学方面的知识。然后就按照自己的计划,提前一学期离校赴俄勒冈农学院去了——他甚至连高中毕业文凭都不要了。用后来通用的说法,就是莱纳斯退学了。
  在离家之前,莱纳斯还必须进行另一次对权势的抗争。在进大学前的那个暑假,他在一家机器制造厂打工——操作钻床并干些杂活。由于他有认真细致的习惯,他的工资很快就升了几次。老板甚至承诺,假如莱纳斯高中毕业后来厂工作,他将每月给他125美元的工资,这在当时来说是非常高的。贝莉情绪激奋地要求莱纳斯接受这一工作,她实在太需要钱了。她对儿子挚爱科学的心情却毫不理会。此外,她本人对大学教育也毫无兴趣。贝莉15岁的时候,就与姐姐戈地一起被父亲送到太平洋大学的寄宿学校读书。学校位于俄勒冈树丛镇,离开家乡康敦有好几百英里。由于想家,对高校开设的课程又没有丝毫的兴趣,贝莉不到一年就退学了。因此,她既不同情,也不理解莱纳斯渴望进大学的心情。
  幸好,也有一些长者给了他同情和理解,杰夫列斯的舅舅、舅妈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常邀请莱纳斯去他们家吃饭或过夜。他们的文化程度较高,比贝莉更懂得接受教育的重要性。他们鼓励杰夫列斯和莱纳斯进大学深造。当莱纳斯告诉他们贝莉坚持要他进厂工作的事后,“他们认为我的责任是说‘不’,”莱纳斯回忆说。“他们说我必须进大学。”于是,莱纳斯告诉贝莉,他决定辞掉机器厂的工作而继续学习。莱纳斯后来提起此事时说:“我想我的决定一定使她很失望。也许此后她就觉得我这个人是不可理解的,再也不对我抱任何希望了。”
  然而,贝莉仍不愿完全放弃对儿子的管束。1917年10月6日,莱纳斯乘火车离家赴俄勒冈农学院报到,母亲是陪着他一起去的。
  3 少年教授
  一年级新生
  在奔赴俄勒冈农学院前一个月的一篇日记中,鲍林写道:“我尽量不去想大学的事,因为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太大了。我为什么要这样拼命超前学习呢?保罗·哈维要去俄勒冈农学院学习化学——他身材高大,仪表堂堂,在他身边我黯然失色,毫不起眼。我毫无准备,对男子汉的行为方式一窍不通,怎么能够和他一样行为处事呢?我如此年轻,如此缺乏经验,我将无法适应各项课程。”
  他只有16岁,当然有理由担心怎样才能赶上学院里那些“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的同学们。“但是,”他无可奈何地加上一句,“即使我想退却,也为时已晚。”不过,实际上他并不真的想打退堂鼓。他渴望能够摆脱贝莉的控制,渴望能够学习更多的化学知识,渴望能够体验新的生活经历。
  鲍林有一个表兄,也是他在康敦时的玩伴,名叫默文·斯蒂文森,在俄勒冈农学院机械系读三年级。默文到科瓦利斯火车站来迎接贝莉和莱纳斯。有斯蒂文森照顾儿子,这是促使贝莉决定让鲍林上大学的原因之一;鲍林将和表兄同住在离校不远的一间宿舍里。贝莉在那儿住了一晚。在确信儿子的食宿令人满意之后,她才启程返回波特兰。她一走,斯蒂文森简短地向这位新生提了几句忠告,从此就放任不管了。为了节省开支,鲍林搬出了宿舍,此后就很少在学校里再见过这位表兄了。
  尽管鲍林读俄勒冈农学院是出于不得已——这是他唯一读得起的学校——事实却证明这是一个绝好的选择。在1917年,它是在政府赠地上建立的全国第二大学院,校园面积达349公顷,有四千多名学生,两百多名教师,而且在农业、商业、工程、矿产、家政、林业、音乐、医药和职业教育方面的课程相当完善。和大多数别的艺术和科学学科一样,化学被归人“服务系”中,本意是为未来的农民、药剂师和家庭主妇传授基本的化学知识。但是在鲍林入学时,正在转型的美国经济对受过良好培训的研究人员和工程师的需求日益增长,因而俄勒冈农学院化学系的规模迅速扩大,重要性也迅速提高。
  从鲍林出生到他进入俄勒冈农学院的16年,也是美国工业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膨胀的阶段。国内原油产量增加了6倍;钢铁产量增加了5倍。汽车和航空工业呱呱坠地;电气化和流水线生产成为现实。随着规模越来越大,技术含量越来越高,竞争越来越激烈,传统工业越来越需要依赖科学研究来研制新的产品,改进旧的产品,并开发生产的新工艺。在20世纪早期,美国许多富有远见的工业家成为科学技术的积极推动者,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们认识到基础研究的价值。他们意识到这些研究工作可以保持他们在市场中的竞争优势。在通用电器和贝尔电话公司的带动下,许多公司纷纷建立自己的研究机构。据估算,在1890年美国只有4家工业研究实验室,而仅仅在一代人之后这一数目就已超过了500,而且以每年50个左右的速度增长着。
  不久,大学就发现,为了保证能够获得熟练的技术工人,私营企业十分乐意赞助教学。课程和校园建设。这些大学曾经被认为是贵族精英的象牙塔,现在它们增设了更多的实用课程,并对上升的中产阶级的子女敞开了大门。在鲍林进入俄勒冈农学院之前的30年中,美国大学的入学率几乎增加了3倍。这其中在政府赠地上建立起的院校一马当先,它们的使命是“向工业阶层普及普通教育和实用教育”。
  化学是这一新秩序的一大受益者。在美国,工业化学的发展很慢,主要集中在采矿业和金属加工业。这些工业需要化学师来测试和提炼矿石。(例如,俄勒冈农学院的化学工程课程就被归入矿产学校。)德国化学工业的成功和第一次世界大战最终使美国认识到需要更多——和更现代——的科学。德国的化学工业起步于19世纪中叶,那时有机化学家发现了合成染料的秘密,摧毁了天然染料市场,井为及时运用这一新技术的企业家创造了大量财富。到了世纪之交,德国已经无可争议地成为世界理论化学和应用化学的中心。坐落在柏林、哥廷根、慕尼黑、海德堡、波恩和莱比锡的著名德国学府像磁石一样吸引了世界各地的优秀青年,他们聚集到大师们的身边学习和研究:其中包括有机化学家费歇尔、拜耳、毕希纳和威尔士泰特;更不可缺少奥斯特瓦尔德、能斯脱、荷兰人范托夫和瑞典人阿雷尼乌斯。后几位科学家领导了一场革命,试图建立一门涵盖化学和物理的学科——物理化学。到1910年为止,前10位获得诺贝尔化学奖的科学家中就有5位来自德国——加上范托夫和阿雷尼乌斯,应该是7位,他们两人最重要的研究工作大多是在德国进行的。
  到1914年,德国染料的产量已经超过世界总产量的百分之八十,而且它在化学工业中的优势延伸到了许多重要的领域,如医药、炸药和农用化学品。美国对这些德国产品的依赖程度很高,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协约国的封锁切断了供应。这使美国工业家认识到,需要在国内进行化学研究并建立化学工业——特别是现代战争可能需要高性能的化学炸药和毒气。战后当鲍林进入大学时,美国每三个工业研究岗位上就有一个是化学师,每十二个美国大学生中就有一个学的是化学专业。一夜之间,化学研究从绅士的游戏变为一种积极向上的、纯粹的美国理想,既实用,又爱国——而且有利可图。正如一位历史学家所说,“做一个科学家……是从中下阶级通向中上阶级的一条捷径。”鲍林热切地希望能够爬上这一阶梯。
  在俄勒冈农学院的前两年中,鲍林和矿产工程的学生上的是同样的课程,包括采矿业概论,炸药、锻造以及冶金方面的课程。他非常喜欢这些课程;他自小就对收集岩石很感兴趣,也曾在奥斯维加镇的废弃冶炼厂中进行过探索。他学会了使用锻铁炉,把烫得通红的铁块打造成马掌、钅朗头和小刀;学会了矿业化学师的技能,作吹管检测和火焰分析。他还到附近工厂作实地考察,与一同工作的工程师和化学师交谈。同矿产学校所有学生一样,鲍林是矿工俱乐部的成员。每两周一次,他参加俱乐部的聚会,一边喝着咖啡,吃着炸面圈,一边听专业人士的讲座。
  当然也有普通化学的入门课程,上课地点在农学院最漂亮的大楼里。这是一幢三层带塔楼的花岗岩建筑,原本是给农学系的,但在鲍林入校的时候,迅速壮大的化学系已经几乎占满了整幢大楼。一楼的奶牛和牲畜检测区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化学教学实验室,装备着最好的仪器设备,四个区域同时可以容纳550名学生。定量化学和有机化学实验室也建造了起来。这座楼正式的名称是科学堂;到鲍林读书的时候,它已被称为“化学楼”。
  主持化学楼工作的是约翰·弗尔顿教授,矮壮的个子,满头蓬乱的白发非常抢眼。和当时农学院化学系其他教师一样,他算不上是一个学者——他从未获得过博士学位,甚至连他自称的哈佛硕士学位也是杜撰出来的,鲍林后来发现了这一点——但是约翰·弗尔顿对学生却非常热心。尽管鲍林怎么也想不起他曾经从弗尔顿那儿学到过什么东西,但他总记得这位系主任后来曾借给他的三百美元,让他进入研究生院深造。
  学校也不乏好教师。由于不满足于指定给新生开设的化学,鲍林四处听课,最后发现了阮顿·柯克伍德·布罗迪。鲍林对他的评价是,“一位十分出色、满怀热情的教师。”在第一年中,他一直上布罗迪的化学课,从而更加扎实地掌握了化学的基础知识。他也有幸找到了一位出色的数学老师。在到科瓦利斯的首次火车旅行中,鲍林遇到了俄勒冈农学院数学系主任查尔斯·约翰逊,并当即决定所约翰逊上的每一堂课。他的直觉完全正确:听约翰逊讲微积分成了一种精神的享受。
  弗尔顿主管化学系,而弗洛依德·罗兰德在鲍林读完一年级之后负责更为专门的化学工程专业。鲍林说,他人“并不很聪明,但他自己认识到了这一点。”不过罗兰德是俄勒冈农学院为数不多的获得过博士学位的教授(而且是从依利诺伊大学相当不错的化学系获得的学位),同时还是研究生教育的大力倡导者。在罗兰德的鼓励下,和鲍林一同学习化学工程的12名学生中,有9人继续攻读研究生,这是闻所未闻的。
  鲍林在开始时还有些担心,但不久就发现,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十分容易地掌握大学的课程,就像在高中时那样。他所有的化学课和数学课成绩都是A。“似乎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坐在桌子前看一下书,根本不用仔细阅读,就能掌握书中的内容,”他的同班同学爱德华·拉森这样回忆说。
  他对化学逐渐形成了个人的好恶。比如说,一年级时上的定性分析并不对他的胃口。“我讨厌无机定性分析,因为它几乎完全建立在经验之上,”他回忆说。“分解和测定不同金属的方法大多数取决于某些化合物的溶解性,而且这些差异完全没有理论的基础……我不喜欢定性分析,而喜欢精确的定量分析。”
  鲍林不那么在意自然科学以外的课程,机械制图得了个D(他回忆说,他总是等不及让墨水完全干,常常把图纸弄得一塌糊涂),第一年第二学期的体操得了个F。体操课不及格,很能说明鲍林的特点,他根本就不想遵守有关的规定。在得知学校田径队队员不用上规定的体操课后,他就决定参加田径队。(从中学起他就想过要参加跨栏和跳高的比赛。)可惜的是,参加田径队的选拔赛变成了一场灾难:跨栏时他踢倒了一个栏架,能够跳过的高度又不足以引起教练的兴趣。尽管他参加了一次比赛,但未能入选田径队。结果,本想逃掉的体操课不及格,他也就此放弃了参加田径竞赛的念头。
  在大多数方面,他是一个典型而又好动的低年级学生。作为一年级新生,鲍林戴着一顶绿色的无沿便帽,所有农学院的新生都要戴这种帽子。学校的田径队被人叫做“俄勒冈佬”,鲍林在日记中写道,不久他就萌生出“对俄勒冈佬的狂热”。他向高年级师兄致敬,为足球队加油,高唱队歌,玩桌球,还参加一年级新生“烟民”的聚会。他参加学生军训队,购置了一套制服,并参加操练和野外烹饪的培训(最终在四年级时升至上校一衔)。
  与大多数大学男同学一样,他也在寻找可以恋爱的姑娘。在女孩子身边,鲍林仍感到局促不安。另外,他觉得自己长相不算好,因此他与女孩子相处更加缺乏信心了。他在一年级的一篇日记中写道:“我越照镜子,就越觉得自己的五官长得奇怪。我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我的额头上已经有淡淡的横向皱纹,我的上嘴唇也过于向前突出。我一定要记住把上嘴唇收进来。”他对自己过于苛刻了:一张当时的照片展现了一个瘦削的男孩,满头赭色的头发,宽阔、生动的五官和坦诚、迷人的微笑;他还有一对明亮、深邃的蓝眼睛。不管怎样,他还年轻,完全有能力靠自己克服恐惧。鲍林的初吻对象是一个名叫关朵琳的女孩,就在离家上大学之前,慌乱、冲动。抵达科瓦利斯后不久,在砍柴挣钱的时候,他遇见了艾琳·丝帕克斯,一个17岁的女孩。她满头卷发,正在俄勒冈农学院进修商务课程。鲍林被她迷住了,马上请她出去看电影。“她正是我寻找的女孩,”电影散场后他激动地在日记中写道。这是最后一次他在日记中提到这个女孩。直到五年之后他才经历另一次恋情。
  二年级时,鲍林获得了一个在化学系“溶液室”打工的机会。在那里,聪明能干的鲍林很快给教授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还被邀请参加一个叫做“伽托贝”的学生联谊会(他认为主要是为了提高联谊会的平均积分点)。鲍林一般总能受到联谊会兄弟们的欢迎,他们给他起了一个别扭的绰号,并请他参加所有的联谊会活动。一个联谊会成员记得,在一次聚会上,有些男同学穿上了异性的服装,鲍林特别装扮成一个“漂亮的小女孩”。
  “伽托贝”要求年轻成员每星期找一个女孩约会。鲍林回忆说:“这对我很成问题,我怕羞,很难开口邀请女孩子跟我去看电影,而且我的钱不多,难以款待女孩子。”但是找不到女伴会受到惩罚:空手而归的成员要被抓到楼上,扔进灌满凉水的浴缸,按到水下几乎到淹死才松手。这个古怪的习俗据说源出于希腊,称之为“浸礼”。鲍林没有找到女孩子约会,而周末很快就到了,不过他早已想好了逃避惩罚的“小花招”。在被其他成员抓上楼梯的时候,他开始深呼吸,让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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