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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床上的炮灰 作者:琴瑟如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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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渐渐浓稠起来,雕甍飞瓦、复道走廊下已然悬挂起一只又一只的灯笼,将蒙蒙的皇宫照得犹如白昼。
楚忘在寝宫中坐立难安,焦躁不已。
殿门口有侍卫持戟肃然站立,仿佛石雕泥塑,岿然不动。
他焦躁地跺到殿门口,探出头去——
“哈哈哈!”有笑声遥遥传来,然后越来越近。
“你这傻逼——”声音荡气回肠,拉得很远。
“你媳妇被我睡啦!啊!少爷救命!救——啊!”
楚忘浑身一抖,殿门口的侍卫也忍不住侧目,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声音已然变得尖锐嘶哑,跌跌撞撞地飘过来:“帽子戴得……舒坦否?哈!哈……啊!”
楚忘撸起袖子,对着左右厉声说道:“俗话说得好,仆辱主死!我身为主子,怎能见死不救!”
说罢便一甩乱发,冲将出去。
身旁侍卫太监猝不及防,真让他跑了出去,连忙抬腿跟上。
未央殿不远处,小忠已然被揍得趴下。
他口鼻流血,遥遥对着楚忘伸出手,凄惨呼救:“少爷——救——”
然后又一拳迎头揍下,将那句话硬生生揍断。
楚忘见青锋骑在小忠身上,左一拳右一拳,揍得十分恣意潇洒,不由怒道:“还不给我上!竟敢动爷的人,简直活腻了!”
那些侍卫皆是禁卫军,青锋是他们顶头上司,所以立时犹疑起来,踌躇着上前。
楚忘已不管那么多,自己率先冲将过去。
那些太监唯恐伤了自家主子,立马拉住楚忘,然后争先恐后地扑上去拉架。
青锋身为禁军统领,自然身怀绝技,力大无穷,这架哪是这么好拉的?
将那些扑上去的太监甩小鸡似的甩出去。
楚忘在一旁嗷嗷吼着,替他们打气。
侍卫们无法,也上去拉架,拉着拉着,便糊里糊涂地群殴了起来。
片刻过后,青锋将所有人揍趴在地,甩甩拳头,心旷神怡地长舒了口气。
小林子趴在地上咿咿呀呀叫唤半晌,忽的脸色突变:“公子呢?楚公子到哪去了?!”
青锋疑惑道:“那小子刚才还在。”
小林子摇摇晃晃爬了起来,不敢对着青锋找茬,于是柿子挑了个软的捏。
他一把揪起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楚小忠,用力摇晃:“你家少爷呢?你家少爷呢?!他去哪儿了?!”
小忠睁开血肿的眼,迷茫地回:“我怎么……知道。”
小林子翘起兰花指,使劲戳着他的鼻尖:“都是你这个赖皮惹出的好事!要是公子出了什么事,看本座扒了你的皮!”
小忠眯缝着血肿的眼,哼唧两声。
小林子一甩袖袍,悲苦地拍打着自己的膝盖:“哎呦,这可如何是好?!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还赖在地上干嘛,还不赶快去找公子!哎呦,都给我仔细着你们的皮!”
这厢混乱不堪,那厢楚忘已然贼头贼脑地摸到了西花厅。
他顺着长长的走廊走着,喧闹的人声就在耳畔,身边有宫女太监来回穿梭,亦有达官贵人偶尔走动。
楚忘锦衣华服,夹在里头倒也不起眼。
他一下子便有了底气,伸手捋了捋乱发,整了下些微凌乱的衣衫,再掏出扇子,唰地一声打开——大摇大摆地走了起来。
楚忘长了身颇好的皮囊,神气起来,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派头,贵气天成,很是好看。
便有年轻的宫女,提着雪白的罗裙,偶尔对着楚忘含笑一瞥,脉脉含情地暗送秋波。
楚忘便一时得意,立马俊目含情地乱抛媚眼,满脸跑起了眉毛。
有三两宫女,见了楚忘那副轻佻的样子,便羞红了脸,提着裙罗,小鸟般从楚忘身旁扑棱棱飞过。
楚忘心中得意,不由感慨,纵然身为佞幸三月,但自己对女人,依旧是魅力非凡啊!
果然是天生风流难自弃!
半晌终于想起了正事,立马收敛形容,忐忑而憧憬满怀地向着西花厅忘了过去。一眼就瞧见庭院正中身着薄纱妖娆歌舞的舞姬。
楚忘强自按捺下心神,将目光艰难地从女人身上挪开,继续寻觅 ——这第二眼便瞧见了皇帝。
皇帝穿着常服,坐在首座,高高在上。在煌煌灯火下,一脸威严雍容,喜怒难辨。
这一眼骇得楚忘的心脏砰砰直跳,连忙藏身于廊柱下,半晌方敢继续探出头。
路过的侍从莫名其妙地看着探头探脑的楚忘。
楚忘尴尬,转身挪到偏僻一点的地方,隐在一丛灌木后,继续探头张望。
终于看到了自家老爹。
老爹坐的位置其实很显眼,就在皇帝右手下,一脸乐呵呵的笑颜。虽是笑脸,眼神却很憔悴,整张脸也黯淡着,并无神采。
楚忘看了一眼便心酸难抑。
那位置太荣耀也太显眼,皇帝左侧是定国候,右侧便是东莱王。
想他楚家仅剩的权柄早被先皇削了干净,徒剩个光杆侯爷名号,明晃晃地埋淘人。不知道的人此刻以为定国候位高权重,知道的人便会笑指是卖儿求得的富贵荣华。
楚忘看了老爹一眼,忍不住再看了一眼。
有很多人向着老爹敬酒,一时热闹得胜过右侧的东莱王。而老爹扯着一脸僵笑,当真比哭还要难看。
楚忘看着看着便红了眼。
老爹……快来救救你的儿子……你的儿子……苦啊!
他揪住灌木一丛枝叶,狠狠攥在手中,想要借以平息浑身颤抖。结果反倒带着整个树丛哆哆嗦嗦地颤了起来。
他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流着泪悲苦不已:你的儿子苦呐!苦死我啦!
突然有人从背后猛袭而至,一把攥住楚忘手臂,惊喜地叫道:“总算找到了!”
深夜一二事
楚忘一惊,满眼泪水地转头看去——只见一张五彩缤纷肿胀的脸充斥眼帘。
楚忘眼瞅着对方鼻下缓缓流下长长的鼻血:“你流鼻血了……”
对方豪爽地抬起袖口一擦——但袖口早已脏污不堪地布满了血渍,这一抹反倒带得那鼻血满脸都是。
楚忘嫌弃地一龇牙,迟疑着唤:“小忠?”
小忠咧嘴,嘿嘿笑:“可不是。”
然后再傻傻抬头,淤肿的眼勉强睁开一条缝,缝隙中溢满了痴迷的神色:“美人在看我……”
楚忘一愣,挂着满脸泪水望过去——
那东莱王早已察觉这边动静,正冷眼望过来。
他那里虽然冷清,但明里暗里无数张眼睛都盯着他。众人见他转首望向一处,纷纷随着他的目光看过来。
掩身于树丛后的主仆二人立时暴露在众人灼灼地目光之下。
楚忘脸上挂着晶亮的泪水,楚小忠鼻子下拖着血红的鼻血——这主仆二人,相当得相印成趣。
咣当一声,定国候中的青瓷酒盏掉落在地,碎成一地。
皇帝的目光随之逼视过来,看到楚忘梨花带雨的一脸呆相,眼神一厉。
楚忘浑身一抖,瞬时拉着小忠转身狂奔起来。
跑到一半,他倏然停下,仿佛骤然想起什么,转首厉声问小忠:“我楚忘赳赳男儿,为什么要转身而逃?”
小忠一个不备,差点撞上去。连忙刹住脚步,应道:“是啊,为什么要逃?”
“我乃堂堂定国候府世子,皇帝宴请百官,凭什么我不能在列?!”
“是啊,凭什么不能入列?”
楚忘咬牙切齿:“都是那个狗皇帝!害我如今凄凄惨惨,身份尴尬,再没脸皮见江东父老!”
楚小忠刚想应和,忽然睁大肿胀的眼,哆哆嗦嗦抖起了嘴唇。
“你瞧瞧他们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有那么难以见人吗?!都是那狗皇帝——”
“哦?狗皇帝?”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喜怒难辨。
楚忘立时浑身僵住,然后身体簌糠般颤抖起来。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嗯?”来人将双手轻轻搭在楚忘肩上,然后将他整个人掰转过来,“怎么不看着朕?”
“我,我……”楚忘哆嗦着,惨白着脸。
皇帝拧起英挺的眉:“朕是猛虎么,让你如此畏惧?”
“不……乍见之下,我,臣……十分惊喜,难免激动。”
皇帝伸手,捏住楚忘的下巴,慢条斯理地说:“你也让朕激动了。”
这句话由皇帝沉沉道来,明明不辨喜怒,却携了难以描摹的威势,如天边沉雷,隐隐地破天而来。
楚忘吓得腿都软了,但是好歹已经伺候了皇帝三个月,已经略有心得。当即侧过脸,缓缓摩挲着帝王的手,柔声道:“陛下的话,臣实在是听不懂……”
皇帝果然吃这套,当即柔下眼中厉光,只是口中轻啧一声:“这副样子,浪给谁看?”
楚忘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心中腹诽,当然是浪给你看,难道是浪给旁边都快吓尿的楚小忠看吗?
心中这般想着,脸上却是一片温顺的傻笑。
呵呵呵。
皇帝看着他清澄的凤目,心中忽地涌起一把燥火,蓦然之间将他往下按去。
楚忘莫名其妙地顺着力道跪了下去。
帝王低下头,看着他,眸间暗沉沉一片:“你既让朕激动了,便替朕平复下去吧。”
楚忘还在莫名其妙,皇帝已抓着他的发,将他的头扯到自己胯间。
楚忘浑身一抖,明白过来:“这……这……不太好吧。”
帝王挑眉轻问:“哪里不好?”
楚忘斜眼看到已吓得瘫倒一侧的小忠,连忙对着皇帝说道:“有人!”
对方轻笑一声:“哦?人在哪?”
楚忘道:“小忠啊!”
他边说便转过头去努嘴示意,谁料原本瘫软在地的小忠,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爬起,连滚带爬地逃了个无影无踪。
楚忘僵住脸,呵呵笑地再度将脸转了回来,然后认命地将脸埋进对方衣物中。
他用牙齿缓缓掀起对方的下袂,然后缓缓将嘴拱了进去。
帝王一声抽气,轻扯他的头发:“快点。”
楚忘在下头翻了翻白眼,心中怨念道,就慢就慢,最好憋死你个狗皇帝。
心中如此想,动作上却丝毫不敢怠慢,吞入对方的硕大,吞吐起来。
那玩意太过巨大,又腥膻。楚忘侍弄得十分艰难。
皇帝早已不耐,当场扣住他的双肩,狠狠动作起来。
楚忘大张着嘴,被插得口流涎水,双眼翻白。
正在欲死欲活之际,翻白的双眼骤然看见不远处的树影下,忽而闪过一个人影。
楚忘忙里抽闲,定睛看去——
此刻夜已沉沉,唯有远处灯火煌煌照着,一片黯淡不明,那人影亦黑梭梭得看不分明。唯有对方冷冽的目光直直地看将过来,几乎带了杀意。
楚忘喉咙一紧,挣扎起来。
他是极要面子的一个人,宁死也不愿意被人看到做这种腌臜事。
皇帝扣住他的头,喝问:“做什么?!”
楚忘喉咙发出咕咕的声音,眼神使劲向皇帝身后示意。一片慌乱无措间,竟失口咬到了嘴中物什。
帝王大痛,当场抽身而出,一个巴掌甩将过去。
那一巴掌力道极重,抽得楚忘几乎半飞了出去,脸上也立刻肿起了一个鲜红的掌印,在晦暗的夜中熠熠发光。
他只觉脑中嗡嗡直响,眼前也看不分明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含着泪水说:“我不是故意的……”
楚忘此刻墨发披散,凤目含泪,虽是狼狈不堪,那副模样,却中了皇帝心坎间。
他扶起他,抚上他的红肿的脸,轻叹:“是朕鲁莽,疼不疼?”
楚忘扑朔朔地掉着泪:“疼!”
一双凤目,水波流转,朦朦胧胧间竟似带着丝丝缕缕的紫色,十分得勾魂夺魄。
皇帝深深凝视着他的眼:“是朕不好……我们立刻回去召太医。”
说罢将他抱在怀中,亲了亲他的脸。
楚忘也不知为何,忽地害起臊来。然后庆幸脸是红肿的,不怕脸红。
他扭捏了半阵,终于问道:“那个……你……那个,没事吧?”
皇帝沉下脸,终是按捺下怒气,安慰道:“朕没事。”
还好没事!
楚忘长舒了一口气。
要是狗皇帝以后不举,岂不是要换他来压他?他可硬不起来。
床笫情趣
或许是因为那一巴掌,皇帝心怀愧疚,竟然松了口,答应让定国候进宫来看望他。
他抚着楚忘的脸,轻轻抹上膏药:“等你这脸消肿了,就让你父亲进宫看你,如何?”
楚忘眼睛晶亮,内心澎湃不已。
这巴掌实在挨得太值!
那膏药晶莹剔透,带着淡淡的香味,一抹上肌肤便似化成了水,被立时吸收。
皇帝抹着抹着便将楚忘压在了床上,手执着那膏药低柔说道:“这百花玉露膏,据说有百用奇效,上敷下用,皆都适宜。朕原本还不信,今儿用了上头,的确不错……现在何不试试下头?”
楚忘白了脸,转头看着龙床,企图引开话题:“陛下,您觉不觉得这床明黄明黄的,太过艳俗?”
皇帝冷哼一声:“衣服脱了,把腚翘起来。”
楚忘慢吞吞地脱了衣服,然后趴下,高高翘起腚。
“其实我不喜欢这个姿势。”楚忘将头埋在被褥中,闷声说道。
皇帝挖了一大坨药膏,埋首努力开拓:“嗯?为何?”
“它总让我有一种想放屁的冲动。”
皇帝黑着脸抬起头,忽而冷笑一声:“是么?朕还可以让你有失禁的冲动,你信不信?”
说罢打开床侧的紫檀雕花木柜,里头充斥着琳琅满目、奇形怪状的金银制具和各色玉器。
楚忘见状猛一寒颤,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
当机立断地截下皇帝伸过去的手,然后转身抱住他,一个观音坐莲,迫不及待地坐了下去。
那雨露膏颇有效果,囫囵之间,噗嗤一声,便尽根没入。
帝王轻嗤一声:“今儿个真是热情主动。也罢……你自己动。”
楚忘臊红着脸,扭捏地动作起来。
帝王轻轻啃着他的颈项,似乎很是情动。
“叫朕名字……”他低哑地说。
楚忘的动作缓了缓,有些不知所措。
皇帝不耐,将他狠狠压制在床上,用力地贯穿他,低声命令:“叫。”
楚忘从谏如流,立马叫道:“啊!”
皇帝捏住他的下巴:“朕的名字!”
他颤抖着唇,犹疑半晌,终于轻声唤:“修北……”
声音低哑微弱,尾音抖得厉害,像是风中之烛,随时会熄灭似的。
皇帝俯身抱住他:“再唤一声。”
“修北……”
“再来。”
“修北……”
“朕还要听。”
“修北,修北,修北……”
这皇帝什么癖好?
幸好是喜好自己叫他的名字,若是喜欢在床上亲热地叫他楚忘的名字……
楚忘想象了一下皇帝忘忘忘地唤着自己的情形,浑身抖了三抖。
他刚抖了一半,皇帝已然捧着他的脸,深情款款的唤道:“忘儿。”
“我听这名儿,”他说到这儿,话语骤然被对方的进攻打断,喘息了一声,接着续道,“有点不自在……”
萧修北皱起眉头,便换了个叫法,重新攒起深情款款的劲:“忘忘……”
“好生别扭……”
“……阿忘。”
“哎呀,还是有点奇怪。”
帝王大怒:“楚忘你给朕闭嘴!你嘴太闲了是不是?!”
楚忘立刻噤声。
床第间一时只有肉体的碰撞声和喘息声。
两人闷声不吭、汗流浃背地奋斗许久,帝王忽然打破沉默:“吻我。”
楚忘睁开迷离的凤目,拥着他的背脊,很青涩地凑过头去,在对方唇边印下一个吻。
萧修北一笑:“不够。”
楚忘犹疑着贴上他的唇,然后张口咬住。
皇帝趁势便跟他湿吻起来,两人湿漉漉地纠缠半晌,方气喘吁吁地分开。
此刻楚忘的凤目中一片迷蒙,波光迷离风华暗敛的眸子几乎将对方吸进去。
他一时看得痴了,身下也忘了进攻,很缠绵地磨研着。
“楚忘,”他说,“朕比你大了六载,你唤我声哥哥,也不为过。”
楚忘睁着迷蒙的眼,有些木楞:“啊?”
“唤朕,哥哥。”
楚忘一片浆糊的脑中迟钝地想,这又是什么癖好?难道是杀同胞手足杀得太多,以至于心里畸形了么?
但嘴里顺着他,低声唤:“哥。”
皇帝浑身猛一颤抖,眼中露出一种难以描摹的痴狂悲伤,仿佛一只茕茕独行的处在绝境的孤兽。
“再叫。”
“哥……”
两人一直折腾到深夜,方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楚忘醒来,又是艳阳高照,独卧锦被。
侍候在一旁的小林子尖声说道:“公子,您醒啦。”也不过去服侍他,兀自将尾音怨念地拖得很长。
楚忘打量了他一眼:“林公公,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有人欠你钱啦?”
小林子冷哼一声:“可不是,因为某个人某件事,奴才被陛下罚了一个月俸禄!”
然后转首怒视楚忘,比出一根手指:“整整一个月!”
楚忘被那气势骇得缩了缩头,然后展开自己身为主子的威势,挥手斥退他,自己慢腾腾穿起了衣服。
穿着穿着便发现楚小忠这厮也在殿内,正对着镜子涂抹着什么。
“楚小忠!”楚忘一声怒喝,“没看见爷醒了吗?!”
小忠转过头,手中拿着一个物什,一脸笑嘻嘻:“少爷,这药膏还真好用!可惜只剩了一点。您脸上不就一巴掌印么,怎么用了这么多,我脸上都不够涂。”
楚忘黑了脸,抡起玉枕砸将过去。
楚小忠已然十分有经验,一把松松接住:“少爷,您脸上还没好全,今天还去看美人么?”
楚忘一瞪眼:“怎么不去看?!”
说罢胡乱塞了点糕点填了肚子,便又巴巴地往后宫赶去。
又绕到了那座熟悉的宅院,楚忘示意小忠蹲下,自己踩着他的背脊,趴上墙头。
这次院中竟有好几个女孩,皆在海棠树下执着绸扇扑蝶。
楚忘一阵激动,细细瞅着过去,扫了好几遍却找不到心中那人。
正失望间,却有一女孩发现了墙头上的楚忘。
那女孩气冲冲地几步走到墙下,拿起手中绸扇,向楚忘迎头掷来,娇声斥道:“又是你个登徒子!”
楚忘一把接住那绸扇,放在鼻下轻佻一嗅,直气得那女孩满脸通红:“诶,小娃娃,你家主子呢?”
女孩跺脚:“谁是小娃娃?!你这色魔,给我等着!”
说罢便噔噔噔一口气跑出院子,来到主仆二人身边。
“想要见我家主子,是吧?”那女孩挑眉问道,明眸中全是灵动的狡黠。
楚忘从墙头下来:“是啊!”
女孩穿着鹅黄色的裙罗,梳着娇俏的流云髻,模样可爱又清纯。
她伸指缠上衣上流苏,歪着头,闪了闪明眸:“我家主子今儿在赏梅。”
楚忘眼睛一亮,急急追问:“在哪儿赏梅?”
倒是小忠还存有几分理智,怀疑地问:“这时节,春光融融的,还有梅花?”
女孩一副你真是乡巴佬的表情:“你没听说过春梅么?春梅春梅,不就是在春天开的。况且,这宫中奇花异草如何地多。”说到这儿,她压低了声音,“这宫里头有处地方,可是种了各式奇珍的梅花,又僻静,又优雅……最适合幽会啊什么的。”
楚忘听得整个人都亢奋起来,连忙乞求道:“好姐姐,快带我去吧。”
女孩抢过楚忘手中的绸扇,挥了几下,天真烂漫地道:“行行,跟我走吧。主子要是问起来,千万别说是我带你们过来的。”
楚忘小鸡啄米:“一定,一定。”
女孩蹦蹦跳跳地在前头带路,七拐八拐,愈走愈偏。
楚忘心中感慨,果然僻静!
最合适幽会什么的!
楚小忠一把拉住自家主子的袖子:“少爷……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正说着,女孩已然回过头来:“到啦!”
她指着前头一座峨峨宅院:“就是这里。”
那宅院看起来已然荒废多年,朱红的大门微微敞着,蒙着一层灰,铜环中还挂着一把硕大的锈绿的铜锁。但飞檐雕甍中,依稀可见当年精致、繁华的模样。
女孩跑到朱门口,往里探头一望,感叹:“里头梅花还是那么漂亮!”
楚忘认认真真地一作揖:“姐姐义举,在下感激不尽!还问姐姐闺名,以期后报。”
女孩连忙摆手:“不必不必,做好事不留名嘛!快进去吧!”
楚忘便领着小忠跨进门去,见里头果然是密密麻麻地梅树——都光秃秃地凋零着。
他一呆,正欲回头去问,那朱门却砰地一声被关起来,随即铜锁的落锁声响起来。
小忠一声大叫,扑过去砸门:“你这贱婢,快把门打开!”
摘月宫
小忠一声大叫,扑过去砸门:“你这贱婢,快把门打开!”
女孩张扬的笑声隔着大门,传了过来:“你们两个蠢货!这种脑子,还跟觊觎我家主子!我告诉,要不是我家主子心善,拦着我,我早就禀告陛下,砍了你们的脑袋!”
小忠砸门叫道:“你去告啊告啊!到时候陛下还不知砍了谁的脑袋。”
女孩冷哼一声:“不就是佞幸么,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货色了。我家主子现在怀了龙种,将来小皇子出生,便是皇长子,说不准就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你们两个,就好好在这摘月宫凉快着吧!”
说着便长长感慨一声:“这摘月宫里头,最多的便是奇闻异事……你们主仆俩好好感受一下,将来出来了,也好给我们好好讲讲这摘月见闻!哈哈哈……”
到后天,那笑声便越来越远,然后消失。
小忠已然抖成了一团:“摘……摘月宫……”
楚忘失神喃喃道:“她……怀孕了……”
小忠捂了脸:“听说这里夜夜有女鬼哭声……”
楚忘抖着唇:“我是佞幸……而她怀了龙种……”
小忠从指缝中呜咽一声:“还有无数太监宫女在这里头被女鬼活生生索命……”
楚忘:“我们……再也不可能了。她应忘了我,我该忘了她……”
小忠:“呜呜呜……”
楚忘:“呜呜呜……”
小忠使劲砸着门:“天杀的!快开门呐!开门啊!”
砰!砰!砰!
门檐上的灰尘扑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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