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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丹青 作者:逸绍-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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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父知道他不好意思,又问:“做梦了吗?”
“……没。”陈恪之有些不自在,问道,“爸,我这时间是不是有些早了?”
“没事,你们现在的营养跟上了,发育得比较早……以后有什么问题来问我就行了……”陈父用凉水往脸上搓了搓,然后道,“快去洗澡,等下子跑步。”
陈恪之进了浴室,摸摸人中两边。
他只剩胡子还没长了。
陈恪之跑完步又冲了个澡,把迷迷糊糊的覃松雪扛到洗脸池旁搓了把脸,捏着他的手刷牙,然后又带着他去了厨房吃包子。
直到覃松雪回他自己家都愣是没发现这事儿。
拆字基本上都是拆竖画和横画,把基本上能拆的字都拆了一遍后,陈恪之和覃松雪临摹的字从字形上看已经基本消除了误差,而且写得多的几个字不用看字帖都能背着临下来。
覃父说就得这样,今后才能融会贯通。
因为陈恪之年龄大一些,他训练的项目更多,包括背字帖。
“写字首先是模仿,然后再把适合自己的风格吸收,进行创作,所有的笔画你必须要融会贯通,信手拈来。所以模仿不是光拿着一本字帖,写得像就好,得把所有字的写法给背下来。”覃父把合上,“如果我把字帖盖上,你还能保证写得和之前一样吗?”
陈恪之沉默半晌:“能写个四五分。”
毕竟练了五六年了,千八百遍过去,脑子里有个大概印象。
“这个假期,把冯承素的的前三页背临下来,整本字帖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够不够?”
陈恪之没吭声。
他记忆力好,但没背过这个,没太大把握是否能胜任。
覃父又道:“我最多只能给你一年的时间。”
陈恪之已经说明白了他不会走职业书法的路,要想有所成就的话,覃松雪还可以稍微慢一点,但陈恪之耗不起了。
“要写好,只学冯承素的是不够的,褚遂良的也很不错。把冯承素的学好再看看褚遂良,看他们对王羲之字的理解有什么不同。我有本褚遂良的,等下你可以翻一翻。”
覃父说着拉开了大书柜,拿出一本有了些年头的字帖:“褚遂良学的就是王羲之,可以说是他学王羲之的全部精髓。王羲之的笔势,用墨浓淡,纸张……他临的还带了欧阳询的一点影子,字形更加方正锐利。看这里……柔和的地方又像虞世南。”
冯承素的就摆在旁边,翻开相同的一页,字形看起来差不多,但风格却十分迥异。冯承素的稍显温和,形似王羲之的风格一些。作为最接近原帖的神龙本,冯承素一生最出名成就的就是临摹,在其他方面没有太多建树。
“我希望你能突破他们两个的瓶颈,再糅合米芾,还有其他人的风格,写一幅你认为最能表现神韵的作品。”
陈恪之没吭声。
要做到这一点,何其难。
冯承素和褚遂良临摹的时候也许还有原迹可以对比,他只有王羲之的其他作品可以做参照。为了更好地了解王羲之,他还得去学卫夫人的行书。篆书也得学到大篆,才能表现出字的高古。
“写好了,那就是你参加省展的作品。”
作者有话要说:中山王器(末尾是尖的,更接近甲骨文),下边是李斯峄山碑:
冯承素与褚遂良的对比(上褚下冯),王羲之的真迹还在李世民的墓里q_q:
附带吹气球的马小军一张哈哈哈!↓
第33章chapter33
通常规划两个孩子的未来时其他三个都不会在场;所以书桌就空了出来,覃父也有机会动笔练练。
到了覃父这个水平,就练习而言;临摹字帖已经不追求字形百分之百的像了,所以一本写得很快。
覃松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爸爸的笔。
如果问陈恪之他爸爸什么时候最帅,陈恪之肯定会说穿军装的时候,到了覃松雪这儿;他一准会答;爸爸写字的时候最帅。
不是刻章;不是画画,而是写字。
覃父戴着一副度数不高的散光眼镜,眉头微蹙;握住一支笔杆已经被摸得发亮的羊毫,沾墨浸没笔根,起势下笔,一气呵成,墨浓转墨枯,收笔再沾墨。
覃松雪又看了看陈恪之。
陈恪之认真写字的时候也很帅气,神情和覃父如出一辙,但多为谨慎,没有覃父的从容。
所以覃松雪更喜欢看他爸爸写字,在他看来,那简直是一种享受。
他要练多久才会变成那样呢?
覃父用笔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好好写字,发什么呆。”
覃松雪吐了吐舌头。
“,第二颜真卿的,这些都得学。苏东坡的字比米芾的厚重,他的风格偏颜真卿那一代的名家,而米芾的是二王。他的性格也没有苏东坡沉稳,非常狂妄,从他们的字就可以看出来。”覃父喜欢在练字的时候普及书法知识,不用单独教,省时间。(二王是王羲之和王献之的并称。)
覃松雪:“看不出来。”
覃父:“……”
覃父干笑两声:“那是你水平不够。”
覃松雪有点受打击,他学的赵孟詈兔总溃途醯盟堑淖趾每矗乇鹗钦悦项,作品美得像画。但他们的性格……他看得出来个屁,又不是毛润之,特点那么鲜明。
“米芾的妈是皇帝的奶娘,他和皇帝的关系很不错,所以为人也狂妄,他还批过写颜体柳体出身的人字不会好到哪里去,自认为是当朝第一的书法家,自视甚高,在官场也没什么人缘,当官一直不如意。你们两个以后别像他一样,眼睛里只有写字画画,不食人间烟火,混不下去的。”
“爸爸,真的有这种人呀?平时做的事只有写字画画……难道连电视都不看?”覃松雪十分好奇。
“当然有。”覃父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
“爸爸你快讲!”
“就有个人,写字很努力,为了入国展,买了两箱方便面放家里,锁了门练字,一个月没出来。后来其他人觉得不对头,就敲门,没人开。砸门看才发现那个人已经死了。”说到这里,覃父无奈地笑,“累死的。”
覃松雪瞪大眼睛:“然后咧?”
“书协给他追加了会员称号……有屁用,人都死了。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真有人写字累死的。”
“是咧,有屁用。”覃松雪附和道。
陈恪之:“……”
书画圈里的荒诞事情非常多,平常人看来不可能发生的事在圈里比比皆是,这只是其中一件。
明朝还有更为极端的例子,例如刚写完文辞愤激的徐渭,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拔下了壁柱上的铁钉往耳朵里钉。伤好之后仍然摆脱不了这种极端癫狂的状态,反复自杀九次,最后还把他老婆给杀了,人也进了监狱。放在现代,早就直接扔进精神病院了,妥妥的。
所以覃父对他们要求严格一直是建立在他们愿意学的基础上的,如果走岔了路,思想变得偏激,覃父断然不会让他们继续学下去。
黎超和覃松雪依然不对盘,但陈恪之一直和覃松雪在一起,而且他是在覃家学写字,所以没有大动作,也不会和覃松雪当面争执。
但是覃松雪闲不住,喜欢在小地方去膈应黎超,例如趁黎超不在,偷偷把其他牌子的墨汁倒在他碟子里,如果黎超第一天没洗,第二天第三天墨水绝对臭烘烘,写完一张纸能熏死人。
黎超从没练过字,不知道墨汁混合会变质一说,只得默默地把墨水给倒了。
覃松雪讥笑不已,乐此不疲地干了四五回。
至此,黎超也觉得不对劲了,其他两个女孩子用的也是瓶装的墨汁啊,为什么她们的不臭?他用的墨汁还比她们的好呢。
“那个……我的墨水怎么那么臭啊……”黎超伸出食指敲打陈恪之的桌面。他不是覃父的弟子,所以不能喊陈恪之是师兄,而他没把陈恪之当哥哥看过,直呼其名的话不尊重的意思又太明显了,权衡之下只得喊了一句“那个”。
陈恪之是知情的,淡淡地瞟了一眼黎超:“不知道。”
覃松雪心里藏不住事儿,立刻捂嘴偷笑。
覃松雪的动作比较大,黎超看到他的动作,一拍桌子:“笑什么!我就晓得是你搞滴鬼!”
“闭嘴!”几乎是同时陈恪之也拍了桌子。
陈恪之瞪着他,手边的字已经糊成了一坨——刚刚黎超拍桌子动静太大把陈恪之给影响了,桌子抖得厉害,陈恪之没防备,一笔下去画了个大墨团。
陈恪之是个完美主义者,连练习的毛边纸上都不能容忍错字和走形,这么大个墨团把他整张纸都给毁了,一时间也发了脾气。
陈恪之把废了的毛边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换了一张新的,重新折了格子。
黎超当即噤声,陈恪之瞪他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会被弄死,那眼神狠得不像个少年。
他就是怕陈恪之。
非常忌讳。
有他在,他根本动不了覃松雪。
而覃松雪有陈恪之在,做什么都肆无忌惮,还公然嘲讽黎超的字写得难看。
欧阳询的字非常好掌握,但黎超是初学者,总有不会写的地方,但他又爱面子,为了显得自己聪明,覃父教了一遍后他就会抢着说会了会了。
覃父没心思验证他是真会还是假会,既然他说会那就算会了吧,所以没再教他。
虽然没学会那个笔法,黎超该装的还是得装下去,硬着头皮回忆刚才覃父的起笔走势一点一点地写那个字。
“嘿嘿。”覃松雪叼着笔,看黎超的毛边纸。
黎超知道自己是写错了,色厉内荏道:“笑什么笑,刚才姑父就是那么教的!”
覃松雪撇了撇嘴,走到黎超旁边,看了那个字,然后十分精准地临摹了黎超写不会的那个字。
“我爸爸讲是这样写的,你真是……啧啧……”覃松雪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惋惜表情,“七窍通了六窍啊。”
一窍不通。
黎超简直要被这小痞子气炸了,覃松雪他不就是多学了几年字吗,吵什么吵,写个字也在他面前炫耀半天!
“球球。”陈恪之用食指敲了敲覃松雪还没写完的字帖,让他回去,别老管闲事。
覃松雪得意洋洋地跑回去继续临摹。
一个暑假下来黎超被覃松雪整了好几回,黎超一直没找到机会报复回来。讽刺覃松雪字写的丑,他看不懂,想不出他的字丑在哪里;要揍覃松雪还有陈恪之在,毕竟他一人之力太单薄,他绝对打不过陈恪之;别的恶作剧又没地方实施,这里是覃家,他也不能撒野。
黎超憋屈了将近两个月。
而黎超和覃松雪的矛盾在积了这么些年达到了顶点,终于在开学之后爆发出来。
陈恪之上了初中,上学和放学不和覃松雪一路了,覃松雪只能自己走着去,边上没了那个可以随时说话的人他有些不习惯外加不高兴。
下午三节课,覃松雪第二节有体育,刚好和黎超那个班碰在一起。
小学的体育课老师都不怎么管,做了热身运动以后就宣布自由活动了,而小朋友们,特别是男孩子都会聚集在学校修的小游乐场里面玩儿。
小游乐场里面有用大块的水泥转头砌成的模拟城堡和围墙,游乐场的地面又铺满了小碎石子。覃松雪喜欢和同学在里面打攻防战的游戏,捡根木棍当剑,石子当飞镖,从一年级一直到现在。
黎超第一次上体育课的时候就看见覃松雪了,那小痞子就算化成灰了他都认得。
黎超肚子里一直憋着气呢,覃松雪落了单,他一定得把暑假吃的亏全部补回来。
覃松雪和他同学扔石子都是一粒一粒地扔,直径不超过一厘米,砸在身上也不疼,偶尔他们还会用做的沙包代替。
覃松雪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黎超,开心的一直在城堡上面爬上爬下,转移阵地。
瞄准,扔一个小石子出去。
“打中啦!你一秒钟不准动!”覃松雪喊道。
突然间一大把石子从后面击向了覃松雪,覃松雪毫无防备,顿时哇哇大叫。
“哪个拿石头丢我咧?好痛啊!好痛啊!”覃松雪捂着后脑回头看。
又一把石子飞了过来,正好一粒小碎石击中了覃松雪的左眼睛。
“啊——!”覃松雪疼得眼泪刷的下来了,捂住受伤的眼睛蹲在地上,等疼痛缓解过去。
黎超不知道他砸中了覃松雪的眼睛,跑过去大喊大叫:“覃松雪!你刚才丢石头砸到我眼睛里头去啦!我眼睛现在都是红的!”
黎超确实双眼通红,那是他过来之前自己拼命搓的。
“我的眼睛……”覃松雪满脸眼泪,想的都是如果他瞎了怎么办,打他的那个人怎么那么坏!不对……刚刚说话的怎么好像是黎超?
是他扔的石头?
覃松雪根本没听黎超话的内容,倏地就地抓了一大把石子,站起来砸向黎超!
就是这个没教养的二流子砸他!要是他真的看不见了怎么办?他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小恪蝈蝈了!他再也不能写字了!
覃松雪恨死了黎超,恨不得当场把他捶死。
砸完之后覃松雪拿起手里的木棍就往黎超身上打,黎超猝不及防,手里没拿着家伙,被覃松雪打了好几下狠的。
黎超疼得厉害,也开始反击。
两个孩子扭打成一团,极其凶狠,似乎要把这些年所有的恩怨一并爆发出来。旁边的同学根本不敢上前去拉架,怕受到波及。
他们两个是被体育老师给拉开的。
覃松雪左眼通红,所幸没有流血,身上一片狼藉,脸上还有破皮的地方,黎超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脸上没挂彩,但是身上被覃松雪揍了个瓷实。
发生这种恶**件,老师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家长,尤其是覃松雪还是主管文化教育的副县长的儿子,引起了校方足够的重视。
老师打了电话一问之下才知道,两个小孩儿家里还是亲戚。
黎兴国面对覃母的时候异常尴尬。
覃松雪被送进了医院,医生看过之后开了一堆眼药水和药膏,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说是眼角膜二层划伤,必须要好好保养视力今后才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覃母的心情这才略微放松了一些,她就担心覃松雪的视力会受到永久性的损伤。
黎兴国坚持要付医药费。覃母冷冷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
而陈恪之放学回来看到覃松雪受伤后,只问了一句:“谁干的?”
覃松雪扑进他怀里委屈得大哭:“黎超!黎超他拿石头砸我!”
第34章chapter34
每个小孩几乎都幻想过在别人面前炫耀:“我有一个会为我打架的哥哥!”
那是除了父亲之外最伟大的存在。
除开黎超这个死对头不算;没有血缘关系的陈恪之替代了这个角色,覃松雪的童年很圆满。
黎超在家里反省了整整两天,这次黎家二老拦不住了;黎兴国铁了心要狠狠教训他一顿。他伤的是覃松雪的眼睛,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他们一家赔得起吗?
在学校他就弄清楚了前因后果,覃松雪一个人好好地在那儿玩着;是黎超自己去挑事的。黎兴国想起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们家这个熊孩子什么时候能省点儿心?
覃松雪对着陈恪之告状之后就和往常一样没了下文;但是覃松雪不着急;因为他知道不管过多久陈恪之都会帮他出这口气的。
他想的没错。
陈恪之的报复迟来了将近一年,久到覃松雪几乎都忘了这码事。
他既没有请假,也没有逃课;大摇大摆地就把黎超堵进了小巷子里,那是黎超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也是游戏厅的不远处,有一家卖米粉的小作坊,但到了傍晚已经关了门。
伏击的绝佳地点。
陈恪之选的日子是中考的三天,他们学校作为考点全部放假,而小学照常上课。没人知道陈恪之是如何摸清黎超回家的路线的,而且还对他回家的时间掌握得一清二楚,卡得分秒不差。
黎超看到穿着背心裤衩跑鞋的陈恪之一愣,心道今天坏事儿了。
陈恪之迟早要收拾他,平安无事一年,他以为陈恪之也许不想去计较,也许是不在一个学校不方便。他没想到陈恪之这么能忍,不声不响将近一年,然后冷不丁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没人的小巷。
喊一声让游戏厅的人来帮忙?那里面太吵,不可能听见他的声音。打电话?他没有小灵通。
“跑?”陈恪之嗤笑一声,面部表情依然冷冷的。进入青春期后他开始疯狂地长个子,已经突破了一米七,身上的肌肉轮廓也越来越明显,穿着背心显得尤为打眼。
黎超是想跑,他打不过陈恪之。
可是陈恪之一开口,他就发现他完全挪不动脚步了——陈恪之明显有备而来,如果他就这么抬腿跑了,肯定跑不过陈恪之,到头来还是会被打。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堵你。”陈恪之云淡风轻的样子让黎超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陈恪之扬了扬下巴,露出脖子的喉结:“过来。”
迫于压力,黎超僵硬地抬抬脚步,一点一点地挪了过去。
他在离陈恪之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让你停了?”陈恪之仍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黎超又一点一点地挪了半米。
在陈恪之面前站定的时候,他不自在地捏紧了裤子边,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陈恪之的表情。
然而这种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陈恪之动手了。
一记勾拳打在黎超两侧肋骨下方最柔软的一处,仿佛胃都要被打出来一般,黎超当场就跪了下去。
但是陈恪之没给他机会,扯住他半长的头发用膝盖顶向他的脸。
一膝盖将黎超踢得鲜血直流。
黎超终于知道他平时耀武扬威的打架是小儿科了,陈恪之出手是招招要人命,他走过来的时候就想着等陈恪之有动作他立马反击,但显然陈恪之是个行动派,他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动了手。
黎超想呼救,可陈恪之在下一刻就伸手卸了他的下巴。
如果黎超多看两本书的话,就会知道陈恪之用“练家子”这个词来形容再适合不过。
黎超痛得泪都出来了,徒劳地发出了几声啊啊的声音,由于下巴合不上,所以声音并不大。但就算有住户注意到下面有孩子打架,如果没见凶器多半不会管,这一带游戏厅和网吧都多,同样社会青年也多,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儿,谁愿意去劝架惹一身骚啊?
本以为陈恪之来了三下已经出了气,可是下一秒他就被陈恪之放倒在地,手臂张开。陈恪之一脚踢向他的腋窝,他的肩膀和胳膊顿时没了知觉。另一侧也如法炮制。
黎超彻底瘫了,陈恪之的格斗是陈父手把手教的,陈父当年单兵演练全军第二,有名的散打王。这一年陈父架不住陈恪之每天念叨,几乎倾囊相授,陈恪之学得很快,短短时间就有了陈父的三四成实力。
直拳,崩拳,勾拳,踩腿,铲腿一连串的动作,很巧妙地避开了咽喉、太阳神经丛等重要部位,专挑不威胁性命又脆弱的地方。
一分多钟下来黎超几乎去了半条命。
陈恪之打完人之后有些喘,额头上渗出了一些汗,但衣冠整齐,表情仍然一成不变。他揪住黎超的衣领:“别想报复回来,你没那个本事。”
黎超没有失去意识,陈恪之刚才的力道明显手下留情了。
“你会告诉黎兴国,说他儿子被陈恪之打了?你觉得我有什么动机打你?你和覃松雪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一直到现在才来找你麻烦,你爸会信?”
黎超的确想过告家长。可他和陈恪之一对比,陈恪之是高高在上的尖子生,自己却劣迹斑斑,两个人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平白说陈恪之揍了他,又有谁会信?
“你也就这点本事,被欺负了只会找家长。知道孬种是什么意思吗?”
“你再去招惹覃松雪,你可以想一下你会是什么下场。”陈恪之盯着他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击心脏,“你想找人收拾我对吗?你会找谁?张伟还是林立军?”
黎超的眼睛闪了一下,那两个都是他认识的高年级“混社会的头头”。
沉默了几秒后,陈恪之漠然地松开了他:“你尽管去试试。”
末了从旁边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子,钳住黎超的下颚,往他眼角狠狠地划了一下,流了血。
这一下肯定要留疤。
“我没记错,你伤了他眼睛,所以我划你一道,叫你长点记性。”划完之后把黎超的下巴给正了回来,黎超口水流了一地。
做完事之后陈恪之很快就消失在小巷尽头,从他见到黎超开始,全程不超过十分钟的时间,短得就像他从来没踏足过一样。
黎超在地上蹲了半个小时才稍微缓解了疼痛,捡起散落的书挪回了家。身上疼得不行,几乎走两步就得休息一下,最后被个大人看见了,帮黎超通知了家长。
黎兴国还没回来,许娟在家,接到电话连围裙都没脱就出了门,到了目的地看到黎超被打成这样急坏了,赶紧问那个大人他们家孩子是怎么了。
那人赶着回家,只说看到孩子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让她自己去问。连名字都没说就走了。
这回黎超没有对着他妈告状,反而十分沉默。许娟不停地问,他就是一言不发,后来许娟以为是他在外面惹了事被人教训了,联合着黎兴国把他骂了一顿。
他黎超是想把这件事告诉家里,可是家长们会相信吗?陈恪之说的每一句都没错,没人会相信他。
而且他不是遇事就告家长的孬种。
陈恪之最后说的那句话他也记得,可他不理解陈恪之的意思。陈恪之是买通了张伟还有林立军,还是根本不怕他们?
陈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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