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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丹青 作者:逸绍-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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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之没办法,让易修昀弄了点安神的中成药给覃松雪吃才改善了一点。

那是覃家最为艰难的一段日子。

距尹惠林给覃父打那个示威电话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年时间,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在慢慢布局,精心策划,研究覃母的人际关系,寻找她的弱点。

正值换届,覃母与原来领导班子的矛盾一触即发,尹惠林巧舌如簧,日复一日地在某副书记床上吹枕头风,只需稍稍煽下风,点下火便水到渠成。

二十几位人大代表联名上书举报覃母渎职受贿搞不正当男女关系,让她一下子沦为众矢之的。原本在x县城郊居住的市民也有联名给省组织部、政法委、纪委的举报信,说覃母贪污财政拨款,只因之前某些领导承诺过如果迁城,将会给他们一笔天价的拆迁费。

举报信事件之后还有人在微博公开了所谓x县县委书记与某局局长的私密音频,其内容的香艳程度令人咋舌,微博发布之后不到一个小时转发量就突破了两千,即使未过多久那个账号就删博注销,却仍然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易修昀查了涉及大转发量的号,不难推测出微博事件有幕后推手。

但他一直不没明白到底是谁要这么拼了命的置覃母于死地?

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尹惠林这个人相当聪明,自从四年前那个电话以后她再未和覃父还有易修昀有过任何联系,事成以后也没有露过一次面,让人找不着证据是她做的局。但是举报人是那个副书记,如果易修昀排查他身边的所有人就会顺藤摸瓜发现她,随即便明白幕后主使是何人,而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等覃母量刑之后,她借刀杀人的报复计划才算圆满完成。目前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双规最长不过四个月,照覃母的级别而言,最迟在七月份肯定会有一个结果。

要查到尹惠林的现用手机号码很容易,易修昀默默地存了她的电话。

他无心与尹惠林去周旋什么,现在与那个女人争口舌之利毫无意义,而且在找到对己方有力的证据之前他不能动尹惠林分毫,尹惠林在帝都的家庭虽然不能称得上是权贵,但仍是一般人无法企及的。

陈建国身份特殊,与易修昀私下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特别是现在处于敏感时期,更需要谨言慎行,所以在绝大部分的时间里易修昀是和陈铭直接联系的。

陈铭将易修昀约在了一个环境典雅的咖啡厅见面,打着哑谜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老板的意思该做大就做大,责任他来兜着。

易修昀点头说知道了。

覃母的事情并非没有余地,易修昀在三四年前也留了后手,他那时候让覃母每个月抽取一部分工资来资助山区贫困孩子念书,捐献给敬老院,看望孤寡老人,并且一定要将相关票据保存,而且不能留在x县,一定得定时交给覃父妥善保管。

如今这些东西终于派上了用场。

第二天s市与省组织部、纪委、政法委同时收到一封联名信,与前面几次举报性质不同,这一回是给覃母喊冤的,说尽了覃母在这几年中给他们的帮助,也提到了其他官员的贪污行为,希望领导能擦亮眼睛还老百姓一个好官。

并且n城晚报也有了一个小版块进行报道。

易修昀于同一天开始起草实名举报信,写下自己的姓名及联系方式,还有现有职业,把从五月份开始到现在的事情写了个大概。

控诉x县县委领导集团贪污*污蔑,副书记包养情妇,县长企图一手遮天,县城承建的各种项目含有大量水分。防洪大堤动工四个月之后,以起先勘探错误为由导致预算不足停工,又向上级领导申请了大笔经费用于工程建设,但完工后却发现堤坝防洪等级与之前没有太大差别,其中的预算经费进了谁的腰包不言而喻。

x县资助贫困生的项目建设,省里的标准是每个学生每年三千元,但是发到学生手里的却只有一千二,个别学生甚至只有八百,打钱的记录在他们的存折上都有记录,也被复印下来贴在了举报信上。

x县在新建环城公路时,第一次动工设计的六车道,但是过了三年城区扩建导致堵车严重,又将六车道改为了十车道,所有工程全部翻新重来,那一年x县的再就业率创了新高,还受了s市嘉奖。举报信中说两次承包该工程的负责人正是县委x领导的侄子。

在2007年以前x县修建的乡道标准路面宽度不小于4。5米,但是实际宽度却只有4米,离县城较远的地方甚至只有3。5米,最偏远的村道路面甚至连水泥都没有铺,路面宽度不及2。5米,会车都必须倒回去。后来覃母去当了县委书记,惩办了交通局局长等人情况才逐渐好转,一部分公路开始按照原有标准开始建设。

x县质监局局长与x县某副县长有亲戚关系,信中提及了质监局局长受贿五万元,还提到了行贿人姓甚名谁。而某副县长用自己儿子升学宴,招揽钱财多达二十万之巨。

覃母官至县委书记,亲弟弟仍是国企下岗职工,再次上岗之后做了个普通工人,家里没有低保,没有任何特权,黎家又三分之一的经济来源都由覃母的工资供。覃家在县城的房子仍然是二十年前单位集资修的宿舍楼,不到一百个平方,这么多年没有购置新的房产。

从覃母为官到现在,她为老百姓做的实事也被一一列举。

信的末尾强调一定要严惩地方*势力,指名道姓县委领导、各局局长包括县人大代表共计三十一名,市委两名副市长也赫然在列,还再三控诉不能让真正的清官含冤入狱。

这一封举报信内容比举报覃母的那一封详实得多,也专业得多,易修昀写了整整两天时间,这封信没有经过省组织部和纪委之手,给覃父和陈铭过目之后便密封交给他许久未联系过的大姐了。

易家大姐看完信之后勃然大怒,再转交给已经步入耄耋之年的易家老太爷,老太爷当场拍了板子,直接将信递到了中央监察部。

做完了这一切后,易修昀手里夹着烟,面对坐在沙发上逗女儿的陈铭和静静沉思的覃父,做了个半调子的京剧里绕袖动作,随后伸出夹着烟的两根指头,眉目含笑念白道:“你看那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人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它个干干净啊净!”

陈铭一边和他小女儿互相顶鼻子,一边纠正易修昀:“唱错了,是‘核’不是‘黑’,‘贼巢穴’不是‘贼人巢穴’……囡囡,你以后别像易修昀那样没文化,唱个戏都能出错。”

易修昀不乐意了:“嘿,姓陈的,你抬杠是吧?”

易修昀就比陈铭大两岁,在陈家和覃家的辈分有点混乱,他和覃父是平辈,如果以陈恪之平时对他的称呼来看,他已经是陈囡囡的爷爷辈了,但他总觉着“易爷爷”什么的太膈应人。而他和陈铭以前就是朋友,陈铭也不愿意平白无故被降个辈分,于是决定让陈囡囡直接喊他名字,他本人也不介意这些。

陈铭:“囡囡你看,他还不正式自己的错误,以后不要和他待在一块儿了。”

陈囡囡还不满两岁,口齿不清道:“小酥酥,小酥酥!”

陈铭见女儿不搭理他,哭笑不得:“你小叔叔在楼上,爸爸抱你去找他好吗?”

第88章 chapter88

陈囡囡从出生到现在就很黏着陈恪之;典型的有了叔叔不要爸爸;陈恪之照顾小孩儿很有一套;覃松雪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纳闷地问他怎么动作那么熟练。

“你小时候就是我带着的。”

覃松雪嗤道:“你不就比我大三岁;什么你带大的。”

陈恪之笑:“你都不记得了?师父在文工团排舞;黎……黎阿姨年终会议多,你一个人在家;整天整天吵我睡觉,不许我喊奶奶;硬说我奶奶是你奶奶,吃饭的时候还抢我碗里的肉;我奶奶剁的肉丸子全被你一个人吃没了。”

“肉丸几,小酥酥;吃肉丸几!”

陈囡囡相貌融合了陈铭和他夫人的所有优点,眉眼间已经能出来是个美人胚子了,乖乖地坐在覃松雪旁边,肉嘟嘟的小指头拉着陈恪之的手。

“囡囡乖,下午让易叔给你做肉丸子吃。”陈恪之逗了她半天,一把将她抱起,看她眼皮有些打架了,于是道,“囡囡睡觉觉好不好啊?睡醒来就有丸子吃了。”

“好的!小酥酥说谎话会讲(长)大鼻几!”陈囡囡的小脑袋趴在陈恪之肩上闭上眼睛努力入睡。

陈恪之抱着陈囡囡躺在覃松雪旁边,把被子拉起来将小孩儿盖住:“她比你小时候听话多了。”

覃松雪撇撇嘴:“我小时候你可没抱着我睡过。”

陈恪之欣然道:“你不一直和我一起睡的吗?”

覃松雪把被子拉起来遮住脸,不理陈恪之了。

陈囡囡正是嗜睡的年纪,趴在陈恪之身上很快睡着。

没一会儿覃松雪也把脑袋搭在陈恪之身上,问他:“我妈那事儿怎么样了?易叔和陈铭哥最近看上去心情挺不错的,我爸也说我妈很快就没事了。”

“易叔写了封信递到了中央,估计没多久x县那个烂摊子就有专人来收拾了,这次铁定全盘洗牌。”

覃松雪震惊得嘴都合不拢:“中、中央?!易叔他……”

陈恪之面色不改:“只要情况属实,任何人都能向中央投举报信,易叔想把事情闹大。黎阿姨的事情市委和省委都卡着,x县那个副书记就是有省委的后台。要想彻底给你妈妈洗脱冤屈这是最好的办法。”

覃松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那大概什么时候会有结果啊?”

陈恪之笃定道:“在你过生日之前。”

覃松雪高兴了,笑着爬起来往陈恪之脸上亲了一口,陈囡囡睡得迷迷糊糊的,被这动静给弄醒来,睁眼就看到覃松雪在亲陈恪之,两只小爪子也揪住陈恪之的衣领,嘟嘴使劲往陈恪之脸上凑。

这动作把覃松雪吓出一身冷汗,赶紧钻进被子里装死。

陈恪之低下头哭笑不得道:“她还没睡醒,你怕什么啊?”

覃松雪哼了一声不理他。

陈恪之在被子里伸手把覃松雪的屁股掐了一把。

中央纪委监察部收到信之后,第一纪检监察室马上开了个会,然后成立了专案小组到了n城和易修昀见了面,随即便出发去s市展开调查。

中央越来越重视反腐的问题,正愁着找不到典型来抓,易修昀的这封信刚好切中要点。自建国以来同时惩办三十多名科级以上干部的案件凤毛麟角,一旦查实,势必将在全国引起轰动。

六月底高考成绩公布,覃松雪语文107,数学139,理综263,英语103,政策加分20,总分632,虽然英语仍然受到了情绪的影响,但毫无悬念地上了n大金融系。高丞曦则以617分勉强压线上了n大,报的管理类,勾了可调剂专业。

高考上榜的喜悦稍微冲淡了笼罩在覃家上空的愁云。

七月份迎来了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专案小组照着易修昀的证词首先抓了x县副书记,非常规审讯手段之下,不出两星期他就咬出了尹惠林以及某某局长,有了一个突破口后审讯工作势如破竹,尹惠林在帝都被连夜带走,易修昀信上提到的三十一人全部落网。

至今从此以后天朝开始狠抓反腐倡廉,抓了大批官员落马,他就不想去关心了。

那一天,易修昀摸着麒麟和田玉哼了一整天的戏,覃父画了一整天的工笔肖像画,陈铭平静地上了一天班,陈恪之带着病情好转的覃松雪去大雄宝殿拜佛。

七月流火,山上更是偏凉,覃松雪大病初愈,陈恪之带了件长袖外套给他穿上了。

覃松雪默念了一句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肃立双手合十,请的三支香握在拇指与食指间,闭上眼缓缓跪下,额头轻触蒲团,再站起,再默念,如此反复三次。

陈恪之站在他左边,以同样的姿势拜了三回。

拜完佛后覃松雪把请的香点燃插进了香炉,手高举过顶作了三个揖。

“明年来还愿。”陈恪之道。

覃松雪点了点头。

陈恪之又道:“待会儿去买几本印谱,请一部,每天抄抄,抄完之后赠给寺里吧。”

“我爸也在抄这部经,有什么好处吗?”覃松雪道。

陈恪之未多做解释,只道:“信则有不信则无,心诚则灵,多摄取福德,受庇佑没坏处。”

覃松雪笑:“嗯,那好啊。”

七月底,x县原副书记兼县长谭望江涉嫌诬告县委书记黎兴敏一案及x县贪污*案公开审理,多家媒体到场旁听直播。

覃母面色略显憔悴,挺直着脊梁,目光如炬,语气平缓而坚定地陈述案情。涉及犯罪人员之多、罪名之恶劣,让案件审理之前就占据了报纸的头版头条,民众对此案空前的关注,覃母的名字一下子火了,n城晚报曾经报道过她事迹的记者称之为“天朝最美女书记”,并广为流传。

覃母无罪释放。

原副书记谭望江受贿、贪污经查实为1427万元被判处无期徒刑,撤去行政职务,没收全部财产,开除党籍,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尹惠林犯诬告陷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县委原领导班子榜上有名的全部判了刑,县长、人大代表、纪委书记、银行行长……无一幸免,两名副市长各判刑十一、十五年有期徒刑。

涉案人员三十四名,从开庭到审理一共三天。

覃松雪在家里看着新闻滚动,点开了省纪委、组织部发布的通报。

通报共有两则,一则关于诬陷,另一则关于贪污。

【……谭望江、尹惠林等人中伤、诬告陷害县委书记黎兴敏行为,严重违反了的有关规定,性质恶劣,情节严重,影响极坏。对破坏改革发展稳定、扰乱人心、搞诬告陷害的,无论手段多高明、方法多隐蔽,都要依纪依法严惩……】

覃松雪匆匆扫过一眼之后对那些套话并不在意,他的关注点只在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上。

“球球,下来摆碗筷,别玩了!”陈恪之喊他。

“好的,就来——!”覃松雪又看了一眼那个名字,将电脑合上。

易修昀心情一直很不错,把陈铭和陈恪之父母一家子请过来吃了顿饭,覃母和易修昀亲自下厨,覃母炒菜,易修昀炖汤。

易修昀唆使陈铭把压箱底的80年国酒拿过来开了,陈铭起先不乐意,易修昀说我他妈出三十万给你买。陈铭说三十万怎么够,他那瓶起码得四十万啊。易修昀一阵肉痛,说四十万就四十万,分期付款行不行?陈铭赶紧说开玩笑,开玩笑,一瓶酒他还是舍得的。

酒瓶一开,酒香四溢,幽雅而细腻,堪称酒中极品。

易修昀举起杯子,啧啧称奇,说:“陈铭你个高炮鬼,这酒这么好你怎么才拿出来……”

陈铭抱着陈囡囡不满道:“易修昀你说话注意点儿,别老骂人,孩子还在呢……这酒能不好么,你一杯就喝了我几千上万,合着不是你的你不心疼是吧?”

覃松雪:“高炮鬼什么意思?”

陈恪之:“没什么,你先把碗摆上。”

易修昀道:“你陈铭哥太小气了,拉他出去炮轰。”

陈铭:“……”

饭菜都摆上了桌,所有人都默契地等着易修昀来发话动筷子。

易修昀诧异道:“喊陈哥发话啊,都看着我干什么?”

陈父却笑:“这顿饭你是主我是客,我怎么好发话?”

覃父也附和道:“让你来就来,别推脱了,你赶紧的吧。”

易修昀又推脱道:“陈哥坐的主位啊,我坐这里怎么好说?要不叫黎书记发话吧。”

覃母:“发个话而已,叫你说就说吧,这都算得上是家宴了,不讲究那么多。”

易修昀特地选了个背对着门的位置,没想到还是轮到他了,无奈道:“那行……这顿饭呢,是庆祝黎书记官复原职,这两个月大家都不容易,我倒没出什么力,主要是陈铭,忙里忙外的,老四也遭了不少罪……不管怎么样,只要没事就好,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这杯是我敬大家的……小恪,你也满上,二十岁了还不会喝酒像什么话。”说着举起杯子站起来。

覃母把鬓角的碎发挽在耳后,举起酒杯和易修昀的轻轻碰了一下,道:“小易,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黎书记,我一直把老四当亲哥。你是他夫人,那就是我嫂子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客套了。”易修昀打断她。

陈铭也接话道:“修昀说的对,什么都别说了,干了再说。”

陈父:“来,干杯。”

覃母在双规的日子里消瘦了不少,在里面接受连续的盘问,被施压着巨大的心理压力,面色失去了往日了红润,两个月未见阳光肤色有些苍白,眼球上的血丝还未完全褪去,看上去状态依然不好。但是目光如同她出庭时一样锐利,没有一丝疲态。

陈囡囡从陈铭夫人怀里挣脱出来扯:“爸爸!我要喝!”

陈铭一饮而尽,把女儿接过来抱着,温声问:“你要喝什么啊?”

陈囡囡胖乎乎的小指头指着酒杯:“我要喝辣个!”

易修昀见状把陈铭的杯子满上了,给陈铭递了个眼神,陈铭笑着拿着自己的筷子往酒杯了沾了一下,陈铭夫人赶紧道:“她才一岁多,你干嘛呢!”

陈铭:“没事,给她试试……”

陈囡囡舔了一口沾了酒了筷子,立马哭着吐口水,话也说不清楚了:“呜呜……小酥酥,小酥酥!爸爸坏……呜呜……小酥酥!”

陈恪之求助地看着陈铭夫人,陈母在一旁道:“小恪你先抱着吧,让你嫂子休息会儿。”陈铭夫人也点了点头。

陈恪之只得放下筷子把陈囡囡接过去。

陈囡囡到陈恪之怀里之后立马不哭了,还对陈铭做鬼脸,说他是坏爸爸,陈铭哭笑不得。

抱着小孩儿陈恪之不好自己先吃饭,得先把陈囡囡给照顾好了。

覃松雪戳了戳陈囡囡的脸,说:“真好玩儿,囡囡,喊哥哥!”

陈恪之:“傻子,她该喊你叔。”

覃松雪便宜没占成:“……哦。”

覃松雪:“囡囡,喊声叔叔听听。”

陈囡囡:“酥酥。”

覃松雪小声道:“嘿嘿,好乖啊,怪不得你那么喜欢她。”

陈恪之同样小声回应道:“小孩儿嘛,谁不喜欢?”

覃松雪眼神黯了黯,随即又笑:“那当然,小时候大家都喜欢我!”

陈恪之顾着陈囡囡,没注意覃松雪的表情变化,嘲道:“就你?幼儿园老师恨不得你退学,你个搅屎棍。”

覃松雪:“你才搅屎棍!”

陈恪之:“……”

覃松雪见陈恪之不说话,愣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陈恪之更无语了。

第89章 chapter89

国酒郁而不烈;入口留香;喝到最后覃母双眼微红;对易修昀与陈铭敬酒道谢。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陈囡囡吃到最后直打嗝。

覃母说了一番肺腑之言;覃父也附和着对所有人表示了感谢。

一些事情大家即使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有数。

易修昀把事情捅到了中央,一连端了三十几个人;市委也有人落了马,但是却没能撼动省委的某位。他心里明白,这已经是极限了;事情闹大也得有个限度。就像十几年前的那场反腐一样;查到最后反下来的仍然不是最后的大鱼,易修昀深知有些案子是不能一查到底的,位极人臣的那位现在已经淡出公众视线,但性命却仍然堪忧。

x县全部洗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而且效果远远出乎他意料,而这样的结果,和他们家的推波助澜脱不开干系。他当初竭力和家庭撇开关系,但现在依然得借助他们的力量。易修昀忽然觉得特别无力,他并不讨厌那个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大哥大姐对他都很不错。但是他不讨厌并不代表就喜欢,如果不是他们家……

经过这件事之后他的家世也没法再隐瞒下去,也得抽空回家去看看爷爷……

易修昀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看了看未读短信,又打开日历和备忘录调出之后的安排,准备挑个日子回去。

洗碗的任务依然交给了覃松雪。

“我真是我们家的洗碗专业户。”覃松雪一边洗碗一边抱怨。

陈恪之把洗好的碗收进柜子,闻言笑了一下。

大人们还在客厅里说一些事情,陈铭夫人抱着陈囡囡去外面散步了,陈恪之和覃松雪不好旁听,洗完了碗就上了楼。

覃松雪深吸一口气,把卧室门打开了。

卧室的空调已经关了,房间里有些闷热,覃松雪灯也不按,径直将笔记本盖掀开。

陈恪之设的密码已经取消,对此陈恪之解释说他设密码是因为覃松雪不在家,保护下个人*,覃松雪对这个理由不置可否。

“怎么了?”覃松雪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好,陈恪之心里咯噔一声,想着莫非他又发现什么了?

覃松雪也不说话,进入系统后直接指着他吃饭前看到的那个名字。

陈恪之扶了扶眼镜,凑近屏幕,聚焦看清之后叹了口气,坐在床边,道:“说吧,你要问什么?”

覃松雪冷笑道:“你不打算继续骗我了?”

陈恪之:“我说这是重名你会信么?”如今网络搜索引擎如此强大,案件中的尹惠林一搜索就有了结果,他想瞒下去都没办法。

覃松雪:“你之前告诉我说x县姓谭的那些人贪污,怕事情败露才对我妈倒打一耙。但是为什么名单里面有这个名字,这件事情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陈恪之还未说话,覃松雪又道:“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呵,难道说因为我爸管不住自己,外面的彩旗来报复我妈了?姓尹的婊子……”

陈恪之打断他:“别胡思乱想,师父和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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