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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男 作者:报纸糊墙-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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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可惜,要不这样,咱在里边再掺点凉开水,让我姐弄到店里去,丢几个冰块当果汁卖?”罗蒙也觉得用这个果汁喂猪确实是浪费点。
“这样能行?”刘春兰有点担心,到时候万一有人传言说他们家的果汁是做蜜饯剩下的,会不会倒了招牌?

“怎么不行?咱卖的时候就跟人说清楚这个是什么东西,价钱再给实惠点,人家愿意买就买,不愿意买我再拉小土坡喂猪去,横竖没得浪费。”罗蒙倒是没担心那么多。
那番薯藤从前还是喂猪的呢,现在他们不也都吃得挺香?所以说这种事没必要想太多,最要紧是人家觉得好吃实惠,这泡过草莓的糖水,里边草莓汁可浓着呢,加些水别弄那么甜,弄成冰饮,喝着应该还不赖。

“要不先跟红凤说说?”刘春兰到底还是要小心谨慎些。
“行,那咱先跟她说说。”这也是应该的,怎么说现在店里的事都是罗红凤说了算,罗蒙最多也就是给个意见。
没一会儿,刘春兰就把罗红凤喊牛王庄来了,指着这一大桶糖液草莓汁,又把罗蒙的话说了一遍,问她能不能那么弄。罗红凤仔细尝了尝这个糖液,就说可以,这个挺好,到时候再打一点新鲜草莓下去,掺些凉开水,再加两块冰,价钱便宜点,一杯卖两块钱,赚个人气。

今年这天气又干又热,这会儿还不到公历六月,早上九点十点的,气温也已经挺高了,镇上那些上街买菜的主妇,还有做小生意的开三轮车的,经过她家店面的时候,要是能喝上一杯沁凉的果汁,也是很清爽的。
刘春兰听他们姐弟俩都说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虽然她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生怕被眼红他们家的有心人给传出恶名来。
结果时间过了两三天,罗红凤店里新增的这个果汁每天供不应求,镇上的人都知道这是做草莓蜜饯的时候剩下来的,倒也不介意,图个香甜实惠嘛,就算有那些特别讲究的,自己虽然不喝,但也并不会多说什么。

这事也不难理解,罗蒙和罗红凤他们这一家子,要是在水牛镇上开的是一家默默无闻的小馆子,这会儿他们这么搞,还真有可能被人传出一些难听话来,就算先前说清楚了那也一样,根扎得不稳,注定就经不住风雨。
可如今这俩姐弟在镇上的人气可都不低,罗红凤成天在店里,基本上整个水牛镇的人都被她认光了,其中不乏有头有脸的。罗蒙更是和肖老大有着那一层关系,又听说他和胡群峰王大胜等人的关系也很不错。
如此这般,就算有人犯了红眼病,有心想和他们过不去,那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说起来,刘春兰就是还没从这种身份转变中醒过味来。

“红凤啊!我的草莓水呢?”早上九点半,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女人大呼小叫地进了罗红凤店里。
“给你留着呢。”罗红凤笑了笑,从冰柜里拿出两只牛奶瓶。
“哎呦!还是你这里舒坦啊!诺,你要的猪头骨。”胖女人一手把塑料袋递给罗红凤,一手从她手里接过那两只瓶子,一屁股就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顺手从旁边的罐子里抽了一根吸管放进瓶子里,没几下就把那一瓶草莓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给你钱。”这会儿九点多,店里也冷清了一些,罗红凤就顺势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了坐。
“我说红凤啊,你们这草莓水一瓶卖两块钱是不是便宜了点?”胖女人喝完了草莓水,舒坦地叹了一口气,打算在这店里小歇一会儿,她是菜市场卖猪肉的,这会儿摊子上还有她男人看着,她就能躲会儿懒。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罗红凤提了钱箱子过去,把里边的大钞小钞分开整理。
“咋不是好东西啊?有些人就是瞎讲究,你们这个好歹还是新鲜的呢,超市里那些个用瓶瓶罐罐装着的饮料,谁知道放了多久,也不知道那些人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些啥玩意儿。”胖女人说到这里,看了看店里还有吃饭的人,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住了口,问罗红凤说:“你买这么多猪头骨干啥呀?我家的还不够,上别人家给你找的呢。”

“我弟他养了一群狗,乖得很,还能看水库呢。”之前那些大狗小狗的都在牛王庄待着,也不怎么跟罗红凤照面,这会儿它们都下来看水库了,罗红凤有时候骑着车经过,常常能看到它们在那儿赶着小鸟什么的,真是越看越喜欢。
“唉,那些狗能投生在你们家也是怪好命的。”胖女人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他们夫妻俩在菜市场卖猪肉,啥样的人家没见过啊。说罢她挥挥手,拿起另一瓶还没喝的草莓水:“我得回去了,男人还等着呢,瓶子一会儿收摊的时候给你带过来。”

“没事儿,多放几天一起送过来也行的。”罗红凤店里光是这种玻璃牛奶瓶,都能堆满一般人家的一个房间了,专门还有一个人负责洗瓶子和消毒的呢。一般他们镇上的人都喝这种瓶子装的牛奶饮料,只有外地人不方便还瓶子的才喝塑料瓶装的。
“明儿再给我留两瓶,啊,改天你还要猪头骨什么的,就给我打个电话。”
“好嘞,放心吧,指定给你留。”

这一天中午,牛王庄上的大狗小狗们便又有骨头汤吃了,连罗蒙等人都跟着沾了光。
“老马啊,你们极味楼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白酒渠道?”喝完大骨汤,罗蒙就问一旁的马小爷爷了,这老头现在胃口也是越来越好,吃得不比年轻人少。

“你买白酒干啥?”马丁良那头顶就跟装了雷达似的。
“枇杷不是快过季了嘛,我寻思着泡点枇杷酒。”罗蒙倒也没瞒着,就算他想瞒,也得瞒得住才行啊。
“枇杷酒好啊,到时候多泡点,我再让小戎跟你谈谈价钱。”这老头又要往自家极味楼划拉东西了。
“算了,我问问别人去。”罗蒙兴趣缺缺地摆摆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唉,明明是赚钱的好事,有时候怎么觉得这么腻歪呢……

“你小子,这事你问我啊,问他干啥?”这时候卜一卦一抹嘴上的汤汁,说话了。
“你有渠道?”这卜一卦要是真有渠道,未必会比极味楼差。
“骗你做啥?咱也不像老马那么贪心,不就是个牵线搭桥的事儿嘛,等这个枇杷酒泡出来,你给我弄个三坛五坛的,也就可以了。”

“三坛!”罗蒙一口价,什么三五坛啊?三坛就三坛,五坛就五坛,还能不把两坛枇杷酒当回事咋的?他们山上的枇杷一斤还卖三十块呢!
“哎,我跟你说啊,他们家那酒吧,虽然没多大名气,价格也不贵,但是比那些名酒可不差,听说他们家祖上是跑丝运的,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个酿酒的方子,这门手艺,现在又经过几代人的积累沉淀……”卜一卦说书一样滔滔不绝起来。

“好吧,五坛就五坛,不过这个酒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啊?”要真有那么好,五坛枇杷酒罗蒙也不心疼的,毕竟这根线要是能搭上,以后还可以常来常往的嘛。
“这样吧,我呢,说得再好你也不相信,这里有个号码你先打打看,实在不行,你自己上他们酒坊去看看呗。”卜一卦掏出身上的电话簿,一页一页地翻着,很快就翻到一个写着“高中贵”的号码。

罗蒙也没犹豫,接过他手里的电话簿,掏出手机拨了号码过去。
“谁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声音。
“是高先生吧?我想问一问白酒的事。”罗蒙说道。
“要多少?”那边直愣愣地问过来。
“五斤十斤二十斤都要一些,得是坛装的。”实际上罗蒙还是比较相信卜一卦的,这老头要说好,八成就差不了。

“我们这边的酒分上中下三等,你要哪一等的?”对方又问了。
“这个上中下三等,都有些啥区别啊?”白酒这个东西,罗蒙还真的不太懂。
“这你还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用一副地球人都知道的口气说道:“上等的酒就是用好粮食酿出来的嘛,工序走得足足的,中等下等就是偷工减料酿出来的,价钱嘛,有二十五、四十五、六十五,你看你要哪种?”
“那就要最好的吧。”罗蒙果然中招。

“电话拿过来,我来跟他说。”卜一卦摇摇头,把罗蒙手里的电话接过去:“我说你这老小子,怎么死性不改呢?瞎忽悠啥?你家就上下两等酒,哪来的三等?又想用上等酒卖出特等的价钱吧?”
“哎呦,你这是谁啊?”
“卜一卦!”
“原来是你这老神棍啊!哈哈哈!刚刚怎么不早说?害我白费那些口水!说!说吧,要多少?”

“要多少啊?”卜一卦问罗蒙。
“多少钱一斤啊?”罗蒙这会儿也知道自己刚刚听到的价格应该有点问题了。
“咱这好酒,多少钱一斤啊现在?”卜一卦问电话那头的高中贵。
“咱俩啥交情啊?我还能卖你贵吗?放心吧,给别人那都是四十五,给你们嘛……”
“四十二。”卜一卦不等他说完,就直接对罗蒙说道。

“哎,四十二就四十二吧,你不知道,如今粮食都涨价了,人工也跟着涨,现在的年轻人啊……”电话那头的高中贵听到卜一卦说四十二,又滔滔不绝起来。
“放心吧,这老家伙人是不怎么样,酿酒他还有一手。”卜一卦见罗蒙有些犹豫的样子,也不搭理电话那头的高中贵,径自对罗蒙说道。

“那就先要三千斤吧,一千斤用五斤坛装,一千斤用十斤坛装,一千斤用二十斤坛装。”虽然那个叫高中贵的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奸商,但是罗蒙还是决定要相信卜一卦到底。
卜一卦把罗蒙的要货通过电话跟高中贵说了,然后又警告他说:“你这老东西可别想以次充好,我可就在这儿蹲着呢。”
“你放一百个心吧,我老高是那种人嘛……”

双方又说了几句,卜一卦挂了电话又对罗蒙说道:“到时候他家的后生会运酒过来,你再多算一千块钱汽油费给他。”
“成。”那也是应该的。

“三千斤酒?山上还有那么多枇杷?”马丁良问道。
“没啊,过阵子杨梅不就熟了嘛。”从前罗老汉就最愿意泡杨梅酒喝,可惜他们这地方杨梅贵得很,老头也不舍得多泡,今年罗蒙自家种的杨梅熟了,自然要给自家老子泡上个十坛八坛的。
“你不是还不够钱买花苗?”一斤四十二,三千斤可是有十几万了!
“嘿,咱现在有钱了。”罗蒙咧嘴笑道。

他之前也是意料不到,这枇杷草莓的,来钱竟然这么快!再加上近来卖的蔬菜鸡蛋小公鸡,罗蒙手头上已经比较松了。
之前因为那些草莓都是罗老汉种的,罗蒙就想着这个卖草莓的钱干脆就让他们老两口拿着,但是罗老汉和刘春兰都不同意,说他们也不办啥大事儿,这钱到他们手里就都成了死钱,存那么多干啥?有镇上那家店的分红就够了。最后罗蒙也没跟他们推辞,就是决定以后刘春兰做草莓蜜饯的钱,让他们自己收着。

离花苗交易还有一个来月,罗蒙虽然还没有筹够货款,但是以现在的形势,他已经不怎么为钱的问题担心了。
又忙完了一天,这天傍晚罗蒙和肖树林的心情都很不错,便决定一起出去散散步,他俩刚走到山坡上,听到长长的一声:“哞!!!”罗蒙转头一看,就看到二郎站在牛棚边上,两只狭长的牛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俩瞧。

“来吧。”罗蒙冲它招招手,这头半大水牛高兴地打了个响鼻,蹦跶着就过去了。
这家伙成天在山上走,个头虽然长大了许多,却依旧很灵活,蹦跶起来的时候,就跟个小马驹似的,不过就是踩在地上的动静确实是大了点,早已经被来来往往的行人踩实了的路面,被它这一蹦,就蹦出一串深深浅浅的小坑来。

两人一牛沿着溪边的石子路往外走,罗蒙和肖树林一边走一边说,二郎就一边走一边用舌头卷着路边的草莓吃,等走到草莓地的尽头的时候,这头半大水牛说啥也不肯继续往前走了,罗蒙和肖树林只好在小溪边拣了一块石头坐下来。

“你个死丫头!一声不吭就回来!你想干啥啊?这事我跟你说,就俩字,没门!除非你老娘我死了!”这时候,村口那边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吵闹声,一个四十多岁的农妇,正扯着一个矮胖姑娘往马路这边推搡。
“哎呀,春草啊,都这个点了,你让她去哪儿啊?先回家吧,先回家。”说话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这一家人罗蒙都认识,这男人叫吴洪富,他婆娘叫张春草,家里就两个女儿,大女儿听说就嫁在水牛镇上,小女儿还在外边打工,名叫吴占芳,估摸就是这场闹剧的主人公了。

“春草啊,你生啥气嘛,咱村里今年不是回来不少年轻人嘛,在外边打工辛苦啊,又得看人脸色,回家自己整点事业也挺好嘛。”热心的村里人也跟着劝。
“人家那都是男人!能一样?”张春草硬邦邦地回了一句,看来是不打算改变主意了。

“那孩子既然已经辞了工作,你就让她在家里先住一阵子吧,干啥把女儿往外推啊?”吴洪富到底是心疼女儿。
“你让她住下来?住下来她还能走吗?就你这耳根子软的,没几天就得被她说得改了主意,我跟你说,今天她必须得走,你还别不愿意,她不走我走!”张春草把女儿推搡到马路边,一手抓着女儿的胳膊,一手拖着行李箱,等车。

“妈,我不走,你想让我去哪儿啊?”吴占芳说着就哭了。
“去哪儿?去哪儿不比留在村里好?你个缺心眼的,当村里的日子那么好过?风吹日晒的,你看看那个罗明辉,这才放了几个月的山羊,都被晒成啥模样了?你就是想一出是一出,还想做什么米粉?人家要吃米粉不会去西溪买?谁吃你做的米粉……”张春草念着念着,也是眼泪涟涟。

“占芳不是说了嘛?西溪的米粉现在也是变了样,前几天咱在镇上的店里买了一把,也是不怎么样,硬邦邦的煮不软,也没米味儿……”吴洪富看样子是想让女儿留在家里的。
“没米味儿?那咱做出来的就能有米味儿了?人家西溪那边都做了几百年的米粉了,还能没你做的好?你让她留在家里,那以后咋打算呢?整天种地晒米粉的,晒得一个人跟糖糕似的,以后怎么找婆家?咱家这情况你还不知道啊?咱俩啥都不说,人家还担心咱将来要跟他们分儿子分孙子呢!”见男人不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不能理解自己的苦心,张春草被气得又跳了起来 ,刚刚被女儿软化一点的心,也跟着变得坚硬了起来。

“我看西溪的米粉也就那样,除了一两家正宗的,其他的,还真不一定就能比咱家做得好,再说咱用的是自家种的早稻米,做出来的米粉肯定香。”原来这吴洪富早就已经被女儿给策反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说今年你怎么这么勤快要种两季!原来是替这丫头种的早稻!我怎么说你好呢!”张春草被气得一阵无语。

“春草啊,你别气,啊,别给气坏了身体。”跟他们一起出来的村民见这吴洪富竟然半点都不知道转弯,也是跟着着急,你说你现在跟她说这个事干啥呀?好歹先把今天这一关过了,后面的事情回去再慢慢说不行?
“婶啊……我是真没办法……”张春草说着又哭了:“我们家这个,从来就只知道惯着孩子,啥也不管,这坏人尽让我一个人做……吸……今年这年景又不好,外边上班,吹吹空调打打电脑,有什么不好?犯得着回村里受这个累?”

“受点累有啥?起码不受气!”吴洪富也有些生气的样子,往马路边一蹲,就不再说话了。
“妈,你让我留下来吧,我就试一年,不行明年还出去上班。”那姑娘依旧软言软语地求着。
“不行,你都多大了?这皮肤晒了可就养不会来了,以后还谈不谈男朋友了?你就算说破了天去,不行就是不行。”张春草的态度十分坚决。

“反正我就是不走。”软的不行,这就来硬的了。
“你不走也得走!”
“就不走!我死也不走!”
“你这个死丫头!你再说一句!”
“就是不走了!”
马路边很快就闹了起来,母女两个越吵越凶,吵到后来张春草还上手去打,边上的人又是拉又是劝的,罗蒙和肖树林也过去帮忙了,这时候总不能站在一旁看热闹吧。

只有二郎还悠悠站在原地,一边吃草莓一边看热闹,看得高兴了,还打两个响鼻。
吃着吃着,只见前面有个人影一闪,一个胖墩墩的姑娘就扑到草莓地上了,原来是吴占芳被她娘推了一个趔趄,刚好摔到马路边的一片草莓地上。
二郎看了看吴占芳,又看看被她的手掌压成浆的那几颗草莓,再看看她身下的大片草莓地,最后它看向对面的张春草等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哞!!!!!”

“哎呦喂!哎呦喂!牛王啸!”对面那几人只觉得自己被这一声牛王啸震得差点脱了窍。
“看咱这是干啥呢?当着牛王的面!”
“春草啊,回吧回吧,牛王都生气了!看这事给闹得!”
“不是,它就是叫了一声!”张春草还有点不信邪。
“咋的?叫一声还不够,还得显灵出来给你做思想工作啊?”吴洪富这回扬眉吐气了,瞧瞧,牛王都站在他这边。

“哎呦喂,春草啊,这事你可得再想想。”刚刚那一声牛王啸,村子里的人可都听到了,这会儿好多人都往村口走,问他们说发生了什么事,几个知情的把事情一说,好多村民就都劝张春草了。
“妈……”吴占芳适时地又叫了一句。
“妈什么妈?回去再收拾你!”张春草嘴上说得狠,面上却已经显出了犹豫动摇之色,难道刚刚牛王真是那意思?

“没事儿,草莓还会长出来的。”等人都走完了,罗蒙拍了拍二郎的牛脖子安慰道。
“哞……”二郎低低地叫了一声,感觉十分委屈,那几个弄坏它们家草莓的家伙,竟然就这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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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稻米;也就是籼米;不像人们平常食用的粳米那么软糯可口;这种米比较又硬又松;煮饭吃反正是不咋样。
在过去的艰苦年代,水牛镇上还有许多人种这种米;因为它生长周期短,在许多地方一年都可以种两季;后来日子好过了,这种米也就没什么人吃了,基本上都是卖给一些生意人做米粉河粉之类的;价钱一般不高,是市场里最便宜的米种,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人种了。

这吴洪富早早就和女儿吴占芳商量好,今年家里种两季籼米,到时候不卖,全部留着自家做米粉,做成了挂到罗兴佑那家网店上去卖。这事却是瞒着张春草的,因为他俩都知道,张春草绝不会轻易同意让吴占芳回村里,这注定是一场拉锯战。
却没想到,二郎的一声牛王啸,竟然轻易就让张春草松了口,答应就一年,做不出样子来,到时候还让吴占芳出去上班,这下可把父女两人高兴坏了。

这姑娘回来没几天,罗蒙和肖树林有一天傍晚回村子的时候就听人说了,那个吴占芳要在村子里修风碓。
“风碓是啥?”肖树林甚至不知道他们说的“碓”到底是哪个碓。
“舂米捣碾用的,从前的人大多用脚碓,就是用脚踩的,《天工开物》中画有一幅水碓图,四连机的,利用水力带动四个木碓,日夜不停地舂捣,风碓倒也听说过,不过没见过模型。”
这些东西也是罗蒙从前听一个客户说起过,之后自己又找了一些资料,才有了一些了解,他们那时候自己跑业务,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知识面宽了,才更容易把客户唬住。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还是你知道的多啊,咱村里的老人,也就能认识一个脚碓,什么水碓风碓的,听都没听说过。”村子里的男人们听罗蒙说得头头是道,纷纷表示佩服。
“要不怎么是咱村的高材生呢?”罗明辉那小子端着一个海碗,蹲在晒谷场旁边的大青石上,一边吃饭一边跟人瞎扯淡。

“你小子不也读了大学,怎么刚刚还一问三不知的?”有人问他。
“学校又不教这个。”罗明辉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句,然后问罗蒙说:“你那儿要不要免费劳动力,我过去帮你拔草吧?”
“行啊。”罗蒙很爽快就答应了。
“要草就说要草吧,还非得说要给人家帮忙。”村里也有些人看不惯罗明辉油嘴滑舌的德行。这罗明辉不是养了一群羊嘛,这会儿他指定也已经知道牛王庄的好了,想上那儿去沾点仙气,牛王庄的庄稼好,那里长出来的草肯定也不一般。
“嘿嘿,互利互惠嘛。”罗明辉的脸皮倒是够厚。

“她打算在哪儿修那个风碓啊?”肖树林还是对风碓的事情感兴趣。
“嗨,他们家有片山,那是好多年前了,占芳她爷爷在报纸上看到外边有人承包荒山土地的,脑子一热就在咱们村里包下了一个小山坡,他年轻的时候还在那里种过西瓜,锄头都锄坏了好几把,累死累活的,结果到头来也没赚到多少钱,那时候的西瓜价钱贱得很。”
罗老汉这会儿刚好也在晒谷场,他最清楚这个事,那会子他还年轻,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心动,差点还跟着吴占芳的爷爷包山了呢,后来见他没挣到钱,心思也就淡了,不过那会儿包山那价钱是真便宜。

“就在咱后山上,还有个小山峰呢,那个什么风碓的,说不定还真能弄得成。”关于村里这些土地的事,村长罗全顺当然也是很清楚的。
“那个什么风碓的,弄起来到底干啥用啊?”
“不是说要做米粉吗?肯定是捣粉团用的呗。”
“听都没听说过,这能弄得成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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