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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难为 作者:石头与水-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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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明湛自己却说起个没完,“他真是有胆量,还敢放皇伯父跟父王回来。”啧啧两声,明湛道,“厉害,真是个厉害人。”
“你今天是怎么了?”魏宁好笑的摸明湛的额头,“发烧了不成?以往我略提一句,你就不高兴。”
明湛长叹,握住魏宁修长秀美的手道,”以前我只觉得阮鸿飞运气不大好,是个衰人。他的出身、学识、为人、处事、相貌、人品,俱是一流,却落了那样的结果,不得不说是天妒英才么。其实这世上有许多英才,就是会由于种种原因半路上夭折了去。阮鸿飞故然让人惋惜,不过也只是让人惋惜罢了。”
“如今看来,这人的胸襟气度,不说别人,我就比不上。“明湛神色郑重,“其实我有一种感觉,阮鸿飞就在帝都,在地动赈灾时,我特怕他出来捣乱,那就真是雪上添霜了。地动其实还是小事,没银子也不难办,我最担心的是地动后往往会伴随瘟疫,若真的闹起瘟疫来,十室五空,我们能不能活得下来还两说,如今朝廷,二皇子不堪大用,我呢,名不正言不顺。宫里,太后更不必说了,她连朝廷东南西北都闹不清呢。你想,以阮鸿飞的本事,在水井里下点药弄点儿传染源什么的,或者弄几场暗杀,把帝都搞的人心惶惶,恐怕帝都不乱也得乱。”
“这种报仇手法自然更惨烈,不过,一般这种人目光狭窄,格局有限,纵然一时得意,只要我活着,总能收拾得了。”明湛感叹道,“可你看,整个地动期间,直到赈灾结束,阮鸿飞面儿都没露一下,也没有给我们找过星点儿麻烦。”
“这个人,报仇也报的很理智,并没有涉及朝廷百姓的意思。可见,良心未悯。在经历过背叛与伤害之后,阮鸿飞仍有这样的心胸,真是令人敬服。”明湛道,“再者,他对手下人也不错,虽然只抓到一个摇光,不过,若是阴暗狠毒之人,我想是养不出摇光这样性情的手下的。我们的悬赏告示贴了多日,仍没有可靠的消息。可见,其驭人之术十分高明,这么多手下,就没有叛变的。”
“再看阮鸿飞的胆量,盛世之下,仍敢劫持御驾。而且人家脑子也聪明,还劫持成功了。不但劫成功,还让咱们好几个月的找不着人。再观阮鸿飞报仇的初衷……”明湛叹道,“就是我也得说一声,他这仇该报。他有这样的手段本事,自然是要有仇报仇的。如果生于乱世,阮鸿飞是个能成就帝业的人。”
“如果说二十年前阮鸿飞还不具备帝王的素质,现在,他该有的狠心也有了。若是我们都被他送上了西天见佛祖,我是乐见他登基的。”明湛看魏宁,叹道,“你还不知道吧,阮鸿飞是先帝的私生子,也是我叔叔来着。”
魏宁微惊,打趣明湛,“你这叔叔叫的倒是顺嘴儿。”
明湛眯着眼睛坏笑,“我若是见了阮鸿飞,我就大吼一声‘叔叔啊,侄子可见着你了!’,你说阮鸿飞什么反应?”
“阮鸿飞什么反应我不知道,倒是王爷得一脚踹你个好歹。”魏宁直觉得明湛这脑袋有问题,亲爹给人当肉票绑了两个月,还不知道受了多少气多少苦呢。这位倒要扑上去跟恐怖分子认真,脑子有病吧!
明湛拍魏宁一下,对魏宁没有幽默细胞十分遗憾,“我这叫‘糖衣炮弹计’。”
魏宁仍然粉儿没有幽默细胞的回答,“嗯,那估计你父王得给你上演‘苦肉计’。”
俩人斗着嘴,平阳侯与二皇子就来了。
其实凤明澜如今十分不满,他是堂堂皇子,凭什么要他来镇南王府迁就明湛?不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也难以解释清楚,御驾要紧,压下一肚子的火气,凤明澜也过来了。
凤明澜知魏宁同明湛走的很近,一夜一夜的留宿镇南王府,里头的猫腻可是不浅,见到魏宁,别有深意的笑了一句,“舅舅也在?”
魏宁起身见礼,平阳侯对着明湛一揖,明湛随意一摆手,主人姿态,“正事要紧,坐。”
“二皇兄也收到阮鸿飞的信了吧?”
“正是。”凤明澜道,“我们要不要先去西郊财神庙布置人马?”
明湛点头,“理当如此,介时,我与平阳侯亲往。”
“我也去。”凤明澜道。其实凤明澜并不笨,而且还会举一反三,想着,明湛这小子的手脚向来是极快的,不是卖乖讨好的事,他断不会出头儿的。何况镇南王府自有门路,想来是有几分准的,既如此,迎圣驾回朝的差使,怎能让给明湛独吞呢!
“二皇兄,阮鸿飞行事向来狡诈难寻,这次不知是真的能救人,还是陷阱呢。总得有人在城中接应,二皇兄身份贵重,在城里迎接皇伯父、父王也是一样的。”明湛并不乐意叫凤明澜掺一脚,客气的将凤明澜撇在一边。
凤明澜却坚持道,“湛弟不知我多么的忧心父皇安危,宫里皇祖母和母妃也是日夜焚香祷告,期待父皇平安归来。我简直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倒是湛弟年纪小,兵马武力也不大熟,你年纪也小,我身为兄长,怎好叫湛弟涉险呢?阮鸿飞纵使有上天彻地的本事,带上五千兵马,也足够了。湛弟且安心吧,我一定会奉请父皇、王叔回来的。”最好能逼得阮鸿飞狗急跳墙,撕票才好呢。介时,宫车晏驾,谁有办法呢?
没办法,明湛只得道,“那就一道去吧。我坐车,也不知道皇伯父与父王怎么着呢。”
俩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得一道去了。
五千军队,动静儿也不好,何况阮鸿飞早早拟定了时间。
虽有提前布置,大部人马还是在第二日零辰便要出发的,镇南王府的车驾浩浩荡荡的走后。明湛拉着魏宁换衣裳,“我们也出发吧。”
魏宁皱眉,“你那车里坐的是哪个?”
“替身。”明湛对魏宁道,“快点儿,今天去抄阮大仙儿的老巢去。”
“你?”
明湛奸笑数声,得意道,“你真当我天天在家坐着孵蛋呢。虽无十成把握,也有□成,那些大臣能放回来。皇上和父王,他纵使有心放,也不会这样干脆,让我们大军去迎接。我猜财神庙那里,八成是调虎离山之计呢。只是若我不表现的死活要去,二皇兄怎么肯上这个当呢。他那里盯我的人不少。”
魏宁却是不放心,劝明湛,“你还是别自己去,有个好歹的,可怎么办?”
“放心吧,我看阮大仙儿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哪怕救不出伯父和父王,若是能跟他通一下气儿也是好的。”明湛看魏宁一眼,亲热的说出自己的小算盘,“再说,不是还有你么,阿宁,阮鸿飞把阮家恨成那样,阮侯没上吊就是他心理素质强横啊。你口口声声的说对不起阮鸿飞,你看他也没动你一根手指啊。说明他还念旧日交情,从未怪你。这个时候,虽然叫你去有些卑鄙,也顾不得了。”
两人迅速的收拾好,侍卫甲已在二门外等侯,一行不过二十余人,一辆外观不起眼的乌木马车,如同帝都富家子弟出游一般,明湛带着魏宁钻车里。
明湛得意的与魏宁说起他这些天的辛苦,“阮鸿飞在帝都附近,自从确认了这个消息后,我就开始让人在效外排查。他那么多人手,还绑架了大臣,断然不是在什么鸡窝狗洞里窝着,起码需要一处庄园。虽然上次走丢了小摇光,不过,经我的人两个月马不停蹄,一家一家的暗中排查后,终于确认了一处庄园。只是二皇子盯我盯的紧,他是恨不能皇伯父去死的。给他知道,怕他会直接下毒手,正好阮鸿飞送信要放人。真是天赐良机,与其去财神庙,不如直接去端阮鸿飞的老窝儿。”
魏宁忧心忡忡,“别没把皇上、王爷救出来,你再陷进去。”
“不,他已经有心放人了。”明湛分析道,“只是他也清楚我与二皇兄不和,皇子已经死了三个,还有二皇兄在,他什么消息都是一式两份的送,是打定主意要我们刀兵相向了。二皇兄是死是活与我无干,嘿嘿,不过,我不能让他死在我的手里。”
“这回若见了阮大仙儿,阿宁,你就是再不忍心,可也得拿出多年前的师生情份来,念叨几句啊。”
魏宁神色平平,倒没说话。
马队走的很快,也用了将将一个半时辰方到了一处庄园,黑油大门,门上悬匾,匾上书着铁画银勾的两个鎏金大字:李府。
明湛习惯性的观察环境,往旁边一扫,这庄园建在山中半腰果树林中,细看去,桃树上已经缀满杏儿大的青果,再远望去,能瞧见山脚一汪碧水。
侍卫甲上前敲门,就听一个清朗的声音,“来了,谁啊!”开门的还是老熟人,摇光撇一撇嘴,连一分吃惊的颜色都没有,反是阴阳怪气的说,“唉哟,原来是殿下啊!我家先生说了,殿下和魏先生请进,其余人在外头等着。”
明湛本想来个空袭,不承想人家早有准备,顿时心里发紧,暗叫糟糕,余下侍卫已经暗握刀剑,只待明湛一声令下,就要大杀四方!明湛唇角一勾,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过周边树从,见隐隐有人影晃动,看来人家是请君入瓮了,明湛脸上扬起三分笑,摸一把摇光的脑袋说,“别这样生份,知道叔叔在这儿闲居,早该来请安的。”对侍卫甲一行人吩咐道,“在外头守着,两个时辰我若出不来,只管放火烧山为我报仇。”
摇光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啥人哪!愤愤的领着明湛与魏宁往里走去。
明湛完全具备凤景乾那死不要脸的厚脸皮精神,他闲适的打量着周边花草景致,阮鸿飞的审美,那比明湛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儿,故此,明湛只有连连称好了。心里不停的琢磨,这他娘的阮鸿飞,你是爷肚子的蛔虫吧,你他娘的是怎么掐算出来爷要来抄你家的!
在一进幽雅精致的庭院中,明湛终于见到了自己久违的老爹和伯父,这俩人倒是一脸震惊,瞅一眼旁边的摇光,凤景乾尚未开口,凤景南已抢先问,“你也被抓来了?”明湛摇头,“跟我来的有二十个侍卫,然后我又安排了两批人随后跟上。一个时辰之内,会有五百人过来救驾。我是想着先来探探虚实,孰料鸿飞叔叔他真是料事如神,预知兵事,反将我
163
163、番外皇帝难为之一 。。。
明湛回到府里;哭了三天三夜。
不知情的;还以为凤景南怎么着了呢。
实际上;祸害遗千年;凤景南星点儿问题都没有。阮鸿飞除了给他受了点儿窝囊气,又不缺衣少食的;凤景南好的很。
明湛却是被骗色骗身骗了个底儿朝天,阮鸿飞一走他就开始嚎丧;哭声震天,以至于向来轻功卓著的阮玉郎险些从半空掉下来摔个半死,外头的侍卫疯了一样冲进去;就看到平安无恙的皇上与王爷,以及咧嘴大哭的世子殿下。
凤景乾面不改色,温声笑赞道,“明湛见朕与王爷平安,欣喜至此,喜极而泣,孝心可嘉。”
诸人跪在地上恭贺万岁平安千岁吉祥,凤景乾优雅起身,尽展帝王雍容。凤景南见儿子只顾嚎丧,恨不能直接把明湛打晕,也好过这样丢人现眼。
不得不说兄弟两个配合多年,心有灵犀,凤景乾见侍卫都跪在地上,过去一掌落在明湛的后颈上,嚎声嘎然而止,凤景乾温声叹道,“这孩子,竟高兴的晕过去了。”遂将明湛打横抱起,吩咐道,“回宫吧。”
凤景乾是个很有决断的人,在回帝都的路上,他直接将明湛抱在怀里,搂在腿上,那一脸的慈父情怀让凤景南看的好不郁闷。
“这孩子,是伤了心了。”凤景乾一面抚摸着明湛昏睡的眉眼,一面怜惜的叹口气。
凤景南不好抢回儿子,又被兄长挑起怒火,大怒道,“这个该死的贱人什么时候假扮的子敏!子敏呢!子敏去哪里了!”
“怕是有些年头儿了。”凤景乾倒是宽了心怀,“看来,他是真的没杀你我之心。”又对凤景南道,“你声音略低些,明湛这些日子定是忧心你我,你看看,都瘦了。”
凤景南凑近瞧了瞧,恨声道,“都是这个该死的贱人,定是一早就勾搭明湛,不然明湛怎么早八百年前就‘阿宁阿宁’的念叨,原来那个贱人打的是明湛的主意。”儿子给人上了,做爹的那叫一个怒啊,直接给阮鸿飞定了性——贱人!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凤景乾倒是对明湛有信心,“明湛向来不吃亏,说不得是占了鸿飞的便宜呢。”
“这种便宜有什么好占,白给都不稀罕。”
凤景乾好笑,“你不稀罕,有人稀罕。”看明湛伤心的哟,心疼死个人了。
凤景南道,“我久不回云南,料想事务繁多,这次我就不在帝都久留了。明湛与我一道回去。”凤景南的政治嗅觉自然不是一般的敏锐,他这头儿还略好一些,明义是自个儿寻死也怪不得明湛。可他皇兄就不是一般的倒霉了,四个儿子,现存一个,而且,就凤景南的眼光来看,留了个垃圾下来,真不怎么滴!
兄长的性情,凤景南还是略知一二的,眼看就是一场政治风暴,凤景南可不愿意参与。
凤景乾倒也没虚留兄弟,淡淡地,“也好。”
凤明澜与平阳侯早早到了桃花坡财神庙,还未到午时,也没瞧见反贼的影子或是御驾的行踪,帝都八百里加急的圣旨便飞奔而至。
骏马扬起黄尘,传旨侍卫朗声宣读,“皇上命二皇子、平阳侯即刻回宫见驾。”
二人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愕,先曲身接了旨,凤明澜迫不急待的问,“父皇什么时候回的宫?”
“回殿下的话,皇上、王爷与世子殿下在今早便已回宫。”
世子!凤明澜给这两个字刺的耳膜生痛,一双怒火隐隐的眸子落在镇南王府的车驾上,在外守着的黎冰忙知趣的躬身解释,“殿下,我家世子说事急从权,待回到帝都定要亲自向殿下赔礼。”
“车上是哪个?”凤明澜双拳暗握,几乎难以保持自身的风度。
倒是平阳侯听到帝踪平安,满心欢喜,顾不得追问明湛的诡计,而且拦了凤明澜一把,笑道,“殿下,咱们还是快马回帝都吧。余人由张将军带着,别叫万岁久待。不论如何,世子殿下迎万岁、王爷回宫,也是一样的。”人家刚立了大功,你就为难他的人,饶是平阳侯自诩为粗人,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凤景乾不愧是做老了皇帝的人,回宫先去看望自个儿的老娘。
魏太后一见大儿子,那真是悲从中来,那一顿撕心裂肺的嚎哭啊。怎么看怎么跟明湛有些像,或者说明湛身体里也继承了一些魏氏基因吧。
凤景乾劝慰了老娘几句,唉,说起来魏太后并不算坏人,比起方皇后那种杀人于无形,魏太后简直纯洁的如一只小白兔。
有一利,自有一弊。
如果魏太后能有方皇后一半的才干,如今帝都皇室就不会是这个结果。
明湛只是镇南王府的世子,他挡不住皇子们相残,可魏太后是皇家辈份最高之人,而且她是凤景乾的生母,如果在关键时刻魏太后能撑起场子,皇子们焉何残杀至此?
魏太后哭了一顿,深觉对不住儿子,絮叨着说,“都是我这个老婆子不中用,小五多好的孩子……”
“母亲,我都知道了。”痛已痛过,凤景乾心中仍是发紧发酸,只是他向来温恪自制,半分形迹都不肯露,反是温声道,“母亲您歇着吧,朕怕您担心,衣裳都没换就过来了。一会儿还要见百官,到底不妥。”
魏太后这才回了神,儿子是被绑架归来,不是旅行归来,急忙一迭声的叮嘱儿子好好休息。
皇上回来了!
这个消息在一个时辰之内传遍帝都大街小巷,长耳朵的排得上号儿的大臣自发奔走相告,进宫请安。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凤景乾先命平阳侯回西北主持大局,再赏赐永定侯府一大堆的药材,以及一个二等轻车都尉的爵位,侯爵只有一个,永定侯的儿子却不只一个,这个爵位,万金不换,端的体面。
还有一大堆随驾随到把皇帝丢了又把自个儿丢了的大臣,一水赦免。
至于空出的九门提督一职,竟出人意料的落在了永宁侯卫颖嘉的头上。
卫颖嘉年纪不足而立,怎担得起如此重任,不说老臣们怀疑他的能力,就是卫颖嘉自己也有些糊涂,皇上对永宁侯府向来不冷不热的啊。
凤景乾的话很简单,“如今永定侯受伤在家,只命你暂代几日。待永定侯安康,九门提督的位子还是让永定侯来做。”
于是,战战兢兢的永宁侯便去九门提督衙门上任去了。
卫颖嘉不得不请教自己的老狐狸爹,老永宁侯拈着胡须,半晌摇头,“难啊,难啊。”
卫颖嘉等了小半个时辰等了这么两句话出来,心头直蹿火,忍不住问,“爹,哪儿难啊?”他是老来子,且是唯一的儿子,又是嫡出,老永宁侯对这个儿子自来是不大严厉的。倒是卫颖嘉非常自律,硬是没长歪。
老永宁侯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番,感叹道,“有人呐,生来就运道好。早早的袭了爵不算,后面还有一桩大富贵哦。”
卫颖嘉觉得自己天生操心的命,在他十二岁时,有一天他爹上朝给人抬回了家,把他吓个半死不说,请医延药焦心着急、病床前伺候了大半个月,才知道老头儿是装的,装出一脸将死相来就为了让爵。
故此,卫颖嘉十二岁就袭了爵。老永宁侯自此就少有出门,一应应酬走动都落在了少年时期的卫颖嘉身上。不论外头对老永宁侯的评价如何,在卫颖嘉眼里就三个字:不正经。
别人装病,也就装个十天半个月。他爹不是,一装十几年。
来人拜访,老头儿说不上三句话就开始哮喘倒气儿,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
搞的帝都人人都说:唉,永宁侯府老侯爷啊,我看,这回悬啦!
反正之类的话没少说,老永宁侯就这么倒气儿一倒就倒了十几年,直到儿子大婚,然后又给他生了孙子,他还是老样子,没事儿倒倒气儿。
府里有一个这样的爹,导致卫颖嘉小小年纪便不苟言笑,板着脸装老成。
老永宁侯笑了笑,拍儿子的肩,“傻人有傻福,你只管好好当差,咱们家的体面,在后头呢。对了,宝儿呢,小小人儿,别整日拘束着,叫他来陪我。我也好生教导教导,唉,你们姐弟八个,你七姐资质最好,可惜生下来没几天就去了宫里。你呢,算是中上,胜在心正。你说,你跟我比起来,哪儿强呢,你运道就这么好?”
卫颖嘉也已回过闷儿,却又有些不解,“若是因着世子的原由,世子再怎么说也是镇南王府的人,帝都对镇南王府有拉拢有防备,怎么会叫儿子去做九门提督呢?”
“你且先做着,慢慢就明白。”老永宁侯卖了个官司,哼吱着小曲儿,遛遛达达的逗鸟儿去了。
凤景南回到府里,先命人将明湛送回卧室,好生照料。
明礼明廉俩人可是见着亲爹了,虽然以往凤景南在的时候,他们不觉什么。这次在明湛手下讨了两个月的生活,算是知道有爹的好处了。有爹的孩子似个宝,没爹的孩子是野草。
俩人望爹的小眼神儿那叫一个孺慕关切啊,直叫凤景南心头一暖,想着自己虽是藩王,比兄长还是略强些的,儿子没本事有没本事的好处。待两个儿子请了安,表达了对父亲的关怀忧心后,凤景南也好生问了明礼明廉几句。
“明义之事,不必再提,本王只当没这个儿子。”凤景南冷声道,“你们皆是兄弟手足,明湛年纪虽小,却是嫡子,王妃待你们可有失礼之处?明湛得封世子是他有这个本事,明义不思好生辅佐,倒是心存歹意,便是本王,也饶不了他!”
明礼明廉皆是噤声听训,凤景南叹道,“你们要知好歹,不要因明义之事对明湛心生怨怼。这些天帝都的情形,你们也眼见了。皇室的那几个,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彼此之间什么样?明湛待你们又如何?”
明礼素来贴心,也是个知好歹的性子。他之前也想过,皇上不过离开两月,二皇子动手宰了三个弟弟,好吧,哪怕可能大概也不完全是二皇子所为,可毕竟跟他脱不开干系。反观明湛,地动之时,将阖府之事相托,对他也是有一定信任的。
红花就怕绿叶衬,明湛被二皇子一比照,瞬间升格为兄友弟恭的典范。
“过个三五日我就回云南,明日去跟明艳明菲明雅说一声,叫她们后儿个过来,我也有段时日没见他们了。”凤景南随口吩咐着。
明礼明廉俱是一脸难为,凤景南皱眉,“怎么了,有事儿说事儿?吱吱唔唔的像什么样子?”
还是明廉率先开口道,“前些天不是地动了么。明菲那丫头鬼迷了心窍,大早朝的装成小太监跟着二皇子上朝说明湛不祥,出生时就天摇地动。这帝都的地动都是明湛的过错,叫明湛差点把她当廷杖杀。”瞄一眼,见老爹一脸酱油色儿,明廉决定长话短说,迅速道,“明湛把她开除宗籍了。”
凤景南起身,明礼明廉也不敢坐着了,俱垂手站直,凤景南冷声道,“你们只当没有这个妹妹吧。”遂抬脚走人。
虽然在阮鸿飞的地方不缺吃也不少穿,凤景南仍觉晦气,自然要好生香汤沐浴一番,再饱餐一顿,接见下属。
然后,他特意去瞧了明湛。
明湛不知是刺激大了,还是被凤景乾打的狠了,一直没醒。安静的躺在床上,盖着薄薄的锦被,小眉毛皱着,小眼睛闭着,小嘴巴撅着……怎么瞧,怎么讨人……嗯……喜欢。
如果说这次被绑架还有惊喜的话,就是明湛的良心了。
凤景南轻轻的捏一捏明湛的脸蛋儿,真是个有良心的小子。
像凤明澜,(自从得知凤明澜挑拨明菲在朝廷上丢人一事后,凤景南就越发瞧不上他)爹还没死呢,也没封他做太子啊,就这么急惶惶的盼着爹升天呢。
可是明湛,正儿八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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