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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生存指南(制香) 作者:满地梨花雪晋江vip+番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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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谁?”盛烟支起身子问。“你从哪里进来的?”看他穿得衣服破破烂烂,就知道他不是这宅子里的人。
脏孩子却是不说话,只歪着头瞥了眼他的腿,冷冷地说了声“瘸了”转头跑掉了。
盛烟愣然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口突地一阵钝痛,再次昏阙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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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坐在二儿子龙碧升的房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倒在地的两个书童,一个丫鬟。
三个人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都不敢抬头。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房间里才响起大夫人如秋水拂面的嗓音。“东屏,你方才在大老爷跟前说,是十少爷把升儿……推进了水榭里的池子,对么?”她缓慢地掀开眼皮,看了最左边的书童一眼。
东屏立刻俯首,唯诺地答道:“回大夫人,是的。”
“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瞧见吗?”大夫人将脸上轻微疑惑的神色一敛,拢了拢自己的袖子。
“除了奴才,当会儿,并没有其他人瞧见……”迟疑了一会,东屏把头埋得更低了。
大夫人的嘴角微微一动,转脸又问另一个书童,“西屏,你们主子当会儿掉下水后,是谁去给大老爷报的信?”
“回大夫人,是奴才。”把手往袖子里拉了拉,西屏连忙回答。
大夫人点点头,又对丫鬟春意摆摆手,挑起眉头问她道:“春意,在升儿被抬回阁里时,你都看见了什么?”
春意把嫩笋般的脖子压了压,嘴角带着清浅的笑容回答:“回大夫人,春意瞧见主子脸色煞白,立刻就张罗着其他几个丫头抱起主子放在了床上,随后……我们帮主子换衣的换衣,擦身的擦身,片刻未停,直到管家带着大夫来了,才退出门外。”
“嗯,那你可有看见二少爷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大夫人的一双直直盯着她。
把脖子又压低几分,春意忙说:“没有,主子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大夫人满意地勾起小手指,捏起兰花指,端起桌上的茶杯。待一盏茶喝完,她的脸上才浮现出孤高的笑意,让几个人退了下去。
稍后大夫人走到床边,眸子里的算计和冷凝在顷刻化作了温柔,她的手指轻轻抚摸过龙碧升的眼角,见他扬起一抹笑,才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娘,我没事儿的,真的。你听我说,不是十弟推我下去的……”龙碧升笑得勉强,眉头紧蹙。
但大夫人没让他说完就在嘴上竖起一根手指,轻声笑了笑,说:“乖升儿,娘只问你一遍,你十弟弟是不小心把你推进了池子,还是他故意……把你推进了池子?”
龙碧升睁大眼看着自己的娘亲,低声嘀咕着:“不是,是我自己跳下去捞玉……”
“什么?升儿,娘不想再问你第二遍,你想清楚再回答我。”大夫人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轻柔地抚摸着他的手背。
低头动了动手指,龙碧升才发现自己攥在手里的玉佩不见了。他面色惊讶地抬头望向大夫人,张口想要问玉佩去了哪,却在接触到母亲眼底的那丝威严后不知觉垂下了头,轻声答道:“是,是十弟不小心……把我推进池子的。”
说完,见大夫人的神色舒缓了许多,他又急忙补充道:“十弟真的不是有心的,娘……”
大夫人抬起手摸了下他的额头,笑着摁住他的手说:“娘知道了,你好生休息,其他的什么也不用想。有些事以后不要再提了,明白吗?记得……娘做任何事都是为了你好。”
“是,升儿明白了。”龙碧升仰着脸点了点头。
等到大夫人和几个婆子都走远了,他马上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脸色一沉便大叫起来,一把拽过东屏的胳膊问:“你刚才对我爹说的什么?”
东屏害怕地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支吾着把刚才回答大夫人的话又说了一遍。
龙碧升又问了西屏和春意,心里就是一震,昏昏沉沉歪倒在床边自言自语道:“十弟是不是已经被打了,爹爹本来就不喜欢他,这下还不……”
想了想觉得非常不妥,他虎起脸来就把西屏赶出去,让他赶快去打听消息。结果,他没料到自己一觉睡到第二天午时才醒,也是在那时才得到消息,说是今晨一早管家就带着几个护院进了憩园的屋子。龙盛烟是被抬着出来的,在大夫看过之后便被匆匆送回了眠香楼。
“好像,是左腿不能走路了……”西屏低头回禀着,两鬓全是顺流而下的冷汗。
龙碧升心口顿时一凉,顾不得头晕就要掀开被子下床,折腾了好一阵,还是被大了他几岁的春意给拦在了房里。
“小祖宗您还不明白么,您这一去看了,十公子这病还能好吗?”春意急急地在他耳边提点,“您不是不晓得,大夫人不喜欢您和另几房的少爷走的近,唉……还得说是那玉佩造的孽,大夫人当下一看就黑了脸呀……”
玉佩?那不是十弟的双鱼玉佩么?龙碧升诧然地坐下来,静静地想了片刻,最后默然长叹了一口气。又过了半晌,他心里仍然觉得异常憋闷,一抬手就狠狠掀翻了桌上的一套翡翠玉露杯。
第四章
静,这间房子总是这样安静,仿佛把万籁俱寂的夜请进了屋子,连他滴在被褥上的一滴泪都听得见。
盛烟很是沮丧地放下书,书上的好些句子他读不懂,想背也背不下来。腿疼的睡不着,他就只好望着窗外的月亮,想着奶娘和四姨娘曾经对他唱过的歌谣来解乏。
可是,不读书怎么打发时间呢,这次休息的时间肯定会很长,家学是彻底上不了了,功课又要往下落,下次再上课时四五六哥哥又要笑自己吧,什么土包子、蠢蛋、笨猪、狗娃子……奇奇怪怪的,肯定是从多嘴的婆子那儿学来的。
扑哧——他捂着嘴笑,他们还当自己多博学呢,其实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话,说多了是要被夫子打手心的。
还是二哥举手投足更为得体,见谁都带着笑,即使几年不在家,这一回来也能轻易得了所有人的喜欢。要不然,怎么他一掉进池子宅子里的人就都着了慌,转眼就有人通知了大老爷。
不过,二哥哥为什么要说是自己推他下去的呢?盛烟想不通。
想不通他就一直想,不睡觉也想,这是盛烟的一个毛病。奶娘曾批评说这样很伤身,人还是糊涂一点好。但盛烟不以为然,给几个院子倒夜香的老张头可糊涂吧,他都糊涂一辈子了,可最后还是不明不白掉进井里死了!以此为鉴,他才不要做个糊涂人,宁可清醒的死,不能糊涂的活,这好像是哪个圣人说过的话……一时想不起圣人的名讳,盛烟就坐在床头扒拉桌上的书。
无奈的是桌上的书也跟他作对,一碰就翻了,掉落了一地。
盛烟弯下腰想去捡,可腿上是上了夹板的,他再弯腰就得摔下床了。可他生性非常顽固的,伸手够了一会,就决定单脚跳下去,那样总能捡到了吧!
还没等他做出这个冒险的动作,一只手不知从哪儿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胳膊。
盛烟心里一惊却没有喊,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还是被眼前的人吓得一愣。“二哥哥,是二哥哥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管家不是说二哥哥寒气入肺得卧床半月,所以大老爷才打得他那样凶么。
龙碧升伸手拍了拍他发愣的脸,也不问他愿不愿意,就坐在他床边上盯住他的腿瞧起来,有点儿愧疚地问:“腿还疼吗?”
盛烟很想像个男子汉一样说不疼,但打颤的牙齿出卖了他,他只能调整了一下呼吸,挤出一个笑来:“二哥哥不用担心,疼是疼,不过就一点儿疼,比大老爷用家法打我那会儿好多了。”
话一出口,盛烟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过龙碧升并没对他那声“大老爷”表示出格外的兴趣,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腿上。耳朵里响起管家林叔对他说的话:就算照看的好,十公子今后也怕是要瘸了,肩膀忍不住便是一抖。
半晌,他喃喃地对盛烟道:“对不起,玉佩我没捞上来……”
原来只是为玉佩来道歉的啊……盛烟学着大人样拍了下他肩头,摇着头说:“二哥哥没生大病就好,我才要道歉呢,说起来,还是我的害得你掉进池子里的。”
“不是,其实是我……”龙碧升很想对他说清楚,但一想起大夫人的话,又把话咽了回去。如果他知道玉佩再也要不回来了,只怕比让它掉进池子更是伤心吧。
见他吞吞吐吐,盛烟一脸无所谓地扯扯他的袖子,翘起下巴说:“反正我还小,多玩几个月也好啊,到时候再上家学,二哥哥就多教教我好不好?”
看到他期冀的目光,龙碧升不好说不行,便笑着答:“好啊,到时我天天帮着夫子监督你的课业,做不好可是要挨板子的哟!”
盛烟弯了弯眼角,也跟着他呵呵傻笑,挨板子算的了什么,再不能比家法重了吧?如果娘亲知道自己这样能忍,肯定会很欣慰吧。
“那我们说好了,二哥哥现在快些回去吧!”他大着胆子推了推龙碧升的背,手指往他身上雪白的云锦上摸了一下,真的像奶娘说的一样,稍微撩起一角就能从指缝间倾泻而下哪。
回头看见盛烟嘴角含着笑,龙碧升放心了,笑着帮他捡起了地上的书,才挥挥手跟他告别,趁着夜色正浓,带着从一出门就战战兢兢的东屏回去了。
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盛烟才轻松地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感觉很累,但奶娘所说的奉承和装傻真的很好用啊,二哥哥似乎一点也没对自己生气,反而还有些愧疚。唉,无论如何,他只要不再来陷害自己就好了。
她总说在这个大宅子每个人十句话有八句是假的,自己想要快点长大,想要做制香师,是不是也必须变得跟他们一样呢……盛烟托着下巴,对着窗口有一下没一下的叹气。
忽然,纸糊的窗户破了个洞,一颗小石子不知被谁扔了进来,差点砸中盛烟的头。
盛烟好奇地俯身往外看,就见半开的窗子上出现了一只小小的手,指甲里全是泥土。这只手在窗户上拨弄了两下,跟着一把掀开,一张灰不隆冬的脸露出来,冲着他瞪了瞪眼。
“小乞丐!”盛烟低声呼道,招招手让他进来。
小乞丐好像是脚下垫着什么东西,有些费力地翻了进来,大大咧咧地往桌上一坐,摇晃着双腿往四周望了望,不屑地撇了撇嘴:“喂,你真是个少爷吗?你这屋子怎么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嗯,是没有啊。”盛烟听他这话有点不高兴了,“没钱怎么的,现在没有不代表我会穷一辈子啊!你还是乞丐呢,不比我穷么,我好歹能吃饱饭,有衣穿。”
小乞丐不也搭他的话,抬手蹭了蹭鼻子,随手摸起他桌上一本书翻了翻,见没有图画就往下一扔,脏爪子还在书上留下几个五指印。
盛烟看得着急,挪到床边要拉住他,惶急地说:“你好讨厌,干嘛扔我的书?!”
“又不值钱,要来做什么?这些书读完了,就能让别人喜欢你吗?”小乞丐撅着嘴说,低着头故意把手在盛烟脸上一抹,随后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小花猫,偷鱼吃,脏兮兮,婆婆笑……”
盛烟抹了抹脸,瞪了他一眼,也不甘示弱地唱起来:“小乞丐,穿破衣,没饭吃,虱子欺,舅舅赶,婶婶打,爹爹不要婆婆骂!”
“你!”小乞丐顿时怒了,跳起来就要往他身上扑。可看见盛烟急忙伸手捂住头的可怜样,他只打了他脑袋一下就放开了手,怪声怪气地笑道:“那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被扔进那小黑屋子里一宿,除了我有人去看过你吗?哼……有爹娘又怎样,还不是会被嫌弃。”
“我,我没有娘了!”盛烟气呼呼地对他喊,眼睛里噙着泪,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小乞丐一看他要哭,有些慌地不说话了,挠了挠脑袋转身从窗子里爬了出去。
盛烟抬手抓起这枕头下装碎银子的盒子就扔了过去,“嘭”一声砸在窗楞上,碎成两截。“我不是没人疼的孩子,我不是!不是!”
他倔强地喊着,直到喉头发了咸,才胡乱抹干了眼泪躺回床上。
接下来的几天晚上,龙碧升有时候也一个人或者带着东屏过来偷偷看盛烟,和他说一些家学上的趣事。每当盛烟听见四哥哥或五哥哥捉弄夫子被打了,就会开心地笑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咯咯咯地应他的话。
但也常常只是说了不到十句,门外的东屏就来催促龙碧升离开。过了那么几天,盛烟就不愿意让他来了,毕竟他是不敢得罪大夫人的,东屏话里的话他听得明白,如果二哥哥来看他的事情被知道了,大夫人只会认为这是他的错。
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庶子,哪里配与优秀的正院哥哥走得亲密!更何况,他还曾经企图把他推进池子里!
尽管龙碧升一再保证他不会让大夫人知道的,但盛烟还是胆怯地劝他不要再来了。这晚,龙碧升只好留下一本上册的《普泽香谱》给他,冷下一张脸匆匆走掉。
盛烟拿起这本书,觉得自己这是因祸得福了,他一直很想看看这本香谱啊!虽然这本上册的《普泽香谱》很旧,许多字都磨得看不清了,但因为它是考取制香师品阶敲门砖,盛烟如获珍宝地抱在手里,连睡觉也舍不得放开。
后来他发现总是攥在手里容易让它散页,就琢磨要把它藏在哪里好。从枕头下换到床底,又从床底换到抽屉里,盛烟还是不放心,最后瞧见一根床柱子里凹陷进去的一个洞,想了想觉得这个地方不会被人看见,就郑重而小心地放了进去。
非常不容易地睡了一晚好觉,盛烟在第二天起了大早,从一个不知道姓氏的婆子那里接过来一碗黑乎乎的药,一口闷下,决心今天要好好用功,至少记下三四个香谱再说。
可是老天爷总不让他顺心,才刚拿起书看了半柱香,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不是说过么,盛烟耳朵尖,不但能听见长舌妇嚼舌头啊,还能够分辨出脚步的轻重缓急,由此来判断来者是丫鬟婆子还是其他人。今儿个,来的人可出乎他的意料,他艰难地爬下床,扶着桌子单脚站立起来,微微低头,等着门口的这位大人物进门。
……但是,就在门被打开时盛烟才猛然想起来,自己的《普泽香谱》还没藏回去呢!
第五章
来的人不是别人,是龙碧升的生母,也就是龙家的正房夫人,大夫人严氏。
盛烟曾经猜测过大夫人这种似笑非笑、高贵又阴森的表情是怎样练成的,但他还小,见识不多,因此一直不想不出。不过为什么严妈妈也学着她那样笑呢,估计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着一个人皮笑肉不笑多了,自己大概也幸免不了。
招待大夫人是不应该失礼的,至少也该用雨后龙井来泡杯茶,但是盛烟这里什么都没有,开水都要他自己一步步跳到小厨房去烧,更遑论泡茶了。
可样子还是要做做的,盛烟便拐着一条腿给大夫人行了礼,也拐着这条腿去从水壶里倒出一杯茶,壶底被他扔进了一点香叶,还很碎,所以水杯上就浮上了一层黄黄的渣滓,看起来很像集市上农民们喝的大碗茶。
大夫人挑挑眼梢,皱眉看了杯子一眼,递个眼神让严妈妈接了去。
严妈妈也嫌弃,扁扁嘴搁在了一边。
盛烟接着颤巍巍地搬了板凳想给大夫人坐,但她却抖眉瞟了一眼,也不坐。他就只好跟着束手束脚地金鸡独立,歪歪摇摇地扶着桌子,默然低下头。
“知道老爷为什么教训你么?”大夫人挺直着身板站着,更显得像一只高傲的大白鹅。盛烟见过,老张头曾养过大白鹅要啄人时,就是这种竖起脖子的样子。
“小十犯了错,不小心……把二哥哥推进池子里了。”盛烟不傻,他知道自己就是因为这个才挨了打,关了小黑屋,连二哥哥都不敢在大老爷面前说实话,他现在却说,那岂不是白白受了罪。
既然打也打了,黑屋子也呆过了,自己还是顺坡下驴的好。
大夫人听他一点不犹豫地这样说倒是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为升儿撺掇的说辞。不过嘛,可能是这孩子真被吓着了,听见大老爷这么问,也就这么求饶地认了下来。也好,索性就让他认到底,不过玉佩的事……
“嗯,升儿也是这么说,看来是真的。老爷向来心疼升儿,飞儿不在,更是拿他当做了心头肉,所以听见他掉进了池子,就着实对你下手狠了些……其实男孩子难免好动,磕磕碰碰都在平常,也算不得多大点事。我这么一说,你呀,今后小心些就得了。”大夫人的语调轻飘飘的,就仿佛那日她没有在大老爷耳边咬过舌根,没有说他这种没了娘的庶子就该严加管教,绝对不能姑息了似的。
当然,盛烟并没有当面听见她脸色凝重地说这番话,但他这会儿听的真切哪。她不就是打着看望自己的旗号其实来行敲打之实的么,敲打自己不要妄想得到大老爷的恩宠,更不要千万百计贴上二哥哥,以为能沾上一点福荫。
盛烟在心里为自己叫屈,但面上不能反驳,这事儿肯定会越描越黑,他除了不停地点头说是,便是木木讷讷地说:“嗯,小十知道错了,以后不敢贪玩,也不敢再拉着而哥哥去水榭里玩了。”
看他一脸呆呆的样子,还不停地往床边蹭,大夫人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地问:“嗯,这就是了,那日你顶撞了老爷,他到现在可还是气着的,不过有升儿劝说着,不下半日也就眉开眼笑了。说起来,升儿当日掉进池子,你瞧见他手里有什么东西没?”
盛烟心下一惊,踌躇着一阵说:“没,没呀……二哥哥是在水里丢了东西么?”
“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块拿着把玩的玉环。”见他的神色并无多少变化,大夫人当即放宽了心,再没有问话,头也不回地带着严妈妈就走了。
想必,是再也不愿多停留一刻了。
盛烟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庆幸那本《普泽香谱》被他刚才找着时机塞进了被子里。可她方才为什么要那样问呢?
满腹心事地坐下来,他的视线黏在了墙角一盆凋零的兰花上,一直看了好几个时辰也没有移开过。
盛烟这半个月过的都很清静,大夫人和二哥哥似乎在同时对他失去了兴趣,没再出现过了。
不过,当小夕在傍晚夕阳渲染白云那会儿到来时,他就知道,自己的脑袋又不得闲了。他才八岁啊,就不能让他好好看会儿书,背几段香谱方子么?
小夕微笑着对他福了福,话不多说,牵着他去了朱栾院。
盛烟再次来到了那个三哥哥和秦妈妈死掉的这个院子,他有些不太明白,二姨娘既然伤心为何还要住在这个可以这个充满了恐怖回忆的地方?或许,是大人的想法都和小孩子不同,越是伤心就越要住在伤心地来缅怀?
这一回,二姨娘没背着身子躺着了,而是直接招呼他坐在了卧榻上,脸上带着意味不清的笑,先几句话问候了他的腿伤,却故意忽视了他瘸腿的现实,对他说:“既然伤好利索了,怎么不去上家学了?”
提到这个,盛烟脸色变得乌云密布的,眼前浮现出那日刚出院子就被四哥哥拿着石子打中腿,自己跌倒又被五哥哥的弹弓在脑门上弹出一个大包的情形。
他眼神不禁抖了抖,才答道:“二姨娘,盛烟想去的……可是,我不讨哥哥们喜欢,我怕会……会惹他们生气。”
“噢,那你就不去了?”二姨娘凉声细语地笑。
盛烟心说我是想等腿不瘸了再去呀,那时好歹能跑快些,可是他不想说这么没出息的话,就扬起小脸道:“我,我过两日就去!”
“你的功课已经落下不少了吧。”看了他一眼,二姨娘淡淡地说。
“是,是的。”反正都落下了许多,盛烟在心里叹气,是怎么也追不上四哥哥和五哥哥的,甚至连六哥哥也赶不上了。
二姨娘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只是嘴角默然勾起地瞧着他,也不说话。
盛烟觉着两鬓有了凉意,赶紧低下头保证道:“我,我明日就去!”
“嗯……真乖。”挑起指尖在他脸颊边划过,二姨娘仿若透过盛烟看见了,十年前从从江南水乡嫁过来的四姨娘,当时她也算风光过一阵,得了大老爷半年之久的眷宠,可惜……自从她把自己的贴身侍婢送进了书房,这四姨娘的风光也就算到了头。
二姨娘清冷的脸上显露出芙蓉色,又瞥了呆愣住的盛烟两眼,说:“小十啊,还记得上次你在这儿说的话么?”
上次说的,是指的自己愿意代替三哥哥侍奉二姨娘的话吗?盛烟费劲脑子想,终于是想起来,侧过稚气未脱地脸蛋答:“盛烟记得。”
“那好,我看你也乖巧,我没了你三哥哥,你没了你四姨娘,我们娘俩说不定还真能凑在一块,相依相偎地勉强过下去。”二姨娘这番话说的很是随意,但话语里又透着几分几两的慨然与向往,盛烟乍一听还觉出了一丝感动。
可他不敢相信她是真的想要自己做儿子,他上次就是因为相信了二哥哥才吃了亏,不过如果二姨娘真能做自己的娘,他以后的新衣服和荤素三餐应该短缺不了吧。
想着红烧肉盛烟嘴里就泛滥出唾沫来,他深吸一口对二姨娘行了跪礼,眼神闪亮地说:“娘亲在上,请受盛烟一拜。”
二姨娘淡然地应了一声,却也没有把话说实,是不是要他过继到自己名下。
盛烟就跪着慢慢等,可二姨娘就跟突然入定了似的不言语了,他等着心焦,后来小夕过来拉起他,指了指空空的卧榻,倒是乐了:“主子早走了,去花园溜达去了,十少爷别怪我多嘴,如果您把刚才的话当了真,从现在起就好好听主子的话……”
所以自己明日一定要去上家学咯?
盛烟心里有了点小小的刺痛。
一夜辗转地没有睡好,翌日天还没亮,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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