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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神仙一念间 作者:张迷经-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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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赐予的。上天从来不会让神仙贫瘠。”师父吃得饱饱的,躺在藤椅上迷迷糊糊对我说,“这户暴殄天物的仙家,剩了许多粮食在仓库里,还有松子酒呢。”说完,师父就接着睡了。
我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摸着口袋里的忘痛丹,渐渐进入梦乡。梦里,那个老者又出现了,他对我说:“把它给魔昂,把它给魔昂……”


、第四念

第二天,我一早就去了昨日魔昂被困的地方。等待近一个时辰,四个仙兵才打着哈欠驾着马车迟迟而至。
他们破费一番力气才把魔昂的笼子抬到地面上,随即就去街市里吃早点了。本有一个仙兵被留下看守,但他显然不愿意独自挨饿,自言自语说“左右都被施了破力咒,他又逃不掉。”于是,便追着同伴而去。
我来到铁笼前面。看到魔昂正闭着眼睛躺在晨光里,右侧眼角下有一块暗红色的结痂。
我敲了敲铁栏杆,他的眼皮动也没动一下。白云犬“汪汪”叫了两声,他的眼皮却颤了颤。
“我有颗丹药,想给你。”
听我这么说,他才终于睁开眼,盯着我看,然后有些费力地坐起来,依靠着铁栏杆,像是随时都会瘫倒下去。
我把手臂伸进笼子里,把丹药拿给他看,“这叫忘痛丹,吃了它,就不会感到折磨。”
我摊着手心,他却迟迟没过来拿。我刚想把手撤回来,方听到他开口,声音很沉很哑:“你用它来补偿我?”
“……”算是补偿吧,那个老者应该是对我寄予了这番意味。
他沉沉地出了一口气,“本来,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抬起的目光,既失望又凶狠,让我不自禁去低头,忽感手掌一痛,他已把我手中的药丸打飞出去。
这时,走过来一个年少的神仙,蹲在我旁边,似在问我,又似在跟魔昂说:“一早上就开始耍泼啊?正好叫我来教训教训你。”
年少的神仙从腰上解下钱袋,扔了一把铜币在旁边的收钱罐里,然后把两只袖口都撸到胳膊肘上,随口对我说:“靠边点儿站哦,我这法术威力可不小,一会儿要把这妖怪打得嗷嗷叫。”
我往边上挪了挪,只见那年少的神仙扎稳步子,挥动双臂,渐渐在手中搅出一团黑云,那黑云冒着金丝一样的光芒,滋滋作响。
那少年神仙叫了一嗓子,将手指挥向魔昂,一道闪电窜出,把魔昂的身体打得一颤。
随后,年少的神仙还在发力,闪电顺着魔昂的脉络急剧流窜,但魔昂的身体却再也没动过,他的脸上没现出任何表情,只是瞪着双眼看向那年少的神仙。
“嘴还挺硬。”少年神仙嘀咕着,收了法术,喘口气再来。
这次,他搅动的黑云有刚才的两倍大,击出的闪电又粗又长,但魔昂被击中后却连颤都没颤一下。
少年神仙还要再来,刚挥起胳膊,却被制止住了。
“干嘛?”少年神仙不满地嚷。
归来的仙兵晃了晃收钱罐,“你的钱只够使一次法术的。”
“钱我还有。”少年神仙说着又去腰间解。仙兵则懒懒的说,“今天不巧,有钱也得等一等啰,我们刚接到举报,说是有魔昂的同伙在附近。”
“魔昂的同伙?!”少年神仙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在哪里?在哪里?我要生擒他!”
仙兵看向我,伸手一指,“就是他。”
那少年神仙见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你身上怎么有一股海的腥味!还穿得怪里怪气的!”随即,他就把袖子又往上撸了撸,挥舞起胳膊就给我来了一发。
我只觉身体一震,头发随即炸开,嘴里像吞下一大颗烧红的炭那般燥烈。
仙兵见我如此不堪一击,表情有些错愕,走过来瞧了瞧我,“你是魔昂的同伙……吧?”
我摇摇头。
“可是,刚才有个老头向我们举报,说你从他那里拿走一颗忘痛丹,是要给魔昂吃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年少的神仙不甘心地大叫:“我就说吗,就算魔昂再能撑,也不可能受了我的闪电,却哼都不哼一声,原来是吃了忘痛丹!”
“魔昂没有吃忘痛丹。”我低着头说。不过,我确实给他来着。
“这样吧。”仙兵打着哈欠,“也不难为你,你如果现在还能把忘痛丹完好地拿出来交给我,这事也便罢了。否则——”
“汪!”白云犬跑回我身边,冲着仙兵叫。
我拍拍白云犬的头,看向仙兵。他接着说,“否则,你的嫌疑可就大了。现在有两个证明者,都对你不利。”
“汪!”白云犬又叫了一声,毛茸茸的脑袋在我的手掌下蹭来蹭去。我把手拿开,白云犬仰起头,黑黑的鼻子亮着湿润的光芒,下面的嘴巴大张着,我蹲下去瞧了瞧——哦?刚被魔昂打掉的忘痛丹已被白云犬捡回来了,正衔在嘴巴里。
我把忘痛丹指给仙兵看。
仙兵眯起眼、皱起眉,面有难色,“这……是忘痛丹吗?”
其余三个仙兵也过来看,都无法确定,而忘痛丹正在一点点儿融化,估计现在触碰一下,它就会变成一滩泥。
“我来看,我来看。”少年神仙也过来凑热闹。
仙兵让他一边站、别捣乱。
少年神仙则骄傲地说:“我参加过仙宫的药典,见过忘痛丹。”
听他这么说,仙兵就让他过来观望,苦了白云犬一直哈着嘴巴,舌头也不敢动一下。
“这个……”少年神仙单腿跪在地上,抓了抓头发,“看着像,但都要化没了……”
“你到底能不能确定?”仙兵有些不耐烦。
少年白了他们一眼,“化没了也不怕,我有办法。”说完,他贼贼地盯着白云犬,把袖子又往上撸了撸,“狗又不会说谎,我来试试看嘛。”
于是,白云犬被炸成了黑炭,但它因为吃了忘痛丹没有丝毫痛感,所以一声也没有“汪”。因此,我们两个得以清白地离开。
在街市中,我又看见那个老者,他见到我便立刻隐匿进一片风筝之中。我过去找他,想问问他为什么陷害我。
天空忽然飘下雨点。卖风筝的仙女把风筝一只一只收起来。
我等在一旁,等到只剩下最后一只风筝。
“哎呀,这个湿了。”仙女惊叫一声,懊恼地看着最后一只风筝,然后看向我,笑眯眯地问,“这个等天晴晒一晒,一样玩的,你要买吗?”
“多少钱?”
“只要五个铜币。”
“能便宜一点儿吗?”
“四个吧,很让利了,其实淋一点儿雨,根本没关系的。”
“能再便宜点儿吗?”
“哎呀。看你老实巴交的,居然这么会还价。我做只风筝也不容易,你到底能出多少钱?”
“我……没有钱。”
仙女瞪了我一眼,把风筝甩一甩,放到了木箱上。
风筝收光了,那个老者却没再出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的。
我刚从风筝摊前面走回街上,就见那四个仙兵拉着马车从我身边经过。他们都打着油纸扇,而铁笼则露在雨中,魔昂舒着四肢躺在笼底。
马车渐行渐远,终于在一个岔路口,拐个弯消失不见了。
我听到一个卖花的仙女小声说,“其实,魔昂长得很英武唉。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哥哥就好了。”
“你可别乱说哦。”另一个仙女笑着去捂卖花仙女的嘴唇。卖花的仙女躲避开,佯装把声音提高一点儿,“你昨天晚上不是也说了吗?而且,你还想他当你的——”
“要死啦你。”
两个仙女笑着打闹起来。
我从她们身旁经过,想起魔昂的相貌,只记得他额头上叶脉般的筋络,还有他双眼里迸发出的苍劲的光。其余却记不起了,但只要见到他那让人躲避的目光,我就一定会认出他来。这比记下五官容易多了。
“让一让,让一让。”
我身后响起车轱辘声。原来是卖风筝的仙女拉着小篷车回家。
我闪到一旁,小篷车从我身边经过。车轱辘磕到路边的石基,放在木箱最上面的风筝掉落在地上。
“喂,你的风筝——”
“不卖!我就不卖!”仙女头也不回,继续前行。
我捡起风筝来看,它粘了些泥水。白云犬冲着它“汪汪”叫,好像很感兴趣。我便捡着它会暂住的庭院了。
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下一阵子,凉风开始刮起。我便把风筝栓到了院子的一根木桩上。试了几下,它被风灌得鼓鼓的,跌跌撞撞着飘忽而起,一直把棉线抻到紧绷。
半夜,天又开始下雨,比白天时大得多。风怒吼,雷轰鸣,还有闪电道道劈下来。我躺在床上,听到风筝在空中扑扑楞楞地乱飞。有时,还能听到几声尖叫与呻吟,像是从老头的喉咙里发出的。我想,多半是我听错了。
早上醒来时,到处晶晶亮。阳光如同被雨水洗刷过的棉纱,柔和地铺洒在院子里、树梢上,到处闪着光。只是那只风筝已经挣断了棉线,不知飘去了哪里。
一阵微风拂来,裹着淡淡芳香——原来,青慈藤蔓的花开了。那花开得小小的,一串一串,从末端开到顶端,随开随落,仿佛一挂鞭炮。白云犬在藤蔓下跑来跑去,身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花屑。
我想起之前“搬进来”时,大门的贴纸上说,这家院落的主人在落花时节就会回来。于是,去跟师父说。
师父还窝在床上的坑里。师父的床上有两个坑,很是奇怪,样子似给长着两个驼背的神仙准备的,那坑又很大,师父的身子可以完全蜷缩进一个里面。
我拧干毛巾,给师父擦脸,师父渐渐睁开眼,咕哝一句:“昨个夜里,不知哪个老头发病,一个劲的叫,吵死为师了……”
哦?看来果真有个老头。我继续给师父擦脸,“师父,这家院落的主人可能就快回来了。”
“什么?”师父还未清醒,“我们不就是这里的主人吗……”
接着,我便不必跟师父解释了,因为院子里传来脚步和惊叫声——“有贼啊!”
这声音有些熟悉。师父的耳朵也为之一震,难得现出想事情的神情。
脚步声朝我们走来,其中像是有一个体型很大的神仙,步伐咚咚闷响。
门被推开,一个仙姑探进来半个身子,见到我和师父,吃了一吓,随后怒起眉毛,尖着嗓子喊,“你们两个混账,睡在小翠的房间干嘛?!”而那只被叫做小翠的翠峰骆驼也伸进来一张长长的脸。
随后,师父和我便被仙姑叫嚷着带去了仙宫。
那个仙姑原来曾哺乳过仙君的儿子,因此在仙宫里颇有些威信,一路畅通地把师父和我带进仙君大殿。之前,师父每每带我来这里,都是跟仙君汇报守海待魔的事情的,这次却是被指控为抢占仙宅。
等了小半个时辰,仙君才被两位仙女搀扶着出现在一面珠帘后头,不住地发着咳嗽。仙女说,仙君昨夜着了凉。
在仙君的咳嗽声中,仙姑把师父和我霸占小翠房间的卑鄙行径哭诉了一番,还顺便把师父之前“掳走”小翠的事情也一块说了出来。
“我倒不是为我自己,只是小翠,一而再地被他们师徒欺负,简直要没有脸面活在这仙人国里了。”
师父撇着嘴,咕哝一句,“它的脸长着呢,要短些反倒好看了。”
仙君坐得很累,又猛然发了一阵咳嗽,至于事情早已听得大概齐了,便替仙姑说了句公道话,“白眉啊,你欺负仙姑家的小翠,着实是你不对。现在又睡了小翠的房间,虽然小翠不在,但传出去,对小翠的声誉也是种致命的毁损。”
“就是,致命的!”仙姑符合着。
仙君又咳嗽一阵,接着道:“不如这样吧,仙姑啊,白眉他虽然过了娶亲的最好年龄,但现在的身子骨倒也结实,最近更是成为收服魔昂的头等功臣,盛名在外,不如就让小翠嫁与他吧,倒也不辜负了这一段瓜葛。”
“什么?!”
仙姑和师父同时叫道,又彼此互瞪一眼。
“我坚决不同意把小翠嫁给这白眉老道!”
“我才不要娶只大骆驼!”
“什么?”仙君迷惑了,“小翠是只骆驼……咳咳咳咳……这事罢了吧。”
“那他霸占我家庭院——”
“他是有功之臣,最近海边发水,暂且让他借住你那一时半刻吧,也算代本君尽一下地主之谊。”说完,仙君便被仙女扶走了。
回来的路上,师父和仙姑走在前。师父的目光碰到仙姑,再迅速把头撇开,做出不屑状。仙姑自然不甘,一定要移到师父偏向的那边,看着师父,再把头甩开,然后“哼”一声。
师父不理仙姑了。仙姑也不干,她一定要走到师父面前,再不理师父一次。
他们在我的前面,就像两只陀螺,转过来转过去,仿佛有条无形的鞭子在抽打他们。
回到庭院,从青慈藤蔓下穿过。仙姑指向一根干枯的短藤,对师父说:“这是九十年前,你路过我家门口,想偷摇篮时给弄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跟我耗上了。”
“我不记得。”师父撅着嘴,白胡须在风中飘啊飘。
“不记得!”仙姑冷笑一声,“不就是当年在仙宫里,我趁你自己缩进琥珀中时,把你扔进泥塘,然后被一只蛤蟆吃了吗?这点儿小事,多么微不足道的一点儿小事!你也犯得着记恨到今天。况且,我当初那么做,还不是因为你背地里说我漂亮,我能不生气吗?”
师父歪着头听,似乎没想起来当年的茬。
仙姑还在愤恨地说:“我能不生气吗?有本事,你当面说我漂亮啊!你当面说啊!”
“汪!”睡在藤蔓阴凉里、身上盖着小山一样花屑的白云犬被仙姑嚷醒了,跑到仙姑面前,“汪汪”叫了两声,随即身子一扑棱,把满身花屑甩散去。
仙姑捂着嘴,随后惊讶地瞪大双眼,“小云,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原来,这白云犬竟然也是仙姑养大的。如此一看,师父确实专门“借用”她一家啊。
仙姑要去摸白云犬,可惜白云犬当年在琥珀中待得太久,记忆被霸道的松脂都消除了,根本不记得仙姑,只认得从琥珀中出来时闻见的味道——我的味道。
见白云犬不理自己,反而跑来趴到我的脚边,仙姑是彻底怒了,她狠狠地指向我——旁边的师父,“白眉老松鼠,你欺我太甚。让我最喜欢的宠物都不认得我了!”
小翠在那边吃味地哼唧了一声。
仙姑的脸有些红,没去安慰小翠,而是瞪着我——旁边的师父说,“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


、第五念

凭仗仙君的旨意,师父和我便在仙姑的院子里名正言顺地安住下,只不过搬进了仓库里。此后几天,下雨频繁,仙都已正式进入雨季。
我站在大门口,听路过的仙女们说,今年的雨水盛于以往。
雨丝飘进我的嘴巴里,还有淡淡的海味。这雨水似乎直接从海里飘出来的一般。雨点大时,打在我的小腿上,偶有鳞片忽然闪现。寻常的水,是不会有这种效果的。
我一直想再去看看魔昂。我想知道大雨淋在他的脊背上,是否也会有鳞片出现。我的心中从没有过执着的念头,唯独这一念久久不能平复。
于是,我挑了一个瓢泼大雨的好天气走上街。淋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罩了一层雨水的小腿,现出浅浅的鳞光,隐匿在迷蒙雨雾中。
街上清清冷冷。我走到魔昂前几日的所在时,却没见到铁笼子。原来仙兵并没有带他出来做生意。
回程时,雨水已经在街道上积累起薄薄一层。这仙都的地势,本是仙宫最高。然而,仙宫建得年头太久了,其他的仙宅早已更新过多代,虽然在楼层的高度上没能逾越仙宫,但建筑下的地面却都在不知不觉间被铺垫起来。
于是,在街道的岔路口上,三面的雨水都汇集在一起,朝着地势最低的仙宫方向流去,水流深了,偶尔还能看到一尾游鱼的脊背。
岔路口上有个卖伞的神仙婆婆。她的油纸伞会自己在架子上打转,她则在一只大伞下做剪纸。她只用两只手指做出剪刀的样子,就能游刃在彩纸上,三下两下,就剪出一尾鱼的形状。她把那鱼形的剪纸放入地上的积水中,纸鱼的尾巴摆动两下就化作了一条真的鱼游动起来。
白云犬“汪汪”叫着去追那条鱼。神仙婆婆听见声音,笑着抬起头,对我说:“它追不上的。”
过了一会儿,白云犬果然耷拉着脑袋回到我身边。
神仙婆婆说:“我的鱼没有五官,它们不知道害怕。我给了它们一个方向,它们就会一直一直向那个方向游啊游,直到死去。”
“纸鱼也会死吗?”我问。
“当然会,死了,就又变回纸。”神仙婆婆说完,从纸篓里扯出一面大纸的角,边剪边跟我聊天,“我现在要剪一只大鹏鸟。”
“也没有五官吗?”
“对啊,小东西你猜得对。我要让它啊,一直一直向北面飞。”
“它要去北方密林?”
神仙婆婆晃晃头,“比那要远得多。北方密林还在仙人国,但已经是仙人国的边缘。上天恩赐给神仙的乐土就在那里停止。密林深处会有漫天的大雾,但凡感官灵敏的生灵都会迷失方向,唯独我这没有五官的大鹏鸟可以穿过那大雾,继续向北飞,飞到没有神迹、昼夜混沌的地方去。”
我想不出来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为什么要让大鹏鸟飞到那里呢?”
“因为仙君的旨意啊。现在的雨水太大了,仙君怕魔昂趁着雨水逃走,所以托我做只没有五官的大鹏鸟,把魔昂载离仙人国,永远永远都不要回来。”
我从婆婆的伞摊离开时,她还在埋首剪那只大鹏鸟,嘴里不时念叨着“我用心来剪,你要飞得足够远。”
直到走回仙姑的庭院,我的脑子里还盘旋着神仙婆婆的絮叨。
第二天清早,雨暂时停住。有一队仙兵来到宅院,请师父去仙宫观礼。师父没让我跟着去。
我在青慈藤蔓下站着,听得到仙宫传来阵阵鼓声。
仙姑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轻咳了一嗓子。
我转过身,见她手指上绕着细细的藤蔓,勾着嘴角问我:“听说,你叫无所求?”
我点点头。
“我还听说,你总是服从与接受。”
“我……也有些自己的判断。”
“是么?”仙姑佯装吃惊,“那你倒是给我判断一下,这是雨天好呢,还是晴天好?”
“……都好。”
“呆子。”仙姑轻笑一声,扯掉手上的藤蔓,摆出一副谈心的样子,“事情是这样的。你的师父屡次侵犯我,实在让我忍无可忍。但我相信,你只是被他胁迫着参与的,我不怪你,只是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说来简单。你在他手下也待了这么久,耳濡目染的,再笨也该学到点儿什么吧。”她看了看我脚边趴着睡觉的白云犬,“我不过是想让你把小云用松脂包起来,还给我。我现在看着它活蹦乱跳的,却偏偏不识得我,心中好是难受。你能帮帮我吗?”
“可是我没有师父的本领。”
仙姑可能料到我会这么说,却也不恼,只是脸色差了一点儿,声音冷了一点儿,“你不了解,我生来命苦。都说神仙备受上天眷顾,自己无需思索,就能得到上天的馈赠。可是我呢?我当年只能在仙宫里,用自己的乳汁喂养别家的孩子。自己却孤苦一身,唯有小云相伴。你不知道,那时的小云对我可亲了。白云犬是天底下最忠实的宠物,它只要记得归主的味道,就会永远追随。可是,它现在,却因为你师父的松脂,而忘了我的味道。”
仙姑擦擦眼泪,又在泪痕上补了一点儿胭脂,继续说:“我只不过求你,再把小云裹进琥珀里一次。我会一直把它带在身上,等到它忘了你,再让它复原回来。这有什么难的吗?”
“挺难的。师父的松脂都要从北方密林采来,要经过特殊炼制才能用,而且只有师父会用——”
“你不必啰嗦。”仙姑向我一摆手,“你只需要答应我,能还是不能?你最好想清楚。现在,这院子里可只有我们两个。”
仙姑说着,甩了甩袖子。我还记得她袖中藏有的布条,比最厉害的蜘蛛还能缠。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能还是不能?”
我刚摇摇头。瞬时,就被缠得密密实实。仙姑动作一气呵成,抬手把扔在了早已等在一旁的翠峰骆驼背上。随后她也坐了上去,用手扶着茧一样的我。
我在布条中,呜声呜气地说:“我并没有说谎。”
“我猜也是。”仙姑慢悠悠地说,“你可真是有够笨的,这么一点儿雕虫小技都学不到。既然我要不回小云,就只好让你师父失去点儿什么,我这心里方能好过一点儿。你既然什么都不求,我便要了你的命好了。我想,你该也不会反对吧。”
翠峰骆驼行不多时,就停住了,塌腰把我撂到地上。听脚步声,又有一个神仙过来。仙姑对他说:“就是这个了,一会儿帮忙把他藏在无官大鹏鸟身上,别让别的神仙发现了。”
“奶娘请放心。”那个神仙说完,就把我扛了起来。我憋在布条里,发不出大的声音,只能通过布条间的缝隙,见到一双壮腿走在铺满贝壳的宫廷小径上。从前,我住在海边的时候,每天都要收集贝壳上交宫廷,它们可能就在路面上嵌着。贝壳的纹路里,记录着过去的故事,要在恰当的海浪中才能发出声音,如今它们匍匐在干巴巴的道路上,都成了可怜的哑巴。
扛着我的神仙走到小径尽头,抬脚踹开一扇门,里面传出清晰的乐响。我似乎被送到了典礼的后台。
我听到旁边传来扑扑楞楞的声响,费力地扭转身体去看,只见一只巨大的鹏鸟正在扑动着羽翼,肥壮的爪子不安地动来动去,它的脚趾有我的手臂粗。只是这鹏鸟的头部只有白乎乎的一团,没耳朵也没眼睛,连喙都没有,像被兜头扣了一只白面口袋。
扛我的那个神仙找来一条绳子,又把我抓起来,塞进鹏鸟大腿根的绒羽之中。鹏鸟被这举止冒犯了,不停跺着爪子,终于还是没甩脱,让我像一只沙袋,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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