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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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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真的到了该分手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苏远恒觉得自己的心抖了抖,针扎一样的痛著。
算了。长痛不如短痛了,不要像父亲那样……
苏远恒近些日子住在孤儿院,总是回想起从前和父亲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他还不到四岁,时常看见父亲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将自己的画撕得粉碎,倒在沙发上放声大哭,情绪极不稳定。然後清醒後又会後悔,抱著那些碎屑发呆,想拼又拼不起来,便疯狂地拿起画板不停地再画。
那时他年纪小,很多事都不懂。长大後渐渐明白,知道父亲在为一个男人伤心。因为父亲的画册里,除了小小的自己,满满的都是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子背影,有时穿著长长的风衣,有时穿著俊挺的西服。都是一些背面和侧面的影像,从没有一张正面的面容,总是一副好像要离开的样子。
现在他当然明白,那个人是父亲的恋人,说不定还是自己的……
他不愿想,也不敢想。父亲那糟糕到一塌糊涂的生活和对自己的遗弃,是他一生的梦魇。但是奇怪的是他并不怨恨他。
毕竟当初爸爸是真心的疼爱他,即使醉到不省人事,乱发酒疯,也从来没有打过他骂过他。即使落魄潦倒到一张画也卖不出去,整整一个月靠吃泡面过活,也从没有忘记帮他的碗里加一颗蛋,早上给他喝一杯牛奶。
那样清苦混乱的生活,苏远恒年纪小,并没有感到多麽艰辛。只要和爸爸在一起,他就很开心。偶而周末的时候爸爸还会带他去公园,自己无忧无虑地在草地上疯跑、玩耍,回头看见爸爸清瘦的身影站在画板前,抬头对他微笑,他便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现在,那一切都已远去了。成为苏远恒今生最珍贵,也最痛苦的回忆。
他不想象他父亲那样,为了一个男人失魂落魄,最後不得不丢下幼子,远走他乡。
苏远恒很聪明,从小读书就是最用功的,好几次有好人家来领养他,却都被他逃过了。因为那时他还在固执地等他爸爸。可是後来他也知道了,爸爸不会来接他了,即使他在寒冷的冬夜,在那冰冷的台阶上再等多久,爸爸也不会回来了。
然後十岁那年,有一个男人来收养他。那个男人是个外科医生,他的妻子得了绝症,他们十年前曾经有一个孩子,却不幸夭折了。他的妻子再不能生育,他想给妻子一份最後的礼物。
他说他很像他,说他的儿子如果还活著,也许和他长得一般模样。
这句话让苏远恒心软。
那个男人很高大,气质温和,离开孤儿院的时候,长长的风衣被秋风吹起,带起一片萧瑟。
他的背影很像父亲画册上经常出现的那个男人。这也让苏远恒心动。虽然失去了一个父亲,但也许他还能再得到另外一个父亲。
整整半年,那个男人一直来孤儿院看他,希望他能心甘情愿的和自己走。虽然苏远恒也知道,他对自己这麽执著,只是因为他找了这麽久,自己是最像他、也最像他儿子的人。
然後院长妈妈一句话,彻底动摇了他。她说:「小离,你应该和他走。你应该有个幸福的家,有个美好的未来,跟著苏先生,这些都能实现。这样等你长大,也许有一天你有能力找到你爸爸。」
苏远恒觉得自己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他放弃了等待和守候,和那个男人走了。他告诉自己他再也不会那麽傻,把所有的情感都放在一个遗弃了他的人身上。
可是他就是那麽傻,现在,他把所有情感,都放在了十年前那个一见锺情的男孩身上。
苏远恒心中苦笑。他知道自己这一生,恐怕都无法改变了。
他的养父对他很好,为了帮妻子治病,不久就带著全家去了美国。
过了一年半,苏远恒的养母过世了。那段时间里,他对医学产生了兴趣。
他的养母是个可爱的女人,优雅聪慧,性格善良,还时常喜欢开些小玩笑。苏远恒和他的养父一样爱她,希望她活下去。可是脑癌最终夺去了她的生命。
苏远恒因此决定走上脑科医生的道路。这让他的养父很欣慰。
那个男人在太太过世後一下子颓废苍老了许多,专心致志地培养苏远恒,送他去最好的学校,将自己一生医学上的心得都传授给他。
苏远恒也很争气,十七岁就取得了医学界的天才称号,十九岁取得博士学位,在他养父的推荐下,回国後正式进了现在的综合医院,直到第二年遇到北堂敏谦。
现在,他的养父也已在七年前过世。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北堂敏谦,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可是他知道,其实连北堂敏谦,也不是他的。
「呕……咳咳……」
苏远恒用凉水冲了冲脸,漱去嘴里的余腥。最近总是有点反胃,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本来以为一个悠长假期可以让自己放松,谁知却不如从前了。
苏远恒对著镜子苦笑。
难道离开他自己就不行了吗?
孤儿院的生活虽然简单,却并不轻松。由於孩子多,又缺少赞助和帮手,一个人往往要做很多事。苏远恒的到来,给了孤儿院很大的帮助。
孩子们都很喜欢他,尤其和他同一个寝室的那个十七岁的大男孩,名叫秦肃,十分崇拜他。听说他是一名脑科专家,眼睛都亮了,立志往後以他为榜样。
不过想到孤儿院的处境,他黯然地低声道:「可惜我没钱,上不了医科大学。我不想给院长妈妈再增加负担,等高中毕业後,我就去找工作。」
苏远恒见过他的成绩单,和他的相处中也知道他很有天赋,不由微笑道:「没关系,我可以供你上大学。」
「真的吗?」秦肃睁大眼睛望著他。
「我问过院长妈妈,你的成绩很好,她对你的期待也很高。你不应该埋没了自己的才华。」
「可是、可是……」秦肃嗫嚅道:「上医学院很贵的。」
苏远恒拍拍他的头,笑道:「这点钱我还出得起。我已经和院长妈妈商量过了,你不要为学费的事情担心。我知道你现在在到处打工,这会影响你的学习,对身体也不好。你明年就要考试了,现在开始好好准备,不要让我们失望。」
秦肃惊喜过度,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直愣愣地瞪了苏远恒半天,忽然一跃而起,在房间里翻了个跟头,然後扑上去一把抱住他,叫道:「苏大哥你真好!你真好!你真是我的活菩萨!我爱你!我太爱你啦!哈哈哈……」
苏远恒看著他开心的样子,也不由轻轻一笑。
他十分喜欢这个率直而善良的孩子。他希望这个孩子将来有一天,也能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好医生。
孤儿院里的日子,就这样一眨眼的过去了。
到了该离开的时候,苏远恒收拾好东西,提著行李准备返家。
老院长和小朋友们站在大门外送他。看著孩子们那天真可爱、恋恋不舍的神情,苏远恒心中一片温暖。
「院长妈妈,大家,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苏远恒把孩子们一个个都抱了一下,最後用力抱了抱老院长,轻声说:「院长妈妈,注意身体。您的高血压一定要按时吃药,身体不舒服要赶紧去医院。还有……」
「好了好了。你这孩子,念过好几遍了。」老院长慈爱地拍拍他,不舍地道:「你自己也是。回去後不要太劳累,工作不要太辛苦,好好照顾你自己,知道吗?」
「知道。」
秦肃在旁眼含热泪,也恋恋不舍地道:「苏大哥,你等我的好消息!等我考上大学,我一定去找你!」
「好!我等著你!加油!」
苏远恒用力拍了拍他的肩。
透过眼前的男孩,他彷佛看到了十几年前坚定走上医学道路的自己。
他终於上了车。车子发动的时候,身後传来孩子们不舍的哭声。
苏远恒最後回头望了一眼斑驳的旧庭院,和依依不舍的老院长和孩子们,眼眶一酸,微笑著挥了挥手。
他知道,这里是他的家。是一个他可以随时回来的地方。
在返城的途中,苏远恒一直思绪不安。
不知道北堂敏谦还在不在家?他的工作那麽多,也许又跑到什麽地方出外景去了。
一个月来二人没有任何联络,从前都是他离开,自己守候。这还是第一次自己离开他,不曾回头。
苏远恒觉得心里沈沈的。
北堂敏谦没有来找他,似乎又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明知道以他的性格不会寻来,可心底却还是忍不住有一丝期待。现在这丝期待彻底破灭了,心头并没有轻松,反而越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苏远恒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再面对北堂敏谦时该说什麽。其实那天的事仔细说来,也是自己情绪激动了。北堂敏谦还没有放弃,自己却怯步了。
他并不想分手!
这是一个月来苏远恒得到的唯一结论。他对北堂敏谦的思念,并没有随著时间的流逝而冷却下来,反而越发炙热了。
苏远恒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拎起行李,上了电梯。
将钥匙插进门锁,慢慢旋转,他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喀──
门开了。
苏远恒深吸口气,缓缓推开大门。
一切如旧。空荡荡的大厅,冷冷清清的气息……
苏远恒站立了半晌,慢慢将钥匙抛到茶几上,打开灯,有些疲惫地走进卧室。
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
苏远恒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想起要整理行李。他打开皮箱,拿出衣物,拉开衣柜,想放进去,却刹那间愣住。
衣柜里的另一边,本来摆著北堂敏谦的衣服,现在却都不见了。
苏远恒面色煞白,僵硬地望著衣柜,连手里的衣服掉下去了都不知道。
这和北堂敏谦另外的那个衣柜不一样。其实北堂敏谦并不喜欢Siva帮他准备的那些华丽新潮的衣物。与他外表的俊美冷傲恰恰相反,北堂敏谦出人意料地更喜欢那些简单高雅的服装,尤其是白色和黑色。所以他把Siva为他买的衣服都扔在旁边的衣柜,只把自己喜欢并常穿的休闲服挂在苏远恒的衣柜里。
曾经这是他们亲密的一种表现。可是现在,衣服不见了。
苏远恒僵硬著手,拉开下面的抽屉,内衣也不见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跌坐在床上的。脑袋里空空的,什麽都没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客厅里的灯光流泻进来,卧室里更显得阴暗清冷。
不知过了多久,苏远恒耳边忽然传来门铃的声音。他心中一动,跳了起来,几步奔到门廊,一下子打开大门。
「哇!苏医生,果然是你回来啦!」Siva戴著夸张的大黑框眼镜,蹭地一下窜了进来,兴奋地叫著:「我看见窗口亮著灯,就知道你们回来了。哇靠!这几天真是急死我了,你们俩这样子,是想玩死我吗!」
他大大咧咧地闯进来,没有注意到苏远恒失望黯然的神色,嘴巴里叽哩呱啦地说著:「Werner是在哪里找到你的?这家夥真不够意思,我手机都快打爆了也不和我联系!我知道你们都在放假,可也该可怜可怜我这经纪人的心情啊。这麽多工作等著安排,至少也回我一个电话嘛!
「喂,你们什麽时候回来的?要不是我每天来报到,还真逮不著你们。」
他说了半天,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奇道:「咦?Werner呢?怎麽就你一个人?」
苏远恒脑袋胀胀的,揉著额角低声问:「你刚才说什麽?敏谦去找我了?」
「是呀。」Siva更加奇怪。「我那天亲眼看见他收拾好行李出门的啊。怎麽回事?他没找到你吗?你是一个人回来的?」
苏远恒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Siva夸张的大黑框眼镜在眼前不停地晃动。
「不……他没来……他没来找过我……」苏远恒的声音低低的,各种思绪纷纷迭迭,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不可能!」Siva叫道:「那天我亲耳听他说的。他说……咦?苏医生,你怎麽了?脸色怎麽这麽难看?喂!苏医生?苏医生……」
苏远恒的视线渐渐模糊,身子一阵虚软,慢慢软倒在沙发,什麽也不知道了。
连续开了近九个小时的车回家,没吃晚饭,又受刺激呆坐了一个傍晚,心累加上身累,苏远恒终於昏倒了。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Siva正睁大了眼睛坐在他身边,看见他醒来,激动地道:「谢天谢地!你终於醒了。」
苏远恒揉揉头,发现手背上扎著针,打著点滴,有些疲倦地说:「我昏过去了?」
「嗯。整整两个小时,吓死我了。你是不是中暑了?医生说你体质不好,要你明天做个检查。」
苏远恒看了看周围,道:「这是什麽地方?」
「小区医院。就在你们家楼下,你不认识?」
「我从没来过。」苏远恒拔掉针头,坐了起来,道:「我要回家。」
「唉,等等,点滴还没打完呢。刚才那个值班医生说要你做检查。」
「我就是医生。这个是葡萄糖,打不打没关系。」
苏远恒站起来向外走,Siva急忙跟在後面。小区医院不大,只是座二层小楼,就在住宅区後面,苏远恒以前注意过,不过从没进来过。
一个穿著医师服的值班医生一边看著手里的东西,一边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看见他出来,咧嘴一笑:「你醒了?」
这医生很年轻,一张娃娃脸,挂著个大眼镜,笑起来嘴边还有两个大酒窝。
苏远恒对他微笑:「是。我没事了,谢谢您。费用在哪里付?」
「你朋友付过了。你住在前面一区T2座吧?以前见过你,你是医生?」
苏远恒一愣:「你怎麽知道?」
那医生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道:「以前在哪个讲座上见过你,想不起来了。在小区碰到过你晨跑,才有点印象。看你的手是外科医生?拿手术刀的?」
「嗯。」苏远恒低头看了看右手,常常握刀的手指部分有明显的茧子。
那医生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这可不行啊。医生更要注意身体,如果倒在手术台上怎麽办。」
苏远恒有些窘,道:「今天是没吃晚饭的缘故。我朋友小题大做了。」
「是你朋友关心你。我刚才帮你抽了点血,做了简单检查。小区医院设备不齐,检查报告过两天你再来拿吧。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注意一下身体,好像不是没吃晚饭那麽简单。」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苏远恒急著回家,和他又寒暄了两句,急匆匆地离开了。
那医生还在他身後喊:「有时间别忘了在正规医院做个详细检查啊。检查报告下来我会通知你的。」
Siva跟在苏远恒後面,拎著一大袋子晚餐和他回了家,直接进了厨房:「我刚才叫的外卖,有点凉了,帮你放微波炉里热热,赶紧吃吧。」
苏远恒有些不好意思:「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Siva摆摆手:「不用客气。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他还想说什麽,想了想,还是闭嘴。
热好晚餐,摆上桌,Siva来叫苏远恒,看他正拿著手机坐在沙发上发呆。
「吃饭了。你这一个月手机一直关机?我都联系不上你。」
苏远恒低头道:「对不起。」
Siva叹了口气,嘀咕道:「这是怎麽回事?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
苏远恒忽然抬头问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能给我说说吗?」
Siva在他对面坐下,敲敲筷子,道:「你先吃饭。一边吃,我一边告诉你。」
苏远恒没有食欲,不过不好意思辜负他的好意,只好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著。
Siva点了根烟,支著腮帮子琢磨道:「这事不对。你离开後三天,Werner就收拾了行李,说要去找你,还说到时会和我联系。
「我亲自送他出的门呢。谁知这家夥一走半个月,连个电话也没有,我跟你也联系不上。还以为这家夥心血来潮,要和你过二人世界,把我甩脑後了呢。」
他吐了口烟圈,往烟灰缸里敲敲灰,眉宇微蹙,沈思道:「这事不对。Werner虽然行事乖张冷傲,但极有分寸。他很善於掌握一切,既然说了去找你,就不会脱离轨道。而且当时看他那意思,好像知道你在哪里,怎麽会找不到你?再说,他也不会不和我联系。」
苏远恒心下沈了一下,隐隐猜到发生了什麽。
能让北堂敏谦人间蒸发了一般,除了北堂家,还能有谁?何况北堂雅枝不久前还找过他们。
Siva似乎也发觉了什麽。北堂这个姓氏十分少见,随便说出来一个,就是举足轻重的角色。虽然Werner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身世,但Siva也不是傻瓜,他在道上混了这麽多年,很多事心里也有数。
只是见这几年一直没有什麽麻烦,Werner又是棵赚钱的钻石树,他也就没多问。
「唉……失策了失策了,到底哪里不对?」Siva郁闷地抓著自己的头发。他的发型十分新潮,打扮也是走在时代尖端,现在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倒有些像个高中生,看不出是个手腕强硬的经纪人。
「哎,苏医生,你有什麽想法没有?」Siva喜欢叫苏远恒苏医生,据说是因为崇拜医生,尊敬中带著几分朋友般的亲昵。
「我……」苏远恒犹豫要不要把他的怀疑说出来,忽然胸口一阵憋闷,刚只吐出一个字,便忍不住脸色大变,捂著嘴巴冲进了洗手间。
Siva傻愣在那,烟灰掉到了桌子上。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晚餐,喃喃地低骂一句:「靠!我买的晚餐不会这麽难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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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缘】出书版第五章
五
苏远恒几乎呕到脱力,趴在马桶盖上喘息。
Siva担心地跟过来:「没事吧?是不是胃不好?」
苏远恒摆摆手,站起来冲脸:「可能是开了一天车累的,睡一觉就好。」
「你这样明天能上班吗?」
「没关系。」苏远恒看看表:「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天你也要工作呢。」
「我无所谓。Werner不在,我就跟放大假一样。」
Siva是自由经纪人,後面有很硬的靠山,在娱乐圈里很混得开。北堂敏谦不喜欢被束缚,当时之所以和Siva签约,一来是Siva发现了他,二来也是Siva是个和他一样喜欢自由自在的人,在这方面可以给他充分的自由。
「哎,这些天我去找找关系,打听一下Werner的消息。哈哈,这家夥别是被影迷绑架了。你好好上班去吧,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Siva拍拍他的肩。
苏远恒擦擦脸,应了一声。
Siva离开了。
苏远恒以为自己躺在床上肯定睡不著,谁知道一翻身,便睡到了第二天天亮。如果不是闹锺叫醒他,估计大假之後第一天上班就要迟到。
他按时回了医院,病例堆得有小山高,还来不及担心北堂敏谦的事,就被工作埋没了。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北堂敏谦百分之九十九是被北堂雅枝带回去了,不过,以他的本事,如果想回来,不用人找也会回来。
如此匆匆过了两个星期,Siva不知是没找到人,还是把这事忘记了,一直没有联系他。北堂敏谦自然也是消息全无。
苏远恒在医院忙得不可开交,也没什麽时间去惦记他。反正他们这样子经常离别,也习惯了。而且说心里话,他也不怎麽担心他出事。北堂敏谦那样的人,那样的背景,想惹他的人只能是自己找死。
不过他最近身体怪怪的,总觉得有点精力不济,吃饭也没什麽食欲。连院长都看出来了,还担心地问他:「我怎麽觉得你放了个长假,反而身体不如从前了?到底有没有好好休息?」
苏远恒苦笑。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看来真要找个时间好好检查一下。
这天傍晚,做了一个手术,苏远恒没有开车,叫了出租车回家,不知怎麽搞的,竟然疲倦地在车上睡著了,到了家还是司机把他叫醒的。
苏远恒下车时看见上次那个小区医生在他家公寓门前徘徊。
「哎呀,苏先生,您好,终於回来了!」
「你好。」苏远恒对他点点头,才想起上次竟然忘记问他姓什麽了。
那医生挥了挥手上的文件袋:「我是来给你送上次的检查报告的。」
苏远恒都忘了这事了,不由微微一愣。
那医生笑道:「上次留的联系方式是你那个朋友的。我找了几天都联系不上,记得你好像是住这座楼,只好在这里守株待兔。」
苏远恒有些过意不去:「真抱歉,让你久等了。要不要上去喝杯水?」
「好啊。在这等了你好半天了,警卫死活不告诉我你住几层,站得我脚都麻了。」
苏远恒请他上楼,回家给他倒了杯清水。
那医生咕咚咕咚喝完,道:「我姓秋,叫秋至原。这是你的检查报告,你先看看。」
「有什麽异常吗?」苏远恒漫不经心地打开封袋。
「这个……异常倒说不上。」说到这里,秋至原怪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不过你的检查结果确实和其它人不一样。你似乎……好像……」
苏远恒已经看见报告里那张蓝色的通知单,只觉脑袋嗡的一声,顿时木了。
「你没事吧?」秋至原也知道这种事,一般人大概都接受不了,看了他那脸色,心里忐忑。
苏远恒扶著沙发慢慢坐下,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秋至原担忧地望著他,等了半天,忍不住说:「也许报告有问题。你可以去大医院再做一次详细检查,看看会不会是哪里出错了。」
要知道,一万个人里遇到一个摩耶人的机率很小,这个摩耶还是个同性恋的机率就更小,而同性恋竟然还……
这就是为什麽秋至原要亲自把报告交给他的原因。毕竟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苏远恒终於回过神来。
难怪最近身体这麽容易疲倦,嗜睡,而且没有食欲。原来是他最不想发生的事发生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秋医生。」苏远恒的声音有些低弱,但十分沈稳。
秋至原道:「我知道你自己也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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