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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陷阱 [出书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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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你……」

短短几个字,宛如解除折磨的咒语,在穴口徘徊的火热瞬间长驱直入,早就等待入侵的柔软内壁随即包覆上来,吸纳着雄身的坚挺质量。

「嗯啊……啊……」

腰肢被双掌攫住,体内被火热凶器毫不留情地翻搅,敏感点遭到狂乱戳刺的折磨,迫使他跟着放荡地扭腰迎合。

突然间,肆虐自己的男根开始缓缓抽离,内壁立即不舍地缩紧。

「不……啊……别停下来……」

程亦禹垂下迷蒙的泪眼,只看到阙南炎坏心地笑了,而稍事停滞的凶器再度粗暴地突刺顶入,掀起扯碎所有理智的快意浪潮。

「啊啊……哈啊……啊……」倍感羞愧的高亢呻吟中,他只能紧紧环住对方的颈项,支撑随时会瘫倒的身躯,发出剧烈喘息。

「绞得这么紧……一天不见就这么想念我吗?」

「啊……嗯……」分不清是呻吟还是答复,熟悉的沉溺感再度占据全身,迫使意识飘远。

「喊我的名字,我就给你想要的。」

「南……南炎……」仿佛牙牙学语的小孩,他试着开口呼唤。

声音一从口中逸出,抑制已久的情绪就此失控,只知反复呢喃相同的名字。这不光是一个名字而已,不光是他用来哀求满足的密语,而是他想要这个人,全身心地渴望着。

琥珀色瞳孔漾起一层水气,阙南炎的掌心探向他脑后,揪紧柔细的发丝,加重按压的力道。

程亦禹感觉自己的脸正缓缓朝下,逐渐接近那俊美的容颜。

喜欢啃咬自己肌肤的唇齿,细细品尝过他的唇办之后,舌尖接着探入口中,先舔舐口腔内部和齿列,再搜寻自己颤抖的舌吸吮纠缠,持续从不同的角度让彼此的唇舌得以紧紧贴合、交缠。

这是一个吻,一个货真价实的热吻。

他承受过暴君的拥抱无数次,却从未被被吻过。

他由上而下凝望着深黑的瞳眸,这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第一次拥有如此甜美的联系。

南炎……南炎……

突然间,他想在这热切的亲吻中,放声呼喊这个名字。然而,心底那股被撕裂开来的痛楚依旧难以平复。

因为他想要的不是欲望的解放、不是销魂蚀骨的快感。

他真正想要的,是这个名为「阙南炎」的男人,被对方需要、被深刻地索求。

直到这一刻,他才体悟到这个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事实。

他爱着这个男人。

他爱上这个终其一生都不可能施舍他一丝怜悯,更遑论爱意的男人。

这人一再将他的自尊践踏在脚底,以各种手段凌辱他,要他屈服于欲望之下,对高高在上的支配者卑躬求饶。

尽管如此,他依然管不住自己奔腾的心,依然爱上对方。

对于如此恬不知耻的自己,他只觉得可悲得令人想笑,却仍无法停止想要对方的念头。

他知道,就算自己呼唤男人的名字直到喉咙沙哑,连身心都被填得满满的,但是,他想要的,永远也无法得到。

因为没有人会爱上以金钱换来取悦自己的道具。

在男人眼中,自己只是满足欲望的玩物,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宠物,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他看不见未来。

等待在自己眼前的,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沼,无论他投入多少,都得不到回应。

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自己唯一能渴望的事物。

如果满足阙南炎的欲求是他存在的价值,他只求继续以此为名,留在所爱的男人身边。

直到主人打开牢笼,宣告不再需要他为止。

既愚蠢,又卑微。

寂静的车内,只残留些许情交后的气味,喘息声消失了,也不再听到激情中哭喊自己名字的沙哑嗓音。

那是牵动着他最爱怜,也最残酷一面的声音。

阙南炎凝视着躺在自己腿上的苍白脸孔,染在双颊的红潮尚未退去,垂下的睫毛间,隐约可见琥珀色的光芒。

他伸出手,轻抚散乱在细腻面颊的发丝,柔顺的触感让人眷恋不已。

怀中的人似乎有些讶异,睫毛微微插动,最后仍保持沉默。

相较于轻松坐在车内的自己,贴靠在腿上的优雅面容显得格外疲惫,覆盖于薄毯之下的赤裸身躯,纤瘦到令人心疼。

虽然心想「他可能身体还是不太舒服」,自己的所做所为却总是背道而驰。

以往在胸口折腾着自己、亟需平息的火焰,只有看到对方被情欲翻弄至卸下防备之后,才能彻底熄灭。

不记得从哪一天起,当他发现自己永远不可能真正得到那个女人之后,他便再也不曾如此渴望得到一个人。

「没错……是我太执着了……」以只有自己听得见的音量悄声说着,阙南炎明知欧阳策戳破了他的谎言,也隐约察觉自己执着的原因,却不想深究。

内心深处正响起警钟,只要深想下去,他就必须面对似曾相识的痛楚。

尽管如此,几个小时前,他还是在渴望的驱使下上了车,来到与自己青春岁月无缘的热闹街道,只为了见到他才刚放出去,又舍不得松手的宠物。

可是,强力的拥抱、深刻的亲吻……他尽情掠夺这人的一切,还是不够,他对这人的索求依然永无止境。

他不晓得还要做些什么,才能停止严重饥渴造成的焦虑,只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放手。

「阿禹。」

在他的呼唤中,程亦禹响应了声「是」,听得出仍疲惫不堪。

「毕业以后,到公司来吧!」还未得到对方的响应,阙南炎以不容反驳的语气说出自己的决定。「你在大学的成绩算是相当不错,要是不打算继续念研究所,就来学点东西。」

柔和侧脸恬静得缺乏起伏,看不出心情有何转变。

然而,这是他的指示,而不是选择。

在无法得知程亦禹的情绪之下,他听到了对方的答复。「是,谢谢您……」

尊敬的语气,突显出两人之间的距离。

阙南炎对自己产生这种想法感到可笑。他们之间本来就不是对等的地位,他也没必要和一个宠物建立零距离的关系。

只要他愿意,大可命令对方以甜腻语调向他温言软语,所以,他要这小宠物怎么做都行。

但是,当轿车驶回热闹的街道,笑闹的人群和霓虹灯,仿佛说明自己从这个青年身上,夺走了什么。

就算这样,他也不会放手。

用尽手段,他都要把这个人留下来。即使他不愿深究自己如此执着的原因,即使他不晓得自己或是对方还能坚持多久。


第六章

一个人能付出多少时间,去陪伴自己既憎恨又无法离开的人?

而一个人愿意花多少时间,去夺取自己这一生最想获得、最不愿放手的人?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留住唯一的眷恋?

还是,根本就不应该毫无保留地倾倒而出?否则,最后残留下来的,只有无谓的情绪纠葛,以及对自己愚蠢情感的嘲讽。

所以,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

「如果五年不算很长的时间,那十二年呢?」

懒洋洋的语调从沙发传来,阙南炎沉默地望着欧阳策这个不速之客。

算起来,他们也有七年不见了。现在的自己,似乎对时间流逝的概念越来越淡薄了。

「我听说他还在,这是第十二个年头了吧?你这个宠物,简直就像是玩具中的古董。」

「你不是叫我不要把人当宠物看吗?你听听看自己在说什么。」阙南炎继续翻着手中的文件,懒得费唇舌与他争辩。

要不是太久没见,他早就把人赶出去了。

欧阳策嘀咕着「人是会成长的」,当年的少年早已蜕变为身型修长的美男子,但一贯的悠闲态度依旧不变。

只见他侧身在沙发躺下,也不管身上的名牌西装可能因此变皱。「听说他在你们公司工作,你到底打算干什么?不会真的有一天要庆祝十五周年纪念日吧?比现在一半以上的夫妻都还要长久。」

「他的工作能力很强,是个人才。」

「能力再怎么强,也不过是被你豢养的宠物罢了,永远也不可能被当个人看。」

「策,请你说话小声点。」察觉对方故意说出刺耳的话,阙南炎的脸上明显浮现不悦。

这小子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话题中的主角,正在仅有一门之隔的档案室里工作。

「怕被人家听到啊?我记得你的宠物没有人能在阙家欢庆三十大寿。」

对欧阳策的刻意提醒感到心烦,阙南炎不得不承认,自己为这件事确实闷了好一阵子。

他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厌倦,就能名正言顺地将这个人从自己生命中驱逐。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不断寻找新鲜的宠物,只是一到夜晚,一旦没有凝视那优雅纯净的面容,他就无法安稳入眠。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发现自己深不见底的渴求。而迎接契约终止的日子,也屈指可数。

「嗨!阿禹。」

这时,两人谈话中的主角和自己的秘书一同出现了。

不久前才说出贬抑话语的欧阳策,带着灿烂的笑靥打招呼,故作熟识的态度令人火大。

高雅到带点禁欲气息的脸庞,跟往常一样,维持从容不迫的态度说,「策先生,您好。」看不出究竟有没有听到刚才那席话。

「跟黄秘书学习得如何啊?有没有学会怎么整垮我们欧阳家的臭老头?」

「我只是协助董事长秘书的助理而已,要学的还有很多。」

「啧!优等生的标准答案啊!」

明明比程亦禹年轻好几岁,欧阳策刻意突显身份差异的说话方式,就连阙南炎都戒备地蹙起眉头,思量这位许久不见的忘年之交,究竟想做什么。

「你到底几岁了啊?这张脸看起来还像个大学生一样,说是我的同学也没人会怀疑。」

看程亦禹白皙面容浮现些许慌乱,一旁的黄秘书赶紧帮忙答腔,「亦禹再过三天就三十了。」

「完全看不出来耶!皮肤还是很好,天生的吗?」

眼见欧阳策已经打算伸手确认,原本只想静观其变的阙南炎,终于忍不住开口。「策,不要打扰我们工作,不是已经有人在楼下等你了吗?」

「让他多等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连人带车被警察拖走,你这里比较好玩……」

「董事长。」沉默许久的程亦禹,以强势却礼貌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抱歉打扰了,家里来了电话,我得回去处理一下。」

心想八成又是自己的独生子闯祸了,阙南炎挥挥手表示准许他离去。

程亦禹必恭必敬地鞠了躬,也向欧阳策及身为导师的黄秘书点头致意。

「真好用,白天当秘书助理,晚上还陪睡,这下连管家的工作也包了,难怪你舍不得丢。」

转身准备离开的程亦禹停下脚步,瘦削的肩膀僵硬起来。

「阿禹,真是可惜,就快要跟你永远道别了呢!你应该知道吧!所谓的三十大限……」

「策先生,很抱歉,我必须走了。」

松懈的肩头代表他已恢复平静,再也没有礼貌上顾忌的程亦禹,迅速打开门。

「对了,祝你生日快乐喔!」

也不晓得是否有听到欧阳策的最后一句话,办公室的门以恰好的力道掩上。

「策,你什么时候开始管起我们阙家的事?」

在黄秘书也表明告退之后,阙南炎压抑深沉的怒气,站起身来。「如果你是特地来触怒我的,我会如你所愿,让你见识我的愤怒。」

「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对我的,不然你早就叫人把我撵出去了,我见识过很多次你痛整对手的狠劲。」

面对欧阳策满不在乎的态度,阙南炎抿着唇不响应。

「你之所以没有出声制止我,不也是想看看那张表情平淡的脸……究竟会产生什么反应吗?」

完全正确。

阙南炎保持沉默,就算欧阳策讽刺他「你就和我家老爸一样阴险,看来身为接班人都有这项特质」,也充耳不闻。

「所以呢?你到现在仍不肯丢弃他,难道是舍不得?」

阙南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俯窗口外比鳞栉次的高楼大厦,想象时光流动其间的可能形态。

或者说,他早已习惯那人在身边的日子,以至于感觉不到时间流动有多惊人。

接掌整个家族兴衰的责任后,自己的身份、肩上的负荷、身边来去的人,不可能没有改变。

一切都变换快速,唯一不变的,只有他们之间维持的诡谲联系。

不……或许早就不一样了。

他只知道,自从七年前他将仅离开过一天的程亦禹带回身边,他豢养了多年的宠物变得更加乖巧,温顺得他不禁怀疑,这真的是那个骨子里憎恨他、悲剧主角般落魄的高贵少爷吗?

工作时心思缜密又有条理,态度严谨而从容,唯独面对自己时,宛如挣脱一切枷锁,既放荡又美得惊人。

湿润的瞳孔犹如晶莹剔透的琥珀,纤瘦身躯学会取悦他的方式狂乱扭动,将他的欲望纳进深处温柔包裹。

这十二年的岁月,或许未在这人的外表留下明显痕迹,却足以将青涩的少年转变为艳丽的男人。

然而,那不染凡尘的高雅姿态,却怎么也污染不了,反倒显得更清丽脱俗。

这十二来的岁月,只让自己陷溺得更深。

「南炎,告诉我,你爱他吗?」退去之前带刺的语气,欧阳策如此追问他。

爱?他嗤之以鼻地笑了。

他们之间,不是爱情。

有激烈的情交、饥渴的索求、恨不得将彼此噬为骨肉的狂乱情绪,但他无法认定这就是爱恋的情感。

他不需要令自己软弱的情感,他只需要想着如何留住他的所有物。

简直就像是玩具中的古董。

没错,自己只是个用来排解恨意的玩具。

能力再怎么强,也不过是被你豢养的宠物罢了,永远也不可能被当个人看。

但是,他还是奢望获得应有的尊严,如此简单的心愿,就这么遥不可及吗?

如果三天之后,自己跨出阙家大门,是否就能完成这微小的愿望?

然而,一旦离开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理由留在那个人身边。

焦虑的依旧只有自己,那个人丝毫不留恋自己的存在,如果真的在乎,就不会任由他被旁人污辱,让他暴露在明显的鄙视之下,却不发一语。

穿越别院的阴暗长廊,程亦禹来到富丽堂皇的主屋,直接往二楼走去。

不知不觉中,以往泰然自若的脚步显得过于急促,他察觉自己心情极度不悦,以致影响了他的冷静。

十二年。

不知不觉中,他在阙南炎身边十二年了。

父亲欠下的债早已偿还,曾经年幼的妹妹,也拥有自己的家庭,与父亲和新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

只有他,至今仍孤身一人。

留在阙南炎身边越久,他越明白自己无法回到原本的家庭中。

就算他没有理由再留在阙家,失去归属之地的他已无处可去,而阙南炎也从未开口要求他离开。

尽管如此,这样的日子总有一天是要结束的。

他们的契约,即将在三天后到期。

这阵子阙南炎对他极度冷漠,甚至明显疏远他,就算共处一室,也不再正视他,以往对方的语气和表情再怎么冰冷,也不曾像最近这样令他心寒。

难以抑制的悲愤油然而生。

不只一次,他在梦中抱着那人一同坠落高楼底层,然后喘息着醒来。醒来后,他一方面庆幸恶梦没有成真,另一方面,又怅然若失。

要是他有勇气抱住对方,宣泄出激烈而决绝的情感,让那个人重新注视他,不再以可恨的漠然沉默以对……

最后,他还是对自己可悲的心态,感到既羞愧又恼怒。

他曾经深深憎恨阙南炎的冷酷,却从来不知道,爱上一个人之后,竟也会同样地恨。

「亦禹,回来啦?」一路上,熟识的佣人向他友善地打招呼。

但屋内大部份的人,仍以迟疑的眼光望着他,不知该把他视为主人的宠物,还是值得尊敬的同事。

矛盾又充满不安的视线,明明早就习以为常,如今却令人烦闷。

来到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门前,新任的管家向他投以求救的眼光,程亦禹以沉稳微笑安抚他的情绪。

「交给我吧!我会好好劝他的。」

「唉……我也不想把你从工作中叫回来,可是君扬少爷只听你的。」

「没关系,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了。」

话虽如此,程亦禹其实也没有把握能迅速解决难题,只是想让对方安心。

一脸担忧的管家在他的劝告下离开,这时,房里传出女孩尖声的笑语,他深吸一口气,选择以不礼貌的方式用力敲门。

「君扬,是我。」

寂静无声了半晌,略带嘲讽的磁性嗓音扬起。「这次换你来啊!那个新手管家也学聪明了。」

「开门,请你的客人赶快回家。」

这回倒是没等多久,紧闭的房间开启后,如旋风般愤然冲出的是制服凌乱不堪的少女。

眼下的情形,任谁也不会相信房内的年轻男女正打算拥抱亲吻而已。

程亦禹暗自松了口气,庆幸一切还来得及,即使少女临走之前还对他怒目而视。

望着她气急败坏的背影,他只能在心中感叹,他也不是自愿担任这种讨人厌的角色。

突然间,一片黑影笼罩头顶,高大的身躯从敞开的房门口出现。「阿禹,你要破坏我多少次好事?」

阿禹?难掩心中的苦涩,程亦禹浅浅一笑。

当稚嫩的呼唤声渐渐沙哑,最后转变为令他颤栗的低沉嗓音,自己的称呼就从「阿禹哥哥」缩短成「阿禹」了。

在那条长廊上来来去去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当年陪伴这个孩子长大的允嘉,也找到心仪的对象,婚后离开了阙家。

而自己,是唯一走不掉的人。

曾经每晚都要向他道晚安才肯睡去的洋娃娃,如今已是高大壮硕的青少年。

跟同龄人相比,不仅身材高人一等,遗传自母亲的深邃轮廓也使得俊美的脸庞更显早熟,英挺的眉眼和宽阔的臂膀,散发着和父亲如出一辙的王者之风。

就连对待他的方式,也仿照父亲的冷淡。

比起此刻责备他坏事的态度,曾几何时,除非必要的对话,他记忆中的「君扬少爷」不再主动与他交谈,虽然会听他的劝告,但也好几次刻意避开他。

尤其今天早上他们在走廊擦身而过时,阙君扬明显对他视而不见,只是加快脚步离去。

这点他心知肚明,或许对方早已察觉他的身份……

唯一令他不解的是,既然选择忽视他,为何在离去之后,仍回头注视着他?

就算只是匆匆一瞥,就算他假装并未察觉,但对方欲言又止的视线,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不明白青少年的想法,如此忽远忽近的态度,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阙君扬。

程亦禹压抑心中的万千感慨。只要他还在阙家的一天,该解决的麻烦事还是得解决。

「君扬,那个女孩子是你的同学吗?」

「高中部的学姊。」

「几年级?」

「二年级。」

「她还未成年吧?」

「老爸不让我继续练球,我没有别的事做。」

「借口。」一听就知道是为了反抗父亲的旨意而故意闯出事端,程亦禹凝视着阙君扬,只见深邃的双眸浮现反叛和挑衅意味。

「练球的事我会再和董事长沟通,如果把女孩子带回家只是你和他唱反调的手段,也不该利用对你有好感的女生。」

「好感?她只是对我的身体感兴趣,而我也是,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别跟我说各取所需这种歪理,董事长告诫过你,绝对不可以跟未成年的女孩子有越轨的举动。」

「你当老爸的宠物时,也成年了吗?」

程亦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仰望神色自若的阙君扬,胸口一阵激痛。

一样黑亮的眼瞳,一样冷酷的话语,从形状优美的唇冷冷吐出。「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吗?你跟老爸的关系,还有为什么养在我们家,我全都知道。」

或许称呼会随着年龄增长而转变,或许冰冷的态度是因为所谓的叛逆期。

那么,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孩子也和他父亲一样,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撕裂他人痛处的话语?

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把他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就我看来,这也算是一种『各取所需』的关系吧!难道你是因为爱我老爸,才甘心成为他的玩物这么久?不要笑死人了。」

和阙南炎同样充满讥讽与不屑的语气,一次又一次划开他内心的伤口。

他早该有心理准备,在这个座豪华的宅邸当中,总有一天他会连最后一点为人的自尊也会崩溃掉。

的确非常可笑。

金钱、性爱……他们明明开始于「各取所需」的关系,自己却爱上那个人,他不只一次斥责自己,再愚蠢也该有个限度。

「你干么露出这种表情?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就算你欺负父亲的宠物,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别白费心机了。」程亦禹提醒自己该冷静面对痛楚,不让声音颤抖。

「我的事并不重要,你不想听我这种下人说教也无所谓。为了你好,以后不要再做忤逆你父亲的事。」

他死命忍住心痛转身离去,一只手却猛地将他扯进房里,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在身后合上,手腕泛起一阵被紧握的疼痛。

要他牵着的小手,曾几何时,已蓄满惊人的力量?

「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你知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什么啊?」

冷言冷语中隐含着悲愤和责备,程亦禹一时愣住了。

当他意识到背后的意涵,竟由衷地笑了。原来,这个看似冰冷的孩子,对他多少残存着些许怜悯,不是全然鄙视他。

「我知道。」他只是想在仅剩的时光里,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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