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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三部) 卫风(水遥、卫风无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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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激动万分:「我过去有没有绰号?我的功夫厉害不厉害?」
姚筠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有是……有的,不过武林中英杰迭出,公子当年又不好虚名,所以名头没多少人知道。功夫算是十分的厉害了。等回来公子身体全好了,就开始再练,好么?」
我忙不迭点头,「好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一定要做高手高手高高手!谁也不能欺负我!」
姚筠道:「那自然。我一定尽力帮助公子。」
还有个疑问:「姚先生,你这么厉害,什么都懂都会,当年我怎么会救了你的?」
他愣了一下,没有立时说话。我眼巴巴的瞅着他。
「那时候我还没有现在的江湖声望,」姚筠的口气依旧淡漠:「圣手秀士云云,不过是这几年的虚名。跟随公子之前,我连名字也没有。
「我原是汉人,被苗人抚养长大,学了他们的毒术和一些医术。后来苗疆兴起一个天云教,我的义父也是教众之一,汉人不容苗人的教派坐大,指诬我们是歪门邪道,行事诡秘,妄图侵占中原武林的地界,所以纠结了许多人,对天云教进行剿杀。
「我当时学艺未成,本也难逃一死,是我义父临死还喊着,我是汉人,是他捡来的,那人才犹豫之下放我一条小命,但也要打断我双腿双手。那时有人出来阻拦,说我年纪也不大,坏不到哪里去,慢慢教能变回来。」
我听的紧张万分。中原武林这么不讲理?人家也没干什么,事情何必做这么绝。
「后来呢?那个拦阻的人是谁啊?」
姚筠又停了一下才说:「那人是名门正派的首脑人物。我捡了一条命,他替我治了伤,教我武艺,还请人授我正经的医道药经……」
「那救你的人不是我啊!你干嘛说是我救你。」
他笑一笑:「公子别急,听我往下说。我待在那个人身旁,又像仆人又像随从,他有各式各样自己不方便亲手去做的事,便由我去办;办好无赏,办不好则是重罚,后来他的儿子去别处学艺,差我去保护服侍。」
我吓一跳,「他儿子是我吗?」
「不是,他的儿子倒是个很不错的人,比我小几岁,性情好人品也好。他离家后第二年,这个收留我的正派人物,就被不明不白的暗杀了,满门几十口加上弟子、仆人,一个没剩,只有他儿子和我身在别处逃过一难。
「但是那股势力并不放松,一意要斩草除根,四处暗地里追杀我和他两个人。
「后来,我遇到了公子,那会儿您还是小孩子,从那些杀手手里救了我,让人替我治伤,取名。我本觉得这一切都和上一次是一样的,想不到我伤好之后,公子给我盘缠武器,送我上路离开。」
我拍拍胸口,长长松口气:「幸好我以前不是坏人。要是我也挟恩示惠,让你干这干那,真丢人了。」
他笑了笑,把药丸掏了出来给我服,继续说:「我当时就扬长而去了,尽欢那时候就跟在公子身边的,对我也挺照顾。后来公子遇难的时候,尽欢受伤逃出来找我,我们又一起寻找公子……喏,就这么多了。」
我想了想问:「我遇了什么难啊?」
姚筠停了一下,说:「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内情,公子离开家族,身受重伤,内力全无,和尽欢也失散了。」
家族里的事?八成是争继承权,分家产打架。看姚筠闭口不言,我微微笑起来:「行啦,想知道的都知道啦,不知道的我也不问了,今天挺累的,都早点休息吧。」
姚筠从怀中拿了个布包出来,「这是公子当年给我的,是公子自己练的内功心法。
「您身体经脉都未受损,虽然内功全失,但是身体的根基总是有了,再练起来应该是事半功倍。你不累的时候就翻一翻,穴位在上面有图示,经脉是红线描过的,有什么不懂就问我。」
我笑咪咪接过布包,摸着应该是本书。「多谢你啦,以后你们也别对我这么恭敬,我以前救过你们,你们现在也救了我了,大家扯平,朋友之间哪用得着讲究这些。」
姚筠有些意外,然后笑而不语。
山寨那个孩子康复的很慢,姚筠说是因为他体质太弱。我趁这段时间开始学武。
说来真的很奇怪。以前看电视都觉得内功这个东西是虚构的,实在太玄了,说一股真气上行下循等等的,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总觉得练练太极拳强身有可能,练成电视剧中那样,一拳打出去树断墙塌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真的,真的很奇怪,我开始看那本教内功的册子时,开篇说意守丹田,心抱于一。看得不太懂,问了姚筠就是冥想,注意力集中。我还是纳闷,身体里上哪去凭空生出一股气来?盘膝在床上坐了会儿,心思渐渐平定,一心想着肚脐下面的位置……
嗯,没感觉。
吸气,呼气……还是没感觉……
再来。
忽然觉得小腹那里慢慢热起来,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这个感觉是……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真气!我兴奋的几乎跳起来,发啦、发啦、我发啦!我居然练出真气来了!这么一分心,那种气突然就散掉了,一切回复原状。
得,人真是不能得意自满。不要紧,有一就有二,我再接再厉!
吃晚饭的时候我兴冲冲提起这事,姚筠也挺意外的,替我把过脉,说:「公子气海中似乎有残余真气……这我倒一开始是没把出来,想必是身体自己慢慢回复的。不错不错,照这样看,不用三、五个月,公子就可以回复当年见我时的内力水平了。」
我极开心的眨巴眼,「我当年见你的时候是什么水平?」
他笑:「开山裂碑虽然不大行,不过开桌裂椅是没问题。」
我闻言大为丧气。真是的,姚筠居然也会开玩笑,人家就开山裂碑,净打石头,那我就只能打木头?不过又一想,开桌裂椅就开桌裂椅,能打木头也算有成就了,要像我从前一副书生样,也只能开书裂纸。
吃完晚饭,姚筠说要看看我的真气强弱,于是他们俩坐床前,我盘腿坐床上,开始我的练功。有了下午的经验,这会儿很顺利,没用多久,那股热热的感觉又出来了。
姚筠的手指贴在我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他收回手去,说道:「公子先收功吧。」
我松口气张开眼,那种感觉就又消失了。
「公子体内根基留存比我原想的要多。」他应该是很开心,眼睛在烛光下亮亮的,「等我们从这里起身回南边,差不多公子就能练到心法第一层了。」
我也挺高兴,尽欢也张开嘴笑。真是个好消息。
时光匆匆,天气没有立即转暖,但是毕竟立过春了,风刮在脸也不像刀割般的疼。
剑招也不算太难学,就是身体有点伸展不开。
所以,每天早晚,压腿,踢腿,蹬腿,抬腿……甩臂,伸臂,扬臂,展臂……这么大的运动量,却并不觉得太累,体力也跟得上,不觉得腰酸腿痛。
姚筠后来告诉我,这是因为他在饮食上调理我,然后我的内功一直在进步恢复的功劳。如果是一点根基没有的初学者,进步会非常有限,而且会吃很多苦头。
这一点我相信。一开始是练拳,看尽欢打就是虎虎生风、威势不凡,我一打就是花拳绣腿四个字的正宗代言人;姚筠这人修养恁好,我在这里上蹦下跳像耍猴戏,他在一边喝茶不语,一点没有嘲笑的意思。
拳练的不难,三天就打熟了,从第一式打到最后一式,再从最后一式倒着打回来,尽欢连连夸我聪明,姚筠只是不语。学完拳开始学剑,给我练习的是一把木剑,是尽欢现砍了树枝给我削出来的,太轻了,又在剑身上嵌进去一块重铁。
剑法学的依旧很顺利,我相信这剑法一定是从前的宁莞使得很熟的,这个身体拿住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手要怎么伸,剑要怎么指,气息怎么吐纳,都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我只要不刻意的僵硬自己,这些动作就连贯的从我身上使了出来。
我们三个人,在人家这里白吃白住,从冰封冻土一直到春暖雪化,人家孩子的病全好了,身体也养的挺壮。我的身体也全好了,也养的挺壮……其间吃的补品药材什么,自己没掏一分钱,全是人家供的。
临了我们走,他们是送了又送,依依不舍。好不容易打发他们回去,我们的车子沿着山路慢慢赶下去,这座山势不陡,但是后面峰峰相连,连绵极广。
姚筠撩开车帘向外看了看,「天黑能到下个小镇吧?」
尽欢道:「应该是能赶到了。」
我插嘴:「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有好多干粮。我现在又不病了,不用一定住客栈。」
车轴轧轧响,走了一段,尽欢说了句:「得换铆钉了,听声音车轴快不行。」
再走不远,声音越来越响。尽欢勒马下车看了看,说道:「不行了,走不了。」
姚筠探头看了看,尽欢拿着一根铁钉直起腰来,钉子梢已经全都磨凹了进去。
「这些天也没顾上整整车子。」尽欢脸上尽是局促,「真是对不住,公子。」
我笑,「这也没什么啊,我对人家露宿在外怎么过也挺感兴趣的。以前听说人家扒地洞烤叫化鸡,烤野兔子什么的都好吃的很呢。」
姚筠摇头一笑,「真是孩子话。露宿有什么好玩?晚上野外冷的很——你说的叫化鸡是怎么一回事?」
一听这话就知道姚筠是个住过野外荒郊的人。我以前看武侠剧里,一到露宿的时候,烧着旺旺的柴火,柴火上架着烤的油光光的鸡或是兔子,好不馋人。
「叫化鸡挺容易做的。」我的兴头一点儿没打消,指手画脚把叫化鸡的做法说了一通,等我说完,尽欢正好从林子里拎着两只长翎野鸡回来了。
就近有溪,杀鸡洗剥全是尽欢来的,打石生火是姚筠做。
我在一边闲着无事:和、稀、泥!
黄泥加上水,我搅啊搅、揉啊揉。
尽欢提着剖了肚子没拔毛的鸡过来,我把两手满满的糊泥往那只倒霉的鸡身上抹。
鸡被泥包好,尽欢把柴火移过来,我搓着手在一边等,泥干了很结实,黏在手上搓不干净,想去洗洗。姚筠说:「你当心溪边石头打滑,可别掉下去了。」
我答应了一声,笑着说:「不用,溪水那么浅,掉下去也淹不死我。」
挥挥手跑开。树丛挺密的,我蹲在溪边撩水洗手,看手上黄黄的泥渍在水里慢慢荡开散去,被溪水哗哗的冲下游,有些出神。
虽然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不算长,可是心理上却像是过了好多年一样。
姚筠和尽欢对我的过度保护,我并不是感觉不到。还有许多待解的谜团……
我看看已经干净的两手,夕阳已经落到了山的后面,最后一团彤云的红光,在溪水面上一闪一闪发亮,黑暗和寒冷慢慢包裹上来。
我弯腰掬起一捧水,喝两口,抹抹嘴,顺手在裤子蹭蹭手上的水,想要站起身来。
溪水水面晃动着,映着模糊的倒影,我的身形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抹飘忽动荡的白影。像暮烟,像晨雾,缥缈的不真实。
我吸了口凉气,这人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背后?他是人是鬼?难道是山里的精怪?
慢慢的转过头来,有个人立在我身后,只隔一步之距。
我揉揉眼。那人的长相异常清秀,黑发挽着一个书生髻,长长的发尾在山风中飘动,似袅袅晴空羁游丝;长眉淡雅,眼眸深潭,肌肤如玉石一样晶莹,明明是静止的面容,却让人觉得后面有无数未竟之言。
美男子不是没见过,宫中那些侍书,明宇,甚至龙成天,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这个人却不一样。他没有烟火气,看上去分外不真实,简直……不像个活人。
我怔怔看着他,目光向下移,看到他白袍的领口,缎线绣着流云的花纹,隐隐迭迭几不可辨,好精致的衣裳,好漂亮的人。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荒山野岭?为什么站在我身后一言不发看着我?
目光垂下去,看到他一双鞋,上面竟然一丝土一点尘埃都没有。
我退了一步,又退一步,脚下一滑差点跌进溪里,手乱挥乱摆,抓着一株小树才稳住。他一直不说话,只是很认真的注视着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是人是鬼?
「这位先生……」我小心翼翼,他没动静。
「咳,这位大侠?」还是没反应。
我往侧面迈步,动作不敢太大。这人太诡异了。
他忽然说:「小莞,不记得我了?」
小莞?宁莞?以前这身体的主人?
我一下子站住,硬生生扭回头来,「咳,不好意思,我没印象。」
他嗯了一声,嗓音清亮又有磁性,异常好听,却没说别的。
远远听到尽欢的嗓门:「公子——公子——你在哪儿?」
我提起气喊:「没事,我这就回去!」
那个人依旧不动。我轻轻咳嗽一声:「这位兄台,要不要过去一起坐坐说说话?」
听到脚步声响,树丛被分开,尽欢走了过来,「公子……」
他的声音猛然顿住,我回过头来看他,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直直看着我面前这人。
尽欢认识他吗?
他慢慢张开口,梦呓一般说道:「苏师傅。」
那人点一点头,并不答话。我看看这个人,又看看尽欢。
又有脚步响,是姚筠。
那人站在原地并无动作,尽欢手足无措僵在那里,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姚先生……」我向姚筠方向走了两步,「这位兄台是我的旧识吗?你认识不认识?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人和事,真是失礼。」
姚筠站定了,脸上冷冷的没什么表情,抱一抱拳,「苏教主。」
那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你也来了。」
姚筠向前走几步,状似无意将我掩在身后,「这种时令苏教主怎么会到北方来?」
仇家吗?我不知道,不过和这样谪仙一般的人当仇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小莞,过来。」那个人的声音也变冷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变冷的缘故。
天已经黑下来,天上亮起一颗颗星,月牙半挂在林梢。
「这位苏教主,真不好意思,我生过病,以前的事不太记得。我如果得罪过你,请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好不?」我想了一想,又说:「我们要回南边去,赶路呢,要不有事以后再说?」
尽欢还是呆在他刚才站的那个位置上分毫没动,我招招手,「尽欢,咱回去吧,鸡该烤好了。」觉得自己有点不够客气,对那个人说:「兄台一起来尝尝叫化鸡?」
他摇了摇头,转身便走。这人身法简直匪夷所思,我都只看他袍子动了一动,人竟然已经滑出去很远,飘飘荡荡脚不沾地一般,转眼间在黑暗中隐没了。
我的嘴张了半天合不拢:「这是……这是什么功夫!好厉害!」
姚筠停了一下说:「苏教主的独门轻功天下无双。公子,您当年还跟他学过的。」
「啊?」
「尽欢知道的比我要清楚的多,他自小在公子身边随侍……」
我咦了一声:「尽欢从小在我身边?可尽欢年纪比我大的多啊。他跟我的时候我多大?」
姚筠顿了顿:「公子以为自己年纪几何?」
我想了想,在宫里的时候他们都说我是十六,而且我个子不高,眉眼也没长开。「十六、七吧,反正不过二十。」
姚筠嘴角动动,不知道是不是笑了下:「公子今年已经二十五岁,还比尽欢大半岁。」
啊啊啊啊——骗人!
我,我明明是张娃娃脸,身材也还没发育长开,怎么能、怎么能是二十五了?
三个人慢慢走回火堆,算算时候差不多,移开火把鸡扒出来,在地下摔摔硬泥,慢慢剥去里层。
我只伸了一下手就烫的缩回来直甩着手跳,尽欢手大皮厚,三下五除二,把鸡身上的泥块全剥下来,鸡毛应手而下,里面的鸡肉白嫩喷香,引人垂涎,暂时分散了一点我对自己实际年龄的注意力,一边吃着鸡腿,一边听姚筠讲讲自己的历史。
姚筠虽然说他知道的不多,但是一路讲来,直至深夜,真是巨细无遗。
宁莞八岁的时候,偶然救下尽欢,两人主仆相称,宁莞待尽欢很好,尽力护着他不被人欺负,让他和自己一起读书学武。
尽欢讲起的往事,比姚筠还要详细久远。
那年的冬天,下着大雪,然而走进来的人,身上的白衣比雪还要耀眼。旁边的人笑说:「小公子,这是苏先生,以后教你读书。」
那时的宁莞说:「先生?先生为什么不长胡子?」
那人笑了,外头是漫天飞雪,他的笑容却似春阳朝晖。宁莞第一次见到那样的人,和从前见过的都不一样,说不上来,可是宁莞心里,好生喜欢这个先生。
但是先生笑的温柔,戒尺却厉害。
小小的宁莞,提起这个教他书文的先生是又爱又恨又咬牙。
尽欢扒着窗台看,小心翼翼地喊:「公子,公子。」
宁莞左右看看,撩起袍子小跑过来,「先生呢?」
尽欢小声道:「先生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宁莞吐吐舌头,轻轻跃出窗子。「我要你带的东西你带了么?」
他急急去翻尽欢身上,尽欢突然僵在那里,期期艾艾道:「先……先生。」
宁莞头也不抬,「先生出去了,不用怕。」
尽欢声音抖得像大风里的树叶子:「先……先生。」
宁莞不耐烦道:「你还要说几遍……」忽然头颈一紧,两脚悬空,被人拎着领口提了起来。他啊啊叫着,手脚乱动,直到与那双清亮的眼对上。
「先……先生。」
苏远生笑容可掬:「小公子的书抄完了么……」
宁莞几乎哭出来。完了……
第二年,宁莞始练家传内功。流花溅玉,护法长老说他的体格练流花功合适。
先生体质不好,常常生病,宁莞叫人请了许多的大夫来看,却都连病因也查不出来。后来宁莞听得人言,练溅玉功可以改善人的体质,调养气血。
他已经练了流花,却去偷了溅玉的心法来,偷偷交给苏远生修习。
在宁莞的心里面,师傅是个文人,年纪也过了练武的最好时候,就算练了这无上心法,也只是调养身体,不会被发现。后来,苏远生的身体,果然强似从前。
宁莞是独子,将来要继承偌大家业。他的父亲却非常纵容他,因为他怕疼,武功也不强求他要练好。
第三章
溅玉功是独门奇功,飞冰溅玉,越练人越是冷情,原来温和浅笑的先生,渐渐变成冰一样的人,不苟言笑,静默不语。宁莞有时候会看他半天,偶尔也会想,这个溅玉功,好不好呢?要是先生不练这功夫,是不是就会多些笑容?
不过,先生身体是越来越好,这总是好事。
宁莞十六岁时,流花功练到顶端,族里人夸他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天生适合练这心法。苏远生告辞,宁莞依依不舍,竟然在苏远生前脚走了之后,跟着也溜出门去。
苏远生并不是落魄文士,他有武功,且溅玉功愈向后练,愈是强劲,剑上冷气都能伤人。这样的苏远生,虽然冷冷的对谁都爱理不理,宁莞跟在他身旁,还是开心的很。
但是少年总是会经历世情,会长大。宁莞慢慢的在尘俗中明白,自己对苏远生的情感,并非是简单的弟子对先生那种孺慕之思,敬仰之情;青涩的少年被说不出口的情感折磨,苏远生对他并不太好,只是没有赶他离开身边而已。
即使如此,宁莞后来有一天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师傅,我喜欢你,这世上只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没有关系,只要……能常常看到你,我就于愿已足!」
苏远生的回复,是云淡风轻的拂袖,恍若不闻。
碰到硬壁,或是遇到烈焰,都没有这种反应来的让人丧气。
打中一团棉花般,没有着力处,没有声音,没有反响。
让人如吊半天,上不挨天,下不着地。
宁莞丧气过后,继续追寻苏远生的脚步,单纯的人也学会了杀人,暗算,猜疑,嫉妒,痛苦……族里派人来找宁莞回去。
他已经练了流花,可以再练无情。
宁莞摸着无情的心法呆了三天三夜,入门的心法也没有起练。
不想忘了他,虽然那个人那样冷淡,但是……但是,却不想忘了他,不想忘记了这份炽烈的爱。因为不肯练功,被狠狠的用家法惩戒,打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皮肉。
一向放纵他的父亲在此事上不肯宽容,要他非练不可。
听闻那个人有难的消息,什么也不管不顾,跪求着要去救他;尽欢不懂,但是陪着他跪。父亲终于松口,救完人,回来把无情练好,宁莞咬牙答应。
用药,用计,救苏远生出来。那个人还是冷冷的,一声谢也没有说。
宁莞有些绝望的目送苏远生走。
下次,再见到他,大概就连他是谁,也要想不起来了吧。
流花,溅玉,殊途同归,难免无情。
溅玉是一始便冷,流花却是由热而冷。
师傅,下次再见,你还认得我么?我又还会不会记得你?
我们之间,是不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也不记得,我也不记得。一切,都像大风刮过般,了无痕迹。
如果,我们还有下次再见的话……
宁莞转过头,脚下的山坡上,无数的火把照亮了半边夜空,潮水一样向他涌过来。他看看苏远生离开的方向,又看看明火执仗的人潮,缓缓将剑拔了出来。
师傅,我宁愿带着对你的记忆就此死去。
即使今晚之后,我就永堕黑暗,但起码我是一个记得爱情的孤鬼。
那是一个血腥的夜晚。族中终于还是派人来援,将重伤的宁莞救回。
尽欢并不了解此后的事,宁莞被带回去便与他分开,他见不到宁莞,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后来有一天夜里,宁莞来敲他窗户,让他离开这里,去找已经成名的圣手秀士姚筠,让他想办法来救他。
尽欢傻傻不肯走,被宁莞左右开弓狠狠打了耳光。从小被人欺负的尽欢,只有宁莞对他好过,但是宁莞那爆发的怒火令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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