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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 (完结+番外)作者:楚寒衣青-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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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春节和争锋② 
 
这个悠闲的年一直过到初七,初八的一大早,卫祥锦就提前坐上回部队的车子了。
卫祥锦一走,之前一直和对方一起打打游戏刷刷剧的顾沉舟也就收拾起悠闲的生活状态,翻出这几个月来自己和贺海楼交手时候收集的有关于对方的资料,反复看着,结合各种讯息,一点点掰碎开来分析研究。

王从,警队三队小队长。
赵亮,看守所看守。
田军国,警局档案处管理员。
赵琳琳,物证科科员。
方常,林岳,李弥春……

一个个名字,一个个跟名字对应起来的职位——这些位于底层的人可能连知道都不知道贺海楼,但显而易见,他们的顶头,或者顶头的顶头,就是贺海楼的势力触角。
顾沉舟将这些收集整理得差不多的资料打印出来,从书桌上拔了一根笔,开始在纸上圈写链接,并不太久,一副大概的关系推导图就出来了。
应该十有六七了……顾沉舟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东西思索着,忽的听见轻轻地叩门声。
他抬起头看见来人后,站起来说:“爸,你怎么上来了?”
顾新军端着一杯茶走进房间:“没什么事,看看你在做什么。”
“整理一些东西。”顾沉舟说,“关于贺海楼的。”
顾新军淡淡点了头,对这个并没有太多兴趣。自己儿子跟贺海楼关于一个案子连续闹了好几个月的事情,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但对于这件事,他的态度也跟贺南山的一样:小孩子的事情就交给小孩子自己去处理。至于他们,有的是政治上的角力。
“爸,您坐。”顾沉舟将房间里小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来挂在衣架上,又电脑前的椅子掉了个方向——顾新军一般不会没事上来跟他说闲话。如果只是闲话,甚至一些不特别重要的事情,顾新军都会留到每天晚上看新闻的时候再跟他提。

“我听你爷爷说,你不是很看好汪系的那位?”顾新军果然不是来说闲话的,他坐下之后的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甚至没有随便搭个轻松点的开头的想法。
但这句话一出,顾沉舟反而松了一口气。
数次在自己爷爷面前表露出鲜明态度的成果此刻终于出现:凭他现在的身份跟年纪,当然没有可能在这种站位的大事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但他接连几次明显的倾向,已经足够让自己家里重视起来了。
“爸爸,我一直觉得郁系比较可能。”顾沉舟轻声说。
“为什么?”顾新军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的玻璃茶杯里是浓浓的一壶茶,他扭开盖子喝了一口,看上去有些长谈的打算。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顾沉舟先回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又去思考自己熟得不能再熟的梦境,然后才选了和之前跟爷爷说的一样的开头:“郁系的那位已经经营得足够久了,威望和势力都有。”
“但并不绝对有。”顾新军淡淡接口。如果绝对有的话,现在还有汪博源什么事情?
“但不可否认,大树已经生根。”顾沉舟说。
顾新军摆摆手:“这一点你爷爷已经跟我说了——就凭这一点,你就认为郁系比汪系强?”
“爸爸,我一直在想,贺南山为什么非要把我们往汪系那边推呢?”顾沉舟接着说。
这当然不是单纯的问题,顾新军嗯了一声点点头,示意顾沉舟继续。
“贺南山想要当常委,想要当总理,本身实力是够的,在郁系那边地位也不低,怕只怕现在的当政插手,为了削弱郁系那位的实力,硬压着不让他上。所以贺南山想乘现在这个机会,铲除掉最有可能最有实力冲击常委的我们,”顾沉舟顿了一顿,“把我们推向汪系,推到换届的大车轮下,是一招好棋,也是一招险棋,为什么他就这么确定,顾家和卫家加入汪系,不会对换届的结果产生影响?还有郁系那位,他不可能看不破这一局,但是为什么放任贺南山的动作?——是因为他已经成竹在胸,还是觉得我们加入汪系并不会带来什么变化?”

顾沉舟所说的这些,顾新军早就思考甚至通过某些政治上的小动作验证过了。
——顾沉舟才多大,顾新军又多大?顾沉舟都能想到的,在宦海里沉浮四十年的顾新军怎么可能想不到?
“会思考是好事。那你觉得呢?”顾新军问,“他到底是成竹在胸,还是觉得贺南山做的这些事情对最后并没有什么影响——或者对他甚至还有些好处?”
“他已经成竹在胸,认为我们加入汪系根本不会给最终结果带来什么变化。那么我们的加入,就是仅仅在明面上发生了一些势力倾斜,安了当政和汪系那位的心,让当政和汪系那位将精力集中在继续发展势力上面,而忽略了……”顾沉舟突然停下,他意识到自己或许发现了一件非常关键的要点。
“而忽略了郁系那位的某一步大棋?”顾新军接着顾沉舟的话。虽然他平常也是非常不苟言笑,但这一次交谈,他确确实实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沉着脸,看上去心情并不好的样子——这非常像施珊那件事情上,顾卫两家被迫站队时候,顾新军的神态。

顾沉舟也在思考着顾新军的话。
某一步大棋显然是能一举定乾坤的杀招,这不是因为势力,那么……就是汪博源这里的某个致命的要害?
如果真是这样……
顾沉舟缄默半晌:“爸,汪书记除了发展势力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顾新军拿着杯子摇摇头。
“一点也没有?”顾沉舟有点不死心。
“汪书记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顾新军说,“沉舟,你能想到的事情,我已经做了;我都能做的事情,汪书记会没有一点察觉?”他屈起手指,用关节在沙发扶手上敲了两下作为提醒,“你想走这条路,就永远不要自满自得,不要把别人当成傻子,那只会让你自己变成傻子。”
顾沉舟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停了一下,他还是问:“爸爸,郁系和汪系……”
“郁系那位是一直非常低调的。你觉得他会有多少势力表现出来?”顾新军反问,“至于他手里到底有没有……”他慢慢说道,“主席和汪书记都没有发现,你爸爸一个小小的组织部长,又能发现什么东西?”
顾沉舟说:“那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顾新军说,“我们已经在这条船上了,这条船破,我们就注定会沉。”
“可以选择怎么沉。”顾沉舟说。
“那就是开始航行之后的事情了,”顾新军站起身,示意今天的交谈到此为止,“不说这个了,那件案子什么时候开庭审理?”
“还有十天。”顾沉舟只短暂地停顿一下,就配合对方转移话题。
顾新军点点头,端着茶杯离开顾沉舟的房间。
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顾沉舟靠在椅背上,稍稍闭一会眼睛,再睁开来时,整个人都沉静下来。
一步一步来。
离换届还有一些时间,现在的关键,是贺南山和贺海楼。
还有十天。
十天之后,就是庭审。

这起持续了两个多月直到跨年的案子最终在京城中级人民法院举行封闭庭审。
顾沉舟和贺海楼当然不在被封闭之列,但尽管这件案子的一系列转折结果都是由他们相互博弈出来的,两人依旧没有表现得太在意,贺海楼是在庭审后半段出现的,顾沉舟则干脆等到结束时候才露了个面。
“……本庭判决如下,被告人张永霖犯私闯民宅、过失杀人等数项罪名,判有期徒刑六年六个月,缓期一年执行。”
法官宣判的声音从敞开的门缝里传出。
顾沉舟并没有进去,一是因为判决已经结束,二是因为贺海楼正倚在他面前的墙壁上抽烟。
淡淡的烟雾之中,贺海楼的眉目如画中一般俊逸,他冲着顾沉舟微微一笑,主动掐灭烟头走向对方:“顾少来了,我在这里可就等着你呢。”
顾沉舟也跟着笑了一下:“贺少等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贺海楼看着对方的面孔,心里觉得对方对自己的笑脸掌握得真到位:可以露出亲切的笑容,可以露出疏离的笑容,也可以露出冷漠的漫不经心的笑容——最奇妙的是,这些不同的笑容中,顾沉舟唇角扬起的高度永远都差不多。
他有一股想要伸手摸一摸的冲动,并差点就要实现了——在实现前的那一秒,顾沉舟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割过他的手掌。
贺海楼的手掌不觉在半空中顿了一下,下一刻,懊悔几乎浮上他的面孔:早知道动作就该再快一点了……可恶,为什么顾沉舟的反应这么快?按照他们现在的距离,根本只要一抬手,他就摸到了对方的脸了——

有些时候,顾沉舟真的觉得自己每次碰到贺海楼,脸都是僵着的。他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这里是公众场所,公众场所,对方不要面子,他还要面子……如此反复几次,他终于展平了自己下拉的嘴角,讽刺说:“贺少这手,举着真的不累吗?”
贺海楼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好像有只蜘蛛要掉下来了,我替顾少挡挡。”
“……”顾沉舟。

这时候身旁传来开门声,押解员押着嫌疑犯从里头走出来。
顾沉舟和贺海楼都将目光都随之移了过去。被押解的嫌疑犯穿着灰色的上衣,双手被镣铐锁在身在,脖子和头则被押解员按下来一路低头向前——
“顾少,”贺海楼看着这一行人渐渐走近又渐渐走远,对站在他身边的顾沉舟轻声说道,“这件事不会这样就算完了。”
顾沉舟同样看着那一行人消失在角落:“别忘了你说的话,”他的声音同样又轻又缓,“贺海楼,我等着看你怎么做!”



61、第六十一章 你杀我①
 
三月暮春,春光烂漫。
之前沸沸扬扬闹了两个多月的人命案的告一段落,似乎正是顾沉舟和贺海楼暂时停下对抗脚步的预告。
在家里安分过完了一个年的三代们纷纷走出来,跟往常一样,呼朋唤友地出入各种娱乐场所,玩那些颇具刺激又十分潮流的游戏——只是顾沉舟和贺海楼并不在这一群公子哥之内。没有谁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但在众人之间,这显然已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默契了:
事情根本没有结束啊!

事情当然没有结束。
不说两人在法院外的对话,光光之前的顾贺之争摆在那边,别说顾沉舟和贺海楼这两个“小孩子的事情”,哪怕顾新军和贺南山的政治对抗,也不会就此结束。
天香山下的小院里,顾沉舟照例一个人呆着,整理分析贺海楼势力范围及他下一步计划。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顾贺两家没有完——但是下一步,顾贺两家、顾沉舟和贺海楼,又会再做出什么事情呢?别说其他人,连找个由头挑起这两个月争夺的顾沉舟,也猜不到贺海楼之后的打算。
张永霖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这件事是我挑起来的,贺海楼未必会接下去,很大可能会新起一个头,可是会从哪一方面来呢……?
顾沉舟翻着手上用夹子在夹在一起的资料,已经有几十页的资料,一边想着一边对正在电话里跟他交谈的卫祥锦说这里贺海楼的情况——要说起来,卫祥锦跟贺南山贺海楼之间的仇也是玩大发了。

“等等,”电话那头的卫祥锦突然说,“你刚才说什么地方?”
“德昌县?”顾沉舟看了看手上的资料。
“遂林的德昌?”卫祥锦说,“你怎么突然说到这个地方?”
“感情你刚才没听我说话?”顾沉舟微一郁闷,“我刚才在分析贺海楼的可能的势力范围,那边的几个人跟他走得很近。”
“距离京城有点远了啊……”卫祥锦说。
顾沉舟一哂:“不远怎么好办事?”
卫祥锦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贺海楼手底下不干净?”
“这话最开头还是你跟我说的你。”顾沉舟说的是他刚刚回国,第一次在国色天香碰到贺海楼时,卫祥锦说对方‘玩过了界’。
“我是说他在国外。”卫祥锦解释。
“贺海楼的势力还延伸到国外去?”顾沉舟就笑了一声,“他有多少资金多少能耐啊,去国外玩过界?别什么时候被人切块喂鱼了——”他突然顿了一顿。
电话那头的卫祥锦也没有说话。
这两个人同时联想到的是一件事:假使贺海楼真的在国外玩过了界,那么他在国外过界的那些东西又从哪里来?——何况贺海楼现在才二十三、二十四岁,三年前刚来京城,他就算有那个能力玩过界,也没有那个时间积累本钱。那么,最简单最合理的……从国内走私到国外?

卫祥锦说:“贺海楼敢玩这么大?……他到底图什么啊。”
“他敢不敢这可真不是你说的算。”顾沉舟说了一句后沉思片刻,又问,“你怎么突然关注德昌了?”
“我们这里接到通知,有几个地方准备加大打击犯罪力度。可能有大案子,让武警系统配合。这几个地点里,德昌也在其中。”卫祥锦说,“我刚刚听见你提那里,才特意问上一句。”
“唔……”顾沉舟沉吟片刻,突然说,“你要不要加入这个行动,过去镀层金?”
“我猜你一定还有接下去的话……”卫祥锦说。
顾沉舟笑道:“我也顺便过去看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重点是我镀金还是你顺便?”卫祥锦严肃问。
“必须是你镀金啊!”顾沉舟也严肃脸,“搞贺海楼什么时候都可以,这个悠闲的镀金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啊!对了,德昌那边的风景不错,虽然天气坑爹了点……”
卫祥锦的声音就透出了一股满意劲:“你等等,我去了解一下这个案子。”

电话并没有被挂断,那边安静了一会,很快又传来卫祥锦的声音。
“唔,我让人跟我说了说这个案子,是一宗大毒枭案?听你的语气之前还了解过?”
“查贺海楼嘛,顺便看了看。”顾沉舟解释说,“所以觉得适合你,我看这宗案子跟了有几年了,证据线索什么都齐了,就等着抓人了。”
那边又停了一会,卫祥锦拍板说:“行,我就去争取。德昌那边见!”

既然事情定了下来,顾沉舟没有拖拉,收拾一番就低调地出了京城,至于贺海楼的事情,按照之前的计划丢给其他人继续进行就可以了。
遂林是京城以北和国外接壤的一个省市,周围相邻着少数民族自治区。德昌县是遂林省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依山而建,傍山而居,认真看起来,也有几分青乡县的影子——不过跟青乡县不同的是,在青乡县那边翻过了山就是城市,这边翻过了山还是山,再翻过山的话,就到了两国的边界线了。

因为是单独一个人行动,顾沉舟到达遂林德昌的时间比卫祥锦还早。
一下汽车,他就因为扑面而来的寒风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好冷……”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拉起衣服背后的深帽兜戴起来,藏了藏自己的脸——这件衣服是他特意挑出来穿的,就为了过来抵御德昌这里的寒风。
顾沉舟一个人下了车,立刻就有几个骑摩托车的跑过来拉客。
他摆了摆手,但对方根本像是没看见一样,非缠着他用浓重的口音说:“去哪里?小伙子,去哪里?”
顾沉舟一皱眉,索性往人多的地方走去,结果对方居然上手去拉他的衣服!
顾沉舟脚步忽地停下来,伸手一抓,就抓住对方的手腕。
被抓住的干瘦中年男人立刻就叫了起来:“你在干什么——”
周围的人视线立刻移到这边来了,一些行人好奇的张望着,而那些和中年男人一样是招揽顾客的开摩托车,则神情不善地靠过来。
这次顾沉舟不再停顿,他手臂猛地一用力,就将人从车子直直拽了下来,然后抬手往对方背后快速一砸,同时屈膝上顶。
中年男人连叫都没叫一声,就瘫倒在地板上。
这下子反而没人上来了,顾沉舟转身离开,走出车站的时候掏出手机给卫祥锦发了一条‘到了’的短信。随后在附近找了一家相对干净的招待所,直接住了进去。

车站里,被顾沉舟踹中肚子软在地的司机倒在地上没多久,就被其他同伴扶起来了,但足足过了有五分钟的时间,他才慢慢发出呻吟声,又好一会,才能把自己弓成虾米的身体直起来。
“我操,那个小兔崽子好大力气……”
周围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的取笑了他几句,又有人问:“老王,你看清他的样子了没有?”
叫老王的男人面带怒容:“操。他。妈。的,我就看见了一个帽子,动作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周围的人又安慰了老王几句,就各自散开去物色下一个对象。
坐在椅子上的老王一边唉唉叫着,一边看着那些人离去的背景,几分钟后,眼里突然浮现出几分狡猾。

卫祥锦是在顾沉舟到了的第二天上午敲响顾沉舟的房门的。
顾沉舟正在屋子里用电脑,听见敲门声,他从猫眼里向外一看,就打开了房门:“你过来了?”
“其实昨天晚上就到了,”卫祥锦也跟顾沉舟来时候一样,带了一个大大的帽子,但不是为了遮掩身份,而是为了这里的风——那实在太冷太冻了!
房间里开着空调,暖气源源不绝地从空调出气口送出。卫祥锦关了门用力跺跺脚,拿下帽子抱怨道:“真的冷死了。”
“你就穿一件毛衣……”顾沉舟无言地看了看对方。
刚刚才进房间,卫祥锦还没缓过劲来,依旧在咝咝抽着气:“我怎么知道会这么冷?昨天一下车差点被吹晕掉,还跟战友抢了一件大衣来穿。还好不在这里呆几天——对了,你在干什么?”他看见了顾沉舟的电脑,上面正打开着一份文档,文档里显示着一份红头文件,似乎是有关这里的内容——卫祥锦看见了德昌县三个字。

“这次时间太紧,来不及准备,我出来的时候动了些力量调查一下这里,现在文件刚刚好传过来。”顾沉舟说,但他的眉头稍微皱了皱——昨天从车站下来的碰到的那个人给他一些奇怪的感觉,似乎不像是简单的拉客纠缠,而是……窥探?
“怎么了?”卫祥锦敏感地捕捉到顾沉舟的情绪。
顾沉舟沉吟说:“总觉得太仓促了一些。”
卫祥锦奇怪问:“你指什么?”
顾沉舟没有回答,在心里琢磨着事情:他又不是什么明星,会特意注意他行踪的,还真是除了贺海楼就只有贺海楼——那些人难道是贺海楼的?

想到这里,顾沉舟简单和卫祥锦说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
卫祥锦若有所思:“这里真的跟贺海楼有关?”
顾沉舟就想到了青乡县的事情——计划跟结果也差太远了。他说:“谁知道呢,大家都说贺海楼玩过界涉黑……但谁都没有找到证据不是吗?这次来主要是你镀金的事情,”他想了又想,问,“你们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晚上。”卫祥锦说。
顾沉舟皱了一下眉,想建议卫祥锦打乱一下行动时间,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空降兵来镀金就算了,再随意插手,就不太符合官场规矩了。
“中午有个饭局一起去吧?”卫祥锦说,“就是个接风宴,对了,明天晚上你也跟我一起参加行动?”
“本来没打算的。”顾沉舟说。
“没打算你来干什么?”卫祥锦说,又问顾沉舟话里的那个词语,“本来?”
“嗯,现在嘛,打算再看看。”顾沉舟说。
“我听不懂你的话了……”卫祥锦说。

中午的接风宴除了警界系统的人员外,连德昌县的县长都特意跑过来喝了一杯酒露了一次脸。
跟卫祥锦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作为卫祥锦的只有一个姓氏的同伴,顾沉舟倒是得到了一次难得的宴会中被人忽视的体验——这跟他的打算倒正好不谋而合。一整个觥筹交错你来我往的接风宴,顾沉舟除了保持脸上淡淡的笑容外,就一直坐在卫祥锦旁边暗中观察,并且真的注意到了一个人。

官场上的东西向来很有讲究,但再有讲究的东西十几年地看着听着坐着,任何一个人都会习惯成自然。
宴会之后,卫祥锦跟顾沉舟一起走在德昌县街头。
冷风从早上就开始呼呼地吹了,吹到下午还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
顾沉舟又竖起帽兜,缩了缩脖子。
卫祥锦刚刚喝完酒倒不觉得冷,他跟身旁的顾沉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着,直到对方突然出声说:
“明天晚上的行动提前一天吧!”
卫祥锦一愣:“怎么了?”
顾沉舟说:“我觉得不太对劲,刚才的酒宴上那位姓林的局长看你的眼神可不特别温和。”
卫祥锦沉吟说:“你发现了?我刚刚就注意到了,也许是因为我空降下来直接捞功劳?”
顾沉舟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既然线索和证据都准备好了只等着抓人,那今天晚上和明天晚上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卫祥锦没有犹豫太久,很快就点了点头——空降兵除了捞功劳外随便插手具体事物确实不太好,但并不是说不能插手,毕竟能空降下来就是背景雄厚的证明,既然背景都雄厚了,那么再插手一两件事情,又有什么真正的关系呢?

凌晨两点,山金路。
顾沉舟来到约好地点的时候,恰恰好两点钟整。十分钟之前,卫祥锦和其他警察部门的人都到了,见到了顾沉舟,他打开车门让人上来,同时对开车的人说:“走。”
顾沉舟坐上了车,顺便看了看其他几辆车,在看见某一辆车的玻璃里趴着一条狗的时候,他对卫祥锦说:“缉毒犬?”
“边境嘛,肯定带着的。”卫祥锦轻声说,“这又不是国外,哪里扫得出大宗枪支来?军队里头的记录都少!倒是走私啦,贩毒啦很有可能。唔,还有假钞案,不过这些其实都不归我们军队管,最多去个武警查查。”
顾沉舟点点头。
一路无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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