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沉舟 (完结+番外)作者:楚寒衣青-第9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有些微妙的接待。
对于顾沉舟的这条短信,贺海楼没有回,却直接打来了一个电话。
顾沉舟看一眼号码,接起来说:“你现在在哪里?”
“在等着你呢。”贺海楼在电话里笑呵呵地说,又说,“在国内你不敢弄这个玩意,在国外还不兴玩一玩?又不是公款旅游。”
“还差这一场?”顾沉舟笑道。看了一眼车窗外,突然换了英语,对坐在自己对面的服务人员说,“This is the way to the harbour?”
“Yes,sir。”对面的服务人员是一个看上去有些严肃的金发中年人。对于顾沉舟的问题,他非常简单地做了一个回答,就不再说话了。
贺海楼在电话里听得一清二楚,他调侃说:“第一次来你也这么熟悉道路?”话里多多少少有对顾沉舟谨慎的轻微讽刺。
“你又知道我是第一次来了?”顾沉舟不紧不慢地回答。
贺海楼在电话里啧啧了两声,倒没有继续跟顾沉舟抬杠:他当然知道顾沉舟是第一次来这个国家,但知道的原因嘛,就只能是两个人心照不宣了。
作为一个港口国,维尔维国的机场距离海港并不远,大概也就十五分钟的车程,顾沉舟就从机场到了港口的私人船舶停放区。他弯腰从车上下来,刚刚走了两步,一根土黄色的麻绳就从天而降,倏地掉到他面前晃悠不停。
顾沉舟向旁边调转了一下视线,正看见贺海楼靠在白色游艇二层的栏杆上,笑容满满地冲他挥手。
笑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传染的东西了。
顾沉舟看了贺海楼一眼,也忍不住微微一笑,跟着走上游艇,来到贺海楼身边。
“走,我们直接开船到菲罗岛。”看见人上来了,贺海楼也不废话,带着顾沉舟就往驾驶舱走去。
两人一起下了二层,贺海楼走到驾驶的位置,直接把船开出停放的地点,迎着风往目的地驶去。
离开了停放有大大小小船只的海港,海面刹那一净,贺海楼干脆开始哼起了调子。站在旁边吹风的顾沉舟回头看了人一眼,几步回到驾驶舱,从后面的小冰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拔出软木塞倒了一小杯出来。
贺海楼早就看见顾沉舟的动静了,他转过头朝顾沉舟一笑:“喂我一口。”
顾沉舟端着杯子走到贺海楼身边,在抬抬手作势要将杯子递到贺海楼唇边的那一刻,手臂一弯,递到唇边,直接喝了下去,跟着才对瞪眼看过来的人微微一笑:“开车不能醉驾,开船一样也不能。”
又瞪了顾沉舟一眼,贺海楼自己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喝掉,然后才一边开船一边跟顾沉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顾沉舟放松身体,斜斜地靠着船舱,问了两句贺海楼去福徽省的事情,跟着又说菲罗岛的风光和烤鱼——他是第一次去维尔维国,却不是第一次登上菲罗岛,不然这一次和贺海楼出来,他为什么非选那个地方?
一阵猛烈的海风带来了一个大浪头,轻巧的白色快艇猛地起伏一下,靠着船舱的顾沉舟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晃了一□子,连手中的酒杯都摔到了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不大的驾驶室里尤为清晰。
“没事吧?”驾驶船只的贺海楼头也不回的问。
顾沉舟没有回答。他一只手按着脑袋,另一只手撑着旁边的驾驶台,整个人都轻微地打着摆子。
“小舟?”贺海楼没有看到身后的情况,依旧悠闲地问。
顾沉舟这一回想要回答了,但是他能模模糊糊地听见周围的声音,却不能控制自己的喉咙发出声音。并不止如此。神智,力量,一样一样无端消失,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无形的玻璃罩罩住了,他在里头大声呐喊,可呐喊只有自己能够听见。
……等等,怎么了?顾沉舟浑浑噩噩地思考着,他用最后的意志,极力想稳住自己的身体,然而事实上,他的身体沿着舱壁,一寸一寸地往下滑,最后……
“砰!”
是重物砸在地面的声音。
贺海楼依旧没有转头,他继续哼着歌,转动舵轮,调整前行的方向。阳光透过玻璃射入,打在贺海楼身上,照亮对方英俊的面孔的同时,也照亮了这张面孔上那抹怪异的微笑。
149、第一四九章 扑通!
白色的快艇继续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中按船主人的既定路线不紧不慢地前行着。
贺海楼嘴里欢快的调子就没有停过,一边开着船,他还不时朝身后转转头,看着背后滑倒到地上的顾沉舟:面朝地下的人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灰色的地毯上,玻璃杯碎成数片,一半散落在顾沉舟的手臂边,另一半大概被倒下的身躯遮住了,只留一些指甲壳大小的碎片,在夕阳的光线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每一分每一秒在这个时候,都被扭曲拖长了,贺海楼站在船首,足足又开了十五分钟的船,才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中,将船只设定为沿目标航道自动航行。他一转身靠在操作台前,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咬到嘴里深深吸了一口又长长吐出。
紧张、期待、恐慌、狂喜,总总情绪汇聚在一起碰撞发酵,连贺海楼这个酝酿情绪的本体,在此时此刻,也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拥有着什么样的心情。任何一个单一的情绪形容词,都是对他的侮辱。
他好像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多么遥不可及地目标啊。多么轻而易举地成功啊。
他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上的打火机,食指抬得高了点,淡蓝色的火焰从手指的内侧擦过,有轻微的灼疼感。贺海楼随意将手机丢到一旁的小托盘中,轻轻吮了一下被火苗燎到的地方。
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躺在地上的顾沉舟。
他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件宝贝。
将它小心捧起来细细爱抚好好亲吻,和关到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或者猛一下摔碎,让别人再也不能看见碰到的心情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越想做前者,就越期待后者;越想做后者,就越流连前者。
就算本身没有酒意,想到这里的贺海楼也有了微醺的感觉。他觉得刚刚烧灼着手指的火苗似乎一下蹿到体内,随着血液的流动在体内四下游走,每到一处,都带来一阵密集的战栗。
“别着急,嗯,别着急,马上就好。”贺海楼自言自语地说道,却在同时从靠着的操作台上直起身,一步一步朝地上的人走过去。
厚重的地毯吸收了足音,贺海楼悄无声息地来到顾沉舟身旁,居高临下地看了地上的人一会,才缓缓蹲□子。
柔软地发缕从指尖滑过,苍白的脸颊与闭合的眼睑在光影下,除了静谧之外,更显示出了平常没有的脆弱。
他的手指贪恋着顾沉舟的面孔,从对方高挺的鼻梁到柔软的嘴唇,又顺着咽喉直滑到锁骨肩膀的位置。他渐渐的从抚摸变成了搓揉,五指越来越用力,动作也越来越粗暴——贺海楼不是没有这样接触过顾沉舟,事实上,在他们做爱的时候,他几乎摸遍了顾沉舟全身的每一寸皮肤。
或者换个说法:对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他都用手指和嘴唇、乃至舌头丈量过。
他十分满足,又有更多的不满足。
贺海楼跪坐在地毯上,他的手指已经滑到顾沉舟的衣服里了。薄薄的衣服掩盖不住任何东西,手指与肌肤的每一次接触,都有电流蹿过的酥麻。他捧正对方的脑袋,痴迷地俯下身,将自己的嘴唇按在对方的嘴唇上。
真想要,真想要。
想要对方张开嘴含住他的鸡巴,想要对方吞下他的精液。想要对方打开身体咽下他的东西,想要用精液灌饱对方,想要看这张冷静地、从容的面孔上出现张皇羞愤,出现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他咬住了对方的嘴唇,轻轻一撕,冰凉的腥咸的液体就沾上他的嘴唇和舌尖,手指下搓揉的乳头,也开始发硬发热。
他模糊地笑了一声。
——差不多了吧?
手里捧着的人似乎动了,又似乎没有动。
贺海楼唇角一弯,索性敛下眼,专心致志地吮吸顾沉舟嘴唇上的裂口。
并不太出意料啊。他无趣地想到。冰箱里的几瓶红酒里,下的药分量都很重,但对方只喝了一口,摔倒下去之前还摔碎了一个杯子,又正好倒在杯子的碎玻璃旁边,看起来理所当然,是不是?那么倒下去的时候顺势再抓一个碎片在掌心内切割刺激神经,听上去也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他的又一下亲吻力道似乎重了点,连带着被亲吻的人都偏移了一下,不止如此,仿佛因为吮吸血液的关系,他眼角的余光也随之瞥见了一抹暗红。
还真将玻璃握在掌心?贺海楼揶揄地想着,就这点玻璃,可不知道能不能划破衣服呢!
一个念头还没有从脑海里真正掠过,剧痛就突然从手臂上传来,贺海楼猛地吃了一惊,偏头一看,只见一枚长长的钢刺刺进了他的手臂,尾部的断口还并不规整,像是从鱼叉上直接用手给掰下来的。
这东西对方是什么时候抓到手里的?贺海楼不急着把东西从手臂上□,却忍不住将目光转回到顾沉舟身上,正好看见对方刚刚扶着桌子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操作台跑去!
顾沉舟的脑海一片混乱。
那一杯红酒喝进嘴里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但在喝下去身体随之有了异样变化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几乎在一瞬间断定自己喝的酒是加了料的。
不可能是别人,只有贺海楼。
但是,贺海楼为什么要对他下药?
顾沉舟已经没有精神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只能顺势摔了杯子,又在倒下去的时候将一片碎片捏在掌心里。
一开始,疼痛还能带来几分清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清醒在一波又一波冲击着神经的困倦下岌岌可危。顾沉舟觉得自己无数次闭上眼,又无数次在眼皮粘合的一瞬间惊起。
他完全没有一分一毫的精力再思考别的事情,只能在沉睡与惊醒之间疲于奔命,这样的循环一秒钟就跟一年那样漫长,永无休止得让人绝望。
他最后几乎睡过去了。
梦中什么都没有,除了无穷无尽的黑色。
然后,贺海楼的举动让他又惊醒过来,只是哪怕睁开了眼,也是另一场黑色的梦。
一环套一环,又幽默又讽刺。
他将刚刚从鱼叉上掰下来的钢刺插到贺海楼手臂上。这仅仅是一个很奇妙的巧合:贺海楼刚刚开船的时候,他走到甲板上逛了一圈,恰恰好看见一根鱼叉上的一根钢条松掉了,恰恰好随手掰下来又带进驾驶舱中。
倒下时候握着玻璃,他能想到贺海楼也不会想不到,但这根钢刺,背对着他的贺海楼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当然也不可能想到。
再一次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顾沉舟觉得自己双脚踩在地面跟踩在棉花上一样。他的视线一阵阵地发黑,仅有的能见区域里,全是颠倒摇晃的物体。
快艇的操作台距离他倒下的位置仅有五步的距离。他扑到操作台前,碰到舵轮,舵轮被他带着转了一大圈。船头也随之慢慢转向。他没有理会——并且能确信在自己身后的贺海楼也没有理会——只是去开一旁的柜子,柜子上了锁,钥匙却插在锁孔上。
顾沉舟的手被钥匙连划出两条血痕,才弄开壁柜。他用力睁大眼睛,伸手一抓,抓住了搁在里头的一把手枪。
从头到尾都并不着急的贺海楼看到这一幕,几乎要鼓掌了。
他有时候也不知道是自己过于了解顾沉舟,还是顾沉舟过于了解自己:刚刚的钢条先不提,就眼前的这把手枪——这条船是他租来的,东西是他放进去的,顾沉舟还是他接上来的,从对方上船到现在,他都没有离开过驾驶室,顾沉舟同样也没有机会观察驾驶室的柜子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可是对方却有勇气在被下了药的情况下,找到机会不赶紧往外跑,而是回头寻找很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高危险武器……
这一次,顾沉舟只能靠猜。
他猜对了。
所以贺海楼在黑洞洞的,四下摇晃的枪口下,举起了双手。
耳朵旁边传来鸣笛的声音,很明显是幻觉,顾沉舟没有理会。他将所有的精神和注意力都放在自己对面的贺海楼身上。在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对方的嘴巴一张一合地在说些什么。
在说什么呢?顾沉舟没有精神去辨认,也不想和对方多说其他什么。他尽可能地将枪指在对方的身体上,慢慢向前走的同时,示意对方慢慢退后。
枪支的威慑下,很少有什么动作是不能被理解的。
贺海楼只思考了一瞬就按照顾沉舟示意地那样做:双手继续高举,沿着舱门的方向缓缓后退,来到舱门前台阶的时候,他只稍微停了一会,就看见顾沉舟搭在枪上的手指颤抖地滑了几下,接着保险栓打开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贺海楼深吸一口气,不再刺激对方,又一次开始慢慢后退,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船舱,在顾沉舟刚刚踏出舱门的时候,他脚下突地被绊了一下,整个人骤然失去平衡,朝台阶下滚去,到了甲板上,又随着快艇突然的倾斜而一路滑到栏杆旁!
一截横在舱门前的麻绳被拉扯出一段长度,贺海楼唇角轻轻一挑,放下自己的双手,上前几步,脚踩在顾沉舟手上用力一捻,踩松了对方抓着枪的手,再朝旁一踢,就把那支手枪踢到角落。
天边的光线逐渐收敛,海上的风浪变得大了。
贺海楼低头凝视着甲板上的人。
这一次,对方似乎真的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他垂下去的手臂抬了好几次,才攀住船边的最后一节栏杆,他用力地想要抬起头睁开眼,开始眼皮却一直往下掉,脑袋始终只能做轻微的转动。
他的神情已经变得茫然。如果这样的茫然之中,再多一点迷醉——
贺海楼的神情里似乎都有了一点迷醉,他弯下腰想要把人从地上扶起来,一阵海浪却突地涌起,推得整艘快艇都跟着重重起伏了一阵!
贺海楼反射性地伸手抓住栏杆站稳脚步,却被随之溅起来的浪花遮住了视线。他皱着眉头抬手挡了一下,却突地看见一道身影朝栏杆外滑了出去,一眨眼就被海浪吞没。
贺海楼脸上的表情在自得与茫然之间切换了一下,瞬间定格在恐慌上。
150、第一五零章 深蓝的海水下
人在脑海一片空白的时候,会完全按照最后一霎的意识去行动。
在看见顾沉舟滑出船体的时候,贺海楼猛地向前一扑,半个身子都到了栏杆外面,并且他确实碰到了对方的身体:隔着柔滑的西装布料、在溅起的冰凉水花中、属于人体的柔韧的躯干、仿佛还传递来温暖的体温——
又一个浪头打上甲板。
贺海楼一下子被水迷了眼,他心头一凉,神智恢复了几分,却不死心地再往下一探,可惜这一次,只有冰冷的海水淹没他的手臂,再一转瞬,连海水也争先恐后地褪了下去,刚才在水中感觉到的冰凉也以另一种更汹涌的姿态从四面八方挤过来。
贺海楼的双脚落回甲板上,寒意来得太快,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哆嗦,跟着一秒都没有停,解下了两个绑在快艇外侧的救生圈朝顾沉舟落下去的海面抛下,又粗鲁地脱下鞋子和外套,手臂一撑栏杆,直接跃进海里!
深蓝色的海水从脚底淹没头顶只用了一个眨眼。
一个眨眼的时间,鼻端已经不能有新鲜的空气,耳朵如同被堵塞,眼睛前也蒙上了一层蓝翳。
但还好,他还能看清距离自己并不特别远的人。
贺海楼整个人都像鱼一样摆了一□子,用力朝顾沉舟的方向游去。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顾沉舟水性很好——都被迷晕了水性再好有什么用?
下水到现在还没有半分钟——但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办法获得氧气呢?
贺海楼出乎自己意料的平心静气,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他都没有感觉到这样发自内心的平静了。
他抓住了对方的胳膊,他第一时间将自己胸腔内的氧气渡到对方嘴巴里,却在发现自己抓着的人已经不能自主呼吸之后当机立断地拉着人往上游。
距离水面只有短短的不到一米的距离。
隔着重重的海水,他能清楚地看见阳光落在水面上的粼粼光华,还能看见救生圈叠下的一圈阴影将光线束缚。
来得及,肯定来得及。
他完全这么笃定。
他平静极了。
贺海楼就是在跳入海里的那一瞬,突然明白地确定了。
顾沉舟都掉到水里了,他除了跟着跳下去,还有什么选择呢?
顾沉舟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
脑袋突突地疼痛,周围雪白色的墙壁和其他家具在视线里全部模糊成了一团,似乎是在飞快地旋转着——
顾沉舟难受地闭了一下眼,又因为远远近近的声音和额头上的触感而强撑着睁开。
区别于墙壁的深□块来到他旁边,他知道有人在伸手按他的额头,却没有多少感觉……好在这仅仅也是一瞬的时间,醒来的数秒钟之后,顾沉舟的视线和听力逐步恢复,看清楚了站在自己旁边的人,也听明白了对方在说什么。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
对方的腔调里有很明显的紧张情绪存在,一只手也始终在他的额头、脸颊,还有脖颈方面碰触:“这里的医生说你醒来可能会有点发烧,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感觉不舒服的话我让他们进来换点滴——”
顾沉舟重重地闭了一下眼:“……贺海楼?”他试了一下声音,发现不止自己的喉咙又干又哑,连嗓音也极为粗粝,简直像车轮摩擦过沙地的声音。
“嗯?”坐在病床边的贺海楼应了一声,就看见顾沉舟一抬手臂,粘着点滴的地方立刻到流出暗红色的血液。
贺海楼连忙将对方的手按下去:“血都倒流了!”
顾沉舟顺着贺海楼的声音看了自己的左手一眼,将刺入了针头的手背放下,换了一只手抬起来,盖住自己的脸,却没有闭上眼睛。
他的目光先落在天花板上,又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一直掉到自己的手背上。
白色的纱布被胶带黏在手背上,遮住了手指的根部,却没有将手上的青肿完全遮盖,只在破皮的地方涂上了紫红色的药水。
顾沉舟翻了一下自己的手。
一旁的贺海楼的目光也跟着落到顾沉舟的手上。
贺海楼犹豫了一下,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这样心虚过,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看见躺在床上的顾沉舟一撑手臂,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贺海楼连忙问道,见身前的人不答,又连忙搭了一把手,把人扶起来。
身体里的力量到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了。
从床上坐起来是第一步,顾沉舟跟着掀开被子,将双脚放到床底下,穿上拖鞋来回走了两步,就听见吊瓶被拖动的轻微碰撞声。
顾沉舟抬眼看了床头的吊瓶一下,手臂一抬,就拔掉了自己左手上的针头。
这一下太快,贺海楼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顾沉舟环顾了室内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往门的方向走去。
“等下!”贺海楼立刻上前一步拦了一下,手还没有碰到对方,一道高高瘦瘦的黑影就夹杂着“哐当哐当”的声音直接砸了过来!
贺海楼的手臂抬了一下,却没有挡住,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冰凉的液体洒了他满脸——
这并不是结束。
腹部同一时刻传来的剧痛让贺海楼弯下了腰,但跟着来自面前人的第二脚,直接将他踹到了地上。他疼得咳了起来,却被又一脚重重踹在腰眼上,不受控制地滚了一圈,匆忙间一抬头,只看见一张满是戾气的脸。
“What happened?You are……(发生了什么事?你们……)”
“滚出去!”顾沉舟头也不转,直直盯着贺海楼,厉声对推门进来的护士说。
金发碧眼的护士明显听不懂顾沉舟说的中文,她的视线在房间里的两个人身上紧张地移动着,没有冲上来,却拿出了医院内的联络机。
“Out。(出去。)”贺海楼看了顾沉舟一眼,对站在门边的护士说。
“Sir,Are you ok?(先生,你还好吗?)”护士立刻询问道。
“Get out!(出去!)”贺海楼不耐烦地说。
“Please wait。(请等等。)”但顾沉舟的神情已经恢复平静了,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不再去管贺海楼,转身对门口的护士说,“I would like to discharge from hospital,please take me to go through the discharge formalities。(我要出院,请带我去办出院手续。)”
金发的护士迟疑了一下。
“顾沉舟!”还坐在地上站不起来的贺海楼高声叫了一声。跟着他对站在门口的护士一字一顿地说,“Get、out、now!(现在、马上、出去!)”
金发的护士最终关上了门。
贺海楼扶着顾沉舟刚刚砸过来的吊瓶架,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我们谈一谈。”
顾沉舟简单一点头,直接找了个沙发坐下来,甚至还对贺海楼比了一个坐下的手势:“行,我们谈一谈,你想谈什么?”
贺海楼用手揉了一下腹部,刚刚太紧张没有注意,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腰腹的位置都疼得让人发颤:“消气了没有?”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贺海楼瞅了顾沉舟一眼,“要不然你再打一顿我们再慢慢说?或者回到海上你把我扔下去?”
顾沉舟笑了一下。
贺海楼也跟着抬手摸了一下自己凉飕飕的额头,放在眼前一看,上面有点血迹,可能是刚才被碎裂的玻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