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挽云鸿 作者:影涯雪-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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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王也必不会轻易放过万梅山庄和白云城。到了那时汨罗宫极可能就是白云城的挡箭牌。对于这事，沈岩漫这一次也向叶孤城挑明了，哪怕南王府不肯补偿汨罗宫，只要白云城能帮汨罗宫向南王府讨一个说法，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答应叶孤城任何事，哪怕是让汨罗宫在南海消失。
叶孤城很清楚，即使白云城和万梅山庄不愿再有事，南王府必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是什么能够让汨罗宫甘愿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仅仅是因为沈笑成的命债吗？叶孤城看得懂沈羽的眼神。若真有一日汨罗宫被灭门，沈岩漫也定会让沈羽活下去，也许是为了汨罗宫，但更是因为沈羽极可能能活下去。
别说现在苏蕴死了，就是没死，慕息怅再纳一妾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妥。如果叶孤城提出要慕息怅将沈羽收房或是续弦，慕息怅定然不会拒绝。明眼人都看得出，如果汨罗宫的三小姐嫁入白云城，对白云城应对南王府应当是有益的。毕竟沈笑成的事让如今的汨罗宫对白云城死心塌地，再加一个沈羽那更是万无一失。可慕息怅心里到底会不会有沈羽？如果现在没有，将来会不会有？慕息怅与苏蕴携手的日子不长，但苏蕴在慕息怅心中的地位是否是沈羽能够取代的？这笔交易究竟值不值得做？
叶孤城微微叹了口气。如果真是关系白云城的存亡，他会毫不犹豫地牺牲任何人，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慕息怅。可是现在还远没到这一步，汨罗宫对白云城的价值也还不十分明确，究竟是应该冒险还是就此下注？
叶孤城起身慢慢踱步到了窗边，直到目光彻底冷凝，他才重新落座。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宝剑，他拿起了紫毫。
第二天，各自在房中用过了早膳，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刚出了客栈，就碰上了一脸惊喜地看着他二人的陆小凤。
一声“西门！叶城主！”就要出口，陆小凤忽然想起不便暴露叶孤城的身份，连忙忍住了，走到叶孤城身边，之前的惊喜变为一种长舒了一口气的表情，“叶城主，可算见到你了！”
“有什么事？”叶孤城淡淡地问道。
陆小凤一摊手，“还不是那个沈羽么？我可实在没见过比她更能磨人的女孩子了！”说着他就又叹了口气，脸上的无奈与叶孤城的淡然形成明显对比。
原来昨日沈岩漫和沈羽从叶孤城那儿离开后就在岛上胡乱四逛，尝了这里特有的翡翠果糕，还买了一些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儿和胭脂水粉。路过一家绸缎铺子时，沈羽一眼看中了店家搁在门口的一种海水蓝的料子，便想要买些回去做衣裳。正要叫小二多拿几匹出来送到自己住的客栈去，沈羽不经意一偏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陆小凤和花满楼。看着正拿着一个酒壶悠悠然地喝酒的陆小凤，也不知怎的，沈羽就气不打一处来，和陆小凤又起了争执。
你是不是在叶城主跟前说了我的不是？你还说了什么？你好卑鄙！
一番话说得陆小凤张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为何要在叶孤城面前说沈羽的不是？因为他们三番四次莫名其妙地起了争执？就为这事，那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他陆小凤自认虽不是君子，却绝不会做出背后说人闲话这种事来。再者他可很懂得怜香惜玉。对这样一个美人，虽然之前他说话上不肯放过沈羽，可也不会这般和她斤斤计较，更遑论在叶孤城面前去说沈羽的坏话。一面想着这位沈三小姐太不会看人，陆小凤一面在想：自己和她是不是真是八字不合，所以才会一见面就起争执？
你是不是在叶城主跟前说了我的不是？陆小凤摸了摸自己尚没有长出胡子的嘴唇，看来沈羽很在意叶孤城。一个姑娘家，若是如此在意一个陌生男子…陆小凤为那个念头一惊，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得不差。若真是这样，那么叶孤城对沈羽是什么态度？之前陆小凤来不及想，这一次他就不得不想明白了。
这个世上有叶孤城在意的人吗？如果有，那个人会是沈羽吗？汨罗宫的三小姐会成为白云城的城主夫人？
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陆小凤并没有问出自己所想的问题。
叶孤城面无表情地听完后道，“你若不愿，大可不必理会。”
陆小凤听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和花满楼打算离开梧月岛回中原。不过这里很漂亮，将来我可还想再来的，到时叶城主可不要不准我上岛。叶城主，你要不要去中原看看？你和西门吹雪可以来百花楼。”
听了这话，西门吹雪看了一眼叶孤城，却发现一只雪白的信鸽落在了叶孤城的肩上。叶孤城展开信纸一看，眼神中透出一股沉静，“好，明日一早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7　章

陆小凤有很严重的晕船病，浑身无力地趴在桌上，他嘴里哼着听不清楚的调子，偶尔吐出一个清晰的字眼，却是一个“酒”字。
“陆兄，你再忍一忍，一会儿就到了。”听到声音，知道陆小凤又去吐了一次，花满楼柔声安慰道。
一会儿，一会儿，他都已经等了五个一会儿，可船还没靠岸。这个“一会儿”是不是太长了一点？陆小凤深深后悔自己没带一壶酒再上船。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海浪，他忍着胃里的翻涌认命地又伏在桌上，直到花满楼给他端来一小碟糕点。
“陆兄，你吃点东西，免得过后胃不舒服。”
花满楼，你对我真好！虽还觉得乏力，陆小凤仍一下坐直了身体，拿过糕点就咬了一口。嗯，这点心不错，要多吃一点。三块点心下肚，他才想起来，赶忙将最后一块点心给了花满楼，“花满楼，别光顾着我了，你也来吃点。”
花满楼微笑着摇摇头，“我不晕船，不用吃了。陆兄，还是你吃了吧。”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坐在一旁，目光偶尔扫过那两人，却都是一个字也不说。不过虽是不开口，叶孤城的心思却没有半点休息。不说梧月岛，南海中但凡可能对白云城构成威胁的势力中都有白云城的探子，他们是帮助叶孤城掌握南海动静的关键。对于中原，白云城当然也不会放过，所有的布点虽然不起眼，却都是白云城的眼睛。只是现在因提早了几年，他们尚不十分成熟。这一回叶孤城来中原的目的之一便是解决这些薄弱之处，为应对朝廷和南王府做好准备。他不会轻易行动，但他其实早已行动。至于另一个目的，叶孤城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养神，他只为白云城布局，所有的棋子都是可以舍弃的。所以与这个局相关的任何人会有什么样的结局，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终于船停靠在了岸边。这个消息仿佛是一个灵丹妙药，让陆小凤瞬间恢复了元气，精神抖擞地下了船。在码头迎接的是花家的下人，还有两辆泉鸣马车。为表示尊重客人，花满楼让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坐了第一辆马车，他和陆小凤则在后头。
“到底是江南首富，果然实力雄厚。”叶孤城忽然在心里漠然轻笑。除了这位花七公子，家主花如令的几个儿子都与朝廷有关系，甚至直接在朝廷为官。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随便抓哪一个都能够束缚花家的手脚。且花家素来规矩，每年给了皇帝不少好处，因而对这位天子来说放不了十分的心好歹也能放五分。而万梅山庄虽然更为神秘，实力也极可能更为雄厚，不过只在江湖，远离朝廷，又有一个一剑沉醉在剑道的主人，皇帝多少也能放一两分心。可是白云城呢？远在南海，皇帝极难掌控，掌握的财富不亚于中原朝廷，又有自己的军队，更遑论白云城主还是前朝后裔…叶孤城微微一眯眼，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极少，不过他不认为皇帝会毫不知情。
这一次围绕着叶氏，又会有那些人，做出一篇什么样的文章呢？
“我有一事想问一问城主。”
“庄主请讲。”
“不知城主为何答应陆小凤和花满楼来白云城？”
叶孤城微微一怔，想起了之前自己离开白云城是为了陪西门吹雪在南海四处走走，却没有经过西门吹雪的同意就做主来了中原。他有些歉意地笑笑，“抱歉，是我疏忽了。”
“我觉得梧月岛挺好。下次我会让城主再陪我去。”西门吹雪说着也不管叶孤城是否答应，闭着眼也开始养神。
他不想让叶孤城看见自己若有所思的眼色。
他为了不让叶孤城担心而选择去梧月岛，他也看得出叶孤城并没有完全放心白云城。那么叶孤城为什么要离开南海，千里迢迢地去中原？叶孤城本也不是一个有兴致去闲游的人。西门吹雪直觉叶孤城的目的并不简单，应与南王府的事有关，而他很迫切地想知道叶孤城的真实想法。
他不能直问，叶孤城也不可能告诉他。
他还能有什么法子？他有万梅山庄。如果如果叶孤城要做的事真与南王府，与朱允邯有关，万梅山庄必定会被牵涉其中，也就一定会有消息。
上一次他陪着叶孤城保护白云城，这一次他当然也不会让叶孤城独自面对。
此后几日的路程本是要坐船，可因陆小凤死活不愿意，他们便仍是坐马车到了花满楼自己的百花楼，因而迟了几日。
西门吹雪对此虽不多说，自然也没有好脸色。因百花楼旁的一家客栈正属于万梅山庄，他便住了那里，也带走了叶孤城。
花满楼对此并不介意。他曾听陆小凤说过西门吹雪的作风，知道西门吹雪绝不会用他人或无法确定是否洁净的卧榻、衣物和被褥。在万梅山庄名下客栈做事的下人们清楚西门吹雪的作风，定是能比他做得更好。因而他只吩咐下人给陆小凤准备了房间。
出门走了一趟，回到百花楼后花满楼先是亲自给花浇了水。虽之前吩咐了下人要精心照料这些花草，可他到底还不能十分放心。待确定一切妥当后，他这才去了陆小凤那儿。还没到门口，他就嗅到了一股酒香，不禁笑了笑。
陆小凤的鼻子比不过花满楼，耳朵也比不过花满楼。不过花满楼的轻笑声他还是听见了，放下酒坛叫道，“花满楼，我这里有好酒！”
什么叫我这里有好酒？这些酒，每一滴都是花满楼亲手酿的。推开房门，闻着更加浓郁的酒香，他摇了摇头，心道下次自己还是该把酒藏起来，或者不酿酒了。他并不像陆小凤那样嗜酒，反而更喜清茗，也只有陆小凤来时才会陪着喝几杯。
只是想归想，真到了那时，他仍会为陆小凤准备上等美酒。
“花满楼，”陆小凤不知其所想，倒了一杯酒递过来，“花满楼，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下次再帮我多准备一点吧。”
“只有一坛，你要想多找出一滴来也没有。”花满楼毫不客气地打消了陆小凤的念头。
陆小凤撇了撇嘴，又把本给花满楼的那杯酒拿过来自己一饮而尽，“花满楼，你的酒真是一点也不比万梅山庄的酒差。”
对这话，花满楼可就是半信半疑了。也不多说，他自己端起了一旁的茶盏，慢慢品着。
“真是想不到，这次去南海，虽说没遇上大麻烦，却招惹了汨罗宫，还结识了大名鼎鼎的白云城主。”把酒喝完了，陆小凤终于开始想正事，“好在最后摆脱了这个麻烦。我真是没遇见过比这更莫名其妙的麻烦了。”
“你陆小凤什么时候和‘麻烦’撇清过关系？”
陆小凤“嘿嘿”一笑，倒是不以为然，“话虽是这么说，不过这回我倒觉得这个麻烦是叶城主的。我虽然不十分清楚之前南海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看沈羽对叶城主如此上心，十成是想做城主夫人…”说着他见花满楼摇了摇头，“怎么，我想的不对么？”
“我觉得沈姑娘虽对叶城主上心，却不像是心仪叶城主。”
“哎哎，我觉得一定是！”要说对女孩子的了解，陆小凤自认比花满楼强了百倍。他的眼光怎么会有错呢？而且叶孤城虽不如他那样招女孩子喜欢，却是风仪绝代折服天下。沈羽喜欢叶孤城，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要不，我们打个赌？”
听陆小凤这么一说，花满楼欣然同意了，“若陆兄赌输了，就为我做一个月的翡翠果糕吧。若是我输了，我就为你酿一个月的酒。”
“…好，一言为定。”陆小凤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点了点头。拈了一枚果子吃，酸酸甜甜的汁水让陆小凤不受酒意的困扰，“若沈羽真是心仪叶城主，那她当真可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实在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人能让叶孤城动心。要做白云城的城主夫人，我觉得比母仪天下还难。”
“姻缘之事谁说得定呢？我就问陆兄，你愿娶什么样的女子？”
“我？”陆小凤朗声一笑。他可算是在群花丛中走过，有的温柔，有的天真，也不乏美人，他也都很喜欢。可要问他愿意娶谁，他却是一个都不愿。“或许那人还没到我身边吧，我看我或许得先喝花满楼你的酒了。”
花满楼失笑，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8　章

不比在梧月岛时的情况，到了中原的叶孤城虽不像前世在春华楼鲜花铺地而至，刻意张扬，却也半点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似乎采取了一种听之任之的态度。只是因为在中原，见过他的人很少，因此知道白云城主到了江南的人仍是不多。
陆小凤和花满楼仍是每天都来客栈，几人或是一起用膳，或者只是一起坐一会儿，听陆小凤一人说说五湖四海的新奇事。叶孤城也去过一趟百花楼，发觉果真楼如其名，楼中鲜花各式各样。常见的，不常见的，大约还真有百种之多。而且不但楼如其名，也如其主名。百花楼中花满楼，扑鼻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这一日陆小凤和花满楼又来客栈找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还没到门口，陆小凤突然拉住了花满楼，紧走几步在旁边躲了躲。
“陆兄这是遇见什么人了？”什么人能让陆小凤避之不及？
“还不是那个沈羽么？她居然来江南了！”眼看那个蓝衣女子走远了，陆小凤这才拉着花满楼走出来。他本是为了躲开这个奇怪的麻烦才回中原，没想到这个麻烦也跟着来了。“她离开梧月岛后怎么不回汨罗宫呢？居然真追着叶城主来江南了！唉，真是麻烦，还是一个一点趣儿也没有的麻烦！”说到这里他心里可是有喜有忧，喜的是自己可有好酒喝了，忧的是若叶孤城还不接招，沈羽的矛头可就要一直对准自己了。“叶城主风姿卓绝，沈羽喜欢上他也不是怪事，不过这可有得她受了。”陆小凤似乎慨叹着摇摇头，又冲着花满楼眨了眨眼，尽管对方根本看不见，“花满楼，别忘了我的酒…”
花满楼仍旧只是微微笑着，并不说话。
陆小凤和花满楼自是不知沈羽来见叶孤城的真正目的。西门吹雪这时倒是又看出了一些眉目，不过他不大赞成慕息怅和沈羽，只是因为叶孤城没有问及，他也就一字没提。然而现在沈羽追着来了江南，若是将事情拖下去，他担心又会生出别的事来。
“汨罗宫对白云城很重要？”在白云城的棋盘上，汨罗宫到底处在什么位置？
“还不好说。不过若能让白云城少一些伤亡，那总是好的。”
“听城主此言，可是打算除去南王府？”
叶孤城听了面露一丝讥诮，“我不除去他，是他自己要除去自己。”树欲静而风不止。若南王府咽得下这口气，白云城自不会再出手。可南王府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朱允邯的算盘打的是慕息怅，恐怕也不止慕息怅。南王府的算盘打的又是什么？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只问道，“所以城主此次来中原并不掩藏身份？”
叶孤城点了点头。不刻意掩藏身份，这就给了对方动手的机会；不刻意地表露身份，这就不会令人起疑。如今看来这一招收效甚好。沈氏兄妹是有心人，所以他们留心了叶孤城的行踪，都跟着来了江南。而有心人当然不止一个汨罗宫，叶孤城所希望的所有有心人都将依照他的计划，一步一步走入叶孤城为他们挖下的陷阱里。
西门吹雪再次不置一词。他不能左右叶孤城的想法，不能改变叶孤城的决定，但他就在叶孤城身边，也是他亲手杀了朱允邯，那么无论叶孤城要面对什么样的危险，他都能够用自己的剑替叶孤城解决一切。
因此没有人能够拿白云城来威胁叶孤城，没有人会再逼迫叶孤城弑君，没有人能够再让这颗空中最明亮璀璨的星星陨落，没有人能够再让叶孤城从西门吹雪的生命中消失。
“那么城主对沈羽有何安排？”西门吹雪看得出，无论是叶孤城要慕息怅死还是要慕息怅娶沈羽续弦，慕息怅都不会有半点犹豫说一个不字。那叶孤城会怎么做？西门吹雪知道叶孤城已有了决定，而他想知道这个决定了。
“那是息怅的事，要由他自己决定。”若慕息怅愿意娶沈羽，那沈羽就能成为白云城的人；若慕息怅不愿娶沈羽，那沈羽和白云城就不会有半点关系。慕息怅是叶孤城的徒弟，也是他的子民。叶孤城可以用一句话决定慕息怅的生死，但不会去干涉他的感情。“不过还得先看看天意。”叶孤城抱着寒铁剑，看似懒散地坐在椅中。
先要看天意，再让慕息怅自己决定…做了多年白云城主，叶孤城的手腕自是了得，也可见他对慕息怅颇为疼爱。将叶孤城的话仔细琢磨了一番，西门吹雪点了点头，正要再说话，因门外响起的脚步声而打住。
来的正是陆小凤和花满楼。
一见面，陆小凤就忍不住向叶孤城抱怨沈羽竟跟着来了江南的事。一面说，他一面暗中观察叶孤城的表情。可不管是欣喜、愉悦，还是愤怒、不满，或是轻蔑、不耐，陆小凤都没有在叶孤城的脸上发现分毫。
究竟是叶孤城没有听见陆小凤的话，还是陆小凤的话和他没有丁点干系？
陆小凤说得口干舌燥，却是毫无收获，气鼓囊囊地坐下来，拿起杯子正要喝，猛地发现里面不是佳酿，就放下了。偏是耐不住口渴，一会儿他又拿起了杯子，咽了一口清水。
“你来，就为了说这事？”西门吹雪说着微一抬眼，目光正好落在陆小凤那刚刚长出一点点胡须的唇上。
习武之人的感觉都很灵敏。陆小凤的名头虽还不是人尽皆知，“高手”二字他绝对当得，且西门吹雪的目光十分凌厉，陆小凤要想注意不到还真是一件难事。摸了摸上唇，他赶紧要换一个位子。而他搬着椅子才刚刚一动，眉头一皱，手上一个动作就将椅子扔了出去，带起的一股劲气正好对上破窗而来的几名黑衣人。
察觉到空气中传来的一阵波动，花满楼足下轻松一动，袍袖轻拂间就已将自己解救出了险境。再一凝神，他往右前方一掠，又是一招“流云飞袖”，与陆小凤共同对敌。
一脚将一名黑衣人踹出了房间，陆小凤右手一晃，两指再一夹剑尖，往后一弹，直接打在持剑人的胸口，使得那人猛喷了一口血，立时昏了过去。
这边打得热闹，那边却是毫无动静。很明显，这些黑衣人都是冲着陆小凤和花满楼而来，完全无视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存在。
他二人自然也没有出剑的意思，只在一旁默然看着，似乎并不认识陆小凤和花满楼。
打斗很快结束。陆小凤和花满楼虽不杀人，却都是高手，几个回合就将那些黑衣人尽数击倒。重重倒在地上，几名黑衣人相视一眼，忙是拉起昏倒在地的同伴，勉强从窗口逃出。陆小凤和花满楼自是放任他们逃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陆小凤看了一眼好像方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两个白衣人，“西门，你怎么不帮我？刚才你一拔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你的胡子还未长好。若你刮掉眉毛，我就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9　章

说来也真是怪事，自那日在客栈遇见了黑衣杀手后，接下来几日里陆小凤和花满楼每日都能遇到前来暗杀的人，多则三四次，少则一次，人数也从数人到十几人不等。每一次他们都毫发无损，也没有杀人，都以自保为线。不过这事很明显打乱了他们的生活，将原本的平静打碎。
“花满楼，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和一批黑衣人交手，陆小凤拿了一壶酒放在胸口，左手枕在脑后，正展露着他那招喝酒的绝技。
花满楼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默然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陆兄可有眉目？”
“没有，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小凤不怕麻烦，更不怕什么黑衣杀手。可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他心里着实觉得不舒服。别人说死要死得明白，不能做个糊涂鬼，那他也得弄明白这个麻烦因何而起，又到底是个什么麻烦吧。
“不明白也不要紧。陆兄不必太过心急，此事总能弄明白的。”花满楼也知此事急也无用，只能劝道，“我们不妨再耐心等等。”来了这么多人，却是一个也没能得手，幕后之人的耐性定然所剩无几。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陆小凤虽不情愿，但也只能这样。又闷闷地喝了几口酒，他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是沈羽！”
沈羽？“陆兄为什么觉得是沈姑娘指使那些黑衣人来刺杀？”
“当然是她，除了她不可能有别人。”陆小凤神色一正，“花满楼，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客栈遇到杀手时那些人只针对了我们，完全没有同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交手？后来也只有你我私下时才遇见杀手。为什么他们不在我们和西门吹雪、叶孤城一起的时候来刺杀？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并没有再遇见杀手。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这当然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若将此事放在沈羽身上，那就完全说得通了。
沈羽为什么要杀陆小凤和花满楼？准确地说，她为什么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