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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挽云鸿 作者:影涯雪-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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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雪是不会食言的人,因而在之后有相当一段时间里,叶孤城每晚都会喝下这碗甜甜的补药。
几天后一封有梅花印的文书被送到了万梅山庄,搁在了西门吹雪眼前。打开看了一眼,他便去见叶孤城,“叶氏与南王府结交的文书已全部被销毁,城主可以安心了。”
叶孤城拿过那张信笺扫了一眼,“让庄主费心了。”结果只是一纸信笺,背后的却是关乎性命的事。南王府的守卫他可是一清二楚,要想潜进去,那绝不是轻而易举能办到的,更别说还要拿出这些文书。叶孤城的口吻虽然淡淡的,真正的谢意蕴在了他的眼中。自然也只有西门吹雪能够看懂,就如前世一样。
“没有了实证,无论是何处境,白云城要想翻盘也都会容易些。”
“最起码白云城可以多说一句话。”叶孤城接口道,“也许此刻南王已经发现这些文书被毁掉了。庄主以为他会怎么做?”
西门吹雪沉默了一瞬。他本是想说八月十五那日他看着明月映照下的叶孤城,剑道修为又有所突破,南王大可派人来让他能够确证自己的剑。可他还欠着叶孤城一次不见血的比试,这话一时就不好出口,因而就变为了“他要怎样都无妨。”想了想,他又说道,“城主对南王更为了解,认为他会如何?”
“文书一事要查,未必会有满意的结果,还得费好些功夫,不定还会节外生枝。不过南王未必会死心,面上不动,底下的手脚可不会少。”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他相信西门吹雪会明白。南王府要想除掉万梅山庄,只能直接面对面地挑事,那是须得好生琢磨才能决定的大事;而要对付白云城,不说别的,南王也必不会认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不过是一叠文书,没了就没了。谁能担保南王一定仔细看过这些文书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8 章

火红的秋枫一片片飞落了枝头,埋入了土中,仿佛是一个个记号,预示着秋日的离去和冬时的到来。因处塞北之地,这里的天气很快凉了下去,风中多了好些冷意,逼着人多加了好几件衣裳,一面还催生了万千梅树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
叶孤城是习武的人,不怕酷暑也不畏严寒,此时也不过是一身略有些银纹的白色丝绵袍服。他长年生活在南海,不曾见过真正的雪,对万梅山庄的冬景自然会感到一分新鲜。他一手拿着寒铁剑,站在枝桠交错的梅树间,静静地看着这些即将绽放的梅花。万梅山庄的梅树极多,种类也不少,骨里红、台阁朱砂、乌羽玉…叶孤城已然可以想象万千梅花齐绽的盛景。
只是万梅山庄确有万梅,但叶孤城看见的却不过朱砂梅一种。这其中的意思,是否和城主府里只有茂密古树不见姹紫嫣红一样呢?
“这些梅花开得晚,大约还得一个多月时间,那时请城主务必一观。”西门吹雪本是来此练剑,远远看见叶孤城正站在梅树下,便弃了练剑的念头,走到那人身边,也看着枝头的花骨朵儿。
叶孤城看了一眼抱着乌鞘古剑来的人,“这些梅花可是庄主剑道的功臣,极好。”
看似意义并不大的一句话,西门吹雪却听出了别的味道,“这里的梅花都是红色。庄中还有绿萼梅、紫叶梅、玉蝶梅等。城主若是想看一看绿萼梅,到花开时我带城主去吧,在另一个院子里。”
叶孤城微微一怔,特意打量了西门吹雪一眼,“庄主的心思果然不同常人。”
“城主懂得就好。”西门吹雪淡然答道。
叶孤城又轻笑了一下,“庄主曾说要为我备梅花茶。可据我所知,梅花茶虽以梅花瓣入茶,却应在夏时饮用,清热润燥。”
“那不是我为城主准备的梅花茶。不过我的梅花茶确以绿萼梅入茶,须劳城主多等些时日。”
“那倒无妨,我拭目以待。”叶孤城说着指了一下乌鞘古剑,“时间宝贵,我就不打扰庄主练剑了,先告辞。”
“等等。”
被西门吹雪唤住,叶孤城足下一顿,“什么事?”
“我从未见城主在清晨练剑,但我感觉得到城主来万梅山庄后并非没有练剑。”究竟叶孤城何时练剑?西门吹雪很想知道。
“理应如此。我与庄主还是分开练剑为好。”说罢叶孤城头也不回地回了所住的院子。
而到了午时,叶孤城便莫名地感到身上有一股寒意,整个人时而难以自制地打着寒颤,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拿在手里的书根本看不下去。皱了一下眉,他只得起身出了西门吹雪的书房,正要回自己的屋子就迎面碰上了西门吹雪。
“叶城主?”一眼看出叶孤城面上的异常,西门吹雪立时问道,手一伸,稳稳地托在了叶孤城的手肘处。
叶孤城摇了摇头,正要道声“无事”,心头就漫上了一股森寒,生生将他的话冻住了。
“你受了风寒。”一针见血地看出端倪,西门吹雪手上再一用力,似扶似拖地把叶孤城带回了卧房,“请城主躺下,此刻须静卧休息。”
心知西门吹雪说得在理,也没有精神去和西门吹雪分辩,叶孤城脱下外袍和白靴躺在软软的枕头上,西门吹雪又替他盖上白色的丝被,这才凝神把脉。
“城主长年习武,身体底子极好,应是前些日子过度劳心,才致使风邪入侵。我开个方子,城主吃上两剂就好了。”
叶孤城闻言,面上倒有些似笑非笑的样子,“庄主早先就开了方子说是为我调养身体,怎的反是让我受了风寒?也亏庄主是医道高手。”
“这只能怪城主不爱惜身子,才会受到病痛侵扰。”将叶孤城的手放回被中,西门吹雪一面说道,“城主先养会儿神,我去开方子。一会儿城主用了膳就好吃药。”
“……”叶孤城闭上眼睛,也不加理会。直到脚步声再在床前响起,他才睁开眼,看着西门吹雪将午膳一样样摆在自己面前。
因是在病中,西门吹雪就准备了一些适合病人食用的东西。蜂蜜粳米粥、生姜苏叶粥、红枣鸡蛋羹、黑米桃仁糕,略搁了点香油的新鲜菜蔬…还配了开胃的酱菜,摆好筷子,西门吹雪又递过一把银勺,“我知道城主胃口不好,不过还是要多吃些,身子才好得快。”
这倒也罢了。这些吃食虽不出自西门吹雪之手,可厨子手艺好,再加之西门吹雪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孤城倒还吃了好些。可半个多时辰后,看着西门吹雪手里的东西,叶孤城只皱着眉,没有半点接过的意思。
西门吹雪也不慌不忙,极有耐心地等着。而他手里是一只白玉碗,还微微冒着热气。
自然,那白玉碗中是黑黢黢的药汁。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叶孤城终是心头一软,接过了碗来。
这碗里的药自然不是他前段日子里服用的药。可叶孤城想得到,以西门吹雪的医术和性子,这碗里必是换药不换味,又是十来种甘甜的药材煎出来的,甜得如同蜜水。
轻轻叹了口气,叶孤城一仰头,随即就浑身一僵,迟疑了一下才将药喝下去。也亏得是他,换做其他人,怕是已经将药全吐了出来,再不肯喝了。
这药哪是甜如蜜水,简直是苦不堪言!
叶孤城虽甚少喝药,可也能猜到这应是天底下最苦的药了。
“庄主的医术果真高明,开出的药要么甜如蜜糖,要么苦甚黄连。”
“只要能治好城主的病,于城主有补益之效,那就是好药。”也不在意叶孤城的口吻,西门吹雪淡然自若地收回了碗,“这药一日须服三次,我会按时把药给城主送来。”
西门吹雪说这药要吃上两剂,那得喝几天呢?叶孤城瞥了他一眼,重新躺回床上。
也如上次那样,西门吹雪言出必行,晚膳后又把药送了来。那时叶孤城已觉身上松快了许多,知道都是西门吹雪的功劳,接过白玉碗便喝了。其实以他的心志,喝再苦的药都是小事;哪里值得一提?在意的不过是西门吹雪的一番心思罢了。接过空碗,西门吹雪又递了一只白玉盏,里面是清水,“漱漱口。”
“…庄主想得周全。抱歉,给庄主添了麻烦。”怔了一下,叶孤城接过了白玉盏。清水带走了口中的苦涩,也给心头带来了一分清和。
“我不喜欢麻烦,更不希望城主给我带来麻烦。”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地说。可既是不喜不愿,他大可不必理会叶孤城带来的麻烦。可偏偏叶孤城但凡有一分惹上麻烦的可能,西门吹雪就不会视若不见。如此说来,西门吹雪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又如何怨得叶孤城呢?
而半个月后,一个真正与麻烦纠缠不清的人潜入了万梅山庄的酒窖,翌日清晨时又路也走不稳地到了主院,张口就大声喊道,“西门!西门!你的酒真好!”
那时叶孤城的病早已痊愈,透过窗户向外看了一眼,正见到一个人一手拿着酒坛,眼睛瞪得大大的,在空中做出大鹏展翅的样子,而地上则有两抹黑色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节日快乐!
PS:请大家提供番外点子~


、第 49 章

不及眨眼的工夫,西门吹雪的剑就已经收入了鞘中。
叶孤城的目光微微一动。西门吹雪的剑向来出鞘见血,也唯有对着陆小凤才会破例。不仅如此,陆小凤还能屡屡潜入万梅山庄偷酒,且性命无碍只丢掉两撇胡子。陆小凤的朋友遍及五湖四海,西门吹雪算是其中比较特别的一个。而他自己,也真真实实是西门吹雪承认的朋友吧。
还有谁,能够仅仅付出两撇胡子的代价,就请得剑神出手相助呢?
一声脆响传入了叶孤城的耳中,他看时却是酒坛在地上摔成了碎片,佳酿四处飞溅。随后回到地面的陆小凤也愣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的胡子,朝着西门吹雪大吼了一声,“西门,我的胡子!”
“我说过,你不可以再来万梅山庄喝酒。”站在屋前,西门吹雪冷冷地说。
“为什么?”陆小凤犹是愤愤不平,“西门,我是你的朋友!你怎么可以不请朋友喝酒?”要他不来万梅山庄喝酒,这可是要了他的半条命!
“你是我的朋友,但你不能来万梅山庄喝酒。”西门吹雪说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只有两个人能喝万梅山庄的酒,一是我,一是叶城主,你不在其中。”
一听这话,陆小凤瞬时一呆,“明明你和叶城主都是不喝酒的人,为什么非得和我抢酒喝?再说万梅山庄的酒那么多,就算从今日起再不酿酒,也够你和叶城主足足喝上十年。还有,你为什么要请叶城主喝酒却不请我喝酒?”
叶孤城在房中也听见这话,向着窗外看了西门吹雪一眼。西门吹雪曾给过他一壶桂花酿,若是陆小凤得到这东西当真是会乐开怀,可他只是看了看,半点也没有喝下,可真是浪费了。
他和西门吹雪都不是喝酒的人,为什么要和陆小凤这样好酒的人抢酒喝?
不过这些都是万梅山庄的酒,理所当然是万梅山庄的主人来决定谁可以喝酒。
西门吹雪也懒得再多言,抛下一句“你再多废话一个字,就永不许再入万梅山庄半步”就回了屋子,丢下陆小凤一人在院子里。
奈何不得,陆小凤只能在心里哀叹一声自己的好酒,又拿着百花楼的酒来宽慰自己,过了好一阵子心里才决定舒服了些。无论怎样他在百花楼都一定会有好酒喝,花满楼可不会说不许他喝酒的话。再者西门吹雪虽说不许他来万梅山庄喝酒,但他若是悄悄地潜进来,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西门吹雪难不成还会为了两坛酒去追杀他么?
脸上恢复了笑意,陆小凤倚着院门坐下,时而动动鼻子,在心里默默想着那坛被毁掉的好酒。
一时西门吹雪更衣洗漱罢了,拿着乌鞘古剑出来。先敲了敲叶孤城房间的门,略候了一会儿,两人一道走来,也一下子吸引了陆小凤的注意力,“西门,你是去练剑么?那叶城主也去么?你们都不用早膳么?”
“……”顿了一下,西门吹雪转过头,吩咐侍女将早膳送到北院的暖阁里去。
下人们手脚十分麻利,待三人到暖阁时桌上已摆好了吃食。喝了不少酒,陆小凤此刻正想好生吃点东西,一见了这些简直眉毛都要跳舞了。何况暖阁里烧了炭火,弄得屋子里暖洋洋的,饶是三人都不惧严寒,也觉得心情万分愉悦。
陆小凤先喝了粥暖暖胃,一眼看中了一块白雪杏仁糕,拿起筷子就要去夹,却被西门吹雪挡了回去,茫然地看了过去,“我不能吃么?”
“这是特意为叶城主准备的。”
可是这盘子里明明有五块糕点,自己吃一块有什么打紧的?虽说是万梅山庄出的糕点,可人家堂堂白云城主,难道真会稀罕这一块糕?而且叶孤城若是觉得不够,你再让人给他做一盘不就行了吗?西门吹雪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小气了?陆小凤慢腾腾地收回了自己的筷子,转而夹了一块薄饼,又继续喝粥。
“你究竟为何来万梅山庄?”西门吹雪给叶孤城夹了一块白雪杏仁糕,自己也吃了一块。
叶孤城看了一眼,不过咬了一口,就搁开了。
“…我是来找西门你帮忙的。”盯了一会儿被叶孤城放下的糕点,陆小凤这才说道。上次与西门吹雪、叶孤城分别后,他倒是一直留在江南,舒舒服服地住在百花楼。大约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了,老天终是让他再度和麻烦扯上了关系。而这时花家的信送到了百花楼,要花满楼回家准备过年的事。花满楼本是想留下了帮陆小凤,可陆小凤一来不愿花满楼跟着自己涉险,二来也不愿误了花家的事,执意让花满楼回去,自己则去了万梅山庄向西门吹雪求助。
叶孤城只是听着,并不做声,偶尔吃一点东西。
“我不得空,你另外找人帮你吧。”西门吹雪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也没问陆小凤到底是什么事,全不在意陆小凤垂丧的样子。
西门吹雪已拒绝了,他陆小凤还能不能让西门吹雪改变主意呢?
“西门吹雪,我再欠你两撇胡子…”
“我要做的事,不会因为你欠我二十条眉毛而不做。”
“……”
这时有下人走到西门吹雪身边说了几句,随后一挥手,又有几人押着一个瘦小精干的男子走进来。那人眼尖,一下就叫了出来,“陆小鸡!”
陆小凤愣了一下,“老猴子?你怎么来万梅山庄了?这是…”
天底下会喊陆小凤为“陆小鸡”的人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而会喊大名鼎鼎的偷王之王为“老猴子”的人就更是屈指可数了。
西门吹雪摆了摆手,示意几名侍卫解开那人身上的绳子退下。司空摘星这也才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他也正是为陆小凤所招惹的麻烦而来,不过不是来找西门吹雪,而是找陆小凤。偏陆小凤又在万梅山庄,他不敢也不想进万梅山庄,索性山庄附近转悠,一面埋怨迟迟不肯出来的陆小凤。不想忽然见到了万梅山庄的侍卫,他身为偷王之王,论轻功当然在那些侍卫之上。可手上的功夫让他吃了亏。万梅山庄中没有一个弱者,在几名侍卫联手进攻下准备靠轻功逃走的司空摘星足底一痛,再看时脚踝已不知被什么东西套住了,来不及回击就落到了地上。
他真是讨厌西门吹雪,也讨厌万梅山庄的每一个人!
“西门,”陆小凤“嘿嘿”一笑,“老猴子他也不是…”
“陆小鸡,我不是老猴子!”
“老猴子来万梅山庄也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他肯定不是来偷酒的,你就别给他计较了。”
这是什么话?是说西门吹雪大人有大量,不跟自己计较,那他就是小人吗?司空摘星气得险些要跳起来。他讨厌西门吹雪,讨厌万梅山庄,现在看来陆小凤也不是好东西!
西门吹雪本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那些侍卫之所以会对司空摘星动手,也是因叶孤城的事加强了巡逻戒备。若是平时,他们并不会轻易露面。他也知司空摘星虽然喝酒,也很会偷东西,却不会来万梅山庄偷酒,且还是一个和自己不对盘的人。
“你自己的麻烦,你自己想法子。现在你二人立刻离开。”
不用西门吹雪开口要他们走,陆小凤已然拉起司空摘星飞身走了。别说司空摘星了,就是他的“灵犀一指”也未必就能敌过西门吹雪的剑。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暖阁中只留下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
“庄主大可不必如此。”说罢,叶孤城夹了一块白雪杏仁糕就要放入口中。
“城主是知道的,我有自己的道理。”西门吹雪举筷拦下,“糕已凉了,吃了对胃不好。一会儿我让人再做一碟给城主送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0 章

一句不得闲,背后的实情是什么样的?除去一年四次出庄,西门吹雪平日不过是擦剑、练剑,有什么不得闲的事?若是西门吹雪不得闲,那他又要去做什么?西门吹雪不应是天底下最悠闲的人之一吗?
“这回的事本就不仅是城主的事,也是我的事。没有做完自己的事,我自是无暇顾及陆小凤。”
若不能保证白云城的安全,叶孤城的心就不会安定。若是知道叶孤城的心不得安宁,西门吹雪又哪儿会有半点心思去帮陆小凤呢?
叶孤城懂得吗?他懂。他甚至还隐隐约约地察觉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西门吹雪心里,他已然超越了剑道,被放在了首位。自然,他是不会让西门吹雪为了自己而从剑道的巅峰跌落。但若真是到了那一步,要西门吹雪在叶孤城和剑之间做出抉择…
或许,西门吹雪的剑,就是叶孤城,西门吹雪的剑道亦是叶孤城。
是谁曾说我的剑就是你的剑,从此剑不离身?剑道之巅剑神剑仙俯瞰苍生,双剑并立,自是剑不离身。
唯叹叶孤城的剑道,不在于西门吹雪。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亦不完全是。
然大约正是如此,方有今日的剑仙。
叶孤城起身走到了窗前,一眼望去,正见几株梅树。前几日还是小小的花骨朵儿,今日一瞧已是悄然绽放。虽还未完全盛开,可那朱砂似的花朵簇拥在枝头,一股冷冷的香气冷不丁地就扑入了叶孤城的鼻中。
西门吹雪也走到了窗前,与叶孤城一道看着阁楼前的梅花。他最喜爱的就是朱砂梅,因而庄中种植最多的也是朱砂梅,品种也极多。飘然而落的花瓣,似血的颜色,都是他练剑的极好伴侣。寒风一年又一年吹落了梅瓣,他一次又一次吹落了血花,也是一步又一步,稳稳当当地走在剑道的路上。心念一动,他想着一件事来,皱了皱眉,“看来今日冬时到得早些。过些日子,我带城主去看绿萼梅。”他与叶孤城是相似而不相同的,叶孤城就不如他这样喜欢朱砂梅,而是愿看浅浅淡淡的绿萼梅。
绿萼梅似雪,朱砂梅似血。西门吹雪吹落的是血,所以他喜欢朱砂梅。可他毕竟是西门吹雪,而不是西门吹血。
叶孤城的眼里有万梅山庄的绿萼梅,西门吹雪的眼里有叶孤城。
叶孤城倒也不反对,瞧着梅树点了点头,“庄主的话我自然记得。”
两人便这样站了一会儿,西门吹雪忽然一抬眼,看着眼前添了道道白色,他拉着叶孤城的手就一纵而下。让叶孤城站在一旁,他足下一动,一手拔出了乌鞘古剑,就在悠远的长吟中,在初绽的梅花间出剑。
天空中还撒下了片片雪花,伴着在剑气下无奈地飘下枝头的梅瓣。雪与血,映衬得格外艳丽。
可惜才刚刚绽放的梅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毁在西门吹雪的剑下。
除了一个人,世间的一切在西门吹雪的剑下都是脆弱的。
叶孤城凝神看着西门吹雪的剑。西门吹雪的招式本就是极简单的,可看似平凡普通,这种纯粹反而化作了他的造诣。一招一式间,剑气缭绕,与这雪、这花组成了一幅极为动人的图画。
待到轻颤的剑尖滑过了最后一片梅瓣,西门吹雪收剑,转头看着叶孤城。
枝条上没有残留一朵梅花,地上则满是散开的花瓣,连着细细的花蕊,密密地堆簇在一起,成了一条似火似血的小溪,与洁白的雪花有着刺眼的反差。
叶孤城微微吸了口气,慢慢吐出了两个字,“很好。”很好的雪,很好的梅,很好的剑,很好的人,很好的风景,很好的心思。
自然也给了一个很好的知己和伴侣。
“自然是很好。”西门吹雪给叶孤城的,永远都会是很好的,会是最好的。只有那样,才会从西门吹雪的手里交到叶孤城的手中。
“我只希望那些绿萼梅,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西门吹雪似乎笑了笑,“自然。那些绿萼梅,我还要留着给城主做梅花茶。”
这些朱砂梅也好,那些绿萼梅也罢,不过都是西门吹雪送给叶孤城的礼物。
叶孤城伸出了手,一片完整的梅花瓣突然飘了起来,轻轻地触到了他的指尖。白玉般的肌肤,修长的手指,配着明艳的花瓣,看在西门吹雪眼里,隐隐抽了口冷气。
叶孤城留心看了一眼。这时寒风又至,花瓣在指尖颤了颤,终是又飘落在地。叶孤城没有习惯去吹落剑锋上的血花,但看眼前一幕,他仿佛也体会到了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抬起眼来微微点了一下头,他眼中含了一点笑,“庄主的礼物,我收下了。”
而自上次,万梅山庄的人附近发现南王府的手后,南王一时似乎停止了所有动作,不再有任何动静。不单单是在万梅山庄,听西门吹雪说起这事后,叶孤城也告诉他,南王府的人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就从南海消失了。
“若要说南王就此罢手,那是不可能。他可是打了主意,有心这样做让白云城放下戒心,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到那时再下杀手?”
叶孤城微一点头,“或许如此。他也是知道的,若我多花一分心思,他就会少一分胜算。只有我不再将这事放在心上,他才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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