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头血案 作者:麻雀船长-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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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里，比火龙雕塑还大的火龙蛮横撞上洞顶，炸开一个足够让丑小蛇飞出去的缺口。
宇文仲爬上龙背，丑小蛇潇洒地一蹬腿，登月火箭一样“嗖”地发射升空，等小菜鸟们惊魂未定地跑到新开的天窗下面来看时，除了刷刷掉落的土石和雪，外面晴朗的夜空里早已没有了龙的影子。
没有斗篷挡风，速度也快到会吹走头上的东西，宇文仲伏低身体，贴在丑小蛇脖子上，满脑子只剩一个名字——杨昊。
想抱在怀里，想含在嘴里，还想暖在心底的名字。
这么多天不见，有一样的想念吗？
好多天……
多少天？
宇文仲说不清楚，他已经没有了计量天数的概念，只知道时钟上分了十二格，每一格时针都爬得很艰难，越是盯着它，它就越是不会动，好像非要没人看着时才偷偷摸摸地挪上一点。
微不可见的那么一丁点。
前一半有地心引力作用却顽固地抗争着，后一半对抗着地心引力就更慢了，太阳跟着它动，没有一点身为恒星的强大，跟着一根小小的时针爬上爬下。
见到杨昊说什么？不，不说什么，要抱过来，要把人牢牢的、紧紧的抱住。
想听那些喋喋不休的叮嘱，想感觉到弹性很好其实有点扎人的短发扎在脸上的感觉，想真实地回味不是自己的那颗心跳动的频率——和那个身体散发出来的热度。
只要是杨昊……也只有杨昊。
刺骨的凛冽寒风是冰雪高原不变的永恒，宇文仲的头发几乎吹成冰条，可是唇边留下的，却是再也没有的温柔笑意。
——杨昊，我回来了。
从冰雪高原回巴比伦，正好要经过巴比伦的复活点、传送阵等公共设施上空。
刚刚飞进灯火连绵的海，罗纳德坐在龙背上拦在了宇文仲和巴别塔之间，丑小蛇一路疾飞，被迫停下来时不满地发出了一声吼叫。
罗纳德说：“我一个大意，居然让你跑了！不过，你只能到这里了！”
宇文仲花了点功夫才看清楚前面的人，睫毛上的冰渣子阻碍了他的视线。
“罗纳德……”
罗纳德刚要飞过来掳人，巴别塔里已经有人注意到这两条龙，好些人飞了过来。
罗纳德听到巴别塔那边的喊话声，“切”了一声。
宇文仲说：“让开！”
罗纳德想到什么，笑了起来：“他们已经知道你投奔Forever了。”
宇文仲问：“什么？”
人们飞近，罗纳德放开声音说：“仓库再急也要明天中午吧！我们跟猪圈说好明天中午拿钱，他叫你来有什么用，逼也要讲信用，我们自己说的七天还没到，派你来干什么？”
宇文仲瞪眼：“你……”
可是来不及说话，人群里带头的猪圈侯爵中的一个，已经气红了眼，吼着：“宇文仲！你还敢回来！？”掏出武器向着龙背上的宇文仲飞冲过来！
丑小蛇灵活地避开，宇文仲想绕开他们先回到巴别塔再说，有罗纳德在这里，罗纳德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
但是猪圈的人实在配合太默契了，当侯爵发起攻击时，其他人已经散开，呈包围圈把宇文仲和罗纳德围在中间了。
侯爵再次攻击时，怒不可遏的丑小蛇自发喷出火，宇文仲暗叫糟糕，展开翅膀瞬间把丑小蛇收回，可是如此一来，被冻得僵硬还没恢复的身体反应迟钝，避无可避。
侯爵是上次升级才从伯爵提拔起来的“死黑黑”，他看到宇文仲收起要攻击自己的丑小蛇时，诧异之下准备收刀已经来不及，刀尖只得偏了一偏。
胳膊被插个窟窿时，宇文仲甚至叫不出声，不太痛，麻木……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其他人也向宇文仲杀过来，死黑黑看到插进宇文仲胳膊的刀在往上，拉出更大的伤口——宇文仲在往下坠，他忙一把抱住宇文仲，向周围人下令：“等等！”
“宇文仲？”
就像抱着冰块，拥在一起，所以死黑黑看得见宇文仲身上还没化掉的冰雪。
天空城也好，地下城也好，Forever的版图里没有哪里会下雪，传说大陆会下雪的地方只有一个，冰雪高原。
宇文仲不是从任何Forever的地方飞来的。
这个判断让死黑黑心里充满了疑问，这和罗纳德的说法不符。
罗纳德显然看出死黑黑的神情变化，明知宇文仲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罗纳德飞近死黑黑说：“宇文仲现在好歹也是Forever的贵族，不管他有多卑劣，背叛你们也好，玩弄了杨昊也好，你们都不能杀他！除非你们现在就想开战！”
厉声说完，看死黑黑的神情松动，罗纳德伸出手：“把他给我，只是受伤的话我当没看见，这是你们的恩怨，不死人不闹大我也懒得管。”
宇文仲却在这时连着还插着一把刀的那只胳膊也一起抬起来，两手一起抓住死黑黑的手，周围的人还以为他要攻击死黑黑，又有几个冲前。
宇文仲说：“通知杨昊！我要见他！”
罗纳德抓住宇文仲，状似亲昵，实际上发狠一用力，宇文仲被拉到他怀里，死黑黑捏着的刀子拔｜出来，血顿时溅出，喷到死黑黑身上。
罗纳德活像没注意到地说：“我先带他回去，哈哈！你们太敏感了，他这阵最好别出现在你们眼前……”
“等等！”死黑黑看着宇文仲：“不管他是不是投靠了你们，他都是猪圈的叛徒！我们有权处置他！这一点相信仓库也会同意，你不能带他走！”在猪圈人数众多的竞争下爬到侯爵，死黑黑毕竟不笨。
周围愤怒的人群齐声响应：
“宇文仲要留下！”
“你可以走，但是他必须留下！”
“这是我们的叛徒，要带人走，先问问猪头！”
“对！”
“人必须留下！”
群情激奋，罗纳德眼看软的不行，立即冷笑：“想留人？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罗圣骑士开了极限防御，扭头就想强冲，却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爆喝：“放开宇文仲！”
六翼魔君柠檬棒棒糖刚刚打完一轮BOSS回来，及时赶到，血色之盾环绕身体，也开了极限防御。
两个金属盾牌爆发出震烂耳膜的巨响，魔君和大天使撞了一下后各自后退，黑白羽毛飘落。
柠檬棒棒糖打个眼色，死黑黑悄悄回塔，罗纳德一个劲地想带宇文仲回地下城，好赶在仓库发现前把人送回那间屋子里去，丝毫没注意到周围的其他人有什么动静。
一个硬闯，一个硬挡，两位传说大陆里敌对阵营的首席骑士第一次面对面硬碰硬，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
罗纳德还开了极限闪避，但是带着宇文仲，抱着个人已经碍手碍脚了，还别提宇文仲根本没有收起六只大翅膀的想法，束手束脚，即使开了极限闪避，罗纳德也感觉不到除了极限防御之外还有任何回避效果产生。
两人对冲了几个回合，盾牌发出雷鸣一样的响声，死黑黑领着最爱西红柿和辣手摧花等人，几个人似乎提着一个黑乎乎看不见的东西飞来。
西红柿大叫一声：“糖球闪开！”
柠檬棒棒糖飞开，罗纳德正准备突围，一个大网兜头罩下，吓得他伸手往头顶一挡——
被放开的宇文仲没有飞离，六只翅膀甚至没自主地动一动，身体下坠，翅膀由于空气作用扯开，拉出风响，整个人旋转着往下掉。
西红柿和棒棒糖看向死黑黑，死黑黑一脸紧张地叫：“我只杀到他胳膊，没杀人！”
西红柿磨牙说：“该死！”一头急冲下去，死赶活追，在宇文仲砸上下面屋顶前一把捞住，翻过人来一看，脸上的冰渣子正在融化，青灰的脸色比尸体还像尸体，尤其是全身上下的僵硬度真跟尸体差不多的时候看起来还真怵人。
没有了宇文仲这个“包袱”，罗纳德仗着极限闪避从曾经网大章鱼的网子里逃出来，眼看不可能从西红柿手里抢人，一溜烟逃走了。
西红柿打个响指，指向巴别塔，一行人怀着不安的心思回到塔里。
挨着最外侧的公共区域是接待厅，进了其中一个，西红柿把宇文仲放到沙发上，仔细地又扫了一遍，然后下结论：“混这么惨，这家伙绝对没投靠Forever。”有人说：“如果真的背叛了，说不定Forever也看不起……”
“闭嘴！”
柠檬棒棒糖难得爷们一次，吼出这句话后连西红柿都对他侧目了，柠檬棒棒糖立即不好意思地翘起兰花指，撩撩头发：“咳~我这个人最受不了人家对我好了，宇文仲对我不错，我知恩图报~”
西红柿对他微笑，柠檬棒棒糖立即红了脸，跟吃了兴奋剂一样神情亢奋地窜了出去，窜到门外发出几声连女人都叫不出来的尖细惨叫。
随后赶到的是苹果妈，苹果妈一看宇文仲的样子，立即绷着老脸问西红柿：“怎么不给治疗？”
西红柿坦然：“等着杨昊处置，才能显得我忠心，没有篡权的野心。”
苹果妈翻白眼，也挺像尸体，站着死的尸体。
最后，接待厅外传来喊声：“他在哪？靠！他到底在哪！？你们骗我好玩是不是！？我杀人了——”
西红柿扬声：“杨昊！这里！”
门开着，但是开得不够大，其实也够一个人走进来，只要不是门外的小天那种体格，可是半开的门扉被一脚踹开，“咚”一声撞到接待厅里的墙壁上，反弹回去，幸好杨昊已经跑了进来，没被撞出去。
“宇文仲？宇文仲……”
西红柿站起来，让开。
杨昊扑过去，先一把把沙发上的人抱住，之后才皱了皱眉，放开手臂上下观察——
死黑黑打个眼色，最先和他一起围上宇文仲的几个人同时悄悄地向接待厅门口退。
杨昊问：“他怎么搞的？”
西红柿不讲义气地指着死黑黑：“黑黑干的。”
死黑黑干笑：“他不躲，我收刀来不及……哈~哈哈~只有胳膊上，就胳膊上的伤是我……”
杨昊赏了死黑黑一个死鱼眼，手指擦过宇文仲的眉毛、睫毛，还有头发。
“怎么有水？还那么冰！？”
他看向西红柿，这次西红柿也不知道了。
“你只有治好他自己问了。”
杨昊捏起拳头，表情憎恨万分地一拳头打在宇文仲肚子上——西红柿张大了嘴，苹果妈惨叫“我歹命的儿子啊”，门口的小天捂住脸……
都垂死的人了，还下这种狠手，难道宇文仲真的背叛了他们，背叛了杨昊？可是……要拷问要报复也等人回过气来吧！？这么打，不会直接打死吗！？一日夫妻百日恩，看着杨昊很坚定很深情，一翻脸居然这么狠！
大家心有戚戚，齐齐出了一头冷汗。
没想到打了一拳不完，杨昊不停手地第二拳、第三拳……毫不犹豫地揍下去。
小天摸出板斧，大板牙咬起来，正准备造反，宇文仲“啊”一声，捂着肚子坐起来。
杨昊立即变脸，热泪滚滚地抱住宇文仲：“你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担心得要死了！！！”
宇文仲大口大口喘着气，大家更加诧异——这人不是要死了吗？怎么脸上反而有血色了！？回光返照？游戏里也会回光返照的吗？？？
杨昊把头埋在宇文仲肩上，抱着人没完没了地说：“我到静海疗养院去了，院长说你半路就被人接走了！TM的那个混蛋司机说什么手续齐全就把你给人了，手续全个屁啊！连接你的疗养院什么名字都没有！我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你爸隔离在西班牙，自己回不来吧好歹也告诉我你到底在哪？是不是被绑票了！？什么都不说，急死我了！溪姨也急坏了，万一真是绑票怎么办！？没有人跟我要钱我要怎么给绑匪钱？难道是你爸你哥的仇家找上门了？不要钱就直接撕票~！？呜呜呜……”
宇文仲回过气，拍着杨昊的背：“宇文伯干的，我手机被他们搜走了，我在比静海疗养院还靠里的一个疗养院，在水岸高尔夫球场旁边，你下线以后告诉溪姨……不！打电话告诉我爸，我要回家，再装傻爷爷跟他断绝父子关系！我管他隔离不隔离！集团元老都听他的，宇文伯算个鸟！”
杨昊傻兮兮“哦”一声，周围人绝倒。
西红柿好容易抓到空挡问出大家心声：“你游戏怎么不跟我们联系？”
“靠！”宇文仲先骂了个字，才忿忿地说：“造船厂是仓库烧的，我到地下城去找他，他设好了套子让我钻，罗纳德现在是他的看门狗，我死闯活闯出不来，只好召了个大家伙，你们如果看到召唤的骨头玩意应该就知道我在那了，怎么不来救我！？”
西红柿不吱声，瞅着杨昊，杨昊脸红，看其他人，其他人也脸红，似乎只有西红柿怀疑宇文仲被困在Forever，其他一概没想到。
小天在门外问：“罗纳德这几天都在巴比伦骚扰羊哥，你怎么不乘机回来？我们好担心。”
说到这个宇文仲更气了。
“魔君手册，你们拿出来。”
几个魔君纳闷，从储物袋拿出魔君手册，宇文仲说：“翻开第一页。”
“哗哗”声里，手册翻开，四个人一齐囧——“奴役的权利！？”
宇文仲郁闷点头：“我现在是仓库的奴隶。”真是怎么想怎么闷！
苹果妈两眼放光，不知道想的什么，她的脑部构造一向不同，和他们相同的只是住在地球上这一点，她兴致勃勃地问：“具体的呢？”
宇文仲烦得不行，随便说了句：“他叫我干嘛我就必须干嘛！不许踏出房间一步，那房间就算没墙了我都走不出来！”
“哦哦哦~~！！”苹果妈两眼爆出精光，荡漾了。
可惜宇文仲不想再说下去，只说：“仓库拿走了我的蓝药和魔巾，不许我用包里的钱，还给我纹了这个。”
他翻下衣领，露出光明之印。
“这个在光明玩家身上可以持续回蓝，但是用在我身上持续吸蓝，要不是今天中午罗纳德吃错药，乘仓库不在线的时候跑来，把我从那间鬼屋子拉出来，我还真出不来！”
“中午？”杨昊想到什么，这么问道。
宇文仲略过吃了苦头那一段——对他来说，太丢面子，他只说：“我挂了，想等天黑复活回来，结果一个小时没回答系统，系统就把我送回冰雪高原新手村去了，不能用钱传送，我只好飞回来。”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只有杨昊用又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宇文仲说：“你穿着薄薄一层法袍飞过高原？飞下来回到这？”
宇文仲没说话，用还是很冰凉的手抬起杨昊的下巴，看了看那双泡着水的眼睛，眯眼就凑了上去。
西红柿干咳，苹果妈扯他衣服——大家都在往外面走，你不要那么不识相还呆在这当千瓦大灯泡！
不管还有多少问题想问，有多少事情要说，只好都缓缓，等那两个人找回对方在身边的存在感再说。
140
140、第一百四十章　。。。
等屋里只有他们之后，好像谁都不想说话了，也没功夫说话，嘴唇贴着嘴唇，舌头卷着舌头，呼吸交换着呼吸，只有偶尔从杨昊眼角滚下来的泪珠滚进紧贴的嘴唇之间，带来咸涩的味道……
良久，良久。
只是唇和唇接触，并没有再进一步索取，在心脏满足得要爆掉的时候，杨昊听到宇文仲说：“来救我，那个地方……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杨昊……我要疯了。”
门外，西红柿低声说：“该不会……”
其他人看向他，他顿了一下说：“该不会杨昊打宇文仲，是在治疗吧？”
众人默……
苹果妈叹息：“一直以为我儿子是女王受，搞半天杨昊才是□女王受，S……也~！”
柠檬棒棒糖斜眼看苹果妈：“你‘也’什么‘也’，吓到人家了~！”
苹果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干巴巴的身子蹦了一下，法袍抖抖，再次“也”了一声。
众人更默……
良久，良久。
西红柿说：“差不多了吧？这两人在里头玩儿全套吗？”
众人持续默……
西红柿说：“糖球，进去看看。”
柠檬棒棒糖满脸怨念地去推门，推开条缝凑近看了半天。
其他人纷纷想——这叫奉命偷窥？
西红柿说：“怎么？真上全套？”
柠檬棒棒糖转过脸来，没有潮红，反而有点发白——“他们俩私奔了？”
西红柿没耐性，一把推开门，接待厅里空空如也，哪有一个人？
有人说：“是不是一起落跑了？”
西红柿断言道：“不对！转战现实去了。”
默……
西红柿这句话倒也不算错，杨昊和宇文仲都下线了。
杨昊打电话给老头，把宇文仲要断绝父子关系的话原样转述，连口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老头在那一边苦哈哈地哭喊养儿养出白眼狼~！不过这一次溪姨很快就安排了车子，和杨昊一起坐着，接宇文仲去了。
宇文仲在杨昊来接之前尽可能地搞最后一个大破坏。
疗养院是帮凶，宇文伯的帮凶！砸疗养院的东西，就是砸宇文伯的东西！宇文仲精神倍儿好滴从卫生间里拿出淋浴喷头——不锈钢的，开始“乒乒乓乓”砸窗户、花瓶、电视、顶上吊灯、床头灯、衣橱，砸熄火的时候，医生和保镖开门，准备进来把他照例转移到一间完好的病房去，防止他伤害到自己。
宇文仲特别淡定地对他们说：“没砸完呢！不能中场休息？”
几个人退出去，医生还很狗腿地说：“你请……尽兴！”就是眼神那个恨啊！
还有什么能砸？
宇文仲抱起笔记本，砸！数字电视机顶盒，砸！水机，砸！马桶？敲烂！热水器，抄凳子砸！空调，和热水器一个命运！就连床上的毯子枕头等物品，都被扔了玫瑰花上去踩烂，丢出窗外，也不管楼下有多少人围观，宇文仲发泄似地拼命破坏房里东西，到最后连床板都被他砸烂了，墙壁也拿带色的药剂泼得好似抽象画，宇文仲才通身舒畅下来。
本以为进来的医生会撕下伪善的面皮崩溃一把，结果医生早已逃走，保镖不敢进来，打开门进来看得目瞪口呆的是杨昊……
杨昊充满怀疑地问：“你真的可以出院了？”
宇文仲甩甩酸软的手，慢慢地，没有拐杖，走一步停一下，向杨昊走过去：“我没疯，我只是快疯了。”
杨昊看着他的腿，游戏里收住的泪水滚了下来。
从相识开始，他们的每一次争执、误解甚至是伤害，都像电影一样在杨昊的脑子里飞快的掠过。他觉得仿佛从认识宇文仲开始，自己的生命才瞬间染上了浓烈的色彩，每分每秒都刻入骨髓，无比鲜明。
他很强烈地意识到，如果宇文仲真的从他生命里消失，他也会发疯！从没有一刻，他这样接近宇文仲的心灵，也完完全全了解了宇文仲的情绪。
宇文仲似乎也感受到了杨昊心里纷乱的思绪，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任杨昊看着。两人都沉默着，却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太多太多想说，最后只知道傻乎乎的目光交缠，直到……
杨昊脖子扭了。
大概是因为宇文仲终于可以独立行走实在太让人震惊，杨昊原本是站着看那双腿，慢慢就变成了蹲着，后来又演变成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宇文仲，以致于看得太认真忽略了后颈的酸痛。
溪姨的年纪到底大了，虽然也是提着一口气紧跟在杨昊身后，却被落下好多，等她风风火火地冲进病房时，刚好看到的就是一人蹲着仰头，一人站着低头，互相凝视的场景。她一激动，往前一步踩在宇文仲造成的不知明碎渣上，发出了“咔嚓”一声。
杨昊下意识一扭头，动作太快……紧急肌肉拉伤。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杨昊发出一声惨叫，本来就已经掉金豆的脸迅速演变成涕泪纵横，宇文仲当场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其实杨昊的肌肉拉伤没看起来那么严重，只要休息两天就好了。但是宇文仲和溪姨都有些小题大做，再加上医院里的医生和护理人员早就被宇文仲折磨得身心俱疲，真是恨不得立刻把这堆人赶紧打发走，所以该做的，不需要做的，全都一次到位，又是磁疗，又是推穴，最后上脖套的时候，更是反复强调至少要戴三天以上，满三天后自行拆除即可，不需要复诊，紧接着就不顾杨昊的抗议强行安上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杨昊脖子上戴着个可笑的白色脖套，和宇文仲手拉手坐进车后座，脸部表情生动地诠释了“囧”的含义。
宇文仲则装作很认真地研究车窗外的风景，嘴角悄悄上扬，而每当杨昊疑心很重地质问他是不是在笑时，他又会迅速地撇下嘴角，很严肃地回答：“不是。”
回到了宇家，杨昊才真正安下心来，当即忘了自己也是个病号，又是张罗着要给宇文仲下碗压惊面，又是风风火火地想先冲进浴室给宇文仲放热水泡澡，结果都被溪姨给拦了下来。
“哎呀，杨少，不要和唔抢活干啦，侬自己也受了伤，和少爷坐下来休息吧~”溪姨被杨昊弄得哭笑不得，上海口音更是明显。
杨昊却是没什么反应，还在那里胡思乱想：“文仲，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别因为怕我担心就憋着……”
“停！”宇文仲翻了个白眼：“坐下！”
说来也有意思，杨昊压根没想太多，宇文仲一开口，他下意识就挨着宇文仲坐好了，那动作从善如流，快赶上训练有素的军犬了……
溪姨笑得眯了眼，念叨着：“你们俩啊真是天生一对……”她碎碎念着支使佣人们忙活去了。
杨昊的脸刷地红了。
客厅里空荡荡地只剩下了宇文仲和杨昊两个人。
宇文仲瞥了一眼正襟危坐地杨昊，转回视线，想了想，又扭头，直接对着杨昊的嘴亲了过去。
杨昊主要是因为脖子上了套不太方便，再加上医院里的医生讲得很恐怖，他是老老实实地一动不敢动，结果宇文仲亲过来的时候，他只傻傻地瞪眼，嘴里呜呜地说着“等一下”，却不敢有大幅度地反抗。
脖套给宇文仲的入侵行为造成了极大的便利，却让杨昊僵硬得像个木偶。
杨昊不是真的想推开宇文仲，尽管才分开了几天，但他却觉得有好长好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