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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从天上来(古穿今)-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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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伯垂下眼,看不清情绪。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他死了。”
“谁?白鸽小妖?”
“是。”
“先生杀的?”
“不是……是舍妹,莲月。”
云禅眼中迸发出一道精光,沉下声道:“五十年前,北疆境内,一位当地少女在准格尔盆地中一处湖泊边游玩时,不慎落水,此后便失去了音讯,生死未卜。三年之后,才有人在天山脚下发现了她的尸体,当时尸体浑身结满了冰霜,却没有一点腐烂,与三年前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说得平静,就好像在诉说一个动人的神话,“那件事后没多久,南疆也发生了类似的案件,一个个闺中少女莫名失踪,奇怪的是,每一次那些少女的尸首都会在天山脚下被发现,而且同样结满冰霜、完好如初。”他眼光灼灼地看向雪伯,语气空前地凌厉逼人,“先生现在的意思是,这些事都是您的妹妹,莲月做的?”
雪伯淡淡地回答:“不管大师信不信,确实是她做的。”说着拿出一道卷轴,抛向了云禅。
空中一道淡黄色的身影划过,卷轴稳稳地抓在了小孩的手里。小孩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屁颠屁颠跑回去递到师父手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邀功。
卷轴由羊皮所制,两端以象牙为轴。
云禅摸摸孩子的头,拉开仔细研究起来。
雪伯与小孩原地站着,识趣地不去打扰他。
即使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云禅抓着象牙轴的手,还是不禁微微发抖了。卷轴上记载的,是一种失传已久的秘术——移魂术。
在此之前,他只在寺中老人的闲谈中听过一些,那时只当它是个笑话,并没有往心里去。直到五年前,他在南疆的灌木林遇到了狼群的袭击,一位当地的老妇人及时出现,点燃了一种味道非常特别的香料,狼群闻到了这种气味,竟然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在老妇人家里叨扰了两天后,她看出他不是一般的僧人,便开口求他帮忙,寻找她失踪了三年的独生女——阿里西瓦。
他答应下来,当即利用阿里西瓦身前穿过的内衣,献出搜魂索搜寻她的灵魂位置。
结果一无所获。
搜魂索是他师叔元清法师赠予他的法器,搜索灵魂一直十分精准,从未发生过这种状况。即使一个人的肉身死亡了,灵魂被鬼差带回地府,堕入轮回,搜魂索也能找得到。除非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灵魂被彻底毁灭。可这样做,不仅需要灭魂者拥有极高的修为,而且触犯了天帝制定的法则,打破了人间的阴阳平衡,一旦东窗事发,将会成为天界通缉的对象。
拥有极高的修为,就意味着他们本身就是接近于神的存在,没有千八百年的道行,根本没办法做这种事。而拥有这种道行的人,最终目标无非也就是成神,自然不会和天界对着干了。想来想去,他就想到了移魂术。
移魂术,顾名思义,要将原先肉体中的灵魂先消灭,才能加入后来者的魂魄,最后通过一种不为人知的办法,将两者彻底融合。
而雪伯给他看的这副卷轴中,将如何消灭原先的灵魂,以及如何进行彻底的融合,描述得巨细无遗,且过程十分血腥残忍,让人看了不禁头皮发麻。
他合上卷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睁开。
他知道,他要找的阿里西瓦,已经不在了,永远。
雪伯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脸,“我已经在衡阳真人面前揽下了一切罪责,不日就将被带到天界受审。”脸色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就好像在谈论天气一样自然。
一直沉默的孩子突然皱着眉出声道:“你包庇她?”
“她是我的妹妹,保护她是我的天职。”
孩子冷哼一声,轻蔑之情一览无遗,“真是位好哥哥,怎么她胡作非为的时候没见你拿出兄长的威严阻止她?”
“如果可以,我当然会阻止。”他一声长叹,“我一直在闭关,直到半年前才出来,然后才慢慢发觉了她的事。”
云禅向小孩招招手,小孩会意,乖乖地走过去,重新扎入了他的袈裟里。他抬起头,问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据我所知,她与你一样,乃天地灵气至臻的结晶,可以说是最接近神的存在。”
雪伯顿了几秒,仿佛在考虑是否应该向他和盘托出。
孩子见了,立即尖声讽刺道:“那个叫雪叔还是雪人的,你把师父找来,害我们在雪山上活活冻了两天,现在还要玩什么欲言又止的把戏吗?师父,我看他一点诚意也没有,我们干脆走吧,在寺里吃好喝好的,还有虔诚的信徒供奉,何必在人家的地盘上受这份闲气!”
云禅听他越说越不像话,简直把他和师兄弟们比作了骗吃骗喝的神棍!赶紧一个毛栗子打下去,疼得小鬼头捂着脑门直叫唤,可一看见师父严厉的警告眼神,立马噤若寒蝉了。
雪伯撇了撇孩子眼中满满的不服气,终于开口作出了解释,只是这个解释,着实让师徒俩吓了一大跳:
“她说,因为爱我。”
“……哈?!”
不理他们的惊讶,雪伯自顾自说了下去,“为了摆脱兄妹至亲的身份禁锢,她找来那些女孩,利用卷轴上的方法,试图将灵魂转移到她们身上。可她一次次失败了,因为很少有人类的肉体,能够承受住她强大的灵力与精神力。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因为卷轴上没有写明这一点。但通过一次次的实践,她自行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她这次不再找人类了,而是找到了修为最弱的白鸽,企图利用妖精较为强大的肉身承载她的力量。”
“她成功了吗?”云禅问道。
雪伯垂下眼帘,“我不知道,她正在闭关,也许这次能够成功吧。我已经在她修炼的山洞外布下了极强的禁制。肉身融合之后,将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期,期间她的灵力将大大减弱,回归到一般小妖的水平。所以即使她成功了,也无法突破那层结界。”
云禅想了想,觉得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知道心爱的哥哥为自己顶下了所有的罪责,莲月肯定受不了。这样一来,既拦住了莲月上天界自首,也拦住了天界进一步的追查,还能避免她继续害人,一举数得。
思及此,他终于抛出了他从接到战书起,一直最想问的问题:“为什么找我来?”
雪伯的眼眸极深,黑得不掺半点杂质,纯净得如同最幽深的黑夜。那样的眼神望过来,直直地仿佛能看到他心里,令他的背后泛起一阵毛骨悚然。
“我要你杀掉我,作为回报,我也能杀掉你。”黑色的瞳孔危险地收缩,嘴角却勾起现身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只是那笑意极浅、极浅,如果不是云禅眼尖,险些就要错过了。
、分别
云禅一愣。
小孩往他怀里缩了缩,一脸奇怪地抬起头,“师父,他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世人盛传,大师乃普贤菩萨座下麒麟转世灵童,出生时有九星连珠、佛光冲天之异象,且天赋异禀,修佛三十余载,功德满人间,是有大造化的人。”
“嘿,”小孩摇晃着脑袋,掩饰不住的得意,“算你还有点见识。”
“问题是,云禅大师,您真的想要那份造化吗?”
云禅抿唇不语。
只有人类和牲畜动物能进入轮回,而修行者是不能的,因为修行而获得的额外的寿命,将仅限一次使用。
莲月的罪孽太重,雪伯此去天界必然凶多吉少,轻则入十八层地狱受永世酷刑折磨,重则上诛仙台,神魂俱灭。所以他决定铤而走险,试一试天命噬魂阵。
天命噬魂阵就像人类的鹤顶红,是一种自断根基的阵法。他要毁去自己修炼了千年的灵根,焚灭肉身,让灵魂像普通人一样堕入轮回。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逃脱天界的制裁。但天界的人也不是傻子,他如果平白无故地死去,必然招致怀疑。所以他找来了云禅,想借决斗之约,打消上界的疑虑。而且天命噬魂阵的启动,需要一个与他灵力相当的人坐镇阵眼,云禅是唯一的人选。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身为当世最接近神的两个人,他们深知神界对下界人民的冷淡与麻木,他们习惯了人间自由自在的生活,同样不愿意成为那些人中的一份子。
雪伯以己之心度人之心,他赌云禅与自己一样,对天界怀抱着抗拒。赌他因为这份抗拒,也因为佛家骨子里的悲天悯人,会答应帮他。
他赌赢了。
只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天命噬魂阵的反噬会如此剧烈,竟将云禅几乎卷入万劫不复之地。
流光轻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转眼之间,冬去春来,大地迈入了如花四月。
林达清扫着院中的落花,抬起头仰望明媚的阳光,清新的花香钻入他的鼻腔,令他精神为之一振。
五个月了……不知道瑞哥在云南过得还好吗。
他不无担忧的想着。
去年十月,当大家还沉浸在西门转正的喜悦中时,主角却在某一个阳光如今日般明媚的午后,提着行李箱,向他们宣布了他即将远赴云南出差的消息。
为了开拓云南边境的数字流量业务,总公司基于对花司空的信任,特别将这个拓荒牛的任务交到了K公司头上。为此花司空从每个部门调拨一两个主力员工,特别组织起一个团队,由玉若男带队,即日奔赴云南。
而花总钦点的名单中,赫然就有西门瑞的大名。
林阿姨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笑着回答,说不好,具体时间只能看总公司调配。
他走得那样急,甚至没有向沈放好好告别。
走了?
嗯。
……路上小心。
好。
林达至今还记得,沈放看着西门离去背影的那个眼神,复杂到令人莫名心疼。
想到两人最后一个月怪异的冷战,他发自内心地感到费解——明明你关心我,我也关心你,兄弟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连道别的话都说得那么勉强?
古往今来,能让兄弟阋墙、姐妹反目的事,无非就是钱、权、女人。钱与权他们明显没有,那么难道是因为女人?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少女的脸蛋如婴儿般细腻光洁,飘扬的裙装夹裹着春意翩然而入。
……说曹操曹操到。
林达拎起大扫帚横在路中央,挡住了少女的去路,嬉皮笑脸道:“琪姐,哥正在专心自习,你这样突然闯进去不太好吧?”
少女模样的女孩美目一挑,眼中水光湛湛,正是那天为沈放找到戒指的尤子琪。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自西门出差后,沈放在街上与她“偶遇”了不下三四次。次次偶遇的原因都不一样,第一次是来附近拜访恩师,第二次是来图书馆借书,第三次是来找朋友,第四次……是来这里的农贸市场买菜,据说因为比较便宜。
去他妈的扯淡!林达一个脚趾头都不相信。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姑娘看上沈放了,恨不得变身五二零黏在他屁股后头跑呢。
光棍了整整十八年的林达心底咆哮:真是嫉妒死老子啦啊啊啊!!!
再说沈放,年底忙完最后的工程进度,就向老邓正式请辞,开始专心准备C大的自主招生考试了。老邓对此十分支持,甚至提出预支三个月工资给他做教育经费,却被他婉拒了。
沈放拒绝老邓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老邓是“自己人”。
在他眼里,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自己人,和别人。
面对“别人”时,他总是能保持着最清醒的头脑、最安全的距离,杀起猪来毫不手软。就像当初对待西门瑞一样;
而一旦他将一个人划拨为自己人的领域中,那么这个人的地位就相当于他的亲人一般,是他沈放的手足,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绝不会允许别人伤害这个人,就像不允许伤害自己一样。
总而言之,他就是一个护短的人。
于是,依靠着存折里不到两万块的积蓄,沈放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复读大业中,甚至借此将关于西门的那些烦心事暂时抛在了一边。
作为过来人,他的脑袋很清楚,想要出成绩,只有一条捷径,那就是题海战术。
他去了一趟书店,几乎将所有的历年考题,以及参考资料,全部搬回了家里。然后埋首在试卷中,度过了一个个日日夜夜。再准备了一本纠错本,将每一个犯过的错误和题型记下来,每天晚上翻阅一遍,以省己身。
尤子琪看准机会,利用自己英语系高材生的硬件优势,毛遂自荐做了沈放的免费英语家教,偶尔还兼职语文。
要知道,“免费”这两个字,对于沈放来说,具有多么大的诱惑力。打个比方吧,每次轮到他买菜的时候,餐桌上永远会放着一锅杂菜汤。为什么呢?因为但凡看见那些散落在案板上的零散菜叶,他就双眼放光,上去就和菜场老板软磨硬泡撒娇卖萌。人老板也不傻啊,你要菜叶,可以,买把青菜或者买条鱼先,不然没门。他没办法了,真就会掏钱买下来,为的就是占那么一点点可怜的小便宜。
虽说便宜没好货,但尤子琪还的确有两把刷子,不愧是踩着千万考生尸海存活下来的精英分子,一些晦涩艰深的语法难点,经过她的讲解,常常令沈放有一种茅塞顿开的赶脚,有时候恨不得跪下来抱着她大腿高喊先森您真特么靠谱!
“离考试不到一个礼拜了,我来帮他做最后的冲刺。”亮亮手中厚厚的一沓习题卷,显得诚恳而无辜。
林达放下扫帚,神秘兮兮地凑近她,一脸我都知道你就别装了,“姐,看你这么漂亮我好心奉劝你一句,我哥可不是盏省油的灯,现在他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所以看不出来,等着吧,等他拿到C大的录取通知书,立马原形毕露给你看!”
“哦?他原形什么样,你给我形容形容。”尤子琪兴致盎然地问道。
“原形……原形就是……林耀你过来!”林达抓耳挠腮,正不知该如何恰当地给沈放身上泼脏水时,忽然瞥见林耀撒丫子跑过,立刻叫住了他。
等林耀走进他们,林达伸出手一把将他抓了过来,放在自己右边。再状似无意地揽过尤子琪的肩膀,凑近了他左边。他左拥右抱,背靠花丛朗声笑道:“木哈哈哈哈哈哈!木哈哈哈哈哈哈!木哈哈哈哈哈吼吼哈哈哈!!!”
林耀惊恐地望着自家哥哥,心想他终于疯了。
笑了足足两分钟,直到沈放忍无可忍地掀开窗户扔出一只铅笔,并准确无误地打中了他的面门,他才收住笑声。
再看沈放打开的那扇窗户,现在又关上了。
他转过头,鼻尖一道明显的红肿,流下一行鲜艳的鼻血。他恍若未觉,脸上浮现出佛祖俯瞰众生时大慈大悲的表情,对尤子琪说:“大概就是这样子了。”
“……”
林达指指沈放房间的方向,一边喷血,一边再次叮嘱:“内有种马,入室需谨慎。”
“……”
“哥你流鼻血啦!”
“哈?你在说什么……”他下意识地摸摸上唇,果然摸到一层粘腻的水渍,放到眼前一看,一手鲜红……他两眼向中间一对,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小脸煞白,仿佛瞬间褪去了全部血色。
“哥!哥你醒醒……妈!哥他死啦!”怎么叫都叫不醒,小孩吓得六神无主,眼泪鼻涕哗哗地往下掉,连滚带爬地跑去找妈妈求救了。
“……”
死了吧,死了好,世界就安静了,尤子琪很没人性地想着。
临考之夜,沈放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下意识地摸到身边寻找人体的温度,却只摸到了空空的床铺。
……他的心也空了。
黑夜黑得深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忙的时候没感觉,忽然间静下来才发现,一个人睡,已经变成了一件这么寂寞的事情。
他起身,走到窗边找到水壶,拎起壶把对着壶嘴就往嘴里灌,凸出的喉结在月色下滚动着,咕咚咕咚的咽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放下水壶,他用手背抹了抹唇角的水渍。
渴是解了,心却还是空。
他躺回床上,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只小盒子,酒红色的绒布外壳,正是上次尤子琪为他找回的那只。
拨开盒盖,银白色的对戒静静地躺在中间,就像一对相依为命的恋人。
他盖上盒盖,将盒子凑到唇边亲了一亲,动作是从未有过的轻柔。
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就给他……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接机
飞机顺利在西双版纳机场降落,K公司一行十多人,陆续从机舱内走出。所有人脸上浮现出倦色,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已经把大家弄得疲惫不堪,恨不得赶紧找到订好的酒店大补一觉,谁也没有力气在这个时候闲聊。只有曲桓,依旧搭着西门瑞的肩,天南地北地胡吹乱侃着。
西门不发一言地承受着他滔滔不绝的聒噪,扶了扶鼻梁上的黑超,心想花司空怎么连这个活宝都弄来了。
其实他这回真心冤枉了曲桓,此人鲁虽鲁,却胜在口条清晰思维敏捷,既能干人力又能干销售,一个人能拆成两半用,在这个人手极度匮乏的当口,就显得尤为重要。
其实这个临时组建出来的团队里,除了少数实力过硬的“必要人员”,其余都是像曲桓这样的“复合型人才”。
比如说得一口好傣语的市场部精英何晏,云南昆明人,人称何仙姑,纵横K公司市场部十一年,至今未逢敌手。几乎每一份她做出来的策划案,年底都要被总公司拿出来做范文宣传。
再比如财务部的铁红军,生得一把会计好手,且憨厚老实乐于助人,但凡新人预算做不出来,找他帮忙准没错。他不仅会悉心教导你,如果你再懒一点再会撒娇一点,兴许他一高兴,直接帮你把整份财务报表做出来,而且做得那叫一个完美无瑕无懈可击。要说工作上他还有什么别的特长,那就是令人望洋兴叹的文学功底了。作为一名高考作文曾经拿到满分,且语文数学单科成绩排名全省前十的前优秀种子选手,写出一份吸引眼球且赚人热泪的推广文案,就好像项少龙君掏出三棱镜为善柔妹子摘彩虹一样简单无压力。
至于西门瑞,他没那么多令人眼花缭乱的本事,只是个单纯的“必要技术人员”。
众人乘坐公司先行准备好的小巴,傍晚前到达了市中心的酒店。
刚下车,就有行李生上前帮忙提行李,并带领何仙姑上大厅登记,其他人则坐在前厅的客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曲桓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痒痒挠,正龇牙咧嘴地将木手在衣领里上下厮磨。
西门全身陷入柔软的皮质沙发里,仰着头,大脑不由自主地想到沈放的脸,一时心烦意乱。
此时铁红军的手机铃声响了,意外的,竟然是哆啦A梦的主题曲。在众人诧异的目光围射中,他老神在在地接起电话,“玉总。”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谓,大家都停止了聊天,四周陷入了死寂,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铁红军打电话。
玉若男本来与他们是同一班班机,结果昨天快登机时才被公司一通电话叫回去。原因是公司临时召开了紧急会议,要求全体主管以上级别员工必须参加。她再三协调,高层却始终不松口,执意让她先来开会。她无法,只能与他们错开班次,计划乘坐今天的班机过来。
手机里传来隐隐的电子音,听不太真切,语速却很快。
铁红军嗯嗯地应答着,忽然眉心一跳,露出惊讶的神色,“好,我知道了。”随即挂掉了电话。
面对众人一致疑惑的表情,他憨厚的神色中透出一丝迷茫,有些迟疑地转达了玉若男的话:“上头临时撤换了玉总的任命,将派遣一名高层代替她来领导我们,最晚三天后到达机场,要我们中间派出一个人去接机。”
突如其来的消息引发了片刻的沉默,而后大家反应过来,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需知玉若男治下颇严,工作时基本上都不会给员工好脸色看,凡事讲究公事公办,连上班时候发个短信,都要被她瞪好几天。典型的完美主义处女座,严于律己,亦严于律人。即使面对别的部门的员工,也能面不改色地指手划脚吹毛求疵,换句话说:玉总打狗,从来不看主人。
是以公司里的人皆谈玉色变,平时对她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偶尔狭路相逢,幸运者或许能得到空气般被漠视的待遇,不幸者躺在走廊上亦能浑身中枪。
尼玛在这样一个边陲之地,被这样一位女魔头工作狂直接领导,搞不好会死人的好不好!他们有十万个不愿意奈何君命难违啊!感谢上苍收了那个妖孽啊!尼玛现在就是来个脸上长痔疮痔疮上长毛毛上长头皮屑的秃子,他们也会奉若神明啊有木有!
话说回来,所有人中,西门应该是玉若男被换角的最大受益者了。因为他们不仅是上下级关系,还有那么一点莫名其妙的“情感纠葛”,虽然最终连播种都没来得及,就被他无情扼杀了。
众人欢呼完毕,想起那段关于他和她的过期绯闻,都忍不住拿眼角瞟他。
他依旧一脸面瘫地坐在原地,仿佛什么也没感觉到。
曲桓看不过去,走到他身边坐下来,厚实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背,语气难得正经,“别在意,他们就是好奇,没什么恶意。”
“……我知道。”但无论是谁,被一群人拿看大熊猫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心情都不会愉快的。
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曲桓没再解释下去,毕竟开朗如他,一想到身边这位俊美无匹的新同事,喜欢的不是波涛汹涌的曲线美女,而是跟他一样带把的臭男人,他也心里别扭,更遑论其他人了。
两天之后,新领导的飞机早一日到达了西双版纳。
何晏收到消息,立即派了西门瑞前去接机。因为论资历排辈,没人能低过他,绝逼是能胜任接机这种苦活累活的最佳人选。
在的哥手里塞了点小费,拜托对方在外面等待,西门瑞拿着接机牌,走进了机场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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