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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成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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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有了？”
孟婆低笑道：“姑娘还想知道什么？”
我望着她半晌，“为何我这一世，只这么简单一句？”
“三生石只定缘分，定不了命途。所以你未到阳寿耗尽之时，这上面是不会有你今生姻缘的巨细靡遗的。”
“据我所知，三生石上的姻缘撰写的是前世、今生、来生，怎么这上面写的却尽是我的前两世和今生？而没有来世的？”
孟婆眯起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我就不是太清楚了。我老婆子只负责给这些个亡魂每人一碗汤，这三生石上的缘分种种，我也是道不清，说不明。”
我的目光又落在那字里行间，痴缠一世……这四个字似一块巨石，没入了心海。不知，这痴字里，能包含了多少逃避不过的爱恨纠葛。
我将这手掌大小的本子递还给孟婆。眼前不见尽头的前路，还需继续走下去。三生石前的一条岔路，一边通往来世，一边通往无间地狱。我朝寂静的那条小道走去，剩下的时间已是不多，我不敢再耽搁一分一秒。这沿途血色的风景，我再也无心留恋。背后的望乡台与三生石越来越远，若是时间足够，我多想去看看我前生的记忆，那些与白颜诺有过的曾经，还有，皇甫安与我都不记得的情缘，只当是一场戏剧，过眼云烟。
我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抬头，看见一方折射着水纹波光的结界。头顶上的石板依旧是刻明了“无间地狱”四个字。这里并无鬼卒看守，或许是知道，没有一个生魂或灵体会愿意到这地方来。我手持紫符，灵气冲上指尖，往结界上一贴，结界顿时破开一个大洞来，正好容了我钻进去。
一入这地狱之门，便是九死一生。从脚底传上脑门的灼烧感比遭遇火刑时更为炙热。一条通红的岩浆贯穿了整个地狱之中。四周被幽绿的瘴气罩着，让人看不清楚。不管是岩浆之下，抑或是石壁之中，都隐藏着无数日受万刑的恶灵。他们发出惨烈的哀嚎，这声音钻入耳膜，如同一根铁签直插而入，扰得人心神不稳。
这群恶灵突见门口出现这么一个生人，而我身上这人世的气味让他们垂涎三尺。他们蜂拥而上，将我堵了个水泄不通。
“想不到，受了这么多年苦，今天终于有个人可以吃。”
“你想都别想，这是我的。”
我手持伏魔棒，目光迅速的扫过这些透明的凶恶的灵体，冷哼一声，“地藏王在哪里？”
他们面面相觑，大笑，“地藏王？你来到这里还想见地藏王？等你和我们一样了，你就有机会见到他了！”
说罢，百鬼齐齐向我扑过来，我纵身一跃，伏魔棒瞬间化出万千攻势，由上至下，攻向众鬼的头顶。伏魔棒在手中凌厉的舞动着，发出了低沉的鸣响。边缘的恶灵见这攻势，闪回了石壁岩浆之中，而中间未来得及退回的恶灵被我灵力笼罩，回身一挥，灵气狠狠击出，霎时间数十只恶灵魂飞魄散。势头一过，隐藏在暗处的幽魂又钻了出来，仍是前仆后继的朝我涌来。伏魔棒舞得兴起，整个无间地狱被我淡黄色的灵力照得透亮。连续密集的一道道黄芒将我身子周围半米处都罩在其中，蜂拥而上的恶鬼一近身，便被这霸道的灵力打得灰飞烟灭，一点渣滓都不剩。群鬼的包围圈越缩越紧，我加快伏魔棒的舞动速度，想将这护身的灵气扩散开来。我手上发力，黄芒顿时散开了几米远，前面的几十只饿鬼应声而散。后面的却依旧无惧的扑上来。支撑了不出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我已是苦不堪言。伏魔棒上的灵力消耗极大，我将护体真气给撤了去，一心用在攻势之上。众鬼见久攻不下，一只恶灵大吼一声，骷髅头幻化成一张血盆大口，深吸一口气，一股强劲的气旋迎面而来，周边几乎上百只幽魂都被它吸进了嘴中。我心知不妙，往后退了一步，暂卸了灵力，细细盯着前方。这恶灵的怨念顿时暴涨，引起这昏暗的地狱中一阵狂风乱作。我被这强大的引力往前一吸，顺势攻了过去，我提上一口气，将十分灵力逼出，伏魔棒直刺出去。黄芒未触到那灵体，那灵体急速散开。我一棒刺空。
四周突然如死般寂静，饿鬼瞬时消失无踪。我环视着这阴森的地府，不敢有半点松懈。就在此时，身后一阵强劲的气旋向我俯冲过来。我猛一转身，伏魔棒刚要挥出，稍是迟了一步，我被那恶灵缠住，不得动弹，它往后急速飞扑，我也被它带得飞了出去。那身后便是滚滚的岩浆，掉下去非死不可。
手中伏魔棒回转，擦过我的腰间，直刺中恶灵。伏魔棒上闪过一道灵力嵌入它身体，它顿时吐出不少化为飞灰的灵体来，力道却不见放松。我心下一骇，双脚已落空。
第35章 第三十二章（下）
“哈哈哈……我们要你同下岩浆身受万劫！”它猖狂的笑声在地狱之中沉闷的回响着。
我在身体下坠的一瞬间，伸手死死抓住了凸起的石壁。岩浆面上扑起的火焰离我的双脚不足五米的距离。我以一只手的力量奋力往上攀。脚踝突然被一股力道拽住，一低头，只见那骷髅模样的凶灵缠住我不肯放手。它用力一拉，我不敌这千斤之力，顿时被它拉了下去。
焚烧的感觉游走过全身。我闭上眼，直面这炙热的死亡。就在这一瞬间，腰间的白布突然松动，我被人狠狠一搂，灼热感渐渐远去。
他稳稳落到地面上，放下我。
“白颜诺……”我凝视着他清冷的容颜，心中只道是百转千回。“时辰已经过了吗？”
他如水的眸子回望我，轻轻摇头，“是我放心不下。”
“……”
我默然无语。即便是下黄泉，他亦如此，不离不弃。
我背上一阵抓心的疼痛，使我趔趄了两步。
他扶住我，“你受了伤？”
我才想起刚才被那灵体缠身之时，或许是为它所伤。我点点头。他扶着我转了个圈，背对着他，他倒抽一口气，问：“怎会被伤得如此严重？”
他不说则已，一说我倒是觉得背上的痛觉更为强烈了。直是钻心。我捂住胸口，呼吸急促起来。他刚要扶我坐下，黑暗中又聚集了众多幽绿的眼睛。他冷眼扫过四周，眼中满是不屑。
我调笑道：“白颜诺，你这样追下黄泉来陪我受死，是否值得？”
他呵出的空气抚过我脸颊，带起一阵麻酥感，他双眸冷若冰霜，沉声道：“这样的问题，是否值得问两遍？”
我想起在蜀山上，濒临绝境时，我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一时语塞。
他语气柔和下来，“你还能坚持吗？”
我点头。
眼前的幽灵一轮又一轮的攻了上来，我与白颜诺在这群鬼之中穿梭游走，手中攻势不停。我因背上的伤势和之前巨大的消耗，有些力不从心。他在我身周围替我挡住阵阵攻势。他背上的琴往地上猛然一击，气劲如同翻江之水，往周边扩散开去，震开了众鬼。
我伏魔棒力道渐失，他一人应付得十分吃力。他努力化出护体真气将我也罩在其中，却不想一个空处被一只恶灵窥见，朝他攻了过去。我正好瞥见这致命一击，飞身出去挡在他身前。那恶灵尖细的五指狠插入我的背上，我闷哼一声，喉头一紧，喷出一口血来。白颜诺一骇，十指波动，气旋直飞过来将我背后的恶灵弹得散了魂。我坠在地上，这冲击力冲入脏腑，喉头的腥味更重。
他抱琴原地一转，将数道气劲一并弹出，暂时慑开了百鬼。他扶起我，替我拭去嘴角粘稠的血迹。
“凌儿，你……”
我吞下嘴里的鲜血，笑道：“你陪我下来，我总不能让你死在我前面。”
他脸上满是无奈和疼惜。他将白布紧紧缠上我腰间，背对我蹲下来，“来。”
我手支撑着身子，背上刻骨的疼痛让我只能轻声吐字，“这样会害死你。”
“若你再不上来，我俩现在就要饮恨黄泉了。”
我拗不过他，缓缓爬上了他的背。这温和的气息，缓解了身上的疼痛。我伏在他背上，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安享这短暂的片刻。他收紧了白布，将我和他套在一起，打了个死结在腰间。他手落在琴弦上，蓄势待发。
“习恶众生，从纤毫间，便至无量……”一记悠远绵长的佛语传入这地府之中。我抬起双眸，寻这声音的来源。众鬼霎时四散开去，没入岩浆石壁。这地狱中央突然腾起一道暗黄的光束，自天而降。那光束中央，分明坐着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生得一脸慈祥。他睁开狭长的凤眼，淡淡打量着我与白颜诺。
“你是陆家后人？”
白颜诺将我放下来，扶我走到他跟前，我应道：“是。”
他嘴边擒了一丝笑，“陆家人却是不简单，能下这地狱来寻我。”
“……”
“你是为血咒而来？”
“嗯。”
他审视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了几遭，淡然道：“众生皆苦……陆凌儿，你辗转千年，回到这里，来解救这天下苍生。你可知，血咒大成的根基是什么？”
我将血咒中每一个咒语都默念了一遍，始终没能想出什么所谓的根基，只能讷然摇头。
“万变不离其宗。所有能够毁天灭地的力量背后都因着一个字。”他目光深邃的看着我和白颜诺。
我随他一同望向白颜诺，思绪反复，木然问道：“情？”
他点头，“情，能感天动地，亦能毁天灭地。你练血咒，你延续这千年世道，是为了什么？”
我默然杵在那，一片空白。
“你过不去，是因着你的信念。你对他有情，而你对这天下苍生呢？大爱无疆，而你的爱，却不能包容这天下人。浴血注定了为这天下舍弃性命，舍弃毕生修为，若你的执念困于心中，又如何能舍弃？你生是陆家的人，注定要以身卫道。”
“以身卫道……呵……”我冷冷笑道：“以身卫道，大爱无疆……我能包容天下人，天下人又如何来包容我？我陆凌儿活了这半生，自问在这降魔除妖的路上从无二心。可是，我一心所为的正道，到底是什么？到底在哪里？都说妖魔无情，可偏偏，许多时候，人心却比妖魔更加恶毒。”
我想起为人所害的种种过往，心头一口气顺不过来，干咳了两声，差点又要呕出血来。白颜诺见状急忙扶我坐下，紧握住我的手，丝丝冰凉的真气从我指尖传入体内。
“这便是你的怨念。陆凌儿，既然你对这陆家的责任如此不屑，对天下人如此不屑，我如今就可以还你一个选择。”地藏王捏出兰花印，指尖一挥，一粒药丸出现在我掌心之中。“吃了它，你就可以忘却前世今生，回到你原本的时空，做一个平凡人。”
我痴望着这细小的药丸，心中泛起许多愁绪，这二十几年的一幕幕过往就像是走马观灯，逐一在脑海中闪现而过。来大甫后，那些记忆更加明艳动人。心血相连的白颜诺，他是刻在心上挥之不去的印记……
白颜诺脸上盖不住的隐痛如山般倾倒。他紧锁着眉梢，低低垂下头去，连看都不看我。我知道，若我今后再无苦难，他也会愿意看到的。我紧握着那粒药丸，生硬的朝嘴里喂去。手滞在嘴边，微微颤抖。闭眼时，他的气息钻入呼吸，凝结了每一滴血液。我眼里潮湿，分明已是无法分割了。我叹了一口气，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凄凉的双眼。我无奈笑着，手上一用力，将药捏了个粉碎。
“凌儿……”他在我耳畔低语。
地藏王轻声笑道：“陆凌儿，爱、恨，只在一念之间。你为这人间世道而战，亦是为他而战。若这世道被天蓍覆灭了，你又怎么还有来世与他再续前缘？”
“来世……”我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若有来世，我盼我不再是陆家人，能有明艳如花的笑容，能有温婉似水的柔情，然后，在我最美好的时刻，与你相遇。
“今后你须得谨记你今日的选择。记住什么是舍生取义。血咒是否大成，需看你的修为。我如今助你打通体内血脉，希望对你有所帮助。”地藏王指间一弹，两剂灵力冲入我体内。
他袖口一挥，地狱的出口近在眼前。
“去吧，走你们未走完的路。”
白颜诺深深看我一眼，将我横抱起来，朝出口走去。他在我耳边低语：“前路就算全是荆棘，我也会在你身旁。此生，只怕你要与我绑着度过了。”
“……”
第36章 第三十三章
我们回到陆家庄时，陆素颜已经不在了。白颜诺只顾着我身上的伤，也无暇顾及其他。他把我放在地上坐好，出门去打了一盆水进来，蹲到我身后。那伤口处，想是已经血肉模糊了。他踌躇了半晌，不知如何下手。
我额间浸出了细密的汗珠，咬着嘴唇问：“怎么？”
“我……”
“不好清理？”
他默认。
我手指颤了颤，脸上一阵滚烫。我轻解开腰带，将三层薄裙缓缓退了下去，整个背部裸露在他面前。
身后的他久未有动作。
我笑道：“你莫不是怕陆素颜醋了吧？”
话音一落，背上一阵凉悠悠的感觉袭来，我立刻禁了声。当我感觉到他的唇舌游走在我的蝴蝶骨上时，全身都酥软了下来。手脚的力气像在一瞬间就被抽空了，脑子里是一片混乱，耳旁轰鸣，什么也听不见。
“你……你在做什么？”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一边说话，一边呵气在我的皮肤上，“你觉得我应该在做什么？”
我呵呵干笑两声，“白颜诺，你最好趁我伤没好的时候，避世隐居。否则，无间地狱下一个魂灵就是你了。”
他在我伤处狠狠一吸，我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他啐出一口黑血，道：“伤成这样，还这么嘴硬。”
“……”
那段日子，想来，就像是一段神仙眷侣般的时日。我在陆家庄将养了半个月，他每日悉心照料我。白日里，他偶尔弹琴给我听，或是背着我领略这幻境中的美景。晚上我们隔着一层纱帐秉烛夜谈，累了就睡。根本不顾外面的俗世。
桃花美景，如诗如画。
记忆里，俱是温馨的时日。
“白颜诺，你会不会做饭的？”
“……？？？”
“这些日子，山里的野鸡都快被你捉完了吧。”
此时，他正准备抚琴，听完我的话，思量片刻，起身走进堂前。我捂嘴忍不住笑。实在很难想象，像他那样一个飘逸出尘的人儿，怎么做这些俗事的。
我紧握着筷子端坐在院内，鼻翼间，扑满芬芳的香气。他手执一个小玉碟走了出来，表情仍是一脸平静。他把碟子“嗒”一声搁在我面前，我瞅了瞅盘中餐，霎时石化了。
“这是……什么？”
“我未下过厨。从前兰格偶尔会做一两道菜给我尝尝，这道菜我尝过，觉得还不错。”
我夹起一粒黑糊糊的小豆子，问：“这个是……”
“花生。”
我又夹起另一块东西，“那这个？”
“土豆。”
“那这一盘就是……”
“花生炒土豆。”
我搁了筷子，看看天边快要沉下的落日，说：“不若你背我去山顶看日落吧。”
“……”
夜里，他在纱帐的那一边，我隔着微微烛火看他如玉的容颜，觉得就像一个梦境。身上的伤已好得差不多。沉默了半晌，我叹气道：“是时候回京了。”
他没有言语，只是怅然点头。
第二日，我们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星夜驰骋。三日后，便到了壅城的南城门。离城门不远的山上是白颜诺的小屋。我依稀能看到那简陋的屋顶上，升起的袅袅炊烟。
“你不回去看看吗？”
他眼光悠然的扫了一眼山上，又转回来，“送你一程吧。眼下，你入城去，只怕会遇到不顺。”
我从袖口掏出两张黄符，分别贴在他和我身上，念了隐身咒。
“若我现在是朝廷的钦犯，只怕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
不知为何，这大白天的，城门竟紧闭着。我望着高耸的城墙发愣，不知要如何进去。身子蓦然一飘，浮在半空中。他抱着我，向上轻轻一跃，身轻如燕的越过了城门，稳稳落在地上。
我笑道：“做妖精，看来还是有点好处的么。”
虽是看不到他此刻的样子，但我能感觉到他绽开的笑颜。
我往前走着。城门边有一个告示牌，我驻足看了看，以为能看到通缉我的告示，结果上面干净得很，什么都没有。
这时，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铿锵有力。大街上的人霎时就围拢了过去，连做生意的小贩都丢下了摊子，前去看热闹。我往前探了探身子。不一会儿，便见一队整齐的士兵，朝城里走去。领头的人安坐在马上，意气风发，气宇轩昂，凌厉的眼光四方打量着。这熟悉的轮廓却不是乔易又是谁。他身后跟着的是手执寒刃的士兵们，和几十辆囚车。囚车上的人都身着囚服，披散着头发，脏乱不堪。当那队人马靠近时，我才看清楚，第一辆囚车上正是不久以前陷害我的慕容皓。没想到，只短短几个月，已是世事更迭，一介丞相沦落至此。
“唔？”白颜诺在耳边低低沉吟了一声。
“怎么了？”
“那囚车上是……”
我看着第二辆第三辆囚车从我面前经过时，不禁诧异道：“那不是韩佳的两个儿子吗？”
白颜诺应道：“嗯。”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与慕容皓有什么牵连？我尾随着那队人马，白颜诺也随同我一起跟来。路上，我听到路人纷纷扰扰的讨论着，慕容皓在一个月之前密谋叛变，被皇甫安先下手为强，在宫内的楚奇门策划了一场瓮中捉鳖手到擒来的好戏，将这目中无君的慕容丞相一夜之间抄了家，而今日就是慕容家满门抄斩的日子。
我愈发的迷惘，这韩佳母子与慕容皓又是什么关系？
刑场内的人事一应俱全，所有刑具都已准备妥当之后，只听乔易坐在刑场前方的高台之上，朗声念道：“慕容皓，原为本朝丞相，理应尽忠国家，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慕容皓非但不知感谢浩荡皇恩，竟密谋造反。幸皇上英明，将慕容皓的诡计识破，擒慕容皓于楚奇门。今日，便是你慕容皓满门抄斩之日。”乔易远远盯着慕容皓，问：“你如今可还有话说？”
慕容皓在风中跪着，虽一身的凌乱与不堪，却仍不肯低下头颅，他冷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乔易看了看天色，举起手中的令牌，往刑台中间一抛，道：“时辰已到，行刑！”
几名身形彪硕的刽子手走上刑台，轮圆了胳膊，手中大刀寒光凛凛，让人毛骨悚然。一时间，来刑场凑热闹的人群都捂上了双眼，不敢看这血腥的一幕。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扯出两张符，念着定身咒朝最边上那两个刽子手扔去，他们瞬间被定格住，而其他刽子手的刀准确的落了下来，慕容皓瞬间头身分离。乔易看着这诡异的情形，一拍桌子站起身，纵身一跃，跳入了法场。他抽出刽子手手中大刀，迅速的往韩佳的两个儿子劈去。我和白颜诺见状急急分身上前，他一指气劲弹向乔易手中的兵器，阻止了他的攻势。我快速在两人身上贴了隐身符咒，对白颜诺说：“快走。”
乔易虽是看不见我们，但凭借着白颜诺的脚步声正欲上前纠缠，听见我的声音，愣了一愣，缓缓垂下了手中兵器。
法场一片哗然，人声鼎沸。惊呼声不绝于耳，受到惊吓的人们立刻四散开来，到处一片狼藉。
我趁着混乱将他们带回小屋，确定安全之后，才解了四人的隐身咒。
翔儿看到我，惊讶道：“怎么是你们？”
我淡淡望着他俩，说：“应该是我问，怎么是你们才对。”
他俩互视一阵儿，答不出话来。
“你们……是慕容皓的儿子？”
他俩点点头。我皱眉道：“你们的爹，不是叫陈誉吗？”
翔儿抿着苍白的嘴唇说：“爹早些年确实叫陈誉。后来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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