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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强强] 作者:香小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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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珣:“那个跟缅甸军队交火炸死几百人的提萨拉?”
贺诚:“对,而且她是个女的。”
楚珣问:“女的?女的我不成,换别人吧。”
楚总长简单插嘴:“当成个任务,怎么就不成?”
楚珣说话随意,对着几个老家伙极其开放,嘴角一耸,笑道:“女人我搞不下来。您几位早都知道,我喜欢男人,对着女的我硬不起来。”
其实对着男人他基本也不太好使,凑合使。
一间斗大的茶室,鸦雀无声,就剩下电水壶发出的声音,噗噗冒着蒸汽。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愣是半天没接上话,尴尬,都不知道说什么。
贺诚在心里说,老子也没让你非要跟那个女的搞到床上去!
楚珣表情极其平静,脸上一丝波澜都没有,说出“我喜欢男人”简直就跟说“我饿了要吃饭”一样云淡风轻。他表情神态分明带有一丝报复性质的促狭与玩世不恭,认准了面前几位爷压根儿拿他没有办法。你二爷就是这么一号人了,怎么着吧?
副总长斜眼瞄贺部长,贺部长无语,再斜眼瞄楚怀智:这就是咱家天才的二侄子!
楚怀智让楚珣一句话噎得,差点儿喷出一口血。
他儿子性格冷淡刁钻,时常抑郁情绪发作,大喜大悲,说话喜欢噎人,浑身是逆鳞,这他都领教了。有些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搁在心里计较就行了,你别直白了当地说出来让你亲爹尴尬!楚怀智麦黄色的面孔泛红,印堂发黑,肌肉微微抽搐,无话可说。
楚珣十二岁由军方秘密培养,十七岁正式宣誓入伍,他一举一动24小时全天候在周围人监控之下,完全没有人身自由可言,性取向这玩意儿也瞒不住。二爷哪怕整天宅在家里用五哥撸,难免要看画报和电影撸。既然瞒不住,他都懒得跟这几个老家伙装蒜。
事实上,身份级别到达一定高度,普通人承受的社会枷锁家庭压力,在楚珣这里反而不存在。他还真不在乎。
哪个上级首长敢说,你楚珣大校是同性恋,喜欢男人,工作不准你做下去了?没人敢说这话,求着供着这人还来不及,管他恋的是同性异性,国家利益至上。
楚怀智重重咳一嗓子。贺诚无奈摇头,沉声道:“好,提萨拉我交给别人做,金百胜你给我把握住。”
楚珣哼了一声,撅起嘴巴,对他贺叔叔一耸肩,表情无辜又无赖。金百胜?那老家伙都他妈快五张了吧。
几位上司起身准备离开,楚总长压抑住澎湃的情绪,捏捏儿子肩膀:“出门注意安全。”
楚珣用皮鞋后跟相磕,敬了一个很帅的军礼,脆声道:“总长放心,完成任务。”
楚怀智默默地,轻叹一口气,没再说什么,父子从十多年前就隔开一层,彼此之间就只剩一句“完成任务”,令人心寒。
几人先后开车离去,避人耳目,贺诚临走时,凑过头低声说了一句:“小珣,边境最近调查一起童工绑架走私案,案子比较严重,涉及一百多个中国小孩,边境那面埋伏了咱们的人,你或许……能碰见一个两个的。你心里有数,别误伤自家人。”
说者有心,听者反而无意,楚珣没当回事儿,当时没明白贺诚为啥提这么一句。
他贺叔叔是最了解他的一个,比他爸还熟知一切内情。
自从当年在西山别墅做实验,他用手指烧出一幅少年肖像,贺诚拿到手里,就知晓了。双方绝口不提名字,彼此心知肚明,某人的影子从未被遗忘,幽灵一般,挥之不去。
楚珣在茶室装潢精美的小洗手间里驻足,看着龙头下的清水流过指尖,镜中映出皮相精致温和的一张脸,一副漂亮的躯壳。
楚珣双眼细长,目光平静,右侧眉头那块曾经充实了人生最甜蜜美好记忆的位置,如今空荡荡的,还有谁能再填满了他?
******
数日之后,楚珣带手下启程前往孟拱。
楚总风衣里穿一件大花衬衫,全身裹着热带火鹤兰的艳丽图案,穿紧身嘬腿牛仔裤,高帮皮靴,捯饬得风流又潇洒。他身后拖行李的是他司机林俊。
上飞机前一会儿工夫,汤家皓追打来几通电话。
“珣哥,好珣哥,我到北京啦!我现在刚下停机坪,马上就出机场,你在哪啊?我现在就飞扑过去找你!”
汤家皓在电话里叽叽呱呱,连喊十好几声珣哥,心诚意切。
楚珣这时其实就在机场,随口敷衍:“我在上海,你先回去吧。”
汤家皓一听,一颗热腾腾的心就凉了:“你在上海,不提前告诉我,我推了公司的会来见你,你这样对我……”
楚珣在心里叹了一句:“……小汤,对不起啊,最近忙,我回来找你,乖,听话。”
他现在真顾不上哄小孩,挂了电话,上飞机,出任务。
孟拱是缅北克钦邦一处重镇,以盛产上好玉石翡翠各类珍贵矿藏闻名。当地常年动荡不安,各派军阀财阀黑道势力纵横割据,黑帮枪战交火乃家常便饭,缅甸军政府与警察完全控制不住局面,基本类似无政府状态,地方割据争地。
金老板派私人直升机,把楚珣从郊区机场直接接到他别墅庄园大门口,大手笔,大气派。
地方财阀之地,崇山峻岭之间,制空权都由不得政府管理辖制,帮派势力带火力加持的军用直升机来去自由。
楚珣从直升机上蹦下来,草帽直接就被螺旋桨带起的狂风掀翻。
他跳起来追他的草帽,蹦得像只大花猴子。
他的生意老伙计金百胜从庄园里走出来,身材高壮肥硕,远看如同一枚圆不溜丢巨型冬瓜滚了过来!这家伙张开双臂,大笑着迎接。
金百胜先是对客人双手合十,笑眯眯行佛家之礼,然后一把将楚公子搂进怀里,十分亲热地揉了揉,习惯性的捧了楚珣的头,不由分说,在额头重重亲了一口,啵!
“哎呦喂——”
“金老板,这什么毛病啊——”
楚珣苦笑着抹掉脑门上的口水,这家伙就这操行,逮个帅哥就占便宜。
金老板是克钦邦数一数二华人势力,缅甸四大华商之一,产业遍地,雇佣数千。这家伙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一尊小金佛,身旁携两名妖艳美女,身后站一圈荷枪实弹披挂子弹夹的保镖团。缅甸也是个神奇违和的国度,当地人能够将对佛的虔诚信仰、色情产业以及暴力血腥黑帮毒品人口军火交易毫无心理障碍地糅合进他们的文化,以此为业,引以为荣。
金老板热情接待楚公子住进大庄园。随从住后院客房小楼,楚珣住金老板的奢华别墅。
当地最豪华酒店里大摆筵席,各处流连闲逛数日,楚珣借着金百胜的引见与人脉,见过当地不少人,在酒桌与赌桌上与人交手,谈生意,也暗摸当地情况。当然,每次会见都没闲着,大到主人家的住所、座驾、手下人马名单,小到对方贴身文件、一块手表、一只香烟盒,不漏掉一处可能的蛛丝马迹。
楚珣连金老板的别墅都仔仔细细搜检过。他夜里不能休息,悄悄潜出客房,金家所有房间摸排一遍,复制金老板的生意资料。
黑夜里,一只裹着华丽环纹皮毛的“大猫”,悄无声息踏过客厅奢华的地毯。
一双天眼在书房角落里映出莹绿光泽,诡秘,危险,灵活的手指划过一篇一篇充斥字迹的信笺、文件……
随后的一天,金老板派遣一名向导,数名保镖,带楚总去城里市集转转,领略民风。
敞篷吉普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颠簸前进,楚珣一手压着草帽,脖子上系一个丝巾围嘴儿,挡着嘴巴,避免吃土。孟拱盛产缅甸玉、红玉、琥珀、黄金,有全国最大的玉市。街道两侧商铺云集,小贩客流嘈杂,电动三轮车突突地在人缝间穿梭。
也就是这天碰上了事儿,楚珣他们在街头撞上一场黑帮交火,当街枪战。
这种事在当地如同家常便饭,当然,事先谁也没想到这么寸。
楚珣在玉市一家最大铺子逛了一圈,趁店主不备,偷拍了柜台里的电话簿和账目资料。他买了几套红玉小挂件,挂到脖子上,歪戴草帽,出门时被一个人撞了一下肩膀。那人目光阴沉,扭头盯他一眼。
下一秒,临街房顶发生异动,一记冷枪。
楚珣被枪声一震,身旁“膨”得一声。方才与他擦肩而过的家伙,后脑显露狙击弹孔洞穿的痕迹,从前额面颊处炸开一个血洞,脑袋爆了!
楚珣惊愕,条件反射般迅速抱头寻找掩护,街头形势顷刻间大乱。
被偷袭的一伙人,与开枪狙杀的一伙,当街开战,枪子儿横扫街市。
楚珣踉跄着沿街跑,这种混乱最易遭到误伤,真挨一枪可就不划算。他身后早已有人赶上,金老板家的敞篷吉普一个急刹车横在面前,后座上林俊喊道:“楚总,上车!”
楚珣抱头如鼠窜,林俊把他拽上车,将他一掌摁在后座,护住要害。
开车的是金家向导,见多识广,对枪战的销魂场面习以为常,口中念念有词,高唱着什么,呜里哇啦得,娴熟地操纵车子在人群中蛇行穿越。
他们在集市上驱车飞驰,后面竟然有车追赶。
混乱中越是跑得快的,目标愈发显眼,引人注目。尤其当时被一枪毙命的人目测是华裔男子,楚珣估摸着,他们这一车很可能被误认作帮派同伙。
楚珣被林俊压着,喘不过气,满鼻子满脸是车厢中的废气烟尘,草帽也飞了。
偏在这时,一记乱射的散枪袭来,闷闷的一声。
驾驶位上高昂的歌声戛然而止,向导的身子猛然一颤,颈动脉血液喷射,吉普车迅速失控冲向路边!
林俊眼明手快从后座跃到前座,一把将死人像扔麻袋似的倒提着扔下车,换位置,把住方向盘,在失控撞进店铺之前将车转弯,继续跑路。
一辆车从后面追过来,林俊从后视镜里瞥见,冷静地掏枪,突然扭头,“噗”、“噗”两枪,后面的车子凌空翻滚着撞进人群……
楚珣隐蔽在后座处,低声骂道:“他姥姥的,开打也不挑时候,回金家庄园。”
前方街道两侧突然各冲出一名枪手,同时举起冲锋枪,林俊抬手毙掉左边一个,然而他只有一只手,无法同时兼顾两个方向,楚珣心里猛地一沉!
楚珣:“右边!!!!!”
冰冷肃杀的狙杀枪声再次响起,右侧的枪手竟然应声倒下。
楚珣:“……”
楚珣他们就这样一路疯狂逃窜,无形中仿佛有神兵护体,有人自暗处接连施放冷枪,将周身威胁他们的散兵游勇一个一个干掉,一枪接着一枪,枪枪致命,弹无虚发……
吉普车驶出集市,跃上大桥,过了桥就是密林山路。
就在上桥一刹那,斜刺里横着又冲出一辆车,双方皆猝不及防,林俊猛打方向盘,高速奔驰中车头侧前方遭遇撞击,两辆车全部失控。楚珣一个没抓住,从后座直接飞了出去!
他的身体一路撞到街边塑料大棚支架,木板,各种零碎,稀里糊涂,重重栽落地上。
林俊驾驶的吉普翻过桥栏杆,自桥上坠下,连人带车,轰然落入宽阔的河水中……
楚珣鼻子出血,捂着口鼻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骨头都快摇晃散了。
一抬头,一只黑洞洞的枪口顶住面门。
楚珣面无表情,缓慢举起双手,向对方示意:别开枪,爷没武器。
对方皮肤黝黑身材不高,一看就是当地黑道武装的雇佣兵,凶狠地盯着他。这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杀掉一条人命,就是扣一下扳机半秒钟的事。
对方哇啦哇啦问了一句。
楚珣不懂克钦当地少数民族语言,镇定地用英文辩解:“别开枪,老子是游客,来买玉的,别、别、别崩我。”
对方用蹩脚的英语问:“你是提萨拉的人?!”
楚珣好歹听懂“提萨拉”这名字,拼命摇晃脑袋:“No,No!No 提萨拉!我跟那娘们儿不是一伙!”
这雇佣兵也犹豫,看楚珣穿戴像个颇有身份的华商。
楚珣却也不敢提金百胜的名字,谁他妈知道金大胖子在当地有多少仇家,究竟跟哪个一伙?
雇佣兵用英语吱哇白呼一通:“提萨拉手下有中国男人,花钱从中国雇来的,都长得很好看。”
“提萨拉那娘们儿,手下全是男人,而且专挑相貌英俊的。”
“我看你也长得不错,你肯定跟那些中国男人是一伙,你一定是提萨拉的人!”
楚珣心想,谁跟谁啊?那女人八成喜好男色,手下养一群鸭子。二爷长得就这么帅,怎么着,我帅可我真不是她相好的。
楚珣与对方啰嗦的空挡,右手悄悄从耳后摸出暗器。
对方血红凶厉的眼球凸出着,抬手对准他的头颅,下一秒楚珣的身体突然90度夹角后仰,整个人腰部柔若无骨,右手悄无声息划过对方小腹,指尖暗藏致命的杀机。
枪响了。
暗处遥遥一声闷响,似乎远在天边,又像近在眼前,楚珣在后仰瞬间听到枪响,子弹却不是朝他飞来。
面前的家伙脖颈向后一扯,头颅绽开,夺命销魂的子弹射穿两侧太阳穴。
这人身体僵直,缓缓向侧面倒下去。数秒之后,小腹突然裂开一道水平线似的伤口,血水飞溅!
楚珣身体后仰着斜飞出去,摔倒在地,生死关头,粗喘如牛。
他剧烈咳嗽了几声,口鼻流血。
等了几秒钟,没有第二枪再打过来。
他盯着那人太阳穴上精准的弹痕,紧张地四下扫视,然后再看地上的人——刚才谁开枪救了他?
距此两条街的一处制高点,隐蔽趴伏在阴影里的枪手一动不动,只有脊背最细微的起伏能看出隐隐急促的呼吸,凌乱悸动的心房。
黄昏的光线在侧面棱角上镀出冷金属的质感光泽,手指轻轻抖动。
冷酷锐利的目光与全副注意力汇聚在瞄准镜中的影像,放大的视野里是楚珣因为惊恐疼痛而苍白的脸,脸上有擦痕,鼻孔里有血……
躺地上的倒霉蛋小腹破膛,被利器划开,竟是楚珣手中的暗器?一击致命,干净利索。
十字准星仿佛在焦急地寻找什么,在楚珣脸上,双眼间,眉心处,反复地描摹。
怎么会这样。
找不到了。
没有了。
……
黑影猛然起身,身形像一架高速运转的机械,利落娴熟地收枪,单手撑栏杆飞身跳下二楼,铁灰色风衣下摆从空中兜落,掀起浓重的硝烟。
猎豹样强健的身躯敏捷穿越人流车流,晒成褐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光。

第三十七章 熟悉的味道

楚珣顽强站起身;从地上拾了死人的枪;“噗”得从齿缝里吐出一口带血渣的唾沫。
他不敢沿街走;窜入一家店铺;想从后门出去抄小路。刚摸到后门,门竟然“嘭”一声从外面撞开。有人跟他心有灵犀似的选择后门儿;黝黑高大手持长狙的墨镜男人身形闪进眼眶楚珣没敢直视枪手的面孔直接掉头就走,心里懊恼得快给对方跪了!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这回还能指望再来一冷枪救他?
二爷是技术工种,你妈的最怕倒霉碰上硬点子,遭遇战……
楚珣没跑出一步;腰被人从后面一把勒住。一根结实的褐色手臂用几乎将他小腹掐断的力道把他提起来又拽了过去!冒着热带丛林特有潮湿热辣气息的宽阔胸膛压住他后背,那种莫名奇异的强势和压迫感,让楚珣在眩晕中挣扎粗喘头一次在这种情形下不知所措。
“别动。”
身后人声音低沉急促。
“啊?……”
楚珣回头只瞥见对方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面容冷酷,长枪在手,周身散发染血的肃杀之气。
“……”
双方都是那么一秒钟的愣神,楚珣是脑袋里盘算脱身之计,身后的男人莫名犹豫,恍惚无法确认,声音低哑,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喊了一声。
“……楚珣?”
口音陌生,像从远古八荒未知无极之处闪过一道光,却又分明在哪听过,低哑,沉厚,带着熟悉的汗气与阳光原野下的青草味儿。楚珣后来回味,这人口音南不南北不北,像内陆人有意模仿东南亚华人腔调。
楚珣下意识“唔”了一声。屋外枪声再次作响,身后人勒着他的腰,“带你走。”
楚珣再一次被人抛到一辆敞篷越野吉普的后座。
这回这人手法比他的保镖林俊更为粗鲁,让他挺直高贵的鼻梁重重砸在座椅上,血又流出来。
枪手来不及照顾他的鼻子,皮靴脚踩着车帮跃进驾驶位,一踩油门,吉普车后轮甩出一道烟尘。
楚珣抹掉嘴角的血,他前方这男人黑发削得极短,两鬓发迹处露出青色头皮,后颈与手臂皮肤紧绷结实,晒成浓郁热带肤色,浑身仿佛裹了一层暗红色铁水,冷兵刃的质感光泽……
“嗳,你?……”
楚珣看不见这人的脸,一眼看到这人后脖颈的刺青。纯黑太阳花图案,花瓣艳丽诡异,分明是提萨拉女匪帮派的标志纹身。
“你是提萨拉的人?”
楚珣第一反应,难不成你小子就是江湖传说那漂亮女人手底下养的大鸭子?转过来给二爷瞧瞧,你们这伙人衬几分姿色,能有多么好看?
那男的仿佛知道楚少爷心里琢磨盘算什么。即使看不见脸,从后脑勺也看得出这人视线冷淡对楚珣哼了一声,无心解释。
楚珣的疑惑转瞬就被疯狂颠簸的车厢以及飞扬扑面的尘土搅散。男人将车子飞快通过大桥,开进山间土路,吉普四轮几乎腾空在山地上跃动,像一头强壮的野牛在林间开疆辟壤。
楚珣急促地问:“你带我去哪?”
男人问:“你要去哪?”
楚珣说:“我要回去!金百胜的庄园。”
男人没再答话,但是楚珣似乎能明白这惜字如金的人,不说话意思就是应了。这人会送他回去……
楚珣忽然想到:“我的司机小林,他刚才掉桥底下了,能回去看看吗?”
男人答:“不能。”
楚珣说:“他连人带车翻下去的!”
男人从容不迫,声音不带波澜:“桥下面是条河,水够深。他从车里出来,就能游上岸。出不来,早淹死了。”
楚珣:“……”
楚珣不是第一次出任务,明白道理。关键时刻当舍则舍,这时候他也不应该冒着遭流弹扫射的危险再返身去救他的“保镖”。他只能保自己……
楚珣来不及跟这半道结识的救星讨价还价,密林一侧有人影闪过。
车子猛颠,楚珣下意识压低身子。他缩在车厢中保命,视线恰好由下至上,从对方的后腰臀部扫过,看到肌肉结实的颤动的肩胛骨。那男的脊背呈现完美的倒三角形,肩膀宽阔,腰胯健美,穿一条暗绿色迷彩军裤……
这时,男子突然单手把住方向盘,右手从后腰“唰”得抽出枪,侧过头抬枪便射,两枚子弹炸响之处,丛林中的黑影传出两声哀嚎惨叫。
枪子儿在头顶乱飞,楚珣在这条惊心动魄的崎岖山路上随车前行。
他的临时保镖一直左手驱车,右手握枪不断快速瞄准林间和身后追逐的人影,一枪一个,专打头颅,几乎枪枪不走空。
楚珣自己手脚功夫并不精深,是个文职,但他见过世面,熟知他们总参二部特使处一众高手的本事。不提别人,单就他身边的林俊,有资格派给楚大校作为贴身护卫,自然不是一般人,也是经验丰富能够以一敌五六的高手。
而眼前这人,身手绝不比小林差,扣扳机干脆利落,爆掉对手头颅的瞬间不给自己预留瞄准机会,粗糙的下巴透着寒光,身形肃穆,毙命对手时状态平静……
枪里子弹打光,这人手指一拨一磕,空弹夹应声掉落,持枪手抓起一只新弹夹,对准了在大腿上一磕,单手换弹夹一整套动作熟练从容,然后再次抬枪射击,让楚珣看得呆了……
摆脱大队追兵纠缠,楚珣从车厢中抬头,难以置信,眼前这男人给他一种无法用语言揣摩形容的强烈的安全感,那种感觉铺天盖地。
车子在林间呼啸,参天茂密的热带树木在头顶眼前身侧划过,枝条在几乎碰触到他的一刹那抽身,眼前豁然开朗,林梢间仿佛闪耀匆匆流逝的时光……
周身才一静下来,有短暂的瞬间,楚珣心神恍惚,车厢里的气味让他无比熟悉,那是一个人身体最深处散发出来的味道。一个人脸可以改变,身体里固有的与生俱来的味道变不了,无论裹哪层皮都无法掩饰,除非将皮囊里五脏六腑掏空,把心换掉。
接近金家庄园,前方树林突然显现一排车队,是金百胜的私家护卫队。有人拉枪开栓,有人喊话。
开车的男子猛打方向盘,越野车一个神龙摆尾,车胎扬起一片气势恢宏的烟尘,遮天蔽日。
男人没回头,低声道:“下车。”
楚珣两眼直勾勾盯着对方的后脑,突然问:“你什么人?”
男人冷冷地:“你下车。”
楚珣:“……”
这人慢慢侧过脸,喉结抖动,遮面的墨镜下露出一道深刻骇人的伤疤。那道疤似乎从鼻梁一侧起始,横贯半张脸,一直连到右耳,暗红色的。
楚珣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那男的突然踩着座椅站起来一把薅起他衣领,拎起来,再掷出去,毫不客气将他抛到土路上,抛还给金家侍卫队。
“哎呦——”
“你怎么这样……”
楚珣吃了一嘴土,想骂人,委屈地抬头,遽然愣住。
神秘的枪手一踩油门,绝尘而去,临走时,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
就那一眼,墨镜下一张瘦长冷峻的脸映上楚珣的瞳膜,颇有棱角的下巴,横贯的伤痕,迫人的气质……这张脸嵌在一具无比熟悉的身形上,令楚珣吃惊,目瞪口呆。
两人终于面对面看着,却只有那么一眼,楚珣甚至来不及、没有机会透视墨镜看清对方的眼。
提萨拉的枪手神情漠然,似乎同样沉浸在震惊与无尽的回忆中,喉头抖动,欲言又止,很想说话,又可能是太久没找到个能说话的人,口齿笨拙发哽,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掉头驱车没入丛林……
楚珣当天狼狈回到金家别墅,是由几名家丁用类似滑竿的座辇将他从路上抬进屋的。
进了屋,在金老板一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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