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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策 作者:慕时因-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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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思念,少了曾经的悸动,变得亲切而遥远。

三十年前,他在这里相遇鸢尾,三十年后,他拉着步月行的手重回这里,月色似新腾起的霭气,融合着延绵的紫檀香,一瞬间冲淡记忆的界线,让它们交汇成一个点。

隔着漫长的时光之河,他像回首间看见了少年时代的自己,那个还完整的、纯粹的敢将爱恨、永恒、不舍这样词拿出来送给一个人的自己。

他握紧一旁步月行的手,发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像要破膛而出似的,很久,他站在那个高悬着金色扁牌的门庭下,只是站着,直到有打扫的小沙弥出门望见他:

“施主,外面落雪了,你还不进来么?”

“小冷你看,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步月行哈了口气,伸手指向夜空,在那里,细白的雪片像樱花瓣似的飘落,飘落自广寂的穹宇,雪声簌簌,如同一场沙沙的雨。

相同的称呼,不尽相同的人,花冷琛顺着他的手看见他光润的指甲,夜色里,那种瑰丽也像是引途三生的曼珠沙华。

……记忆真远,远的冲破了茧,也够不到边。

“走吧,小鬼。”花冷琛拉过步月行的手带入怀中,他勾着唇,大步迈向毗卢殿。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9章

毗卢殿是圆光寺的西殿,说是西殿,其实偏的很,花冷琛一路被怀里步月行的手不安分的挠着,一路绕过天王殿、大雄殿和接引殿几重大殿,又拐过放生池和渡云塔,才在一重不甚起眼的院落停下来。

“就是这里啊,小冷?”步月行细长的眼扫了眼面前脱了漆的灰墙绿瓦,不由啧叹开,“小冷你说这儿要是夏天,岂不是连西北风都没得喝了啊?”

“佛门圣地,还请施主勿再口出妄言。”一旁的小沙弥开口,一双眼却没离开花冷琛被步月行始终拍动的胸膛。

“他冷。”花冷琛似终于注意到那道炙热的光,于是看了眼那小沙弥,面不改色道。

“我冷。”步月行嬉皮笑脸的重复次,旋即向花冷琛身边腻腻歪歪紧了紧。

小沙弥:“……”

“请问,玄清大师可还在?”桃花眼挑着,花冷琛向那幽寂的院落望去,这个时辰,精舍内却未掌灯,更显此偏僻的院落夜色深极,雪落徐徐,点点的白将庭前的花木覆上新冬特有的冷寂。

“施主问的是玄清师叔?”小沙弥顿了一下,眼神不知觉暗了暗,“施主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大前年的这个时候,玄清师叔他就……”

一阵沉默,花冷琛吁口气又道:“既然如此,那现在这屋里住的是?玄清的三弟子释明?”

“释明大师兄倒是在,不过,嗯……我还是带各位进去看看罢。”小沙弥面露难色,想了想,还是朝花冷琛比了个请的手势。

第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花冷琛并没有忘记,那是燕历昭和十二年,自己同鸢尾的事被人发现并告密于昭和君,奇怪的是,那个时候昭和君看来并没有太过的生气,至少在他觉察出来的是如此,昭和君只是带着他同鸢尾一起来了这里,来这圆光寺见一个人。

一个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的人:燕次上一任君主,景平君。那个据说已经崩了很久,下葬乾西陵的景平君。却不想竟会出现在这里,不但去了发做了和尚,还改了法号叫无悔。

那个时候,他实在不能否认自己心中的忐忑,如此阵仗,是要杀自己么?然后让自己死也死的明明白白?

他不能理解,可让他更不能理解的还在后头。

静寂的精舍里,景平君看着他的眼,问,孩子,你知道什么是爱么?你还这样小,真的能明白?他的眼看向自己,那双分明清明的目色里,倒映出三千分明的庄严宝相。

一时间,他忘了该怎么回答。

什么是爱?爱是什么?

从前他从未这样问过自己,两个人不是只要互相喜欢就好了么?两个人不是只要互相喜欢着然后突破万难再一起不就好了么?他皱紧眉,突然间有了种不甘,这种不甘来的迅猛而强烈,强烈到让他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句话,他是听过的,可隐隐的他又觉得这并非眼前长者所需要的答案。他于是侧过头看鸢尾,看她的发如男子般梳成一髻,细碎的刘海垂下来,掩不住如渊的墨瞳,她的鼻梁直挺,低着头,也如一座秀逸的山峦。这让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她,像隔着云丝雾月,一眼窥见了佛宇都载不动的浮世喧哗。

一瞬间,他似乎悟到了什么,于是沉了沉气息答,爱是看见三千佛,都像看见了三千个她。

哈,矫情。景平君朝他弯了弯眉眼,一瞬间的迟疑,让他觉得看不清。倒是景平君仿佛没察觉到似的,只是伸手抚上了他的头顶,片刻的靠近,他闻见景平君袈裟上的味道,沾染着久砌佛前的缭绕熏香,像一瞬能消弭尘世的昏瞑。

那一刹那,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老者,其实早成了那名叫无悔的禅师。

去吧,孩子,去保护我们最尊贵的王女,贫僧相信,做自由的鹰,才能飞向更广阔的天空和大地。

谒语般的话语在耳边低喃,窗外,秋色满天,落木缓下。

那个秋天,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经历离别,第一次,心像被利斧狠狠砸开一个口,以后多少年,他觉得自己所继续下去的人生都像是被一段段的回忆拼凑。

“喝,喝——”

古怪且断续的声音像漏气旧的风箱,漆黑的精舍中,突而折入的男音,募地将花冷琛纷繁的思绪拉扯回。

“释明?他是释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花冷琛忙将步月行护至身后,一双桃花眼倏地睁大,像发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一般,只见眼前的男子一身袈裟如同薄毯覆在干瘦的躯体上,随着他不住挥动的手臂,一阵阵的发出难闻的恶臭,显然的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未曾清洗。而精舍内未掌灯烛,仅能用天山派的夜视看出男子削瘦下去的脸,以及不可忽略的深陷的眼眶,再细瞧,那眼尾下,竟如同自机理内生长而出的黑色藤蔓,在夜色下愈发透出诡异妖冶。

“他中了毒?”

“也不知是什么毒,住持曾找人来瞧过,都说看不出,前几日来了个南疆的苗医,说是……”小沙弥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这接下来的语言该如何说,“说是连他们南疆的巫女大人月前都是亡于此病,不过他也只是听说,毕竟原本南疆的巫女就都活不过四十岁么。”小沙弥歪过脸挠了头,似乎也在替那苗医考虑,那一瞬,他没注意到花冷琛募然失去血色的脸。

“你说的那巫女大人,是、是……”花冷琛张了张嘴,从来不知再多发一个音,竟会如此困难。

“就是镜音啊,怎么这么大的事,施主都不知道么?”稚嫩的声音,责怪的语气,花冷琛看着他,像是霎时失声。

“知道是谁干的?”步月行替他接下去,“你这师兄,好歹也是个练家子。”

“不清楚,只听师父说了个什么密教,似乎邪门的很,不让我们打听。”

“冷琛?”极少这样正儿八经叫他的名字,没想这第一次,竟都是为了别人,步月行心中叹气,一边拉过花冷琛的手臂,一边小心翼翼的拍了拍花冷琛的后背心,他抿了抿发干的唇,看着比自己略矮一些的花冷琛,像只不懂怎么安慰人的巨型犬。

“既然如此。”并没有过很长的时间,花冷琛便似舒缓过来,此时他已不看面前患了失心疯的释明,而他的眼里内容,再不复先前的增减:

“这么说来,我要的东西,只能由我自己来取。”

_

步月行不是很能理解花冷琛的话,一如他其实并没有他所想的了解这个人。在这之后,花冷琛带着他进入了毗卢殿普贤菩萨金身像后的的一条地下通道,透过火把上的橘色光焰,那通向无尽的宫室显得黝黑而漫长,如此,不禁让他想起曾在南疆的那一回,这个人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他很想问。

但此刻,他看着花冷琛目无表情的脸,知道不能开这个口。故这一路,他忍的比任何时候都来的辛苦。

石室通道旁的扶栏早已腐锈,一路上,但闻得一股铁锈的味道,像延伸自遥远的地心,通道并无蜿蜒,但是幽深,像永无尽头的永夜,牢牢压抵在人的心口,让人觉得难以呼吸。

“小冷,你该不是带我去看传说中的十八铜人阵罢?”步月行啧啧嘴,顺便推了把他的胳膊。

“你当是传奇还是演义呢?还铜人阵。”显然,花冷琛的反应并没有预期的好,倒是步月行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也不恼,只是搀着花冷琛的胳膊一并紧了紧。

顿了好一会儿,花冷琛都没有开口,甬道内一时静的很,只能听见一前一后的两个脚步声,以及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小冷,好像……越向下越冷了,错觉么?”即使内力深厚,在花冷琛面前,步月行还是不介意示它一回两回弱的,只不过这一次,步月行并没有说谎。

“最下头是个寒室,我们要的东西就在里头。一会儿……”顿了下,花冷琛才似发现步月行的异样,也难怪他,毕竟是在这样幽黑的地方,再者,那火把的光线,原也不是用来瞧人的。

“冷?”挑高眉,余光又扫眼被他紧紧缠着胳膊的手,花冷琛想想是一把握了住。

“小时候,我爹他……差点淹死我,那水,真冷。”像感知到了自己的温度,不知觉间步月行还是将身子向他倾了倾,“他一直就不喜欢我,后来我才偷跑出来。”

“那时候你真小,我还当是我捡到了只小猫。”眉头似舒展开了些,但很快又紧了,“可惜当年的小猫跟了我一年就跑了,那日回去见你不在,我还想,难怪人都说不要养猫,因为猫……养不熟。”

“小冷,”声音开始变得讨好,语气听来也颇掺了些撒娇,花冷琛耐他不住,于是伸手便摸头摸他的额发,停了停,调子却转了开:

“我一直当我是有爹同没有爹一个样,没想到小鬼你——”

“那小冷你真就不回去么,他……不会不认你。”

这样深的夜,总让人不知觉间产生种向人倾诉的欲望,步月行打断他的话,低头看的有些小心翼翼,细看下那眉目同沈殊白其实并不如何像,粗了说,花冷琛一张脸,到底要英气的多。可越是如此,有时就越难忍住了不去想那个说着和他生的一样的脸是个什么模样?

血缘,实在是太神奇的东西。

“小鬼,”抬手在他额心轻叩了下,花冷琛勾着唇,表情看来却是难得的正经:“这是大人的事。”

一句话的轻,像一肩担起了一切责任的重。

这就是所谓浪子层层坚硬下埋藏的一丝柔情么?步月行住下步子,突然回过身低头封住了他的唇。

唇温如火,顷刻间的温度,像瞬间消融了这千年古刹的深深暮雪。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0章

有时候想一想,花冷琛实在很难不佩服景平君别具一格的想法,好比说,密诏这回事,他不单做了还做的这么明显的,因为,——他交给了一个外人,一个十成十的、甚至还算不上女婿的花冷琛。

花冷琛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想法,不过也幸好花冷琛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想法,因为如果这事儿被算计的对象换成了他自己……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更何况还是这偷国之人?故而,在时隔三十年之后花冷琛再去想这事,某一刻间的释然其实还是在所难免的。

得之吾幸,不得吾命,人在大多时候,也不过能这样宽慰自己。

推门但觉一兜寒意,浇的人迅速凝结了除赶紧拿到那密报之后的念想,氤氲的寒室内,除迎面一幅旧画悬于墙壁外,便是张剔透冰床置于中央,冰床之上有一三足木几,其表面许是长年凝冰,亦难辨出机理质材。举火把向内,似连光线都难透过这迷蒙,只显出一小片的光晕,暖不了人,倒是依稀照清那三足几上一个深陷的凹口。

“机关?”步月行皱眉,复而又道,“是跟那扇子有关吗小冷?”

“扇子只跟机关钥匙有关,至于说跟它——”花冷琛指了指那个凹槽,一耸肩,“显然是没什么缘分啊……”

“……”

“那你要找的东西呢?”步月行斜睨他眼,可惜花冷琛并没留意到,只是淡淡的看了看那三足几,又淡淡的看了看那冰床,目光扫上这么几个来回后,甫出声,又让步月行后悔了方才那个没搧出去的巴掌。

“在下面。”口气的淡定甚至谈得上从容的,而视线再向上看那眉眼,又分明勾出迟疑,似看出自己的疑虑,花冷琛摇了摇头,道:

“别想了,不能用内功震开,景平君在一开始将东西放进去的时候,其实就没想过要使用武力将东西拿出来。”

“那他将另外份密诏放在里头,不对,应该说难道他在这之前就算好昭和君定会将传位密诏留给你大徒弟?不过这么说也不对啊。”步月行皱了皱眉,嘀咕道。

“其实也不算是密诏,他只是就想补偿给鸢尾而已,鸢尾的母亲如诩王女……曾有人说,如果如诩王女是男儿身,他定会将这燕次的江山传给他,所以对鸢尾……你既可以说他是宠溺,也可以说他是偏执。”

“从某种意义上讲,燕次并不同于北烨抑或大燮,他的传承方式,向来就是以能者居上。只可惜,鸢尾燕次第一美人、燕次身份最尊王女的身份,这些万中无一的头衔加起来,到底也让她成了那万中无一的牺牲。”

“小冷,现在的燕次第一美人早换成君姑娘了,”步月行小声提醒,可惜花冷琛显然并没有听到,只将目光移回到他身上,道:“待冰化开,在最下头会看见个金丝木匣,明白?”

“但是……”

“别争了,这里也都没外人,快脱衣服吧。”

“啊?”

“冷是冷了点,不过你将就将就就好了。”

“……”

“月行你乖,小衍那还等着我们回去——”一边道着,花冷琛的手已然伸过来替他解了粒盘云扣,“不把衣服放在外面,一会儿我们出去穿什么你说是吧?”

“啊?”这之间好像没什么必然的逻辑关系罢?不等步月行反应,眼见着花冷琛已将自己的束腰抽开,动作虽谈不上温柔,但也绝对说不上粗暴,“冷么?”花冷琛看一眼瑟瑟发抖的他,顺势环了环他的腰,“我知道你冷。”

“月行,一会儿会耗费大量的体力,你要坚持住。”

他这样是算……调情?

“你看这三足几,其实就算不移开他,下面也不过是个平面图形。”花冷琛指了指冰床,并未发觉步月行此时脸庞的异样:“等等你我就站在两个对角上同时发功,待这冰面裂出第一道口,那一道口,便是我们要找到的准确位置。”

“……”顿了顿,步月行方才朝那冰床比了比,旋即提问:“照小冷你这样说,那我们直接对着冰床的两条对角线的交汇点运功不就可以了?”

“不一样的,因为我所知道的只是木匣在这下面,却并不知是在它在冰床的哪个具体位置。你想,如果冰床中的某个位藏了东西,那木匣和它表层的冰之间势必会产生些空隙,这和跟泥土中埋了东西是一个道理,试想若挖土时某一块土层突然出现了松动,那很大程度上来说,就是下面埋了东西。而这冰层中的木匣,虽空隙因至于其中太过长久而变得几乎不可寻,但只要我们不停止运功,定可寻见那裂痕。”

“可是这……这跟我们脱去上衣有什么关系啊?”步月行终于反应过来。

“没什么关系,只是一会儿会觉得热而已啊。”

步月行:“……”

如花冷琛所说,这个运功的过程,实在是漫长之中的漫长,无趣之中的无趣。摸约一炷香的功夫过后,步月行便开始耐不住的哼哼唧唧,饶是在听花冷琛初先设想的第一个方案后,咬了咬牙,索性再不出一声。

原本花冷琛还有个更常规的法子,即将冰床的平面范围按井字型等量划分为九个区域,继而分别运功,只是考虑到冰床的范围和木匣的大小,以及所耗费的时间,当然,这之中更重要的是,在带上了如步月行这样的高手后,花冷琛想了想,还是决定既然有劳动力,那干嘛不用白不用呢?

语毕,步月行只觉得更冷了。

冰块是在摸约一个时辰之后出现的第一道裂缝的,值时步月行正一边手掌对着冰块发力,一边眼睛对着花冷琛的唇部以下位置不住来回。所以冰响的那一下,他实在没有怎么注意到,好在还有花冷琛这个不省油的,立刻便收了手向他走来。

此时,冰室中的冰已融去了大半,周遭氤氲的寒气米汤似的,稠的让步月行只想拨开了尝一尝眼前那滚动着数粒汗珠的小麦色胸膛。

说来高挑的花冷琛身材实在不如何清减,但却胜在线条流畅坚韧。而这会儿要是换了苏少衍形容,估计只得扫一眼花冷琛,再淡淡道一句,嗯,敢打我师父主意的人,我一般都主张自求多福。

饶是花冷琛走来看他眼,一双招人桃花眼边弯着,一只手边很是好心好意的替他握住了那胯下发硬的兄弟:“啧,今儿还不是月圆之夜,月行你怎么就化身为狼了呢?”

“小冷……”身子一僵,步月行细长的胳膊已然环了过来,一口热热的气息扑至耳边,混着青年人独有的干净气息,像黑夜中蹭地窜起的火苗,瞬刹的光明,也幻作如昼的温暖。

大概这世上也只剩他这样的傻瓜,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安慰自己罢,花冷琛不由抿了抿嘴角,越过他的肩头,花冷琛的目光倏然定在了那面斑驳的墙壁上,原那幅先前未曾细辨的古画,谁想绘的竟是鱼蓝观音相。

但见画中一片粼光海面,立世观音手携鱼篮,普渡慈航。

而在她眼前,在另一名男子环着自己的身肩,他看着,一息间三千佛宇也似远到了天边。

这世上,果然有连佛都渡不了劫么?花冷琛收回目光,一瞬的眼里像起了白雾,而面前观音只是眉眼依旧静默,静默的如同淡看了多少重的光阴,让人间的悲喜成了结局后的唏嘘。

“月行,一会记得拿东西。”他闭上眼,再不看那观音,只是用力托过怀里人的后脑,将手指插入他的发中,一遍遍狠狠吻过。

此一刻,红尘婆娑,他知自己的眼里已尽藏不住万千妖魔。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1章

苏少衍陷入了此生以来最长一段时间的沉睡,在这段时日,他只觉得自己时而清醒,又时而浑噩,时而醒来是黑夜,时而醒来却是白天。

日月轮转,他依稀记得花冷琛将他从燕次带回时,下塘的天幕正簌簌的落着漫天的雪片,那薄薄的一层,在重重的屋檐上覆的极浅,周遭还昏暗,只有街道旁的灯隐约的在眼帘前晕出模糊的一片。

已经忘了是多少天了,他闭着眼,连睁开眼皮都觉得费力,索性就一路这么躺着,躺在花冷琛不知从哪里找的辆马车上。

花冷琛将他枕在自己腿上,他觉得暖和了些,后来还能感到花冷琛在不时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师父其实也是个温柔的人呢,他在心里想,可他一边想,一边眼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张有着相似眉眼的脸,为什么要这般算计呢?

明明没有比这更亲的关系不是么?可是,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评定他人呢?就连自己的大哥苏淮远,曾经那般的信誓旦旦,都还不过是为了欺骗他?

真的是各为其主么?他很想笑,可他笑不出声,他觉得心里堵。四里静极,听的见沿途的北风呼呼,花冷琛说,为了不让殊白难做,他们只得转道向北,过了于壶关,便能一路畅通无阻。

这一路,他始终没听到花冷琛提及同步月行那日离开狩守后去做的事,他只是睡的迷糊,心里并非糊涂,他甚至还留意到花冷琛带回了个方形的包裹,那包裹并不大,他猜里头是个硬木盒,而木盒落地时同之中物什相撞发出的清脆鸣响,让他觉得,里头装的……或许是块玉石,而如此形状重量的玉石,他在紫寰宫的文华殿中不单见过,还见了不止一次。

原来如此,原来李祁毓找来花冷琛,果真不只是为了自己。

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他闭着眼,将头微微像内靠去,而一路跟步月行说话的花冷琛只当他是冷,又取过条毛毯替他盖上,不时的摸摸他发热的额头。

似乎这一路,自己就一直这样发着低烧,如此模样,他当真记不得已持续了多久,虽说此回冷滟的箭上并未淬毒,但终究受了伤,又在狩守那样阴寒的地方未及时换药的呆上许久……他在心中发出一声喟叹,模糊中,总觉得怕是自己就要熬不过这一回了罢?

很多次,其实也有很多次他在梦中遇见那些血腥,那些画面就如同濒死鸟类冲入漫天的火海前发出的最后一声悲鸣,它们挣扎着甚至来不及逃离,翅膀便被无情的火舌一寸寸吞噬,紧接着是双爪、躯干、曲颈,到最后它们终于倒地了,灰烬深处,最后也不过剩下一双双焦黑的眼空洞的望向天空。一开始,他也非是未为之惊醒过的,但多了,也就变得麻木。

一将功成万骨枯。

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个道理罢?人生有太多这样那样的选择,若上天让他再重选一次,他也未必就不会如此选择。

他抽了抽鼻翼,透过被风吹开的一丝厚帘毡,看见外头漫天的白。该庆幸么?庆幸到头还有这一银素舞,伴自己再走一回曾经走过的路,就似乎……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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