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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棋逢对手 作者:殷无射-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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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一说,张老师也不好再发火儿,简单吩咐道:“小心点,都是参赛作品,给我看看有没有损角。”说完接过殷朝暮递过来的一张作品,打开看了看,还算满意。“都是学生辛苦画的,弄坏了赔都没法赔。还好没什么损失,把那几张也给我。”
“是,幸好没事。”殷朝暮有样学样展开几张画,草草扫了两眼,“这几幅我看过了,没问题……”
声音戛然而止。手中的画一点点舒展开,画上还铺着一层透明的纸。殷朝暮大家子弟,知道有些油画在气温低时卷起来会导致裂痕,但现在气候并不寒冷,这样用心做防护,看得出画师对作品的爱护与珍惜。
浅淡调子,画面很干净,统共只有一个半侧着头回眸微笑的少年。顾疏的油画大多是写实派,这一幅却有点不尽真实,因为明显的美化让少年看起来就像隔着一层雾。虽然流于虚幻,他却不得不承认,单看这张画,真的很美好。美好得令人眼前就浮现出少年愉悦的笑意,一幅几可让人沉迷的作品。
却让殷朝暮脑子都懵了。一缕缕如纤细发丝般在胸膛蔓延的惊震让他全身都如浸入冰水中寒冷,入秋却还没散掉的炎热空气,忽然间被隔绝,拿画的手一寸寸苍白。
“真像,嗯,还差一点儿,表情有些假……难怪觉得你眼熟。”检视了所有画卷的美院老师凑过来撇了一眼,语气难掩惊讶。几百张参赛作品,他只匆匆扫过一眼顾疏交上来的画,殷朝暮又一直低着头捡画卷,现在看到自然惊讶。
真的很像,除了没有画中人一看就很白痴很幸福也很假的笑容,也没有画面上温顺柔软的气质外,这幅作品里的少年跟他长了一模一样的脸。
曾见过类似的画,而且还很多,但那都是些线条凌乱的素描草稿,远比不得这幅精致雕琢并上了色彩的成品带给他的冲击大。尤其上辈子那些画,也没有这幅背景里梦幻得冒泡泡的奇怪氛围。
顾疏竟也会画浪漫到恶俗的作品,难怪他老师和韩之安都要生气。
“……我又不是外行儿,你也别把我当瞎子,那张画笔力太明显了,三岁娃娃都看得出你有多喜欢画中人……”
殷朝暮终于明白过来,韩之安为什么会这么说。原来竟是真的,竟是半点都没有夸张。
“这么外露的情绪,还想瞒过谁去?”
还能瞒过谁去。
他恍恍惚惚觉得不真实,有隐隐约约不意外。这一段日子以来顾疏各种暧昧的表示,他不是没有感觉,尤其昨天顾疏表现得极其明显,可他却下意识避开了问题。多活那么三十年,不能说有什么长足长进,起码还分得清男孩儿短暂的动心与成熟男人真挚的感情。即便那位表现得非常执着,他仍不觉得有什么需要警惕,因为顾疏的举动,就像是初次恋爱急切而狂热的初哥儿。一两个月内非你不可、没你不行,但时间流驶,那份感情就会像夏夜里的烟火,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一直看的很清楚,唯一错估的,是顾疏的倔强超出了他的预料。
默默叹了口气,他并不想和顾疏扯上这种说不清的关系,将手中画原样卷好,顶着老师怪异的目光没话解释。敢把这种作品拿去参赛,还真像顾疏会做的事——不管结局如何,先拖着所有人和他一起往退无可退的绝路上走到黑,非常疯狂。这样不管不顾的赌徒脾气,他上一世最忍受不了。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只有苦笑。
张老师沉吟一会儿,懒得管这些年轻人的事,直接抱着画绕过他走掉。殷朝暮微微欠身,抬起头,错开的视线深处,顾疏站在美术楼特立独行的有机玻璃台阶上,定定看着他。
当年大手笔打造的美术楼,在一片灰暗色系危楼中,瑰丽得刺眼。半透明的台阶,以及楼前七零八落种植的花木,都让殷朝暮蓦然哽住。顾疏通常站姿再标准,也会给人以慵懒的错觉,但这一回,殷朝暮远远看着他,就感受得到那具身架下暗暗加重的力道。
很坚定,很骄傲。却也孤注一掷。
两人都没说话。殷朝暮方才满腔的认定与潜藏的不屑一顾突然无法出口,他可以用长者和过来人的眼光,抱着错愕玩味的态度在心中点评顾疏这份荒诞情感,却无法面对这人郑重的样子。就像一个成年人会觉得小孩子问的问题幼稚,却往往拒绝不了那份认真。
即便他接受不了。
陆维看那位老师走掉,才奔过来,一眼看到两人摆出的阵势,犹豫地开口:“殷少,我先给你去开药啊,你跟副会慢慢聊啊。”殷朝暮想拉住他,却伸不出手。陆维一走,气氛更趋向于一个诡谲的方向,他犹豫好久,终于定下心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顾疏,原来你喜欢我。这是昨天你要说的话吗?”
顾疏呆了一下,随即眼珠中闪过明亮自信,笃定地说:“是。你看到了,我……”
“麻烦等一下,好像你弄错了一件事。”殷朝暮移开目光,那种目光他近来时常感觉到,这一次却尤为明确,理直气壮正大光明。“我们都是男人,而且……”
“我以为你不会在乎。”顾疏含笑轻松地说。
“而且我不喜欢你。”
顾疏皱了皱眉,似乎在考虑如何反驳,殷朝暮再度出声遏制了他的话。
“顾师兄,我叫你一声师兄,是希望不要闹到最后连师兄弟都没得做。”
顾疏倒很耐心,往前走了两步,轻轻说:“暮生,可能你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迟钝一些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先别急着排斥我,好吗?”
他声音出奇地温柔,就像在孙金如家里讲到自己擅长的东西一样,带着异样炽烈的光彩,殷朝暮差一点就动摇了。可惜,只是差一点。
“别叫我暮生。不要这样叫。”
“好,我不叫。我知道你或许看到些什么将来会发生的事,也或许我有些作为让你不放心。为什么不能尝试一次呢?给我一次机会,这些天我不会打扰你,可以慢慢考虑。”
其实根本不用考虑,我真心不喜欢你,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尝试的。殷朝暮默默念着,说出口的话却变成:“让我想一想。”说完他就一嘴巴苦涩,怎么会控制不住……
他转身,快速走几步,又停下来,回头。顾疏还站在那没动。殷朝暮脑子一晃,再也保持不住平日里优雅缓慢的步调,颇有些狼狈地跑开。直到他连背影都消失,顾疏才慢慢走回画室,韩之安正在那里抱着一摞画无聊地翻看。
“心上人走了?”
顾疏没理他,韩之安毫不气馁,继续调笑。
“被拒绝了?”
“嗯。”对于殷朝暮的逃避和软处理,他之前有预料到,因此并不觉打击,虽然失望确实有一点。
“我看你悬,那位脑子钝的还执拗得很,要兄弟搭把手不?免费贡献资源与经验,怎样,要不要?”
“不。”顾疏淡淡瞟了他一眼,拿起铅笔开始刷刷刷打稿儿,随口说:“我想到主意了,决赛不唱那首歌。跟你打个赌吧,”他抬起头看看韩之安明显质疑的表情,嘴角一勾,自信非常。
“信不信,他不会拒绝我第二次。”
“哦?”韩之安仔细观察着顾疏表情,末了泄气地说,“虽然猜不出你要干什么,但我有预感,你这次会载个大跟头,输了没准儿把头也磕破,这样也赌?”
“赌。”顾疏笑得神采飞扬,“为什么不赌?赢了,他就是我的。”
39
39、退无可退(一) 。。。
接下来在医务室开药期间殷朝暮脑子都乱了,应付完医生开了一盒退烧药就跟着陆维回了宿舍。陆维惦记着决赛的事情,几次犹豫着开口询问他与顾疏之间的事,都被殷朝暮一脸平静给震回去了。
其实他也想找个人谈谈,可惜陆维并不是一个方便听这件事的人。
殷朝暮思绪兜兜转转,胸臆翻搅难平,实在需要找人倾吐。顾疏蛊惑人心的本事不小,如果是一个月前发生这种事,他必定得意洋洋一番,再重重回绝顾疏,顺便放两句狠话讽刺一下。短短一个月的相处,虽然现在他还是放不下仇怨,顾疏这个小伙子在印象中,却已经跟从前那个凉薄阴狠的人形象大不相同。尤其在他面前,除去军训那些天,剩下时日里简直称得上是温柔耐心的好青年。尤其人家还明确点出,那是未来的作为。现在的顾疏,只有十九岁,他的喜怒哀乐还很明显。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每次看到顾疏强自镇定的样子,他潜意识就会将这个人同之后那个纵横商界的顾疏区分开。孙金如家书房里,那个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神气少年;先爱先醉酒吧里,看着自己会露出微笑的少年;几次相处中,总是在自己面前控制不住情绪的少年……渐渐他脑子里这两个形象的顾疏都开始混了,一会儿是前世那人居高临下冷笑的样子,一会儿又是这几日里那个带些自信带些妥协着说“不要急着排斥我”的少年样子。
只是曾经的教训太深刻,他没有任何把握现在的顾疏不会变。他需要一个人,来告诉他自己这样决断并没有错,来告诉他并没有辜负一个少年真挚纯粹的热情。
手机被贴到耳边,有一个人说过,无论任何事都可以去找他倾诉。
“喂?阿禺吗?”
“嗯……嗯?暮暮?难得难得,你竟然想得起给哥打电话!我差点就挂了。”
殷朝暮低低地苦笑一声,“怎么,你要陪别人?那我不打扰了。”
“不不不,什么人比的上你重要,陪兄弟才是第一要务。说吧,有什么心事,我洗耳恭听。”
“算不上心事……”殷朝暮迟疑了下,还是把顾疏名字隐了。按道理他应该明确告诉顾禺这件事,因为顾疏不止是一个向他表明爱慕之心的路人,更是深深威胁着顾禺地位的顾氏私生子。只是他想了想,却下意识没有再提这个人。
“阿禺,我问你,有人向你表白,并且态度很坚决,你怎么说。”
那边顾禺都笑喷了,“殷少,你这是怎么了?去了趟大陆连气度都缩了这么多,又不是没被告白过,你也至于!要我来,直接无视掉。”
关键从前告白的都是女人,而这一个虽是男人,却不是那些女人任何一个比得上的。那位认真的样子让他觉得如果根本不去考虑这件事,就是不尊重。他性格中的妥协与良好的修养被顾疏摸透,牢牢把住脉门,扣死了他不会敷衍。
“如果那个人很执着,非要一个答案,怎么说?”
顾禺这回上了心思,他对殷朝暮这么反常的揪着一件事来回问产生了疑心,慢慢想了好一会儿,才给出回答。
“其实这对我来说都不是事儿。如果他要一个答案,那就看你自己了啊。”
“什么意思?”
顾禺透过话筒懒洋洋的嗓音传了过来,带着一点点郑重。“就是说,要看你是不是喜欢他了。如果真心喜欢,什么都不是问题;如果不喜欢,就直接拒绝。是他求你,不用迁就。”
殷朝暮神色莫名,他这里情况复杂的很,并不单单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可惜顾禺一向就是这样凭本心活着,答案干脆的很,半点儿不拖泥带水。他略一思索,换了种方式问:“阿禺,如果明知道一个人将来可能会害你,但现在却没有表现出这种倾向,你说是应该靠近他影响他左右结局,还是彻底对立避免将来祸患?”
“嗯……你呢?你选哪一个……”
殷朝暮犹疑不定地说:“我不知道。”
那边的顾禺显然也清楚他这优柔寡断的性子,不以为意地说:“选第二种倒是很保险,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二话不说就是它了!”
“那……要是第一种呢?”
“第一种啊……”顾禺的声音也有些玩味,“明知道自己将来可能会为此付出代价,仍然愿意靠近这个人,当然只能说明一件事了。”
殷朝暮定了定神,“什么事?”
“你一定很喜欢他,不,是你一定很爱他。”
“啪”,殷朝暮挂上电话,心里仿佛掀起七级台风,久久都静不下来。
而电话被挂断的另一边,揽着一个小明星的顾家少爷默默喝下怀中人递过来的酒,睫毛下眼神渐渐转为确定。上一次就提到一个也姓顾的学长,这一次又拐弯抹角问了这种问题……看来他有必要跑一趟大陆,否则他的好兄弟就要被什么阿猫阿狗拐走了。
再说殷朝暮这边,经过陆维把头发抓掉几十根的艰难抉择后,决赛曲目最终定下来,一首97年出的《朋友》。虽然这首歌并不大适合殷朝暮的嗓子,但王冬晨声音却很亮敞,十分合拍。何况这周末他已经办好了退学的各种手续,心情压抑,一首歌演绎得淋漓尽致。殷朝暮都不得不点头,要不是还担着组合的名义,完全可以交给小二一个人来。
这段时间顾疏很守信,并没有来找他,殷朝暮整日里待在录音室跟王冬晨配合,虽然顾禺说的话给了他不小的触动,他也承认自己也有犹豫,可同样的,他的缺点最明显不过。若是换顾疏站在他的立场,必定当断即断,毫不犹豫,可惜他不行,他踯躅踌躇,毫无主见。每每王冬晨与陆维讨论曲子时,殷朝暮一个人靠在椅子上便不知不觉陷入沉思。
真是高看了自己。他苦笑,本以为重来一次便能抓住命运的走向,谁知顾疏先是猜破他最大的依仗,接着又出了这样一道难解之题给他。两人之间,何以又落入这样被动的局面?顾疏这个人,总是最难捉摸,前世是,现在仍是。
这么过了几天,殷朝暮终于下定决心。或许是他太懦弱,等明天决赛时便跟顾疏说清楚,两人没了这一层不清不楚的暧昧纠缠,或许还能落下单纯的师兄弟关系。且不说往后如何,现在的顾疏,他虽不能接受这份措手不及的情感,却也彻底狠不下心。
谁又能对这样一个家世惹人同情,又毫无任何类似前世倾向的少年狠的下心来呢?
“小维,我有个想法,能不能把这首歌录下来?”
陆维看出他心情复杂,一直与王冬晨说问题,没有打扰他的意思。殷朝暮突然出声,倒真是惊了一跳:“录下来?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好好的录下来做什么,又不是凭录音比赛。”
殷朝暮温温一笑:“只是想留个纪念。”想把他想通时的心情记录下来,也或许是想把顾疏与自己之间这点纠葛记录下来。不管之后会怎样,至少他可以在一切结束后,能听着这首曲子想起自己与顾疏之间,还曾发生过这样一段不可思议的小插曲。
“那行,也算是我们仨合作的第一首曲子,要录的话是录现场还是……”陆维略一沉吟,觉得想法可行,便拍板儿定了下来。
“分开录吧。这首歌东子一个人唱跟搭上我的效果完全不同,分开录完干音你再合,行吗?”
分开录再合成对于新手来说,很可能会缺了那份配合的感觉。不过殷朝暮这句话说得也没错,王冬晨嗓音酥懒低浑,与殷朝暮柔软温雅的音色差异非常大,分开录再合成如果做得好,完全可以得到三种不同风格的《朋友》。
陆维说:“那先试一遍,卡卡时间。谁来?”
“我来吧,东子刚唱了那么久,休息下,别到明天嗓子出问题。”
王冬晨一屁股坐下来,“成,反正都六点了,录完咱们就去吃饭,回来再练两遍,明天上战场。”
陆维调好设备,笑说:“还上战场呢。一会儿晚上回来还是练歌吧,录音等明天决赛比完再做,今天先把时间卡了,看能不能适应,殷少觉得呢?”
“我没问题,比赛更重要。OK,开始吧。”
陆维在控制室比个手势,殷朝暮闭上眼找了找感觉,开唱。
录音比单纯跟伴奏还要求精细,具体到时间点上、到每一个音的转合运气,都有讲究。好在他前世有无数经验,除去刚开始几句稍微生了点儿,接下来越唱越有感觉,何况他一闭眼就看得到顾疏认真的脸与微微握紧的拳头。他太了解这个人,那位曾经最以“稳”字出名,但只要熟悉他的人,都清楚顾疏紧张的时候,有默默将左手攥紧来维持表面的平静的小习惯。他那天站在美术楼台阶上,殷朝暮印象最深的就是左手苍白的肤色。
你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你其实有多紧张?
如果可能,他并不排斥顾疏做朋友,可惜两人之间的历史问题太繁杂,朋友多半也没得做。
一曲终了,殷朝暮睁眼,王冬晨正诧异地围着他转。陆维也是满脸异色,他不由好笑:“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
陆维默默摇头:“殷少,你这一遍唱的很……嗯,潇洒,怎么嗓子突然放得这么开?”
王冬晨绕了两圈儿,一击掌说:“哎呀!陆帅只看到了表面,我倒觉得殷少这首朋友唱得比爱就一个字还缠绵?有种……嗯,说不出来的感觉。陆帅是不?”
陆维若有所思地点头:“确实,既潇洒又不舍,你这是怎么了?东子退学又不是再也见不到……总觉得感情和歌要表达的意思不符。”
殷朝暮沉默一会儿说,“这次唱得不好,等明天回来再录。小维,消了吧。”
“额,其实听起来还挺有感觉。好吧,虽然有点可惜,还是消了……”
蓦然响起的铃声将三人都吓了一跳,王冬晨讪笑着在陆维指责的目光中跑过去,从书包里取出手机。在录音室里开手机,是非常不敬业的行为,当然王冬晨性格大大咧咧,十有八九是忘了关而非有意为之。
“喂?”
“什么?”
“你说什么?”
陆维皱皱眉,看王冬晨一脸茫然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握不住手机,来来去去也只知道吼“什么”两个字,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他走过去直接从他耳边把手机取过来,王冬晨整个人从接到电话起,就是一副混混沌沌的愣怔模样,手上也没劲儿,陆维一夺就将手机夺了过来放在自己耳边。
“喂?请问您哪位?”
“跟我说也一样,我是他朋友。”
“知道了,哪家医院?”
“我们马上过去,麻烦您了。”
殷朝暮也察觉到不对了,他站起来,显然魂魄出窍的东子现在根本问不出什么,只能问陆维。
“谁的电话?怎么回事?”
陆维挂断后勉强抬起头,虽然看上去还比较理智,但脸上也是一片惊人的惨白:“殷少,东子的姐姐出车祸了,现在正在第三医院躺着,咱们得赶紧过去。”
王冬晨还是一脸被雷劈的表情,陆维喊他走都没听见,殷朝暮看不过眼,过去厉声道:“还浪费什么时间,不知道自己姐姐生死不明吗?”
王冬晨回过神儿,用手狠狠洗了把脸,颤声说:“走……走,去看看,我爸妈他们去了吗?”
陆维把王冬晨的背包挂在自己肩上,“不知道,刚才没细说,具体情况到医院就知道了。殷少你自己先练着,我陪东子走一趟,可能今晚的练习不成了……”
殷朝暮当先一脚踏出门,淡淡说:“不知轻重,什么事能大不过人命去。少废话,拖上这愣子,跟我走。”
40
40、退无可退(二) 。。。
三人紧赶慢赶赶到医院时,王冬晨脚都打滑了,全靠陆维半扶半拖把人一路抱过来。殷朝暮到前台问情况,人家一句“还在手术室,哪位是患者家属”扔过来,王冬晨差点儿直接瘫在陆维身上,给殷朝暮一个眼神吓住,才哆哆嗦嗦抖着嘴皮儿说“我是。”
他父母还在往过赶的路上,陆维生怕他兄弟撑不住,隔十秒就看一下他脸色,隔一分钟就说一句别担心。
王冬晨整个嘴唇都青了,虎生生亮晶晶的眼珠里全是呆愣,好像直到站在手术室门外,还反应不过来出了什么事;那小身子骨儿抖得,脸上哀色浓的,似乎陆维一句话说不对,就要昏过去一样。殷朝暮看得直无语,一个两个不顶用,没常识到连手术室进的哪一间都不清楚了。
小老虎儿哀哀悲泣:“陆帅,你说这要是……咋办?怎么还不出来啊。”
陆帅也不知咋办,本着宽慰的大原则安抚道:“乱说!能出什么事儿啊,耐心等着就是。”接着又不确定道:“刚人家说是怎么回事儿,你记得不?”
肇事车司机看他们来了稍稍解释下,就去跟着医生不知去了哪里。这两个人中,王冬晨是估计什么都没听进去,陆维也没好到哪里去。王姐对陆维平时诸多关照,她出了事儿,陆维既要看着王冬晨又要维持镇定,确实不容易。
“慌什么,不过一个骨科手术间,刚刚医生和司机都说是足骨骨折,没有大碍。”
“哦……”
王冬晨全身就像脱水一样,他现在一颗心噗噗跳的完全掌控不住,脑子里就只能听得进殷朝暮一个人的话,别人说什么他都信不了。大概是殷朝暮几次拿主意都没出差错,形象塑造的比较高大,王冬晨下意识就会按着少年的意思走。
“啊,殷少,我刚刚听人家说好像是王姐不注意,是不是这样……”陆维看哥们儿不再迷糊,心思也定下来,稳稳神,开始问一些更现实的问题。
“似乎是东子的姐姐糊涂了,骑车不看灯,因此撞上。”
陆维一听,也皱起眉头。这件事若真如此论,倒不好追究司机责任,那这一笔医药费……又该从何处出?
“不可能,我姐怎么会不看灯?她一向最遵守交通规则。”
殷朝暮凉凉地说:“人还在手术间,不能定论,等手术结束再说。”
王冬晨遇到这样大的事,心中全没主意,殷朝暮说什么就是什么,当下老老实实往椅子上一坐,耐心等待。其实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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