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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棋逢对手 作者:殷无射-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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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天真。”
殷朝暮这回彻底怒了,一把将赖在身上的人推起,“是,我是天真了,不像师兄你,阴谋手段层出不穷,看我就像看个笑话。”
那位被他推起来也不生气,“唉,我的大少爷,其实我很怀疑你之前怎么活下来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表现让我觉得自己很有胜算?”
这口气就太让人恼火了,虽然顾疏本意只是好心提醒,他已经把殷朝暮当自己人看,加上实在心中爱极了他那副明明就心思单纯,却故意做出高高在上一副“我很有城府”的样子,说话自然而然含着戏弄。尤其这种无时无刻注意形象不能放肆说话的表情,真是有趣极了!但听在某位摆着“我很有城府”谱儿的少爷耳里,就不那么有趣了。
殷朝暮冷笑:“师兄看来成竹在胸,是,你是有胜算,那又怎样。我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我不会因为别人的卑鄙而放下自己的原则。”他挺了挺背,在家时他母亲就曾对他这种坚持表现出漠视的态度,到十八岁连家业都不曾放手半分,分明是对他失望至极。
临行前那盘棋,输处也非技法,而是策略。一个人的主张定了他的棋路,他与父亲棋风相近,却独独少了那份当断则断,失于阴柔。殷则宁曾评价他“妇人之仁,大事难成”,可他从来不肯有一丝改变。
即便经历一世生死,有些东西与生俱来,跟他那些穷讲究破脸面一样,早就融入骨血,至死不悔。他母亲下完棋曾说他“不是想不通,就怕不愿想”,大抵便是这个意思。
一个世家出来的子弟,竟然在内心深处还有这种想法,说出去只怕会惹来多少人怀疑、又有多少人嗤之以鼻。
可是人活在世上,总会有什么是除了爱情,更让人心动、更让人为之矢志不渝也要坚持的。
即便很可笑,他也从没打算改变。
顾疏看了殷朝暮倔强又委屈的脸好一会儿,忽然道:“你有没有发现,只要一生气,你就会喊我顾师兄?”
“师兄说笑……额,”殷朝暮淡淡回过去,却连自己都察觉到口气中的埋怨,于是改口:“你说的不错,或许你更适合当个大少爷。”
顾疏嘲讽地哼了一声,“大少爷?不需要。”他停了停,又有些纳罕,照孙金如隐约透露出的对殷朝暮父母的推崇,怎么可能养出这样的儿子来。
“你母亲没有说过你……嗯,我是指你有时候未免太理想主义了?”
殷朝暮平静地说:“我母亲她不怎么管我的。”
“怎么会?你不是殷氏独子?”
殷朝暮脊背挺得更直了,一段颈子也如白天鹅一样带出一份高傲:“大概是……我让她失望了吧。”
顾疏闻言收起玩笑的态度。初见时这人总是讲究仪表的做派让他觉得非常虚伪非常自大,但现在他却觉得有些心疼。这个孩子恐怕也知道自己被当作了布景板,只有装点门面一个功能;他曾经对殷朝暮这种仰着头说话的习惯很厌恶,觉得他惺惺作态,但现在却了解了这个人内心的坚持。
只有时刻仰起头颅,才能维持自己的坚持。他突然很激动,有种想要再次把眼前少年抱入怀中的冲动,但左手微微使力,克制住了,因为他知道少年不需要。
殷朝暮不需要这样保护欲浓重的安慰,他一直都是坚强的世家公子,从比赛时他就知道。
善良、坚强、仁慈、成熟,这样的少年,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陷下去。
顾疏静静看着他,语气平静地说:“是吗?那是她没眼光。”
猛地看向他,撞入一双深入幽潭的眼,里面慢慢都是信任。
殷朝暮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哑。
从来没有人觉得他做的是对,母亲对他放任自生自灭、顾禺走时轻松但暗藏遗憾的语气……以及一个个离他而去的殷氏老人,即便陪他到最后的严管家,虽然全心全意支持他,但未必不觉得他优柔寡断。似乎他这一生,来自母亲的肯定太少,而眼前这个曾经是、未来也有八成可能是的仇人,却从不吝惜给他认同。
“是……吗?你是唯一一个这么说的人。你……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母亲可是被誉为港岛商界最有眼光的几位之一。”殷朝暮低着头,控制着嗓音不那么颤。
“她也是我的骄傲,我一向相信她的判断。”
“我还是认为,是她不懂珍惜。”顾疏轻轻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记住了,你没有错,在我眼中,你才是真正值得骄傲的。”
殷朝暮听他说得夸张,只好勉强笑道:“是吗?可似乎事实证明我没你说得那么厉害。”岂止不厉害,他前世简直败得一塌糊涂。
“不,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也一定会证明自己没有错。”
自己想要的吗?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愿望可能不那么完美了。殷朝暮掩饰地背过身咳嗽两声,身后一只轻柔却坚定的力道把他扳过来。
“别哭。”顾疏的吻落在他阖起的眼上,蜻蜓点水一个吻,却让殷朝暮理智差点崩溃。
他说:别哭。
“没有,我没有哭。”
顾疏说得那么温柔,所以他怎么能哭?他怎么会哭。
45
45、不可挽回(一) 。。。
一个人如果亲你的眼睛,代表他爱你。
殷朝暮不知道顾疏有没有听过这句话,但当这个吻落在颤抖的眼皮上时,他脑海中回荡的,正是这句话。
顾疏一面要他走,一面又拥着他,时不时亲一下他的眼、额头,或是吻吻他的发顶,动作缓慢又温情,带着浓浓的满足与惬意。他扳着殷朝暮的身子,让他靠在他怀里,开始殷朝暮当然不肯,但顾疏的吻、顾疏的手都太暖,暖得他一颗心都有些动摇,慢慢慢慢就从挺直到依偎,再到整个人投身别人怀中。
这个姿势他不习惯,但顾疏似乎非常喜欢,一下下抚着他的背,下巴磨蹭他埋在发丝中的耳尖,就像一只餍足的小狗。
两个人都有些痴傻,就这么保持着偎靠的亲密姿态,完全注意不到时间变化。直到有人来送酒,殷朝暮才脱身起来,略微不自在地转移话题:“这里不是建在底下么,怎么还有窗户和窗帘?”
顾疏退后两步,张开手臂,笑着说:“暮生,过来。”
那神情那手势,自然地就像召唤默契的情人,殷朝暮暗恼: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啊!脚下打了个转儿,故作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顾疏等了一会儿看他家大少爷不过去,于是扯扯身后的窗帘:“你不是想看有没有窗户吗,过来呀。”
于是殷朝暮磨磨蹭蹭挪过去,落入某个早就准备好的怀抱。顾疏还介于男孩儿和男人之间,有时候举动非常嫩,比如现在,殷朝暮本来是想摊牌划界限的,结果不知怎么就发展成这种黏黏糊糊的情况。也难怪苏学以为他疯了,这样子完全不像一个理智的人,时时刻刻除了抱着他挨挨蹭蹭,就是每隔几分钟落下的吻。
最窝囊的是,他竟然也有点喜欢这感觉。好像一对儿恋人在一起时最自然不过的相处模式,他们两个同性,还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竟然也做得来。不得不说,这很神奇。
当爱情发生的时候,你才会知道神话的来源,一切瑰丽的想象与不可思议,都黯然失色。
爱上他,可能需要很久,但情动,也许只用一秒。
又一句话在思想中浮起,殷朝暮抬手将厚重的深色窗帘拉开,露出后面的玻璃窗以及窗后的……漆黑砖墙。
“这是……”
知道他的诧异,顾疏在他耳边说:“怎么,这里是地下,你还以为会出现天空?”
殷朝暮只是一闪身间的惊讶,很快便理解了:“那这真是很奇怪了,明明窗户外面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要设计这么一扇窗?”
“当然是有些人虚伪,明明见不得光,偏生假装成清高的地方。什么先爱先醉,这名字起的就很装。”他一只手停在殷朝暮背上,语调儿放缓:“但现在我却不这么想,先爱先醉是个好名字。”
被他压低的语气感染,殷朝暮也不由放轻了音量:“改主意了?还是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个‘很、装’的文艺青年?”
“都不是。”顾疏将他稍稍拉开,两人额头相触,“你猜猜?”
殷朝暮不自在地垂了眼,一边想,真是没营养的对话。他明明只是被苏学误导来看看顾疏,怎么就变成这样的状况了……
“猜什么?”
“猜猜我为什么会喜欢这里?”
我怎么知道!对话真是越来越没营养了,还有向发昏小情侣之间的废话发展的倾向。
“好吧,告诉你,是因为我们在这里有了第一次接吻。”
“……”
难道不是第一次强吻吗?原来你管那个叫接吻……殷朝暮再次想起苏学的话——恶心的鸡皮疙瘩起了两手臂!想不到顾疏这种表面上冷清的人,讲起肉麻话来也是一句接一句。他自认心态已经上到大叔级别,有点适应不了。
“额,如果我记得没错,好像上午才发生了不愉快,我觉得你可能关于这件事的某些看法有点误会了。”
顾疏笑眯眯环着他的腰,丝毫看不出受打击:“你又说这种老调重弹的话了,我不爱听。”
“不是爱不爱听的问题,是我好像并没有表达过自己会接受你的意思吧?”
顾疏完全无视他的反驳:“乖了,知道你脸皮薄,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殷朝暮彻底无语,这位怎么这样自以为是?好吧,虽然他心底对于顾疏不管不顾的坚持也有那么一点点小欣喜……
“暮生,我送你回去吧,快到晚上了,我怕分不出心照顾你。”
“哦,好……不能留下来吗?我可以自己喝酒。”
对于这一点,顾疏表现得出奇强硬,“不行,我现在就送你走。跟我来。”
殷朝暮跟过去,顾疏很自然牵住他一只手,微微一笑,替他理了理领口,又把发丝理理,拉着他走出包厢。
两人出去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来消遣的客人与中午殷朝暮过来时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迷醉的气息在蔓延,借着昏暗的光线,顾疏明目张胆牵着他一路走到前台。那个之前央求殷朝暮帮忙的负责人正在和服务生说着什么,看到两人出来,颇诧异。殷朝暮还当他发觉自己两人的问题,想要把手挣出来,顾疏死抓着不放。不想负责人一开口,却不是对着他,而是顾疏。
“你要走?时间快到了……”
“我会尽快回来。”顾疏的语气明显冷淡许多。
负责人点点头,扫过殷朝暮的脸,神色莫名。
“你可别忘了小姚。”
“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个怪异的对话让殷朝暮心底的好奇又浓重了一分,他默默下了个改变两人未来的决定。
中午来的时候,光线还很好,但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上台阶时殷朝暮又一阵儿慌乱,顾疏上次很体贴地带着他下楼,这一次干脆改成半拥着,索性来往人不多,并未被人注意。顾疏突然出声:“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来这里吗?你是不是夜盲症,好像格外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黑暗。”
“不是,只是有点看不清,不是看不见。”
顾疏在黑暗中声音有点调皮,“是吗?那不是便宜我咯?”
殷朝暮听了就不想理他。顾疏好像完全打破了之前塑造的冷淡从容形象,怎么看怎么像个轻薄子。偏偏殷朝暮拿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发挥自己的恶趣味。两人出到门口,马路上的光线打进来,好半天眼睛才重新适应,殷朝暮眨眨眼,就见到顾疏正回头看着他,温柔跟不要钱似的荡了满眼,都能掐出水来。他干咳两声,踢腿往前走。
C大傍晚有无数小情侣漫步,气氛培养的格外舒服,顾疏一直把他送到学四楼下,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赶紧上去,我晚上回来给你带小吃。”殷朝暮站在原地不动,顾疏也不动,他皱眉:“你不是有事吗?赶紧回去吧。”顾疏说:“那好,我先走了。”刚走两步,停了步,回头看一眼,殷朝暮冲他摆摆手,顾疏只好无奈地继续走。
一等那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两脚就跟上去。殷朝暮本来也不是特别想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但顾疏遮遮掩掩的态度,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刻意在外面晃了一会儿,大约七点钟才到酒吧,负责人见到他去而复返,非常吃惊,再听到他说愿意表演调酒,吃惊转瞬化成满脸笑容。
“好好好,您愿意帮忙真是太好了!正愁这件事呢,嗯……您跟顾先生是相识吧?要不要先跟他打个招呼呢?”
殷朝暮淡定地摆手:“不用,麻烦您还是说说一会儿的事吧,以免砸场。”
那负责人果然被转移话题,一点点跟他说着,殷朝暮心不在焉听了几句,已然发现问题。这位酒吧负责人从语气态度上讲,似乎对顾疏很是疏离,但对顾疏上面的所谓“南哥”又很热络。这一点他想不通,照这人口中顾疏算是“南哥”手下一个小军师的角色,先爱先醉也是受“南哥”庇护,他还听出那个什么“南哥”对顾疏很器重,何以这位负责人却完全不巴结顾疏呢?
怪异。这个态度实在太成问题了。
或许觉得他是外来人,不好多透露自家情况,负责人只简要说明这里面“南哥”与顾疏最需要重视,一会儿得多互动互动,其他人并未详谈。这样一个先锋酒吧能在市区立足甚至全京城都打出名号来,不跟地头蛇打好关系是不成的,殷朝暮完全理解。至于顾疏为什么又会参与其中,他更是清楚。顾疏母亲这些年为了维持生计,一直在下九流社会中混,顾疏一个男孩子,再怎样受他母亲保护,也不可能脱出这层关系去。
只怕这也是他自卑的一个原因,没有干净的背景,生活上还总与地痞混混纠缠不清。难怪他要问“嫌不嫌弃”这样文艺腔的话了。因为对这么个除了性格有点变态外,各方面都比较优秀的人来说,起点着实不高。如果殷朝暮和顾禺最初就高坐云端,那顾疏真是相当于在泥里打滚儿。
大约八点的时候,负责人过来请他去画个妆。殷朝暮本来受不住劣质化妆品的气味,但一想顾疏也在,要见到自己肯定又要摆脸色,于是勉强同意。
负责化妆的是个年轻小伙儿,见到他,口中不断说着称赞的言辞,表达了许多遍类似“您的容貌真是非常俊秀”的中心思想,最后纠结在要画浓妆还是淡妆这个问题上拔不出来。殷朝暮被他烦的不行,干脆什么妆也没画,要来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戴上,又换了套调酒师服装。
所谓的酒师服,统统是亮片儿银链搭马甲,即便先爱先醉走在了时代的前沿,也没逃过俗套。这一身穿上,除了勾勒出殷朝暮修长的好身材,完全掩盖住他最出挑的温雅气质。那个墨镜更是配的不伦不类,虽然衬得他一张小脸白生生,但搭上马甲简直就是败笔!化妆师非常郁闷地希望他能把墨镜摘下来,殷朝暮则委婉地表示坚决不摘。
笑话!这里只有蓝紫两色暗灯光,若是不摘还有可能瞒过顾疏,摘了必定一露脸就被抓包。
负责人又过来催,说人已经到了,要他先去那边候着。
殷朝暮被引到那群人隔壁的房间,发现里面早有一些男男女女候着,包括曾经帮过顾疏的女歌手。上次看的不清楚,这次距离拉近,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位女歌手就是日后的姚天后——标准的顾疏党。殷朝暮想着姚天后或许知道什么内幕,便友好地上前攀谈。
“你好,姚小姐,我是殷朝暮,上次在舞池调过一杯酒。你还记得吗?”
姚天后预备役眉间噙着掩饰不掉的忧色,闻言勉强笑了笑:“是……你是顾疏那位朋友吧?我知道你,他常说起有位好友的。”
殷朝暮很诧异,看样子顾疏和这女人的交集并不止于上次援手之谊,于是笑道:“嗯,是吗?想不到他是这样定义的。”
“不过那位好友似乎姓韩……”她确实心不在焉,说到这里才猛然怔住,音调略略抬高:“你说你叫殷朝暮?朝生暮死的朝暮?”
房间门口的保安扫了这边两人一眼,姚小姐冷冷眯眼,看表情对酒吧颇有嫌隙。
殷朝暮暗自生疑,咳嗽两声道:“是,有什么不妥么?”
“没什么不妥,”姚小姐的神色非常怪异,虽然满腹心事但还是多大量了他两眼,慢吞吞说:“殷朝暮……不是他心上人的名字吗?”
“嗯……嗯?”
“我不会记错,他常常提起你。”
殷朝暮不知道该说什么,辩解似乎也会显得无力,只得客套道:“他也常常跟我提起你,他说你唱歌很动听。”
姚小姐苦笑着摇了摇头:“不会,你一定是骗我。他绝不会跟别人提起我。更不用说是你了。”她顿了顿,继续道:“你不用诧异,我知道他说的心上人一定是你没有重名,那家伙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殷朝暮被陌生人这么说,多少有些不自在:“是么。”
可姚小姐似乎关注点并不在这里,只郑重地抓住他的手:“别管这些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待会儿请一定配合顾疏,他有麻烦了。我知道自己帮不上他,现在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请一定帮帮他,毕竟他……他那么喜欢你。”
“什么意思?”殷朝暮有点糊涂了,不是来给以“南哥”为代表的小混混们表演调酒么,怎么突然就变成帮顾疏度过难关了?
“你只要……”姚小姐还没来得及说完,负责人就警惕地推开门瞪了她一眼,将殷朝暮喊了出去。
“麻烦您了,只是个小展示,请不用紧张。”
“好的,我知道了。”
殷朝暮吸口气,放下脑子里纷乱的想法,伸手敲了敲包厢的门,然后一只脚跨进去。
46
46、不可挽回(二) 。。。
包厢内声色低靡,并没有殷朝暮想象中烟味儿浓重、一地醉汉的不堪景象。先爱先醉既然走的是坑爹文艺路线,来玩儿的就都一副情、色而非色、情相。正中央陷在沙发垫里的男人横着一张路人脸,偏偏两个美女斜斜窝在他臂弯,左拥右抱,脸上还有道浅浅的疤。那份儿无端端生出的邪气,生生就把周围只懂和小姐调情的小弟们比下去一马路。
他眼光溜了一圈儿,顾疏坐在角落里一个人默默喝酒,极不合群的样子。身边一个作陪的女人都没有,比之前在学校里还要孤芳自赏。殷朝暮皱眉,这人在搞什么,就差没在脸上写“我瞧不起你们”,不被妒忌才出灵异。
由于他这一身远超平时鉴赏能力的装扮,顾疏只淡淡扫了一眼,就没再注意他了。大概是坚决不信殷朝暮殷大少肯穿出这种混搭风来,顾疏对新进包厢的少年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负责人赔笑说了几句场面话,冲坐在正中的男人介绍:“南哥,这是咱们这里的首席调酒师傅,您是喝酒的大家,我让他表演两手小技,您给品评品评。”
说着给了个眼色,示意殷朝暮赶紧开始。却不料那男人饶有兴致地放开怀中抱着的女孩儿,支了下巴慢条斯理地说:“不过会喝几口假洋酒罢了,还安了个大家的名头儿,你倒会说话。早叫你们别整虚的,下次再来这套儿,小心哥收拾你老小子,嘿嘿~”他说得半真半假,负责人也不见真害怕,打个哈哈对付过去,把殷朝暮往前一推,低声说:“给南哥敬杯酒,放下你那点子心,我们南哥是做大事的人,不会为难你一个孩子。”
他知道这是老板好意帮他,不愿他这无关人士出岔子,哪边儿都不好说,因此忍了身后的肥
猪手,点点头拿起门外人递过来的特制浆液。海波杯中盛着颜色浓重的薄荷叶、青柠、糖浆、覆盆子果混合浆汁,几块碎冰飘在上方,晶莹剔透。这一间包厢在整个酒吧称不上最大,却也绝不算小,从门口到疤脸所在的沙发前,足有五步之远。殷朝暮算了算,自觉把握有八成,才微微一笑,将手中海波杯横在胸前,不多不少踏了五步踏到疤脸身前。
五步之间,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第一步迈出。
白皙的双手剧烈摇动海波杯,叮叮咚咚的声响骤起,四周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第二步。
叮咚的音乐仍在室内回响,左手三指卡住的朗姆酒与覆盆子利口酒凑到唇边。这两瓶酒的瓶塞都早已被起好,仅为防止漏味儿而松松嵌在瓶口。殷朝暮覆及半张脸的大墨镜下,鲜艳的红唇微启,牙齿咬合,两个软塞便飞在空中。而他的眼,虽被镜片遮住,却仍让人感觉得到专注的视线。
白生生的肤色,在墨镜衬照下小的几近瘦削的脸,以及那个充满暗示意味的潇洒动作……
风流与魅惑在黑暗中疯狂蔓延。
顾疏坐直了腰,疤脸男弯了弯嘴角。
第三步。
朗姆酒与覆盆子利口酒被倾倒入杯。灯下琥珀色与深红色的蛇在交缠、舔舐,浓烈的香气充满包厢,殷朝暮的人、殷朝暮的动作、殷朝暮的酒,都似这香气一样,美得张扬又高调。
顾疏低头整理左手袖口,遮住被捏紧的拳头。而疤脸的眼,也已黏在那灵动的身体上,随之跳跃、随之舞动。
挺直腰杆儿,就好像一个华丽的暗夜魔术,缤纷的舞蹈中,早不知是看不清,还是迷了眼;是不能看清,还是不愿看清。魔术师的手速飞快,荡出虚影一片,室内唯一的蓝色灯球,反射在马甲的粼粼亮片上,动静之间的转换,过渡得无懈可击。
第四步落下。
疤脸的双眼扫过殷朝暮手中的酒,平凡的小眼里闪过不怀好意的光芒。
左手将酒瓶放在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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