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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枝-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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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特地去医院看望于萱,他想这女孩还是有点神通,况且对王铮有影响力,跟她聊聊或许也好。在交谈中,他问过于萱这个问题,与其说他在问那个病入膏肓的女孩,不如说,他让一直存在心中的疑惑发出声响来。

“没那么多为什么,原因很简单,这里,往往不只一个声音。”于萱指指心脏的位置,不无幸灾乐祸地说:“就跟农贸市场似的,每个小商小贩都在使劲吆喝,你要买自己想要的,得留神去找,去听,去看。不容易哦。”

李天阳微微眯了眼,说:“你直白点,我不是王铮,不习惯跟人打比喻。”

“缺的东西有多少,想要的就有多少,欲望也就有多少,明白了吧?”于萱难得好脾气地跟他解释:“每一种欲望都在嚷嚷,我要被实现,我要被具体,但你显然不能满足所有的,也没那个时间能力,这时候怎么办呢?总得挑啊,不然就容易把烂茄子柿子当大棚里养的精书菜买回去。”

李天阳的脸沉了下去,说:“你在讽刺我。”

“听出来了,真不容易啊。”于萱咯咯笑说,“我记得我提醒过你。”

李天阳端详着她,点头说:“你是有点能耐。”

于萱毫不在意地说:“真有能耐就不是躺着等死了,说回刚刚那个话题,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内心真实的需求,就好比缩在一边卖点泥土豆的老农民,到处是水灵灵的蔬果,你怎么会注意它呢?可等你买了一车别的回去,冬天却来了,你连点真正的过冬粮食都没预备。”

李天阳笑了一下,说:“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来只是想拜托你劝劝小铮,我是真的爱他,我这次一定会对他好,请他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快死了,没空管别人的闲事。”于萱翻了白眼。

李天阳上前一步,微笑着说:“小铮不信我,你不该不信,我说的是真的,你不是有超乎寻常的能力吗?你看看,我跟小铮是有未来的。而且,就算现在他不肯原谅我,但这不也说明了,他心里头还有我吗?”

“放屁,你做了孽倒不许人恨你了?”于萱大怒,随手抄起一只杯子说:“你再胡扯,我对你不客气!”

“于萱,你要真为他好,你就该帮我,解铃还许系铃人,他被我伤了,就该我来抚慰他,我跟你这发誓,我一定会尽心竭力的。”

于萱脸上阴晴不定,半响后,却慢慢地把杯子放了下来,咬牙说:“把你的手给我。”

“什么?”

“伸出手来,掌心朝上,少废话。”

李天阳伸出手掌,于萱把自己的手覆盖上去,闭上眼,皱眉贴了一会,随即拿开,睁开眼,看着李天阳,眼神中很困惑。

“怎么样?”

“我……”于萱欲言又止。

“什么?小铮原谅我了?”李天阳一喜。

“不是,我什么也看不到。”于萱疲倦地闭上眼,说:“也许你说的对,也许你真的跟王铮有可能复合,谁知道呢,但如果真的那样,我真是不甘心,小铮明明值得更好的。”

“一次错不代表往后都错,难道知错能改不是善莫大焉么?”

于萱斜眼瞪他,忽而噗嗤一笑,说:“少跟我扯这些没边的,你跟王铮如何我看不到,你跟另一位我倒是看到了,他很快就会找到你,虎口上有痔,啧啧,那人带着怒火啊。” 



第 23 章
 

李天阳坐在车里好几个小时,他目送王铮进去,拎着他那个可笑的粉蓝色保温桶,不用猜也知道,里面又是为那个女孩准备的汤汤水水。

明明背影瘦削荏弱,人看起来清俊儒雅,但手上拎着这么个格格不入的保温桶,却总令人觉得有些滑稽。

他还记得,那时候王铮也往自己公司送过一回汤水,他羞怯地抱着那个保温桶站在自己办公室外面,一边涨红了脸,一边嗫嚅地用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说:“天阳哥,我,我炖了汤,给你送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外间公司的其他人已经好奇地窥探,李天阳惊愕过后瞬间觉得尴尬,似乎一种可笑的电视剧剧情居然套到他头上一样,他想也不想,立即站起来大跨步过去,一把拽过王铮的胳膊同时大声说:“表弟,回去告诉你妈别这么客气,我又不是小孩,自己会照顾自己。”

然后他反身拿脚尖把门拨上关好,攥紧王铮的肩膀咬牙低声说:“你来干嘛?想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同志吗?”

他们刚开始处朋友的那几年,社会风气还没现在这么开放,同志跟艾滋病患者直接挂钩,恐同症到处可见,同性恋者还没跟现在似的成为许多未成年孩子心目中的浪漫爱代表,李天阳每天做生意要接触大量保守的人,他不能让自己的性取向成为绊脚石。

但李天阳心里清楚,这其实只是一个说得出的理由,说不出口的,也许有很多因素在起作用,比如,他经营这个小公司所承担的,没法跟别人吐的压力;比如,他对王铮这种娘们兮兮的举止打心底看不惯;比如,他对王铮爱自己这点有恃无恐;再比如,他讨厌送汤送水这种电视剧中出现的媚俗化情节,他认为王铮通过送汤的行为同时,把自己也媚俗化了。

这么多的因素同时冒出来,自然就没有余地替王铮考虑:那个孩子得费多大的功夫才做好这个汤,他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送到自己跟前来,他得有多大的期待才说服自己走到他的工作环境中,他在这个行为本身里头藏着的确凿无疑的爱,他不懂那么多复杂的东西,他只知道想对自己好,这是他想的到的,有限对自己好的方式。

这个小傻瓜。

李天阳酸涩地闭上眼想,怪不得至此之后,他再也不来自己工作的地方,连见自己的朋友都不想,他只愿意呆在房子里,做他能做的事。

就如蜗牛一样,受过一次伤后,只会更紧地缩回自己的窝中,再也不敢探头出来。

可最终,就连那个窝,也呆不了。

李天阳心里一阵阵跟针刺地疼,他想,自己完全没资格责怪王铮内向不会跟自己的朋友打成一片,其实,是他在王铮羞怯努力的时候打消了他的念头,他本该用更大的耐性来鼓励王铮的尝试,但他没有,他没想到,他从没有,替王铮想过。

李天阳原本想推开车门上前去叫住王铮的步伐,忽然就没法迈了。

一辈子都没替他想过,这个时候,或许该替他想想了,重要的朋友得了绝症,他每天拎着汤来强颜欢笑,未必好受吧?这时候自己不管不顾地凑上去,应该只能让王铮更加烦恼吧?

就在李天阳坐车里抽烟的时候,王铮正坐在急救室外等着。

于萱因为并发症送进去抢救,就算她这一次挺过去了,谁也不知道下一回她能不能顺利捱过。

偏偏这个时候,徐文耀却因为公事,暂时不在G市,于参谋长他又联系不上,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一个人等在抢救室外面,惶惶然地想,如果这时候医生走出来,告诉他于萱治不了了,他该怎么办?周围没有一个可以与之承担噩耗的朋友,连熟人也没有,噩耗将因为他独自承受而变得格外沉重,他首先要打电话给谁说这件事?他说得出口么?

巨大的惶恐令他只想逃避,王铮站了起来走了几圈,一拳砸向墙壁,借着,他靠着自己的胳膊缓缓呼吸,想让自己冷静点。

然后,他逼着自己走去走廊尽头的饮水房,取了一次性杯子,倒了杯热水,一口口地咽下。

喝完后他的心安定许多,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徐文耀,告诉他现在于萱的情况,请他通知于萱的家属,这个时候,也许该把父女之间的问题放一放,人要是没了,对谁都是无可弥补的遗憾。

最后,他听见徐文耀在电话那端温柔地抚慰说:“对不起小铮,我现在立即赶回来,最迟明天我就到了,你先撑过今天晚上,明天我就回来了。”

“我没事,徐哥,你也不用太担心,”他喉咙有些哽咽,深吸一口气,努力清晰地说,“于萱她,这家伙命硬着呢……”

“我知道。”徐文耀沉默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说,“万一要是,你也不要太难过,那毕竟是我们早就知道的。”

“嗯。”王铮视线已经模糊了。

“等我。”徐文耀简洁有力地说完,立即挂了电话。

他默默把眼泪擦掉,回到手术室外面,灯仍然没亮,外面一角完全没人,王铮重重地坐了下来,把头埋在手掌里。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边有人坐下,王铮抬起头,李天阳双手抱臂,默然坐在他身边,见他抬头,才掉转视线,仔细端详他,眼角聚起细细的皱纹,似乎借着端详他而沉思。

王铮轻轻咳嗽一声,坐正了,哑声问:“你来了?”

“嗯,”李天阳点头,想了想,老实说,“我原本打算进来看看你,看看就走,进来了才知道那小姑娘送这里面抢救,我想你一个人,没准有用得上我帮忙的地方,就跟过来了。”

王铮点点头,哑声说:“谢谢。”

李天阳笑了笑,撸撸脸,吁出一口气,说:“你没赶我,我该谢谢你。”

王铮掉转视线,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叹了口气,低声说:“任何事,在这道门前面,都显得没那么要紧了。”

李天阳伸出手,迟疑了下,又缩回去,确实,在生死面前,在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等死面前,他想,自己那点事,还真是无足轻重。

但总得说点什么,不说点什么,那种横贯在两人中间的异常沉重的压迫感就会令人窒息而死,王铮跟李天阳同时开口:

“我刚刚……”

“别担心……”

两人都笑了,这回,倒有些昔日被遗忘了的熟悉感重又回归,李天阳说:“你先说。”

“我刚刚在想,于萱要从里头出来,没准就再也不能吃日本料理了,她挺爱吃那些的,要那样的话,她该多懊恼。”

李天阳摇头说:“有你给她每天炖这个炖那个的,她口福好着呢。”

“我手艺一般你又不是不知道,于萱没准早吃腻了,不好意思说而已。”

“谁说的,我觉着你手艺好得很……”李天阳有点尴尬,却仍然坚持着说完,“是我以前不会欣赏。”

“是吗?”王铮轻轻一笑,垂头说,“你现在安慰人的本事见长了,不过我自己本事我知道,也没什么好的。”

“不是这样的。”李天阳叹了口气,伸手习惯性地去摸烟,却猛然想起这里不能抽烟,只得放下,他组织自己的语言,却又有些急迫,词不达意地说,“小铮,你很不错的,你做饭的手艺好,耐性又足,你很善解人意,为人也正派,对人好的时候不计较,你真的很好,还聪明……”

他的语气中渐渐浮上一层焦躁,终于猛然打住,目光炯炯地盯着王铮,王铮自嘲一笑,心里的悲伤却渐渐弥散开,他迎视李天阳的目光,轻声问:“我有这么好?比于书澈还好?”

这是他萦绕在内心深处,疑惑已久的问题。他还记得,自己那点微薄的自信曾经在这个问题面前溃不成军,但也在这个问题面前不甘痛苦,久而久之,这个问题变得刻骨铭心,甚至超过对李天阳的怨恨和爱,成为一个无解的,却渴望被解答的问题,它拆开来由很多痛苦的深夜,一个人孤独地挖掘内心伤口时冒出来的疑惑。

他问出口后,猛然意识到这个提问有多不妥,王铮白了脸,立即掉过头,掩饰地说:“那什么,我就随便说说,于先生当然很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不是,我们都过去了,问这种问题太不应该,请你别介意,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了这么不合适的话……”

“没事的。”李天阳心里涌上一阵心疼和愧疚,他打断王铮,叹了口气,强笑说,“没事的,你有权力跟我问任何这样的话,我欠你的解释,我想明白的,我会回答,想不明白的,我会努力想明白,小铮,我现在知道一点是,你不比谁差,这不是套话,是我想了四年,才想清楚的东西,小铮,你不但不比谁差,你比谁都好。”

“是我的问题,我像熊瞎子掰玉米,掰一个扔一个,我那个时候,其实就是你现在这个岁数,思想不成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真的,很蠢。”

李天阳低头讪笑了下,哑声说:“其实你应该也猜到了,我跟于书澈处得并不好,如果这能让你稍微解气的话,也可以将之解释为报应。我奶奶生前常说一句,欠债还钱,一笔笔功德簿上都记着,我一直不信,现在看来,我那样离开你,伤透了你的心,就已然亏了德行,跟于书澈,注定好不了。”

“具体相处的事我就不说了,我只说我的感觉,跟他在一块,我发现我,越来越能体会到,你当时跟着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你是个傻子,从来不说,我也不会去问,现在想来,我亏欠你最多的,其实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王铮心里涌上一阵酸楚,他摇摇头,哑声说:“你跟他在一块才发现我的好处,那假设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你是不是也该发现他的好处呢?李天阳,你这样,当人的感情是什么?”

李天阳蓦地抬头,说:“我不是这样的人。”他还想说什么,猛然间瞥见一个人影,转过头去,却看见于书澈面白如纸,站在那双手抱臂,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李天阳心中一惊,站了起来,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于书澈甚至微笑了下,但声音却冷得发抖,“我要是不来,怎么能听见你这么深情的告白?那什么,王铮,你觉着他口才怎样?动听吧?什么叫跟我在一块越来越能想起你,我告诉你,当初他在我跟前,可没少说嫌弃你的话。” 



第 24 章
 
李天阳脸色发青,于书澈的脸上却是一片苍白中带了豁出去的微红,只有王铮难堪着急,他想说什么,但这种情形,他说什么都不合适。

身边两个人剑拔弩张,已经到了下一刻就要恶语相向的地步,只不过李天阳在拼命压抑着怒火,而于书澈却已经气昏了头,除了手脚发抖瞪着李天阳,倒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反应。

即便张扬如于书澈,也并不擅长处理这种情景。

王铮忽然觉得这一切很滑稽,他想在自己记忆深处,他们并肩站着的画面就如尖刀一样剜着他的心,他不是圣人,在痛苦怨恨浓稠到抹不开时,他也曾想过,大不了照书上指示做个土炸弹,绑在腰上专门候这两个王八蛋出入的地方,大家一块死好了。

但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另一种胆怯替代,他实在是怕看到这俩人,怕看到他们亲密无间,怕在别人活生生的浓情蜜意前面撕裂自己的伤口,痛不欲生。

哪知道命运就如一场滑稽戏,你拼命想躲开的,绕了个大弯,换了种方式呈现你跟前;你拼命想企及的,却偏偏跟脑袋前面挂了根红萝卜的傻驴似的,伸长脖子怎么够也够不着。

生活怎么能这么滑稽?套用网络上的语言,真是一盆接一盆的黑狗血。

王铮忽然就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这一声笑,打破了僵局,李天阳困惑地看向他,于书澈愤怒地皱眉,薄唇一张,立即就是一句:“王铮你他妈笑谁呢?”

王铮瞥了他一眼,在看看李天阳,这两人曾经如此占据他生命中的重要位置,一个极爱也极怨,另一个极厌恶,因为太厌恶了,反倒念念不忘,但今天,却最终以一种滑稽的形象将他那些困境和苦难变得毫无分量。他想起自己那些苦苦捱着等待明天到来的日子,那些为背信弃义的恋人而黯然神伤的时候,忽然间发现,那些痛苦里面,其实充满了不可信的肥皂泡,一个套着一个,戳穿一个,立即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王铮脸上的笑容加大,他边笑边摇头,充满着对自己以往的质疑和不满。如果说,自己受苦的根源在于李天阳,李天阳的移情别恋令他当初献祭般的感情备受磨难,那么,这种磨难显然也与李天阳跟于书澈的爱情有关,他们的爱情越有效,则王铮的爱情越显得凄凉。但如果说,李天阳跟于书澈的爱情不过是一出倾情演出的滑稽戏,那么他自己的呢?是不是其实也不过是个被过度诠释了的想象物?

王铮听见于书澈骂了几句,李天阳站到自己跟前护着他跟于书澈争了几句,但他们说什么在骤然间显得没有意义了,王铮收住笑,擦去眼角的泪水,站直了身子,对还在唇枪舌战的两人喝道:“够了。都请安静吧!”

李天阳诧异地扭头看他,于书澈也停了下来,他们都没料到有一天能从王铮嘴里听到这种颇具严厉意味的话语。王铮压着声继续说:“你们俩能不能懂点事?啊?这是医院,我朋友还在里面生死未卜,你们就算不认识她,起码也该有点人道主义精神吧?天阳,我跟这位于先生不熟,麻烦你带他到一边去,你们有什么误会,都该好好去交流,但别在这妨碍医生们工作。于先生,”王铮看向于书澈,“我很抱歉刚刚发笑,但发笑的原因跟您无关,我只是觉得,您认为天阳会在手术室外跟我说什么超越朋友关系的话,这听起来太好笑了。”

李天阳愕然说:“小铮,我刚刚说的都是大实话……”

“我知道,只是我不想令于先生误会,除去咱们以前的关系,我跟你还是相识很多年的老朋友,老朋友之间聊点分别以后彼此的私生活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于先生大可不必如此介怀。我以人格担保,李天阳没有跟我说您的坏话。他只是在反省自己,其间顺带提到您,如此而已。”

于书澈刚刚比较离得远,其实很多话都没听清楚,只听了只言片语,心高气傲之下立即急怒攻心,这时候稍微一冷静,不禁有些狐疑,瞥了李天阳一眼,微微昂起下巴,说:“他会说什么我心里清楚,不用你在这打圆场。”

王铮微微叹了口气,有点相信李天阳刚刚说的他跟于书澈处不好了。这个人因为自己的敏锐和聪明,对别人想必也苛求,眼里容不下沙子,即便是自己不能确认,也绝不容许别人质疑他的判断。他轻声说:“其实我说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于先生请分清楚这里是什么场合,以及您如果有问题,问题的重点在哪?我觉得你们……”

“你是想说这不关你的事?”于书澈忽然笑了,点点头,看向李天阳,不无冷嘲热讽地说:“李天阳,你念念不忘的人说咱们弄成今天这样不关他的事呢?要不要我告诉他你那些情圣派头?比如隔三差五一定会偷偷摸摸回你们当初住那套房子摸着他的照片缅怀过往?比如你三更半夜做梦会喊他的名字?李天阳,你当年说甩了他多牛啊,怎么着,后悔药没地买去了是吧?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算什么东西?你他妈把我当什么?”

他说到这一句,已经眼眶微红,但却倔强着仰起头,恶狠狠扫了他们两人一眼,随后冷笑说:“爱谁谁,我今天算是看透了,亏我还以为你跑G市跑医院出了什么大事,手头工作一丢就来这看你。现在想想,真他妈不值!我告诉你,从今往后,咱们谁也不认识谁,生意场上见了面,别指望我念旧情!”

他转过头,冷冷看了王铮一眼,目光中的怨毒令王铮不由心生寒意,谁知他忽而一笑,轻声对王铮说:“真行呀你,不过你也别得意,这朝三暮四可是病,治不了的!”

随后,他又冷笑着看了李天阳一眼,点点头,转身就走。

王铮喃喃地问:“你,你不追?”

李天阳看着于书澈的背影,忽然长长叹了口气,转头疲惫地说:“我怎么追?追了又怎么样?书澈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现在估计一辈子也恨上我了。”

他自顾自坐下,垂头看了自己的手掌心,自嘲一笑。

王铮也坐下,想了想,忽而蓦地转头说:“你该跟他说清楚,这不关我的事。”

“他怎么会不知道不关你的事?我的行踪他了如指掌,要真跟你有点什么,就不是现在这样了。”李天阳闭上眼,轻声说,“其实他比谁都清楚,问题是我们俩性格不合,但就算这样,大家还是往里头投入了许多对别人不会投入的东西,就好比做一个投资案,前提投入已经亏损,要继续下去,必须加大投资,可风险存在着,谁肯填这个无底洞?不填吧,又不甘心。一天天拖着,闹着,终究就变成今天这样。”

王铮听着,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插话,他站了起来,看了看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垂着头踱步,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起码,你们俩都这么聪明,谁都没有倾尽所有,所以,就算分手了,也谈不上溃不成军。”

“你说什么?”李天阳问。

“没。”王铮摇摇头,就在此时,手术室大门打开,王铮立即精神一振,赶上前去,却被一堆医护人员挡开,他只看到于萱躺在推床上脸色惨败,双目紧闭,护士们格开他,大声嚷嚷:“别挡道,有什么问医生去。”

王铮不敢阻拦,忙避到一边,看见穿着手术服的主刀大夫出来,仿佛屠宰场上刚刚放工的屠夫,浅蓝色衣袍上还溅着血迹,他一边走一边摘下口罩,看见王铮,眉头一皱,问:“病人家属?”

“是,是我。”王铮立即说。

“没法切除了,癌细胞扩展得太快,没法用手术解决。”那名大夫用缺乏抑扬顿挫的声音说,“我们打开了她的胸腔,不得不又缝上,其间她的心脏负荷不了,又请了心脏科的大夫过来,所以用了这么长时间。”他大概看到王铮的脸色实在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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