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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的重生之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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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概是刺激受大了,江溪真的是豁出去了:“我喜欢你,想在生日这天听到你的祝福。”

“……”江溪喜欢自己这事儿他想他早已经知道了。不经意间露出了一副伤脑筋的表情,钟亦凡斟酌了半天措辞:“那你现在已经听到了。”

“不能再慷慨点么?”这不是一个十二岁孩子会出口的话,江溪眼中流露出的那种复杂的期待也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他已经不想管那么多了,就这样任性一次吧!

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江溪,钟亦凡试探性地开口:“江溪,如果是那五十块钱让你有什么误会的话,我可以解释……”

“没有误会,我知道那是出于你单纯的善意。”江溪不想听他扯别的:“看在今天是我生日的份上,把投在童欢身上的视线,分给我一些吧!”

“……”这个小鬼突然固执的让他不知道该说句什么才好:“我跟童欢初一同班时就认识了,也已经好了一年多了。”

“时间长也不代表你们就合适。”想到刚才在楼顶看到的那一幕,这话简直是发自肺腑的忠告,他真的一丁点儿都不想看到钟亦凡受伤害!只是受限于奔三的心理年纪,无法让自己像告密一样背后讲别人是非。

“那你觉得我们就合适么?”几乎有些失笑地用修长漂亮的手指在自己跟对面的小男生之间来回的比了几下,钟亦凡有点哭笑不得:“你才见过我几回?除了名字之外你几乎对我一无所知。小小年纪,还是好好读书吧!”

无比憎恨这种身高上的差距,无比憎恨眼前这该死的年龄,江溪突然踮起脚尖,仰头吻了上去。

太过吃惊,钟亦凡往后一退,腿绊在后面那张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没能彻底避开江溪印在他唇上那个略带着烟草味的吻。

“你给我出去!”反应过来的钟亦凡立刻沉下了脸,一把推开江溪,不客气地站起来指着房门的方向下了逐客令。

被像脏东西似地往外赶,江溪难堪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从没像这样把自尊丢进阴沟里去索取过什么,他想他今天是疯了。

既然已经疯了,就疯个彻底吧,反正这辈子可能再也凝聚不出这样疯一场的勇气了!

贸然的出手,将钟亦凡重新推倒在了那种椅子上,在后者以为他准备打架的恼怒表情中,江溪再度想要强吻下去。将心底那个不耻地骂着自己不要脸的声音压下去,江溪只要想要对方明白他的感情有多真多炙热。

然而刚触及唇畔,钟亦凡已经毫不手软地推在了他的肩上,江溪没站稳,狼狈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钟亦凡简直难以置信,眼前的这个大胆的小男生真的是才读初一的学弟!?

眼中的羞愤一闪而过,江溪只觉得血往脑袋上冲,严重制约了他的思考能力,只剩下野兽一样的行动力。

一撑地爬起来,江溪眼睛都红了:“为什么我就不行?”

“小疯子!”忍无可忍一样,钟亦凡直接站起来将人拖到了门口,扭开门锁一把推了出去,“嘭”的一下关上了门。

“开门!”江溪恐怕是真的疯了,额头上青筋暴跳着,狠狠一拳砸在了门上。

他用力喜欢到肝胆俱碎的人,却总是要看着他被其他人糟蹋心意,为什么他想捧在掌心当成宝的人总是要在别人那里做根可以肆意被践踏的草?

痛到绝望的心情,让江溪那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几乎撕裂了声带。整层楼留在寝室里没有回家的学生都被这一声大吼给吓了一跳,钟亦凡亦然。

没等江溪用准备拆门的力道再砸下凶狠的第二拳,钟亦凡已经飞快地打开门把人又拉了进来。一把掩住江溪的嘴压在了墙上,随手关上了门并熄灭寝室的灯。楼道里随后传出了其他寝室陆续开门出来查看的声音,还有人不满地骂骂咧咧问谁在鬼吼鬼叫的。

“江溪你真疯了是不是?”贴着江溪的耳边,钟亦凡又气又急地压低了声音:“我们这种人叫什么你懂不懂?玻璃!兔子!你是不是想弄得全学校都知道,然后咱们全被退学才满意?”

被压在墙上喘着粗气,江溪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吧,或者更长,他混沌一片的脑子对时间都已经没有概念了,才被钟亦凡松开了捂着嘴的手。

稍稍冷静下来后,江溪意识到自己是太莽撞了。

童欢的背叛是钟亦凡不知道的事,童乐的背叛更是还远远没有发生的事,对钟亦凡来讲,只有自己此刻的冒失才是他看到的事。

“打搅了。”把钟亦凡推开一点,江溪撑起背站直。即使鲁莽了,失态了,他依然不想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江溪?你没事吧?”看江溪僵着身体扭开门锁准备出去,钟亦凡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刚才那个发飙的男孩就跟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一样,不可思议。

“我不会放弃的,永远……”永远有多远江溪不知道,但至少是在钟亦凡得到真正的幸福以前。



12、第十二章 祸不单行 

江溪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渐渐远去,钟亦凡的心还在狂跳不止。不是因为最后那句话,是江溪刚才砸门的疯狂模样真有点吓到他了。男生喜欢男生这种事真要传扬出去,他怕自己再也没脸面对父母了。

胡乱地擦了把冷汗涔涔的额头,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时,宿舍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心里想着应该是童欢在家里给自己打来的,钟亦凡接起了电话。

不是童欢,电话是母亲从外面的公用电话打来的。

钟妈妈可不知道儿子在等谁的电话,心急火燎地上来就说让钟亦凡赶快到场部医院来。

“出什么事了妈?您哪不舒服啊?”听着母亲语气很急,钟亦凡不禁也跟着慌了起来。

“不是我,是虎子。”

虎子是钟亦凡才读小学六年级的弟弟,属于计划生育政策出台后超生的孩子,为此当初家里几乎被罚了个倾家荡产。听说当时姥姥姥爷是拿着敌敌畏瓶子跟上吊的绳子去跪求的一位很有威望的老领导,最后总算侥幸只撤了父车间副主任的职务降成普通工人,跟母亲保住了工作,不过两个人的工资在连降三级的基础上三年不准上调。

“虎子怎么了?”虎子人如其名,平时壮实得跟头儿小老虎似的,钟亦凡实在想不出弟弟会得什么在造纸厂医院看不了的病,要大老远到场部医院来看。

“哎呀,也不是虎子,我太着急说不清楚了,总之你先到医院来帮妈一把,过来再细说。”

放下电话,钟亦凡套上羽绒服,抓着围巾边走边围就一路小跑着出了学校。

虎子跟钟亦凡不同,是个淘起来没边的孩子,可能是小儿子的缘故,钟亦凡觉得父母,尤其是父亲特别偏袒小弟。好多次他看到虎子胡闹的不像话想在他屁股上拍几巴掌,都被父母轻描淡写的就给拦下了。

这次,虎子把祸终于闯大了。

放学的路上跟同学一路拿着弹弓打闹着往家走,打中了一个同学的左眼,钟家忙把那孩子送到了造纸厂医院。值班的实习医生检查后说情况可能挺严重的,局限于小医院的医疗条件有限,让把人送到场部医院治疗。

就这样钟妈妈带着人家孩子打了个车匆忙赶到场部医院,钟爸爸则去造纸厂车间找那孩子还在上中班的父母。

惹了祸的虎子一改以往小霸王的模样,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见到钟亦凡来了也只是怯生生地叫了句哥。钟妈妈带着人家孩子去做检查,就把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儿子交给了大儿子看着。

忍不住伸手在小弟脑门儿上戳了一下,可再看到虎子小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又强忍住的模样,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

“哥,要是乔旭瞎了,会不会抓我去蹲监狱啊?”

“不会瞎的,肯定不会的。”把小弟的头揽到自己怀里,钟亦凡在虎子短短的寸头上摸了两下,安慰着弟弟,也安慰着自己。

两兄弟在这里忐忑的时候,钟爸爸陪着心急火燎的乔旭家长也赶到了医院,刚好医院眼科的权威医生刚做完了检查。乔旭脉络膜脱离,晶状体脱位,视网膜脱出,玻璃体积血,外伤性白内障,医生说马上得做眼球缝合手术。

乔旭的母亲的一听到这种情况立刻就歇斯底里起来,哭倒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

医生去做术前准备了,这边还是人仰马翻的状态,钟爸看着乔旭妈哭瘫在地的模样,真是又气又难堪,忍不住拽过虎子照着屁股就狠狠给了一脚。

钟亦凡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见父亲发这么大的脾气,先是被这一脚给踢呆了,随即看到父亲不分要害的劈头盖脸下死手打起来,忙冲上去拦在了中间。

“爸,事儿已经出了,现在打死虎子也无事无补,还是先给乔旭看病要紧。”搂过被吓得都已经不会哭的小弟,钟亦凡低声在父亲耳边劝道。

钟爸爸的脑子现在也已经彻底乱了,被大儿子把他跟钟妈拉到一起,商量起现在应该怎么做来。

不用说,医药费肯定自家要承担的,钟亦凡让母亲先回去准备钱,他自己则准备去趟在场部医院工作的表姑家。虽然姑姑是儿科医生,但毕竟是同事,钟亦凡觉得让表姑帮忙问问给乔旭手术的医生最坏的结果会怎样也好有个心理准备。而且也顺便让弟弟今晚先住在那里,免得父亲看着虎子生气。

从表姑那里回来,时间已经相当晚了,他被表姑强留下吃了饭,又给父亲带了一份回来。

天黑想要抄近路,奈何场部的路钟亦凡并不是很熟,有些路段很黑,又忘记从姑姑家拿个手电出来,结果深一脚浅一脚的竟然迷了路。

没想到今儿晚上迷路的人还不只他一个,他正贴着马路边往前走呢,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

回头瞅过去,逆着光看不清是什么车,钟亦凡抬手挡在了眼睛上面,停了下来。

车慢慢滑到他旁边停下,车窗降下去,司机位置操着标准普通话的男人伸出头来跟钟亦凡打听路。

“造纸厂啊,我知道。”

那是钟亦凡的家,算是这个司机黑灯瞎火地问对人了。帮忙给指大致方向的时候,车子后座上的车窗也降了下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神情疲惫地探出头来,客气地向钟亦凡也道了谢。

车开走了,钟亦凡才注意到车标是辆大奔,这个小地方这样的车不大多见的。

不过怎么都没想到,他第二天又见到了这辆车,更没想到他母亲竟然会从这辆车上下来。母亲似乎跟那个中年男人有些什么争执,轰苍蝇似地想要赶走他。钟亦凡从医院楼道的窗户向下看到的这一幕真是诧异不已,刚想下楼去帮母亲解围,母亲已经摆脱了那个男人上来了。

本来是想问问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结果早上一来上班就去询问了乔旭主刀医生的表姑正巧从医生那里出来,拉了钟爸爸走到楼梯拐角的窗边来说细节。爸爸跟表姑都在场,钟亦凡也不好问刚上来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先听表姑说乔旭的情况。

乔旭眼睛的状况很不乐观,本地的眼科专家会诊完认为患者视力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倒是以后眼球萎缩的可能性很大。到目前为止医疗技术尚无法做眼球的移植手术,如果日后真萎缩了的话连为了保持美观保留眼球都不行了,只能摘除掉安装义眼。

钟妈妈一听到这话腿就先软了,被钟亦凡一把从后面扶住。表姑忙把家里钥匙拿了出来,让钟亦凡陪着母亲到她家里去休息一下。

都是为人父母的,钟爸钟妈很清楚乔旭父母知道这个结果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然而不幸已经酿成,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从经济上补偿人家。但是,都是造纸厂的职工,吃死工资的,又能有多少钱呢?钟亦凡姥姥姥爷退休后开了个小卖店贴补家用,经常给他跟虎子一些零用钱,这才让他们家表面上看起来多少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等人家,可到底禁不住遇上这种事啊!

“赔!将心比心,那是人家孩子的一只眼啊,砸锅卖铁也得赔!”就在医院的窗下,钟爸爸做了这样的决定。

钟亦凡认为父亲这样的决定是很有担当的行为,毕竟是虎子惹的祸,他们家赔偿人家是天经地义的事。料到这样一来必定要向表姑等亲戚家借款赔偿,钟亦凡立刻跟父亲表态等他毕业后会帮着家里一起努力赚钱还债的。

三口人刚商量定,楼梯上响起了皮鞋的脚步声,声音有些迟疑地在钟家三口的不远处停了下来。

“建设,好久不见了。”

钟建设,钟亦凡父亲的名字,对方熟稔的语气让一家三口同时转过了头去。

是昨晚向钟亦凡打听过路的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虽然神态疲惫,但看得出当年绝对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只是现如今这钟家三口人看着男人的表情格外的迥然不同。

钟亦凡是完全的疑惑,尤其在刚才看到母亲跟这个男人在楼下争执过什么之后。钟妈妈的表情则复杂得多,怨恨、不甘、委屈,更多的还是害怕的慌乱,紧紧地按住了儿子扶着自己胳膊的手指,几乎不敢多看男人一眼。

“是你?”反应最大的显然是钟建设,黝黑的一张脸由吃惊到愤怒,扭曲得几乎变了形状。瘦小的身材虽然矮了男人一头之多,还是怒发冲冠地往前迈了一步,瞪起努力睁大也像没睡醒一样的小眼睛,挡在了年近不惑却依然可见当年美貌的妻子前面:“你回来干什么?”

父亲的这种表现绝对不像是见到好朋友的样子,钟亦凡不友善地盯视着对方,语带厌恶地问道:“爸,他是谁?”

“你就是凡凡吧?都长这么大了……”男人显然没有认出眼前这个就是昨晚帮他指路的男孩。虽然钟亦凡的眼神很冷淡,但他看向钟亦凡的眼神却是热切无比的。

钟亦凡刚要接话,乔旭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原本儿子手术拆线后才准备告诉她的情况,哭着就扑到了钟妈妈的身上,不依不饶地揪着人让还他们家旭旭的眼睛。

紧跟着乔家七大姑八大姨的男女老少来了一堆,把钟家三口就给围在了中间讨说法,西装革履的男人被挤到了人群外面,一时谁都顾不上他了。

尽管钟爸钟妈再三的表示绝对会承担相应的责任,乔旭妈妈还是不依不饶地问他们要儿子的眼睛,直到因为他们太吵,被医生“请”到了外面去商议。

“五十万!一分也不能少,要不就把你们虎子的眼也打瞎一只以眼抵眼。”吵闹了一番后,乔旭的舅舅最后撂下了这样的狠话。

诚然,不要说五十万,就是五百万,也买不回人家孩子的一只眼睛了,这是多少钱都挽回不了的大错。但五十万,对此刻的钟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他们即使有心给,也是真的拿不出。

“有事说事,不要动手动脚的。”正在钟亦凡护着母亲不要被推搡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不知何时挤了进来,拦在了乔旭两个跳得最高的姨妈前面,差点被女人的长指甲戳到鼻子:“是私了还是走法律途径,你们协商好了两家人坐下来好好商量,钱不是问题。可是如果你们再推搡打人或者恐吓威胁,钟家将保留追究你们法律责任的权利。”

男人言谈举止很有气派,一下子就镇住了乔家这群乱糟糟嚷成一团的亲戚。五十万都说不是问题,财大果然气都粗些,登时一堆人都傻了眼,连钟家三口都说不出话来了。

然而钟妈妈很清楚一件事,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被儿子扶住的身体忍不住又打起颤来…… 



13、第十三章 那年那事

上山下乡,是个很具有时代感的词汇。对没有经历过的人而言可能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但对那个特定时代真正上过山下过乡的学生们来讲,这四个简单的字却可能改变了整个人生。

钟亦凡的母亲本名蔡淑芳,是当年垦区农场土生土长的一支花,甩着一条过腰长的乌黑麻花辫不知迷倒了多少上山下乡到农场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城市学生。然而红颜常常都是同薄命这个词连用的,漂亮姑娘的命运往往更加一波三折,蔡淑芳也不例外。

这群下乡的知青里面,获得姑娘芳心的是一位叫程志远的男生。高大英俊的外形条件加上能诗善画的“内秀”,程志远在爱情的市场上无疑是畅销品,更何况他还是个很体贴细心的男生。有一次蔡淑芳跟他们那帮知青一起在冰冻了的湖边上给造纸厂割芦苇做打纸浆的原料,刚冰冻不久的湖水没有冻结实,蔡淑芳的脚踩穿冰面,掉进了水里。虽然水并不深,只到脚脖子,但自家做的条绒面棉布鞋却立刻进了水。北方冬季的气温是绝对不能小觑的,穿着这样的灌满冰水的湿鞋袜时间长了是会把脚趾冻得坏死的。让蔡淑芳脱下鞋袜,程志远用自己的手绢把她的脚擦干后又用围巾给包了个严实,骑着借来的自行车一口气蹬了十几里地把人送回了家,从此也把自己送进了姑娘的心里。

然而爱情的愉悦最终抵挡不了现实环境的艰苦,“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为人民”等口号不再能够给这帮知识青年曾沸腾的血液加温后,开始有大批的知青通过请愿、罢工、绝食、乃至卧轨自杀等抗争手段要求返城。

七零年代末期,大批的知青开始返城了。在程志远面前,却面临着一个是走还是留的艰难抉择。这个抉择一拖就是一年多没有下定最后决心,可见程志远当年也是真的纠结过。然而最后的最后,当爱情的新鲜感渐渐褪色,而城市相对舒适安逸的生活又在向他招手时,心中的那杆天平终于有了倾斜。

远在B市的父母给他寄来的家书里夹着一张圆脸姑娘的黑白照片,姑娘手持毛|主|席语录摆着红卫兵的经典造型,背景是天|安|门城楼。坦白说姑娘长得实在太过一般,一般到程志远根本想不起这个对他情有独钟的姑娘跟他做过两年的同学。但姑娘的父亲却是不一般的,文|革时期在B市市革委会任要职,七九年五届人代会二次会议通过了修改宪法的若干规定的议案后,革委会改组为各级人民政府,姑娘的父亲又荣升为政府要员。在那个大批知青返城,多数人回去后就业困难的时代,信中可以给程志远谋个不错职位的暗示无疑是极有吸引力的。

察觉到恋人蠢蠢欲动的心,蔡淑芳慌了,早在许久前,她就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了这个男人,她是从心底不想失去程志远的。

长久以来一直在艰难抉择的男人因为没有下定最后是否留下的决心,一直不曾提及婚嫁之事,用孩子拴住男人,就成了这个笨笨的傻女人此刻唯一能够想到的手段。月夜下,麦秆堆旁某次刻意不做措施的欢好后,蔡淑芳出现了怀孕的呕吐反应。当她心情雀跃地跑去程志远的住处想要告诉他这个可以把他留下的理由时,却意外的发现,程志远不见了。

程志远返城了,在前一天的傍晚悄悄地走的,只给蔡淑芳留下了一封写满了歉意的信。

读完那封信,蔡淑芳已经连捏着信笺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是一种连哭都哭不出来的绝望……

失去爱人的打击,未婚先孕又被抛弃的恐慌,始乱终弃这四个字在那个年代足以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茫然地走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机械性的不停移动着双脚。曾经一起割过芦苇的湖边,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水没过脚踝,没过小腿,没过膝盖,没过已经麻木到没有了痛楚感的心脏……

蔡淑芳最终没有死成,她被一直暗恋她多年的一个黑瘦矮小的小眼睛男生救了起来。这个同样是从B市来的知青跟程志远是同学,也跟程志远一样很早就喜欢她了,只是在白马王子一样的程志远面前,自惭形秽的男生根本不敢表白,只能把感情深埋在心底。可就是这个之前从未引起过蔡淑芳注意的男生,为了她,选择落户在了造纸厂,永远放弃了返回繁华大城市的机会。

就这样,不久后她带着腹中别人的骨肉嫁给了丈夫钟建设。七个月后,他们的大儿子钟亦凡出生。这个集父母优点于一身的漂亮孩子长得没有一处像钟建设,每每看到丈夫看着儿子时那暗自神伤的眼神,蔡淑芳就无可抑制地涌上内疚。这种内疚最终变成了一种宁可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失去工作回家务农也要为丈夫生一个孩子的动力,虎子就是在这种混合着内疚的复杂感情下的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

十几年的时间转眼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当年多么炙热的感情也在岁月的长河中被洗刷殆尽了。蔡淑芳怀着感恩的心跟钟建设相敬如宾十几载,程志远这三个字渐渐成为了一个已经被埋葬在记忆废墟里的符号。

如果,不是昨天半夜三更他突然找上门来正撞上回家筹钱的自己,蔡淑芳觉得这辈子她都不会再主动想起这个男人来了。

然而她更想不到的是,程志远回来是问她要人的,问她要他们的儿子!

“胡说八道!这里……这里哪有你的儿子?”太突然了,蔡淑芳只能慌乱的矢口否认。

“淑芳,你别瞒我了,我知道你生了我们的儿子,还知道他叫凡凡。”

程志远的口气是如此肯定,肯定到蔡淑芳无法再那么坚定地否认。

“你……你怎么会知道?”

“小童回来探亲后跟我说的。”

小童也是当年一起上山下乡的知青,当时在知青尚未大批返城前,程志远曾跟他争过一个“工农兵学员”的名额。自从一九六六年那场大运动开始取消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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