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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望断(雍正) 作者:寻常巷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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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兄与之相比却平凡许多。
不过,这个当年被忽视的寻常外戚,在二百年后,自己才终于发现他的价值。
一个科学家,一个数学家,一个艺术家。
这个著述在欧洲印刷发行,算学研究被后世学者引为同侪,被将焦点透视学引入中国的读书人……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坚持研究终身不懈……或许确实值得更高的关注。
106、喜雨
康熙四十七年。
三贝勒胤祉书成宴客,众兄弟皆请来附庸风雅,府内文臣亦为座上宾。
正直夏夜喜雨,窗外沥沥,席内熏熏,觥筹交错,歌文相嘱,不论身份,只谈文辞,对不上连子的,便是天家皇子、王爷贝勒,也由得人提耳灌黄汤。
座中文客性情各异、年岁不同,少有弱冠之士,高有古稀之人。
胤禛瞅着文人上席那人,竟白须白发,大袖飘飘,倒颇有仙风道骨之感,看着有些眼熟,大概在哪见过,一时酒热想不起是谁来,便撞了撞隔壁正与胤禵划拳的十三,胤祥抬头看了看,像是也愣了愣,才慢慢开口,“看模样像是……阮亭先生?”
“十三弟看着万事不留心,竟连他也认得?”正说话,主人家胤祉就踱了过来,几人连忙站起来行礼,胤禛端着酒敬胤祉,“三哥果然风雅倜傥,我记得王老先生四十三年就解职还乡了,不想竟被你请了来……”
“嗨,四弟又笑话哥哥!阮亭先生清高雅正,哪是我这小小的贝勒府留得住的,就算要留,也该送到四弟王府去才是。”胤祉这话一说,几个兄弟便暗自发笑,这哥子被削了爵位这许多年,竟还酸溜溜的记挂着,听他续道:“老先生本已还乡,今年许是京中好有有约,不愿失约,又来故地重游,我倒蒙天之幸,能请过来指教几日……四弟若有空,也不妨带弘晖他们哥儿几个来沾沾文气……”
胤禛心中眉头大皱,直怪这兄长又犯糊涂,这王士禛王阮亭出身簪缨世家,虽是一代诗宗,以神韵说横扫诗坛,但毕竟刚刚坐罪夺官,你三爷向有好文之名,请来无妨,弘晖这样的小孩子往跟前凑什么?真是好没道理的。
“沾文气?……三哥这话倒叫兄弟惭愧,想是这几个不懂事的贪玩打碎您什么宝贝了吧……”
“哈,哈,说笑,说笑……”
胤禛打发走他,回头看胤祥正表情古怪地盯着王士禛,“怎么了?”
“啊?”
不待胤祥答话,胤禵先抢了上来,“他呀,准是看人家须发皆白,想着他自己日后老了是个什么怪样子呢!”
“是你自己这么想吧,少赖在爷头上!”
“切!装什么装,喝酒喝酒,刚才你输了……”
胤禛也就习惯性摇了摇头,放他俩去了。
看着满室珠玉煌煌,杯盏齐鸣,全然不见这两年来愈发紧张的时局气候,兄弟相亲的场景竞像真的一样。
胤禛突然心生所感,岁月不饶人啊。
想起临出门前碰上弘晖兄弟,一晃也这么大了。
今日宴席只老八不在,他今年可算松了一口气,他十二三岁初通人事,十多年来身边没离过女人,但一直没个一儿半女,急的各个庙头道观的黄表金箔都烧遍了,这回天上不知哪位神仙被烦的受不住了,竟然真的怀上了。
今年年头落了地,还是个儿子,老八老九可算高兴坏了,老九又不缺银子,漫天的撒,洗三满月都办得不小,皇亲国戚、内臣外宦流水席的请,想来收入也不少。若不是老爷子看不下去敲打了敲打,还不知要搞成什么样。
也不想想,这种事满天下宣扬……好吧,胤禛反省了一下自己的看笑话态度,转回弘晖身上。
人家孩子过周岁,老八居然给弘旺连半岁都庆祝。
当然,很有可能是老九的主意,按照胤禛的经验,老八对老九那许多离谱的倒霉点子从来言听计从。
这回倒收敛了,没大办,只请各个兄弟府上的小阿哥们,让过去给弟弟凑凑人气,指不定八宅就兴旺起来呢,弘晖哥儿几个也是刚收了帖子。
看样子弘昀本不想去,他天性活泼直率,素来不喜欢老八,正在闹腾,弘曈无所谓,和自己出去遛马比起来,怕是不去的心思更重些,只是不敢违逆弘晖,不吭声而已。
“胡闹!这是由得你性子的?!”弘晖板起脸来居然颇有长兄风范,围观的胤禵表情十分丰富,“伯叔交结,礼尚往来,这是规矩,与你喜不喜欢八叔有什么关系?”
“喂!大哥!咱们今年都往他府上跑了三趟了!不嫌烦啊!”弘曈吞声闷笑,看着弘昀怪叫心情大好,“看着他那张笑脸我就慎得慌,还不如回来看父王的冷脸呢……”
一声惨叫,想是弘晖下了“毒手”。
“父王为人,不避亲疏,全凭法理公道,讲的一个忠字而已,跟各位叔伯间并无亲疏,你不知道吗?”弘晖声音低了下去,“我们为人子的,岂能如此凭一时意气做事?你没听先生说吗,毫厘千里,你可莫要胡闹!”
眼看弘晖瞪了二人一眼,一手拽着弘曈,一手扯着弘昀,出门去了,胤禛才回转过来,深深感到一股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满足感和自豪感,话虽简单,但弘晖今年不过九岁,能有此番言论,也不枉他费心调教一场了。
但一念落下,一念又起,想想自己兄弟,再看看他们兄弟,这紫禁之巅,红墙绿瓦,竟生生逼的无辜稚子们老于筹谋,风云不动,也甚是可怕,甚是悲凉啊……
在康熙四十七年的夏天,雍郡王胤禛回望檐下潇潇暮雨,心头转过万千沟壑,最后吐出的,也不过一句,“当真好雨啊……”
“王爷说的甚是,好雨知时节呢……”另一个低哑苍老的声音却续了下去。
与王士禛相互点头致敬后,便再无二话,席间呼喝劝酒声似乎也低了下去。
直到中人传旨。
原来皇上在宫内听闻三阿哥大宴文客,席间许多宿儒名士,大为欣赏,为表宏文励学之意,竟破例派大太监李德全亲自传来旨意,褒奖之词如山海一般简直要将人压住了,文房四宝如意貔貅也赐下不少,直衬的席间诸位兄弟大为失色,胤祉自然满面红光,连连叩首。
“呸!什么东西!得意个什么劲儿!”胤禵是有名的直爽,又素来不喜欢老三那副拽文的样儿,看着他趾高气扬,李德全举止也甚为恭谨,憋了一肚子的火,席间还使劲儿揣着,一散席回到雍邸就撑不住了,“李德全也哈巴狗儿一样!平日给他几分颜色还当真了?不就是一个没根儿的太监!”
胤禛听他说得难听,皱了皱眉,上手顺着后脑勺给了他一下才打住嘴,“哥你干嘛!”、
“刚还说你长大了呢!”胤禛比他多了许多见识,却也懒得说他,只冷笑道:“成了太监那是他爱当吗?……这自古有天就有地,有主子就有奴才,在奴才这一班里,他算是一等一的尽忠职守,不辱使命!你落地含珠,天生的主子,你就能做到皇子里头这头一个吗?!”
胤禵讪讪摸着鼻子不吭声。
胤禛又瞥了一眼窗外瓢泼大雨,瞅瞅胤禵,再想到冒雨跑到马棚去照看爱马的胤祥,终于含笑看了他一眼,别有深意的悠然道,“记得当年下大雨,你还缠着我们出去玩儿来着……哎,眼下倒像是改了这毛病了?”
……胤禵双眸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107、废储
康熙四十七年,风雨大作。
六月,上驻跸热河。原定随行皇十三子胤祥因受雨伤寒留京疗养。
太子、皇长子随行伴驾。
雍郡王胤禛,三贝勒胤祉暂理庶务。
“阿嚏!”
胤祥使劲抽着鼻子往厚被子里窝了窝,把自己卷成个蚕茧。
“缩什么缩!还不来把药喝了!”
蚕茧紧了紧,因为发烧的关系,胤祥脸蛋红彤彤的,睫上还染着一层水汽,整个人也软糯下去。
只在不喝药这点上保留着固执脾性。
胤禛拽着在床上滚来滚去的蚕茧使劲抖了抖,没抖开,看了他两眼,直接欺身扑了上去,把蚕茧死死压在身下,一手揪住他鼻子,待他张口呼吸便渣渣不剩地将满满一碗药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也不知是胤禛用力太大,还是那碗药见效奇速,总之胤祥才咳着就一头密密的细汗涌了上来,四王爷看的分外满意,拍了拍手把蚕茧重新裹好塞了回去。
“四哥你太过分了!”被子卷里艰难的伸出一只手使劲揉着酸楚的鼻梁,被折磨的眼泪汪汪,“老十四也淋雨染了风寒,正在逃学,你怎么不去收拾他?!”
胤禛八风不动,只挑了挑眉尖,阴测测地凑了过去,“……谁说爷没有收拾他啊?”
他竟像完全不记得两个弟弟今日这一场大病大半都是自己一句话撺掇出来的一般。
隔壁的胤禵再次狠狠打了个喷嚏。
决定对兄长给人治病的手段永志不忘。
可他不是应该处置庶务忙的脚不沾地才对嘛,怎么能闲成这样子天天往他们这跑?!
偷懒!暴君!酷吏!
胤祥看着窗外暖阳后悔不迭,这时节,正当鸢飞鱼跃,草长萍移;虫行兽奔,叶绿花开,本该随皇父游猎的日子,这么闷在京中有什么意思……不过想想若是当真去了,又得跟兄长分离数月,也蛮舍不得的,算了就算了吧……
胤禛看他神色郁郁,连转连变,心里却大大松了一口气,简直觉得提心吊胆多日总算一颗心完完整整落到了肚子里。上辈子热河出巡,太子窥伺禁中,胤礽、胤眩⒇废槿耍杂纱耸率迹炯弊焐还蟮奶恿搅⒘椒希茻@赫的皇长子围墙圈禁,祥弟因着莫须有的缘由得了不忠不孝的考评,天厌地弃,一十四年寥落抑郁,伏虎少年至此孱弱多病,再不能快意驱驰……
这次,若他不在场,不曾见储副帐殿夜警,不曾牵涉进父子君臣的抉择,不曾搅进这一泼惨不忍睹的兄弟阋墙,是不是,他的弟弟,就能够摆脱一切藩篱,好好的活着,健康,睿智,敏达的活着,由时间的流逝浸润成熟,而不是十年白发一夜功成?
他不知道,可他不能不希冀如是。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
京都的风越发大了,透着冰霜之寒。
往日但凡冷暖都要骂骂咧咧一番的小摊小贩,推车卖炭的老翁,还是跨栏贩果的小僮都沉默地弓起了腰,街边每日嫌弃婆婆龌龊打骂男人惫懒的老嫂子们,也都敛了门户,静悄悄做些生意。
天子脚下的百姓总是分外识趣些。
这朝野大事本与他们无关,但真龙有怒蝼蚁小民们也该当心些不是,日后也好做见过大世面的谈资。
天子设坛,告天地宗祧,黎庶万邦,以废太子。
“……不知臣有何辜生子如胤礽者、秉性不孝不义、为人所不为、暴戾慆淫至于斯极。若非鬼物凭附、狂易成疾、有血气者、岂忍为之。凡若此者,想上天久已洞鉴之矣,今胤礽口不道忠信之言。身不履德义之行。咎戾多端难以承祀。用是昭告……”
自是,占据君副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碾落尘泥。
这大清国几十年来,有大半的人自知道有皇帝就知道有太子,而且皇帝太子之间感情之好广为传唱,连村野百姓都知道,天下哪对父子能这样蜜里调油似的,可这一下子,竟说废就废了!
而且是因为不孝不义,暴戾慆淫……
这又有哪个能想到呢?
小民们也不过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的闲暇叹口气,摇摇头,然后告诉自己,皇上那是天子,老天爷的儿子,那是神,是真龙,哪能用咱们家二小子的标准要求呢……
那些九天之上的人群,自然只能出现在门口的唱词里,从来与他们无关。
但对胤禛来说,最切身的事大概只能是出事后老八以前所有年长皇子俱被幽禁,无一例外。
这回倒是自己深陷囹圄十三逃过一劫了,胤禛无奈且无聊地笑笑,继续翻看儿子们的窗课。他这多年被皇父指使着跑南跑北,一年一半时日在部里,一半时日在各条官道上,查粮验水,不得清闲,正好趁着这几日在家,好好查查他们的文武二业,也顺便翻出老爷子发下的白面扇子提笔挥毫,权当练字好了。
弘晖写的东西也颇像个样子来,也不枉这两年不时扮作小僮随自己出门办差听事……
连最小的弘时也有三岁了,弘昐仍是没留住,眼下府里还是弘晖带着另外三个读书玩耍。虽老五想起来时随口提了提让弘曈回府的意思,但鉴于他家一窝女人的糟乱样子,和教育情况,胤禛想了又想,还是留下侄儿仍在雍邸课读,只歇假时回府拜望父母就是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当年十三家儿女还不是常住王府。
后面的事便是当真没意思了。
飘在天上的二百年胤禛常常想起后世称为九龙夺嫡的这段日子来,当时人人捏着一把冷汗不晓得哪天圈进去的就成了自己,只觉得日日寒风在耳,言行举止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数月之内境况百转,一时烈火烹油,一时水涨船高,一时如坠深渊众叛亲离,一时粉身碎骨万劫不复,连番的皇子栽倒在这个凶险不见边际的漩涡里,再无出头之日,又有多少人趁势而起,入了天子眼帘……谁也不知道今日垂死挣扎的兄弟会不会是明日的自己,从这时起直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来自己的未来究竟在哪里,对未知的恐惧才是谨慎与理智最大的敌人,而虚假的企盼便是亲手挖掘的坟茔。
当时的自己也不过刀尖上行走,凭本能走出了一条最合适的路,可事后再看,又觉得局势简单清晰到一目了然。只不过当时的他们深陷局中罢了。而现在再看很多人的行为,便更觉得简直愚蠢到好笑了。
那什么张明德真是莫名其妙,老八老九在宫禁中长了多年,在听了他“丰神清逸,仁谊敦厚,福寿绵长,有非常人之福”的说辞后竟然不是警觉,将人处置了,而是高兴地四处宣扬,甚至再与他商议,直到听他劝说“谋刺皇太子事”才把人赶出府邸。
赶出府邸。
听了这般大逆不道之言,居然只是赶出府邸,让他再去别处传扬。
大哥更是离谱,或者说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大抵是被喜悦冲昏了头,竟在这废太子的当口跑去跟皇父说,胤礽所行卑污、大失人心。相面人张明德曾相胤禩、后必大贵。若皇父念及父子之情,不忍动手,要诛灭胤礽,可以交给他做。
……可不是得了失心疯么?
不过现在明明该是他坐等馅饼砸在头上的时候,为什么要莫名把胤禩扯出来呢?
二王伯临终前也向皇父举荐胤禩,他明明与胤禩不大看得对眼,这又是何道理,莫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那被他平白黑了一道的索额图也太冤了些……
胤禩,胤禩,怎么你哪都要掺和一脚。
“四爷,有信儿进来。”傅鼐在门外出声,递了薄薄一页纱纸进来。
直郡王府里的传来的消息,道士入府。
胤禛闭了闭眼,轻轻敲在桌沿上。
用指头沾了茶水,在桌面上慢慢画着圈,不对,不对,有哪里不对,连不上,不应该啊。
等等,有道士携强人入王府。
这时候,带些高来高去,杀人不眨眼的强人去找胤眩鍪裁矗
或许,是先前的约定?暗下里早有报,张明德连拢皇子刺杀东宫,可能之前说好了,可那道士出京联络好友,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废了太子,仍然带了人来寻大阿哥,却给胤眩昧艘煌防渌
本来此刻东宫已废,他序齿居长,论爵在先,势力又广,储君之位大半儿可能落入他手,只要抬头等着就是,可张明德这一来,却让他想起谋刺之事的严重来,这事明里暗里知道的人不少,瞒是必定瞒不住的……
那么,由别人揭发出来……还不如自己说吧。
先在皇父面前备个案底,将来就算有人提出来了,康熙那也有他这番话先入为主,许就当做挑拨离间之词不与取信呢。
说到底,不过是想含混过关罢了……
却没想到,老爷子比他所想精明的多。
108、监管
康熙在胤禛心中有着极其特殊的位置,因其煌煌功业,也因其沉静敏锐。
像这次闻所未闻的废太子事件,数不清的势力爪牙卷入其中,无数的暗涌激流潜伏水底,等着在哪个不经意的瞬间吞噬猎物,但就在这样的一时纷乱中,急火攻心已经骇的随行太医们险些开不出方子来的时候,稍稍清醒的老皇帝竟能以如此清晰地看到一团乱麻中的经纬脉络,更以惊人的魄力手段闪电般的将一切可能的不可能的变数牢牢控制。
今次乃太子的之变,胤礽自然是风暴核心,当即锁拿。
但历朝历代储位难稳,亦未尝不是旁人陷害,一众皇子皆有嫌疑,情急之间难以分辨索性将所有年长皇子一并圈禁,不得与外界交通,断了事态扩大的风险,也能迅速将全部权利握在手中,待日后清查后无碍者释即可。
当事之时,太子犯事,大阿哥居长,与太子向来有间,又有军功在身,可护持圣驾无虞,但回京之后,大小权力回归驾前,大阿哥却是太子最大敌手,也是太子倒台的最大受益人,此案待查,焉能由他监管。四王胤禛素与太子交好,即便日后种种原因割袍断义,也能秉公持身,不群不党,由他看护,想来也能居中通联。
出事到处理不过一时三刻,却能将局面看得如此清晰,下手如此快准很,不愧是四十七载的帝王啊。
胤禛当时是极为佩服惊叹皇父以近耳顺之年,急怒之下的反应,却只是佩服,但是直到雍正五年,在重臣噤若寒蝉的眼神中平稳写下弘时结局的那一刹,才真正明白此时父亲刚毅眼神底下的凄怆惨淡。
在接到共同监管胤礽的旨意后,胤禛决定去看看他。
没有理由,只是想去看看。
“四弟来啦!”胤眩焊咂锏爻逅愕阃罚畔律纾路鹬笨ね醯拿芬丫共蛔∷耍撬魅粲ヶ赖难劬锸呛敛谎谑蔚乃廖藜傻澳愎茏拍敲葱┦拢商烀Φ耐勇菀谎挂湛词苁牡埽笕耸旅Γ辛耍鸩傩牧耍舛写蟾缈醋拍兀
胤禛迎上去,边走边打招呼,听这话却骤然顿住,倏然转身盯着他。
胤眩醋拍撬锫晕⑾破鸬牟ɡ揭丫炕饕惶渡畈患椎挠匿椋睦锿蝗淮蛄烁龊嫔先锤裢夂堇髁巳郑霸趺矗克牡苷馐恰挪还蟾纭俊
胤禛目光闪了闪,四周空气却凭空凝固下来,压得从人喘息不得,他却突然笑了笑,退后一步,深深做了个揖,正声道:“胤禛身为皇子,按例并无固定职司,今遭大事,不堪任,奉诏命勉力而已,兄既劳苦,愚,不敢怠。”
胤眩床慌铝恕K淳褪翘觳慌碌夭慌碌娜宋铮卧夤绱司芫慰鍪钦庋桓龇灿邪敕盅凵几每吹贸鏊ド献掀侠窗徒岬氖焙颍范G如此的不给面子直接激怒了他,连带着赶走了刚刚那意思令自己厌恶的怯懦。
侧步一转再次挡在胤禛身前,面上煞气泛着青色,“四弟可要想好了!内为罪臣,外为昆仲,四弟你品格端方,乃国之良辅,可不要……行、差、踏、错。”
好嘛,这就以储君自居威胁兄弟了,还敢张口就是辅弼之职了?
哼,太子那般龙凤之姿都做不了的事,就你?
胤禛果然停步,冷冷一笑,弹了弾衣襟上仿佛存在的灰尘,偏了偏头直视他双眼,沉声道:“大哥若不愿奉旨,小弟可代为回复圣听。”
胤眩腿灰恢停纺蟮母锣宰飨欤粗荒苎壅稣隹醋潘泼哦耄鸪逄欤宽鼍×选
木门洞开,胤禛再无法前进一步。
潮湿,黑暗,狭小,腐败绝望的气息弥漫期间。
……胤眩愕降资窃趺凑业秸庋桓霰Φ氐模
适应了一下,抬头看看一团漆黑的天顶,周围被打翻的饭菜发出馊臭的气息,胤禛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心里疯狂地默念了无数遍“动心忍性”才逐渐按捺住直接动手的冲动,死死咬牙掐住手腕,让自己能够呼吸平稳的立在牢外,在昏暗中分辨角落里那个模糊的影子。
叫什么呢,太子已叫不得,总不能像胤眩茄焙羝涿范G略微犹豫仍选了旧时称呼,即便在这个时候已有些太过亲近。
“二哥,二哥……”
“二哥,我是胤禛,你看看我……”
“二哥,汗阿玛让我来看看你……”
佝偻在角落里的金枝玉叶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昏暗的光线已经足以点燃胤禛的怒火。
若这肮脏黑暗的房间让胤禛不满于胤眩男∪诵奶敲葱殖ぞ鄙贤笊现刂氐奶幢闶顾耆隼敕吲
不,实际上,这些他都是知道的,全部知道,上辈子他亦曾为了博得皇父心中的印象分替废太子进言,解除铁链的折磨。可他……不记得了。只是小事而已。
因为终归……不一样吧。前世与今生是不同的,君臣与兄弟也是不同的。
就像上辈子的他永远不会忘记胤祥腿上的疮口都在哪。
如今的他也会为这曾经的半君之分真正燃起怒焰。
胤禛骨子里从来不是软弱好欺的脾性,就在他就要起身找人发泄怒火的时候,一种奇特的异样感觉阻止了他。
那是两道目光,沉静的目光。
胤禛一愣,抬头真正与胤礽四目相对,却不可抑制地将头抵上了围栏。
沉静如水的目光,宛若消弭了一切惊涛骇浪暗流潜涌的湖,自二十岁以后他就再没有在太子的眼睛里看见过的沉静。
不,应该说,从来没有过。
因无尽宠爱而神采飞扬的少年时代没有过,挣扎委屈不甘嚣张的青年时代也没有过,自暴自弃酒色度日的壮年时代更没有过。
只有当一切的骄傲与绝望,耀眼与黯淡,奋争与颓败都离他而去后,才能得到的沉静。
胤礽缩在角落,闭上眼不再看他。
“二哥,你要保重身体,我走了,你放心,他……没有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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