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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 作者:诸葛喧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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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已经陷进去了,第一次见到程维的时候,我就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他就是我被神明硬生生分离的半个灵魂。而当一见钟情的热度冷却,他依旧对我吸引不减,反而愈发强烈。
发展到现在,我已经能轻而易举地分辨出他的脚步,他的背影,甚至是他身上幽淡独特的体味。
我已无法自拔。
在洗手间独自站了好久,我才回到寝室。程维已经穿好了衣服,静静靠在竖梯边。听到我走进来的声音,他转过头,看着我。
“……小霖。”
“嗯?”我朝他灿烂一笑,却笑的很疲倦。
他高大修长的身材将西高制服穿的十分完美,乌黑柔软的短碎发垂在雪白漂亮的颈边。
他是那个会让我看一眼就掌心冒汗心跳失速的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我几近窒息的紧张。
我是那么爱他。
“对不起。”
依旧是那三个字,我暗自苦笑,摇了摇头:“都说了没关系了,我——”
“小霖。”他打断了我,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温暖宽厚的掌心裹住我冰冷的双手,手掌契合的姿势是那么紧密,我的手心中都是汗,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样亲昵却单纯的动作让我不知道他下一刻想对我说什么,也不敢想他会对我说什么。只得怔怔站在原地,忐忑不安,直到他侧过脸,轻吻上我的眼帘。
一瞬间世界凋敝成了泛黄的老电影,所有的景物都沙沙地褪色跳闪,模糊中只有程维磁性的嗓音依旧突兀地清晰。
他的吻从我的眼睑慢慢移到眉心,停顿一下,移到了鼻梁,鼻尖,最终栖在了我的唇上。他贴着我的唇,一开一合低低叙说:“对不起,昨天……是我强迫了你……”
我摇了摇头,喉咙滚动了一下,却堵着说不出话来。
他的额抵上了我的,把手足无措的我拥到了怀里,一遍一遍抚摸着我的后背,用力抚摸我的后背,力气是那么大,明明是如此强势的姿态,然而我却莫名地感到了他强大背后隐约的不安。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害怕被对方拒绝的,并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
“我昨天真的是醉了,对不起,我……”
我打断了他,虚弱地笑了笑:“我知道。”
“……我……我是不是弄痛了你?”
“……没关系,上点药就好了。”我的笑意里渐渐浮起一丝悲哀。
“小霖。”
“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会有那种想法。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别人过。”
我呆怔在原地,心跳怦怦虚快的厉害,大脑却迟缓地转不过来。
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前段时间,吕诗荧问我有没有在交往的对象。我告诉她……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是那个人,也许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喜欢我。他可以对着每个人笑的开开心心,对谁都可以很好。”
他有些悲哀地望着我,“没有我,他也可以过得很快乐。没有我……他也可以对别人好,对别人笑。所以,我忍不住会想,我对他而言,到底算什么呢?”
他拢着我的肩,我站着一动不动地听,一时间有些应接不暇,头晕目眩。
“我抱了他,我喝醉了,可是……我并没有醉昏了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做好了对他负责的准备。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他不是女孩子,根本不屑于让我负责。可是我很想给他一个承诺。真的。”
“我很想让他知道,我要和他在一起。”
程维凝视着我,抱住我的头按在他的胸膛,摩挲着我的头发:“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别人。我想要的人是你,想抱的人是你,小霖……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被他拥抱着,听着他的叙述,那时候我觉得我像是冻久了的人被置于阳光底下,知觉一点一点从四肢百骸内被唤醒,血液回暖了僵冷麻木的指尖。
带起的一丝一丝幸福感,几乎把我的心腔都涨的发痛。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反搂住程维的腰,在他怀里哭湿了衣襟。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我,手足无措一番后,只能笨拙地紧紧抱住我,那么用力,那么用力地抱着我。
“傻瓜,为什么要哭呢?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我用力摇头,鼻梁磕在他结实的胸膛,有些隐约的疼痛。
他叹了口气,摸着我的头发,让我把他的衣服当作擦眼泪的手帕。过了好久,我靠在他胸口,嗓音嘶哑地轻声问他:
“程维,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他微怔,然后点了点头。
“只喜欢我吗?”
“嗯。”
“那,你会不会爱上别人?比我好很多很多的人?比如……比如吕诗荧?”
“不会,你已经是最好的了。小霖,只有你是最好的。”
我哭的潮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单薄的笑,我问他:“程维,我们……我们能在一起的,对不对?”
他把我抱得更紧,点了点头。
“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他更用力的点头。
“程维……”我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鼻梁都因为太过大力而被压迫的酸痛,可我仍不肯放松,仿佛要用紧绷的背脊,来抵御笼罩在我们周围所有看不见的阴影。
“如果。我们以后又吵架了,怎么办?”
“没关系的。”他抵住我的肩窝,抱着我轻轻摇晃,“没关系的,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用来和好。”
他说的是一辈子。
一年,一个月,一天,一分一秒都不少。
那么漫长厚重的感觉。
我们紧紧相拥,仿佛能感知到未来将至的艰苦和折磨,仿佛窥到了那些还在伺机刺伤我们的魑魅魍魉。我们抱的那么紧,恨不能把骨骼和骨骼都熔融在一起。
那样的话,应该就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了吧。即便将我们打散成灰,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多好。
我从不相信承诺,不信誓言,更不信两个人可以在一起,一辈子。
可是,我愿意相信程维。
他是那么强大独断,说出口的话绝不会收回。他说的是一辈子,那么一定就是一辈子。每分每秒,每次日出和日落都不会错过。
在他温暖的怀里,我甚至可以偷偷地,大胆地幻想着很多很多年后的日子。我们可以手牵手在暖冬灿烂舒适的阳光下漫步,宁静安详的银杏林径,我们步履缓慢地,一步一步向望不见的尽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JJ好像又抽风了……我一回复就同时刷了六遍= =真是纠结……
请亲们等一等,我重新把浏览器缓存清除一下,看看会不会好一些,实在不行晚上我用手机回= =
谢谢f13974729468的地雷~呵呵~
22、22 。。。
模拟考试前,程维到我家给我恶补了一遍文科综合。效果竟然比之前请的任何一位家教都要好。我破天荒地挤进了年级前五百,被我踩在脚下的一百多号人物想必是悲愤至极死不瞑目。班主任对我刮目相看,年级大会上祝霖的名字第一次被拎出来表扬。
我对程维感激涕零感恩戴德,买了一堆烟花和他到江堤边燃放庆祝。
那是一种拿在手里转圈的烟火棒,细碎流光的火屑星星点点洒落在夜幕江风中。我和程维手牵着手,走在石子凌乱的江边,空闲的手转着灿烂的金鱼花火。城市的喧嚣离我们很远很远,美丽静谧的夜色中只剩下我和他,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走到跨江大桥的桥洞下,烟火爆出一串明媚耀眼的光芒,然后熄灭了。
我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夜色中程维年轻英俊的脸庞。他也正低眸凝视着我。
几乎是心照不宣的,我们拥抱在一起,换着角度深深地接吻,攫取着对方明显急促起来的呼吸。他环着我的腰,高大的身躯是那样挺拔可靠,好像可以轻而易举地,撑起我们想要的未来。
唇舌分开的时候,彼此都有些气喘不匀。我在一片夜色之中凝望着他深邃的眼眸,我搂着他的脖子,一字一顿地认真对他说:“程维,我爱你。”
他微怔片刻,随即流露出的那种温柔而又感动的神情,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程维,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
我没有太多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只能傻傻的,一遍一遍地对他重复。
这不是喜欢,也不是单纯的欲望。他不理我,我就会忐忑不安,他对我笑,我就会心如擂鼓。我在乎他的一举一动,哪怕只是一次皱眉。我想让他高兴,想和他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
程维,怎么办,我是那么爱你。
“我知道。”他伸出双臂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下巴用力抵着我的发顶,“小霖,我知道……”
我贴着他宽厚结实的胸膛,他的心跳一声一声是那么有力。我蹭转过脸颊,埋的更深,呼吸着带有他幽淡清雅体味的气息。
那是爱人才能分辨出的味道。
突然就觉得很想把自己以前的事情都讲给他听,不再有任何保留。也不想有所欺瞒和哄骗。
虽然害怕他知道那些事情之后会不高兴,会生气,甚至会看不起我,但我也……愿意把心里的话都说给他听。
我闭了闭眼睛,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再睁开来时,终于鼓起了勇气。
“程维。”
“嗯。”
“我……我有事情想对你说。”
“你说。”
“你能不能……呃……不要生气?”
他顿了顿,似乎是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又闯祸了?这次是把哪个老师给得罪了?”
“没有……”
“那是打了哪个同学?”
“也没有……”
“那是什么?”等了片刻,见我还是默不作声,他叹了口气,“没关系的,你说吧,我答应你,不生气。”
我咬了咬嘴唇,一鼓作气说了出口:“程维,其实……其实我曾经和很多男人上过床。那天……你见到的Giulio是我的床伴,在他之前还有一些,我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果不其然,程维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但还好;他并没有推开我。
我曾自以为成熟地把“性”看作卑劣而随意的东西,将上床看作吃饭一样轻松,而把忠贞视为粪土。然而当我真正遇到那个让我迷失自己的人时,我突然明白了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么愚蠢。
性并不是单纯的发泄,更是一种庄重的仪式。可是我明白的太迟,早已肮脏不堪。有时候我站在程维面前,会情不自禁地感到无地自容,仿佛一个丑陋污浊的垃圾,面对干净单纯的神祉。
等待宣判的过程是如此漫长,明明只是短短几秒,我却感觉过了好久好久。然后,我听到程维对我说:“小霖,我很介意你和别人的过去。……但你能跟我承认,这就足够让我原谅你了,至少你对我是诚实的,不是吗?我不会因此而厌恶你,所以啊,你不用在意,也不要不安,好吗?”
“程维……”
那一瞬间,他的宽容让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愧疚,一向废话很多的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抱紧他,眼眶红通通的。
他摸着我头发:“傻瓜,你哭什么?我是那么在乎你……”
我知道,程维,我也很在乎你,真的。
我紧紧环抱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胸膛,一声一声听着他具体的心跳。我们就这样相拥了很久,江水拍打着石块遍布的滩岸,碎成晶亮的白沫。
潮声阵阵,浪没过了礁石。
“哗——”
堕落成婊子很容易,婊子从良却很难。我不再去任何风月场所,就连普通的Gay bar都不再涉足。时间久了,圈子里难免就有吃饱了撑着的人骂我装逼。
靠,老子倒是想学婊子装逼呢,可惜没那个生理条件啊。
还有更难听的话,我就不再枚举了。若换成以前,我肯定会叫上一群人撕烂他们的狗嘴,可是现在,老子屋里那口子不高兴看我打架,更不想让我再得罪些不三不四的人,于是只得作罢。
唉,谁叫我特别特别地宠幸我们家程美人,对他言听计从呢,没办法~
我和程维沉浸在我们隐蔽而甜蜜的恋情里,就连讲个习题都要紧紧靠在一起,搞的其他同学很纳闷——这才十月底呢哥们,你们俩有这么怕冷吗?
这天晚自修下课,程维等教室里人都走完了,才拉住我,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下,犹豫着开口:“喂,那个……小,小霖。我有东西想要送给你……”
“东西?什么东西?”
他抿了抿唇,竭力维持平时酷酷的表情,但还是闪过一丝紧张。我挑了挑眉,老大,你不是吧?全垒打都作过了,送个礼物还会害羞啊。难道你是买了地摊上五毛钱十颗的可乐糖,自己吃不下,现在没脸拿出来和我分享了?
“到底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挺糟糕的。你应该不会看的上……”他顿了顿,叹了口气,“还是算了,你当我没说。”
我瞪他:“大佬!有没有搞错!你耍我很好玩吗?什么东西赶快拿出来啦!”
他尽力保持平日冰雪美人的镇定模样,然而失败了,转过脸尴尬地轻咳一声。
我叉起腰,眼睛瞪的更大:“拜托,你别光咳嗽不说话,你得百日咳啦?”
他终于还是别扭的把礼物拿了出来。那是一支细细长长,包的很精美的盒子。他垂着眼帘不看我,只对我说:“……打开看看吧。”
我几乎无语:“大哥,你手摁在盒子上我怎么看?”
我又没有透视眼。
程维哦了一声,显得更尴尬了,默默地收回手,耳根有些发红。
我打开盒子,一瞬间就愣住了。
那是一串漂亮精致,品味独特的风铃,由各种形状大小不一的贝壳串缀而成。
我对它再熟悉不过,它曾经挂在精品店一尘不染的玻璃橱窗里,也曾被程维买下来当作礼物送给我,也曾,被我失手打成碎片过。
我呆呆望着它。程维对我说:“对不起,我买不到第二串一模一样的风铃了,只好把原来那串粘回来送给你。贝壳很难复原,是一个做文物修复的叔叔教我方法的。但是我手笨,还是弄得很难看……”
他一个人说了半天,发现我没反应,便讪讪住了嘴,揉了揉我的头发:“……不喜欢的话就算了,我再想想办法,一定可以把它弄好的。”
“不。”我一把握紧那只盒子,将它紧紧攥在手心中,“不……这样就很好,真的。程维,真的很好。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还能把它拼凑回去……”
他看着我,眼底的色彩逐渐温暖起来:“你喜欢就好。”
顿了顿,又有些忐忑地说:“不过拼接的地方用了些石膏,它们可能再也不能发出像以前一样的声音了,你会不会…觉得有些缺憾?”
我用力摇头:“不,这对我而言义经够好了。”
他的不安终于全部褪去,舒了口气露出了轻松的表情,然后凑过来,在我唇上迅速而轻柔地吻了一下。
唔……该死,我的心跳又开始失速了,再跟这家伙纠缠下去,我没准会倒霉透顶丢人至极的罹患心脏病。
好不容易结束一个绵长温存的亲吻,胸腔里扑通扑通的慌乱不已。我喘着气晕乎乎地望着他的眼睛。啊啊,真是讨厌……为什么这家伙可以那么迷人?明明除了我之外没有亲过别人,吻技却那么人神共愤出神入化,
妈的,妈的……老子不能再那么堕落下去了!老子要奋起!老子要崛起!!老子要找回自控能力!!!
当程维再次俯下来,即将碰到我嘴唇的时候,我很没有风度地往后跳了两步,朝他做了个拒绝的动作。
“等等!”
他疑惑地皱起眉。
我清了清喉咙,对他说:“刚才第一口不用钱,第二口开始,每亲一下付五百元,谢谢合作。”
他呛了一下:“五百?你怎么不去抢?”
“那你可以买一张VIP会员卡,我给你打个五折优惠。”
“老顾客了,这回就算了吧,就当特惠酬宾免费赠送一次,你看怎么样?”
“不能。”我邪恶地笑了笑,“不过你可以用你的身体来抵押啊,美人~”我说着对他伸出了不轨的狼爪,贼溜溜地摸上他的腰,“来~哈尼,蜜糖,甜心,给爷调戏一个?嗯?”
程维忍俊不禁,随后又努力绷起脸:“别闹,当心我揍你。”
那你也得舍得啊,照着我的脸你揍的下去?只要你揍的下去,你打我左脸,我把右脸也凑上去啊,问题是你敢打吗你?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在空荡而熟悉的教室里打闹成一团。这样的快乐是如此简单,可是以后用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来了。于是,那年高三教室里我和他的笑声,就这样成了值得我珍惜一辈子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被发了黄牌,我很寂寞……幽幽叹息,管理猿先生,今天,你黄了吗?
23
23、23 。。。
周末无事,程维带我去景区游玩。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我拉着心爱男人的手,一路左顾右盼,还在程维耳边喋喋不休,颇有些小孩子春游的小兴奋。爬到山顶,那里有一座清幽的道观,里面有一位盲眼的老道士,听说解卦算命很有一手,我和程维忍不住好奇,也去凑了个热闹。
那年我只有十八岁,程维十七,我们以后的时间还那么漫长,虚无缥缈前途不定的东西更是多得令我害怕。虽然我不信鬼神,但程维对我而言是如此重要。所以我是那么迫切地想要确认我们的未来,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哪怕只是安慰,也好。
周围的人比较多,我们两个都是男的,不方便算往后的感情命运,只好含糊其词地请老道士帮我们算一算各自的前途。
占卜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先是我的,老道士生硬拗口的一通话,说我“此命推来祖业微,门庭营度似稀奇,六亲骨肉冰如炭,一世勤劳自把持。”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扬起眉,站起来俯视那个盲眼的道士:“不好意思啊,大师,你说的太高深了,我听不明白。麻烦你能不能给我通俗易懂地解释一下?”
老道士叹息着摇了摇头:“都是些命中注定无可更改的事,又何必问的太过清楚。”
靠,那我还来找你算个毛啊?你丫服务态度也太恶劣了吧?
我愤愤的,却突然注意到程维的一个细微举动——他看着我的卦签,紧抿起薄唇。
我怔了一下,突然觉得背后窜起一丝凉飕飕的寒意。
这是……程维在不安时,习惯性会有的一个动作。
接下来是程维的签,他的听起来明显要比我舒服的多,感觉还挺不错的。判词是“此命推来厚且清,诗书满腹看功成,丰衣足食自然稳,正是人间有福人。”
即使文盲如我,也听得出是个好签。
我笑着推了他一下:“喂,不错嘛,你正是人间有福人啊。”
这时候又听老道士在旁边慢慢地发话了:“福气自然是有的,然而命数各自有变,更兼左右之人影响,所占之卦只是天命一二,并非全部。”
啧,这老头嘴里怎么就吐不出一句好话来?会不会做生意啊?别人占了挺好一个卦,你他妈不知道恭喜一下,还要泼盆冷水?
老道士继续说:“有一言需得劝告,你若飞黄腾达,务必还请记得,不可生太多怨恨,莫要心狠手辣,否则浮生一梦,多少荣华都将成空。”
程维没有说话。老道士告诫完程维之后,又突然把头扭向了他旁边的我。他结了层灰白病翳的眼睛望着我,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他知道我和程维非同寻常的关系,并且想和我说些什么似的。
然而那种感觉只持续了不到几秒,老道士很快就把头又转了回去,并没有和我再说一句话。
从道观出来的时候,我们俩各怀心事,谁都没有说话。那老瞎子给我的判词虽然听上去不吉利,但我也并没有太过在意。我在意的是他最后给程维的那几句忠告。
什么叫不要怨恨,不要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这个词和程维能有什么关系?他从来就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虽然总是一副很酷很冷很拽很无情的样子,但我知道他其实非常善良,在路边看到被主人遗弃的瘸腿小狗,他都会抱回地下室,找个小盒子偷偷养起来。
他怎么可能会变的残忍。
我心里闷闷的,堵的厉害。老道士虽然并未明说,但似乎隐隐暗示着我们未来注定殊途。
其实有些话,即使不用算命,我们也是清楚的。同性恋在外人眼里即肮脏又可耻,否则便不会有“同性恋患者”这种明显含有贬低意味的说法。
我们现在还年轻,可以藏着捻着,在无人的教室里接吻,在课桌下悄悄牵手,在周末的寝室里拥抱欢爱。
可是以后呢?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们还藏的住吗?
且不说程维传统的家教,即使是我老爸这种滥情的人,要是知道我和男人纠缠不清,没准也会拆了我的骨头去炖汤。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能熬过家长这关,未来的路这么漫长,我和他仍旧有可能碰的遍体鳞伤。我,还有程维,也许有一天,我们都会疲惫不堪。也许有一天,我们还爱着,但却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这些道理,其实我们都懂。
只是从来不愿意去想,好像只要不想,一切就不会发生。我和程维,我们还能偷偷地在一起,五年,十年,二十年,然后,一辈子。
就像他曾对我许诺的那样,一分一秒都不差。
我走到老樟树下,伸手剥弄枯干的树皮。暗褐的老树失去了水分,看起来干瘪而苍老,皲裂出一道又一道皱纹般的深痕,然而剥开之后,拿手一掐,充斥着草腥味的新鲜浆汁就涌了上来。
我不能拿别人发泄,只能欺负苦不能言的大树。
程维站在我身后,他宽厚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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