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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 作者:诸葛喧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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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配不上你了,没有资格对你说“我爱你。”
我对你的感情,也许只能埋在胸腔的最深处,等着时间慢慢地,慢慢地把它泡烂,直到再也无法辨认。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最终我还是毫无反抗能力地被他拽了起来,弯腰的时候喉咙里的淤血呛了出来,他皱了皱眉头,粗暴地把我塞进车里,一路飚了回去。
我浑身又冷又湿地瑟缩在铺着柔软白色垫子的后座,从后视镜里可以隐约看到程维的小半张脸,他面色苍白,甚至有些发青。

一路上他都没说话,我也沉默着。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阻止我跳江,并且再次把我带回他家。高二那年我就猜不透他,现在,更不可能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回到家后,他就阴沉着脸勒令我去洗澡。我站在玄关不动,他就走到我面前。手扬起来的那一刻我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然而意料之中的巴掌却没有落下来,反而身子一轻,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朝浴室走去。

我的体形并不小巧,甚至可以算男人中相对高挑的,虽然瘦,但绝对不轻。可他抱着我竟然毫不费力,力气大的惊人。
我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等他把我抱到浴室放下,伸手开始解我的衣扣时,我才像触电似的,猛然往后一缩,揪紧衣襟微微发着抖。

“……你怕什么?”他见我这样,手凝顿了一下,随即冷冷道,“再过火的事都做了,你以为一件衣服还能替你挡住什么?脱了。”

我当然知道自己肮脏低贱,穿再多的衣服也遮挡不住。可是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我就会分外自卑,分外难过。

“还不松手?你难道以为……你现在这种样子,我还会对你……”他轻蔑地垂下眼眸望着我,说到后面声音逐渐轻了下去,冷冷哼了声后,干脆转过头不再看我一眼。
我不知道自己竟然令他厌恶到这种程度了。

“程维,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呢?”既然讨厌我,又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身边。
他不说话,别着脸望着旁边。那里有一面镜子,他的西装革履和我的狼狈不堪一下子照的分外鲜明。我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咬了咬唇,羞耻地低下了头。

“祝家已经玩完了。”过了一会儿,程维轻声说,“……你还能去哪里?”

是啊,我已经不是祝家锦衣玉食的少爷了,唯一肯收留我的人只有他,我有什么资格穿着他给我的衣服,吃着他给我的饭,却不按照他的意思办事呢?
我用力闭了闭眼睛,喉咙有些发堵:“……对不起,是我不好。请你别说了,我洗,我洗总行了吧?”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不用恶狠狠地提醒我祝家已经玩完,然后再把我的自尊踩在脚下。
四年前是你说要分手的,程维,我想我并没有亏欠过你什么。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像我和你有仇恨未解似的,非但没有丝毫旧情,即便是普通的友谊,也一点儿不剩了。

他一走,我就望着合上的移门,怔怔流下泪来。
脱下自己湿透的衣服时,突然掉出一只小小的塑料袋。我把里面仅有的东西倒了出来,那张陪了我四年的相片飘落在地,从相片的褪色磨损程度,我可以知道自己这些年究竟反反复复摩挲了多少次,以致于边沿都起了层毛边。
我拾起它,看着里面清秀俊丽的少年,手微微地颤抖。

程维,我花了那么多年去忘记你。然而,你却早已不在了。

“程维,你说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我最后一次轻抚过少年冰雪般清冷俊美的脸庞,喃喃道,“……你为什么要骗我呢?害我和傻子似的,一年一年地等,怎么样都忘不掉你。”
你却已经离开了。

撕碎的照片随着水流被冲了下去。我安静地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洗完澡后,我裹着浴巾走出去,程维站在外面,背脊靠着墙。看到我出来,把一叠衣服递给我:“……回房间换上。”
顿了片刻,又补上一句:“……我没穿过的。”

“……谢谢。”
我接过他的施舍,低着头往客卧走,潮湿的头发还在往下淌水,凉飕飕的从脖颈滑到背后,一阵寒碜的冷意。

正准备关上房门,程维突然转过头,叫住了我:“祝霖。”

我握着门把的手顿了一下,抬眼望着他:“……怎么了?”

“你……”客厅没开灯,他的脸暗暗的,我看不清楚。只觉得他那时候的声音有些奇怪,好像在极力按捺着某种情绪似的,非常低沉。

我安静地等着他开口。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对我说:“……你不要再想着寻死了。安心在这里住着,……我不会为难你。”

我沉默了会儿,然后“嗯”了一声,当着他的面轻轻合上了门。
我并不是在敷衍他,求死的勇气,已经在想要纵身投入江中的那一刻就消耗殆尽了。我并不能说自己是“想明白了,活着才会有转机有希望”,我没有那么乐观。

我只是觉得疲惫,有着生死由命的麻木感。

躺在床上,模模糊糊想了很多事情。从丢下我逃命的爸妈,到曾经校园里面目深邃的高大男生。以及,此刻正坐在客厅里,冷漠淡然抽着香烟的那个男人。
浓呛的烟味透进了我的卧室,我把脸埋在枕头下,喉咙有些烧干的苦涩感。

第二天中午,我被程维从混沌的噩梦中摇醒,才知道自己发烧了。

他站在洒满阳光的窗边,拿着水银温度计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的非常难看。
“39度8。”
他差点没控制住力道把温度计硬生生捏碎,猛然回头瞪我:“你想烧死自己?我就在隔壁,你他妈生病了不会吭声?”

我脑袋昏沉沉的,没什么力气去争辩。他的脸映在我的眼中,朦朦胧胧看不清楚。我咳嗽了一会儿,畏寒地缩回了棉被里,晕晕乎乎之间想起来,他以前好像是从来不会骂人的……他这是……什么时候染上的习惯呢?
就像他的烟瘾一样。

近四十度的高热,我已烧的神智不清,手脚无力任由他给我穿好衣服,塞进车里送去医院。挂了急诊打了吊针一时不见好转,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虚弱,坐在输液室就开始睡,连枕着的是谁的肩膀都不知道。

折腾了大半天,才被程维带回了家。
那庸医大概脑子被猪啃过,我挂了水之后丝毫没觉得病情缓解,反而冷到了骨髓里,打着寒颤瑟瑟发抖起来,头也更晕了,一阵一阵晕车恶心的欲吐感。

我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程维好像是去给我拿毛巾擦脸了,我眯着眼睛觉得天花板都在不断地旋转,最后实在恶心得受不了,也顾不得什么,身子一倾就半趴着剧烈呕吐。
我胃里原本就没什么东西,吐到最后,呕出的都是酸腥的苦水,人也不由自主地抽搐痉挛起来。
我真是,太糟糕了。
一边自我嫌恶着,一边却还是止不住恶心地想吐,实在吐不出了,就干呕者趴在沙发上,冷的直发抖。

“小霖!”
模糊浑噩间听到有人这样喊我,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双手自身后笼住了我战栗的肩膀,那么温暖。

“小霖……”
是……谁呢?

我记得以前有人会这样叫我的。是妈妈,姐姐,还有……

还有。

“程维……”我手抓着沙发光滑的真皮面料,含糊不清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反反复复,一遍一遍的喊着,哭得喘不过气来,直到嘶哑的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地哽咽着。
程维。
程维……
怎么办……怎么办。

我仍然,是那么的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太阳月亮几秒钟的引用了之前在企鹅上看到的朋友的转发日志= =
姑娘们,34章的留言回复已经补好了嗷~挠头~
谢谢6君和11君;虫子已捉




37

37、37 。。。 
 
 
醒过来的时候头脑一片空白,我呆呆望了天花板良久,才闪烁不清地记起了些事情。
想起的那些事情,归纳起来大致可以概括为:跳江未遂,发烧未愈,前途未卜,衣服……未穿。

对,衣服未穿。
我脸色变了变,雪尼尔花线的盖毯紧贴着我的身体,柔滑的质感触碰着肌肤。我伸手去摸了一下,确定内裤还穿着,才稍稍松了口气。过后却又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紧张些什么。

我依稀记得自己从医院吊完盐水回来就吐了,后来糊里糊涂揪着一个人,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神经病似的说了很多话。至于说了些什么,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不过应该都是些蠢话。

这时候,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个看尽了我丢人全过程的男人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

我不希望和他打照面,就往被子深处缩了缩,紧闭着眼睛装睡。程维的脚步声不响,穿的应该是居家拖鞋。站在我床边时静悄悄的,但蜂蜜牛奶和糕点的香味却格外浓烈。

“咕……”
不争气的肚子在这时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分外突兀。即使鸵鸟似的把头埋在被窝,我的脸还是尴尬地涨红了。
盖毯被掀了开来,程维单手托着餐盘在我床边坐下,平垂下浓黑凤翎搬的长睫毛望着我:“你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起来吃饭。”

我知道自己没法再躺下去了,干脆自暴自弃地转过来,注视着他:“程维。”

“嗯。”

很意外他竟然会这么快回应我,原以为他一定会对我爱理不理的。
我有些受宠若惊,但很快又感到一丝自我厌弃的悲哀。闭了闭眼睛,我说:“……程维,我们把话说开了吧。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这回他沉默了片刻,才慢慢道:“……先吃饭吧,这个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就是不想再说了。
我无奈地苦涩一笑,接过他递给我的牛奶。

我生病的这几天,他都没有去上班。我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在短短四年内变的如此富有。其实真要去想的话,发家致富的手段无非那么几种,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可能是百分百干净的生意。

我不敢再对他抱有幻想,因为他已经不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程维了。我只能希望他还没有像我爸那样走上不归路,仅此而已。

“起来,吃饭了。”
“嗯。”
“起来,吃药了。”
“好。”
“起来,下楼走动一会儿。”
“哦。”

以上这些,成了我们之间最常见的对话。
程维似乎还以为我会产生自杀的念头,盯我盯的很紧。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我说过,我已经没有更多的勇气去寻死了,可他从来不信。即便我去浴室洗澡,他也会靠在外面等着,等我的时候他会默默地掏出一盒烟抽,直到我从浴室出来。

我不知道他是何时染上的烟瘾,就像他还不知道我染上了毒瘾一样。这四年的空白让我们对彼此都已不再了解。
很多时候,他甚至会让我觉得,他对我而言就像个完全陌生的人,只是刚好和当初那个英俊的少年,有着相同的名字和相似的长相而已。

“起来吃饭了。”
“哦。”我自觉地从床上坐起来,今天的晚饭是香菇肉末粥。我把碗搁在膝头,动着勺子喝粥。
程维就坐在旁边看着我。自从我生病后,他就没讥讽为难过我,也没有对我作过什么。但这并不是说他变得温柔了,事实上,这些天他好像把我当成一个大型的过家家玩具,每天按时喂我吃饭,给我泡药,除此之外,就没有再多的交流了。

“被当成玩具”的想法让我原本就很糟糕的心情变得更差,粥还剩了大半,我就把碗推到一边:“……我饱了。”

程维看了眼粥碗,皱起眉头:“这怎么行?”

“但我不想吃了。”

“不合胃口?”

我不想和他再多费唇舌,随口“嗯”了一声。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那你想吃什么?我再去做一份。”
这就有些过了。听在耳中会让人有些暖意的话,反而让我畏惧地瑟缩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现在看不起我,甚至可以说是讨厌我。所以温柔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只会让我不安地揣测他的居心。

正在我费力地思考着自己身上究竟还有那一点值得他利用时,他却突然伸出手,撩起我的额发,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吃惊地大大往后一缩,他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僵在那里。

“程维,你……你……”
看着我嘴唇青白,结结巴巴说不清话的样子,他原地僵愣了一会儿,淡褐色的眸里有了些我捉摸不透的情绪。最后还是放下了手,直起身子,掩饰性地闭了闭眼睛,说道:“不想吃就算了,半夜如果饿了就自己起来盛粥喝,电饭煲里还有剩的,我把它保温着。”

“……”

他说完,见我还是一副惊慌警惕的样子,神情有些古怪,似乎是欲言又止,过了片刻,还是什么都没说,端着粥碗出去了。

门在他身后“咔嚓”合上,我紧绷颤抖的肩膀才逐渐放松了下来,背后已是一片凉透的冷汗。

他以前都是直接丢给我温度计,从来没有姿态暧昧地用手摸过我的额头。这样的试温方式比高热本身更让我心跳失速,我茫然地盯着米黄色的被面,猜不透他的用意。

只是静了一会儿后,我悄悄地抬起手,撩起自己的额发,将掌心覆在前额,停顿了很久很久。

程维,你的手掌,还是当初的那个温度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MJ萧何和f13974729468的霸王票~~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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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小半碗粥的确不可能让一个大男人吃饱,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我被饿醒了,饥肠辘辘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知道锅里还有温热的香菇肉末粥,但我并不是很想喝。我睁着眼睛凝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毒品了,好在这几天都没有犯过瘾。毒瘾发作起来的痛苦可以把人折磨的面目全非,我很害怕自己那种丧失心智的疯狂模样会被程维看到。我也,很怕他会知道我和“毒品”这种令人谈之色变的东西有所关联。

可是我越害怕,那种令人畏惧的饥渴感就越强烈。
一开始还只是胃部的饥饿而已,到后来,头就变的昏昏沉沉,恶心欲吐。我用力闭上眼,拼命逼迫自己睡觉,不断地告诉自己,只要睡着了就没事了,只要睡过去,就不会渴望那种东西了。
只要睡过去……
我不要吸毒……我不要在程维面前……不要在他面前……

然而没有用,对毒品的欲求逐渐让我焦躁不安起来。我不断地在床上烙面饼似的翻着身,把手指放到嘴里去啃,指尖都被牙齿咬碎了,血流了出来,我也浑然不觉。

骨子里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爬,一刻不停地爬。

我用力摇着头,想把这种可怕的感觉甩掉,掐拧自己的胳膊,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揪扯着自己的头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到最后,我几乎是失控地把头往墙上撞,试图用疼痛来缓解疯狂的渴望。

额角很快便青紫一片,我喘着气,喉咙里发出含糊痛苦的哼吟。
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这种感觉,简直比死更令人绝望。

我断断续续地抽噎起来,哭得咽部都发涩发苦。颤抖着伸出手想抓过床头柜上的杯子,想喝点水来缓解这种躁动,却不慎失手打翻了陶瓷底座的复古台灯。

“啪!”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显得那么突兀,我被这尖利脆硬的响声刺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抱着头跪在床上痛苦地痉挛着。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我想要那种东西,冰毒也好,海洛因也好,大麻也好……哪怕只是一点点……

“祝霖!”
门砰的开了,程维急忙跑了过来。一时间灯光大作,我充盈着泪水的眼睛几乎无法睁开,却还是死命挣扎着不让他碰,不让他看到我的正脸。

很丑的……程维,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很丑的……
所以,不想让你看见……不想,不想让你更讨厌我……

“祝霖!你在干什么?”他抓住我的手臂,强硬地拉着我,不让我把头往床柱上撞,“快停下!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吸毒啊……你,一定不敢相信吧?
我绝望自嘲地苦笑到了喉间,却又成了嘶哑哽咽的可怕哀嚎。额角狠狠磕在雕工复杂的床柱上,碰出鲜艳的血。

程维……求求你……求求你放开我。不要再看着我……你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
求求你。我现在的样子很丑恶,真的很丑恶……求你……求求你……

“祝霖!别这样!你疯了吗?!”他突然力大无比地卡着我的肩膀,猛然将哭闹着的我翻了个身,狠狠把我抱进怀里,用力揉搓着我不住颤抖的背脊,“到底怎么了?嗯?为什么突然……”
我在他这样很狠力的拥抱下,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湿漉漉的脸颊紧贴在他宽厚的胸膛,眼泪止不住地流着。

已经多久了?
自从和他分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给我这样温暖有力的拥抱了。
我的鼻梁压在他怀中,好像承受不住压力随时会断掉。一切都是那么清晰,他雄厚有力的心跳,肌肉紧实但并不夸张的胸膛,手臂搂着我的姿势,甚至是身上特殊的清雅体味。
四年了,所有的一切竟然还都是那么熟悉,熟悉的让我的心脏都狠狠揪疼起来。

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年少时候,我们在家里接吻拥抱被发现,他带着我逃到车站,我们在闪烁的霓虹灯里无助地紧紧拥着对方,我很害怕,就一遍一遍地问他:“程维,我们该怎么办?”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用力地搂着我,不停地对我重复:“没关系的,我们会在一起的,会过去的。”

我们会在一起的,一分一秒都不少。

哈,多可笑的谎言啊,可是这是他对我说的,我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相信了。那么傻……那么傻地相信他。
就好像现在,他只要这样用力地抱着我,我就会忍不住幻想,也许,他还是有一点点在乎我的。
只是这样,就会苦涩的,小心翼翼地幻想,他或许……还是爱着我的。

“程……程维……”神智逐渐混乱的我,终于沙哑哽咽地喊出了他的名字,额头抵在他胸前,血渍和眼泪染湿了他的衬衫。

“程维……”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衫,失控地放声大哭起来,“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再没有那些东西的话,我会撑不下去的,我会死的……程维……”

“那些东西……什么东西?”他听着我含糊不清颠来倒去的话,脸色突然像纸一样苍白。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盯着我的脸,半天才道,“你、你难道——”

“我也不想的,可是忘不掉啊,真的忘不掉……”我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他在我视线中越来越模糊,我哽咽悲恸地失声痛哭着,断断续续对他讲着我忘不掉的那个人,他浅褐色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背我下楼时小心又温柔的样子。

我对他讲着四年来苦痛的日子。一遍,又一遍,尽力地,用力地,想把那漫长的四年,用我少的可怜的话语,向他讲清楚。

我是真的很痛苦。程维,我是真的很痛苦啊。
我花了那么多时间来遗忘你,希望对你的感情能像水流过河床,将石头的棱角磨平,渐渐淡却。

可是我错了,你并不是流水,而是风。时间非但无法磨去你给我的痕迹,反而让你刻的越来越深。

整颗心脏上,都已布满你留给我的疤痕。

“……我真的很后悔……我不想再碰那些东西了,我不想再碰了……”我哭着对有些僵硬的程维喃喃,“它们没有用的,我还是忘不掉……一点也……忘不掉……”

“怎么办,程维……我该怎么办……”

程维听着我的讲述,僵了很久很久,久的让我绝望凄伤。终于悲哀地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恶心下贱,恬不知耻。
我惶惶然放开揪着他衣服的手,强忍着晕眩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可是我颤抖的厉害,连一步都无法挪动,踉跄着往后退了一下,突然手腕上一紧,猛地被程维重新带进了怀里。
这次他的力气比以往都大,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凶猛。

我被他抱的骨骼都像要碎掉似的,简直痛不欲生,可那种感觉却非常真实。他的下巴用力抵着我对的肩窝,半天才在我耳边说:“……小霖……小霖……你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傻!!”
他咬牙切齿的恨意是那么明显,然而,比痛恨更多的,又是……什么呢?

或许是毒瘾发作的原因。我被他摁倒在床上,脱下衣服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任何反抗。等到他分开我的腿,挤进我双腿中间,我才猛然意识到他要做的事情,开始挣扎起来。
不要……不要再这样了……
我是那么的肮脏丑恶,我……我再也配不上你了,程维……

他解开皮带,压住我其实根本没有多少力气的手,低下头来含住我颤抖的嘴唇,把我微弱的拒绝全部堵在了纠缠的唇舌间,只是这种程度的接吻就让我畏惧地战栗起来。他吻了一会儿,放开我的时候,浅褐色的眸子里已经有了一层危险的欲望。

“祝霖……”他望着我,喃喃,“你怎么会……这么傻呢?”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好像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类似于痛惜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上肉。我在认真地思考,最近给的肉,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
新浪临时关闭,我真的很有冲动去红灯街发警察蜀黍们的名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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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9 。。。 
 

衣服终于完全被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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