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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与马文才 作者:用用你的脑小甜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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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解衣,却翻出了那把绸扇: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再思及那穷贱小子,却只觉得那眉宇间仿佛什么都晓得似的……
生不逢时。待价而沽……
3。
桓温再三上书要求北伐,废帝不允。但他有威胁朝廷自行发兵的前科,因此朝堂之上一片剑拔弩张之势。桓温却盛名远播,如日中天。
自与马誉争吵后数日马文才不免避着,因而几日都自偏门中来。不料接连数日见一藏青色撒花洋绉平肩舆停在门旁,问及,说是柳先生的轿。
柳逸舟乃会稽名士,也是马誉早年结识的好友。平日里隐居茅山,泼墨煮茶,上回来访已是二月里。马文才素来不喜家父那群庸人门客,对这柳先生倒有所不同。虽说他也批评马文才“生性顽劣,目中无人”,却在年前赠予他一本《孙子兵法》,上批蝇头小字,均是毕生见解。之前马誉不喜他舞刀弄枪,在那之后也不好多说,只怕由得他愈发骄纵了。
“这接连来了三四天,倒也奇怪。”马文才不作他想,走进门去。转过回廊,竟听得几个声音高声谈笑,听得是马誉提携的几个闲人,想躲也不是,只好正面迎上去。
只见马誉、柳逸舟并一群老书生,正在院里高谈阔论,想来心情舒畅,见了他倒也没黑脸,只是不免一群人奉承一番。马文才正想敷衍两句便走,却看见柳逸舟身后伫着一个人,双手拢袖,乌发披肩,咬着牙冲他笑,登时喜不自禁,忘了规矩,“你怎么在这?”
马誉不悦,被柳逸舟打断,“我带来的。小小年纪,谈吐不俗,今日果真见了。怎么,你们也是认识的?”
马文才见处仁和那群浪费粮食的酸文人混在一块儿就觉得来气,“是了,哪里来的这么个宝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不谈吐不俗么。”
“此话怎讲?”柳逸舟被打了脸,有些不解。
“呸!你这话也说得。”马誉直给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草野里长出的小儿都比你强!”语罢又自知失言,收敛了一下怒气,“我正说着明儿让他到私塾里,和你们一并上学。”又实在气得不轻,“看看你们!顶好的夫子请了,锦衣玉食地供着……看看人家!”
马文才冷哼一声,心里却有些高兴。想了想,笑起来,冲处仁招招手道:“你过来。”
马誉见他这副德行只想抽他,身旁的门人连忙拦着,点头哈腰地,“他们年龄相仿,有些话倒是他们说得,我们说不得。既然认识,他们聊自己的,我们谈我们的,岂不好?”
柳逸舟也称是。
马誉冷哼一声,默许了。马文才强忍着尽了礼数,便带着处仁到自己房中去。处仁仍是挽着袖子,笑吟吟的,步子微缓。隐约听见后边那群人如释重负,赶紧地谈论起当今圣上三个儿子起来。马文才摸不清,佯怒道,“你笑什么?”
“我笑——”处仁乌黑的眼睛看过来,“你们父子俩没什么别的爱好,总是‘哼’来‘哼’去的,‘哼’得一模一样。”
这话说的马文才脸上臊了,身边的小厮们都笑起来。
“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和那柳先生勾搭上的?”
“这口气,你是查我呢还是防我呢。”小孩丝毫没有被他的气焰压制,不卑不亢,“柳先生与我邱夫子是故交(好基友)……前些日在市集上与我聊了几句,便算认识了。”
马文才有些后悔方才人前给他脸色看,也不表示,嗤笑道,“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自然没错,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马二公子你不懂呢?”
马文才转过头看他,句句绵里藏针的,只是脸上笑得温润,语气柔和,叫人气不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不必这么明里暗里的。你说罢,是我爹教唆你来的?”
处仁脸冷下来,停住不走了,“你这算什么呢。原想你年纪轻轻,还有回旋之地。谁知你空余满腔热血,倒迁怒于他人,怪罪起时运,亏你还是个男人!”
“啪”地一声响,处仁被一掌掴倒在地。
他跌在地上,也不去捂脸,抬眉嗤笑地看着马文才。
一个小厮唤作“齐福”的,平日里教训惯了,扇了一巴掌算什么,立刻抡起袖子一把把他提起来,“你奶奶的——”
“齐福!”马文才剑眉倒竖,怒喝道,“把他放下。”
处仁推开他,冷若冰霜,“告辞。”说罢整了整衣领,拂袖欲走。
马文才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别恼。”把他转过身来,只见他脸上五道指印清晰可见,立刻肿起来,乌黑的眼睛湿润,竟有雪化之声。
自小便被家里宠着,然而事事被大哥盖过一头。他又不齿那般风花雪月,阿谀奉承的做派,心智尚小,只知用叛逆作为反抗,却总适得其反。日积月累,家里只当他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可他又如何甘心自暴自弃,终生厮混在这群庸人之中?
夫子骂他偏执,父亲骂他忤逆,却从未有人如此尖锐地点醒他……
生不逢时,便只有与时俯仰,韬光养晦。
马文才百感交集,怒也有,痛也有,却又隐隐有一味畅然之轻。除此之外已无路可走。等他强大到可以改变这一切时,再来改变他所厌恶的罢。
那小孩“噗嗤”地笑了,“你可真厉害(你他妈在逗我?!),这样子还叫我别恼。”
“你道如何,拖下去五十大板?”马文才淡淡道。登时那小厮吓得魂也没了,跪下直磕头唤娘的。旁人均看得云里雾里。
来昭心里暗暗捏了把汗,道二少爷是愈发不好伺候了。
“拿你玩笑呢,起来吧。”马文才看也不看齐福,紧紧攥了攥处仁的手,咬牙道,“先前是我冲撞,你……你也别……”
马文才何时跟人低声下气过?做了错事也从不带低头的。此时要他说些软话,硬是憋不出了,竟闹了个大红脸。“反正……你明白的。”
“嗤,”小孩捂着脸,咬着嘴笑,“瞧你这德性。”
“行了,待你好呢就立马狂起来。伤着没有,我看看?”说着执着地掰了他的手指,凑近去看,“不过一点,疼一会子罢了。”
“嗤,‘疼一会子罢了’,这说的什么话!”小孩咬牙切齿。真是养尊处优,不忍吐槽!
“这算什么呢,以前我给我爹打了,我娘就——”
“你娘舅?”
马文才说了一半不说了,扔下他的手,后退一步,脸愈发红起来。
处仁看他的模样,骂道,“神经!”一拂袖头也不回地走了,被马文才拉了一回又甩开,“债、贱!”
当夜里玉雁在橱外睡着,只听里面嘀嘀咕咕的,以为是有吩咐,连忙起了身子进去问道,“二少爷?”里面黑咕隆咚,她也不敢点灯,只听得马文才迷迷糊糊“嗯”了声,于是走近去听,却听到他稀里糊涂地说着什么“给我吹吹”之类的话。
“吹哪儿?少爷?”玉雁仔细听了一会子,分明是在说梦话,只得莞尔笑了。正欲抽身,那声音却大起来。
“别走!我真……”又是一阵稀里糊涂的,似笑非笑。
玉雁笑道,这样还不醒,也真神了。多少还是个孩子。得了空便跑了不提。
再说处仁,先去了趟药房把脸敷了一敷,才敢回家。家里已经拿到柳先生下的帖子,并了城中私塾先生尹夫子的书信,这下庄老爷都惊动了,亲自赐了饭。
看着桌上大家看似客气,实际上庄家几个儿子和媳妇,几个把这当回事呢,还有一两个抿着嘴偷笑的。
大舅妈以为他年纪小不经事,玩笑乱开:“处仁啊,你这回可是攀上高枝儿了,哈哈。”
庄老爷一拍桌子,怒道,“背地里嚼舌根的小娼妇!仔细我撕烂了你的嘴!人家马家是好端端的大户人家,你想攀高枝儿都排不上!吃饭!”
处仁权当没听见,装了一会儿孙子之后便回房去了。庄婉宁安慰道:“处仁,你别计较旁人说的什么,马家人若是待你好你便记着,若是要糟蹋你……”
“我便如何?”= =+难道大爷看起来就那么像被压的吗?!←_←一不小心真相了。
庄婉宁露出点凄然的神色,“你便是死了,也不能……”
“夫人!”槿儿走上来搀她,两人哭起来。
处仁倒是吓了一跳,连声安慰才劝住了。心里呵呵,开玩笑,小爷好歹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正直得一柱擎天,怎么可能给人掰成兔儿爷!再怎么着也轮不到被人压的地步!何况马文才那小子,十三岁了还是不学无术,空有一身少爷架子,怕他作甚!
正想着,庄婉宁递给他一封书信,“我托邱夫子给尹夫子写了封信,交代了些你的身世。到那处后记得处处小心,尤其不要冲撞了那些世家子弟。”
处仁一并应了,拿了信来看。只见“山伯年幼丧父”一句,漫不经心地问道,“山伯?是我爹的名?”
两人俱惊。槿儿笑了来戳他的脑袋,“今儿个中邪了?还是方才吃了些酒醉了?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
“嗯?”处仁仍是漫不经心地看着,忽的一惊,“等等。”
自己……是谁?
“桥豆麻袋,你不要告诉我我叫梁山伯?哈哈,哈哈。”
槿儿也笑了,“哈哈,哈哈。你今儿是怎么了,可别吓着夫人。”
“呵呵= =+。呵呵QAQ!!!”你他妈在逗我!!!
4、
方入恶月,江南湿气稍褪,燥热难耐。是年雨季来早,仲夏间日头更是好生炙烤(梁山伯:这是因为夏季风过于强盛所以造成南旱北涝╮(╯_╰)╭)。萧擎装病请了五六天的学,谁知道风声传到建康祖父耳边去了,一封书信把他父子骂得狗血淋头,不得已今日只得去了。
方踏入学堂,远远地看见平日里自己的位置上赫然坐着一个人,心里不悦,走近去看却是一惊,登时喜笑颜开,“哟,小玉?”
那人身边的马文才转过头来,一字一句道,“他叫梁山伯。”
梁山伯笑吟吟,“怎么,我来不得?”
“哟,何苦说这话来寻趁我。只是你占了我的位置……”萧擎咬牙切齿,狠狠瞪了马文才一眼。好小子,才几日不见,下手倒快。
“无妨。”梁山伯与马文才竟是异口同声。
“我另择一席便是。”
“你另择一地便是。”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听得萧擎脸都黑了。
马文才抓住梁山伯的手臂挽留道,“山伯,不必理睬他。”
“不相干。”梁山伯挣开他的手。心里呵呵,马公子你好马公子债贱。那日把马文才骂了一通,心下惴惴,哪里知道他却颇为受用。←_←马公子难道你是抖M吗?
两人交谈一回后梁山伯惊奇地发现这个少年虽说戾气太盛,却并不似学堂里其他子弟一般胸无大志。他对玄学嗤之以鼻,却深谙入世之道,连带一些治国、兵法都有些见解。
不过多少还是个公子哥儿,终究有些自恃。厌恶老庄之学也造就了他过于汲汲的脾性,怪道他老爹那么不待见他,怕以为他是个沽名钓誉、利欲熏心的禄蠹。
他径直走到后面,见最后一排均是空位,只坐了一个神色冷淡的少年,看起来不好相与,若是避开又显得疏远,斟酌之下还是在他身旁坐下。
“你好,我是梁山伯,字处仁。”
那人轻声道,“颜如玉。”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颜如玉一愣,道,“说得好。”
梁山伯悄悄地打量他,发现他生得极好,丹凤眼,右眼下方有一颗泪痣。啧啧啧,感觉是红颜薄命的节奏啊。
窗外传来尹夫子的声音,似是与人交谈。颜如玉叹道,“你本不应该坐在此处。”
梁山伯环顾四周,见前一排的人也是稀稀拉拉的,时不时有人回头对他们两个指指点点。“此话何解?”
“我出身寒门,在此处可谓举步维艰。”
“好巧啊我也是。”
“……”
四下里均是些绫罗绸缎,珠光宝气的少爷哥儿,只有他两人身着素衣,体态纤弱,富贵贫贱一看便知。梁山伯无所谓道,“我是马老爷故交柳先生介绍来的,想来日子也不会很好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呗。”
颜如玉见他如此坦诚,也道,“我是尹夫子内侄,我娘是个妾,两年前还被撵出去了……”尹夫子走进屋来,是个面目严肃的青年,约摸四十岁上下。前排有个小子转头“哧”了一声,眉宇与尹夫子有些许相似。颜如玉苦笑道,“那便是尹夫子嫡子,尹翰。”
梁山伯当下明白了七八分,颔首。当下早课已经开始,两人便噤了声。
这日《道德经》正讲到“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静胜躁,寒胜热。清静为天下正”。萧擎早已是瞌睡连连,马文才听到什么狗屁“清静为天下正”更是不喜。
萧擎悄悄捅他一肘子,轻声道,“你竟到现在还没跳起来掀桌板儿?被你老爹打怕了?”
马文才“哼”一声。
“哦,”萧擎挤眉弄眼地瞄了后方一眼,“是不想在姘头跟前丢面子。”
马文才在桌底下踹他一脚。
萧擎正色道,“说真的,文才,这是我先看上的……”
“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马文才啐道。
萧擎也怒了,“你敢说你没有那种念头?”
“我自然没有。我当他是知交。呸,龌龊!”
萧擎讶异地瞪着他。马文才平复了心情,认真地做起注记来。
尹夫子摇头晃脑地带着学生念了数遍,又逐字注解之后,叫道,“甘林,你作何感想?”
甘林慌忙擦了口水起身道,“哈哈哈,说得好。”
尹夫子怒目圆睁,“倒是说说好在何处!”
他身边的少年缓声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何况世间安得尽善尽美之人?成与缺,盈与冲,直与屈,巧与拙,相辅相成,阴阳协调,方为‘和谐’。秀外而慧中,默耀韬光而已。”
尹夫子不予褒贬,“没问你,秦谷望。”
梁山伯正紧张,尹夫子下一个便叫了他,“梁山伯,你见地如何?”
“夫子,”梁山伯恭敬地站起,“此乃所谓‘辩证’之道。”
“哦?”
“老子此言包涵了朴素辩证法的思想,‘辩证法’包含普遍联系、发展、矛盾等方面。”文科生一谈及哲学便滔滔不绝,“刚才所提成与缺,盈与冲,直与屈,巧与拙,均是矛盾双方,对立统一。矛盾具有对立性,正如常人眼中,‘成’、‘缺’看似相反,乃物之两极;却不知矛盾具有同一性,除相辅相成外也有互相转化的趋势。所谓‘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是也。”他微微停顿,见夫子颔首意思他继续说下去,便道,“所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盈缺曲直自有天道。在我看来老子之言实是劝诫为人莫要强求,天下至诚,万物乃尽其用。”
“不妥,”尹夫子捻须道,“‘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大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此乃《中庸》之语。”
“何来不妥?老子与孔子的思想本来就不是mutually exclusive的……”
当下全体师生:“???”
梁山伯吐血,“我是说,本来就不是……泾渭分明的……老子曾为孔子师,孔子也大通‘天道’‘自然’,无奈做不到‘无为’,‘知其不可而为之’罢了。”
尹夫子仍兀自思忖道,“不妥,不妥。罢,张靖琼,你待如何?”
颜如玉悄声提点道,“夫子素来不喜入世之道,有如此之言,下次还须斟酌些。”
梁山伯点头称是。只是心里难免纳罕,虽说时运如此,但是他还是不明白之前还有以后都一统天下的儒家在魏晋时期究竟是什么个光景。难道被痛打了?好歹文化积淀在那儿,没理由说也说不得。对尹夫子多多少少有些不满。
我去啊,为人师表就应该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知道吗!
午时稍过,夫子便命暂散,一窝人挪了地方,即有一群下人捧了饭上来。菜色虽是一样的,只是奉饭的态度却大不一样。颜如玉自己捧了茶,那小厮便看也不看地走了。
梁山伯只得叹一声,“怕是我刚来,他们还摸不准。过两日我们便成难兄难弟了。”
颜如玉笑道,“你若与马公子他们交好,便省去这么多气受。”
这书塾是几家豪门联合办的,因此吃穿用度均是不凡。屋内挂着王羲之的亲笔和顾恺之的维摩诘像,现在桌上摆了梅花猪肉,茄汁淋鸡,玉葱山药,蒜苗萝卜,一碗三鲜汤,还有一碟各色小菜。米饭也是上等的粳米,粒粒饱满晶莹,上洒了些许芝麻。
梁山伯:(ˉ﹃ˉ)
碗俱是青瓷,并上一对镂花木箸。
总有一种捧着文物吃饭的错觉怎么破……
不得不说古人的食材可谓得天独厚,没污染没杀虫没添加剂的,虽有些清淡,却保留了食物天然的风味。猪肉肥而不腻,纹理分明,茄汁的味道烹透了鸡肉,让人不禁想起《红楼梦》里面那道要用十几只老母鸡来配的茄干。山药更是剔透丝化,入口微化,里头却仍觉生脆……
梁山伯一边吃一边大开脑洞,不知道古人啪啪啪用什么当润滑剂?山药皮?嗯,不错,是一个新的商机……等等,未成年就卖这种东西真的好吗?!
“山伯,”颜如玉小声提醒道,“你可记得,每样菜多少留一点。”
“嗯?这是何意?”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现下实行光盘行动了好吗骚年?
颜如玉摇摇头,“别教别人看不起。你若不够,不嫌弃便从我这取。”
“那怎么好意思呢()”
“无妨。”颜如玉缓缓地动着筷子,一壁只吃着茶。
下午习了书法、作画后便放了课,一群公子哥儿被下人簇拥着出了门,高声谈笑。
马文才见梁山伯总是与颜如玉待在一起,又惦记着早晨聊到一半的“土断政策”,按捺不住,遣了来昭去请他同骑。
梁山伯满不在乎地挥手,“不必。我与这位公子碰巧同路,我们便漫步回去。就不劳烦你家公子了。”语毕与颜如玉两人腿不停脚趾头地走了。
马文才:o(# ̄▽ ̄)==O
5、
入学不久正巧碰上端阳,学堂里便放了一天。蒲艾簪门,虎符系臂。
早晨刚起,梁山伯便和娘一起拜了老爷太太,又拜了大少爷和大奶奶,二少爷和二奶奶,再看望一番三少爷。说白了就是装完龟儿子装孙子。破天荒地中午在老爷那儿摆了饭,邀了他们一并来用。
用完了饭太太的大丫头鸣鸢叫了槿儿去说话,槿儿回了庄婉宁,意思是中午聚了晚上便不用来了。
梁山伯暗下称奇,好歹是亲生女儿,逢年过节的还这样给小鞋穿?
回去的路上庄婉宁悄声道,“处仁,你别怨你外祖。今晚是现今临平县令来访,是太太的外戚,早些年与你爹素有龃龉,因此让我们避避。”
槿儿插嘴道,“我听偏房丫头说起那官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老爷怕是不忍看我们受他白眼。方才还遣绿儿递了我们些钱银,还关照说吴妈晚上自会送饭来,只让我们别碰上他便是。”想了想又道,“这些年有时日子苦,也不是老爷的意思。分明是太……”
“槿儿。”庄婉宁制止了她的话,三人便沉寂下来。
“那我晚上可以去看龙舟吗?”梁山伯问道。
“不妥……”庄婉宁沉吟片刻,又道,“罢了,你去罢,槿儿跟着他便是。”
端阳的马府,灯火通明,光若游龙。蒲艾的香味绕梁三日,从进门起便列了一路小厮,身挂香叶,作恭打揖。正门进去花园里大摆筵席,珍馐玉馔,茶酒更如流水一般。几十个梳着云髻的丫鬟绿衣飘飘,头戴兰蕙,穿梭于酒席之间。
马家大公子马双效前些日子升了长史,亲友欢聚之时,觥筹交错之间,无不称贺戴高帽。座中马誉坐于上位,马双效与马文才之母吕氏立侍,左侧第一位坐的是扬州刺史于勇安,右侧第一位是五官中郎。而下两翼坐了马双效、柳逸舟、马文才及幼弟马攸。再下自有当地及附近县城大小官员以及府上那群闲人。
并非是马文才过于计较,只是这般安排着实让人气恼,刺史、五官中郎位高权重也罢了,柳逸舟再交好也不过是个草民,且愣是将他安于马双效与马文才之间,那意思可不过于露骨。体贴的人称颂马誉礼贤下士,放在平常人眼里,对于这两个嫡子,孰轻孰重,当下一目了然。
只是本身马双效便是嫡长子,马誉原本不必如此。今日这故意做戏,无疑是想杀杀马文才的威风。
在场宾客也看得分明,因此席上高声谈笑无不称颂马誉与马双效,对这个二儿子以及庶子一并不谈。
马文才独自闷着酒,一语不发。
座间马攸没眼力见儿地凑过头来问道,“二哥儿,前些日放的银钱你还有零儿不。”
“我正烦闷,你何苦又来招我。”马文才没好气地说。
“我不一样?何苦来,他们拍他们的马屁,我们自个儿玩便是。你横竖借我些,一会儿我挂了筹出去看龙灯。”
马文才冷哼,“怕你看小倌去才是。”
马攸听得脸上一阵红起来,“你说什么话!”
“你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招惹什么莺莺燕燕的我没兴趣,别把府内折腾得乌烟瘴气的。”前些日子在院子里听几个丫鬟们玩笑,说马攸房里的小厮怕是没一个干净的。马攸年纪又小,保不准是被逗弄的那个,直听得马文才似被打了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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