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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与马文才 作者:用用你的脑小甜饼-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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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跟老汉说了没有?你不愿意跟这猥琐男啊!”四九真是捶胸顿足,颜如玉那么一个翩翩公子,这刘从邻一无是处,给颜如玉提鞋都嫌掉价!这些人都是什么脑子!

“我说了……可是我娘……我娘说我和颜公子只是说说,做不得真……”

四九傻眼了,“做不得真?怎么做不得真?……好哇,你不会看上这土包子了罢?你可想清楚了,他老婆孩子一大堆,大儿子都可以娶你了!”

“刘公子也没那么……”五儿犹豫道,忽地又哭了,“四九!刘公子说如果我……刘家就把鱼丸的店面给我爹……”

四九算是明白了,“哦!哦——原来还是冲着这个呢!”

五儿抽抽噎噎,“我也是没办法……四九!四九!”

四九怒气冲冲地跑回衙门,梁山伯被两个擅自占用河道的农民缠住了,再得空已是半个时辰后。四九也冷静了些许,只说,“叶家算是铁了心要把五儿给出去了,刘家许了他们那鱼丸铺。还说与颜公子只是说说的不做数……”

梁山伯火了,“真是欺人太甚!仗着如玉不在县里,颜夫人势单力薄就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来!”他抿了一口茶,“罢了,我手头上还有些钱……把东街的新铺给了他们,叫他们别再动歪心思了。”

“公子,那个新铺可……”

“无妨,之前文才给了我些钱银,只是没想到会用在此处。谢大哥之前给的金锞子也还有。”梁山伯无奈地笑了,“我竟得徇私一回了。”

“实话说了罢,我不觉得这个五儿姑娘多好——就配不上颜公子!”四九把自己见闻说与他听,“就跟个应声虫似的,只知道听爹娘的话!先前海寇来了那时我还觉着她颇有祝公子的风范来着,现下看来真是差远了!”

梁山伯见他义愤填膺的模样笑了,安慰道,“那……封建女子嘛,终生大事总还是父母定夺。像英台那样的自然不多。”

四九忿忿道,“我看颜公子和她也没多大感情罢。就像公子你说的,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就不信颜公子找不见更好的了。”

梁山伯沉吟了一会子,叹气道,“那我先去问问颜夫人吧。”

78、

颜夫人得知此事,气得面色青白,直接找上门去质问叶家。叶老汉思及先前颜夫人对他家百般照顾,羞愧不已,只说是被贱荆三言两语给蛊惑,一时脂油蒙了心。

颜夫人仍不放心,于是两家不日便放出风声,明明白白告诸乡邻就在九月里,颜如玉秋闱回乡后,两人就将完婚。

梁山伯本以为此事就告一段落了。谁知才过了四五天,四九又听闻五儿已被那刘从邻给掳走了!

四九上叶家质问,叶家却只说五儿身上不好回老家去了云云。

颜夫人看他们那惊慌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登时斥道,“钻钱眼里去了的老东西!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人!要是比如玉好的我没话说,这样一个炭疙瘩,你们也让闺女去跳这火坑!”

叶老汉率先把不住来,跪倒在梁山伯面前哭道,“大人!大人!我们也是没法子……他们刘家的人拿刀带枪的来抢五儿,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对不住夫人,谁叫那孩子命苦呢!”

叶老婆子也跪下来,惴惴地拿眼瞄他。

梁山伯知道他们是怕他收回他们在镇上的铺子,毕竟刘家的店面还没吃到嘴里。看着那婆子佯装低眉顺眼的样子,真是满心是气。

梁山伯不悦地劝颜夫人道,“现下木已成舟,就像他们说的,就当五儿没福,配不上如玉。一辈子还长,还愁寻不到好亲家?”

颜夫人“唉”了一声,甩手离去。

送颜夫人回程的路上,梁山伯不住劝慰,她却仍是泪流不住。“大人,我也不是舍不得这桩婚事。只是几十年的交情,竟到如此田地……再来如玉心高气傲,前些日刚宣告乡邻,新娘子却被抢了……我怕他咽不下这口气!”

梁山伯想了想,“的确,他得知之后不知道受不受得住。那……”

“还是得告诉他。他不可能不回来是不是?要是他回来假借他人之口知道了这事……”颜夫人摇摇头,“老天待我如此,我不怨,为何连累我儿没来的受人看不起啊!”说得又落下泪来。

梁山伯连声劝了,“夫人也不用想太多。如玉以后会遇见更好的人的。他得知之后必要回来,他一回来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是了,万一他做出什么傻事怎么办?”

“不……以我之见,如玉理智得很,就怕刘家不依不饶,拿他开刀。”

梁山伯轻叹。

怎么朋友们的恋情都如此坎坷。

又约摸过了七八天,情况急转直下。梁山伯正在海边庆祝海堤完工,忽地门房跑来报告说官兵抓了一个犯人,名叫颜如玉!那不是大人的兄弟吗!

梁山伯惊魂未定地上马飞奔回县衙,一路上听门房零零碎碎地讲了,好似是刘家人告的他强抢民女。梁山伯简直要怒极反笑了,强抢民女?!还没人告他刘家强抢民女呢!

心急火燎地回到县衙,颜夫人拖着官兵,不让他们把颜如玉带走。

梁山伯大喝一声“住手”,缓了一口气道,“在确认他的罪行之前他都是清白的。”

颜如玉背对着他,背脊挺直,纤细的脖颈如同一只倨傲的鹤。他没有叫梁山伯,梁山伯亦没有叫他。

“升堂。”梁山伯经过他之时,看见他腰间挂着陈夫子送的那只银镯。瞬间就眼眶一酸。才分别不过半年,竟是各自沦落了。

“大人,此事已经十分明了了。”刘从邻走上前去,“罪人颜如玉……”

“我说过在确认他的罪行之前他都是清白的。”梁山伯抬眉,一瞬间竟是肃容满面,满堂威严,“跪下。”

刘从邻冷哼一声,跪下,“梁大人,这颜如玉光天化日之下骚扰我家娘子,可是一群人都分明看见了的。那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怎能仗着旧日交情有所偏袒?”

“偏袒?公堂之上有青天,人在做,天在看,我梁山伯自不会偏袒分毫,望在座各位亦是如此。”梁山伯冷笑一声拍了一记案板,“刘从邻,你道颜如玉骚扰你娘子,你说的可是叶家五儿?”

“正是。”

“叶家自小便将她配给了颜如玉,十日前还宣告乡邻,怎么就成了你的娘子?”

“唉,小时候过家家说的话哪能信……”

“为人之本,信也。”一直沉默不语的颜如玉缓缓开口,声如珠玉,神色厉洌,“两家之约业已十五余载,从未有变,数日前已公之于众。刘公子告我强抢民女,我却要告刘公子强抢民女!掳走我妻!奸淫妇女!此等行径,是乃禽兽所不齿!”

刘从邻愣了一会子,强憋出一声笑来,“既然如此,不如叫叶家两老上前对质!”

“宣叶程、叶陈氏,叶五儿——”

叶家两老跪在公堂之上,早已汗湿了全身。梁山伯一字一句问道,“叶老汉,我问你,你与颜家有婚约在前,此事当真?”

“这……其实……”叶老汉抬眼看见梁山伯的冷眼,又瞥了一眼双眼通红的颜夫人,“当真。”

“那刘从邻我问你,你说五儿是你的娘子,可有证据?”

“哈,这要什么证据!就在前几日,我已经纳她为妾了。”刘从邻笑道,“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颜如玉攥紧双拳,梁山伯连忙按了按手掌。

“你的宗族可否认她?你明媒正娶是否问过高堂之见,是否请过媒人?迎娶之日又有谁看见?”

“大人!我!我看见了!”一个刘家的小厮狗腿地跑上来。

梁山伯冷笑,“我怎么得知你们是否狼狈为奸?传刘百威。”

四九作为证人出庭,指证道,“大人,我亲耳听叶老汉说刘家趁着夜色拿刀带枪地来了一群人硬把五儿掳走的。”

“叶程,可有此事?”

叶老汉汗如雨下,不安地瞄了刘从邻一眼,只见他做了个嘴型“铺子”,自家老婆子连忙捅了他一肘子。叶老汉无颜面对颜家母子,可女儿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他哪有胳膊肘往外拐骂自己女婿的道理!

他苦涩地开口道,“大人,这事是没有的。或许是四九听岔了……分明是刘家带人把五儿娶回去了。”

四九一口气哽在喉间,登时脸涨得通红,“你!……你信口雌黄!颠倒黑白!你怎么睁着眼说瞎话!”

梁山伯拍了一记惊堂木。

颜夫人绝望地望了他一眼,摇摇头,“罢了,罢了……事已至此……随你去罢,你们爱嫁哪家嫁哪家!只是我儿定是清白的,此事毋庸置疑!”

“娘!”颜如玉咬牙道,悲愤不已,“五儿是被逼的!我如何能放任她羊入虎口!”

“大人,叶五儿与刘百威都到了。”

梁山伯传两人上来,刘百威先是笑了一阵,暗地里瞪了儿子一眼,“我说多大事呢,不过是个误会。这姑娘呢……就算是刘家人了。看这位公子,气宇轩昂,风度不凡……与我们有什么相干?”

“爹,今日他强行闯入我们家,冒犯我娘子,这大伙儿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刘百威又瞪了他一眼,干笑道,“罢了罢了,我们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梁山伯无视他,看向失魂落魄的五儿,道,“叶五儿,我且问你,你究竟是颜如玉的妻子,还是刘从邻的妻子?”

五儿从进来就挂着满脸泪痕,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她目光空洞地望了望颜如玉,他一直没有看她,又看了看凶神恶煞的刘从邻,最后看了看笑着的刘百威,长哭一声,猛地“咚”地一下磕了一个头,“我……我是刘家的……媳妇。”

颜如玉如同挨了当头一棒,继而清醒过来,“五儿姑娘,你实话实说便是,没有人能伤得了你。”

五儿听他轻言细语更是悲恸,哭得肝肠寸断,“我已经,嫁与……刘公子……呜……我已经……嫁与……刘公子。”她哭得几近窒息,大喘一记,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但是颜公子从未碰过我一个手指头!”

刘从邻死缠烂打,“怎么没碰过你一个手指头!他推开你房门还抱住你大伙儿都看到的!”

他身边的几个小厮纷纷应和。

“没有!没有!他没有!他只是……他只是问问我……是不是心甘情愿……”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梁山伯被吵得脑仁疼,“那你是不是心甘情愿?”

五儿头抵着地,声音轻的如同一阵叹息:“我是。”

颜如玉的面容渐渐变冷。

“我是心甘情愿。”

梁山伯摇摇头,“既然如此,今日此事便可……”

“慢!”

“当事人都说没有了你还想如何?”梁山伯横眉怒斥。

刘从邻笑道,“不告他强抢民女我可以告他私闯民宅!”

梁山伯暴怒,“那便如此!草民颜如玉因私闯民宅,收押五日!退堂!”

79、

五月初雨季便来了,这雨已经连下了五日。

梁山伯东奔西跑,检查堤坝和水车运作情况,工房就没一日歇息,在田间山脚挖了数十条水道。

每日从外面回来浑身早已淋透,蓑衣草鞋磨损得极快,一直到小腿肚都像是在泥了浸过,黏巴巴地拉扯着冷冷的皮肉。

抑郁。

梁山伯每日傍晚都端着饭菜到狱中与颜如玉一同吃,鄞县老百姓们都晓得是刘家又在欺压人了,狱卒们也都好生担待着颜如玉,不敢有所轻慢。

梁山伯说着说着就掉下泪来,说自己没用,帮兄弟出口气都做不到。

颜如玉反倒安慰他,“罢了。是我鲁莽,给人抓着把柄,连累你为难。”

梁山伯更加难过,只能拿四九的话来劝慰,“罢了罢了,算我们看走了眼,这姑娘也是个白眼狼,错过了也好。”

“山伯,刘家定是用什么要挟了她,她才如此说的。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梁山伯诧异了,“那你要如何?现下生米煮成熟饭了,一个姑娘家家的,也只有跟着刘从邻了,没别的选择……你还想娶她?”

颜如玉冷若冰霜,“我自然不可能再娶她。只是男子汉大丈夫,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何颜面面对世人!”

“你就别钻牛角尖啦,别人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县里大伙儿谁不知道刘家那群暴徒?就算是把你关进来了,个中曲折,大家也都是门儿清的。”

“山伯,你不懂,”颜如玉目光坚定地盯着他,“此事会跟我一辈子。流言蜚语,积毁销骨……”

暗藏多年的矛盾终于爆发,梁山伯按捺不住,“你总是如此好面子,白眉赤眼地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你究竟是为自己而活还是为别人而活?”

“那你是叫我抛下妻子不闻不问远走高飞做我的大丈夫吗?!”

“什么妻子!你何苦如此较真?”梁山伯无奈地握住他的肩膀,“你们又没什么感情……喂,你难道,你难道喜欢她?”

颜如玉冷冷道,“我已经宣告乡邻,她就是我的妻子。现在她被人抢占,身败名裂,你要我逃,我做不到。”

颜如玉固执起来比马文才更甚,梁山伯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人争论不下,梁山伯只得软下态度,叫他别胡思乱想。

“你说那鱼丸铺子?嗤,我早已给了丁大山了。”

“那怎么成?我许了叶家的了。”

刘百威嘲讽道,“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解决。横竖一个穷农户,现下全县都知道五儿是你的人了,他们还能怎的。”

“五儿真怀了我的孩子?”

“嗤,那日我是随口诌的,不过谁知道呢。要不是我急中生智,被梁山伯抓进去的就是你了!他可不想只关你五日啊……”刘百威抬起拐杖敲了他一记,“老实点!最近不大太平。口风要紧!要是透露一言半语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嘿嘿嘿我哪敢啊……横竖没我什么事,我真说露嘴了也是一问三不知。”

刘百威瞪他一眼。

“我想弄死那颜如玉。”刘从邻猛地说道,“起码……要让他名誉扫地。”

刘百威冷笑道,“你还想闹些什么?”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再说了,爹,难道你不想给那梁山伯一个下马威,在县里立威?”

刘百威转过头,阴森地笑了笑。

雨已经下了八日。河床上涨得厉害,不过好在最近几日雨不很大,偶有间隔,地上积水方到脚踝。梁山伯宣布了海禁,又吩咐各家管好自己的孩子小心落水。自己仍是起早摸黑。

防洪工作还刚展开,颜如玉收押的最后一日却又出了状况。

刘家来告颜如玉偷窃的时候梁山伯正巧不在。而正巧马文才因一些家事回了钱塘,刚到鄞县,便听闻颜如玉的窘境。

马文才听了个大概,瞿治说道“事情不好办,官兵在他身上搜到了那个白玉戒”时他只轻笑一声,“这刘家,手都伸到衙门里来了。这样罢,你先带我去看看颜如玉。”

马文才走进狱房,光线很暗,他眯了眯眼。“巧了,”他略一辨认,试探道,“你就是……哦,五儿?”

五儿靠着栅栏,颓然无言。

颜如玉转过身来,“文才,你怎么来了?”

“兄弟出了事,怎么坐得住。”马文才轻嘲,“到底什么事,你媳妇怎的帮人家说话了?”

五儿把不住抬袖揾泪,“公子,是我没有福气,倒折了你一番好意。从今往后,你就当没遇见过我这个人……这次出去后,别再跟他们杠上……我是死是活,什么相干,左右一条贱命,也没别的路数了……”

“怕是没那么容易。”马文才把刘家上门诬告颜如玉偷窃的事说了。

颜如玉冷哼一声。

五儿听得心惊胆寒,“竟有这样的事?!颜公子,你可说什么也不能认啊……”

“怕是不认也会让你认罢。不过真也没什么,顶多打个三五十大板的,半死不活,半身不遂,颜面扫地……”

颜如玉抬眼望着他。

“那怎么办?!”五儿又哭起来。

“怎么办?”马文才漫不经心道,“就看你了。”

“那我怎么办呢……我怎么办呢!”五儿泣不成声,“若只有我一人也就罢了,可……可我……”

“你有了?”

五儿喉头一哽。

颜如玉一惊。

马文才拉过她的手腕把脉,片刻后嗤笑道,“人家骗你呢。刘老头怕是精得很,一句话的工夫扭转乾坤。你不是真以为事后能进他们家门罢?纵然进了又如何,当太太还是当奴才还没指望呢。那鱼丸铺子我可听说是许了丁家了?”

五儿的身子一寸寸矮下去,面如死灰。

梁山伯紧赶慢赶好容易回到了衙门,刚升堂不久却有人击鼓鸣冤,纳罕之下竟是五儿,一进来倒豆子一般什么都招了。

当下里她双目无神,一滴泪也没有,竟大似个活死人。

叶家两老见她如此一开始咬定她是疯了,然而又有四九、店里伙计等人作证,最后在瞿治的威压之下顿足招了。

刘从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被这娘们儿咬了一口,公堂上群情激愤恨不得把他撕了,招架不住他只好嘴硬要物证,又转移话题说颜如玉偷东西可是人赃俱在。

正一片混乱之时,忽地进来两个小兵,说是在沿海礁石堆发现地道,直通刘府。

案子暂且延搁,梁山伯带着官兵去搜查刘府,刘从邻面如土色,暂被收押。一路上梁山伯如同踏在梦里,总觉得委实巧合,如何也想不明白。

后来一直忙到深夜,查出刘家私挖水道私通海寇,甚至还伪造官印,一夜之间抄了满家,回到府上梁山伯都浑浑噩噩,推开门猛地见了灯下一个影子,竟是吓得“哇”地大叫。

马文才转过身来笑道,“叫什么。事情都解决了还不好?”

梁山伯愣住了,“哦,我说呢,原是你安排好的。”

“我爹往会稽去了,遣我来看一遭。这水道直通海口,隐患无穷。要是将来海寇从这里长驱直入,那还得了。只是作为商用仍有裨益,哪里堵了哪里充公你再请示罢。”

“那不日便能查到上虞黄家了?”

马文才点点头,“此事牵扯甚多,不可能连根拔起,只能毁了几个大据点,其余的自会四散。”

“嗯……我还拿不准把黄家的人怎么办。他们说地道本是前朝余孽留下的,他们不过借用……”

马文才嗤笑一声,“是不是的,很重要?”

梁山伯一壁洗漱,一壁细细思索,“我懂了。我也就狠心一回。”

“我明日就要回了。”

“这么快?”

“下个月桓豁派我镇守剑门关。”

屋内诡异地静谧了一秒,梁山伯继续手上的动作,“剑门关?你倒整日天南地北没路数地跑。怎么又变成桓豁了,你就在他们手下转来转去的?”

“来这儿之前去了趟京城见郗超,我给他说……唉个中繁杂纠结得很,他也有自己的考虑。原是派秉章去的,现下换做我。”马文才无所谓地耸耸肩,语气喜忧参半。

梁山伯进门时就被他那运筹帷幄的姿态膈应了一记,现下在被他敷衍的叙述下恼了,算得他们又有二旬没有联系,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你当是桩好差事呢。”

马文才也解衣,停下手来瞥他,“剑门关辖蜀中隘口,怎么不是件好差事?”

“哦,”梁山伯知道劝他也劝不住,只得扯扯嘴角,“祝你活着回来。”

“生气了?”马文才走上来,轻轻叹了口气,“这次没早跟你说……”

“罢了罢了。”梁山伯摇摇头,想起往日他的好来,“多晚了,睡罢。”

80、

当夜闷雷滚滚,风雨交加,梁山伯在睡梦中翻来覆去,总以为自己又站到了河畔在检查水车。马文才本身就浅眠,被他抓了两记心情也烦躁起来,近天明时反射性抬手给了他脑门一记,自己登时给吓醒了。

梁山伯被拍得脑子嗡嗡的,老实了。

马文才吁了一口气,背过身去闭上眼。

天不亮四九就叩了门,慌慌张张地叫道:“公子!大事不好啦!”

马文才黑着脸拉开门,却看见外边已是沙水漫漫,四九站在台阶上,脚趾在冰水里冻得冰凉,“公子……堇山……泥石流了……”

梁山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起来,草草披了件蓑衣,只觉得天灵盖好似被掴了一掌,连带着额心到鼻梁到牙尖都软软的痛。

马文才迟疑地拉了他一把,待他转过头时犹豫地开口,“我今日必须……”

“哦。”梁山伯挥挥手,跟着四九一头扎进漆黑的雨帘之中。

马文才踌躇了一刹那,两人已被喧阗的雨声吞尽,他讪讪地张口,一句“照顾好自己”像个笑话,被遗忘在湿雾中。

他忽地涌起一股无名火,转身收拾起行装来。

马文才出门时正巧撞见了颜如玉,他跟着一群蓑翁往粮仓去。县里一部分存粮已转移到了各山上地质安稳处,谁也没料到竟是西边的堇山先出了岔子,现下泥水都流到鄞县了。是夜雨水多得怪诞,村里老人道是那十架水车怕是撑不住。

“文才,你这是……?”

“我仍得回去。”马文才不悦道。

“这个天你还回去?车马都走不了了。”颜如玉诧异道,“何况放着山伯……”

马文才一抖缰绳,“现在就走。你们一起小心些,这雨总不会下得太久。”

“且慢,我问你一事。”颜如玉转过身,阴沉沉的天空下一双漆黑的眸子被雨水洗得晶莹透亮,“你何时竟懂了歧黄之术?”

马文才冷峻道,“我自然是不懂的。”

颜如玉讽刺地笑道,“好。”

马文才也笑一声,“你得了空儿还是告诉她一声为妙……再会。”

“你就不怕山伯知道?”

“他?他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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