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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俘营 作者:沈夜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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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霍维斯一笑,随即正色道:“我有要紧的事要告诉你。”他从怀里掏出地图,摆在桌上,“这是你逃跑的路线,起始地点就在这栋办公楼。”

“那个什么调教室?哼,像你这种烂人想到的办法。”

“不,我只是借弄调教室的名义挖地道而已。在我和莫顿队长的办公室之间,有个小小的储藏室。等地道挖好的时候,我会以调教为名义把你带过来,你打晕我,然后进入储藏室,掀开地板,进入地道,那里会有人接应你,你只要听话,很快就可以逃出去。”

蓝廷皱皱眉头:“这样你的嫌疑会很大。”

“目前为止这是最快的办法,不能等到你身份暴露,我既然敢这么做,就有办法解决后续问题。不过你能这么关心我,我依然很高兴。”霍维斯笑着说。

“公是公,私是私。”蓝廷瞥他一眼,“我没有你那样自私自利,只追求完成任务,完全不顾战友的安危。”

霍维斯满不在乎地说:“我不觉得那有什么过错,毕竟任务是第一位的。”

“行了。”蓝廷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算我谢谢你,只希望从此以后别再相见。”

“我也希望你别搞出太多的事,能顺利离开。”霍维斯沉吟片刻,轻轻地加上一句,“这里太不适合你了,蓝廷。”

蓝廷被送回监牢,同屋的战友都站了起来。多维上前连声问道:“蓝廷,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蓝廷摇摇头,神色严峻,他说:“我们这里,有内奸。”





14

14、Chapter 12 。。。 
 
 
皇帝陛下派来繁城视察的官员,果然是梅茜长公主最得意的手下,名叫葛博。海亚王子在他到来的前一天得到消息,翌日一早便齐集繁城重要官员和军官,等候他的到来。

葛博身材高大,胖得惊人,从飞机上走下来的时候,几乎能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舷梯似乎都被他跺得一颤一颤。

他一下来,居然没有先和海亚王子行礼,而是直奔霍维斯,张开手臂夸张地大叫:“哈哈,老朋友,可把我想死啦!”

霍维斯跟葛博来个熊抱,他身后没跟着克兰和阿米,笑问:“你怎么又胖了,那些孩子们还没把你榨干吗?”

“榨干?太不可能了。”葛博洪亮的笑声简直盖过了螺旋桨的轰鸣,“我一晚上得一个女孩子两个男孩子,哈哈,那都得被我干得全昏过去。”

“太好了!我给你安排了很多节目,还怕你消受不起呢。”

葛博回味似的啧啧赞叹:“还是你手段高超,霍维斯,那几个奴隶都调教得乖巧又听话,口活还好。”他别有所指地睒睒眼,“长公主很想你呀。”

“我也很想她。我正在调教一个敌国军官,很有味道。”霍维斯把最后四个字说得含义隽永,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

霍维斯好像这时才想起等在一旁的王子,忙伸手引指:“葛博,听说你要来,海亚王子特地前来迎接。”

葛博向海亚一鞠躬,神色倨傲,漫不经心地吻了吻王子的手背:“王子殿下,你好。”

跟膀大腰圆的葛博比起来,海亚简直纤弱得像个布娃娃,但他面色庄重,气度雍容地微微颌首:“你好,陛下身体还好吗?”

“说实话,不算好。”葛博随在海亚身后,边走边说,“陛下对葱岭的失守大为震怒,一再表示要对失职责任一追到底。王子殿下,陛下对你不肯立刻出兵夺回葱岭,消极避战,陛下很不高兴。”

“绝无此事。”回答他的竟是劳特,“就在这几日,我们还派出主力部队和敌人的蓝氏集团军周旋,形势极好,很快就能夺回失地。”

“是吗?那就最好了。”葛博干巴巴地说,“我会向陛下如实禀报的。”

“还望特使能够美言几句,海亚王子定会不胜感激。”劳特说。

葛博无可无不可地一点头,对海亚王子的所谓感激也不太放在心上,慢吞吞地说:“走吧,看看你们的防御。”

葛博坐上车,同霍维斯谈笑风生,劳特时而插入一句半句,只是对身份尊贵的海亚王子不假辞色。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都心知肚明,陛下对海亚王子的猜忌,已经非常严重了。

说起来,其实真正继承大统,成为当今陛下的,应该是这个海亚王子。先帝二十岁的时候就得到了第一个儿子,早早定下皇太子之位。只是这个儿子性格软弱,温吞有余魄力不足,素来为先帝所不喜。后来,他又得到一个女儿,就是梅茜长公主。公主手段凶狠,性格刚毅,颇有乃父之风,但普曼帝国并不是奥莱帝国,帝位传男不传女,因此尽管公主深受皇帝喜爱,却只能暗中增长势力,无法继承帝位。先帝四十岁时,才有了第二个儿子。没想到天降灾祸,十年之后皇太子突然病逝,而此时先帝已经有五十岁了,行将朽木,不得不考虑继任者的问题。当时明显分为三大派,一派支持已逝的皇太子年方六岁的儿子,也就是先帝的皇太孙海亚王子;一派支持皇次子,也就是当今陛下;另一派属梅茜长公主,不敢明目张胆,但也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先帝犹豫了很久,毕竟担忧皇太孙年龄幼小,由他继承势必大权旁落,无论外戚还是朝臣,都非上策,最后定下皇次子。五年后先帝驾崩,帝位传给皇次子。

如果海亚王子像他父亲一样软弱无能,势必不会引起那么多麻烦,但偏偏这个孩子拥有据说最纯正的帝国血统,容貌美得惊人。每次出宫,都有大批无知百姓尾随其后,意图一睹王子风采。且天资聪颖非同一般,出口成章过目不忘。为人谦和有礼,却并不碌碌无为。渐渐地,一些老臣对当今皇上的荒淫无道感到失望,把目光投向这个少年,很多年轻气盛的新晋官员,居然也对海亚王子万分崇敬。

在王子十六岁的时候,终于有人上书,提出王子的皇太孙地位,理应得到特殊的权力。当今皇帝沉迷于酒色,但对这一点嗅觉却极为灵敏,手段强硬。他根本没等到其他官员有所表示,一纸调令就把海亚王子送到两国交战的前线。明着说是让王子建功立业,报效国家,其实就是驱逐出权力中心,甚至试图借刀杀人。连梅茜长公主,也开始对海亚有所忌惮厌恶,原因就是海亚严谨洁净的作风,跟他们所作所为格格不入,愈发衬托出他们的奢靡淫乱。

两三年过去,没有人再提起海亚,这个王子在边境处处受到排挤,身边所有人都是皇帝和长公主的手下,对他毫无尊敬可言,阳奉阴违。劳特居然还会以醉酒为名义,对王子实施迷奸,谁知道这是不是出于陛下的指令?

皇上只盼着这个侄子能知难而退,从此韬光隐晦做个普通的王子,大家相安无事。偏偏海亚不肯,他看够了朝廷乌烟瘴气,百官醉生梦死,他担忧摇摇欲坠的普曼帝国,他发誓要保存这里每一寸土地。

乱石瓦砾中唯一一颗圆润明亮的珍珠,最后的结果,必是被碾碎一途。

葛博随着众人巡视城内守备,迎接他的是莫顿。“很不错嘛。”葛博说,“不过我建议把城内兵力调入前线一些,毕竟那里才是重要的。”他摇头晃脑地引用了一句古书里看到的句子,“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这不大好吧。”劳特看看大家的脸色,“毕竟城内守卫也非常重要,牵扯到王子的人身安全。莫顿,你说呢?”

莫顿漠然地瞥了他一眼,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摆明了是要削弱莫顿的势力,反倒询问他的意见,难道他能明目张胆地反对?莫顿微一颌首:“卑职认为特使说得极有道理,卑职将尽快予以实施。”

葛博满意地一点头,问道:“你是……”

莫顿立正站好:“卑职繁城保卫队队长莫顿,听候您的指令。”

“嗯嗯。”葛博忽然注意到莫顿身后站着的林赛,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这位是……”

“这是属下的侍卫官。”

“啊。”葛博连连打量,说,“好,好。”也不知是说林赛好,还是莫顿好。

一个卫兵急匆匆地奔过来,贴到劳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劳特的脸色顿时变了,他“倏”地站起身来,向葛博和海亚一鞠躬:“对不起海亚王子,特使阁下,我有些急事要去办,先失陪。”行礼告辞。

马车一溜烟往战俘营方向飞奔,车夫摔着马鞭高喊:“让开,快让开!”

“怎么会这样?”劳特忿忿地想,刚才那个士兵对他说的是,战俘营里发生囚犯小型暴动,被派进去的两个特勤被围住殴打。

几乎是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劳特的脑海立刻反应过来,一定是蓝廷,一定!

果然是蓝廷。
劳特派出几个士兵,装成被俘的军人,混在战俘营里,是想随时掌握战俘们的动向,获取一些秘密情报。这一招很好用,毕竟战俘营这么大,被关起来的大部分都属于不同部队,谁也不可能个个都认识。只要少说话,小心一点肯定没有问题。时而借审讯的机会把士兵带出来,了解掌握的情报。
用这种方法,劳特得知了埋设炸药炸毁铜门大桥,致使爱得拉司令死于非命的真正凶手,并很快处以极刑;两次粉碎了战俘们越狱的企图,予以严厉惩戒,为首的直接处死;探听出摧毁繁城炸药库的作战计划,提前埋伏,消灭了敌人潜伏在繁城的一个小队;甚至被锯断双腿的费西朗少校的真实身份,也是靠这种方法暴露出去的。
这一次,是蓝廷。
事后劳特回想,自己还是太小瞧这个年轻的上尉,没想到只有短短近一个月,他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其实蓝廷没有直接命令谁,他只是提出一个极为可行的建议。劳特掌握情报如此迅捷,又如此准确,说明这个内奸离自己不远,很可能就在C区;因为怕闲聊之中身份暴露,这个人一定不爱说话,很沉默;会经常被审讯,甚至刑讯,以混淆视听;他“被俘”的时间肯定不会很长,谁也不会在这么个肮脏的地方装囚犯装个一年两年,更何况时间越长越有可能暴露。
蓝廷把自己的分析讲给多维和盖尔,从他们自己的牢房开始,一个人一个人过滤,谁也不能轻易放过。原属于哪个部队,什么级别,直接领导是谁,主要领导是谁,参加过什么战役,当时情况如何。A大队的询问A大队,B大队的询问B大队,F集团军的询问F集团军,谁都无法了解的,就让那个监牢中已经确定身份的级别最高的长官做出判断。
另一个调查方向,就是掌握谁曾经问过葱岭失守的消息来源,然后准确得知蓝廷这个名字。毕竟传言有一定的特殊性,就是越到后来越无法知道根源所在。
两个方向都很凑效,暗中调查蔓延程度之快,之广,让蓝廷都很吃惊。都是战俘营中的难兄难弟,不由自主已是同病相怜,谁也没想到其中竟还会有内奸。这无异于喉咙里的鱼刺,眼中的沙粒,必除之而后快。
最后确定两个人肯定是,八个人疑似。其余的事情根本不用蓝廷理会,都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士兵,暴力和仇恨已经深深刻在骨头里。一个囚室的犯人们咬牙切齿一窝蜂地涌上去,铁链勒,铁拷砸,脚踢拳擂。刚开始那人还大声求饶,哭爹喊娘,没过一会就只剩下野兽般的惨叫。狱卒们惊慌失措,提着警棍打开牢门冲进去。犯人们已经疯狂,对挥过来的警棍不管不顾,红着眼睛狠狠盯住面前那个人,只有那个人。其他囚室的犯人们山呼海啸地齐声高喊:“打死他!打死他!”
等劳特急赶慢赶地带着卫兵奔过来,一切都结束了。犯人们四下散开,露出当中那团已经看不出样貌的血肉。狱卒们木愣愣的,感到惊恐而又恶心。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散到牢房外,居然变淡了。呼喊声戛然而止,没有人说话,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劳特脸色黑得像锅底,他猛地一回头,寒芒一样刺向蓝廷的眼睛。蓝廷就站在那儿,站在一条条的铁栏后,带着手铐,静静地和他对视,目光冰冷而讥讽。他挺拔的身影笼罩在战俘营墙壁和灯光形成的阴影里,像一个神祗。

“战俘营出事了。”林赛伸手比划,“听说死了几个人,是劳特派进去的卧底。”
莫顿煎牛排的手顿了顿,随即冷哼一声:“活该,他一个军方代表,派人进去都不跟我和霍维斯说一声,今天还出了那么个烂主意。”
“那你手下的兵力会减少啊。”林赛担忧地问。
“没关系,特使也没说让我应该派去多少。先给前线一个小队,说好后面的陆续到,至于真的到不到,特使走了谁还管?”
“那还好。”林赛松了口气,挠挠头,为自己过于紧张而感到难为情,不好意思地笑笑。莫顿爱他这个样子爱得不得了,关了火,低头吻上林赛的唇,好一阵子才放开,说:“你去拌沙拉,然后我们吃饭。”
莫顿做牛排的手艺简直是一绝,就连一向不爱吃肉的林赛也会食指大动。莫顿嫌他太瘦了,得多吃一些,弄本食谱天天换着样给林赛做饭。林赛抱怨他:“我才是侍卫官,这些应该我做才对。”莫顿耸耸肩:“不对,得我服侍你,服侍你吃饭,服侍你上床……”林赛红了脸,闷头吃饭不理他。
“明天你不用陪我去了,换别人来。”莫顿说。
林赛诧异地一抬头:“怎么?”
“还不是葛博那个老东西。”莫顿皱紧眉头,“哼,他看你的眼神太不对。这个老东西好色淫乱,你还是避开他。没想到他居然和霍维斯关系那么好,真是臭味相投。”
“他一向如此,又不是第一天。”
莫顿轻叹口气:“看样子海亚王子在繁城留不了多久了,皇上对他太不放心,一定会想办法对付他。我看帝国里也就王子算是实心实意忧国忧民,若把他弄回去,换个人来,繁城只怕真要守不住。”
林赛神色黯然,低头不语。
莫顿轻轻拍拍他的手:“你不用担心,这个国家跟朽木一样,我还没打算陪葬。要是有那么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咱们走得远远的,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就咱们俩。”
林赛的目光温柔得像海波一样,又感动又安心,重重地点点头。
莫顿拿下餐巾擦擦嘴角:“你慢慢吃,我还有点事要忙。”他起身走向楼梯。林赛收了笑容,望着莫顿的背影,若有所思。


15

15、Chapter 13 。。。 
 
 
克兰急匆匆跳下马车,几步奔进霍维斯府邸的大门。大厅里居然还有两个男孩子,懒洋洋地睡在宽大的沙发上,听见脚步声一抬头,睁开画着浓重眼影的大眼睛。一见是克兰,不屑地撇撇嘴,打着呵欠又躺下了。霍维斯的这些男宠们,平时争风吃醋谁也不肯服谁,相互暗中打压,尤其看不上克兰,因为只有他可以不经通报在任何时候进入霍维斯的卧室。
对此霍维斯不过一笑而已:“没关系,他们都听我的就行。”
此时霍维斯正靠在书房窗下的大躺椅上。克兰轻手轻脚推门进来时,看见自己的主人紧闭着双眼,带着雪白手套的手撑住额头,已经睡着了。看样子刚从欢迎葛博的舞会上回来,连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掉,脚上仍蹬着皮靴。身上的衬衫弄得皱皱巴巴的,衣襟敞开着,露出光洁的胸膛,衣领处甚至还可以隐约看到一个红唇印。
克兰迟疑了片刻,犹豫要不要叫醒霍维斯。他看见主人静静地躺着,呼吸沉稳平和,所有的锋芒和光彩都被敛了起来,身影竟显得有些凝重。克兰屏住呼吸一步一步走过去。一连两天通宵达旦的舞会,好像把霍维斯累坏了,他沉沉地睡着,一点没有听到脚步声。
克兰轻抿着唇,默默跪在霍维斯脚边的地毯上。这样仰起头看过去,避开主人张开的带着手套的手掌,可以清晰地注意到霍维斯疲惫的神色,毫无遮挡地流露出来。只有克兰才知道,自己这个在人群中肆意谈笑放浪形骸的主人,对虚情假意的应酬有多么深恶痛绝。如果可以选择,克兰相信他宁可捧着一本书,独守一隅细细品读;或者孤身一人登上险峻的峰顶,在无边的松涛中自由呼吸。倘若在和平年代,霍维斯会是个很好的作家,或者探险家,或者其他的什么,肯定不会是间谍。
你想拥有一样珍贵的东西,就必须付出另一样同等珍贵的去换取。
克兰凝视着他,眼底渐渐浮现出一种淡淡的悲哀和深切的情意。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霍维斯另一只搭在椅把上的手,近乎虔诚地吻了上去。
几乎在他双唇碰到手背的一瞬间,霍维斯猛地一抖,憬悟般睁开了眼睛。他先是十分迅速而紧张地瞥了一眼脚边,一看原来是克兰,又放松下来,轻舒一口气:“是你啊。”
“是的,主人。”克兰早已悄悄收回手,恭恭敬敬而又礼貌疏离地回答,“我回来了。”
霍维斯用力擦了擦脸,坐直身体:“事情办得怎么样?”
“主人,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克兰站起身,去酒柜给霍维斯倒了一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双手捧起放到桌上,然后又跪下来,“您先听哪个?”
“坏的吧。”霍维斯端起酒杯喝一口,嘲弄地笑笑,“早些知道也好早作准备。”
“莫顿队长将会派出一个小队奔赴前线,作为补充力量投入到对奥莱国的作战中。”
霍维斯点点头:“这件事我知道,是劳特那个混蛋提出的意见,估计莫顿背后骂不死他。我明白劳特的意思,八成皇上对他有暗示,要调他回帝都。他不愿意把军队力量留给海亚王子。毕竟莫顿不是皇上的人,也不是长公主的人,只可能服从海亚王子的命令。劳特对他很忌惮,借机削弱他的力量也很正常。”
“是的主人,正是如此。”克兰顿了顿,说道,“不过您没想到的是,莫顿要派去的人,其中包括我们已经策反成功的那队士兵。”
霍维斯“霍”地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问道:“是巧合,还是……”
“从目前形势看来,很像是巧合。我们还毫无举动,应该没有引起注意才对。”
霍维斯沉吟一阵:“他们什么时候去。”
“命令是后天,而明天恰恰轮到他们守北城门。”
霍维斯目光一跳:“那条地道怎么样了?”
“这正是我想要告诉您的好消息,地道已经挖好,随时可以使用。”
霍维斯慢慢地坐下来,带着手套的手指插在一起:“这就好办了。明天据说劳特给葛博准备了一份厚礼,弄个节目给葛博解闷,具体什么事情还不知道。但城中所有官员全都在忙活葛博巡视事宜,这种混乱对我们来说大有好处,完全可以趁他们聚会精神放松的时候送蓝廷出城。只要蓝廷顺利通过北城,其余的事就好办了。”
“但也只有明天一个机会,等那队士兵去了前线,再送他出城会很艰难。前线战事吃紧,葛博来过之后,势必会下令加强戒严,说不定要封城。” 
“只要能好好把握,一次机会也就够了。”霍维斯目光灼灼,“‘家里’的指示是,不惜一切代价。”
“是。”克兰冷静地重复,“不惜一切代价,救蓝廷出繁城。”
霍维斯望着他:“克兰,还有一件事。”
“听从您的吩咐,主人。”
霍维斯没有立刻开口,反而沉默很久,似乎是不知该从哪里说起才好。好半天才缓缓地说道:“我们得杀了葛博。”
克兰一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霍维斯。
霍维斯继续道:“普曼国的皇上、梅茜长公主,和海亚王子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从准确的消息来看,在帝都内部,矛盾已经随着战事的失利而凸显出来。皇上不问政事,糜烂成性,昏聩无道,这场战争,他没有勇气打下去了,试图议和。但这个决定却被好战的梅茜长公主打压,她借战争之机暗中培养自己势力,如今已不可小觑。她想扭转乾坤,妄图动摇皇上的统治,成为普曼国第一任女王,但她又害怕战争的失利削弱自己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军队,在战与不战之间徘徊不定。真正主战的,是海亚王子。表面上他毫无权势,微不足道,但其实很多老臣和他都有书信来往,对他的为人赞不绝口……”
“我明白了。”克兰说,“如果葛博在繁城被杀,皇上就有借口治海亚王子的罪,把他召回帝都。他一走,繁城群龙无首,奥莱帝国势必会一举攻下。”
霍维斯点点头,但又摇摇头,悠悠地道:“不仅仅是如此啊克兰。我们不能这样轻易让皇上杀了海亚。海亚一死,只剩下梅茜和皇上,梅茜一定会跟奥莱国斗争到底,向群臣显示自己与皇上截然不同的强硬的手腕和力量,以此来推翻皇帝的统治。葛博一定得死,但不能死在繁城境内。他巡视完之后,一定会自南,进入雅迪市。别忘了,雅迪市安全部部长,是皇上的亲信。克兰,如果,我是说如果,作为梅茜长公主嫡系的葛博,死在皇上亲信的地盘上,血液里却发现早在繁城就已被下的剧毒,那么,这三大势力,会怎么样呢?皇上杀死海亚,需要一个借口,但这个借口还不够充分;长公主需要个公然质问皇帝的理由,但这个理由还有漏洞;海亚也一定不会放过为自己申诉的权力。葛博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会很混乱的克兰。我想,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弃此事于不顾,齐心协力打赢这场战争,不过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谁也不会放弃这个反击敌人的大好机会,谁也不会。”说到这里,霍维斯讥讽地挑起一边唇角,“奥莱国真该庆幸,他们有一个并不太揽权的女王,而这个女王,到目前为止只生了皇太子一个儿子。”他把最后四个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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