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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黑道,攻受为奸 作者:洛无奇-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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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之前,抢先断了他的前路。如今在同生会里,罗啸声是丁爷女婿,没人敢动他。思前想后,丁冉选择了一个谁都无法想到的合作对象——詹士汤。
与詹士汤合作的事,丁冉没有告诉雷霆。这不亚于老鼠与猫联手,一不小心,就会腹背受敌。对外,要费尽心思将自己与所有的违法行径撇清关系;对内,要严守机密,稍不留神就会被自己人群起攻之,死无葬身之地。
这种形势下,瞒着雷霆,也是在保护雷霆。
事先通过七爷的情报网,打探到了几处小拆家的地下砖厂。二人将这作为礼物送给詹士汤,以显示诚意。之后与詹先生的秘密会面,丁冉却没有让刀刀参与。对此刀少谦十分理解,事关重大,那样的对话又如何能给第三个人知晓呢。
丁冉到底对詹士汤开出了怎样的条件,刀刀不知道。他只知道,以丁冉的冷静和胆识,那一定是个让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
从刚才就一直密切注视窗外情况的唐尼忽然警觉提醒道:“雷先生,对面那辆的士有问题。今天它总共出现了三次,都是在能清楚观察到我们的有效距离内,而且司机刻意更换过上衣。”
雷霆与他对视一眼,悄悄贴着墙壁来到窗边,果然,一辆土黄色出租车隐蔽地停在拐角,车头微微探出,可以轻易监视楼下门口处的一举一动。
刀刀事不关己地抱臂旁观:“看来这两天要多加小心了。老板,不是你的仇家找上门来了吧?”
雷霆嗤笑:“在这里外十三岛上,我的仇家集合起来可以从四方道排队排到红山港去!对这些人,你越是小心翼翼,他们就越嚣张!”
虽然嘴里满不在乎,刀师爷的内心却暗自打起鼓来:那辆车到底是受什么人指使的?崔放?PAUL哥?罗啸声?詹士汤?或是某个神秘人?他们监视雷霆,又有什么企图呢?
下午一出门,天上飘起了雨点。
雷霆等待刺猬开车过来的当口,看见阿黎抱着个纸袋子,正在街边拦车。他一手护住怀里的东西,怕被淋湿掉,一手对着面前飞快驶过的出租车们徒劳挥舞着,裤脚早已被溅起的泥水染脏,一脸沮丧。
上车后,雷霆命刺猬开过去停在阿黎面前,降下车窗招呼着:“是去天王里吗?上来吧,正好顺路,载你一程。”
阿黎有些犹豫,但雨越下越大,眼看手中的文件难以保全,于是咬咬嘴唇,一弯腰钻进车子,赶紧用手拍打着身上的水珠。
雷霆笑骂:“怎么我们堂口里的人一个比一个蠢,眼见着下雨,都不知道撑伞的吗?真是念书把脑子念坏了!”
阿黎听他这么一说,原本哭丧的脸孔反而笑了出来。这一笑太要命了,眼神幽幽撇过,眉目弯弯嘴角微挑,悄无声息地露出一口小白牙,形似三分,神似七分。使雷霆看得一阵恍惚,难得和气问道:“我这么凶,你倒不怕?”
阿黎乖觉回答:“雷哥虽然很凶,但是只对外人对仇人凶,对自家的兄弟,即便骂了也是为他们好。”
雷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来没多久,倒是挺了解我的。”
阿黎转眼放松下来,仿佛老朋友般闲聊着:“很多事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人明明第一次见面,却好像认识许久一般,这个就叫缘分吧。”
雷霆眼神一滞,想起了从前自己锲而不舍每天追在丁冉后头的纯真岁月,不禁哑然失笑:“哈,缘分!这东西,还真是讲也讲不清。”
转眼到了天王里,阿黎下车,不留神绊在台阶上,差点摔个狗吃屎。他尴尬地回头笑笑,将文件抱紧,向雨里冲去。
雷霆情不自禁喊了句:“阿黎,等下直接回家吧,不用再返回堂口了。”
阿黎欢快地转过身,五指并拢举到额头边,做了个“遵命”的手势,然后小心翼翼绕着水坑向路边的陈旧建筑跑去。
那身影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一些柔弱,让雷霆深深惦念起了已经大半个月无法联系到的丁冉。
有时候,真希望丁冉也变成这样,变得温和而驯服。他不想丁冉耗费精力去拼搏开拓,更想亲手建造一座坚实而温馨的城堡,让他的冉无忧无虑、心满意足地住在里面。
但他知道这绝不可能。如果他是一棵大树,丁冉可以是支撑住根系的土地,可以是啄食着害虫的禽鸟,也可以是飘摇而至洒下甘露的雨云,却绝不可能成为一株攀附于他枝干上开放出娇嫩小花的藤蔓。
每个周三,堂口里小例会,结算一周账目,汇报繁杂事项。而散会后,雷氏小集团必定是在老板的招待下,跑出去大快朵颐一番。
如今的雷霆总算有些家底了,口味却一直停留在后巷疯狗的底层水准,什么山珍海味鲍参翅肚,在他眼里都比不过一桌高汤重料的牛杂锅来得痛快。正好丁冉不在,没人不停地碎碎念叨什么沙门氏菌啊李斯特菌的,可以放心大胆地享用街头美食了。这些日子与阿黎混熟稔许多,顺道也把他一起拉了去。
几人带上帮小弟,浩浩荡荡杀进了大排档。里面零星几个食客见这阵势,都赶紧埋单离开。老板倒也识相,并不介意损失那一点小生意,赶紧殷勤招呼大主顾。一群人呼啦啦坐满好几桌,啤酒成箱搬上来,添置几个小菜,便不由分说喝上了。
这时门口进来个厨师打扮的,探头探脑张望一圈,怯怯地向主桌走去。有小弟站起来拦了一下:“干嘛的?”
那身穿白衣的小子提起手中便当盒比划着:“送炒蚬来的。”一股浓厚的姜葱味扑鼻而来。
小弟们见是外卖仔,也没多留意,不耐烦地摆手放行。唐尼耳尖,问在座几人:“谁叫过炒蚬吗?”自己刚问完,便猛然反应了过来,大叫一声,“不对!”
到底是迟了。
假扮的外卖仔行动极其敏捷地伸手从食盒里掏出枪,并毫不迟疑地同时扣动了扳机。
一瞬间,雷霆眼中的世界变得缓慢而迟滞,他清楚看到子弹带着一缕白烟从枪膛中迸射而出,夹杂着刺鼻的火药味,划破空气,笔直向胸口袭来!
“噗!”他的视野被一片黑暗所覆盖……
57、深渊的梦靥
雷霆;我们要去哪?
听不见回答。
四周没有路,没有方向;没有风;也没有一点声响。放眼望去;天地笼罩在灰蒙蒙的阴霾雾气之中,一片混沌。脚底软绵绵的,仿佛踩在虚空之中,跌跌撞撞。好在那个高大结实、黑发卷曲的男人一直并行在身旁。
去哪又有什么要紧?只要是和雷霆走在一起就够了……
忽然;轰隆隆的巨响从地下传来,满世界疯狂地摇晃着,崩塌着。伴随着喧嚣而起的尘埃;一条赤黑色的裂缝由雷霆站立的位置撕扯开来;转眼凹陷成炼狱般狰狞恐怖的深渊。
边缘处的碎石锵锵滚落;雷霆身体失去平衡,一头栽了下去。这变故来得太快,等丁冉急忙伸手去拉,指尖与指尖只徒劳地擦碰而过,难以握住。雷霆的身影急剧下坠,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雷霆!雷霆!”张大嘴巴奋力呼喊,喉咙却好似被某种粘稠物质堵住一般,完全发不出半点声音。
挣扎着,扭曲着,手上猛力一抖,瞪开眼睛,总算从梦魇中挣脱而出。丁冉大口喘着粗气,满头满脸都是湿湿凉凉的汗水,心脏咚咚咚急剧跳动不止。
来到泰国三个礼拜的时间里,已经是第二次做类似的梦了。
他翻身坐起,披衣来到窗前,尝试着深呼吸,将夜晚夹杂着露水清香的新鲜氧气注满心肺与大脑。并自我安慰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有什么预感和征兆,不过是长时间失去联系所产生的焦虑心理在作祟罢了。雷霆命硬得很,身边又有阿坚和唐尼,没事,没事,一定不会有事……
大半个月前,丁冉同罗啸声一行六人从里岛直飞曼谷,再转机清莱,然后乘上拿猜派来接应的专车,来到了泰国最北边的美塞镇。而与此一河之隔的大其力,便是位于泰国、缅甸、老挝三国交界处的金三角“心脏”,一个龙蛇共生、处处传奇的地方。
绵延四千公里的湄公河,将东南亚的大片崇山峻岭拦腰切断,开凿出无数的峡谷绝壁,深潭湍流。在那些偏僻落后、不为人知的交通死角里,源源不断滋生着能轻易腐蚀掉文明社会的邪恶能量——罂粟。
到达美塞之后,众人被“礼貌”地要求除去手机和武器,用探测仪对身上可能藏有的监视、监听设备严格搜查了一番,并用黑色厚布片蒙住眼睛,这才经历一路颠簸,挺进了拿猜的老巢。
此时的泰国,旱季刚刚结束,很快就要在东南季风影响下转变为湿季。山脚下酷热难耐,山上却透骨寒凉。
拿猜的大宅坐落于半山腰,周遭林木隽秀,山花烂漫,头顶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山脚下是成百万亩的罂粟田,随着山势起伏,茫茫无际的青翠花蕾正含苞待放,很快,这里就会幻化作一片鲜艳妖冶的罂粟海洋。
皮肤黝黑的女人和孩子们,披挂着花花绿绿的民族衣裙,正在田野里忙碌。很多穿迷彩服的青壮男人,全副武装在村落里巡视。见到他们这些“客人”,还会极规范地抬手敬礼。
一路上寸步不离丁冉,并保持高度戒备的阿仁,此刻也被这原滋原味的山林野趣所吸引,满脸陶醉。丁冉瞥过一眼,暗暗打量着,警方应该早有准备,很可能在他身上装置了什么精密谍报器材,经过重重检查,竟没有暴露,可见技术十分先进。会藏在哪呢?难道某只眼球是假的?想想又觉得自己的推测老套而幼稚,不禁哑然失笑。
阿仁见丁冉望着自己表情诡异,慌忙悄声询问:“丁少,是不是我哪里不妥?”
“啊?”丁冉不想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急忙憋住笑,胡乱摇头,“没有,很是妥当,看你可爱而已。”
罗家虽然早就与拿猜有所接触,但这也是罗啸声第一次以丁爷女婿的身份单独率人前来交易。头几天在热情融洽的吃吃喝喝中度过,之后,拿猜给了他一个十足的下马威。
据拿猜自己说,在年初多国政府与国际刑警的合力缉毒行动中,他有一片规模很大的基地被摧毁了。这大大增加了种植罂粟的风险和成本,同时鸦片产量锐减。无奈之下,只有转嫁危机,提高货品价格,连带着,也想升高保证金数额。这样一来,社团在毒品生意方面的原定计划就会被打乱了。
罗啸声是个思虑谨慎,诸事周全的人。他并没有急于和拿猜谈判,而是安心住了下来,一边联络感情,一边寻找时机。在他们进山的第十天,终于等到了一个上好的契机——大元帮的人马到了。
这些年在里岛,大元帮一直被同生会压下一头,处处受制。双方抢地盘,抢生意,抢风头,积怨已深。上次偷袭丁爷,连累丁冉受伤,就是这些人的所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碍于身处拿猜地盘,谁都不想先动手,只在言语之间夹枪带棒,彼此嘲弄讥讽。
对于大元帮,罗啸声暗自打起算盘。
在里岛,大家是敌人,你争我夺不让寸步。到了泰国,大家都是生意人,都是为了赚钱这一共同目的而来。此时卖方肆意抬价,作为买方,他们正应该统一口径,合力压价,才能取得最大利益。在觥筹交错气氛高涨的晚餐中,罗啸声主动上前敬酒,并与大元的带头人将这“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的生意经宣讲了一通。对方在他三寸不烂之舌的游说下,竟有了几分松动。
一经窥测出罗啸声的意图,丁冉便开始转动脑筋,思考如何破坏掉他的好事。
细细观察大元帮一伙,其中有个胖子很是眼熟。貌似那家伙的老婆和人跑去了台湾,他还追过去跪在奸夫淫妇门外要死要活过,曾经一度在本岛黑道之间引为笑柄。
于是丁冉找准时机,故意与阿仁在其面前大讲乌龟绿帽子的笑话,并不住眼神挑衅。那胖子喝多几杯之后,终于按耐不住,冲过来理论。
丁冉生怕他不敢率先动手,看准其醉醺醺举拳欲挥的当口,暗地将一颗圆形石子踢到对方脚下。那家伙踩上去后脚底打滑,整个人向丁冉扑来。
丁冉也不躲闪,由着对方将自己扑倒,制造出一幅被按在地上挨打的假象。
这边动静一起,周围人立刻做出了反应,各自挽起袖子扭打在一处。因为有丁爷的托付,罗啸声不敢马虎,只能暂时放下合作的念头,竭力保护住丁冉。餐厅里的一场恶战,直至惊动了拿猜,才勉强平息下来。酒席不欢而散,建立统一战线的计划还没起头,就瞬间化为了泡影。
被胖子一压之下,丁冉扭伤了脚腕。晚间罗啸声亲自拿着药油过来房里,帮他按摩。两人故作姿态地闲聊着,一来二去说到了拿猜其人。
丁冉疑惑不解地问道:“啸声哥,都是做毒品生意的,看看细爷手底下那些散货的马仔,很多自己都吸起了K粉,一个个面黄肌瘦,人鬼不分的。怎么拿猜的人马个个都这么生龙活虎呢?”
罗啸声倒了一把药油在手心,对着搓了搓,按压在丁冉伤处,细心揉捏着:“这就是拿猜的过人之处。他对部下的管理与金三角别的帮派不同,一旦发现有人吸毒,立刻枪毙。因此才能坐到如今的地位。以军护毒,以毒养军,同时又建立学校,培养人才。不管是泰族、苗族、阿卡、老黑,什么种族的学生都可以在他的学校里上课。等这些有文化的人长大了,又可以反过来帮他效力。”
“看来不管是军阀还是社团,想走得远走得稳,最需要的,便是一个目光长远、意志坚定的带头人。”丁冉由衷点头赞许。
罗啸声小心放下药油,目光深邃地叹道:“我很佩服拿猜,很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如今社团的毒品生意在细爷手上,搞得每况愈下。长此以往,总不是办法。阿冉,我一直很看好你,这次你能跟着来,我很高兴。你是阿非的弟弟,也如同我的亲弟弟一样,今后咱们兄弟联手,将这份生意做大,努力为爸爸分忧。”
丁冉表情认真地听着,装作犹豫道:“啸声哥,实不相瞒,关于将来要做什么,能做什么,我还没办法做决定。不过,为了干爸和姐姐,我一定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
罗啸声理解地拍了拍他肩膀:“阿冉,你也不小了,是时候为将来打算了。作为姐夫,多嘴说一句,对于男人来说,真正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别把心思都放在情爱上,首先要有成功的事业!”说着留下个温和笑容,推门走了出去。
站到门外,罗啸声摇头轻笑,小舅子,就好好考虑去吧,我会帮你想明白的……
无奈,花了高价从拿猜处取货出来,在其军队的护送下,罗啸声将这批货转移到了社团建立在泰国的秘密仓库里,打算经过处理之后,分批运往里岛。
如今运送毒品再不是从前那样靠人一点点携带偷运,早已有了更高科技的手段。将毒品混入某些化学溶液,利用吸湿性强的棉毛物品浸吸毒液,过关后再提炼出来。这些毒品含有特殊气味,即便是X光和警犬都难以发现。虽然花费时间较多,成本也高,但是风险被大大减低了,同时可以人货分离,即便被查获也不怕。
等候的日子十分难熬,所有人窝在一个封闭的工厂里,不能随意出入,因为身边一直有人的缘故,打电话也不方便。眼看出货在即,丁冉得到许可到附近镇子上逛逛。他这才有机会打电话回里岛。
奇怪的是,雷霆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一次,两次,三次,丁冉额角上的冷汗滴了下来,转而拨给刀刀。
这次竟很快通了,丁冉也不理会对方感受,劈头盖脸焦急问道:“雷霆呢?”
“在医院。”
话一传来,丁冉脑子嗡的一下。刀师爷赶紧笑嘻嘻解释:“放心放心,老板没事,是去看望个兄弟。前两天遇到袭击,你的卷毛命大,连根毛都没掉。是人家扑出来挡了枪,去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可能手机没带身上吧,要么等下我让他打给你?”
丁冉正要说什么,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街口闪过,是大元帮的胖子!
低声留下一句:“再联络!”便匆匆挂上手机,躬身躲到了树后。胖子和他两个同伴采购了些生鲜食品,便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方圆百里,只有这一处比较热闹的小镇,既然同生会的秘密仓库安置在附近,大元帮的据点很可能也离此不远。
如果顺藤摸瓜将其翻出来,借警方的手一举端掉,那自己许给詹士汤的条件岂不是又下一城!
他知道这种时候阿仁的背后一定有便衣盯着,于是赶紧将摊头上吃蒸米粉的反黑英雄揪起来,路边偷了辆可载货的敞篷三轮摩托车,沿着胖子们的踪迹,摸索而去。
走出一程,道路两旁冷清下来,大元帮的家伙们也失去了踪影。丁冉沿着路边建筑看去,有间食品加工厂很是古怪,大门紧闭,院墙极高,上面拉着电网,偶尔还有形迹可疑的人出来巡逻。
丁冉绕着四周转了一圈,发现后院某处冒起了淡淡的烟雾。踩着阿仁肩膀攀上墙头,空地上支起一架架巨型铁锅,不知在炒制着什么,忙碌的身影里头果然有些熟面孔。
正要再看仔细,忽然手机不合时宜响了起来。虽然铃声微弱,却足以惊动起下面的人。丁冉赶紧跳下来,扯上阿仁,一翻身跳上了摩托车:“快跑!”
大门一开,两辆轿车争相驶出,向着屁股冒黑烟的小小三轮摩托围剿过来。
一阵砰砰枪响,阿仁将路线骑成S形,藉此躲避子弹。丁冉紧握住一侧铁杆,侧身向追兵还击。两人只有一把枪,而且弹药有限,为今之计,只希望阿仁的战友们赶快来搭救他。
三轮车慌不择路拐进一条拥挤小巷,轿车艰难尾随而至,紧追不舍。
沿途几爿水果摊位被接连撞翻,红红绿绿的鲜嫩水果滚出一地,汁液四溅。两条趴在路中央晒太阳的老狗被吓得呜呜乱叫,不知所措蒙头乱窜着。二层楼顶上的鸽群在嘈杂声中乍然飞起,成群结队低低掠过头顶,扑棱棱洒下一片细碎的粪便和羽毛。远处寺庙的白色塔尖在房屋与房屋的间隙中快速出现,又快速隐没。听不懂的尖锐叫骂声远远抛在身后,仿佛黄昏中幽幽传来的鸣唱小调……
斜前方出现了一架窄窄的木质小桥,丁冉大声指挥:“那边,冲过去!”
摩托车带着一路木板破碎的嘎嘎声疯狂冲上了对岸。桥车无奈之下,紧急刹住,上面的人一边小心翼翼踩踏着濒临断裂的木桥追来,一边开火袭击。子弹如同一条条口吐红信的火蛇,追咬着两人的身影,死死不放。
本想一鼓作气拐上公路,甩开追兵,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了丁冉的腹部,他整个人向后飞去,跌落车下,被惯性带着滚出老远。阿仁一急,顾不得刹车,直接跳了下来,翻了几个个,停在丁冉身边。好在身下有草地保护,没有摔伤,两个晕乎乎的人互相搀扶着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窜到块巨石背后,屏息凝神躲了起来。
腹部一阵钝痛,丁冉这才想起低头去看,外套的右腹部被子弹击穿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却没有血流出来。伸手一摸,口袋里是已化为碎片的手机,是它卸去了远远射来子弹的力道。
脚步声隐约传来,危险逼近。丁冉咬住嘴唇,紧紧握起还剩一颗子弹的手枪,却全然没有发现,脚下那条被夕阳投射出来的影子,已悄悄延伸向了掩体之外……
58、 晚归的猫
长而空旷的走廊;鞋底敲击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发出“哒哒哒”清脆声响。太阳光从一侧排列整齐的窗口照进来;又被雪白的墙壁反射回去;整个空间笼罩在静谧而明亮的光线之中。
推开病房门;阿黎正小声和护士软语哀求着什么。一见雷霆,登时如同见到救星般,连连求助:“雷哥,能不能……能不能和医生说;不用打针了,只吃药的话,伤口也会慢慢愈合的。”
“嚯;这么大的人;还怕打针!”脸上却没有一点笑话他的意思。
若是换做旁人;比方阿坚,早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把人拍飞了。可是对阿黎,雷霆却硬不下心肠,没来由多了几分宠溺之意。除了扑上来替自己挡枪的情分外,更多的,是他那张脸,那副愉悦之中暗含着调皮的笑容,还有那股子似有若无的“瘦皮猴”味儿。
看阿黎面对针头不断向后瑟缩,雷霆走上前去,用大手遮住他的眼睛,示意护士小姐赶紧动手。嘴里哄劝道:“医生说了,还要再打几瓶消炎药水,防止伤口感染。你要是想少受苦,就乖乖听话,这样才能早点出院!”
护士的动作很麻利,在说话的间隙,手上使力,一刺一挑,药液被顺利输进了血管。雷霆拿开手掌,对着那个眼睛红红的脸孔,忍不住拍了拍额头:“傻小子,这次你命大,以后别这样不管不顾往前冲了。我们这些人,都是枪口上滚过来的,知道怎么躲避伤害。你不同,年轻轻的学生仔,别以为这是在打电动,gameover了还可以重来的!”
阿黎刚刚清亮起来的大眼睛瞬间又泛红了:“雷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雷霆烦躁地挠了挠卷毛,暗暗埋怨自己不会说话,本是想表达个关心的意思,却被人家听出了嫌弃的感觉。
其实那天如果没有阿黎扑上来挡了一下,会出现怎样的结果谁也不知道,说不定躺在医院里的就是他自己。万幸的是,那一枪只擦伤了阿黎肩膀,虽然血流得有些吓人,却不严重,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即便是这样,雷霆心里依旧有些内疚,希望尽量做些什么,补偿补偿这个孩子。于是一早吩咐利是婶熬了据说能促进伤口愈合的乌鱼汤,并亲自送了进来。
为了摆脱说错话带来的尴尬,雷霆急忙转向:“那个……伤口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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