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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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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头,啃着柔软的唇,强悍而纵溺地深吻。
宣怀风被吻得根本喘不过气,肺里火热的发疼,被男人在羞耻的地方深深来回,身体火热起来,只能跟着白雪岚的意志摇摆。
太可恶了……
脊背泠洌的快感流窜,眼泪也被白雪岚不停顿的冲击逼出眼眶。
天旋地转,一切都换了样子。
宣怀风被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弄疯了,不断发出交织痛苦和快乐的啜泣,有偶尔那么一刻的神志回归,让他发现自己竟然正主动抱着白雪岚的肩膀,如攀附在大树上的一株紫藤,气得擂了白雪岚两拳,又用指甲在白雪岚浑厚的后肩狠狠抓了几道。
白雪岚却笑得更开心,“亲亲,你今晚可太带劲了。”
更往里加一把劲,生龙活虎地做了大半个晚上。
第四十七章
宣怀风沉酣无梦地睡了一会,凌晨就忽然醒了。
身上极累的,似乎昨夜醒着的时候就已经忘了四肢和腰杆的存在,只知道每一根毛发都浸透了无可奈何的酸软,但精神却意外的亢奋。
睁开眼睛,他才知道让他不能继续安睡的陌生感觉从何而来——白雪岚的脸靠得好近,带着热气的鼻息,缓慢悠长的一下一下,都喷到自己脖子上,痒痒的。
这人一整夜使了狠劲,把别人弄个翻江倒海,自己也筋疲力尽,正睡得沉沉的。
一醒来就瞅见白雪岚就算在梦中也永远带着狂傲不羁的俊脸,宣怀风打心底就想一掌把他拍醒,拍得远远的,免得他得意过了头。
但一转眼,就又看见男人赤裸结实的肩头上,留着几道殷红鲜艳的抓痕。
出自谁的手笔,那就不用多问了。
就算附近除了一个沉浸梦乡的白雪岚,再没有别人,宣怀风也不禁脸红兼有点心虚起来,满不好意思。
他便有点怕白雪岚醒后挪揄自己。
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缩着身体,把白雪岚两只手都挪到床单上,蹑手蹑脚地下床,这再寻常不过的动作也让他不断皱眉,后腰好像被人打折了又接上似的,略一动就酸疼得快散开来。
下面那地方,仿佛还深深插着一个巨大的楔子似的。
要忽略这种强烈的不适,那是妄想了,宣怀风皱着眉,忍着羞人的酥痛,取了一套干净衣服,到屏风后面换了,才从屏风后面出来。
地上一片狼藉,都是白雪岚昨晚撕碎的布料。
这人说得一点也没错,他发起狠来,十足一头野兽。
宣怀风万万不想听差们来收拾这罪证似的一切,弯下腰,自己默默把碎布料,绷了线滚到四处的纽扣,还有白雪岚自己解了扔地上的皮带……一一收拾了。
能用的放到床头,不能用都丢到废物桶里。
这才轻轻打开房门,跨出去,又转身把房门小心反掩上,免得累了一夜的白雪岚睡不踏实。
清晨的风很好。
宣怀风在小院里惬意地呼吸了两口带着湿润花香的新鲜空气,身上的酸痛似乎也减了两分。
大概是院门外那大树的槐花串的原因,心情也格外开朗起来。
———————丸子PS:以上为出书版《金玉王朝》第一部夺玉的分界线———————————————
丸子PS:出书版第一部的内容为第一章至第四十七章的一小半。出书版和网络连载版内容是一样的,出书版并没有修改。
他慢慢踱步出来,走了一会,忽然醒悟过来的停下。
不由失笑。
真是,这阵子习惯了每天一起床就往白雪岚房里去了,可现在白雪岚在自己房里睡得正香,自己走这个方向干什么?
今天总署那边文件还没送过来,也不是处理公务的时间。
他便挑了水边的间草石板路,一边欣赏着清新的晨景,一边往小饭厅去。到了厅前,忽然听见张戎的声音,远远的在后面打招呼,“宣副官,您起得早啊。”
宣怀风不由停下步,朝他点了点头。
张戎转眼就跟上来了,笑着问,“吃早饭呢?”
“嗯。”宣怀风问,“你也还没吃?”
张戎呵呵一笑,“瞧您说的,我算哪根葱,敢到这正经饭厅吃饭?就算吃了,那饭菜也要贴着脊梁骨下去。我是过来给那一位端早饭的,好歹过门也是客,总长没空招呼,我们当下人的总不能没空吧,您说是不是?”
宣怀风见他朝自己挤挤眼,就知道他在说谁了,有些惊讶地问,“他还没走吗?”
张戎说,“没呢。在总长房里坐了一个晚上了,我看总长没发话,他也不敢就这么不吭声的走人,要是惹得总长心里不痛快,他这碗饭以后也不用吃了。”
宣怀风心里歉疚起来,忙说,“这样让人家一宿不睡的等着,实在不应该,我去看看他,请他先回吧。”
转身踏下一步石阶,忽然又觉得不妥。
白云飞是个身份颇尴尬的人,白雪岚把人家丢在房里一晚不闻不问,现在自己一大早过去请人家出门,很有争宠炫耀的嫌疑。
而且,白云飞和奇骏也是很熟的,宣怀风想起日后白云飞再遇见奇骏,不知怎么说这回事,心里倒有些微微心虚的忌惮。
宣怀风想了一会,又回头把张戎叫住了,说,“劳你帮我走一趟。把早饭端给白老板后,和他递一声对不住,就说昨晚总长遇到紧急公务要处理,冷待了他一夜。因为署里事情还没完,今天只能请他先回去,等总长把事情都处置好了,再亲自过去谢罪。”
他说一句,张戎就应一声。
宣怀风说完了,见张戎还站在不动,扬扬手说,“去吧,不要让人家老等了。”
张戎便知道他是不懂这里面门道的,脸上笑得有点暧昧,低声说,“宣副官,该给人家多少,您总要说个数目,我才好和账房领啊。”
宣怀风这才醒悟过来。
但他家从前,父亲和手下那班军官虽然也常叫堂子,却大多是在外面的,很少叫到大宅子里来,况且,就算叫到大宅子,宣怀风也不是负责给钱的那个,谁知道该给多少呢?
宣怀风便踌躇了,向张戎打听,“一般该给多少呢?”
张戎说,“这就不清楚了,平时都是看总长的,总长说给多少,账房就出多少钞票。少的二三十,多的一两百,有时候总长高兴了,给四五百也是有的。”
他算了一下,给宣怀风出主意道,“这一位到底是个名角,人家又在这过了夜的,给少了,让别人说总长小家子气。依我看,怎么也要给个三四百的。”
宣怀风无端端的,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摇了摇头,“总长昨晚并不在那房里,和他清清白白的,好端端给一笔大款子,反倒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对总长名声不好,对白老板名声也不好。”
张戎用古怪的眼神往他瞅了一眼,压低声音,“您这话,嘿,真是,唱戏的还讲什么名声?他又不是只到咱们这一个公馆,其他人家的公馆,难道他也是守空房?早就没清白这回事了。这和逛窑子一个道理,不管床上有没有成事,姑娘进房过了夜,都要算钱的。”
宣怀风虽然知道他说的是白云飞,自己却不知为什么一阵难受。
忽然又想起“其他人家的公馆”,林家公馆必然也是其中之一了。
手指尖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不想张戎这精得鬼似的听差从自己脸上看出什么来,便作出沉着淡定的表情,点头说,“好,就按你说的办,从账房里领五百块给他吧。人家毕竟空等了一个晚上,说话要客气尊敬。对了,叫一辆黄包车送他。”
把事情吩咐清楚,叫张戎去办了,他才进小客厅。
腰腿都还在隐隐约约的难受,尤其坐在凉凉的木椅上,那个羞人的地方受一点挤压,就感觉怪怪的,让人一点胃口也生不出来。
宣怀风勉强喝了半碗粳米粥,就起身走了。
到书房走了一圈,打个电话到总署问了一下,估计今天没什么重要公务。
他最近身子空闲,昨晚忽然纵容了白雪岚一夜,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无法适应,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总是梗着什么似的。
不想坐着,站着却又更不舒服,竟是坐立不安。
便去到后花园的大花圃,享受着初升的半暖太阳,徐徐踱步,看了好一会花。
琢磨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慢往房里走。
回了房,走到床前一看,白雪岚居然还大模大样地睡着。他睡相真不怎么好,人伏躺着,手臂里紧紧把一个枕头宝贝似的抱住了,被子也差点被踢到一边,只剩一角虚虚盖在腰腹处。
两腿一点也不矜持地岔开,很颀长骄傲。
肩背则十之八九露在外头。
宣怀风看着他薄薄肌肤下裹着的坚硬结实的肌肉,就不禁想起他昨晚那好像永远也使不完的力气,脸上微微一红。
一样是留洋回国的,也不知道白雪岚在哪里练出这一身匀称结实的肌肉,难道他到法兰西去学洋人拳击了吗?
也不应该。
洋人的拳击手浑身肌肉纠结起团,一个个大野熊似的,倒不如白雪岚这样恰到好处的阳刚之美。
宣怀风一愕,忽然失笑。
自己怎么评价起这个来了?
自嘲地摇摇头,低下头,伸手抓住被子一角,轻轻往上拉,让被子把白雪岚露出来的肩膀都盖住了。
正要撤手,手腕上忽然一紧。
刚刚还一点声息都没有的白雪岚猛地翻个身,用力一拉。
“啊!”
宣怀风就被站不稳地拉到了床上,跌在白雪岚怀里。
白雪岚两臂收紧,把他抱住了,意气风发地笑,“这可逮着啦。一大早,不声不响的到哪去了?”不等宣怀风说话,唇蹭到脸上嘴上,一气地乱亲乱吻。
第四十八章
白雪岚两臂收紧,把他抱住了,意气风发地笑,“这可逮着啦。一大早,不声不响的到哪去了?”不等宣怀风说话,唇蹭到脸上嘴上,一气地乱亲乱吻。
宣怀风对白雪岚这种逾越的举动,向来是不赞同的,下意识就扭着头躲,可恨白雪岚天生一股神力,两臂虽然没有勒紧,却像个恰好的圆箍一样圈着他,把他圈在怀里。
越见宣怀风扭脖子转脸,白雪岚越新鲜起来,逗小猫似的眯着眼笑,贴着下巴往颈窝里亲。
宣怀风脖子怕痒,被他一亲,猛地缩紧身子,却刚好牵到最不好受的那隐秘地方,不禁“呀”了一声,蹙起眉来。
索性就不动了。
白雪岚怕起来,赶紧问,“怎么?伤到你了吗?”
一下子,连手带嘴都老实了,坐起来一个劲打量他上上下下。
宣怀风翻过身,趁机下了床,忙离床走了两三步,才回头去看白雪岚,说,“大清早的,你就不能规矩点?”
白雪岚听他语气,虽然冷冽,却还不算太生气,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边下床,一边说,“都这情形了,还立这些陈规矩,要憋死人吗?”
大大方方把床边叠好的衣服拿起来,看一眼,心领神会地瞅宣怀风一眼,“辛苦啦,本该我收拾的,倒劳动了你。”
正打算穿起来。
宣怀风始终不惯看他这样裸着身子在面前晃来晃去,真是惊世骇俗得可以,赶紧别过脸,说,“到屏风后面去换。”
便听见一声戏谑的笑,钻进耳里。
但白雪岚还是拿着衣服,到了屏风后面。
不一会,穿好了转出来,笑言,“沾了你的味道,真好闻。”
举起衣袖,自己先就嗅了两三下。
宣怀风被他这些疯魔举动弄得脸红耳赤,只好说,“你该吃早饭了,不然枪伤未好,又添个胃疼的毛病。”
白雪岚问,“你吃了吗?”
宣怀风点头,想起来道,“对了,你的客人,我代你打发了。”
便把请白云飞先回家,另附送五百块钱的事大略说了说。
白雪岚不太在意地听了,闲闲说,“我昨晚是怠慢他了,亏着有你,比我想得周到,多谢。”
宣怀风也自觉这事做得不失体统,嘴上说,“不敢受你的谢,只要你别说我赶了你的贵客,我就安心了。”
白雪岚笑起来,“怎么会?天下只有你才是我的贵客呢。”
待要贴过来,宣怀风已经知机往房外逃了,去到门外,才回过头来说,“你先吃早点吧,我打电话问过了,今天署里事情不多,我喜欢早上这股子清清淡淡的风,先到后花园逛一圈,再去练一会枪。”
果然往后花园去了。
其实他不久前已经逛过一大圈,现在跑去后花园,只是因为在白雪岚面前有些不可言的羞赧。
话既说出了口,只能装模作样地在水边石径上踱了一个来回,没多久就腻了,身上原不舒适的地方,大概因为动弹过,渐渐也消了大半的辛楚。
于是就想起白雪岚来。
自己不在房里,白雪岚多半不会在房里吃早饭的,宣怀风便打算去小饭厅走走,不料半道上遇见一个听差,一问,听差说,“总长传唤,早饭端去书房吃呢。”
宣怀风就折回来,也不经菱花门,另穿一条僻静的花柳小径,往书房方向走,
到了窗下,恍惚听见白雪岚的声音。
宣怀风不禁站住了脚,仔细一听,不是白雪岚还有谁?正在书房里不知对着谁吩咐,“……太少,再加两千送过去。”
接着,又听见管家的声音了,说,“是,这就叫个听差的把钱送白老板家里去。”
宣怀风一怔。
白雪岚在房里面爽快利落地说,“不用别人,叫司机开轿车,你代我走一趟,也给白云飞在家里人面前长长底气。”
宣怀风以为这话是对管家说的,不料倒听见孙副官应了一声,“好。”
这才知道竟是让孙副官亲去。
不一会,管家从书房里面出来,看似去账房取现钞,宣怀风站在花荫下,又是在另一侧,管家丝毫也没瞧见他。
宣怀风僵立了好一阵,心像被一股文火微灼着,既委屈,又感羞辱。
他竟不知白云飞在那人心里地位如此高的。
五百块是严重委屈白云飞了,枉自己还傻瓜似的出头料理,白担个越俎代庖、吝啬小气的罪名。
一时想着,手足都一阵冰凉。
又听见管家走后,书房里只剩了白雪岚和孙副官两人,白雪岚轻描淡写地问,“昨晚听见了什么没有?”
孙副官很坦然地说,“是那枪声吗?怎么会听不见?幸亏我来得快,见有个护兵端着枪想踹门进去保护总长,赶紧制止了。再一听里面的动静,果然是好好的气氛。所以我就要他们安静的都散了。”
白雪岚笑了,“这好好的气氛几个字,真是用得极妙,亏你想得出来。”
宣怀风听他这一笑,掌心便又更冷一层。
仿佛一把小刀子割着心。
想来在白雪岚心里,自己不过也就是优伶一类的角色,身价未必就比得过白云飞了。
不然这种私密的事,怎么拿来和别人谈笑呢?
真是瞎了眼!
他越想越气,心里便想象着昨晚,本该如何斩钉截铁的拒绝,又如何痛下狠手,一枪把这恶棍杀了,方不至于受这样的玩弄侮辱。
一边想,一边沉着脸转身,沿着长满爬山虎的青溜溜的墙根往后走,也不回房,知道要出大门,没有白雪岚同意是一定会被拦住的,便索性去了后花园,往假山下面黑黝黝的石洞里走。
到了尽头,触手都是带着湿气的石壁。
他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背靠着石壁,坐在地上,默默的气愤难过。
永远呆在这里好了。
再也不想见白雪岚。
第四十九章
白雪岚因为孙副官要出门,顺道交代他办别的几件事,孙副官答应着就走了。白雪岚把手头十来份不得不亲自签字的文件一一看过,批了回复。
歇了笔,想起宣怀风已逛了半日的园子,便到后面来找。不料找了一圈,压根不见宣怀风的踪影,问了路上撞见的几个人,有说没瞧见的,有说早上恍惚见过一下,后来却不知道的。
到宣怀风房里,也不见人影。
白雪岚听过宣怀风说今天要练枪,既然练枪,应该找自己拿子弹才对,不然就只有护兵领队那边有一些子弹,于是找了从东边调来,新上任的护兵领队宋壬过来问。
宋壬却说,“总长,我和宣副官还没说得上一个字的话呢。”
管家也过来报告,“饭厅、小书房、侧厅都找过了,不见宣副官。也问了门房,都说没见宣副官出门。”
见白雪岚脸沉着,管家便试着宽慰,“总长,您放宽心,这么一个大活人,公馆里总不会平白不见的。我看多半是宣副官好清净,躲在我们一时想不到的地方清闲去了。等一会吃饭的时候,自然就会见着。人总不能不吃饭吧?”
白雪岚理智上,何尝不如此想。
但情感上,却万分的焦灼起来。
一时不知道宣怀风在哪,就无比的心慌难受,想得也多,一是自己得罪的人太多,虽然在公馆里,也保不定有仇家派进来的奸细,要是眼睛够毒,瞧准了怀风是他的心肝,把怀风怎样了,那真是比往自己身上捅一刀还厉害;二是怀风死心眼,心又太软,从前和林奇骏那样好得如胶似漆,如今跟了自己,心里多少还有疙瘩,对林奇骏必然也有愧疚,如果林奇骏学自己这样,来上一招苦肉计,或者摆出一张可怜的脸来,恐怕怀风又会动摇起来。
可不管怎样,这么多的护兵听差待在公馆里,总不能怀风就能无声无息离了公馆。
如果在公馆里,怎么又不见人呢?
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怀风耍性子,故意藏起来了。
可是,他为什么耍性子?
白雪岚半眯着眼,坐在沙发里,把指节扳得咯咯直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又做了什么惹怀风不满,昨晚确实激烈了点,可能让他不舒服了,但要发火早上碰面就该发了,怎么等到现在闹一出失踪记?
其他人,像他这么心焦,多半已经在公馆里乱翻乱搜了。
但白雪岚却不。
他是善于分析和筹划的,譬如猎人,要想捕捉极想到手的野豹,光性急不行,先看地形,再分析豹子的习惯脾性,甚至常走的路径,爱捕食的地点,都齐备了,才能下个百发百中的圈套。
白雪岚硬是牢牢坐定了,把今天的事情,从早上和宣怀风分开起,到此刻眼前,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心里猛地动了一下。
赶紧把管家重叫回来,问他,“你刚才去账房取钱,路上有碰到宣副官吗?”
管家说,“没有。”
白雪岚说,“要不就是账房先生口风不紧,把这事对谁说了,却传到他耳朵里去了,或者门房看见孙副官备车到白云飞家去,乱嚼舌头。”
管家想了想,赔着笑说,“门房不敢担保,但现在这两个账房先生,还是不大乱说话的,再说,宣副官很少到账房那头去。总长,依小的糊涂想法,未必就是白老板的事,或者宣副官正在哪儿看花赏雀呢,公馆园子大,房子多,保不定他在哪儿找到一本旧书,看得入迷了。”
白雪岚心里便有一丝苦涩的笑意泛起,叹着气说,“你这样想是好的,只是太不明白这个人了。真是要我的命。”
不然,就是怀风隔墙偷听到了。
也不需要什么证据。
反正他此刻,心里已笃定宣怀风是知道了给白云飞送钱的事,故此耍一番脾气。
不必问,定是躲在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想着怎么和自己一刀两断了。
怀风就像他掌心里一颗摩挲欣赏多年的心爱珠子,大小、形状、重量,那对应着不同时辰发出的光芒,和贞洁无比,敏感易损的质地,都一清二楚。
原由一想清楚,白雪岚也犯不着惊天动地的搜公馆,自己站起来出了书房,慢慢地往后花园踱去。
他知道宣怀风生起这种感情上的气愤,是谁也不想见的,呆在房子里总容易被找到,多半会选偌大的后花园藏身。
白雪岚散步似的,着意挑偏僻的小径,一边走,一边用犀利的眼神查看。
走了小半个时辰,又挑了一条小径,一直前去,荫影渐浓,把头顶上正耀武扬威的太阳遮了大半,真是一条很不引人注意的幽径;再往里,才知道是直通到假山后面的,山石下凿开一个黑阴阴的洞口,只容一个人进的大小。
白雪岚也不知为何,直觉这就是宣怀风爱挑的地方。
他探身进去,摸着冰冷嶙峋的石壁,一步步往里走,越走,越觉得潮湿难受,连空气里也一股病人似的冷味。
这如宣怀风目下的心境,又让白雪岚无端地冒出一股恼火,要耍脾气,什么办法不能用,偏要挑这种伤身子的地方躲着藏着,是故意以此让自己心疼吗?
可恼的是,自己确实心疼了。
再一想,当日被关进公馆初时,这人也是不问青红皂白,首先就自己灌了自己一肚子烟土水,险些连小命也送了。
这样不爱惜身体发肤,真是太可恨了。
就只为了天上的宣司令宣夫人,也该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这样一来,竟翻起旧恨,白雪岚眸子里那股光即刻就吓人了,无声无息地摸索进去,到了洞深处,若有所觉地蓦然停下。
狭小的半封闭似的洞里,有细细的呼吸存在。
白雪岚站了一会,适应里面的黑暗,慢慢看见一个身影坐在角落里,背挨着墙,一只胳膊靠着一个膝盖般高的石墩,枕着头,见有人进来,一点也没动。
嘿,居然睡了。
一刹那,那心似恼似怨,似喜似嗔,仿佛原是绷直的利得能断喉的弦,在空气里那么浅浅的均匀的呼吸间,就化成了匪夷所思的绕指柔。
白雪岚不自觉地屏了息,蹑手蹑脚走到那轮廓前,一点点把手挨过去。
心忖着,昨晚是把他累坏了,今天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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