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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鬼蛊师+番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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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得又热又红,肿痛难言。
小世子的目光,半点不曾从破云剑上游离。
渐渐地,破云剑被全部拔出。
长约三尺,通体莹白清透,看起来轻巧无比。
小世子久久凝望,不肯有一瞬稍离,那破云剑剑身一抖,割开小世子细嫩手指……一粒鲜红的血珠滴落,点在剑身上一下子沁了进去,沿着剑锋到剑柄,勾勒出一条细长如丝的红线。让这把原本灵光流转的宝剑,猛然增添了冶艳的嗜血气息。
在场众人都是惊疑不定,这一幕场景是全然不曾想过的,却是清晰无误展示于人前,使人无从否决,以致表情各异。
终于为“破云”择得主人的大汉如释重负,而第五玦看了自家妻子一眼,正瞧见琴抱蔓似喜似悲的神情。
而无人看到的是,之前把玩着玉笛的小王爷一刹那失去了灵动表情,眸光亦变得晦暗难明。
身份大白
月入柳梢,万籁俱寂,几颗凌乱星子疏疏洒在夜空里,落下淡淡微光。
王爷府里的主子下人们都早已入睡,平静得像一潭幽幽池水,掀不起半点波浪。两个小主子的居室外面,几个大小丫头抱着枕头睡得正香。
红木雕花的大床上安静卧着两个小小的身影,似乎也睡熟了,只听见浅浅呼吸声在这室内回荡。
再入夜,过了子时,就见靠里面的那个翻身坐起来,跌跌撞撞爬下床,又蹒跚走到外室,在那些丫头身上轻轻戳几下,才慢慢回来,盘腿坐在床沿。
黑暗中,他眼里倒映月光,水波流转,十分明亮。
“我说,你是兵部的首座吧。”小王爷,毒部首座一说完,就不自禁勾了勾唇。这样的开场白,还真是熟悉。
他的声音在黑夜里很清晰:“我点了外面人的穴道,没人能听到我们说话。”然后低低叹息,“别瞒我,我认得出你的气势,我们上辈子……可是同归于尽的。”
“我没有瞒你,毒部的首座。”小世子,生前被称为“兵部首座”的那个人仰面躺着——对于两个都还无法自如控制自己身体的幼儿而言,就算这样空门大露彼此也给对方造成不了什么危险,“没有说的必要而已。”声音冷冷淡淡的,恢复了从前的语气。
“难怪你经常睡着不动,兵部的人不怎么学习伪装技能,少说话多睡觉果然是最好的掩饰方法。”小王爷稚嫩的嗓音说出这么沧桑严肃的话,显得很有几分违和感。
“你的伪装不错。”小世子也可有可无地回了一句。
“……你之前认出我了?”小王爷停顿一下,问道。
“没有。”对于直接与任务对象尽兴刺杀、擅用冷兵器的兵部杀手来说,除了磨练自己的技术,根本不知道其他的东西,当然也不可能明白真正的婴儿是怎样的行为模式……更何况,毒部首座本身就是伪装的高手。
小世子的话音落后,室内又恢复了一片死寂,小王爷没有回复之前的睡姿,还在小世子旁边坐着,也没有说话。
良久。
“其实你的破绽很多,只是我没有注意罢了。”到底还是小王爷先开口了,带着一丝微微的苦意,“我能投胎已经是个奇迹,能够带着生前的记忆更是难得,又怎么会想到,杀死我的那个人会成了我的同胞兄弟……”
“要报仇么。”小世子淡淡说着,没什么情绪波动,只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小王爷沉默,然后说:“一命还一命,你我都没占到便宜。我没这个打算,如果你想,我不会束手待毙的。”
小世子“嗯”一声:“我亦然。”
“那今后呢,要怎么相处?”想了一会,小王爷还是问出来。知晓了彼此的身份,就没办法再如前期演下去,再怎么也是一个世界来的,即便算不上很熟,也是唯一的牵系……是能够确确实实证明,前生那一幕幕的过往并非梦境,而是真真的现实。
小世子好像没料到小王爷会发此问,顿一下:“你说。”
小王爷一愣,旋即笑了:“你这人真有意思,就这样相信我么。”这句话是玩笑,若真懂得信任为何物,便爬不上首座的位置。
“不相信。”小世子全然不知委婉,直白说道,“等你说完,我来判断。”
“这样也好。”小王爷点点头,仔细思将来道路。
若是身旁这人当真只是个这一世的同胞兄弟,因着同在母体中有其陪伴的那份舒适,他原本是想要认真对待好好享受下普通人生活的,父母、兄弟、家人……本以为从前没有机会获得,如今能够伸手握住的……可这人身份太特别,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信任?其实不是不懂,是不敢。
信任就代表着要将后背交予他人,作为杀手,便是将生命一并托付了。托付了就要承担后果,即使被捅了刀子拖了后腿,也是活该如此。杀手世界能人辈出,在毒部活了二十多年,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绝不敢丝毫放松,若是有一丝破绽,就总有后来者欲占其位精心投毒,稍一大意,就会失了性命,家当名声地位称号,全归旁人。不得不谨慎。毒部如此,兵部既是隶属同个杀手组织,竞争手段和做法也该差不多。从那里出来的人,哪怕是已经投生在同一户人家、做了同一胞的兄弟,也不敢如此轻易交付。
想要毫无芥蒂却说服不了自己,从此不相往来死死忌惮又觉着浪费了老天爷给的重来机会,思来想去,小王爷叹气:“不如一切照旧,顺其自然。”
小世子不语。
小王爷知晓对方正与自己之前一样仔细盘算,便安心等待,过了一刻,果然听见那人开口:“好。”
心里松了口气,小王爷调笑道:“那你可还要做我的兄长大人了。”
小世子翻过身:“试试吧。”
小王爷怔愣一下,一个旋身笑倒,半边身子压在对方身上:“那就多多指教了,我的……哥哥。”
小世子身子僵住,显然并不习惯与人这般接近,却也没有后续动作。
小王爷再笑,干脆抡起小胳膊抱着对方,懒洋洋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次日,两位小主子还没睡醒,青柳就已经端着洗脸的铜盆俏生生立在床头。
水还冒着热气,是刚从伙房里打来的滚水兑上少许清凉井水而成,早早送了过来。
身后还站着几个托着几块面巾——幼儿脸嫩,得用专人制作的丝质面巾方能不损肌肤,王室奢靡,大抵如此。
青柳把脸盆搁到旁边一个丫头空空的托盘里,凑到床边想要叫醒两位小主子,这一看,就又有些忍俊不禁了。
穿着金菊肚兜的白嫩嫩的小孩儿趴在他家兄长身上,脸蹭着腿挨着,两个小胳膊还抱住对方的脑袋,一呼一吸睡得好香。另一个小孩儿胸前的牡丹已经变得皱巴巴,被自家弟弟蹂躏得不成样子,眉头有点小小地皱起,却也正睡着,姿势也是规规矩矩的,两手搁在对方背上圈住了,就好像怕这扒住自己的人掉下来一样。
在青柳看来,小王爷素来是黏小世子的,不过那也是兄弟之间相亲相爱,白日里互相逗弄玩闹罢了,可从未见过两人居然会在睡时滚在一起,还滚得这么密不可分手脚相缠……对于这刚过了一岁生辰的幼儿而言,这样的姿势可真要大费一番功夫才能摆出。倒是说不出的稚趣可爱。
“小世子、小王爷,两位小主子!”定定神,青柳先是轻声地唤着,发现叫不动,声音又放大些,“该起来了,过一会王爷和王妃要跟两位小主子一起用饭哪!”
毫不气馁地连番唤了多次,小王爷才动了动身子,青柳知道,这便是他即将醒来的征兆了。
朦朦胧胧中小王爷张开眼,看到的影子是模糊的,狠狠地眨了眨眼,才看清了来人,正是照顾了自己多时的大丫鬟青柳。
这么一夜下来,小王爷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说是故意趴在小世子身上玩儿的,其实也为难了他自己,小世子不习惯与人接触,难不成他就习惯了么?肌肤相贴的感觉不可谓不好,他之前也没少占自家兄长的便宜,可当知道了自家兄长跟自己一样是个成年人,心里一下子就咯得慌,哪怕是用这么亲密的动作两人团在一起了,还是无法安然入睡。所以虽然彼此都竭力保持平稳心跳和平静呼吸,都还是会觉得很不自然……一个抱住对方的头一个拢着对方的腰,都是离要害极近的地方,彼此防备彼此贴近,一边试探对方的底线一边寻找两人相处的方式。如此做来,精神极度疲惫。
感觉到自己腰身上的手松开,小王爷知道,是时候起来了,于是慢吞吞放开自己的胳膊,支起身子翻到另一边,再甩甩脑袋坐起来。
小世子仰面躺着,和以往的无数个早晨一样,等待青柳过来服侍。
正值冷冬时节,外面自然是极冷的,可这屋子四周都热烘烘地烧了许多火炉,带着整个室内都温暖如春,两个小主子衣服穿得极少,可若是要出去,就得将厚厚棉衣换上。
给小主子们穿好衣服鞋袜,帮着他们擦了脸洗了手戴了帽子,青柳一手抱起小世子,刚要让另一个丫头抱起小王爷的时候,小王爷却甩手挣脱了她,自己蹦蹦跳跳地往外面跑去。
“我的小王爷,您慢点!”青柳赶忙叫道,丫头们也急急追出,一左一右地牵住那个根本连走都不怎么能走稳的小祖宗,硬拗着不让他再挣扎。
小世子定定看了自家弟弟几眼,随即软软地垂下眼皮,挂在青柳身上继续补眠去了,小王爷跑几步被捉住,回头看看自家兄长蔫蔫的神情,不动了,这时旁边立刻走出个丫头把他抱起来,小王爷脑袋一晃一晃,终于也靠着打起盹儿来。
家居生活
两兄弟被抱着穿过长廊亭榭,转几个拐角,步入个纱幔围门的暖阁,里面靠墙摆着好几张宽阔床榻,第五玦与琴抱蔓各占一张。
床前安一小桌,桌上有几样各色精致小点,是厨里师傅用心做来献上,还有几盘小菜、几碗清粥,看着清爽适口,让人食欲大开。
“王爷、王妃,两位小主子来了。”青柳立在门口,恭声禀报。
“进来吧。”第五玦抬头笑道,“小一小二看起来倦得很,是没有睡好么。”
小王爷闻言眨巴眨巴眼睛,小手揉揉脸,冲琴抱蔓张开两臂:“娘~抱~”
琴抱蔓嘴角含笑,扶桌站起,施施然走到前面,从小丫头手里把小儿子接过来:“小二今个蔫蔫儿的,是不是昨晚又淘气啦?”
小王爷什么也不说,转着眼珠子笑。
第五玦站起来,把青柳怀里的大儿子抱过,挥手让青柳几人下去了,对自家妻子笑道:“小二跟你好,小一跟我好。”
琴抱蔓白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你看么,小二总往你怀里扑,就不肯主动叫我,小一倒是很乖。”第五玦手臂用力,一下子将小世子举高,“小一,叫我一声。”
“爹。”小世子瞅他一眼。
“对吧?”第五玦斜眼看着琴抱蔓,“小一最听我话。”
琴抱蔓摸摸自家小儿子的小脸蛋儿,朝着大儿子微微地笑:“小一,也叫我一声罢?”
“娘。”小世子面无表情,身子软软懒洋洋。
琴抱蔓“扑哧”一笑:“我的夫君啊你听听,小一是乖巧,可并不是对你一个乖巧哪!”
第五玦一愣:“就不能让我多开心一会么。”叹气,坐下,“吃饭吃饭。”
两个小孩儿过了一岁,也能吃一些碎食流食,听过府里大夫提议,第五玦早让人准备了极好的食膳,给两个儿子调理身体。
琴抱蔓把小儿子放在腿上,一手揽住,另一手握着小勺舀起清粥喂食。那粥里均匀洒了切得极细的肉末菜末,混在一起既是颜色好看,又是香味扑鼻。
小王爷认得出这是好东西,当然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较劲,口一张就吞下去。
另一边第五玦从小养尊处优,实在不太会喂孩子,既然是第一次做这些,也难免有点笨手笨脚。
小世子也不着急,就等自家父亲胆颤心惊比打仗更紧张地舀起食物,再小心翼翼颤颤巍巍地送到自己嘴边,然后头一伸,自觉吃掉。
这般和乐融融地用了一会饭,小王爷开始折腾了。他身子扭啊扭啊的,力气居然很大,让产后虚弱的琴抱蔓很难抱稳。
“小二,你要做什么?”琴抱蔓急忙把手里的勺子放进碗里,两只手一起勒住小儿子的腰,“正吃饭呢,别闹啊。”
小王爷笑得好可爱的样子,小手朝第五玦那边够啊够的,第五玦笑了:“小二要到爹爹这边来吗?是不是想要爹爹抱啦?”
却见小王爷笑容更加灿烂,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哥、哥~”
琴抱蔓看着第五玦一下子垮下来的脸色,掩唇笑道:“夫君还是别想了,小二要的是小一,可不是你啊!”
“是是是,我没小孩儿缘,连两个儿子都不喜欢我,我真可怜。”第五玦故意哀叹,摇头晃脑好一阵子,冷不丁对上自家妻子的眼,旋即相视一笑,好不开怀。
夫妻十七年,早淡忘了昔年江湖上的意气风发潇洒自在,困在这朝堂王府之内,一个性子越发内敛,一个磨掉豪情锐气,至于嬉笑打闹近年来更是愈发少见,如今有了两个粉嫩孩儿,天真活泼纯净童稚,给两人增添了不少快乐。
琴抱蔓索性把小儿子抱起来,跟第五玦坐了一床,挨得近来。
第五玦忙了一阵,给小世子喂饭动作流畅许多,他家的小儿子精灵古怪动来动去,可大儿子还是乖乖地呆在他臂弯里,吃得正香。
小王爷始终不肯安分,此时更是如此,他的头努力地往前伸,几乎半个身子都悬空在外:“哥、哥~~哥~”
琴抱蔓慌不迭摁住自家小儿子的腿脚不让他掉下去,然后柔声问道:“小二是要跟小一玩么,现在不行,小一还在吃饭呢,小二的饭也还只吃了一半呀!”
小王爷不管不顾,径自往那边靠过去,肥嫩嫩的小手儿不停地抓摸,口里还“啊啊哥啊啊”地叫,小世子掀起眼皮瞅他一眼,一偏头,躲开第五玦凑到他嘴边的勺。
第五玦仔细一看,才发现小儿子奔着的是自己手里盛着大儿子食物的瓷碗,于是笑着再舀了满满一勺晃了晃:“小二想吃?”
小王爷一听,蹦跶得更欢快了。
琴抱蔓无奈地笑,加大力把小儿子拖住:“小一跟小二碗里的东西是一样的啊,小二乖,别去吵哥哥。”
小调皮似乎明白了,停了一会,就在琴抱蔓以为他放弃了的时候猛然挣脱出去,整个往下面掉去,第五玦急忙把勺子一扔,险而又险地捞住他小小的身子,放在大腿的另一边,与小世子靠在一起。
“真是闹腾……”第五玦擦汗,仍是心有余悸。
小王爷的脸此刻正挨着属于小世子的瓷碗,笑嘻嘻地蹭蹭,就好像要马上把脑袋埋进去似的,看向小世子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有点挑衅的意味,小世子抬眼,突然伸出手拍拍小王爷的脸,然后挣一挣,很快爬到后面去了——把食物连同父亲的大腿一并让给了他。
小王爷、前毒部首座现在有些郁闷,在小世子、前兵部首座离开的那刹那,他分明瞧见了对方口型“慢慢吃”……这个人,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为了抢他吃的吧?悻悻然退回来,小王爷冲自家母亲露出大大笑脸,跟着被抱回去——继续喂饭。
第五玦看着因为自家兄长不理会而没精打采的小王爷,笑着调侃道:“小一不愧是年长的,如此谦让,待到长大了,肯定是个疼爱弟弟的好哥哥,小二活泼好动,说不得将来要捅下好些烂摊子,到时候少不得要让小一照拂着。”
“那也未必,三岁才看老呢,小一小二刚满周岁,还说不好日后如何。”琴抱蔓伸手拭去小儿子嘴角的残渣,“小二很喜欢小一,若是长大了也能够一直兄弟和睦,那便好了。”
这句话说得温柔,第五玦的目光也柔和下来,他把手覆在自家妻子的上面,温声说道:“这是自然的,小一小二跟在我们身边,若有什么行差走错,你我自然会教导他们,而我俩的孩儿,又怎会是兄弟砌墙翻脸无情之辈?抱蔓,放心吧。”
“说得也是。”琴抱蔓拂去之前突生的伤感,柔柔一笑,“我们自然会陪在他们身边。”
听完此生父母一席温情对话,小王爷钻进琴抱蔓怀里闭上眼睛,心里升起些复杂情绪。
兵部的首座,早年因为与自己齐名的缘故,便常常听到身边人提起此人,说是擅使长剑剑术高绝,性情孤傲独来独往,同身边时常有人环绕的自己大不相同。但也正因为如此,那人究竟如何也是不得而知,只能依其表象浅浅了解,推知那人该是靠着压倒性实力在每次试炼大赛上取得优胜,而在爬上首座的过程中也说不得经历了多少暗算刺杀,才活到最后。
而自己呢?
从被买来扔进毒窟中的那一刻起,他便忘了之前所有一切,一心只想挣扎求生,好不容易逃过毒物的啮咬,之后的日子就与蛊毒之物密不可分……他性子说不上好坏,只尽力学习上面所授一切,把存活的几率提升到最大而已。他是有些天分的,随着日子长久,更是将心思全用在钻研毒物之上,慢慢与旁人拉开距离,引起上面注意的同时也遭到多方妒忌,饭中水中衣物上甚至随便经过的某条走廊,都有人埋毒投毒,花样繁多。他小心谨慎下手也越发狠辣,博得了极恶的名声,实力也随之高涨,成了毒部的第一人。
有人巴结有人仇视他全盘接纳,根本不在意身边人心怀何意,直到现存所有毒物都被他了解通透,他开始觉得无聊。他明白自己大概有些超出上面估计,应该快要被抹除,可若要逃出组织也无法再融入普通人的生活,那么,还要挣扎什么呢?
后来遇到了一大票任务,上面指定他亲自完成,他无可无不可地接受了,在发现有人干扰、且那人极为难缠的时候,他知道,这就是组织迟来的手段了……要他与另一个“意外”同归于尽吗,好吧,满足他们。
爬到高处不过几年而已,想一想,之前那么努力活下来的心情,已经很久找不到了。
那个“意外”似乎也是个已经无所谓了的,跟自己一样的闭目等死。
原本以为死去便是一了百了,又怎么会想到,手里沾满鲜血的自己还有来生可言?还和“意外”意外成了兄弟,之前想过的种种相处方式、构建的所有未来都不能再按本来计划实施,因着胚胎中彼此陪伴的安宁感觉第一次想要和人用心相处培养亲情……却没想到,是一个自己根本不能随意控制的人。
那么,要放弃吗……还是孤注一掷?故意以孩童的模样胡闹试探,被简简单单打了回来,还是看不清对方的真实想法。
如今的投生的人家,父亲母亲夫妻和睦美满、生活平静幸福、对子女疼惜爱护、家人亲近友人投契,是绝好的人家。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虽然恩赐是双份的,也不能总是心怀芥蒂对人戒备森严。
罢罢罢,无论真心假意、不谈前世今生,同在一个屋檐下,总是要先唱好这出兄友弟恭的大戏才好。
离别
饭毕,琴抱蔓小心把小王爷与小世子并排放在一块,让他们午睡了。
“王妃……”青柳叩响纱橱,轻声唤道,“两位小主子该回去了。”
琴抱蔓稍抬音量:“今天让他们就在这边睡罢,晚了再叫你们,先下去罢。”
“是,王妃。”青柳答应着,声音隐去,脚步声也渐渐远了。
琴抱蔓坐在床头,在两个儿子身上轻轻地拍着,抚慰哄弄。过了一会,看他们呼吸均匀了,才停下来。
第五玦站在边上,目光如水温柔。
“阿玦,你今天面色沉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么?”琴抱蔓放低声音,拉了第五玦的手,走到旁边坐到另个榻上。
第五玦点点头:“今日早朝后皇兄召见,说是战事将近。”
“我国与大凛十年前签了百年和约,怎么又说有战事?”琴抱蔓柳眉微蹙,很是不解。在这天下,除却大凛之外,哪里又有值得出征的战事了。
第五玦叹气:“皇兄得潜在大凛的探子回报,大凛那边如今时局动荡,皇帝楼闽突然驾崩,当年与我国签订盟约的右相赫连於以结党营私名义被他的死对头征北将军谈天羽拉下朝堂,已经满门抄斩,而储君年幼更是被谈天羽握在手里,谈天羽素来主战,这些日子又有些小动作,皇兄很是担心,便要派我去戍守边疆,准备大战。”随后苦笑,“皇兄本在南巡,得了消息快马赶回,连休息都没来得及便召了我们商议。”
“……这么突然。”琴抱蔓一愣,“那阿玦你何时出征?”
“十日后。”第五玦垂目,沉声说道,“我跟皇兄说过,在我离去以后,要给府里增派人手保护你们母子三人,我想也叫几个朋友过来……昔年你我在江湖上也有些敌人,怕是会趁这机会来找你晦气。”他见自家妻子一站起身就要反驳,忙安抚似的抚上她肩摁她坐下,“抱蔓,我知你武艺高强,可你生了小一小二之后,产后虚弱,功力还剩下几分?”
琴抱蔓一僵,垂目说道:“……不足三成。”
“是吧?”第五玦依着妻子坐下来,揽上她的肩膀,“我不放心你,就让我走得安稳些,好不好?”
“……好。”琴抱蔓抿唇,露出个柔柔的浅笑。
“我这就传书给那几个家伙,还有合欢,她该很乐意陪你同住才是。”第五玦见说通了,心中欢喜,“你陪两个孩儿小睡一会,我去去就回。”
第五玦扶着琴抱蔓躺在床上,给她拉上锦被盖好,又给两个儿子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了。
不多时,琴抱蔓呼吸均匀起来,已然是睡熟了,而被塞在同一个被子里的两个小孩儿却有一个睁开了眼睛。
“哎。”小王爷伸出手拽拽自家孪生兄弟的衣角,“你睡着啦?”
“没有。”小世子睁开眼,“有事?”
一双墨黑的眸子对上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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