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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楚-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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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归尘一把抓住她的手,颤抖的双唇变得愈发暗沉,干瘪得失去了血色。

    “这种事还是人少为妙,容易脱身,你就待在这儿等我们回来”。墨归尘有气无力地说道,一双眼睛漫无目的地左右摇晃,却始终不敢正眼直视厉轻。

    他闪躲的眼神自然也逃不过厉轻的眼睛,如此这般略显奇诡的情况令她内心愈加不安。

    可是当她正要争论些什么的时候,墨归尘用一种她从来不曾在他眼中见过的寒冷目光望着她,先一步说道:“就这么决定了”。

    留下这句话之后,墨归尘小心翼翼地轻微挣脱她的双手,缓步往屋外走去。可是走到房门前,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停住脚步,挣扎片刻过后,徐徐转身,挤出一丝似笑非笑的欢容来,说道:“早点睡吧”。

    一脸茫然的厉轻忐忑不安地点了点头,想要像他那样挤出一丝微笑来,脸上的愁容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吹灭屋内的烛火,缓步出了房间,院内其他房间里的火光渐闪渐弱,须臾,当目及之处的所有火光熄灭之后,她又陷入一片令人畏惧的未知黑暗中。

    初登帝位,诸事缠身,王奕柏给自己找了所有的借口避免去牢房中探视楚立,可是这件事却像是在他心中生了愁根一样,萦绕左右,难以忽视。

    宣武殿外的胡玦也是如此,为了楚立的事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他肯定楚立与桓珩之间有某种联系,可是来不及查清,楚立就要被问斩,着实令他心烦。

    此时,胡玦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一口气,收起脸上的愁容,踏步入殿中,拱手行礼过后,禀道:“徐州还没有消息,派去荆州方面的探子传来消息,镇军将军边延宣率十万西楚军往兖州进发,抚军将军索邈率十万大军往幽州与并州交界处进发,暂时还不知道林章打算对那方面动手”。

    听到这些消息,王奕柏惊忧不安地在眉心打了个疙瘩,咬紧牙关,心中盛怒极忧表面却要强作淡定。

    “长谷关呢?”。他急切问道。

    “派去幽州与兖州的探子都没有回来,不过长谷关日日来报,并无异样”。

    王奕柏焦虑不安地左右踱步,心中暗道:难道飞云将军也要反了吗?

    “陛下,您担心飞云将军陆籍?”。

    “他们陆家与楚立关系斐然,如果知道朕要斩楚立,恐怕会有二心”。

    王奕柏右手成拳,左手成掌,以右击左,愁色趋深,急得跺脚,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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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五章 困局?

    见他这般沉不住气,胡玦一派轻松自若地推测道:“为了区区的一个楚立背上谋反罪名,飞云将军应该不会这么冲动吧”。全本小说网;HTTPS://щWW。.COm;

    “哼,陆籍是不会,可是他那个精灵古怪的妹妹会,你不知道,她对楚立早已情根深种,是绝对不会放任楚立不理的”。

    与陆嫣儿相处那么久,王奕柏自然能摸清陆嫣儿与楚立之间的关系,想到楚立身边环绕数位对他情深义重的女子,王奕柏没来由地艳羡不已。

    当王奕柏想到慕容诗晨的时候,心里的这种感觉愈发浓烈。

    眼下,就在他要光明正大的处死楚立,替慕容诗晨报仇的时候,她却没了踪影,大力扫寻多日,他依旧没有一丝关于慕容诗晨踪迹的消息,心中不免失落绝望。

    “长谷关易守难攻,陛下又调重兵前去驻守,想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林章的意图以及徐州方面的情况”。胡玦淡淡提醒道。

    见王奕柏这般表现,胡玦心中不禁感慨,无论王奕柏在他父皇的问题上表现得多么决绝,多么有天下霸主的风范,他始终还只是一个未至及冠的孩子。

    或许如楚立所说,自己利用了王奕柏,所以胡玦心中倒也明朗,打算全心全意地辅助王奕柏做好这天下之主。

    王奕柏不解嘀咕道:“王奕川既然已经逃离京城,赶到徐州之后应该立即起兵才对,他心里很清楚,当天下大局已定朕的皇位既成事实之后,他再挥军入京便是名副其实的造反了,如此紧要关头,他怎么会没了消息呢?”。

    “或许他有点自知之明,既然无力反抗就无畏以卵击石了”。胡玦笑答道。

    他试图缓解一下王奕柏目前愁眉不展,忧色满面的情绪。

    在这宣武殿中,历经无数的他或许能够理解王奕柏现在面临的压力与孤独。

    既然是他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将王奕柏推上了这个位置,他就总想做点什么去弥补王奕柏。

    “舅舅你把朕的这位四哥想得太简单太脆弱了,为了这至尊之位,他自是无所畏惧的”。

    王奕柏说着往身后的龙椅瞥上一眼,对于那张充满了厮杀,阴谋,鲜血,残酷,无情的椅子,他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对它感兴趣的。

    是第一次以皇子的身份出现在早朝时见到父皇坐在上面那种天下尽在脚下的威风凛凛,还是受楚立的刺激,决定尽力争储时。

    “权力欲望真是害人的东西啊”。王奕柏感慨道。

    “幽州守军都统钟冠对前太子极其忠心,杀了我们派去的探子应该是向我们宣战了”。

    胡玦重新将王奕柏拉回迫在眉睫的话题上来。

    王奕柏陡然静默不语,缓步走到龙椅上坐下,双眼聚精会神,一副深思模样。

    许久过后,胡玦方才徐徐说道:“陛下,虽然末州的十数万大军已尽数调回京城,可是我们很有可能会处于三面被围的局面,届时形势极为不乐观,所以”。

    接下来的话胡玦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他顿了顿,十分谨慎地瞄了两眼一脸忧色的王奕柏,右手不停摩挲左手上带的一枚玉扳指,淡定从容的面色之中隐藏着一丝老谋深算。

    王奕柏抬眼看了看,问道:“舅舅有什么好的建议?”。

    “想要避免孤军作战,只有寻找同盟这一个办法”。

    胡玦躬了躬身子,似乎这次前来就是奔着这个目的,他眼中异色忽闪,想是早有筹谋。

    “盟友?”。

    听了胡玦的建议,王奕柏脑子里快速琢磨起来,他缓缓起身,迈着极其慢悠的步伐走近胡玦。

    对目前的三方敌对或是潜在敌对势力简要分析,王奕柏的眉头皱得更紧。

    徐州是绝无可能的,此时此刻,王奕川与他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与王奕川结盟就是要让其中一人向令一人称臣,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西楚?

    这倒是值得王奕柏好好琢磨的选择,虽说林越出京那晚王奕柏派人前去城门堵截,可是这点小事在天下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林筱琳还在京城,如果能找到她作为筹码与林章谈判,王奕柏与林章携手也并无不可能。

    想到这儿,王奕柏直接跳过了第三个选择,急忙问道:“那位西楚郡主可有消息?”。

    听此一问,胡玦即刻猜到了王奕柏的心思,他面带难色地摇了摇头,语含惋惜地答道:“臣刚刚接到奏报,本来今晚禁军已经找到了林筱琳的藏身之所,只是她身边还有高手,让她逃了”。

    王奕柏纳闷道:“世子府的人不是都解决了吗?她的身边还有什么高手?”。

    胡玦低了低头,有一些无可奈何。

    “她毕竟是西楚郡主,身边嘛,定是会有人护卫的”。

    听到这个借口,王奕柏略感气恼,一脸愠怒道:“舅舅手上有五万禁军,在京城找个人都这么难吗?”。

    “微臣知罪”。

    胡玦伏低身子,深深作揖,他本没有想到会因这件事惹怒王奕柏,可是他也明白,如今的王奕柏已是九五之尊,该有的帝王脾性,他总会慢慢显现的,这就算不是他最初的本意,那个位置的孤独与权势也会将他慢慢推向一言定论,睥睨天下的威严心性。

    不过见到胡玦这般顺从的姿态,王奕柏还是会感到不适应,他轻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负手而立,嗫嚅道:“朕没有要怪罪舅舅的意思,只是这西楚郡主至关重要,还望舅舅多费点心思”。

    胡玦点了点头,笑呵呵道:“微臣明白,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替陛下分忧”。

    王奕柏走近几步,伸手扶起半躬着身子的胡玦,待他抬头与自己对视一眼时,王奕柏没来由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距离感,他略显慌张地缩回自己的手,往右走了两步,旋即负手挺胸站立,一副威严飒飒的样子。

    到了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那把龙椅背后隐藏的孤家寡人的含义。

    王奕柏感到心寒,可是掌握天下大权的欲望在他心间燃起的熊熊烈火立即驱走了他内心所有的孤独与寂寒。

    王奕柏如今的一举一动,胡玦都感到异常熟悉,他自然也很理解王奕柏正在逐步变化的心境,这种没来由产生的距离感,他懂,他厌,他恨,却又不得不被动接受。

    可是距离感带来的失落还是让他不由心头一触,感伤起来。

    片刻过后,胡玦深深吸了一口气,礼敬有加地进言道:“陛下就不考虑考虑这第三个选择吗?”。

    “陆籍?”。

    王奕柏冷冷地嘀咕一声。

    他本来对这位在战场上享有盛誉的威名将军颇为敬重,可是如今不知怎的,他的脑子里仿佛无形之下被灌入了一种陆籍极其不可信的思想。

    然而他心里也很清楚,之所以会这样,一切都归咎在楚立的身上。

 第二百五十六章 毒酒

    胡玦自然也看出了这背后的问题,可是从大局考虑,也为自己的些少私心,他还是得冒着惹恼王奕柏的风险提醒王奕柏这第三个选择,因为在他看来,兖州是王奕柏现在最有希望拉拢的势力。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听说你去牢里见过他了?”。王奕柏凛声问道,语气冷漠,还夹带一丝怒气。

    “嗯”。

    胡玦心虚地点了点头。

    在楚立这个问题上,胡玦向来无法猜准王奕柏的心思,先前王奕柏对楚立深信不疑是这样,如今王奕柏对楚立恨之入骨也是这样。

    王奕柏慢悠悠地来回踱步,脚步声在空寂的宣武殿内回响不断。哒哒,哒的声音听得胡玦不禁在心中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都说了什么啊?”。

    王奕柏的眼睛一直盯着殿外的一片漆黑看,暗地里绞尽脑汁盘算着一些东西。

    “微臣有一事不明,去找他问问”。

    “何事?”。

    王奕柏兴致勃勃,很是好奇的样子。

    “微臣问他为何要谋害先皇”。

    此时,王奕柏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咽了咽口水,又舔了舔稍显干涸的嘴唇,显然对这个问题也十分在意。

    “他如何作答?”。

    胡玦轻叹一声:“他不肯对微臣说”。

    听到这个回答,王奕柏竟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转身看着胡玦,眼中似乎存有一丝迟疑。

    “如果朕斩了楚立,你认为陆籍还会愿意站在朕的这边吗?”。

    胡玦想都没想,快速摇了几下头。

    王奕柏这下子变得十分疑惑,他微眯着眼睛,脑海中快速盘算着,困惑道:“舅舅对陆家与楚立的关系并不熟悉,为什么这么确定?”。

    胡玦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想要留楚立一命的意图,慌神地苦笑一声,连忙出声辩解道:“陛下刚刚不是说陆家与楚立之间的关系斐然吗?陛下与那楚立还有陆籍的那位妹妹待的时间长,微臣心想陛下看的错不了,所以斩了楚立的话,想必会断了兖州这个选择”。

    王奕柏注视胡玦片刻,他倒没有要深究的打算,只是说到楚立,他总是会举棋不定,再三犹疑。

    “他杀害的是父皇,非斩不可”。王奕柏思忖片刻过后态度坚决地说道。

    胡玦无奈地点了点头,嘴里应了几声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可是王奕柏转身的时候,他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声不忍的叹息声,他便心知此事定有转机。

    王奕柏静思片刻,嘱咐了胡玦几件事之后便让他退下。

    等到宣武殿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先前在并州城外楚立一人面对朝廷大军的情形,楚立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渐渐让王奕柏感到惧怕。

    他开始琢磨起楚立最初接近自己的目的,让自己争夺储君之位的目的,以及让他最心寒不敢去想的楚立杀害他父皇的目的。

    冷森森的夜风透过殿门吹到王奕柏身上,他身子一颤,双手不禁裹在胸前,嘶嘶声地盯着那把龙椅,在一片迷茫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双手正从虚无之中渐变渐真,最后清晰无比地出现在他眼前,试图牵引他走向另外一片他还不曾触碰过的世界。

    伫目良久过后,他低声喊道:“来人,摆驾”。

    回府途中,胡玦一直闭目深思,他的思绪有些紊乱,既要思索楚立的事,又要揣摩王奕柏的心思,还得琢磨守军的调度已经禁军的调防,更重要的是,楚立的情况一次次地将他牵引回十年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

    年少轻狂或许并不是坏事,可是在大多数人身上,年少时的冲动与糊涂却是回忆之中不可抹去的伤疤。

    人力轿到了府门前,轿子旁边跟着的随从的轻声叫唤才将胡玦从千丝万缕的愁思之中唤回神来。

    他动作缓慢地下了轿子,刚在门前台阶上走了两步,骤然伫足扭头往右边看了一眼,旋即向身旁的随从问道:“查清那家人的身份了吗?”。

    “收容慕容诗晨的一家人都是荣国人”。随从答道。

    “荣国人?”。胡玦又怒又疑地嘀咕一声,眯眼怒狠狠地瞅了一眼那府上门匾上的景字,旋即不屑地摇了摇头。

    他继续往府里走去,嘴里念叨着:“这么看来那慕容诗晨果真是只身前来荣国复仇来了,呵呵,有点意思,难怪陛下会看上她”。

    穿过内家庭院,一片夜色之中,胡玦往自己打理的那片花园瞥了一眼,可是除了黑麻麻的一片,什么也瞧不见。

    胡玦一回到书房,他的夫人便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见到胡玦,胡夫人急忙问道:“老爷,今日怎么这晚了还要进宫面圣,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胡玦望着一脸担忧的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即笑呵呵地说道:“能出什么事?陛下就是有些急事要找我去商议罢了,夫人莫要担心”。

    说着,他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她,轻轻地在她手腕上拍了两拍,以示安慰。

    胡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手接过胡玦脱下的官服,关切地唠叨了许久。

    待她离开之后,胡玦照往常一样手握一本书籍在烛台下细细读阅起来。然而事实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手中的书上,而是借此空隙又想起了往事。

    时间缓缓流逝,胡玦也变得怔怔出神。

    “大人真是勤学啊”。

    突然,一道极其阴柔的女子声音打断了胡玦的思绪,他惊恐不安地站起身子,刚要大声叫喊,一道身影骤然破窗闪过,无声无息地落在他面前。

    坚持了多日的楚立终于精疲力竭地在一片困乏中缓缓眯上了眼睛,他正要入睡之际,啪啦啦的钥匙碰撞声突然打破了他的美梦。

    他气咻咻地咬了咬牙,皱眉往牢门看去,瞧见牢头已经打开了牢房的门,手里端着一只细细白白的瓷器小酒杯,酒杯里的液体因为牢头步伐的稳重,倒也平稳,没有倾洒一滴出杯沿。

    楚立彷徨不解又焦虑不安地盯着牢头,急色问道:“你想干嘛?”。

    上了年纪的牢头鼻下与颔下都留着胡须,须发染白,与脸上的皱纹相得益彰,凸显他老练稳妥的看守经验。

    他的眼睛此刻炯然有神地注视着楚立,左边嘴角往后扯了一个弧度,看上去一副坏笑的样子,干脆利落地问道:“你是自己乖乖地喝还是我灌你喝下去?”。

    楚立一脸惶然地眨了眨眼睛,不安地舔了舔嘴唇,眼睛一直看着他手中的酒杯,慌色问道:“这是什么?”。

    “哼,你已是将死之人,还怕这是毒药么?”。

    牢头冷冷地答了一句,将杯子递到楚立的嘴边,给楚立使了个眼色。

    片刻过后,他见楚立似乎不肯自己动嘴喝下去的样子,于是伸出另一只手,正准备摁住楚立脑袋的时候,楚立忙制止道:“我喝,我喝,别动手,我喝”。

    咕噜一声,楚立便将不知含有何种致命毒素的毒酒吞落下肚。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有些事,已成定局

    虽然楚立嘴上猜测他喝的是王奕柏赐给他的毒酒,可是他心里很清楚,王奕柏把自己抓回来,又选好了日子要当众将他斩首,没有理由会赐他毒酒,让他不明不白地在牢中死去。全本小说网;HTTPS://。.COm;

    他估摸酒里面混和的应该是一些迷药之类的东西,能让他短时间丧失战斗力,看来王奕柏是打算见他了。

    果不其然,酒下肚没多久,楚立便感到全身乏力,软绵绵地依靠着钢索挂着自己的身体,全身开始慢慢发热,脑子也渐渐迷糊,眼睛看东西都是一闪一闪的,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彻底昏厥过去。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皇宫之中。

    楚立吃力地坐起身子,张开眼睛却什么也瞧不见,周围尽是乌漆嘛黑的一片。

    摇晃了几下脑袋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头好像待在脖子上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一扭头,脑袋就一顿一顿的,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飞离颈部一般。

    他呲牙嘶嘶声呻吟片刻,旋即叫喊道:“有人吗?”。

    没喊几声,微弱的光芒从身前的窗户渐渐趋亮,跟着,伴随着一阵破旧房门发出的吱吱声,三个亮堂堂的灯笼最先映入楚立的眼帘。

    他顿时觉得刺眼,闭上眼睛调整片刻,再睁开眼时,三名太监把灯笼放在屋内后又快步走了出去。

    门并没有关上,借着灯笼的光亮,楚立左右环视一圈,赫然发现这间房便是先前自己与王奕柏审讯季王的房间。

    他心领神会地冷笑一声,嘴唇蠕动,刚想叫喊几句,目光移到房门处,便瞧见一个身影正徐徐靠近。

    屋外显得更加明亮,地上靠近的影子很清楚,脚步迟缓有律,不多想,楚立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于是又朗声笑了几下。

    “死到临头,你倒是轻松得很呐!”。王奕柏一边跨入房内,一边调侃道。

    楚立保持着低声笑语,低头看了两眼,两只胳膊像是两根木棍一样被缠了十几圈的铁索,他不禁笑得更欢了。

    “看来你是真的很怕我”。

    楚立嗤笑一声。

    说着,他很是费劲地举起双手,将被缠困住的双手朝王奕柏晃了两下。

    王奕柏在楚立身前的凳子上坐下。面对楚立,他始终要保持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朕当然怕你了,因为朕知道你有多大的本事”。

    他幽幽地讥讽一句,脸上的神色十分肃然,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恕微臣不能给陛下行礼了”。

    楚立甩了甩沉甸甸的双手,挪了挪身子,好正对着王奕柏。

    从他的语气里,王奕柏听出了一丝蔑视,同时,也感受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失落与后悔。

    “当日你接近朕不就是为了将朕推到这个位置上吗?如今怎么倒是这副光景,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楚立自嘲一句,“信错人了呗”。

    “信错人?朕那么相信你,难道就不是信错人了吗?”。王奕柏怒喝一句,横眉瞪眼的,脸上怒火渐甚。

    楚立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低头冷叹一声过后,冷冷问道:“把我带到这儿,想说什么?”。

    王奕柏还是一副怒火冲冲的样子,愤怒令他呼吸变得更加急促沉重。

    “为什么要杀害父皇?”。

    这才是王奕柏见楚立真正的目的,他虽然没有办法也从来没有打算要放楚立一条活路,可是这个问题一直纠结在他心中,他必须问个清楚。

    “哈哈哈”。

    楚立禁不住朗声大笑起来,笑声浑响,充满了得意与嘲笑,这一次是赤裸裸的嘲讽,是面对面的蔑视。

    “你笑什么?”。王奕柏怒吼道。

    他变得有些慌神,尤其是楚立肆无忌惮的笑声仿似一把利剑,将他内心最隐蔽的秘密都划开了一般,让他无所遁形。

    愤怒使他丧失了自控能力,他狠狠地朝楚立右边脸颊扇了一巴。

    楚立嘶的一声,感到脸颊传来的阵阵热辣感觉,嘴巴左右囫囵一圈,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混着血液的口水,脸上的嘲笑之意却丝毫不减,只是再没有发出响亮得令王奕柏毛骨悚然的笑声。

    “你真可悲,拥有一副丑陋的灵魂还妄想给自己的外表华丽地掩饰一番,试图掩盖内心的肮脏”。

    王奕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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