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楚-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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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家兄妹俩闲叙良久，其中陆籍免不了要责怪妹妹终日在外游玩不归，惹得母亲与自己挂念担心。

　　　　末了，陆籍借口要办些私事，便没有在哲王府作过多的逗留。

　　　　陆籍离开以后，陆嫣儿满心的欢喜渐散，她知道哥哥这次是来带她回家的，一想到要与楚立分离，万千愁绪又再次涌上心头。

　　　　皓月当空，月光挥洒千里，陆籍不紧不慢地在街上走着，他从王奕柏那儿打探了一些关于楚立的消息，匆匆赶往柳承宏的住处，从柳承宏那儿知晓了楚立现在的住处。

　　　　他一边赶路，一边思考着要与楚立交谈的内容。

　　　　李默默的屋子距离王府很远，这给了陆籍充足的时间去思考。

　　　　不知是脚步变快了，还是时间已经过去很久，陆籍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楚立养伤的地方。

　第四十章　她的天下第一

　　　　屋里还有灯光，楚立正与李默默闲聊。（全本小说网，https：//。）陆籍没有心思细听他们在说些什么，片刻过后，他在门上轻轻一敲。

　　　　屋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两人面面相觑，心中起疑。

　　　　楚立缓缓起身，伸手示意李默默不必起身，自己前去开门。他的脚步很轻，戒心很重，但是由于重伤未愈的缘故，他的所有动作都被门外的陆籍所掌握。

　　　　“谁啊？”。楚立低声问道。

　　　　“是我”。陆籍同样小声应道。

　　　　起初，楚立并没有辨别出来，他迟疑了一会儿，伫立在门前，并没有开门。

　　　　“楚立”。陆籍似乎猜到了他的疑虑，又轻声叫道。

　　　　乍然一听，楚立依旧没什么印象，然则细思片刻，楚立一下子便猜出了门外人的身份，脸上喜色跃然，急忙拔出门上的插梢。

　　　　“陆大哥”。门开的一瞬间，楚立亲切地称呼道。

　　　　见到楚立，陆籍嘴角微蠕，关切问道：“你身上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楚立先是眉头一皱，迷惑不解，思忖片刻，心想：陆籍这般本事，进京之后打探一些自己的消息，那还不是易如反掌。想到这儿的时候，楚立甚至心中一股暖流激涌而过。

　　　　他用手摸了摸胸口，坦然道：“已无大碍”。

　　　　陆籍咧嘴一笑：“那就好”。

　　　　话音未落，他从身后拎出两把弓，朝楚立使了个略带挑衅的眼色。

　　　　“谁啊？”。这时，屋内的李默默不明所以，于是语带焦虑的问道。

　　　　“没事，我出去一会儿”。楚立交代一声。

　　　　说完，他接过陆籍手上的弓，与他并肩消失在黑暗之中。

　　　　虽说伤口已经愈合，但是马背上的颠簸还是让楚立感到胸前的伤口隐隐作痛。

　　　　“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带嫣儿回去的”。

　　　　呼啸而过的夜风让陆籍说出的话颤颤巍巍的，但是楚立把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内心陡生不舍之情，但是回忆起之前在宰相府内发生的事，再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纵使心中万般不情愿，他也唯有忍痛割舍。

　　　　“我知道”。

　　　　闻此一言，借着皎洁的月光，陆籍瞥了一眼在马背上疾驰如飞的楚立，虽然发现了他眼中的不舍，却也看到了他脸上的坚决。

　　　　在马儿狂奔了近半个时辰之后，他们来到了城门附近的校场，守城的士兵见来势汹汹的二人心生警惕，挥动手中的长枪阻止。

　　　　陆籍掏出一块金黄色的令牌，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士兵们心生敬畏，惶恐地给陆籍行礼过后，便给他们放了行。

　　　　校场之上空荡无一人，只是校场附近隔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一队巡逻士兵经过。

　　　　两人来到圆形靶场中央，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火盆照得两人的脸上黄中带红，红里透黑。

　　　　两人也不说话，陆籍从背后的箭袋之中抽出一支箭，搭上弓，不假思索地便朝红红的靶心放了一箭。

　　　　啪的一声，在空旷的校场清脆响起。

　　　　他嘴角微斜，得意地看了一眼楚立。

　　　　楚立深吸一口气，左手轻抚胸前，呲了呲牙，照着陆籍的动作复刻了一遍，只是他的速度更快，箭中靶心的声音更加响亮。

　　　　此时，洁白如玉的月光搅乱了他脸上的色泽，让陆籍看不清楚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陆籍心中不服，以更快的速度又射出一箭。

　　　　“嫣儿说，你的箭法天下第一，我听了以后心中很是不服，咱们俩小时候一起练的箭，我还是她的亲哥哥，她怎么还会帮你说话？”。

　　　　楚立脸上毫无表情，只是眼角微微一颤，这个细小的动作自然没有被陆籍所捕捉到。

　　　　“那是小时候，小七为了哄我开心”。楚立淡淡地说道。

　　　　两人你来我往地比拼速度，比拼准度，最后干脆一次射出好几支箭来，比谁中靶的箭多。

　　　　毫无疑问，楚立的箭法更胜一筹。

　　　　毕了，陆籍冷言道：“你知道嫣儿想待在你身边，你就不能为了她，放弃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吗？”。

　　　　楚立长舒一口气，脸上的忧色连月光混着火光都无法掩盖。

　　　　“她应该回到兖州，这里太危险，不适合她，我也无法保护好她”。

　　　　楚立回避他提出的问题。

　　　　“看来你心意已决”。陆籍失望说道。

　　　　楚立面带愧色地低了低头，用力将弓狠狠地插在地上。

　　　　两人此时又再一次陷入一段很长时间的静默。

　　　　而后，陆籍一脸愤怒地拔出箭袋里的最后一支箭，瞄准楚立的箭靶，射出无比凶狠的一箭，只听见熟悉的啪的一声，楚立之前中靶的箭都被震落在地。

　　　　“那我就不能再让她待在你身边了”。

　　　　楚立徐徐扬起头颅，这时，陆籍已经满腔怒火地上了马，疾奔而去。

　　　　楚立伸手揉了揉眼睛，眼中尽是如释重负的轻松，又是悲伤不已的不舍。

　　　　“既然你说师兄的箭法天下第一，那师兄就不能让你失望”。他哧哧一笑，自顾自地细声嘀咕，突然发现陆嫣儿的面容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随后，他缓缓抽出最后一支箭，光滑的箭头反射着黄色的火焰与洁白的月光，投在楚立略显苍白的脸上，使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繁琐，难以分辨。

　　　　他屏住呼吸，回忆起这些年来，陆嫣儿在他身边给他带来的欢乐与安慰，想着想着，眼中泛起泪光，可是他只好任由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

　　　　箭头被微微抬起，楚立目光犀利地注视着箭靶，手心竟开始冒汗。

　　　　一阵风吹灭了火焰，厚厚的乌云也在此刻遮住了明月，楚立轻轻闭上眼睛，拉弦的手轻轻一松，飞箭疾速蹿向前方。

　　　　只听见滋滋呲呲的声音，陆籍留在箭靶上的唯一一支箭，被楚立射出的箭从中间一分为二，跌落在地。

　　　　尔后，又是熟悉的啪的一声，楚立的箭牢牢地镶进箭靶。

　　　　良久过后，天上的乌云尽散，冷漠的月光又重新洒在楚立的脸上。

　　　　他怔在原地很久，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平复内心的悲伤。

　　　　等到楚立回到李默默的小屋时，李默默已经睡下。

　　　　黑暗之中，楚立睁圆眼睛，凝视黑暗，久久无法入睡。虽然心里清楚，自己走的这条路，本就只能孤身前行，但是人非草木，在理智之后，冲动的情感往往是最痛苦的折磨。

　　　　风不起时云亦涌，你不在时心自念。念兮盼兮，久别之后等重逢。

　第四十一章　陆籍进宫面圣

　　　　陆籍既觉愤怒，又倍感惋惜。（全本小说网，https：//。）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楚立的表现都让他另眼相看。如果老天没有捉弄他的命途，他没有这般命运多舛，他天生便是将门之才。

　　　　转而，陆籍又想到了陆嫣儿，这个傻丫头对楚立的一片痴情，陆籍从小便看在眼中，那时候，他还以为，等他们都长大了之后，楚立就会与自己成为一家人。

　　　　这个世界总是如此，老天非得把人给戏耍一番之后，方可显示他的强大与不可违逆。

　　　　越看似天衣无缝的事，就会越显得漏洞百出；越看似天作之合，完美无缺的事，就越是要经历荆棘曲折。

　　　　既然缘分未至，陆籍只好狠下心，快刀斩乱麻，将陆嫣儿带离楚立身边，这样或许能让她将来少受一点苦，尽管她如今已是伤痕累累。

　　　　也许他并不明白，陆嫣儿的心给了楚立之后，因为楚立的命途，她注定不会得到安稳平淡的幸福。她所能得到的幸福都是经历了磨难的雨后彩虹。

　　　　但陆嫣儿对于这种幸福的向往，总还是愿意付出的。

　　　　第二日，陆籍进宫面圣。早朝期间，陆籍朝堂述职，表现得镇定自若，威武不凡，这让满朝文武无不刮目相看。

　　　　皇上对此非常满意。散朝之后，特意留他密谈。

　　　　偏殿之内，两位宫女侍奉茶水，洪公公则在一旁候旨。

　　　　起初，皇上与陆籍只闲聊寒暄几句，不一会儿，傅衡便奉召前来。

　　　　皇上神色严谨地挥了挥手，撤去了宫女，随后又对洪公公说道：“你也退下”。

　　　　洪公公不敢多言，头也不敢抬，快速迈着小碎步出了殿去。

　　　　皇上这才又恢复了脸上的喜色。

　　　　傅衡先向皇上行一礼，随后拱手与陆籍行礼道：“将军”。

　　　　“见过侯爷”。傅衡回礼。

　　　　陆籍瞥了一眼傅衡，见他依旧面无表情，洁净如镜的面容反倒有一丝憔悴，像是因为什么烦心事而困扰良久。

　　　　“边疆有飞云将军镇守，大荣江山，方可无忧，朕很欣慰啊”。

　　　　皇上正襟危坐，嘴里说着赞扬陆籍的话语。

　　　　“臣只是做好分内之事，替陛下分忧”。

　　　　“如今，朕有一事想向将军求证”。

　　　　“请陛下吩咐”。

　　　　“之前，你的府上可有一个叫楚立的？”。

　　　　陆籍不明白为何皇上会突然问起楚立，心中一疑，惊中带忧。

　　　　他迟疑片刻，答道：“回陛下，楚立的确是臣的母亲很久之前收养在府的一个孤儿”。

　　　　“那你可清楚他的来历？”。皇上质问道。

　　　　陆籍一惧，误以为楚立是犯了什么事，惶恐之下，抬眼瞥了一下皇上，见他神色轻松，才稍减心中忧虑，继续答道：“他乃是兖州茂山郡的一个孤儿，父母在战火中不幸遇难，母亲见他身世可怜，却又长得眉清目秀，便将他带回府中收养”。

　　　　皇上对于陆籍的话，似乎没有半点怀疑，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给了傅衡一个眼神。

　　　　傅衡马上就领会了其中的含义。

　　　　只是傅衡不解的是，虽然红衣使者直接听命于皇上，有时还能近皇上的身，所以对新进的红衣使者的身世背景，必须要调查得清清楚楚，但是皇上对楚立似乎表现得过于留心了。

　　　　这无形之中给了傅衡一种暗示，楚立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他有时会荒谬地猜测：难不成真是因为楚立曾经赠过几只野味给皇上，所以皇上才对他的事如此上心？

　　　　殿内沉寂片刻，皇上忽然又说道：“朕听说将军的妹妹如今正住在哲王府，不知是不是两个孩子有些情投意合啊！”。

　　　　皇上故意避开陆嫣儿在宰相府的遭遇，今日早朝，得知陆籍面圣，上官权便告病在家，或许正是担心陆籍会兴师问罪，毕竟如今宰相府一案的真相早已公布于众，陆籍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妹妹在宰相府受到的欺辱。

　　　　他在兖州出发之前，母亲还特意就这件事与他细说良久，表达的意思无非是看在陆嫣儿没出什么大事，便将这件事先压下来。

　　　　陆籍表面上以大局为重，并未表现出一副要追究到底的姿态，但是心里面，上官权这个名字，显然已经进入他的仇视名单，总有一天，他会为陆嫣儿出这口恶气，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发誓。

　　　　对于皇上对这件事的态度，陆籍也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他也明白，皇上这态度也应该是“以大局为重”，况且上官延还被楚立夺了性命。

　　　　想到这儿，楚立在陆籍心中的印象仿佛又被挽回不少，至少对陆嫣儿，他是真心对待，心疼得很。

　　　　听皇上这般言语，陆籍立刻明白了皇上的心思，他不安地说道：“臣妹顽劣，叨扰哲王殿下的府邸，实属不该，她整日在外抛头露面，惹得家母担忧恼怒，臣此次便是奉了家母之命，要将她带回兖州，好生管教”。

　　　　“孩子嘛，总是贪玩些，当年你跟随父亲入京的时候，也是相当顽皮”。

　　　　“臣当时年少不更事，承蒙陛下包容，臣惶恐”。

　　　　“这女子还是得出嫁之后，有夫家管束才好些，朕的柏儿如今已是适婚之龄，既然他与将军的妹妹相处了这么久，相信感情匪浅，不如朕就给他们俩赐婚，将军意下如何”。

　　　　陆籍先是一愣，随后慌张惶恐地跪倒在地，心中万分激动地推辞道：“陛下，十三皇子身份尊贵，乃人中之龙凤，臣妹顽劣，绝不敢高攀，况且家母日日挂念臣妹，眼看就要久思成疾，臣只希望早日将她带回家管教，万不敢高攀十三皇子”。

　　　　皇上脸上喜色顿消，无奈之余，一脸愠怒地瞪了一眼陆籍。思忖片刻过后，见陆籍对赐婚之事如此抗拒，唯有暂时作罢。

　　　　他朗声笑道：“将军不必紧张，朕也是想促就一段美好的姻缘，既然将军有诸多顾虑，此事暂且搁置”。

　　　　“谢陛下体恤微臣”。

　　　　陆籍惊得满头大汗，心中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懈怠。

　第四十二章　陵王府议事（上）

　　　　待陆籍离去之后，皇上又向傅衡问道：“兖州最近有什么动静吗？”。/全本小说网/https：//。/

　　　　“回陛下，北魏近来屡屡进犯我朝边境小城，陆将军多次率军抵御，保卫我大荣疆土”。

　　　　皇上陡然瞪了一眼傅衡，随后说道：“朕问的是，兖州守军如何”。

　　　　傅衡嘶的一声，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揣摩皇上的言外之意，片刻过后，他总算明白了个中暗示，于是面露难色地答道：“陆将军在军中威望颇高，众将士都对他忠心耿耿”。

　　　　皇上脸色一黑，怒道：“这还只是威望颇高而已吗？想必如今兖州众将士是只知飞云将军，不知朕这个大荣皇帝了吧”。

　　　　皇上前一刻表现得对陆籍绝对信任，下一刻又忌惮他在军中的威望，这倒反而让傅衡觉得正常，反正他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皇上来回踱步，走到放置奏章的桌前，拿起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杯，慢慢啜了几口，忧心道：“朕本想让她把妹妹嫁到京城，以便对他更好的控制，现在看来，这条路，不太行得通”。

　　　　此刻，傅衡心中焦虑不安。皇上每一次将心中的秘密心事表露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都觉得这已经不是信任，而是一种考验。

　　　　皇上又走近傅衡，正色道：“那个楚立，得好好利用，说不定将来得靠他来牵制兖州”。

　　　　原来他对楚立的事这般上心，是打的这个主意。傅衡惊讶感叹之余，又觉心灰意冷。

　　　　陆籍离开皇宫后，匆匆赶到哲王府，此时，陆嫣儿愁云惨雾的脸上总算蹦出了一丝喜色。

　　　　“哥哥”。她亲切地叫唤道。

　　　　“嫣儿，赶紧收拾行李，跟哥回兖州”。

　　　　陆嫣儿脸上刚出现的一抹喜色顿时烟消云散。

　　　　“哥，要这么快吗？”。

　　　　虽然陆嫣儿知道此次与楚立分离，已是不可避免，但是她的心里依旧在等着与楚立做最后的告别。

　　　　陆籍自是瞬间看穿了她的心思，劝慰道：“反正都是要分离的，何苦再徒增忧伤”。

　　　　“可是，哥，我不想就这么连声再见都没和师兄说，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陆籍转头一想，脑中灵光一闪，警告一声：“嫣儿，今日，陛下留下我谈话，他似乎有意要给你和哲王赐婚”。

　　　　“赐婚？”陆嫣儿脑子一懵，“哲王？”。

　　　　“你一直住在哲王府，外人难免会心生误会的”。

　　　　“这我才不要嫁给哲王呢”。陆嫣儿气恼地说道。

　　　　陆籍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一脸惧色地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听见她的话，才轻舒一口气，伏在她耳边呵斥道：“如此大不敬的话，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宣扬”。

　　　　随后，他松开手，命令道：“赶紧收拾东西，今日便随我离京回兖州”。

　　　　见陆籍心意已决，陆嫣儿只好一脸无奈地就范。

　　　　陵王府内，王奕川心烦意乱地往嘴里灌酒，时不时怒吼几声，跟着又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此时，一位大臣前来商议密事，见满身酒气的王奕川，他摇了摇头，劝慰道：“殿下，此值多事之秋，断不可因为一些小事而忘记了正事啊”。

　　　　王奕川看了一眼宁阳，迷糊的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随后低头深思片刻，在沉重地几下呼吸声之后，他抬起头，一脸愧色与自责地说道：“大人稍等片刻，本王去去就来”。

　　　　他赶紧用凉水洗了把脸，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打起精神，缓步回到房中。

　　　　一位婢女给他和宁阳各沏了一杯茶。

　　　　茶色绿暗，让他心头一抽，茶气幽香，让他精神一振。

　　　　一股腾腾的热气从眼前升起，王奕川也顾不得烫，端起茶杯便大口往嘴里灌，他的脸颊顿时涨得通红，紧咬着牙，清了清嗓子，随后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宁阳见王奕川对自己这般狠心，心中恐惧不安，后悔刚才的直言相劝，他颤声答道：“陛下突然撤了邺阳候傅衡禁军统领的职务”。

　　　　王奕川深吸一口气，缓过劲来，听见这话，他心中一疑，忧心道：“本王刚想拉拢傅衡，他就被撤了职？”。

　　　　思索片刻，他睁圆了眼睛，陡见眼中精芒忽闪，兴奋地问道：“那本王得赶紧向父皇推荐一个亲近的人顶上去”。

　　　　宁阳低了低头，嗟叹一声，沮丧地说道：“殿下不必费心了，皇上心中已经有了接替傅衡的人选”。

　　　　王奕川眉头深蹙，注视着宁阳。

　　　　“哲王殿下”。宁阳喏喏地说道。

　　　　“哲王？”。王奕川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又确认了一遍。

　　　　宁阳无奈地点点头。

　　　　惊讶之余，王奕川全身劲头一松，身子一软，摊手坐在椅子上，嘴里依旧难以置信地反复嘀咕：“怎么会是哲王？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这是有心扶持哲王”。

　　　　“此事千真万确吗？”。

　　　　“陛下已经将兵符交给了哲王，如果不是因为陆籍的到京，本来今日便要在朝堂上宣布”。

　　　　王奕川有些垂头丧气地长叹一声，小声言语道：“父皇之前是采取了哲王的举荐，派了温赫去做幽州刺史，如今又将五万禁军交到哲王手中，看来本王争储之路上，又多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说话间，王奕川脑中浮现王奕柏的脸庞，对于这个弟弟，他心中还是挺喜欢的，如今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无力嘲笑道：“果然，皇家之内，是不能有真情的”。

　　　　此时，宁阳进言道：“殿下，事情并没有糟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王奕川合眼冥思良久，一旁的宁阳只得啜几口茶，不敢再多言。

　　　　“来人，沏茶”。王奕川大喊一声。

　　　　宁阳被吓得瞬然回过神来。

　　　　王奕川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又揉了揉紧闭着的双眼，随后又将**辣的茶水一饮而尽。

　　　　“哲王，或许并没有夺嫡之心”。见王奕川精气神恢复过来，宁阳用安慰的语气说道。

　　　　王奕川冷哼一声。

　　　　“只要是皇子，心里就不可能没有这种念想”。

　第四十三章　陵王府议事（下）

　　　　宁阳尴尬一笑：“殿下，咱们现在的对手还是太子，等扳倒了太子，回过头来对付羽翼未丰的哲王，简直轻而易举”。全本小说网；HTTPS：//щww。m；

　　　　王奕川摸了摸下颌，阴冷一笑，道：“切不可大意了”。

　　　　宁阳皱眉思忖片刻，低声建议：“那不如先拉拢哲王，与他合力扳倒了太子，这样也方便对哲王的势力有所把控”。

　　　　王奕川斜了一眼宁阳，唇角寒咧，点头同意道：“本王正有此意，或许到时候，他还会知难而退，不再跟本王争”。

　　　　对于自己的建议被采纳，宁阳满心欢喜，得意之际，他又问道：“那邺阳候，咱们还需要继续示好吗？”。

　　　　沉吟片刻，王奕川说道：“即使他被撤了禁军统领一职，但是红衣使比禁军更加有用，况且他深受父皇的信任，如果能助本王一臂之力，那扳倒太子就容易得多”。

　　　　宁阳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红衣使的作用确实不容小觑”。

　　　　谈到红衣使，宁阳忽然想到了楚立，他睁大了眼睛，伸长脖子，像是要偷偷说一个天大的秘密的姿势。

　　　　“殿下，听闻陛下对一个叫楚立的人十分关心”。

　　　　“楚立？就是与哲王一同回府，杀了上官延，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人？”。王奕川似乎也对楚立印象颇深。

　　　　“没错，据说此人已经通过红衣使的最后一道考验，正式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