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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天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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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城都司牢房。
昏暗的监牢内,墙根水沟里的臭水散发出让人窒息的腥涩,白日里参与街斗的汉子无一例外的全都被关在这里,每隔两刻,就会有牢头提着灯笼在牢房内巡查一圈,免得那些家丁府奴们又和青壮民汉干起来。
在一间牢门内,几个汉子面皮青肿,其中一人回头扫了墙角草垛床上的家伙,疑声道:“这小子是不是死了?怎么半天没动静?”
“不会吧?”一人应语,他捡起脚边的石子砸向那人,却没反应。
“搞不好真死了,进来时,我见这小子满身血!”一年长些的老汉焦心道:“这些大户走狗,真不把咱们庄稼汉当人看,得着机会就把咱们往死里打!”
“谁说不是呢?我哥参加征役,到现在没个音信,也不知是不是死了,这次在临城避难,老子又在城头玩命,好不容易换来十两银子和五年免除课税,结果又被那些畜生给搅和了!”
一黑脸汉子叫骂几句,让后他打着胆子看向草垛床上的人:“我去看看,小兄弟年纪不大,可别真死了!”
来到草垛床前,黑脸汉子用手拄了拄他:“小兄弟,小兄弟,没死吱个声,别吓大伙!”
一连拄了四五下,草垛里的人才回了一声:“没死……渴…”
“兄弟,这是牢房,哪来的水!”黑脸汉子见人没死,便出了口气,伸手将他扶起:“兄弟,别老躺着,我瞧你伤的有些重,起来说说话,别睡过去了…”
待这人直起身子,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由于昏暗,众人并看不清楚,此番离得近了,才发现他面皮青肿,乌红的血迹下泛着白光。
“不好,他脱水了!”老汉扫眼一惊,疾步过来,从黑脸汉子手里接过这人,上下一检查,当即大呼:“我的老天啊,孩子,你这是怎么弄的,那些官家畜生,竟然这么狠…”
顺着老汉的手看去,在这人后肩上竟然插着一根入肉数寸的木棘刺,肯定是打斗中家丁府奴手里的哨棒打劈烂插进来的,定然经伤着身子骨。
“孩子,撑着,撑着,千万别睡!”老汉急声:“孩子,你叫啥名,快说叫啥名?”
第九十九章牢门2
在老汉的急问中,‘林。。怀。。安’三个字才缓缓飘入众人的耳中,老汉当即冲黑脸汉子等人急声:“你们现在要连着喊叫,千万别让他睡过去,睡过去可就没了…”
有了老汉的叮嘱,黑脸汉子和其它人小心翼翼将林怀安稳靠在中间,用身上的粗布麻衣为其缠绕下伤口,免得被牢房里的臭虫脏玩意儿沾上,引起腐烂,至于老汉,则扒在牢门的栅栏上,扯着嗓子冲监牢尽头大吼:“牢头大爷,救命啊…这有人快不行了,牢头大爷,快来人啊…”
呼嚎中,寂静的牢房热闹起来。
“呦呵…听这动静…是哪个短命鬼要歇菜了…”
“老头,别吼了,这地方,从来都是活着进来,死的出去,那些个混账玩意,巴不得咱们都死在这,再嚎,小心那些混账拿哨棒招呼你!”
“就是,省省力气吧,吼的跟夜猫叫似的,让人燥心!”
在一众囚犯的扯呼下,老汉气的差点一口倒气闷过去,可是林怀安不过弱冠,在他眼里还是个稚嫩的娃子,如此就稀里糊涂的死在街斗上,那才是天理不容,老天瞎眼。
此时,在吵闹的呼嚎中,林怀安疲惫沉如铁块的脑袋缓缓抬起,一双肿如馒头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俺…俺娘…她有危险…俺得去护着俺…娘…还有俺…俺妹子…”
断断续续的喘话让黑脸汉子恨的直咬牙根,要是没有白日的街斗,他们这些人怎么会进到临城大牢?
缓下心气候,老汉继续扯着嗓子大吼数声,牢房尽头这才传来阵阵低骂,让后就看到牢头带着两个牢差抄着水火棍急急走来。
“娘的老东西,大半夜不睡觉鬼嚎什么?难不成白日里的街斗还没把你等贱种打舒坦了?非要爷们几个给你一顿棍子炖肉才安生!”瘦牢差拎着棍子快步跑来,对着老汉就是一棍子抡下,老汉心怕急躲,一个踉跄后摔倒地,不过隔着监牢栅栏,棍子打在牢门上,震下一坨青苔木皮子。
可是眼看那林怀安受伤出血脱水,再不救治绝对一命呜呼,老汉只能冲着牢头一咕噜跪地,咣咣几个响头,
“牢头大爷,我等真不是什么刁民乱贼,白日里也都是稀里糊涂被卷入了街斗,眼下这娃子受伤,眼看就要没命,大爷,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大爷开开恩,给救救命吧!”
一旁的瘦牢差抄棍子在牢门栅栏上打了几下,呵斥:“老头,爷的话你当放屁是吧,还嗷嗷叫,爷告诉你,你们这些街斗。。”
“打开门!”牢头皱眉沉声,这让正在叫骂的瘦牢差当即闭嘴:“头儿,你真要管?他们这些当街搏斗的混账玩意儿…”
“给老子开门!”牢头瞪了瘦牢差一眼,瘦牢差撇撇嘴,嘟囔着转身开门:“老头,算你们走运!”
开了们,牢头进到监房内,瘦牢差驱开黑脸汉子那些人,矮牢差上去把林怀安从地上抽起,拿手在他脸上抽了两下:“醒醒…小子…醒醒…”
可是林怀安从白日里到现在滴水不尽,又伤的颇重,能活着也就是自小身子骨好,换成别人,早就咽气了。
“头,看来这小子情况不妙啊…”
牢头从腰里拿下酒葫芦,喝了一口冲林怀安脸上喷上去,烈酒的刺激让林怀安抽了抽鼻翼,微微抬头,牢头这才直起身子,缓了口气,将酒葫芦扔给老汉:“给他灌两口,冲冲肚子里的浊气!”让后他冲矮牢差示意一下,矮牢差当即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一指高的瓷瓶。
“这是金疮药跟活血丸,往日都是给那些打点过的伤犯准备,爷今日知晓蛮子退了,心情好,就赏你们了,能不能活,就看你们自己造化了!”
说完,牢头带着两牢差离开了,至于老汉则冲着三人背影扣头千呼万谢,回过头来,在黑脸汉子的帮衬下,老汉将药给林怀安敷上喂下,又用酒水给他润了润喉,至于深陷肩肉里的木棘刺,他们不敢乱动分毫,只能等出去了,找来郎中为其医治。
燕城境地。
燕东哨镇,旌旗飘荡,战马飞奔,酷寒干裂的土地上,乌红的血迹是一层又一层,以至于寒霜天降后,散发着乌红光泽的大地彰显出几分血煞气氛。
“殿下,令旗来报,骁武皇三军已经南进临、襄,辽源军日前朝西追杀蛮部溃兵,至于殿下在东州境内征役的骁武皇,则准备北进辽丘,与黄金家族的主儿乞部一决雌雄!”
近侍王俊冲齐王景俞天低声禀告,只是齐王听完后却没有任何反应,这让王俊心下困顿,一旁,辽城行军司马、东州兵的暂立指挥使李默然上前低声:“殿下,眼下燕城已无危机,东州兵马再做停留,那燕城郡守怕是会多想啊,再者,骁武皇二军虽然目前一鼓作气,未尝败绩,可这都是辽源军再前面冲杀的结果,要知道骁武皇一军已经全部溃灭,骁武皇三军从辽丘败退,殿下任由骁武皇二军独自去辽丘对决主儿乞部,万一…”
“嗯?”齐王拖声,让李默然当即跪地:“殿下恕罪,末将多言乱语,惹了殿下心情…末将知罪…”
扫了李默然一眼,齐王道一声起来,便出帐来至东州兵临时营墙之上,其余将领纷纷跟随。
望着远处苍凉破败的燕城,齐王道:“你们说骁武皇二军的八万人马能够与主儿乞部决一决雌雄么?”
李默然等将领相互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来沉默。
“本王问你们呢?难不成都聋了…”
齐王怒言,李默然这些将领再度跪拜,如此让齐王回身目视李默然:“李默然,方才你自知言错,现在本王给你个改正的机会,你来说,但是说前考虑好自己的脖子是否够硬!”
闻此,李默然心中接连叫苦,可又不能不说,短暂之后,他叩首低声:“殿下,末将恳请殿下先免了末将的妄言之罪!”
第一百章刁民乱
“妄言可恕,本王准了!”
“谢殿下!”李默然长喘一息:“末将估量,此前骁武皇二军的狂言一决雌雄,实则与笑言无异,殿下应知,骁武征役,立军不过半年,一军溃灭,三军败退,而这二军…说一句坠了士气的话,在主儿乞部眼里,它连鱼肉都算不上,且主儿乞是黄金家族的雄狮,凶悍无比,麾下曳落河勇士,更是以一抵百,双方交战,两千蛮兵,即可屠灭之…”
此话一出,齐王牟子精光迸射,那股子寒意让众人心底发颤,良久之后,齐王冲王俊道:“传令,本王决定东州兵北进,同时派人命燕城郡守前来觐见,这个老东西,本王千里迢迢来驰援,他不能一个子都不出!”
“奴领命!”
王俊得令离开,旋即,齐王背手望向西南方向,那里是中都的方向,在阴云昏暗之下,他梦寐以求的皇尊之位就在中都的城墙之后,在那金銮之上。
“父王,骁武皇,一支新丁弱旅,您到底因为何意而让它存在呢…此番蛮兵退去,世子大位,您心里已经定下了么…儿做的…还不够好么…”
望阳坡下,大火一直灼烧了一天一夜,直到次日凌晨寒霜天降,燥热猛烈的大火才算被熄灭,即便如此,那焦烂腐臭的人尸气味四溢飘荡,引来无数在寒冬里觅食的野狗鸟兽,那般景象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天明时分,初升的冬阳缓缓越过地平线,将微弱可散的柔光照耀在这片土地上,随着骧旗挥动缓缓移动,骁武皇三军终于到达此地,当先锋队列看到眼前的景象后,立刻停止前进,回告中军。
中军队列,令兵纵马奔来,急言禀告:“将军,前方发生异况,简直…简直…”
令兵谈吐杂乱,耿廖眉目抽动:“发生何事?快快言来!”
身旁的顾恺之、乌正等将领也是心下困顿,且在晨雾寒息中,他们仿若闻到了一股子尸腐臭味,让人肺腑作呕。
“将军,您还是亲自来看吧,漫山遍野,全都是烧焦的尸体…”
此言让耿廖众人一惊,旋即纵马奔去,来到望阳坡上,耿廖等人扫目望去,顿时惊诧一时,但凡视野所见之处,大道、坑洼、沟壑、坡谷里,全都黑乎乎一片,好似被大火烧过,若在细眼寻之,定然能够看到黑乎乎的焦灰下,那形状各异的东西全都是被烧焦覆盖上寒霜的尸体,饶是耿廖这些见惯沙场的人也都无法压下心中的震撼。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耿廖自问出声。
“将军,将军…”
旗手队正从后面上来,手里拿着一纸军告令:“将军,这是昨夜先锋营令兵送来的战况,收得军告令的旗手昨夜巡查给忘记了,方才想起交于我,现在我已让他滚到督查营领了二十军棍!”
旗手队正连声解释,递上军告令,耿廖仅仅扫了一眼,面色当即铁青起来,身旁的顾恺之心下疑惑,纵马上前,探头侧目一瞥,只看得首行的字:“将军在上,骁武皇先锋轻骑营攻袭围城蛮部,杀敌数千,青狼、野狐等诸多蛮部败退北逃,已解临城危…”
当耿廖看完,瞬即明白,眼前的这一切全是那轻骑营所为,在身后众将的注视下,耿廖将军告令扔给顾恺之,不再言语,纵马向临城奔去,其余将领见了,当即跟上,倒是乌正嗅到一股子其它味道,他来到顾恺之身前,低声:“参军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军告令写了什么?”
顾恺之瞟了乌正一眼,冷热不均,细小一声:“乌先锋,你那林都尉可真争气,竟然以两千轻骑击溃数万蛮兵,在死路里夺了一条军功大道,眼前这火海人尸遍地的杰作,怕也是你那林都尉的杰作,顾某在这先声攀言乌先锋一语,您那都尉部下怕是要鱼跃龙们,飞入凌霄众万里了…”
闻言,乌正面色呆愣,就这功夫,顾恺之甩身离开,叱令全军起行,旗手队正便拍马向大军后列奔去传命:“将军有令,全军加速,在临东城外驻营歇息…”
当临城在冬日温暖下从黑夜里苏醒,杂乱便成为唯一的格调,蛮子退去,这些避难的百姓就要面临离开的命令,但是这些百姓们都知道,蛮子掠夺而来,定然把自家那一亩三分地给掠夺的一干二净,没了吃的,他们这么离开临城,岂不是要冻死在破败的房屋里,随着这消息传开,百姓们又开始躁乱起来,甚至比先前的街斗还要严重。
对此,姚启圣派出千余巡查卫威压,结果却是巡查卫们被百姓群起而攻之,进而使得躁乱更加严重。
“大人,再这么下去,怕是要生出事端啊?”
蒋赣从外面急急回来,一千余名巡查卫,此番出去被打了多半,蒋赣还是在亲兵护卫下,才脱身,瞧着他那股子焦躁面色,姚启圣本就嗡嗡作响的脑袋更是乱了三分。
“这些刁民!”于海龙咒骂一句,旋即冲姚启圣道:“大人,眼下咱们的府仓已经空了三分之二,余下的都是临城各部各营的用粮,就算全分出去,也不够十几万百姓食用过冬!”
“不是还有苗制仓,农仓么?这两处仓内至少二十余万石存粮,开仓分与那些百姓,躁乱即刻能平!”都司马钟疑声。
“马大人,你是真傻还是装蒙!”
情况紧迫,于海龙言语也变了味,他瞪着马钟,怒言出声:“那是谷种和明年青稞税制的保底存粮,若是青稞税制收缴不上来,没有这些保底存粮顶充上去,不光郡守大人,你我都得掉了脑袋!”
“即便如此,连过冬吃食都没了,你还指望明年有什么青稞税制上缴…”马钟被于海龙一言冲的肺腑火气,急声顶出。
本来事况就急,两人同时对呛,直接入干柴触火星,轰然灼烧。
“姓马的,你到底是站在那一边的,难不成你要和那些刁民一块打进郡府来,眼下街门混乱,你不带着麾下去平复街乱,在这作甚?”
第一百零一章刁民乱2
“我作什么用得着与你禀告?本将隶属郡守府,不归你这个府丞统辖。。”马钟抬臂伸指,直冲吹毛求疵的于海龙大喝。
眼看二人彪火,姚启圣在心烦急乱中拍桌怒声:“都干什么呢?难不成你俩也要造反!给本郡守住嘴!”
怒嚎一语,二人旋即收声,但是那态势就似斗鸡般相互顶目,毫不退让一步,厅党中,姚启圣踱步不断,想到乱民街斗,他心哀叹声:“…世风日下啊。。。想我姚启圣为官一辈子,不说清正廉洁,可也未剥皮于治下,怎就招来如此,劫难如蝗灾,人难中断生,难不成老天要让我等亡命其中么?”
在郡守的哀声下,于海龙压下火气,快速急思,再度拱手秉道:“大人,下官突然想到骁武皇先锋营,此番事态紧急,单靠临城官府已难压制,不如让骁武皇的先锋营入城,帮着大人压制一下,他们方才血战退了蛮子,杀气缠身,那些百姓必定敬畏有加,肯定不敢当面顶撞冲事,如此,临城暂时得了安息,我等借着先锋营的威慑,将府仓存粮分出数日吃食与他们,让他们尽快离开。”
“不妥,此行绝对不妥!”
一直默声的蒋赣当即反对:“你让那些沙场战兵压迫百姓,这只会激化官民矛盾,再者,不解决这些百姓整个寒冬的吃食,你让他们离开,不等于让他们去死?”
“那你说怎么办?都知道法不责众,再这么下去,那些刁民百姓可就闹到郡守府,闹到你我家中了,指挥使大人,难不成你已经忘记先前家丁府奴和青壮汉的街斗拼命?眼下的街乱一旦被心怀叵测的贼人利用,十几万乱民拎起刀子,那决然比蛮子还可怕,后果根本不是我等得以预料的!”
于海龙吱言狠沉,让马钟、蒋赣二人闭嘴瞪目,这时,郡府门堂急急奔来:“大人,不好了,北城的街乱已经演变成街斗了,似乎还再向其它方向蔓延,巡查卫回报,其中有些人已经堂而皇之的去劫掠商家大户,官家府仓了!”
“这些刁民!”姚启圣闻之怒喝:“蒋赣,马钟,立刻带着所有巡查卫、衙门捕快、哨骑营和府兵,去把闹事领头者抓起来,当街处死!”
“末将领命!”
“于海龙!”
“下官在!”
“你立刻去城外请小将军的先锋营,让他们派人前来护住城中粮仓等紧要地方!”急言之后,于海龙已经匆匆离开,姚启圣则与马钟、蒋赣调兵直奔北城。
“林都尉,大军已到望阳坡,将军率轻骑正向此地赶来,至多半个时辰,便可到此!”
林秀听闻骁武皇三军的旗手令示,恭敬一礼:“我这就率领轻骑营,前去恭迎将军!”
只是林秀还未动身,临城方向荡起烟尘,离得百余步,就听到扯嗓子呼喊,一旁的边洪皱眉望去:“都尉,好像是昨天给咱们送肥牛羊的家伙?”
“你去看看!”
“是,都尉。”
边洪带着几个亲兵纵马迎上去,但见于海龙抱拳急言:“容我见小将军一面,临城有要事需要小将军救助!”边洪皱眉,应了句:“骁武皇大军今日到达,都尉要迎见我们耿将军,你这…”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大军要来?实在太好了!”于海龙急躁转喜,但是喜鸣没散,后面又冲来一骑,是郡守府的府兵:“于府丞,不好了,半刻之前,刁民围攻郡守府了…听闻几个被拿下的刁民讲,有一群刁民往西城仓、府库仓去了!”
“西城仓?府库仓?”于海龙愣神顷刻,当即咒骂:“那帮遭天杀的贱种,郡守大人带着郡城兵豁出命和蛮子拼杀,保下他们的贱命,现在他们却要绝了临城的活路…”
一旁的边洪听得晕晕乎乎,蛮子都退了,那么厉害的畜生都没有攻破临城,怎么于海龙把刁民给说的如此吓人。
于海龙抹了一把额头,汗渍泪水一不留神甩了边洪一脸,这让边洪皱眉:“你…”
“事况紧急…紧急啊…”
恰逢林秀将旗手送回营盘,纵马过来,于海龙直接下马小跑冲上,抱着马脖子大嚎:“小将军,临城出事了,你可要救救临城啊…”
“府丞大人…蛮兵已退,临城何危之有啊?”
“小将军不知,那些在临城避难的刁民百姓接连发生街斗,郡守大人带着巡查卫已经压制不下,险些遇难,更有一些刁民结伴去冲击临城的粮仓和银仓了,十几万人,若是压制平息不了,郡守大人可就要人头落地了!”
此言入耳,林秀稍加思索,旋即变了脸色,他沉声冷喝:“十几万百姓变成刁民?听之非戏言,府丞大人,此话不可乱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海龙见林秀究根问底,不是那么三言两语就能搪塞,便刻意哀声,以示危难:“小将军,北蛮至此,犹如蝗虫,四下掠夺,早就干瘪,现寒冬已至,蛮子虽退,可那些百姓因存粮短缺,不愿离开临城,郡守大人想要妥善安置,可是他们等不及就要请命造反,若是粮仓银仓被破,明年开春,临城境地必将灾荒四起,饿殍百里啊…”
听完,林秀心惊一息,旋即高喝:“传令,轻骑营集合!”
边洪立刻带着亲兵奔回营盘,三通鼓声,黑甲战骑的各列弟兄奔冲前来。
赵源、黄齐、林怀平、林胜、李虎五人纵马近身,赵源急言:“如此鼓号,发生何事?难不成蛮子又来袭了?”
“事况紧急,我不便多言!”林秀胯下龙尾驹在焦躁杂乱中不断踢腾,让林秀不得不发出三分气力紧扯缰绳稳下:“临城发生民乱,尔等立刻率队前往郡守府、粮仓、银仓、户市监的器物库,务必保得四处安全!”
于海龙听到户市监,大声高言:“小将军考虑的周到,周到啊,那器物库里均为甲胄兵刃,万一被乱民夺得,后果不堪设想,不堪设想啊…”
第一百零二章刁民乱3
“休得多言!”林秀怒声,拨马叱令:“赵源,你率队护粮仓,黄齐,你率队护银仓,林胜、林怀平率队护郡守府,李虎随我护器物库,遇到泼皮混子,引事吹风者,立斩不疑,但是也决不能伤了任何一名无辜百姓!”话落,轻骑奔弛,直指临城。
官邸行营的大院子里,林氏一族听闻门外哄乱成片,当有家丁攀上墙头,察看情况,结果一颗不知从哪发出的鹅石直直砸来,家丁躲闪不慎,当即头破血流,翻下木梯,看到这,林中涣、林中道等人顿时吸了一口冷气。
“二弟,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个人怎么全都像疯了一样?”
“怎么回事?还不就是那帮刁民没有吃食惹得祸端?”林中涣一脸燥烦样:“蛮子虽退,可是那些蝗虫杂种把临城方圆数百里给清扫挖地三尺,破败的乡村里哪还有冬季存粮?从昨夜起,郡守返乡令一下,这十几万人慌乱躁动,请命郡守大人,今日清晨,不知在那个混账带领下,这些刁民竟然开始冲击位于城中的粮仓和银仓了…”
林中涣说完,转身从矮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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