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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扶大明-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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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迫害忠良到祸乱后宫、操控厂卫,无所不包,无所不容,将其近些年以来的罪状逐一阐明,并在奏章中言道“致掖廷之中,但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都城之内,亦但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请求天启皇帝“大奋雷霆,集文武勋戚,敕刑部严讯,以正国法”。
但是,东林中人也明白仅靠杨涟区区一道弹折,是断然不能搞定魏公公的,况且这篇奏章尚未入皇上之眼,恐怕便要被魏忠贤先行过目。
所以,东林党将这份奏章刊印了数百份,四处传抄。一时之间,大明朝廷六部监寺等各有司官员,无人没看过这篇字字铿锵的战斗檄文,就连国子监的学生们也知道了这篇奏章,反复传抄之下几乎人手一份,连课都不上了,整日介地诵读。
杨涟的这篇奏章进程宫内后,三日后便被天启打回,并痛加斥责。此时,东林党人并未退却,充分发扬了众志成城的作风,左光斗、魏大中等人纷纷上奏弹劾,就连外地的官员也尽皆效仿。在东林党的操控之下,整个京师已经沸腾,似乎弹劾魏忠贤成为了京师内的某种时尚。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弹劾魏忠贤的奏章犹如雪片一般飞进内阁,堆积在各位辅臣的案头。
然而,事情完全没有按照东林预设的轨迹发展,天启皇帝并没有如东林官员所想的那样将魏忠贤驱离出宫,而是温言抚慰,继续听用。
天启的做法让东林彻底震怒了,于是,东林与天启的拉锯战正式展开,在长达两个月的时间内,东林党人什么事都不干,就是和天启打嘴仗、辩是非,强烈要求驱离魏忠贤。
也许是天启自知理亏,又或是天启装聋作哑,对东林党人的百般指斥竟无动于衷,凡有上奏弹劾之奏章,一律留中。
更让人觉得惊诧的是,一小撮因为没有附和东林上折弹劾魏忠贤的官员,竟然破例被天启予以提拔,就连刚刚在“家里蹲”完,“刑满释放”后回到朝廷的孙越陵也莫名其妙地被内阁提升为正五品兵部郎中。
这个举动登时在朝廷里炸开了锅,有人高兴,有人愤怒,有人感慨。
当然,最为愤怒的是东林中的杨涟和左光斗,二人于这日巳时联袂来到兵部,找到孙越陵,向他郑重地表达了所有东林人的期许。
在房中坐定,关上门后,杨涟首先开了口,对着孙越陵说道:“孙大人,近日朝廷上的情况想必你也一清二楚。我东林正与阉宦做着殊死的争斗,已经到了最为紧要关头。皇上如今对你再次提擢,说明心底下还是倒向我东林一边的,暗示着由你来终结这场风波。如今,你一定不能辜负圣望,定要上折弹劾魏忠贤,让所有同道中人看到你的赤胆忠心。”
孙越陵听后无语,杨涟厚颜诡辩的功夫真是高明,天启这个举动起码有八成是希望东林不要再继续争斗下去,否则提拔的人不会是没有上奏弹劾之人,这分明就是警醒东林,让他们适合而止。无奈之下道:“杨大人,依照下官看来,圣上恐怕并非是这个意思,否则提拔任用之人不会是没有弹劾过魏忠贤的人,圣上的这个举动,分明是让我等停手,不要继续在此事上纠缠下去……”
他尚未把话说完,左光斗就喝止他道:“孙大人,你不要忘了,你也是东林人,没有东林扶持重用,会有你孙大人的今天?在赵大人的布置下,东林所有臣工都上奏弹劾魏忠贤,万夫所指下,阉宦一党已如丧家之犬,覆灭在即。圣上只不过念在旧日恩情,碍于情面才不好驱离魏忠贤,如今只要你带头举劾,再加上一把力,魏阉必倒!”
孙越陵叹道:“左大人,我怕我带头举劾,倒下的不是魏忠贤,而是我孙越陵。圣上的意思昭然若揭,为何你等视而不见?”
杨涟大怒,道:“孙越陵,我们好言相劝,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你眼里还有没有我等?还有没有赵大人?”
如此威逼,让孙越陵心中淌血,他抬起头来,双目坚忍无比,道:“杨大人,你也要知道,首辅大人是不赞成此事的,如果你真要我上奏弹劾的话,请先劝动首辅。”在此事上,叶向高并不十分赞同,而是认为如果真能驱离魏忠贤,那么让他回府修养便是,并必要将他一撸到底,非杀不可。
杨涟冷笑道:“叶向高年事已高,自然胆小怕事,赵大人早就对他的做法予以驳斥批判,难道你孙越陵要学叶向高一般,自绝于东林么?”
这句话就说的很重了,且言语之中对叶向高直呼其名,毫无尊敬之意,暗中更是对他饱含威胁。孙越陵压下心头一口气,对着他诚恳说道:“杨大人,非我所不愿,实不能也!”
左光斗嗤笑一声,道:“孙越陵,你别推三推四,东拉西扯,我等来此,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我只问你,你究竟是上折,还是不上折?”
杨涟也冷着脸,充满怒意地看着他。
二人是东林中的二大干将,声望显著,向来秉持公义。此刻,在他们当面施与的强大压力下,孙越陵感到无比痛苦,明知道他们这样做无疑于自掘坟墓,可他偏没有任何办法说服他们停手。
就在他难以回答的当口,忽然外面传来的一阵阵的嘈杂之声,越来越大,还带着无数惊声喝叫,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出什么事了?”孙越陵连忙转移话题,道,“不如我等先出去看看?”
外面的呼喊之声愈大,夹杂着脚步纷乱的杂沓声,显得十分惊慌。
三人吃惊不小,这里是朝廷有司环伺之地,谁人敢在这里放肆喝叫?
来到衙门外面,只见南面的吏部、户部、礼部、鸿胪寺等衙门口奔出了无数官员,从兵部衙门前跑过,朝着承天门方向而去。
“何事如此惊慌?”杨涟吃了一惊,逮住一名从眼前跑过的官员问道。
那人惊道:“工部郎中万燝上奏弹劾厂臣,被圣上下旨处以廷杖之刑,此刻就在午门内施行。”
三人闻言大惊,廷杖是大明朝用来威慑文臣的独特刑罚,极不人道。自从万历朝“争国本”一事落下帷幕之后,这一刑罚便基本废置不用,如今天子重新启用廷杖,无疑让所有臣工大感愤怒。
“这定是魏阉矫旨所为!”左光斗怒不可遏,在衙门口老槐树干上重重拍了一记。
杨涟紧绷着脸,道:“走,去看看,岂能容魏阉如此放肆!”东林人中,他是最不惧怕魏忠贤的,当年闯宫抢天子,他和那时名为李进忠的魏忠贤互相对峙,就是他喝退了魏忠贤,从其手中夺回天启帝,又岂会将一介阉竖放在眼中?(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00章 廷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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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从长安左门进入皇城,过端门后直奔而前,来到午门外的广场上,只见前面聚满了朝中官员,围得水泄不通。
尚未近前,便听见“啪”的一声重响,接着惨叫之声响起,凄厉无比。
三人分开人群,挤到前面一看,登时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无比心惊。
只见午门前的青石地上,工部郎中万燝被锦衣校尉放倒在一大块麻布上,脱去了官袍,掀起了内服和亵衣,露出了腰部以下的臀股,正施以廷杖之刑。
站在两排锦衣校尉前面的,是一名身材高大,容貌古拙的太监,正自冷眼看着前面的一众文官,脸上一片肃杀沉静,威势逼人,身后站着一众披甲持杖的年轻太监。
孙越陵认得此人是魏忠贤的心腹之一,内操总管太监刘德喜。可见魏忠贤为了向外臣立威,确保此番不出差池,不惜派出了内操头领来监刑。
此时,行刑已过大半,万燝的臀股之上已经是鲜血淋淋,没有一块好肉,令人不忍直视。万燝更是发髻散乱,嘴角流涎,脸容扭曲,似乎已经晕厥过去。
“打,着实打!”刘德喜嘴角一动,吐出这句话,围观的官员们又是一阵嘘声惊叫。
眼下已经打了六十杖了,万燝身体单薄,明显已经不支。皇上旨意这一次要廷杖百下,要是再照这样打下去,他非给杖毙当场不可。
“呼……啪……”锦衣校尉换上一组生力军持杖,挥舞着粗大的毛竹杖,朝着万燝的臀股间狠狠打下。
杨涟实在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戟指刘德喜,喝道:“还不住手,你等这是要草菅人命么?”
他的话一落,许多围观许久、敢怒不敢言的官员们纷纷出言附和,一时间群情汹涌,怒火滔天,矛头直指刘德喜。那些施行的锦衣卫见此状有些心惊,不由停下手来。
刘德喜一声冷笑,从旁边一位小太监手中取过黄绫诏书,双手高捧过头,大声喝道:“圣旨在此,谁敢擅动,与万燝同罪!”这一次,他就是奉了魏忠贤的命令,当着满朝官员杖责万燝,籍此威慑东林。这些官员越是愤怒,他就越能达到目的,转头对着那些锦衣卫喝道,“继续打,给我用心打!”
见到天子旨意,那些锦衣卫不敢违逆,连忙高举大杖,继续行刑。
杨涟满脸涨红,怒道:“这分明是魏阉矫诏,欺君大罪,当诛九族!”
刘德喜好整以暇,双手平举圣旨在胸前,对着杨涟道:“杨大人,饭可以随便吃,但话不能胡乱说。这黄绸紫绫的圣旨,可是当今皇帝亲手所下。你要是再胡乱嚼舌,可别怪咱家不客气!”
杨涟冷哼一声,指着他道:“休要在本官面前装腔作势,你也不过就是一个狗奴才而已,胆敢威胁于我?”
刘德喜双眼闪过一丝阴鸷神色,高声喝道:“来人啊,杨涟目无法纪,扰乱行刑,将他给我拿下,与万燝同罪。”
“谁敢动手?”杨涟怒吼一声,戟指那些上前拿人的锦衣卫。可惜那些如狼似虎的校尉根本就不理他,轰拥而上,打算将他当场擒住。
孙越陵见状危急,连忙纵身上前,双手一张,拦在杨涟面前,喝道:“切勿动手,不得对朝臣无礼!”
那些锦衣校尉见到是他阻拦,都愣在了当地,犹豫不决。孙越陵的武艺名传京师,就连他们北镇抚的几大头领都不能将之奈何,他们心有余悸之下,无人再敢冲上前来。
刘德喜见他出头,大步走上前来,站在他对面,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冷冷道:“原来是孙大人。你要知道,杖责万燝,这可是皇上下的旨意,杨涟不仅扰乱行刑,还藐视内差,这罪行可不小,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恐怕你也担当不起,怎么,你还打算掺和进来?”
孙越陵一脸平静,淡淡道:“刘公公,杨大人只是心焦气躁,一时冲动才会如此。公公雅量,请千万不要和他计较。皇上那里,本官自当详细奏报,断不会让公公为难!”
这一番话,不卑不亢,又给足了刘德喜面子,原本想让他借势下坡,大事化小,岂料,刘德喜并不在意,嘴角牵出一丝冷笑,说道:“要是咱家今天就是要和他计较,你孙大人又能如何?”
当着如此多官员的面,刘德喜的话可谓是半点情面都不留,狂妄至极,是个正常人都不能忍受。旁边的许多东林官员都高声聒噪了起来,鼓动着孙越陵与刘德喜当场翻脸——他们早就看不惯刘德喜狂横的作法,只是一直强忍着这口气。只要孙越陵带头闹事的话,他们必定跟随其后,群起而攻,痛打这些太监校尉。
这种事情在大明朝并非没有先例,正统朝时,喝斥群臣的锦衣卫指挥使马顺便是被众多官员殴死于金銮殿上,另外还打死了两名狐假虎威的太监。如今,内宦欺人至此,让这些个压抑已久的官员们怒火升腾,他们绝对不介意将先辈们的伟大事迹再重演一遍。
众人的怒火已经达到了,只差有人点火,就能燃起熊熊烈焰。
杨涟此时已撸起了袖子,扎紧了官袍下摆,冲着刘德喜叱骂道:“阉竖,不知天高地厚,早晚不得善终!”
这话也忒狠了,刘德喜终于色变,指着一众人高声喝道:“怎么,你等想要造反吗?”
“你算什么狗东西,竟敢对我等大呼小叫!”
“无根鼠辈,胆敢假天子名行龌龊事,必定断子绝孙,遗臭万年。”
“天子脚下,阉宦弄权,这大明朝还有没有王法,还讲不讲法律?”
盛怒难遏的官员们开始反唇相讥了,不吝用最恶毒的语言来攻击刘德喜。那边厢,已经有人轰拥而上,护在了身受刑罚的万燝周围,不让锦衣卫继续施刑。
情势十分紧张,一触即发。
孙越陵看着周围满脸激愤的官员,又看了看一脸傲色的刘德喜,心中挣扎不定。
眼下刘德喜不顾一切地侮辱东林,蔑视朝臣,恐怕是魏阉指使,故意所为,想要激起东林的愤怒,在怒火滔天之下作出更为激烈的举动。
东林的行为越是偏激,恐怕越是逞了魏阉之心。倘若事情真的发展到了外臣和内宦相抗的地步,必将彻底激怒一直忍耐的天启帝,那时谁也救不了东林,东林将迎来彻底的覆灭。
此时断不能意气用事。
想通了这个道理,孙越陵强自忍耐,扬手高声说道:“诸位,此处乃是皇城,天子寝宫,我等身为皇上臣工,自当遵循圣意而为,岂能违囿之?既然刘公公蒙圣意监刑,我等自当礼让。”说罢,转头对着杨涟说道,“杨大人,请先下去,有我在,他们不能为难你。”
杨涟怒意冲冲地对着孙越陵道:“本官何必要走,岂惧区区阉宦?”旁边的一众官员见他示弱,纷纷不愤,嘈杂更甚,还有人指着他怒目而斥。
孙越陵示意两名关系较好的官员将杨涟拖下,狠狠盯着刘德喜说道:“刘公公,给下官一个薄面,此事就此作罢。不然的话,在下拼着丢官弃职,也要让你走不出这午门。”
刘德喜抬头看了看一众官员,双目精光闪动,似笑非笑,对着孙越陵道:“哦?孙大人这是要自恃武艺,对咱家动手?”
孙越陵道:“不敢,下官只是怕自己会如杨大人一般冲动,不小心伤了公公。”
刘德喜哈哈大笑,声如夜枭啼鸣,半晌方歇,道:“好,好,孙大人年轻有为,咱家佩服之至,此事就此作罢,就此作罢,哈哈……”说罢手中拂尘一扬,从孙越陵眼前扫过。
蓦地,一道阴冷的劲风朝他胸前袭来,孙越陵忽生感应,正要运劲相抗,岂料这道劲风在他身前打了个回旋,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他产生了一个错觉般。
孙越陵惊诧无比,讶然看向刘德喜,后者嘿嘿一笑,道:“孙大人,咱家记下你今天的话了,你好自为之。”说完对着其余太监笑道,“施刑完毕,我等回宫覆旨吧,站了这许久,也是够累的……”
说完带着一众人大咧咧去了。
孙越陵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惊疑不已,刚才刘德喜看似随意的甩动手中拂尘,可落在他这般高手眼里,分明就是一记大巧若拙的绝妙招数,而且拂尘挥动之际,劲风高度集中,如有实质,更让人惊惧的是,他竟然达到了收发由心的境界,轻描淡写间就将这股劲道收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人分明就是个超卓高手,武技已臻化境,起码不在方逸尘之下。
想到这里,孙越陵心头惊惧更甚,魏忠贤手下竟然有此高手,而且还是潜藏在宫中的太监。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名太监在京师向来无甚名声,平日里也没人知道他会武功。
由此可见,阉党中还不知道潜藏了多少武艺高强之辈。
此番对阵阉党,确实不容大意,孙越陵警惕心更甚了,脸上露出了无比凝重的神色。
“万大人……万大人……”无数官员簇拥在奄奄一息的万燝身旁,悲痛莫名。万燝活生生受了八十多棍,以他如此单薄的身躯,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了下去。
打在万燝身上的这八十多棍,同时也在打在了这些官员的心头,让他们不得不垂下平日里高昂的头颅,撕下清高孤傲的面孔。
孙越陵看了看万燝,他自腰部以下,已经是一片糜烂,又黑又紫,血迹斑斑,惨不忍睹。这还是明面上的,以孙越陵的目力来看,万燝的腰肾估计已经受了严重内创,波及脏腑,恐怕是没有多少日可活了。
官员们找来担架,命人抬着满嘴猩红的万燝离开午门而去。
离开皇城时,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氛围十分低沉。孙越陵也跟着往回走,心中也是添堵难受,一群人好似打了败仗而归的残军般,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回到衙门后,好不容易挨过了午时,孙越陵出了衙门,刚准备乘上马车回宅休憩,却见两名年轻官员从后面追了上来,对着他叫道:“孙大人,请留步。”
他回头一看,认得这二人是东林中的后进官员,一个是吏科给事中许誉卿,一个是户科给事中薛文周,自入朝堂以来,二人与他关系颇好,向来喜欢和他商量事情,听从他的意见而为。
“原来是公实和道映。”孙越陵笑了起来,道,“二位如此匆忙,有何事找我?”
许誉卿朝着他一拱手,笑道:“孙大人走的好生匆忙,也不沏杯茶水相候?”按照大明官场的习惯,朝中官员有在巳午相交时拜访串门的风气,但自从赵南星履职之后,将这个糜规大改,于是官员们互相走访闲聊的时刻就变成了午时之后。
以往,孙越陵不是去别的衙门口转一转,就是沏好茶水,等着他人前来登门,可是今日他心事重重,所以才走得快了一步。
他是比较喜欢许誉卿的,也许是二人脾性相投,更为合得来之故,所以许誉卿在他面前也无甚拘束,敢和他直言说笑。正欲说话,薛文周却抢着说道:“孙大人,今日午门施刑,你为何不带头谏争?”
孙越陵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薛文周,向来脾气耿直,性情刚烈,说话也是直来直去,不懂得迂旋。当年他在山东任知县时,衙门昼夜敞开予民权便,简直就是海瑞第二,当下笑道:“二位,时辰不早,想必你们尚未进膳,不如同乘一车,到我宅中慢饮如何?”旋即又对着薛文周道,“道映兄何必心急,待我慢慢与你说来,请。”
说完便让二人上车。
许誉卿和薛文周互看一眼,朝着马车走去。许誉卿笑道:“如此,可就叨扰孙大人了。”
孙越陵道:“你我同僚,原也不必客气。”三人登车起行,朝着东面而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01章 奉圣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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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二人送出宅门后,孙越陵心思起伏。
刚才的一番言谈,他已从他们口中得知,二人在杨涟、高攀龙等人的煽动和督促之下,已经上表弹劾魏忠贤。而他们此来,也是带着杨涟的意思,让他再次率同僚上奏弹劾。
这定是杨涟等人死心不息,见他不愿出头,于是改走温情路线,让这两个平日里和他关系不错的人来劝解。
孙越陵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对二人说出自己的看法,言辞恳切地谈起了当前的时局,并特别说明了天启的作法和首辅的隐忍,最后告诫二人千万不可莽撞,一定要见机而行。
许誉卿对他的话起码听进去了八成,可薛文周却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对他的作法感到不愤,埋怨他没有与他们一同战斗。
话说到如此层面,他纵然不能理解,孙越陵也无计可施,只能暗自叹气。
这一****过的十分闹心,眼下大部分东林人都主动出击,反而只有叶向高、黄尊素和他等少数人没有动作,这让他也如叶向高一般,背上了懦弱和反复的骂名,被东林君子们所不齿。
用过晚饭后,孙越陵一身便服,带着韩弱水在城中乱逛。
他的心情很不好,所以韩弱水也没有说话。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漫无目的地沿着街角而行。
经过了东四楼牌,二人转入了楼牌南街,走了小半个时辰,天色愈加昏暗,大街两旁的店铺、酒楼已经点起了灯笼,整个长街顿时沉浸在五光十色的斑斓色影之中,煞是壮观。
就在此时,孙越陵见到不远处一家客栈正门前一个身影施施然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两个伙计。
这个身影十分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他功聚双目,凝神看去,透过昏黄的灯影,只见这人脸色黝黑,眉目粗浓,双颊鼓起,分明就是当年在成都驿站内袭击过他的林春威。
就在此时,林春威似有所觉,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孙越陵连忙敛去精芒,转过头去,从前面一个卖各式家用的摊贩铺上拿起一个紫砂壶把玩了起来。此时,韩弱水发觉他有异,也走了过来,拿起一把鱼骨扇扇了几下。
一边把玩砂壶,一边暗自留心的孙越陵发觉林春威并没有察觉,已经转过头去,对着那两个客栈伙计说起话来。
他心中暗惊,没料到林春威居然出现在这里。当年林春威行刺他失败后,被他带着人围剿,差一点便要将其拿住,可惜的是还是功亏一篑,让其给逃脱。刚才他一瞥之下,对方竟然能够生出感应,可见林春威的武技已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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