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郎走江湖-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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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焕又拜托唐忠布置一个放映幻灯片的地方，唐忠之前得了唐若若吩咐，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帮助四家部族的朋友，所以他很痛快地答应了，不一会儿便让人买了大屏幕和放映机。

　　　　徐焕把众人聚到放映室，拿来一台笔记本电脑，调出白度地图，给大家展示五峰大楼周边的3d地图。

　　　　“大厦一共十五层楼，据冼三星说，董事会都关在顶楼。”徐焕拿着个甩棍在大屏幕上指指点点。

　　　　“顶楼我们怎么上去啊？”俞家五兄弟中的一人皱眉道，“一路打上去？”

　　　　另一人道：“要一路打上去，我们就得从外层打到里层。”

　　　　又一人道：“能不能打到里层暂且不说，真要按照这个打法来，那我们也甭跟冼三星合作了，没什么意义。”

　　　　再一人道：“就算他们还能剩下几个人，对战局的影响也无足轻重吧。”

　　　　徐焕道：“你们说得都对，用这个办法确实没必要跟冼三星合作。”摇了摇头，又道，“简直莽撞到令人发指，不采用！下一个。”

　　　　五兄弟中没说话的那人冒出一句：“准备爬墙的用具，在混战中派人偷偷爬上去！”

　　　　“那也冲破外层跟汪崇明的亲卫队打呀！你这法子跟直接杀上去有什么区别吗？”另一人道。

　　　　那人大声道：“我这法子速度更快！”

　　　　又一人摇头道：“快个球，这么高的楼能没有电梯么？爬墙的人爬得再快，能快过电梯？”

　　　　那人顿时语塞：“这个……”

　　　　徐焕抬手扶额，谢钦能感受他的痛苦，俞家的哥儿几个讨论起来简直跟群口相声一样，场面一点也不严肃。

　　　　“驳回！下一个！”

　　　　俞家一哥们又道：“哎呀，你们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担心跟外围的力量起冲突吗！咱们跟冼三星说一声，让他们放咱们进去不就得了！”

　　　　他话音刚落，居然还有一哥们拍大腿，叫了声：“好！”

　　　　众人向他俩报以关爱傻子的眼神。

　　　　徐焕头顶那一排黑线气势汹汹地罩了下来，谢钦头一次看到他这样。

　　　　“我说几位兄弟，你们练功之余也抽出点时间来看看书成么？你们这样不行的，将来行走江湖是要是大亏的。”

　　　　徐焕长叹一声，语重心长。

　　　　“诶？”那哥们听了这话还愣了一下，“我这主意不行么？”

　　　　众人再次向他报以关爱傻子的眼神。

　　　　徐焕那一头黑线已经快要把脸罩住了。

　　　　“昭恭兄啊，如果能直接说的话，那冼三星为什么还要用那么麻烦的方式跟我们见面？”

　　　　“我不知道啊，”俞昭恭一脸天真，“是不是他想得太复杂了？”

　　　　这下黑线真把徐焕的脸遮住了。

　　　　“……因为冼三星担心他的手下里有汪崇明的探子，如果他跟咱们见面被汪崇明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呃……汪崇明会干掉他吧。”俞昭恭还想了一会儿。

　　　　虽然没见过他出手，但谢钦猜得出来，俞昭恭把大部分技能点都加到武功上了。

　　　　徐焕又叹口气，好像一个看到学生终于开窍的苦命老师一般。

　　　　“是的，汪崇明会干掉他，这是为了杀鸡儆猴。”

　　　　“啥？”俞昭恭一呆。

　　　　“杀鸡儆猴，就是杀鸡给猴看啊！”他旁边一个兄弟低声道。

　　　　俞昭恭点头道：“这词我知道啊，我是不明白焕哥这时候提到它是什么意思。”

　　　　徐焕无奈道：“汪崇明会下令，把冼三星格杀勿论，以此来震慑其他汪家部众，让他们冒出跟我们合作的想法时，先掂量掂量前一位的下场。”

　　　　“哦…我明白了。”俞昭恭恍然大悟。

　　　　可算是明白了，谢钦心说，你再不明白焕兄就要疯了。

　　　　“可是，你说这个跟我说的有什么关系？”俞昭恭忽然问道。

　　　　“……”

　　　　众人一时无语。

　　　　过了半晌，徐焕有气无力道：“我问你，决死战的时候，汪崇明会不会在楼上看？”

　　　　“会。”俞昭恭点头。

　　　　“那么，冼三星放我们进来，他会不会看见？”徐焕又问。

　　　　“会。”俞昭恭又点头。

　　　　“然后汪崇明就会发现冼三星是个二五仔，他暂时不能拿冼三星怎么样，就会拿冼三星的顶头上司汪宏才开刀，就算最后赢了，冼三星的日子也到头了。”徐焕顿了顿，又道，“何况他还没那么傻。”

　　　　俞昭恭笑道：“这个容易。”

　　　　众人一起看向他，等着这货能说出何等惊世骇俗之语。

　　　　就见俞昭恭抚掌道：“我们可以找个汪崇明看不见的地方，让冼三星放咱们进去。”

　　　　“……”

　　　　这……果然……惊世骇俗……！

　　　　谢钦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重创，这家伙智力该不是一点儿没点吧？！

　　　　徐焕身子摇晃了一下，扶墙站住，显然是猝不及防之下受创不浅。

　　　　“……昭恭兄啊，”徐焕歇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锦囊妙计？”

　　　　谢钦差点吐血，你哪儿来的自信！

　　　　徐焕又摇晃了一下，扶额道：“掩耳盗铃。”

　　　　“咦？”俞昭恭很疑惑。

　　　　徐焕道：“是我的说法有问题，汪崇明不需要看到‘冼三星放我们进去’，他只要看到‘我们进去’就足够了。如果我们没经过一场恶战就进去内层，那么必然就是外层的人反水了，这样一来董事会的人就死定了。”

　　　　“我明白了，”俞昭恭点了点头，又问，“那，我们大部分在外面打，小部分人潜进去呢？”

　　　　谢钦决定帮帮徐焕，于是开口说道：“昭恭兄，我们要做的，是尽可能不跟外层交手。”

　　　　俞昭恭回过头来看他，疑惑地问：“为什么？这样不会被汪崇明识破吗？”

　　　　谢钦道：“虽说冼三星答应我们，会跟其他汪家部众知会一声，但那可是决死战，难道要跟他们打一场假仗吗？”

　　　　“假仗？”俞昭恭一愣。

　　　　谢钦点头道：“是啊，要真动手了，还怎么合作？换成你来说，答应要合作了，结果人家上来把你砍了个人仰马翻，你还会跟他们合作吗？”

　　　　“不会！”俞昭恭回答得倒是很痛快。

　　　　“所以我们决不能跟汪家部众交手！”谢钦说着，转而对徐焕道，“焕兄，我认为，我们应该在决死战开始之前把董事会救出来。”

　　　　徐焕赞许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总算有人说出一句有建设性的话了。

　　　　俞家五兄弟的一哥们说道：“可这还是没解决问题——我们怎么进去？”

　　　　另一人道：“要不，决死战前一天晚上潜进去？”

　　　　又一人道：“拜托，你想得也太美了，汪家怎么可能会让你顺顺当当地潜进去！”

　　　　徐焕点头道：“昭俭兄说得对，就算汪崇明不知道我们和冼三星合作，他也要提防董事会的手下来救人，我可以打包票，从现在到决死战，五峰大厦肯定戒备森严跟铁桶一样。”

　　　　谢钦道：“要潜入的话，最好时机是决战的前夕。”

　　　　徐焕点头道：“没错，还得有人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戚不二忽道：“我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所有人一起看向他，大家都很疑惑。

　　　　“不二兄，你要如何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徐焕直接问了。

　　　　戚不二道：“你不是说过，汪崇明的目标是我么？”

　　　　“是的，”徐焕点头，“我想这个目标到现在也没变过，只不过我们部族的其余人成了次要目标而已。”

　　　　戚不二道：“既然如此，那决死战前夕我就一个人去叫阵。”

　　　　“叫阵？”俞昭恭不解地重复道。

　　　　戚不二点头道：“是的，我去叫阵。就说要跟汪崇明一对一单挑，旁人不得插手，他要不敢来他就是孬种。”

　　　　原来这也算叫阵啊，谢钦心说，可你这凳次……低了点吧，怎么跟流氓打架似的。

　　　　问题是，这流氓打架一般的伎俩，汪崇明会有反应么？

　　　　众人对此表示怀疑。

　　　　孰料徐焕却大手一挥：“可行！”

　　　　“这……汪崇明会听吗？”俞昭俭一脸不信。

　　　　“要单说这个，汪崇明肯定是不会听的，”徐焕说到这里，忽然露出一个坏笑，“但是，如果不二兄顺带提他父亲一嘴，再挖苦嘲讽几句，我想，他不会无动于衷的。”

　　　　谢钦一愣，随即一拍大腿，高！实在是高！

　　　　汪崇明就是为了报父仇才搞事，戚不二要是真的嘲讽他老父亲，他不瞬间爆炸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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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偏向高楼行

　　　　徐焕叹了口气：“不二兄的主意好是好，只可惜……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潜入的法子。”

　　　　谢钦盯着白度3d地图看了一会儿，忽然举起手来。

　　　　“焕兄，五峰集团旁边的那栋大楼是哪个公司的？”

　　　　五峰集团大厦正对面是一栋高度差不多的大楼，两栋高楼分出马路两侧。

　　　　地图上标着小字，但看不太清。

　　　　徐焕看了一眼，说道：“是明豪集团的伊丽莎白大厦，我听探子说，这楼到现在也没租出去，明豪集团前期投入的手笔不小，目前来看，算是亏了。”

　　　　“也就是说，现在大楼里没人？”谢钦问。

　　　　“是的，空楼一座。”徐焕点头。

　　　　“那太好了，”谢钦露出微笑，“我们可以从这栋大楼入手。”

　　　　从它入手？徐焕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看着谢钦，问道：“你想从楼顶飞过去？”

　　　　众人顿时哗然：飞过去？谢钦虽然会轻功，但轻功也不是电影里那么神奇的！这还隔着条马路呢，谢钦难道还能长翅膀飞过去不成？

　　　　谢钦道：“只要准备适当的器材，横越过去不是难事。”

　　　　俞昭恭蓦地一拍手，大声道：“我明白了，钦哥！”

　　　　谢钦一愣，问他：“你明白什么了？”

　　　　俞昭恭回头笑道：“钦哥，你是要施展大风筝之术吧！”

　　　　“哈？”谢钦目瞪口呆，心说这是个什么术法？

　　　　俞昭恭道：“你不是要把自己绑在风筝上，然后让人放风筝，飞到五峰大厦楼顶么？”

　　　　“……”

　　　　谢钦一时无语，你这智力点数到底是怎么点的，思维回路也太惊奇了吧？

　　　　“可我不太明白，钦哥你完全可以在这里起飞呀！”俞昭恭自顾自地说着，指了指五峰大厦附近的一个广场。“为什么要在那楼顶？”

　　　　他这一席话下来，把那四个自家兄弟全都蒙住了，他们一起看着谢钦，目光中又是佩服又是不解，佩服的是“谢钦的”奇思妙想，不解的是为何要去伊丽莎白大厦放飞活人，这样未免太引人注目。

　　　　徐焕看看广场，东埠商务区的人口密度很低，但周末肯定会有不少人聚集在广场上的，最关键的是这法子太冒险了，万一掉下来怎么办！他一看谢钦那瞠目结舌的表情，便知道不是这么想的，摇摇头道：“昭恭兄你先不要胡说，先让钦兄说完。”

　　　　谢钦呆滞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道：“真不好意思，昭恭兄，我这主意，怕是没那么天马行空。”

　　　　“咦？不是么？”俞昭恭一愣。

　　　　……你怎么就认准了呢！谢钦暗暗摇头，无奈地说道：“不是，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在五峰大厦和伊丽莎白大厦之间横一条绳子。”

　　　　“我明白了。”徐焕颔首道。

　　　　俞昭恭道：“我没明白！”

　　　　徐焕叹了口气：“你要是不去想那些奇怪的玩意儿你就能明白了。”

　　　　说是这么说，但徐焕还是把谢钦的想法说了一下，他绝顶聪明，一点就透，谢钦只说了一，他却已经想到了七八九十。

　　　　听了徐焕的解释，众人都有些失望，相比华丽丽的放飞活人，这主意有些过于朴素了，虽然很实用。

　　　　俞昭恭叹了口气：“唉，想放风筝，只能等下次了。”

　　　　俞昭俭瞪他一眼：“三哥，你还想有下次？”

　　　　徐焕叹了口气：“趁早收了你那想法，不然迟早摔成肉饼。”

　　　　俞昭恭摇摇头。

　　　　徐焕不理他了，对众人道：“钦兄这个主意非常好，但那时五峰大厦内外一定有很多人，万一有谁抬头看一眼就糟了，我们得设法让他们不往楼顶看。”

　　　　戚不二道：“那就用我的法子，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徐焕道：“我也是这个想法，但正像我说的，一般叫阵汪崇明不会理会，他的手下也不会太在意，不二兄你要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就得上一剂猛药……而且，你要明白，这其中是有风险的。”徐焕看着他。

　　　　“什么风险？”戚不二问。

　　　　徐焕不答反问：“叫阵的结果是什么？”

　　　　戚不二道：“单挑。”

　　　　徐焕摇头道：“汪崇明不大可能跟你单挑，但他受你激将，很可能会让你一个人上去，到那时你就是一个人战斗了。”

　　　　戚不二道：“我知道。”

　　　　徐焕道：“会很危险。”

　　　　戚不二道：“我已有觉悟。”

　　　　谢钦听出来了，打从一开始想出这个主意来，他就存了上楼的心思。

　　　　徐焕道：“知道你有觉悟，但我要把情况说明白，你进去不但要面临汪崇明的亲军，还十有八九会对上汪崇章。”

　　　　说到这里，他盯着戚不二的双眼。

　　　　“你知道他是谁。”

　　　　戚不二略一点头：“我知道他的能耐。”语气轻描淡写。

　　　　“……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那我也不多说了。”

　　　　徐焕正色道。

　　　　汪崇章这个名字，谢钦这两天只听他们提过几回，但每次提起来，众人都是一脸忌惮。谢钦便意识到，这家伙是个辣手的。

　　　　徐焕道：“那么计划就初步定下来，决死战前夕，不二兄负责分散注意力，楼顶趁机越楼救人，就由……”

　　　　谢钦道：“就由我来吧。”

　　　　“你？”徐焕看了他一眼，惊讶道，“钦兄，这个行动是很危险的！”

　　　　谢钦点头：“我知道。”

　　　　徐焕摇头：“算了吧，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决死战是四家部族和汪家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他这一句话，已经把当天的行动上升到了公事的高度，这摆明了是不想让谢钦参加，这么做也是为谢钦着想，翻越高楼太危险了，万一出什么意外掉下去，那是断无生理的。

　　　　但正因为危险，谢钦才要参加，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作死，而是另有原因。

　　　　“在座各位，有哪一个修习过轻功么？”

　　　　他悠悠问道。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谢钦，你也只是修行阶段。”

　　　　一直旁观没发话的祖老头毫不客气地指出，显然也不想让他搀和。

　　　　谢钦愣了一下，笑道：“那我换个问法吧，在座的各位，谁跑过酷吗？”

　　　　众人又是一愣，纷纷摇头。

　　　　谢钦道：“既然没跑过酷，那你们就肯定没有在高处活动的经验。我告诉大家，翻阅高楼，跟站在高处往下看，是有本质区别的，因为整个行动是完全悬空的，即使没有恐高症，看到那么高的落差也必定会心惊胆战，这不是骂各位胆小，是大实话。胆战心惊还是轻的，要是因为害怕而不慎失手掉下去，那可是要命的。”

　　　　他的话听起来危言耸听，却也是实在道理，众人都沉默了。

　　　　“那钦哥你呢？”一个俞家兄弟问道，“你有经验么？”

　　　　“没有。”谢钦摇了摇头。

　　　　众人一起看他：没有你还说那么热闹！

　　　　谢钦又道：“但是我在跑酷同好会参加活动的时候，经常在楼顶悬崖间奔跑。”

　　　　“多高？”那个俞家兄弟问。

　　　　谢钦道：“五六层。”

　　　　“五六层跟十几层是有差距的。”那人摇头。

　　　　“已经没什么差距了，掉下去基本都是肉饼。”谢钦笑了笑，“我经常参加这种活动，对高度已经没什么恐惧感了。”

　　　　“可……麻烦你还是……”那人很犹豫。

　　　　徐焕道：“钦兄，你真的能行么？”

　　　　谢钦看着他：“焕兄，我觉得能行。”

　　　　徐焕沉吟起来。

　　　　“谢钦，这你可得慎重考虑。”祖老头表情凝重。

　　　　谢钦道：“老爷子，我考虑过，只要器材没问题，我就不会出事，而且，不是我自夸，我的心理素质绝对过硬。”

　　　　祖老头叹了口气：“真的要去？”

　　　　谢钦重重点头：“我意已决。”

　　　　徐焕看着谢钦：“钦兄，你真的要趟这浑水么？”

　　　　谢钦点点头，不趟这浑水，他和朋友们就没法回归日常的校园生活。

　　　　徐焕道：“钦兄，你是我的朋友，也是部族的朋友，我不会跟你作伪，我们确实需要帮助，而听了你自身的条件，我也确实动心了。”

　　　　徐焕智谋高绝，分析问题极为理智，讲道理，谢钦确实是不二之选。

　　　　但他也确实把谢钦当成朋友，各种风险，必须交待得一清二楚。

　　　　于是徐焕又道：“但是，钦兄你要想清楚，纵使你自身过硬，但风险依旧存在。”

　　　　谢钦道：“我知道。”

　　　　做什么事没风险？喝凉水还可能被呛死呢！谢钦这么想着，他骨子里就留着冒险的血液，不然也不会去玩跑酷那么惊险刺激的运动，情绪一起来了，根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祖老头赞许地看了徐焕一眼，原以为他会点头同意，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看来是真把谢钦当朋友了，现在这种明事理又讲情分的后生可不多了。

　　　　徐焕再道：“而且，即使是成功了，也难保汪宏才不会食言，毕竟协议不是他本人定的，他要是来一出反攻倒算，你也会因为帮过我们而受牵连。”

　　　　谢钦一愣，问道：“我不是俗世平民么？”

　　　　徐焕道：“帮过江湖中人，就不能算是俗世平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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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　勇气与技术的难题

　　　　“帮过江湖人就不算俗世人？”谢钦听了这话很是郁闷，“这就过分了吧？”

　　　　徐焕道：“我之前说过，古时候江湖和俗世是紧密相连的，只是到了现代才逐渐分隔，如今江湖跟俗世互为中立，江湖不干涉俗世，俗世不搀和江湖，这是规矩。”

　　　　“那我帮了你们，就算是江湖中人咯？”谢钦问。

　　　　“没错。”徐焕点头。

　　　　“这个乌衣社会怎么看？”谢钦又问。

　　　　徐焕看了他一眼，缓声道：“钦兄，听说过‘一日为贼，终生为贼’这句舶来语么？”

　　　　谢钦表情一变。

　　　　徐焕道：“这在江湖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换了个说法，是一日为江湖人，则终生为江湖人。”顿了顿又道，“乌衣社就是这么看的。”

　　　　好严苛的规矩！谢钦心道，但想得却是另外一回事。

　　　　“不能退圈么？”他问道。

　　　　徐焕一愣：“退圈？”

　　　　谢钦点头道：“退出江湖。”

　　　　徐焕道：“当然可以，不过人退了江湖，恩怨可不会退，一退泯恩仇只是极少数。”

　　　　“你的意思是，江湖人就算跑到俗世，仇家也会来杀他？”

　　　　“当然了。”徐焕点头。

　　　　“乌衣社不会追究么？”

　　　　徐焕道：“会，但不会太追究，别忘了，一日江湖人，终生江湖人。乌衣社从来就没把退隐江湖的当成正了八经的俗世平民。”

　　　　“那……”谢钦组织语言，不知该怎么问。

　　　　徐焕一看他的表情已知八九，笑道：“你想问乌衣社会不会保护他们，是吧？”

　　　　你怎么知道！饶是了解徐焕足智多谋，谢钦却也吃了一惊。

　　　　徐焕道：“一般情况下，不会，除非对乌衣社特别重要。”

　　　　“我明白了。”谢钦点点头。

　　　　“你为这个做什么？”徐焕疑惑地看着他。

　　　　谢钦笑道：“忽然想到的，就是想打听点江湖事。不过这事嘛，焕兄不用担心，因为担心也没用。”

　　　　“什么意思？”这回徐焕没猜出来。

　　　　谢钦道：“因为就算我这回不帮你们，汪宏才真要反攻倒算，名单上也会有我。”

　　　　徐焕一愕，随即意识到谢钦说的是他帮戚不二逃离汪崇明追杀的事，顿时无言以对，叹了口气。

　　　　谢钦道：“我知道焕兄你有顾虑，但我已经打定主意了。”

　　　　徐焕见他表情坚定，沉吟了几秒，重重地点了点头，应道：“好，那就承蒙钦兄相助了，此大恩，四家部族没齿不忘！”

　　　　谢钦摆了摆手，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不过也不能就这么让你帮我们，你一个俗世人太扎眼了，”徐焕想了想，又道，“只有江湖人不会引起江湖人注意，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一个假身份。”

　　　　“假身份？”谢钦一愣。

　　　　徐焕点头道：“没错，我们把你安排成部族的远方亲戚，这样一来，汪宏才就不会觉得你的身份太扎眼，毕竟你明天去救人是要直面他的。”

　　　　“那要是他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