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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豪侠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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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只怕早已被那几片飘洒的飞雪盖住了,也是明白方才绮里季所言,再过半个时辰,日头将出,积雪稍稍融化,这脚印便再难看见!可就这一只脚印,看着似乎比寻常人的还小几分,难不成是个少年人?又或是个女子?难不成竟然是赵青来过了?
张良脑中赵青两字一闪而过,立时站起,满面愕然,若是赵青,这天寒地冻的深夜赶至,只留下一句话,便又离去,却是何意?东园公却是多少猜破他心思,摇了摇头笑道:“昨夜那人说话之时,该当不是女子声气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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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夜祭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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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是女子?”张良见东园公问出此话,言下之意也是说来人绝非赵青,还未来及答话,夏黄公早已转了回来,却是满面疑虑,顺口接了一句:“该当就是他,只是何以一来就去?难道是不愿见咱们么?”
张良刚刚有些明白之意,被夏黄公这一句,又说的有些迷糊,看这样子,来人跟四老好似认识一般,难不成是尉僚来过?可尉僚声音自己决然不会听差,只得眼带疑问看着东园公,盼着他能解说一二,谁知东园公面带冷笑道:“人家只怕是替人来探望探望,顺便给咱们示警,这一个脚印,只怕是故意留下来的!”
“示警?”屋中两人听着外面说话,也早已转了出来,甪里先生听见示警两字,面色一板道:“给谁示警?给咱们示警?他这示的哪门子警?咱们又何必要旁人来示警?就算他轻功不错,也不至于将咱们四人这般不放在眼中罢?”他越说越是激动,不免口沫横飞,张良不巧又站在他下风,几点飞沫溅到脸上,也是连忙伸手一抹,站的远远的,绮里季瞧在眼里,也惹的一笑,旋即脸色一变望着东园公道:“难不成他竟然绕过东陵侯布下的那些人手了?”
张良听见绮里季这一句,心里也是一惊,他只当东陵侯召平同赵青一同回了咸阳,可从绮里季方才话中,显见是召平人虽不在此地,仍是在此留下人手!这些人手想来都是为了护卫而来,至于护卫谁,则已不言自明!或许名为护卫,实同监禁!张良心里突地掠过这么一个念头。夏黄公却是摸着下巴瞥了一眼面色沉郁的张良,有些不以为然道:“绕过也未必,或许他带有令牌……”
“不可能!”不等夏黄公说完,东园公便冷着脸将话打断,颇有几分不悦道:“照着东陵侯安排,距此十里之内,但凡有异样之人近前,无论是敌是友,必然有烟火示警,就算是东陵侯跟那丫头亲至,也是如此,他能悄然而来,悄然而去,却故意留下踪迹,显见是绕过那些守卫之人,也是告诉咱们,不可掉以轻心!”
“原来你们在十里之内都安排了人手,这般严加防范,该不是怕在下遁逃罢!”张良此时到底有些忍耐不住,这四老说话云遮雾罩,夜间来人诡异莫测,连这周围还有暗伏有人,自己都是一概不知,心里早已十分不悦!
“哼,怕你遁逃,只怕还不用这般防范!”绮里季看着张良冷哼一声道:“就凭你如今身上这点功夫,出不去商邑便要被捉了回来,若不是防着有人要取你性命,东陵侯何必如此安排?便是夜来那人,也不用跑这一遭!”
“罢了罢了!”东园公见张良同绮里季两人都是有些动气,也明白张良心中诸多不解,只是难以一一讲明了,却是过来劝了一句道:“张公子莫要疑心,咱们只是有备无患,毕竟要取你性命之人,来历只怕非同小可,因此不可不防,东陵侯安排妥当,乃是护卫之意,并无其他心思,这一节不切莫多想,至于防备何人,你也不用来问,我等也只是疑心,因此不到水落石出之际,也难以让公子知晓,夜来之人,将来你自有见他之日,又何必急在一时!且在此安心练功便是!”说罢又转头对这其他三老道:“既然他能来去自如,旁人自然也能,往后须得小心,无论何时,咱们四人之中,必要留一人在此,切不可如前两日那般托大!”张良见东园公如此说,自也不好再说甚么,只得拱手一礼,叹了口气,转回屋中去了。
“啧,东陵侯看来安排的不周哪!”甪里先生原本有些忿忿,听东园公之话,似乎有些泄气道:“这么多好手,竟然无一人觉察,等老召来了,我可要好好说道说道才成!”夏黄公微微一笑道:“也不怪这些人,莫说是他们,便是咱们四人,若是他有意绕过,咱们也未必就能觉察,毕竟他于这轻功一途造诣,远非你我能比!依着我说,有他示警在前,可见东陵侯留下人手到底欠些火候,却也是给咱们提了个醒,只要熬过此冬,咱们带了张公子山里去,到了那里,我就不信他还能这般来去自若!”
“呵呵呵,如此甚好,那咱们就此说定了!到时候便试一试看!”夏黄公话音刚落,远处忽的响起一阵笑声,四老都是一惊,就见雪地里一人飞身而出,一跃数丈,双脚飞起,踢起一片雪花漫天飞舞,等到四老身形疾动抢到近前,除了空中残雪,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此人竟然是以飞雪障目,就此遁去,连背影都不曾给四老瞧见。等到张良闻声,一脸惊讶从屋中钻了出来,连那被踢起的飞雪都差不多落地,只看见四老站在雪地里面面相觑!
“我料他未必这般容易离去,谁知竟然藏身在这里!”夏黄公看着脚下一个大坑,面露几分尴尬道:“看来他来了不是一日了!咱们到底有些算错!”张良此时也到四老身前,就见那坑中甚为干燥,四周坑边上散落着一些茅草树枝等物,看来此人乃是将这大坑当做一个栖身所在,预先将这里盖住,留下出口,等到大雪纷飞,便整个将这大坑掩盖了起来,他却藏身于下,算起来,只怕是四老外出那两日弄下的,凭着东园公这般眼力,竟然都未发现此处有异,可见此人用心也是十分精细!
“这人好厉害的功夫!”张良心中也是颇为惊震,口中喃喃到,赵青曾与他说过,四老武功,大致同尉僚相若,想来也是登峰造极之人,今日他也亲眼见识东园公眼光犀利,谁知夜来这人,竟然能在四老眼皮底下遁身这许久,还能从容离去!甪里先生却是眼睛一瞪,好似张良之话扫了自己四人颜面一样,甚是不屑道:“不过是轻身功夫而已,不值一哂,不值一哂!你不用放在心上!”绮里季回头瞥了一眼道:“不值一哂?你自忖一百招内站得住上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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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夜祭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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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赶紧等到开春,还是回去山里自在!”甪里先生被绮里季追了一句,脸上一窘,却是来个王顾左右而言他,背着手满面憾意说到,显见一百招之内,他在方才那人手上只怕讨不得好去!张良瞧在眼中,虽不来点破,也是有些惊心,不知这人到底是甚么来头!
四老之中,夏黄公此时最是有些汗颜,他自从见了那脚印,就疑心来人还未离去,四下探查许久,不得半点踪迹,及至以为人家真的去了,谁知却在眼皮子底下飞身而出,令四老措手不及,莫说跟人交手,便是人家的影子也不曾追到,只得干笑一声道:“说的是,等去了山里,咱们须得好生安排安排,我就不信他这轻功当真这般来无影,去无踪!”
“此事到了那时再说罢!”东园公到底老成持重,多少从来人这般行踪上猜出几分端倪,原以为凭着东陵侯留下人手,四老在旁,即便是七刺客同五厉那等高手联手前来,也不过是徒劳送死,可此人如此一番折腾,看来必是情势有变,若当真是一个武功同自己四人不相上下之人潜了进来,要取张良性命,岂不是是易如反掌!想到此处,不由斜睨了一眼还在满面猜疑的张良,不知这人年纪轻轻,又无甚么名望,不过是凭着一时之忿刺杀皇帝未遂,何以能被人这般追杀?只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当下护住张良安危才是紧要之事,这夜来之事,可有再一,不可再二,当下吩咐一声道:“今日便是我在此,往后每日里都留一人,熬过此冬便好!”
张良满腹疑惑,看着四老各自去忙,也只得回了自己茅屋中仔,过不多久,却见东园公手持钓竿,也不顾河边积雪甚深,竟然是盘膝坐下,钓起鱼来,这一钓便是一日一夜,除了甪里先生送来饮食吃喝之外,竟是纹丝不动,等到第二日一早,却是夏黄公,也是这般往河边一坐!到了晚间,天色一变,又复下起雪来,张良想着外面风寒雪厉,有心叫夏黄公进来,谁知竟是一声不应,到了第二日一早,便见河边有如堆了一个雪人一般,倒叫张良心下惴惴,虽知夏黄公定然无碍,可这露坐一夜,又是这般风雪,如何耐受的住?哪知等到绮里季拿着钓竿来时,夏黄公却是从容起身,抖落干净身上积雪,一眼不发回那茅屋酒家去了,看的张良也是目瞪口呆,此人这一夜在外,雪落满身,现下抖落干净,身上布衫竟然全然未湿,再深一脚浅一脚走到河边,心中更是大震,原本四老钓鱼所坐的那石头上,早已堆满积雪,如今那积雪尚在,只是被压下去一截!便是四老走过之处,那脚印都不似自己这般深入雪中,尺来厚的积雪,不过沉下去两三寸而已!
“这便是所谓武学功夫么?”眼见绮里季到了河边,一语不发,抛钩入水,张良忍不住喃喃自言自语,绮里季却是一回头,有些慨叹道:“怎地前日你曾见那脚印么?咱们虽能寒暑不侵,可若论起这轻功来,比人家可是差的远咯!不过你还是多留些心思在武学上的好,等开春进了山去,哪里可比不得此处,多少还是有些小小凶险!”
“凶险?”张良被绮里季说的也是一愣,前两日听四老之话,似乎是说到了山里,便不似在此这般煎熬,须要日夜有人守护,怎地绮里季又说这山里凶险?既有凶险,为何还要去山里?绮里季见他一脸愕然,也不回头,呵呵一笑道:“你现下不须琢磨,到了那里便知,不过依着你此时进境,到时候应付起来,只怕也有些棘手!”
绮里季这般说话没头没尾,听的张良也是莫名其妙,不过也知这四老秉性如此,便也不问,索性转回茅屋自行运功去了。四老自是每日轮一人守在河边,每日里饭食也都是些腊下的鸡鹅、山里未曾落尽的野果之类,初时张良还觉味道尚可,连着月余都是如此,不免有些腻味,四老却是吃的津津有味,等到冬深之时,忽然一日四老竟然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肥羊,几坛好酒,一个个兴高采烈,就在河边架起柴火来,烤的透了,连那酒都煨的热了,张良这才算吃了一顿热食!一问之下,才知这羊哪里是四老弄来的,原来是赵青命人从咸阳特意送来给四老的冬至之礼,张良这才恍然大悟,心中不由一暖,不想赵青身在咸阳,多少还记挂此处,听四老之话,赵青往年哪里还记得此事,今年如此,必然是因为自己在这里,不过既然是以送四老为名送来,只怕赵青如今名分已定,不能明说是送给自己,只能是送给四老,这心里一暖之下,也有徒增几分黯然!
冬至为一年阴气最盛之时,所谓阴极而一阳生,冬至一过,天气虽还寒冷,却也有几分渐暖之象,四老除了每日里照例有一人在此,其余三老却是一番忙忙碌碌样子,也不知再忙些甚么。张良也不去问,他自第二粒丹药服下,这气行一周天,便要一上一下才算得完,只是这气息似乎总是有些沉降之意,难以尽数提起,心中虽是纳闷,也知或许是自己修为不到,只得勤加修炼,那掌法中第一式原始反终早已练熟,可这第二掌周流六虚,始终难有进境,这一式讲究掌法内劲阴阳相成,运转周身,张良虽将这身形步法做的出来,可这内劲始终有些难以交汇!有心请教四老,他心中又多少有一点好胜之意,这旁人能悟其中道理,自己如何不能悟出,因此始终忍耐,修习上只是更为勤谨!
如此日月穿梭,眼看冬日将残,春象已生,河边原本冻着的那些冰棱也早已尽数融化,再过几时,山中树木虽还看似只有干秃秃的枝条,可这一眼望去,多少能瞧出几点绿色来,就是地上也绒绒的生出几分绿意,这一冬到底就此过去,春日已至,又复一年万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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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夜祭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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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春雨一过,天气虽还有些寒意,但这河水再不似冬日里那般淙淙而过,显见的欢腾起来,树林中也变得有些聒噪,都是些张良说不出名字的鸟儿,每日清晨,天还未明,便叽叽喳喳一片,隔岸几树桃花也含苞欲放,被雨水打过的花骨朵,水灵灵的挂在树枝上,只等天色再暖一分,便是一树繁华!
“进山咯!张公子还在等甚么?”这一日张良早起正待行气运功,却见门外河边不见四老踪迹,算着日子,今日该当是夏黄公在此,正在诧异之时,就听屋外东园公一声吆喝,急忙出门看时,却是有些愕然,四老打扮全然一换,原本那身宽衣大袖尽数除下,人人都是粗布葛衣,穿着草鞋,肩上扛着锄,耙等物,绮里季手上提着几个竹篾编成的笼子,却是装着几只鸡鹅,叽咯个不住,东园公甚或还牵着一头牛,驮着一堆物事,肩上竟扛着一副犁头。
“几位老神仙这是要去耕种么?”张良虽是认得这些物事,可到底如何摆弄,却是不甚明白,他乃相府公子出身,于这稼穑这等农活之事,虽是知道,却从未亲身做过,见四老带齐这许多物事,倒也诧异非常!
“不去种地,你当咱们一年到头吃甚么?跟你一般,有人送有人记挂么?”夏黄公见他愣愣站在门口,也是一笑道:“既然隐居在此,多少也要有个隐居的样子,自然要耕种求活,若不打下些粮食,哪里去换酒肉吃?莫要愣着,快走快走,这几日雨水刚过,正好开耕,莫要误了时辰!”张良原本还有几分懵懂,被这几句话一点,已是明白过来,瞧了一眼已是转身启程的四老,心底忽的又生出几分敬仰之情来。
他初来此处,便知四老乃是隐逸之人,自然有些崇仰之心。以他原想所想,这等高人隐士,自是峨冠博带,仙姿道骨,几可不食人间烟火,飒然物外的神仙一般。可这几个月在此居住练功,跟四老虽说不上是朝夕相处,也是知之甚深,实不觉这四老何以称得上“隐逸”二字,好酒饕餮,不整边幅,似这等惫懒人物,咸阳城中几乎不可胜数,也只有这一身功夫,才让张良对四人存着几分叹服之心。可方才夏黄公几句话,却是令张良胸中茅塞为之一开,隐逸之道,非是隐于世,乃是隐于心,此心不隐,便是深山老林之中,也能车马络绎不绝,食有供奉,衣有馈赠,不过是在山林深处,得一清净地方罢了,但凡君王有召,莫不欣然而从。可眼前这四老,结交之人,无论尉僚、召平、甚或是赵青,无不是当今皇帝驾前之人,若想凭此收揽名望,只怕是轻而易举之事,但四老跟这几人似乎只是有所交往罢了,其余馈赠并不多见,就连这商邑之地的县令守将,都从未前来拜谒,如今冬去春来,这四老又跟此地山民一般,整理农具,收拾田园,足见这四老乃是真正心隐之人,非是借着隐逸二字沽名钓誉之徒!
“你还不来,站在那里作甚?”张良心中感慨万千,不料甪里先生回头一望,见他还未动身,远远喝了一声,张良陡然间醒过身来,连忙将茅屋内物事收拾一番,好在自己身无长物,但只九鼎道要经同六韬几卷书,两三件衣服衣衫而已,便用衣衫将那几卷书包了起来,闪身出门,刚走两步,突地脚下一顿,想起一事,回头从门边那竹内抽出赵青那根树枝来,带在身边,这才急忙赶了上去。
“就那么几件东西,怎地收拾这许久?”甪里先生见他追了上来,也是皱着眉头有些不悦,旋即眼光一跳,有些诧异道:“你怎地还带个树枝作甚?怕山里没有树么?真是背石头进山,不嫌多余!扔了去!”张良被他问的也是有些尴尬,有心将这树枝就此抛下,心里总是有一丝舍不得,可甪里先生方才语气颇为严厉,再者这一路都是树木,自己还带着此物,当真是有些多余,正在有些迟疑时,就听前面东园公道:“他要带就带着,哪又不是寻常树枝子,可莫要忘了人家乃是长情之人吶!”说罢四老都是放声大笑,弄的张良满面通红,只是将那树枝紧紧攥在手里!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夏黄公肩上扛着几柄锄头,忽的放声唱了起来,其余三老也是相跟和鸣,张良听的明白,四老所唱,乃是《诗经》的《子衿》篇,张良博览群书,自然也是熟知在心,也明白四老这是有意揶揄自己,不过这一篇乃是女子之思,自己乃是男子,似乎便有些不太相符,不过这睹物思人心境倒是如出一辙!
等到夏黄公唱完最后一句,四老却都是回头望着他一笑,甪里先生便挤眉弄眼道:“旁人家都是见了衣服玉佩这才心有所思,倒不见有人拿着根树枝子也能相思的!”绮里季也是回头一望,笑吟吟道:“这你就不知了,那树枝子,本是青色,这么多日子不见,青色褪尽,岂能不思么?”夏黄公更是呵呵大笑道:“好一个青色,却是十分贴切,我说张公子,你看着两旁树木,如今尽显青色,何不换折一支,换一换你手中那支也好!还是说此青色非彼青色,到底有些舍不得哪!”张良被这几老你一句,我一句左右揶揄个不住,当真是羞臊无比,哪里还敢应声,只是红着脸闷头赶路,倒是东园公在前面幽幽道:“那树枝子似乎是干枯了些,不过此时春日正好,焉知没有返青之时?”
“返青?”张良被这一句倒是微微震了一下,忙抬头看了过去,难道说赵青还有来此之时么?可她现今只怕已然嫁了那甚么三川郡守李由,如何还出得来?或者东园公所言并非赵青,乃是提点自己,这春光正好,不必为一根树枝挂念于心?可再看四老,只是一路笑个不住,口中哼的也不是甚么诗经中的词句,似乎便是此地山民俚歌,情知若是上前问了一句,难免又招他四人一顿笑,索性便自己心中琢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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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夜祭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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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定然是那厌物来过了!”张良这一路都是满腹心事,一会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刺客,一会却又是赵青那张略带几分调皮的笑脸,忽而又想起扶苏同公子韩成来,连这一路上漫山春光也是视而不见,四老更是脚下不停,沿着山路一路向上,直到午后日头偏西,这才到了一处空旷地方,张良只顾闷头走路,一个不察,险些撞到夏黄公肩上的锄头之上,好在他如今多少也有些身手,不至让四老又笑一场,刚抹一把冷汗,就听夏黄公有些埋怨到。
“冬日乏食,那厌物岂能不来搅扰!”绮里季却是接了一句,却是脚下不停,向前而去,张良抬头再看时,也知道已然是到了地方,就见面前不远,乃是一片半山向阳之地,约莫三四亩大小,看的出来是被人平整过的,便是四老所耕之田,只是荒废一冬,如今春来,田里尽是杂草,周围三面都是临着悬崖,留着一面却是靠山,一溜山溪从山坡树林中流淌而下,正好用来饮食灌溉,几间茅屋搭在田边,却都离地两尺,既隔开地面潮湿,也免得被虫蛇鼠蚁搅扰,其中两间一半都已塌下,似乎便是被四老口中那“厌物”所致。回望身后,只一条窄窄山路通到此处,再无他途可通,从山下望上来,自是看不见这里动静,可从此处往下去,山下分毫,却是尽收眼底,难怪四老当时只说进得山里便好防备,现下看来的确如此!
“今日先将这房屋修葺修葺,暂且住下,明日里再耕田罢!”东园公牵着耕牛,拴在田边一颗大树上,又从田里扯了几束青草仍在牛头下,权当是草料,这才吩咐一声,其余三老也是应声而动,将这茅屋上旧草除下,换上新茅,再将那些已经不堪用的竹子换了去,张良也免不得来去相帮,或抱茅草,或递家什。几人忙至近夜,到底将这几间草屋修葺一新,这才拿出面饼来,就那山溪下接了清水,算作一餐,张良却是心中有些纳闷道:“不知四位老神仙所说那厌物究竟是个甚么东西?”
甪里先生大口嚼着面饼,端起水碗,一饮而尽,瞧着张良笑道:“那厌物可厉害的紧,在这山中几无敌手,张公子便是白日里也要千万小心,若是被那厌物得了手,便是神仙也难救!”张良听的不觉有些奇怪,甚么东西能有这般厉害?竟然能霸着一座山来?正自琢磨,就听一声咆哮从山后传来,声音虽不大,却是极具威势,惊的登时跳了起来道:“是虎!”
“你这般大惊小怪作甚?”绮里季见张良如此惊慌,眼睛一翻道:“这山里就这一只厌物,寻常并不往山前来,只在山后觅食,你无事不要往山后去便成了!”张良惊魂未定,指着刚刚修葺好的茅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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