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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杀手 作者:冰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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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如果放马疾驰,杨英一样追不到,但现在还往群山逃去,怎麽想也觉得不甘心。
几下马蹄声,忽然在树林左旁响起。
一个相当清泠的声音,也同时传进耳里。
“发生什麽事了?”
司空怔在当场,明显听见杨英与那几个捕快迅速扑向新出现的那个人,那人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麽样的危险。
魏凌波虽然厉害,但终究还是个瞎子。
第一杀手(七)
有魏凌波的突然出现混淆杨英等人的视听,对司空来说原本是再该庆幸不过的好事。然而让魏凌波成为自己的替罪羔羊,怎麽也说不过去。
司空一按剑,策马向左奔去。
马蹄声前後响起,杨英回头一看,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们两个,这可是自投罗网来了。儿郎们,都给我撒网!”
他左右四名捕快轰然响应,两张大网立时向司空落下。司空刚出树林,那些网虽然落下,但他只需後退几步网就会被挂在树上。可惜的是另一边两张网也朝著魏凌波而去。本就是为救魏凌波而来,此时当然更不能独善其身。
司空离鞍飞起,一脚勾住网子边缘,接著空中用力一踢,这张网立即卷著接重飞来的另一张倒转回去。那两名捕快撒网技术再熟练,也对反落回己方头上的绳网束手无策,一时间连同猝不及防的杨英在内,五个人均被罩在网中,哇哇大叫。
撒向魏凌波的网也因被翻转回来的网压下而没能顺利网住魏凌波,司空一骑踢踢踏踏奔到魏凌波旁边,笑道:“既然是自投罗网,少不得杨大人要将自己送进监牢了。”
“呸呸呸!你这个阴险无耻的卑鄙小人,如果不是你故意让那小子吸引我们的注意,怎麽可能被你偷袭得手!”杨英这回尝到惯常本是自己给别人尝的苦头,还好两边没人在拉网,否则那样挣扎,非被绳网上的铁钩挂到皮开肉绽不可。
司空懒得理他,探手一拉魏凌波座下马匹的辔头,道:“走。”撇下在网中犹自挣扎不休的杨英等人朝镇上疾驰。
留在原地给一些受伤杀手简单处理伤口,以确保他们“不死”的捕快们看到两骑,都是一声:“糟,头儿出事了!快去两个兄弟看看!”两骑在司空的牵引下远远绕开他们,既无法有效组成刚才那样的包围圈,倒不如去看看上司的安危。
两人并辔奔到小镇街道上,方才放缓速度。魏凌波面色苍白,呼吸微显凌乱,也才开口道:“多谢援手。”
“勿谢,他本是冲我来的,只是你出现的时机稍为不巧罢了。”司空放开他的马辔头,这个镇子小而冷清,街上行人寥寥无几,也不怕会因魏凌波看不见撞到人。
“……你靠我这麽近,不怕我突然改变主意?”
“那也是我欠你的。”司空浑不在意,接著奇道,“怎麽你也走到这边来了?”
魏凌波面色微微一红,蹙眉道:“不过是顺路。”
“这麽巧,不知你要去的是哪里?”司空倒是兴致盎然道,“假若顺路,不妨结伴同行,否则你这样不是有诸多不便?”
“顺路是一回事,结伴同行又是另一回事。”魏凌波突然对他的提议感到恼怒起来,一抖缰绳,当先驰去。“我可不觉得和你在一起要方便得多。”
“这倒是真的。”司空只好看著他背影迅速远去,喃喃自语,“行动不便总好过要处处应付敌人。”
镇子末尾,一面酒旗正迎风招展。
摆脱绳网,押著数名杀手的杨英面色阴沈。任谁被网子那麽一扣也不会觉得高兴,何况这已经是司空二人第二次从他手中逃出去。
“你为什麽要卖他酒?!你知不知道纵容一个杀手是什麽罪?!”
“冤枉啊大人,我哪知道他是什麽杀手。何况就算知道,不把酒卖给他小人我不是性命堪忧?”
“唔,算你说得有点道理。问题是他为什麽要买酒?”
“头儿你总算记起来了。”两旁捕快连忙说道,“我们也认为这很奇怪。”
“可能是那两个人一见锺情,臭味相投,於是打算一同饮酒作乐……”
饶是杨英满面阴霾,也不由被这一席鬼话逗出笑声来。笑过一声後立即一声大吼:“李小十!我先不论你说话狗屁不通,也不讲司空那小子现在是在逃命,老板刚不是说过白衣服的那个小子已经先一步走了麽?!”
李小十打个寒噤,匆匆躲到其他人身後。
“听说他中了剧毒,莫非酒可以中和毒性?”
这无疑是个奇思妙想,杨英听了额角青筋直冒,咬牙道:“喝酒就能解的算是什麽剧毒?!何况真有这样便宜的事他不早去做了,偏偏要留到现在?”
“别给我想那些有的没的,想想酒都有些什麽用处!”
“引火!”一名捕快兴高采烈地提出。
“一壶酒就算全泼到你身上也把你点不燃!”
“调味!”
“你是酒糟鸭子吃多了?”
“……这样的话,头儿您怎麽认为?”终於有聪明的人懂得退後一步,恭恭敬敬发问了。哪知这一招倒转阴阳对杨英来说也不合用,他眼一瞪:“什麽都让我想了,养著你们有什麽用?!”
“会不会是受伤了,用酒处理伤口?”
啪一声,措手不及的众捕快均是一阵心惊,定睛才看见是杨英一掌重重拍在说出这句话的捕快肩头,赞道:“总算有人说出了关键所在!来啊,拨一半人把这些罪犯押进县城,余下的跟我走!”
第一杀手(八)
青衣沽酒看梅花,素鞭打马过陵下。
可惜事实上没那麽潇洒,沽酒只为清洗伤口,打马也完全是因为逃命。那匹马在这一路上所受的折磨远比司空还要多,倘若不好好替它处理伤口,恐怕也没办法将他顺利送到目的地。
司空放马疾驰,本指望再次追上眼睛不便的魏凌波,然而在那条通往东南方的道路上追了近半个时辰也没有见到对方影子,不由他不认为对方已与自己岔开了道路。
罢了,而今自己後有追兵,前伏杀机,也不是个拉拢感情的好时机。尽管回想起魏凌波苍白的面孔和和按在左腹部的手掌下浸染著零星血迹的衣襟时仍有点放心不下,他这却完全是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去考虑其他的事。
只是这一路,走得也未免太过顺利,竟没遇到一个杀手。
莫非是运气又转回来了?司空失笑,这似乎不太可能。在那位君主的追杀令下好象还没有“好运气”足以抵挡其势。更大可能反而是那些杀手不比之前的莽撞,更加谨慎小心。
也罢,再往前行半日左右,到达荆水再走水路就轻松得多。
正这样想著,马蹄声伴著一股浓烈杀气便自背後追来。司空回头一望,几乎没笑出声来。
这一个追来的杀手,若是忽略掉那道逼人的杀气,完全可看作是一个屠夫。他胯下的马匹也算得上是雄骏非凡,但被马上骑手那更为强壮的身躯一压,简直就像头小毛驴般楚楚可怜。一颗油光可鉴的光亮头颅绝不会让人以为是剃度的佛门人士,反而更像是髡首的犯人。当然,穷凶极恶的面容上毫不掩饰的狰狞疤痕在这种印象中起了关键作用。
瞧见司空回头,“屠夫”一振手中大刀,暴雷般大喝:“咄!纳命来!”
“我暂时还不想。”虽然那匹马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对方急速冲撞过来的力道也不可小觑。司空嘴上开著玩笑,手下却完全不敢怠慢,偏身拨马与“屠夫”错身而过,剑只出鞘半截,轻巧地抵过对方刀锋,叮当悦耳。
“休走!”
又是平地一声惊雷,“屠夫”一招落空,挽缰臂膀上肌肉块块贲张突出,硬生生将自己的马匹扭转回头。那马一声哀号,听得司空煞是不忍,兜马回转,叹气道:“这是何必。”
“屠夫”哈哈一笑,道:“老子运气就好,虽然来得迟了点儿,却刚巧碰上正主儿。不像那群蠢物,办正事途中居然惹上别的麻烦,给人耍著玩儿。”
这家夥要和杨英对上,肯定相当好看。司空正在考虑两人一个老子一个大爷究竟孰优孰劣,却被他末一句话弄得一怔,不由插口道:“什麽人那麽厉害?”
“老子这就叫你知道什麽人厉害!”一瞪怪眼便又提刀斩来,司空意识到这不是个喝茶聊天的好地方,对方也不是个适合一起喝茶聊天的人,只有闭嘴。
“鼠辈!你就这点能耐!”
重型兵器加上疾驰带起的惯性力量,很少有人能够避开。因此“屠夫”对司空竟然再次闪过自己的攻击著实暴跳不已,可苦了他那匹坐骑。
“足够逗著你玩了。”说得轻松,他的那柄大刀事实也不那麽好躲。司空剑完全出鞘,忍不住又问:“这是说本来你和人约好一同来狙击我?”
“老子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了!”
“其他人呢?”难道说自己真的运气回转,巧遇贵人相助?
“你这麽想死得明白,老子就告诉你好了。老子迟了些时候赶去和他们汇合,结果远远就看见他们在一片乱石堆里没头苍蝇般到处乱撞。老子当然没那麽傻还跑过去跟他们同甘共苦,何况玉笛飞花那鬼小子一手阵势摆出来也实在不好惹……”
“我改变主意了。”刚才还只是闪避的司空忽然一提缰绳,径直冲向“屠夫”面前。“屠夫”眼中精光暴闪,哈哈大笑:“来得好!”手中大刀雷霆万钧地当头斩下,看来其实在看似大大咧咧的说话中也未曾放松警惕。司空恍若未闻,只是左手鞘向上挥去打向屠夫大刀,右手剑锋则已趁隙攻入,闪电般一击收回,跟著也向压顶而来的刀锋挥击。
“我本打算把你扔给杨英的,现在看来还是趁早解决比较好。”
万钧之势瞬间土崩瓦解,一道血线自“屠夫”心口猛地裂开,强有力地跳动的心脏使鲜血涌泉般喷薄而出,连那把沈重的大刀也被司空一剑斩飞。
“好……”似乎无法形容司空那迅捷灵敏的动作,只是快字,没办法说清他行动的协调和果断。哪怕是回想起来,刚才的那些举动也绝不止是“快”字就能够解释得清的。迅速失血的“屠夫”只咕嘟嘟地动了动喉结,剩下的话却被喉头涌出的血液噎住,砰地栽下地面。他的马又是一声嘶鸣,不过听不出来悲伤。
削断那匹马身上的鞍鞯和辔头皮带,司空催马回头,不觉苦笑。
“唉,这又是何苦来的。”
第一杀手(九)
看到那溅在碎石上,草丛里,枯枝上,一地的血时,司空一颗心几乎没跳出胸腔,跳下马背时差一点就被马镫勾住了脚。
好在想起魏凌波那一手阵法使来简直没人能近得他的身,才总算放下半颗心。
另半颗仍旧悬著,这四周死寂一片,除却头顶几只被这浓烈血腥吸引过来的乌鸦在盘旋大叫,竟没半点响动。能望见的碎石堆里尽是血染的尸骨,这叫他如何能平得下气。
随手将缰绳扔在马身上,三两步跑至那些石堆前,忽然发觉自己无疑就像是个傻瓜。
他对这阵法可谓全然不懂,上次在魏凌波那里急智学来的步法能否照用在这里且先不说,光是那些步法他也已经忘记大半,怎能进去找出魏凌波来。
停在一堆碎石前打个圈子,司空深吸一口气,才让焦躁难安的心情稍为平息。冲动对他来说只能铸成大错,纵然其实一开始,作为一个冷静理智的人就不应该再转回头来。既然现在他已站在这里,就该尽量让後果变得不那麽无法收拾。
勉强的镇定使他定下心神,再一次扫视眼前的修罗杀场,所得的效果却是轻微的头晕目眩,口干舌躁。
无可否认,他杀过很多人,见过或许更多死状惨烈的尸体,然而眼前这些掩藏在杂乱石阵中的尸体中却可能有自己的朋友,著实算得上头一次经验。看不出魏凌波是否也是这毛骨悚然景象中的一个,司空放弃了考验自己的眼力和浪费时间,迅速做了决定。
“魏凌波!”
他可能已经听不见了。
寂然无声。乌鸦们依旧在喋喋不休地眼馋著那些它们无法吃到的食物,应该是阵法阻挡了它们的奢望。但它们的聒噪只令他情绪更加糟糕,手心微微沁出冷汗,心脏最底部正升起一股极度的冰寒,慢慢蚕食著它本来的温暖。那让他顿时产生一种想要呕吐的不适感。
“魏凌波!”
明知道不会有回应的呼喊,这比起确知的噩耗更令人窒息。司空一推剑身便朝阵中走去,脚下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精神倒还算高度集中,按著剑簧预备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
那一步还未踏下,魏凌波细如蚊蚋的虚弱声音便传进耳里。
“别进来!”
这一声几乎令司空一惊之下收不住步子,踉跄退回,心中不知该喜该忧,只是关切的话已不由自主冲口而出:“你怎麽样?”
“……还好。”就连简单的回答也需要储蓄力气,司空听得一阵难过,只恨没办法将自己的力气度过给他,继而懊恼起自己的不懂阵法,道:“能自己走出来麽?”
“我呆在这里,也不会死。”
司空一怔,觉到每多说一个字都在损耗他本就不够的体力,但他的说法却也实在让人无法放心,只有苦笑:“话不是这麽说。若你不出来,只好我进去,总得看看你伤势如何。”
“多管闲事!”话声未落,魏凌波突然咳嗽起来,司空心中一凛,这分明是说他同时还受了严重的内伤。偏偏这个伤重之人毫无自觉,犹在冷言相向:“你就算回来也只会添乱而已。”
这句话正中靶心,司空心里挫败感正浓,听到不禁挑起眉毛。
“这些杀手好象本是冲我来的。”
“……”
魏凌波看来无言以对,司空话才出口,已经後悔了自己的一时口快。魏凌波若想让他知道,想必也不会刻意如此冷淡,何况他若是真生起气来,伤势总不免加重。也是头一回觉到手足无措是个什麽滋味,张口想要说些话来弥补刚才的无心之失,却总觉不管说什麽也只会更引起他的反感而已。
这才是十足的傻子!
司空拊额暗叹,懊悔已极。魏凌波那样高傲的一个人,怎容得被他抢白。单是看著那张睫毛低垂的苍白脸孔上冷若寒冰的神色,就看得出对方是什麽样的心情。
……
“魏凌波!”
魏凌波摇摇晃晃自乱石中站起,那样子似乎连步子也踏不稳,司空大喜之後不由大惊,浸透血渍的一袭白衣看来触目惊心,让司空再次焦躁起来,朝他伸出手。
“不能走的话,我把这阵毁了进来。”这情况已没法再保持冷静,司空几乎立即就要拔出剑来挑飞这些石块,魏凌波有气无力的声音再次及时制止了他。
“阵势残缺变动,只会让我更难以应付。”
表情语气无一不在示意著司空根本就不应该,也没必要出现在这里。
知道自己理亏,却完全不打算看懂他的意思,司空放下剑等他艰难地绕开石堆走近,一出来就急忙扶住他。魏凌波的力气似乎告罄,被他一碰就身体一软,差点栽倒地上,还好司空及时将他抱起来。新鲜的血锈味道直扑鼻腔,他皱起眉头,小心将魏凌波放到干净的草地上,低头去检视他的伤势。
魏凌波轻微挣扎了一下,却因为身体乏力而作罢,只能任由他迅速而不容反驳地替自己处理伤口,仍有不甘似的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专心揭开伤口周围快凝结到一起的衣物,司空对此只回以啼笑皆非的三个字:“别说话!”回头打了声呼哨,将马唤回身边,取下酒壶和包袱,咬开壶塞,含了口酒替他清洗伤口。酒液浸入骨肉的刺痛令魏凌波微微蹙起眉毛,司空接著手法轻巧地给他敷上药,撕下干净柔软的布条包扎。那种发著烫的疼痛感慢慢消下去,十分舒适。
司空处理伤口的方式熟练而温柔,让他几乎感觉不到额外的痛楚。魏凌波的精神恢复了一些,看来也不打算听从司空的吩咐,那张脸就像是戴著一个面具,无动於衷地继续道:“你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不觉得这是浪费时间。”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伤处理下去,司空把手伸向他腹部凌乱包裹著的布条,魏凌波本来是无力地倚靠在他胸膛上,突然挺起身体急著试图拉开司空的手。司空一只手压制住他,另一只手已经将它解开来,顿时有种想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
“……”魏凌波反抗未果,睫毛垂得更低,不知是虚火还是刚才动作太大导致的血液逆流,脂玉般白皙温润的面颊上出现两团妖娆的红云,宛如温玉下沈积的上好胭脂。司空低头本想好歹骂他一顿,这下却几乎看得呆住,好险没忍住去咬上一口,说话自然也就没办法再凶狠起来。
“这伤得这麽深,怎麽也没好好处理就这样乱来。”司空叹著气拉开他的手,也不好再提这伤口那刚被撕裂的薄薄结痂,完全不可能是刚才半个时辰内伤到的事实,只是埋下头更仔细地替他清洗换药,心里不知是什麽滋味。
他欠魏凌波的,绝对不止眼前这一次。
“我也未必就会死……唔!”压根没想到司空会突然在伤口附近施加压力,魏凌波顿时痛得冷汗也冒了出来,面孔煞白。司空早有准备地钳制住他的身体,以免过大的动作会让刚处理好的伤口再次迸裂,一面气道:“有些兵器是有毒的,你连看也看不见,就算这一时还没发作,再拖个一夜看看会怎麽样!别动!……别生气,对身体不好。”顿了顿,发觉怀中那张漂亮脸孔上依然浮著气恼未平,肝火上升的嫣红色,司空只有无奈地俯下头,将刚拔出来的一枚菱形暗器交到他手里:“我又不是故意的。”
大概察觉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魏凌波的睫毛动了动,却咬著下唇不肯说话,看来对司空自称的“不是故意”耿耿於怀。司空俯下身,以手指按压刚刚那个位置,说:“能感觉到痛,还算好一些。”魏凌波本想反诘,他现在全身上下,实在是没有哪一处不痛的,腰侧却忽然一热,一种温暖而湿润的触感覆盖了它。
立即意识到那是司空的嘴唇,魏凌波一时不知所措,呆呆地只听见鼓膜附近血液奔流陡然加速的声音。
心则早已完全失控,跳得让他怀疑它会不会就此裂开胸膛喷薄而出。
司空吐掉刚吸出来的毒血,继续替他吮吸,似乎没留意到他一瞬间尴尬的沈默。
但他的其中一只手,分明就搁在他的胸膛上,那种稳定而恒久的热力直透过衣物和皮肤,穿进胸腔里,完全可以感受得到他手腕血管有力的脉动。
过度的敏锐和兴奋令魏凌波觉得疲劳,无端觉得放在胸膛上那只手很舒适。他轻轻抬起手,叠放在他的手上,靠在他怀里沈沈睡了过去。
司空刚想说话,被毒素麻到的舌头幸亏转得不够灵活,这才发现魏凌波已经歪倒在自己身上呼吸平稳地睡著了。啧,他倒是轻松。想起魏凌波是为了谁才会落成这个狼狈样子,司空只好摇摇头,将终於流出正常的红色血液的伤处包扎好,轻手轻脚地抱起他送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去,再利落地把魏凌波舒适地搂进怀里,拉转缰绳,回头看了一眼暮色中的碎石阵,心里不免掠过一丝疑惑。
他是怎麽在遇到这些杀手时,把他们引进布置在如此偏僻之处的阵中的?
怀中的身躯因为彻底放松的关系,显得格外柔软温暖。司空纵马疾驰,早春的晚风带著潮湿的寒意漫过二人面孔,魏凌波因之稍微瑟缩。司空单手揽著他的腰,将整个胸膛敞开来由他依靠,无端地觉得应该会从他身上嗅到清爽恬淡的花香才对。然而此刻混合著鲜血,味道也颇为奇妙。司空不觉将脸孔半埋进他的发间,嗅著那股烈酒与血液混合而成的味道,不知为何,竟有种温暖得想要落泪的感觉。
第一杀手(十)
魏凌波半晌深睡中突然惊醒,下意识地抬手去抚心口,那里的温暖却早已离去。
身体被柔软的被褥簇拥著,但它包围著的都是自己的体温。魏凌波在床上安静地躺了好一会儿,一两丝含著雾气的凉湿夜风从外面吹过来,似乎没关窗户,难怪头被吹得有点痛。
司空原来是这样粗心大意的人,把重伤的人独自扔在一个房间,居然都不记得阖上窗户。
但他裹伤敷药的动作却是那麽的细心,这或许是他自己对此颇有经验。触碰到几处被包扎得好好的伤,魏凌波莫名地面孔有些发烫。是伤口的原因麽,发烧对重伤的身体可不怎麽好。魏凌波用手背去冰躁热的额头,窗口捎来的凉风只吹拂在一侧,面孔两侧温度的不平衡让他极不舒服。
司空可真是粗心。将手滑下来盖住眼睛,魏凌波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忍住那些仿佛长到一起去了的疼痛,慢慢揭开被子试著下床。
虚弱原来就是这个样子,无力到几乎连弯腰也没办法。腹部那道伤痛得似乎连到骨髓里去,让他连坐起来都得吸口凉气。好在习惯了看不见东西,虽然重伤之下感知不够敏锐,小心些总不会出什麽问题。
无法再去顾及鞋子放在哪里,魏凌波咬著牙站起来,地板的凉意顿时刺入脚心。腿很虚软,但离窗只有那麽几步的距离,不至於就此倒下。
胸腔的疼痛让他不由放轻了呼吸的力度,然而这同时导致了全身乏力的虚脱感。只是一扇窗户而已,不至於为此叫醒司空──或许他连大声叫喊的力气也没有,何况他已经起床了。
魏凌波扶著一把椅子艰难地喘息,他坚持著将手向前伸去,就算找不到支撑点,至少也可以排除障碍物。手指伸到尽头,忽然触到柔软温润的物体。他惊讶地在上面捏了捏,忽然醒悟过来这分明是人的皮肤。
“司空!”这家夥不会就在这里看著自己这样狼狈的举止吧?魏凌波几乎没一狠心干脆掐他一把,可惜体力不允许他这麽用力。这个念头才晃过脑海,魏凌波就意识到不对。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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