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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 作者:空心节竹-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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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认为,只要母亲中意哪个女人,他就一定会接受哪个女人,像个听话的提线木偶一样。
他突然之间感觉很疲惫,好像自己身上真的包裹了无数看不见的丝线一样,将他束缚的不能喘息,被迫一步步走着自己不想走的道路。──不,或者这种疲惫早就存在了,却在一场场接连不断的演出,一趟趟高空飞行中麻木,忘记了自己已经很累了这件事。
靳弈辰端正的坐在钢琴边,看着漆黑的琴身倒映出自己的样子,是一张温和斯文的脸,谁能认为这样举止得体,备受赞美的青年,会不知好歹的破坏家里给自己铺好的锦绣之路呢。
前途,名气,甚至是婚姻,给他的都是最好的,所有的路都已经为他铺好,他只要按照别人希望的那样走下去就可以了,路的那一头绝对是无数人可望不可及的顶峰。
可是没人在意他的想法,没人问他喜不喜欢这一切,就连饿了肚子,都没有人知道。
他是人,不是木偶。
靳弈辰双手缓缓放在键盘上,轻轻舞动起来,一首曲子就这样慢慢从他的十指间流淌出来,忽而高亢,忽而低缓,却在最后一个音符时,按错了一个键,使得原本应该渐弱的尾声突然拔了一个调子,格外不和谐。
剧场内人们面面相觑,过了半晌才响起几声鼓励性的,稀落的掌声。
靳弈辰对着观众席谢幕,毫不惊讶的看到坐在第一排的母亲有些微皱的眉心,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异样的快感。
就像是绑在自己身上的丝线松开了一些,终于能呼吸道一丝新鲜空气的感觉一样。
这是靳弈辰继十五岁坦诚自己喜欢一个男人以后,第一次公开反抗自己的母亲。
(10鲜币)第九十九章 无谓的爱,是负担
演出结束后,靳弈辰果然在后台自己的休息室里,看到早已等在那里的母亲与蓝茉。
白岚脸上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见到他进来,便把挂在衣架上的外套递给他,说道:“今天你不在状态。”
靳弈辰穿上衣服,垂眸淡淡道:“嗯,胃有点疼。”
蓝茉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走到他身边,扶着他的手臂,脸上有些担忧:“怎么会胃疼?我说刚刚看到你的时候总感觉你脸色有点白,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
白岚也微微皱起眉,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了就可以不演出了吗?比起演出,胃疼不算什么。”靳弈辰没什么语气的说道,将扣子扣整齐后,微微向自己的母亲点了点头,询问道:“现在回酒店吗?”
白岚沉默了一下,静静的看着他,仿佛想要看看自己的儿子是哪里与平时不一样,看了半晌,靳弈辰已经是温和斯文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一样,便回道:“今晚我要和几个朋友叙旧,会晚点回去,你身体没事的话,先送小茉回她的酒店吧。”
可是这一次,靳弈辰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听话,他只是带着抱歉的笑容看了一眼蓝茉,然后拒绝:“母亲,不好意思,我胃很痛,想直接回酒店休息。”然后转头又问蓝茉:“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蓝茉垂下眸子,思考了一会儿,没有回答靳弈辰,反而看向白岚,温婉笑道:“伯母,不用担心奕辰,今天我不回酒店了,我会照顾好他的,您放心吧。”
说完,拿起自己的皮包看着靳弈辰,俨然一副一定要跟回去照顾他的样子。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敲了两下,一个红光满面,精神奕奕的中年男子推门走了进来,正是白岚的同学,这个剧院的院长雷震岗。
靳弈辰只见过他两次,但是仍为他过度的热情吃惊,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么热情的人居然会是冷淡的母亲的朋友。
──更不敢相信,会有人用那样的称呼来叫她。
男人一进来便拍着靳弈辰的肩膀,不住的赞叹:“小子,真不愧是小白的儿子,很有天赋嘛!不过最后那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琴不好用?”
虽然这样说,但是表演前将乐器调精准是必然的,在这里的几个人都很清楚,他只是把错误推给钢琴,显然是给靳弈辰了一个台阶。
可是只有靳弈辰自己知道,没有别的任何原因,他纯粹就是故意的。
他低头谦逊的笑笑,对于雷震岗那声“小白”已经适应,不置可否道:“离母亲还差很远。”
“哈哈哈,那是的,小子还需要努力呢。”雷震岗大笑着说完,面对白岚时,总算稍微收敛了自己过度的热情,摆出一副不伦不类的绅士架子,微微弯腰:“小白女士,肯赏脸一起吃个宵夜吗?”
白岚面对任何人都有些冷淡的神情,在被人称呼小白后,总算稍微露出了一丝无奈,淡淡道:“要是你还叫我什么小白,我可能就得改变主意了。”
雷震岗立刻满脸正经道:“白女士,可以出发了吗?”
白岚拿起自己的包,转头看着靳弈辰,顿了一下,说道:“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我会减少你的工作,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然后吩咐蓝茉:“奕辰就麻烦你了。”
***
蓝茉跟在靳弈辰身后,不无感叹道:“真神奇,伯母居然会有雷叔叔这样的朋友,我都没办法把他们联想在一起。”
靳弈辰不答,长腿一步迈得很大,她逐渐要跟不上了,干脆一把扯住他的臂弯,问道:“怎么走这么快?胃还疼吗?”
靳弈辰摇摇头,回道:“没事。”
他轻轻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漫不经心的挣开蓝茉的手,心里翻滚着难以抑制的烦躁感。
蓝茉喜欢他,他是很久以前就知道的,被表白后也明明确确的拒绝了。他不缺乏爱慕者,也不会对别人这样无情,只有蓝茉,那种以柔情所包装着的步步紧逼,让他从心底反感抗拒。
在英国时就总是找着借口靠近他,带来各种小点心,守在公寓门口说要帮忙收拾房间,舞会时也大胆的主动来邀请他,可这些,他只当做在异国所以对同胞格外亲近,并没有怎么在意。
可是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和自己母亲联系上的,甚至还把她哄得默认了她的存在。
比起简单直率的吴潇来,女人这样的小心机与一厢情愿的靠近,非但没有给他感动,更充满厌恶感。
其实他很贪婪,那么渴求吴潇的爱情,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可是他也很容易满足,一份感情就足够占据整颗心,别人的爱再没有一点进入的可能。
──对他来说,除了自己爱的人,世界上其他所有人对他抱有的爱情,都是负担。
更何况,靳弈辰心里很清楚,如果不尽快打破这个女人的幻想,跟吴潇刚刚步入正轨的感情一定会生出芥蒂。
两人一起走出剧院,站在大门口,蓝茉看着路灯下的那辆车,说:“等我一下,我这几天住在朋友家,今天是她派她家的司机送我过来的,我去和司机说一下不回去了,然后咱们再回酒店。”
靳弈辰收敛起习惯性的微笑,带着些淡漠道:“这样刚好,不用我为你叫车了吧?”
蓝茉:“奕辰……?”
“我不送你了,你直接坐车回你朋友那里吧。”
蓝茉揪住自己的包,难看的笑了一下:“你身体不舒服,我得照顾你……”
靳弈辰漠然道:“不必了,你让我清净一下,我会舒服很多。”
“可是,奕辰,伯母刚刚说过……”
“不要拿我母亲压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需要你的照顾。”靳弈辰打断她,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感情,比冬天的寒风更冰冷:“──还有,不要叫我奕辰,我们没有那么熟。”
说完,不再看蓝茉一眼,转身离开了。
(9鲜币)第一百章 相思欲狂
自从那天之后,靳弈辰的行程果然变得轻松了很多,生活节奏不再那么紧凑,而最让他觉得舒心的是,蓝茉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白岚却不同意让他先回家。
在一个城市呆这么久,是从没有过的事。白岚不管去哪里,重点都放在工作演出上,对于别的什么没有什么兴趣,往往只停留到工作结束就会离开,立刻奔赴下一个地点。而现在,他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将近两个星期了。
靳弈辰不知道母亲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还是有什么没有忙完的事情,才一直逗留在这不走,只知道她每天都会离开酒店赴谁的约,他不问,她也不会主动解释。
然而,今年的春节来得格外早,他已经跟吴潇约好,过年前一定回去了。
分开的这一个多月,对于早已经习惯腻在一起的两个人来说格外难熬,强烈的思念在身体里汹涌着。
他很想吴潇,想念的恨不能立刻买了机票飞回自己的爱人身边。
这种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的心情,让他心里逐渐开始有些骚动起来,总有一种熟悉的焦灼感在身体里蠢蠢欲动,加上每天看到母亲时那种压抑束缚的心情,白日坐立难安,夜晚辗转反侧。
仿佛又回到英国留学时压抑灰暗的生活。
靳弈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明明小时候那么盼着父母多陪自己一会儿,拼了命的努力,只为了得到他们一个赞赏的眼神,他一直很渴望能够从他们身上得到正常家庭里父母对孩子的关怀,却不知不觉间那种心情消失不见,转而抗拒与他们相处,甚至见面都觉得憋闷窒息。
或许是在每一次求而不得的失望后,终于不再对他们抱希望了,又或许是从被迫离留学英国时开始,厌倦了被当做优秀的木偶摆布的生活。
总之,和白岚相处越久;他就越觉得自己发疯的想念吴潇,虽然每天都通着电话,发着短信,可是不够,那些远远不够!
他想要触碰他,拥抱他,用嘴唇亲吻他身上每一处,这样只靠声音来传递思念的方式,他已经不满足于此了。
靳弈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表面上神色淡然,不停在桌面上敲击的手指却暴露了心底的躁动。很快,他连表面的平静都伪装不出来了,像是困兽一样站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很想找个沙袋狠狠发泄一通,可是酒店没有配备。
──不行,他已经熬不下去了,他想见吴潇,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什么演出,什么母亲的期望,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必须立刻回去!
这样在心底做出了决定,压抑在心里的焦灼感立刻消失不见,身体都变得轻松起来。他不再多想,直接拉出自己的行李箱,随身物品连折也不折,一股脑的塞了进去,合上箱子便走。
***
吴潇坐在店里,眼神呆愣愣的看着窗玻璃上结出的冰花,看了没一会儿,就贱贱的伸手去破坏,在上面写起字来。
一笔一划,写的非常认真,仿佛带着什么难以诉说的情感,正是“奕辰”两个字。
写完之后,便又开始看着这两个字发呆,过了半晌才猛地醒过神,发现自己写的是什么。
于是面红耳赤的用手把那两个字抹了,销毁证据。
真是的,一个多月啊!这么久的时间,冬天都快过去了,雪下了好几场,马上就新年了,就连小宝都又长大一圈了,为什么……那个人还不回来?
“啊……烦死了!”吴潇哼哼唧唧着,烦躁的把头发揉的乱七八糟,却还是忍不住拿眼角偷偷瞄自己手机。
该死……靳弈辰今天居然敢不给他打电话,打过去还敢关机!
简直是反了天了!
他在心里愤愤不平的吼叫着,一个多月来第无数次把靳弈辰骂了个遍,可是到底又手贱的拨了过去。
依然是关机。
他瞪圆眼睛,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手机,半晌,开始给靳弈辰找开借口:“靠……他半天不开机,该不是你坏零件了吧?”
说完,拿起自己手机在墙上不轻不重的磕了两下,继续打,依然关机。
这下不能把责任推给自己的手机了,可是没关系,他有一百个理由给靳弈辰找出各种借口。
“嗯……没准太累睡着了,也有可能在演出没法接电话,要不然就是忘了充电,手机没电关机了,就原谅你这回得了。”
吴潇自言自语的说完,终于第无数次在自己的埋怨中原谅了对方的错误,身心舒畅。
──等靳弈辰回来,他一定得告诉他,自己是有多大度。
吴潇正胡思乱想着,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中不可自拔,叮铃一声,店门从外面推开,一个人伴着冷风,把做着白日梦的他扯回了现实中。
他回头看过去,发现居然是个熟人──正是那天惹得靳弈辰发了半天疯的他的初恋。
霍兰一身白色羽绒服,围着红色的围巾,显得气色比那晚好了很多,她正微笑的看着他:“老板,有奶油泡芙卖吗?我的宝宝想吃了。”
(11鲜币)第一百零一章 产检
吴潇怔了一下,赶忙站起来,让出椅子请霍兰坐下,摸摸鼻子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开的店呢?”
霍兰也不客气,直接顺着他的意思在椅子上坐下来,双手小心的放在自己肚子上,回道:“问了吴磊啊,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口里念叨着的小吴哥是你,要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找你了。”
吴潇一听吴磊的名字脸色就变得狰狞起来,上次靳弈辰发疯的事,归根结底还是那小子惹出来的,逼着他去相亲不说,居然事到关头还敢出卖他,害他被好一通折腾不说,自己跑的远远地躲起来,连个人影儿都看不到了。
他咬着牙在心里把那小子骂的狗血淋头,脸上难掩忿忿的神色:“那个混蛋,臭小子,让我逮着他非得抽他一顿不可。”
霍兰好笑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你气他把你店里的地址告诉我,害我跑过来烦你吗?”
“没有没有,那哪能呢!”吴潇搓着手解释,“我是气他不讲义气,上回害得我这么惨,自己倒是一溜烟跑的没影,留下我一个人对付……”
他话头一顿,觉得提起上次的事情有点尴尬。
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在女人来说是件挺有面子的事,可惜他不是女人,硬邦邦的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当着初恋,被“自己的男人”拖走教训,实在是太丢人了,一想起来,他就觉得臊得慌。
所以只好转开话题。
“怎么了?你今天过来找我,该不会是真的想吃奶油泡芙吧?”
吴潇从玻璃橱窗里夹出一碟子新鲜的泡芙,还用热水烫了一杯牛奶给霍兰。
“是有点事想麻烦你。”霍兰一手抱着热牛奶,垂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有些难以启齿,“就是想麻烦你陪我去做一下孕期检查,行吗?”
她今天没有化妆,穿的也很朴素,怀孕仅三个月的身体腹部还看着不怎么明显,身体线条依然纤瘦美好,如果不是眼角透出的沧桑感,更像记忆中那个清纯开朗的少女。
吴潇看着她垂着眼睛玩着手里的玻璃杯,恍惚回忆起很久以前的年少岁月。
他喜欢霍兰,总是忍不住讨好她,可是不管什么样的示好,都会被女孩鄙视厌烦,就连当初她要转学,都哭着说讨厌他。当时的他因为那句讨厌消沉了很久,以至于再也没敢喜欢别的什么女生,总怕再被喜欢的人反感。像是现在这样跟霍兰面对面坐着聊天,再过去是想也不敢想的。
一转眼就过了这么多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彼此都变了这么多。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决定回家?我猜叔叔阿姨都很想你。”
霍兰端起杯子,开始慢慢啜饮起变温的牛奶,缓缓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回去。”
“为什么?你一个人在外面这么辛苦,回家不是轻松点吗?”吴潇看看霍兰的还不明显的腹部,忍不住道:“更何况现在有了孩子,更要好好休息了!”
霍兰抿着唇笑了笑,神情里有些无奈:“我也很想回去啊,可是我怀了孕,还被自己男人抛弃了,现在回去刺激了我爸妈,可能会逼着我把孩子打掉。我不怕他们打我骂我,那些都是我该得的,可是医生说因为我堕了好几次胎,子宫受损太严重,稍微不注意就会流产,所以情绪不能太激动。吴潇……我这辈子大概只有这一个宝宝了,我不能让他再出什么事,回家的事,还是等孩子安全生下来以后再说吧,到时候再不愿意,孩子生下来了,也不能丢掉吧。”
吴潇听着,虽然看着她一个女人自己撑着怀孕的身体过活太辛苦,可是她的顾虑也不无道理。
他为霍兰发愁,觉得她生活的太累,可是即使再同情,也没办法从经济之外的地方帮到她。
他总不能为了一时的同情,而真的跟她结婚,照顾她一辈子。
他有别的需要照顾的人。
吴潇觉得有些为难,心里既想帮助霍兰,可是又怕跟她走的近了,靳弈辰会误会,会发疯,会心里难受。
霍兰看出了他的为难,心底也差不多明白这为难背后的原因,只能放下牛奶杯子,柔声道:“如果你很为难的话就算了,其实本来打算叫琳琳陪我去的,但是她跟着吴磊不知道去哪了,也没什么别的朋友,只好跑来麻烦你。”她顿了一下,有点自嘲笑起来:“真是的,你看看我,还是太娇气了,其实自己去也没事,干嘛非得让人陪呢?那个……我现在去医院,就不打扰你了,改天聊吧。”
她说着,朝吴潇微笑着点了点头,慢慢站起来向外走,双手依然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肚子,生怕出一点意外。
吴潇看着店门再度关上,透过结冰的玻璃望着霍兰纤弱的身影慢慢走远,好像偌大一个世界,都没有这样一个脆弱的女人可以依靠的存在。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吴建国忙着事业,家里总是只有他和妈妈,一个女人带着个顽皮的孩子,各种辛苦劳累不言而喻。
可是即使那时,他妈妈还有个盼头,总能盼到自己奔波的爱人回来。
吴潇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是个东西,不管因为什么,一个女人无依无靠的,他就能袖手旁观吗?
想到这里,他套上大衣,把店门一锁,就去追霍兰。
女人还没走远,他很快就追上了,稍微喘着气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刚刚下午订蛋糕的那个客人取消订单了,我有时间,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真的?”霍兰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显然非常高兴,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那个,如果你有事的话,我自己也能去的,没事儿。我……我就是不敢自己去。”她顿了一下,笑容慢慢消失,眼圈泛红了:“真的……我不敢自己去,每次去那……都是堕胎,我的孩子都死在那里了,我不敢去。”
她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将头轻轻靠在吴潇的肩膀上,嘴里不住说着谢谢。
吴潇僵着身体让她靠了一会儿,觉得肩头的抽泣声渐弱的时候,轻柔却坚定的扶着她的肩膀推离自己,很难得的认真道:“谢什么,别忘了,我们是‘朋友’。”
(12鲜币)第一百零二章 生命的感动
霍兰对医院果然有很深的阴影,还站在大门外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很苍白了,可见这个地方给她留下了很多不好的回忆。
吴潇能理解她的感受,几年前吴建国出车祸去世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坐机动车,宁愿走路也不坐车,甚至对白色也非常抵抗,总觉得像是看到盖在自己父亲身上的那块白布。
这是创伤后遗症,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事物潜意识抵抗。
那段时间他过得非常消沉,总觉得自己无依无靠,难以支撑下去,如果不是靠了韩叔和卫诃,不会这么快振作起来,他很感激自己身边还有几个可以依靠,求助的人。
于是他像韩予曾经安慰他的那样,拍拍霍兰的肩膀,说道:“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以后还长着呢,现在不是有孩子了吗?他一定能健健康康的。”
霍兰看向自己的小腹,爱怜的把手覆在上面,慢慢呼吸了一下,看着吴潇感激的点了点头。
来做产检的孕妇挺多,但是大多丈夫没有陪在身边,不是自己来的,便是自己母亲或者婆婆陪着来的。走廊里人来人往,到处是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吴潇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觉得有点尴尬。
但是他还是站得笔直,挡着来去的人流,以防谁走的匆忙点撞倒霍兰身上。
霍兰微笑着看他:“你可真贴心,我还没被这么呵护过呢。”
吴潇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孩子重要,小心点好。”
女人产检男人是不能进入的,霍兰进去后,吴潇便坐在椅子上等着,等了没一会儿,便克制不住的掏出手机,磨磨蹭蹭的给那个人拨了过去。
还是关机。
吴潇觉得低低骂了一句,结果刚刚骂完,手机便显示电量不足,自己关机了。
──得,这下好了,就算靳弈辰打过来他也接不着了。
即使被自己没有持久力的手机气的要死,心里第无数次下决心要换个新机子,此刻看着黑黑的屏幕也没办法了,只好把手机收起来,坐着干等。
不知等了有多久,虚掩的门缝里,突然传来一阵微弱又奇怪的声音,咚咚的,节奏挺快,像是钟表在摆动,却又不怎么规律。
“这是什么声音?里面做什么检查呢,怎么会这种声音?”吴潇奇怪道。
坐在他身边的一个老妇人瞅了他一眼,问道:“第一次跟媳妇儿来做检查吧?”
吴潇知道老妇人误会了,张嘴想解释他只是陪朋友来,还没出声就被老妇人的絮叨打断了。
“唉……你们这些做男人的,一点都不知道女人怀孩子生孩子多累,都当爹的人了,连胎心都不知道。”
吴潇听到陌生的词汇,忘了解释,茫然道:“胎心?那是什么?”
“就是胎儿心跳的声音。”
胎儿?心跳?吴潇感觉自己听到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张口结舌的:“心跳?他还没生下来,怎么会有心跳啊?而且这声音也太大了吧?”
老妇人冲他翻了个白眼:“你当你媳妇儿怀的是死物啊?没心跳就是死胎了,小孩儿十二周就能听着胎心了,你听着声音大,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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