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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仙古]某苦逼少女的穿越杯具史-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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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我有着我自己的两魂,剑魂的四魄,楚蝉的三魄。可我,只是夙汐,也只会是夙汐。”
“……夙汐?是师妹真正的名字吗?”
“是。”
“为什么你能……那么的肯定?”
“因为紫英。因为紫英,我便是夙汐。即便身负他人魂魄,我也只是夙汐。他是此世夙汐的唯一羁绊,如果没有他,我便谁也不是。”
“……师尊?”
“是。”夙汐点点头:“四百年前的我,是他的师叔。”
“!!”
“你知道琼华吗?昆仑八派之一的琼华?”
“……曾听过。可我听说,琼华派,似乎已毁于天火?”
“嗯。毁于天火,我和他……都亲眼目睹。”
屠苏面露讶色:“师尊也……?”
“是。琼华派,就那样毁在我和他的眼前。我和他都是琼华弟子,他三百年前来天墉所传授的剑术以及铸剑养剑之道,都是传自琼华。”
“……师妹为什么会落到渡魂的地步?”
“我那时寒毒无法治愈,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便做了一件事。我为我与他共同的友人逆天改命,天罚之下,本是神魂俱灭,但体内所带神力保住了我的天地二魂,后来……便是你知道的了。”
夙汐微微叹了口气。四百年前的事她已不愿再去多想,愈想只会愈痛。她沉默了片刻,对屠苏开口,眼中带了丝不容置疑的坚定:“问题不是你是谁,而是你想做谁。其他人的看法也好,认知也好,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是谁,你作为谁而活,能作为谁而活,决定这些的,是你,不是别人啊。”
“你究竟是谁,你想作为谁而活,能作为谁而活。最清楚这件事的,是你,不是别人。”
“欧阳少恭说,百里屠苏……从来也不存在,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不,百里屠苏一直存在。和我相处那么多年的,是百里屠苏;师尊的弟子,是百里屠苏;陵越的师弟,是百里屠苏;芙蕖的师兄,是百里屠苏。”夙汐望着屠苏的瞳眸,神情柔和:“若是你否定百里屠苏的存在,便是否定我们所有人。”
“……”屠苏神情恍惚起来,他喃喃:“那韩云溪呢?韩云溪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韩云溪是你的过去,无可抹杀的过去。”夙汐顿了一顿,狠心道:“可那个过去,你已经回不去了。”
——因为你作为韩云溪的所有羁绊……已经尽数消散了。
屠苏的身体蓦地一晃,脑中传来的晕眩让他不由得弯下腰来。支在大石上不让自己倒下,他下意识地喃喃道:“我究竟是谁,我想作为谁而活,能作为谁而活,最清楚这件事的,是我,不是别人。决定这些的,也是我,不是别人……”
他陡然抬起头,看向夙汐:“我想作为韩云溪而活。可,我已经不能作为韩云溪而活了……”
夙汐细声道:“能作为谁而活,愿意作为谁而活,你不是都明白吗?”
“……”
“欧阳少恭……他渡魂那么多世,一直执着于太子长琴的身份,可那样的过去,他亦是回不去了啊。”夙汐摇了摇头:“可他却一直执着太子长琴的身份,那样的执着几乎变成他执念一样的存在。所有的羁绊在一世世的渡魂中消失,我想,真正迷惘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大概不是你,而是他。”
夙汐叹了口气,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垂下眼帘,道:“不管怎么说,我夺了小蝉的身体,又融合了她的三魄是事实。夺人躯体,还出现在与她有着深刻羁绊的人的面前……抱歉,我——”
“——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她长大的样子。”
“……”
夙汐怔怔地看着屠苏。
“我做过许多个梦,在我记忆中的,都是她小时候的样子。我从不知原来她长大后……竟是如此。”
屠苏注视着夙汐的眼睛。
夙汐知道,他看着的不是她,而是楚蝉。
她突然间哑然失笑:“屠苏,你怎么就不怕我说的全都是谎话呢?”
屠苏伸手,光点从他手中浮起,而后聚集,化为褐色酒坛。
——屠苏酒。
夙汐呆呆看了屠苏手中的屠苏酒许久,脑中骤然掠过一连串记忆,她失声笑了起来,语调却是哽咽:“几坛屠苏酒就收买你了啊……可今年的屠苏酒,我都还没有备好呢……”
“……”
“没有多久就是新年了。你早点回来,我会照例送你和师兄屠苏酒的。”夙汐顿了一顿,微微垂眸:“大家都在等着你,所以,早点回来。”
“……好。”
屠苏轻轻点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铁柱观时,师妹买的糕点之类……是给师尊的么?”
夙汐一怔,旋即答道:“是。”
——“那个人,是不是苓苓喜欢的人?”
——“对啊,喜欢的人。”
“……如此,也好。”屠苏缄默了良久,他将酒坛收入袖里乾坤,又从空间中拿出了些什么。
他伸手。
那是一枝素雅百合,并蒂而开。一朵花瓣已然绽开,一朵却还是含苞待放。
“……”
在屠苏伸出手的一瞬间,周遭突然浮现的细微轻响传入了夙汐的耳畔,她不由得轻蹙起了眉。
衣料的窸窣声……?
袖袍,轻甩……?
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低眸笑了起来:“不抓住我的手一个月不理你。”
“师妹?”
夙汐不答,过了片刻,她抬首,唇角噙着满满的笑意:“无事。”
——左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是他。
笨蛋,一诈便被诈出来了。
那朵花,在她身边站了有多久?
见夙汐笑得灿然,屠苏虽是疑惑,却还是慢慢解释起来:“这是晴雪要我带给你的,她说在琴川的时候,你说百合无限好,就是生不了,她便寻了这个,说如果哪天你再来寻我,便把这个给你,并要我告诉你,百合是生的了的。”
“……”
夙汐起先还能面带微笑地听屠苏说下去,而越听到后面她的脸越绿,五颜六色七彩纷呈在她面上翻滚,夙汐差点就要对喷屠苏一脸血了。
——天气娘啊天气娘你是不是误会了神马了啊=皿=!!!!!!!我说百合无限好就是生不了然后你送我一枝百合是怎么回事啊!!!!!!!!!你这是要我和你百合的节奏吗?!!!!!!!
脑补出晴雪笑着对她说“百合无限好其实生的了”的场景,夙汐差点脑梗塞中风而死。
“师妹?”
“……不,我不能收。”
夙汐拉着身侧的人,轻轻退开一步:“我已经有一朵花了,是我今生今世,唯一放在心里的一朵。所以,我不能收,”
“……放在心里的一朵?”
“嗯。”身侧的人的手轻轻瑟缩了一下,夙汐握紧他的手,微笑道:“是在我心中,最最独一无二的一朵,我有了他,世间的其它花开得再怎么绚烂,也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感觉到那人的指尖微微又颤了一下,夙汐唇角微勾,声线轻柔:
“我喜欢的那朵花,姓慕容,名小紫花。”
、天命
不提屠苏的表情有多惊愕,无意识又告白了一次的夙汐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在紫英面前告白,没过多久便拉着自家紫花离开了。
屠苏的解封在第二日,夙汐知道解封的时候紫英会阻止屠苏,并与之一战。于是她很早便跑到了天墉城祭坛,在一边看着众长老为屠苏解封。
其实和屠苏交谈完毕后,她与紫英也有过一次对话。夙汐从紫英口中得知屠苏衣回山便来拜见他,请求解封身中煞气,他虽是说要禀明掌门,由涵素真人思虑定夺,可面对涵素对煞气解封的疑虑,他还是说出了“此事确不易与,但我心中已有计较”的话。
夙汐听毕都忍不住笑了——那人从少年就开始别扭,到现在依旧是别扭。面对这个一而再再而三逼着他应允“欲我成全,却始终危及你之性命”之事的徒弟,他仍是别扭了起来。因此,这次的解封,他选择了避而不见。
但夙汐知道,他一定在某个地方,默默注视着这边。
涵素真人与众长老为屠苏解封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屠苏身上煞气被解封后,连离他有些距离的夙汐都感觉到了他身上源源不断的煞气。趁着涵素真人和众长老还在调息、无暇顾及他的空当,屠苏起身便匆匆离开了祭坛。
夙汐本想追上去,然而一抹嫣红霎时翩然而至,阻止了她的动作。
额上繁复花钿勾勒出一丝妩媚与庄重,剑意凛凛。善睐的明眸微微上挑,她发辫随意束着,一身红衣炽炎,翠玉古朴,万般风情,都化为了她唇边的一点轻笑。
“……红玉?”
面前的女子轻挑秀眉,诧异:“你知道我的名字?”
“嗯。”夙汐点头,却不提从何处知道红玉的名字。红玉诧异之色也只是一闪而过,她也不问原由,只是长袖微拂,唇角噙着一丝笑意地问道:“你是他的师叔,我该怎么叫你才好?”
“红玉也会犹豫这种问题吗?”夙汐的话让红玉一怔,她须臾以袖掩嘴,吃吃笑了起来。过了片刻,她放下衣袖,瞳眸清亮:“妹妹……倒是好生有趣。”
“不敢当。如你所言,我是他的师叔,名为夙汐,昆仑琼华派第二十五代弟子。想必我的情况,他已经告诉了你吧?”
“主人已然告知。”
“欧阳少恭所言之事,我昨日已向屠苏尽数解释。屠苏下山至今,有劳红玉照顾。”
“不必客气。如今红玉已将公子视作自已亲人一般,这些都是分内之事。”红玉顿了顿,她眼眸半敛,须臾掠过一抹幽光:“今次红玉来,不为公子,而是为红玉自己的私心。”
“……红玉请讲。”
夙汐出奇的平静。
红玉话语一出,她的心里便如明镜一般。果不其然,红玉向她郑重行了一礼,便抬眸轻笑道:“我与妹妹见过两面,一次是甘泉村藤仙洞前。我见古钧跟在妹妹身后,又见妹妹身佩太微,身着蓝衣,吃了一惊。之后青玉坛带走欧阳少恭,红玉匆匆去追,回到铁柱观时妹妹已走,无缘说上一言半句。后来红玉在晴雪妹妹和公子的口中渐渐知晓了一些妹妹的事情,一直想见妹妹一面,可惜缘悭一面。第二次便是紫榕林中了。加上此次,便是第三次,今次,红玉或许会冒犯妹妹一二,望妹妹见谅。”
“没关系。”
“如此便先谢过妹妹了。”红玉微微敛起瞳眸,她话音不大,却像一句一句打在夙汐心上:“人有五伦,天地君亲师。你虽是他师叔,但也与师尊无异。之前你为他师,他为你徒;如今他为你师,你为他徒。你与他之间如此,便是将伦理纲常弃之不顾,如此,当真好吗?”
“……”
夙汐自始至终没有移开过眼眸。
即便红玉说到她将伦理道德抛在一边,她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惊讶难过或者尴尬的表情。
夙汐突然笑了起来,她对着红玉眨了眨眼,语调带了丝俏皮:“思慕一人,何错之有?”
红玉陡然一愣:“妹妹……听到了我和主人的对话?”
“嗯。”
“妹妹……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夙汐眨了眨眼,笑道:“思慕一人,何错之有?”她顿了顿,话语轻柔,却异常坚定:“只是他,我绝不会让予你。”
夙汐看向红玉的眼睛:“伦理也好,道德也罢,我与他,无愧于心。”
少女的眼眸似乎透过她的眼,映入了她的心里。
红玉怔愣了许久。
她突然就想起了天墉的一角,她与他并肩而立,她同样有些咄咄逼人地问出了相同的问题,那人静默须臾,给出的,是与现在面前的少女别无二致的回答。
有什么东西遽然崩塌,与此同时,不知从何隐约传来一声轻轻嗟叹。有一些东西,她终于能够放下。
既是如此。
既是如此。
她已不必再担心什么。
“我原以为,他已窥得天道,太上忘情,人那样炽烈执着的情感。他大概觉得全无道理,愚不可及。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未料想,千载并非旦暮,仙骨亦有寒暑,只是无你,便是永世寒冬。”
红玉看向夙汐,她的面容明丽,又带着一丝释然:“今次陪百里公子同去蓬莱,待那处事了,我会离开昆仑,去见见我没有看过的物,看过的景——主人已将红玉双剑返还于我。”
“……”
“其实,求而不得,求而既得,不过唯心而已。”她轻笑:“若是你伴在他身侧,我便安心了。”
“……”夙汐静静微笑:“我不在他身边的四百年,多谢你陪着他。”
“不是你,谁也好,对他来说,终也不是陪伴。”红玉脚步轻盈,向前行了两步,而后转身望向夙汐,她唇畔含笑,眉梢眼角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晴雪妹妹曾与我说起过你的事,妹妹确是个妙人,若是日后有缘再见,妹妹可能陪姐姐饮上几盏清酒,把酒言欢?”
夙汐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好啊~”
红玉掩袖轻笑:“原来妹妹亦是此道中人~”
“咳。只是——”夙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只是不能喝太多被他发现了……他小时候就和我说什么‘过饮则伤神耗血’,以前喝酒就被逮过好几次,若是和红玉饮酒被逮住,那可就糟啦。”
红玉大笑:“我倒不知主人身上竟还有如此有趣之事~”
“有趣的多了,下次与红玉见面,再和红玉说吧。”夙汐仰首,她眺望着天穹上陡然展开的幽蓝剑阵,两道剑气绽射而出,碰撞之间,声势浩大,仿佛激起层层涟漪,撕裂空间:“现在,我们先到他和屠苏那里去吧。”
红玉表情转为凝重,她微微颔首:“主人怕是不想公子离去,可……”她叹了口气,眉目间带了丝怅然:“公子心性坚定,怕是连主人也无法阻止公子。”
“他明白的。只是……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么……”
“红玉,我们走吧。”
“嗯。”
……
夙汐和红玉赶到时,刚好看见屠苏一掌拍向紫英腹部、为紫英吸出身中煞气的一幕。夙汐和红玉起初见屠苏遽然发难,俱是一怔,而后眼见黑气脱离紫英身体,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是叹息。
“如此,我先去等候百里公子,此一去不知何年再重逢……妹妹保重。”红玉双手交叠于腰间,郑重向她行了一礼:“虽然红玉不该说此话……但主人,就拜托妹妹了。”
——别让他一个人……再那样孤身一人。
“好。”
夙汐缓慢而慎重地点下了头,红玉深深看了她一眼,她转身,身化红光向天际掠去,霎时消失在了夙汐面前。
夙汐看了一会红玉离去的方向,她转脸又望向了不远处的紫英和屠苏。师徒的对话断断续续飘入了她的耳中,越往下走,对话便越清晰——
“……那招空明幻虚剑……使得极好,本以为凭你资质亦须一年半载方可参悟,却不料如此出人意表……以往,你虽企求变得强大,心下却依然迷惘未明,手中持剑,然则心中无剑。如今,你已寻到自己心之所往,即便是对着昔日师尊挥剑相向,因心念之强大,持剑之手亦是坚定无比,确实令我不胜欣慰。”
“师尊……”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于剑术之道,你已悟得,我再没有什么可教你的。此一战,紫胤真人阻不了百里屠苏,自行下山去吧。”
“……多谢师尊!”
夙汐的脚步一顿。
欧阳少恭以玉横之力将蓬莱废墟强行拉出,空间动荡引发沿海水灾,陵越已向涵素真人自请带弟子前往各处城镇相协防患,只为让自己的师弟一战无后顾之忧。而她与他相处了近七年,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赴死。
他心之所向,无悔无惧,她不该感到难过才是。
可她,怎么也无法不难过。
她看见紫英转过身,负了手,阖上眼不再看他;她看见两人静默许久不再说话;她看见黑衣少年微微低头,而后跪倒在地,深深一拜。
少年的这一拜,凝聚着他对养育他十年师尊的所有情感。
——此去无期,百里屠苏此生再也无法侍奉于师尊膝下。
——这一跪,无法谢清养恩师恩,可孽徒百里屠苏却只能如此一拜。
——望师尊,一切珍重。
紫英没有回头。
夙汐没有说话。
少年的衣袂翻飞在天墉的大风里,他起身,微微侧脸,看了紫英的背影最后一眼。然后,少年仿佛看到了夙汐,瞳眸划过一点诧异,而后,对着她轻轻弯了弯唇角。
少年的笑容,美好而又涩然,又带着一点暖意,夙汐看着那样的笑容心中一震,险些掉下泪来。
眸中的温暖化为坚定,百里屠苏看了天墉城最后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少年的背影是那样的坚毅,仿佛无可动摇。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夙汐才意识到紫英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他站在她身侧,背对着她,话语飘渺,却带了丝痛楚:“师叔曾与我言,这个世界的事在师叔的世界里只是一个故事。师叔说了许多,却一直不愿告知紫英屠苏的结局为何……可今次,师叔能否告知紫英?”
——在他身侧十年的弟子,将会步入怎样的结局?
“……你已成仙,能知天命。紫英,你告诉师叔,你所看到的天命,是什么?”夙汐眼帘轻垂,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九死无生,已无……生路。”
“……是么。”
夙汐阖上眼。
内心的荒芜之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此去蓬莱与欧阳少恭一战之后,他会化为荒魂。晴雪将他的魂魄吸入玉横,之后会带着他的魂魄独自一人找寻起死回生之法。”
“……”
夙汐和紫英都没有再说话。
“天命有归,岂是人为……是否所有人的命运,都逃不开上苍的安排?”
“屠苏也好,天河也好,菱纱也好,梦璃也好,师叔也好。”
“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惟有天道恒在,往复循环,不曾更改……”
“是不是,师叔?”
夙汐无法回答。
四百年前,为抵抗天命,她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可这一切都化为了虚无,命运还是坚不可摧地步入了正轨,任凭她怎么改变,也无法撼动半分。
她逆天改命神形俱灭,却渡魂又生,而后再魂溃而散,是不是也是冥冥天道中的一环?
这样的天命,她真的能挣脱么?
夙汐的心中陡然一片茫然。
万物芸芸,即便有着再浓烈再深刻的情感,也逃不开被天命一并碾压而去的结局。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她知道紫英宁愿自己身死也会想要换回她的命,她也知道自己的的确确是想要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活下去,可渺小如他们,真的能对抗整个天命么?
“天命有归,岂是人为……”
熟悉的女音陡然而至,夙汐惊讶抬眸,紫英也转过身去,两人共同的好友静静立在他们面前,风拂起她的青丝,佳人蓝裙玉钗,温婉清丽,一如往昔。
——是梦璃。
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少女会在此处,梦璃便轻轻开了口:“夙汐……你与紫英都信了命,是不是?”
“……”
“……”
她的话语轻柔,又掠过一丝凛然。见自己的两位友人都闭口无言,梦璃一捋鬓边长发,呐呐道:“梦影雾花,尽是虚空……或许如屠苏所说,我们有时候,不得不去相信那些称为命运的东西……”
“可我……却不愿去信。”
“去相信那些残酷的、无法逆转的天命……”
梦璃走到夙汐面前,她神色宁静,语气却是坚决:“四百年前,你与我,虽是不信,却依旧没能阻止那些既定的命运。可四百年后,我却想试着改变……改变那些也许我依旧无法撼动的命运。”
“也许……我依旧无法改变……可我……还是想试试。”
“夙汐,你与我来,可好?”
“梦——”
不等夙汐说完,梦璃轻轻一拂袖,梦貘法术浮现。她出手太快,猝不及防之下,紫英来不及阻止,两人便陡然消失在了天墉城上。
“师叔?!梦璃?!”
、记忆之痛
银色光芒掠过天际。
蓝裙少女的衣袪在风中极速飞舞,她身侧御剑的,是身着蓝白衣衫道袍的另一名少女。
“梦璃,这是要去哪?”
“蓬莱。”
“蓬莱?!那是屠苏和——”
“嗯,便是那最后一战的所在……”
面对夙汐的询问,梦璃神色平静地回答了自己的友人。可当夙汐问起为何不等紫英的时候,梦璃唇畔浮起一丝笑意,却是怎样也不回答夙汐的问题。
等到两人到了蓬莱,映入眼帘的是漫天迷雾,将眼前的路尽数遮去。隐隐约约能从雾中瞅见远处浮岛,然而视野中的景象转瞬便逝,终是无法捕捉一二。地上青苔遍布,法阵发出的青蓝光芒流转不息,迷乱了人的眼。
“迷障?”
夙汐走了一圈。她细细打量四周环绕的迷雾,而后走到梦璃身边,蹙着眉喃喃:“若要破,还是得费点功夫……”
说完,她又自己笑了:“你在这里,我何必担心这些。”
“……”梦璃抚了抚头发,她轻轻一笑,却不答话,沉静须臾,她转向夙汐:“夙汐,你……可有话想问?”
夙汐也不绕圈子,她直直看向梦璃:“梦璃,你想做什么?”
“……”
“先前天墉之上你对我说,屠苏的事交给你。后来紫英告诉我,琴川没有疫病发生。你,到底做了什么?”
“……”梦璃轻轻伸手,捋了捋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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