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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红鸾劫-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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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儿争气得很,已习得一手端丽的柳体书法,却又能自成一派。就相貌来说,亦能看出他日倾国倾城之貌的端倪来了。
那日额娘见了她写的字也是赞不绝口,特地将才进贡的广东高要端砚一方、浙江湖州羊毫笔数支、安徽歙县徽墨一方、安徽宣城的宣纸数叠、扬州官窑所进的青花笔洗一件赏给她,勉励她好好写,期望她能更进一步。
偶尔也叫芯儿给胤禵写信,她每每欢欣鼓舞,又往往是妙笔生花;见解之独到,文采之风流,常人无法企及。如果是个男子,他日将会是不能小觑的人物吧!
兼有了乃父及乃母的风范,融合了双亲的长处,且自动优胜劣汰,去之糟粕,取之精华。
从胤禵回信的字里行间,常能看出来他对芯儿毫不掩饰的欣悦和喜爱。只是,我们都有同感的是,这孩子太过少年老成了。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芯儿从小就经历了这么不寻常的事儿,她能不成长吗?
年迈的皇阿玛终于停止了奔波,他已经老态龙钟,烈士暮年,更何况有病在身呢!虽说壮心不已,亦是无能为力了。而额娘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
自此,我每日来回奔忙于畅春园、永安宫和府邸之间,种种担忧、焦虑、焚心之痛把我搞得疲累不堪。
但我不敢告诉胤禵,我怕他分心。我能做的,就是替他在父母膝下承欢、双亲病榻前多尽一分孝道。
常常在写信的时候,“泪珠和着笔墨齐下”(清—林觉民《与妻书》)。以至于“不能竟书而搁笔”。
沉疴难再起
太医又一次摇着头出来了,我接过他寥寥几笔的方子,不过是些续命的让人苟延残喘的汤药而已。
果真是沉疴难起了!我的泪冲眶而出,哭到难以自持,胤禛、胤禩他们要过来扶我,我一一闪身,用帕子掩了口鼻,躲到门外去。
“四爷,皇上召见您。”魏珠缓慢走出,他的眼眶也是红红的,轻声传着话,怕惊扰了里面的人“十四福晋,您也请进来罢!”
大家面面相觑,我和胤禛相望了一瞬,我先走了进去。
“皇阿玛!”我们齐声唤道。
躺在龙塌上的皇阿玛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我掉过头,眼看泪珠又要落下。
一只手悄然握住了我的肩膀,我微微一怔,极其不自然地挣脱,不敢看他,暗暗挪开了脚步拉开两人距离。
“老四,代朕祀天……”似乎见到他的嘴唇动了动。
“皇阿玛……”我忙将耳朵凑上前去,凝神细听。
“皇上的意思是:四爷代皇上祀天。”魏珠真不愧跟了皇阿玛这么多年,能读懂他的唇语。
“皇阿玛!这……您叫儿臣如何放心得下!”胤禛急切地说道,眼神带着一抹难解的诡谲。
他不想去!他怕他一走,这皇位便会易了主儿!这宝座便会与他失之交臂!
皇阿玛伸出一根手指来,直直指向胤禛,定住。惨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激动的红晕来。
“皇阿玛,您别急,容我跟四哥说句话。”我将他的手放回原处,轻声安慰他。
忙拉了胤禛出来到院子,“四哥!您就答应了皇阿玛的心愿吧!”我也懒得拐弯抹角的了。
“你期盼我去?”他却是不咸不淡地抛出几个字。
“四哥,皇阿玛……一向喜爱孝顺的子孙……”我有些彷徨失措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仅此……而已……?”他沉声低叹。
“他会等到您回来的!一定会!请相信我!”我极快地说着,只差拍胸脯了。
皇阿玛一定早就拟好了遗诏,会传位给他的,只是我还不能说。
“既是……芽儿你让我去,我便去!”他理所必然的样子,我仿然听出了些许若有若无的挣扎来。
待我要细察,他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奔进里间去了。
“儿臣谨遵皇阿玛圣命!请皇阿玛放心,儿臣务必将此事办得完满。”沉稳有力的答话已然响起。
我突然有种被抽干所有力气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觉得头晕目眩,几欲跌倒。
“悦芽!怎么样儿?没事罢?”一旁的钮祜禄氏忙上前来搀我。
“我没事儿!嫂嫂勿担心。”我颓唐地摆手。
皇阿玛喝过汤药,精神稍稍好了一些。便遣魏珠让大伙儿都回去。
“福晋!您也回罢!这儿有老奴伺候着呢,您都连续好些天儿没阖眼了!”最后只剩下我,魏珠压低了声儿劝。
“不用……我在这儿陪着皇阿玛。公公您去歇会儿吧!您老年纪大了熬不住。”我也压低了嗓子回他。
“福晋!您呐!唉!”他见我坚持,长叹一声出去了。
魏珠走了后,我见皇阿玛睡得熟,也靠在床沿小睡了一会儿。
“福晋……!”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魏珠摇醒。他站在边上,一脸担忧之色。
“哦,公公,现下什么时辰了?”我随口问着。
“已至酉时。”“什么!”我马上睡意全消,“糟糕,我答应额娘申时过去的!”
“福晋!老奴已备好晚膳,您好歹用些再过去!”“不了,不了,谢谢您,额娘要担忧了!”我连连摆手,一头冲进暮色四合的天地。
“额娘!”果然不出所料,远远地便依稀望见那相熟的身影被扶持着,正伫立远观。
“额娘!”我叠声喊着,歉疚难安。
“芽儿!”她也认出我来,自那蔼蔼的薄暮中走出,“你皇阿玛如何了?”急不可耐地问。
“皇阿玛才服过汤药,稳定了一阵,如今睡踏实了。”我腾手相扶,接住了她伸出的手,“额娘身子可还好?”
“福晋!”小玉轻唤了一声,我们毫不介怀地相视一笑。
“今儿个觉着好了不少。芽儿,这段时日辛苦你了!”额娘感叹欷殻ё拧
“额娘……这是为人子女应做的事儿不是?”
“好,不说这话了。可有用过晚膳?”她假借这话粉饰自己的心事。
正巧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我遮掩不过,只好承认自己没吃东西。
“小玉,快吩咐御膳房传些饭菜来!”额娘赶忙说道。
少时,四菜一汤便端了上来。可惜这会儿,即便是上“满汉全席”,我也半点食欲都提不起来。
“芽儿,来,多吃点儿你消瘦了许多,额娘可心疼了。”她双手并用,给我挟了满满的一碗菜。
我不忍拂她脸上的期盼,捧起碗,遮住了整张脸,大口大口往嘴里扒着,完全食不知味,嘴里胡乱说着:“好吃,真好吃!”眼泪却一滴滴掉进碗里,和着饭菜一块儿吃进肚子里去。
额娘轻轻笑出了声,舒展了眉梢的鱼尾。“慢点儿,小心别呛着了!”不住地说着,嗓子里却透着无限的满足。
“怎么了?”她很快便发觉了我的不对劲,看到了我的眼泪。
“额娘……”我把碗一扔,投进她怀里。
“怎么回事儿?这饭菜不合你心意?”她着急地拥住我,“传令下去,今儿个做晚膳的厨子给我革职了!”
“不不不,额娘!”我忙阻止,“芽儿,是感激您给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菜呢!”
“真的?”她仍是犹疑地端详着我的脸。
“嗯!”我重重点头,加强了语气。
“那快吃罢!”她也是舒了口气。
我忙又捧了碗,但却不敢再做那样狼吞虎咽的样子了,小心地,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扒拉着。
“芽儿,十四那边如何了?”她抛出另外一个问题。
“他……挺好的。”我放下碗,“只是……芽儿并未将皇阿玛的病况说与他知晓。”
“额娘明白你的心思。”她和蔼地拍拍我的手背,一如当年我初进宫那般的慈祥。“能让十四安心在外,额娘一样如是想。”
“只是你皇阿玛……恐怕时日无多……”她抽出帕子来,转过头去。
“额娘,您别难过,皇阿玛他……”这时候,还能有什么话能安慰人心了呢?
“小玉,将这些撤了吧!”我唤着旁边陷入自己思绪里的小玉。
“芽儿,额娘有一事欲问你。事已至此,你定要跟额娘说实话!”她突然正色地看我。
“额娘,您尽管说,芽儿必将如实相告。”我只好正正身形,准备接受审问的样子。
“你嫁与十四,可曾后悔?”“不曾后悔!”“好!倘若有人离间你们夫妻,你会否离弃他?”“不会!若有离弃之心,定当粉身碎骨!”
“好!好孩子!不枉我疼你一场。记住你今日的话,莫忘了!”她满意的点头。
“是!额娘,芽儿不敢忘了!”呃?我疑惑地眨眨眼,就这样完了?这什么意思呀,怎么听不懂呢?
“我知你心中一直藏着疑惑呢,你皇阿玛和我都是如此待你,是否感觉你娘亲的神秘?”
“嗯。”我表面上不敢怎么表露,其实心里在拼命点头。
“我和你娘亲相识时八岁……那时候她还未满七岁,比我还小上一岁多。那年,她跟着她母亲来我家走亲戚,我的一个姨娘正好是她母亲的表妹。我们便熟捻了。她父母将她寄养在我姨娘身边两年多,我们结下很深的友情。我们拜过观音娘娘,结为金兰,还定下了后代的姻缘。后来因为家道中落被接了回去,没再见她。直到我进了宫,某一天她来京城找我,你皇阿玛也见到了她,命我劝她留下,她勉强住了几年,因为我……她又出了宫,终于不知所踪,且亦没再找过我。你皇阿玛倒是命人找了多年……也是寻不着……都怪我,是我一念之差呀,害了她!”她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额娘……都过去了!”我轻抚着她的背,如同哄着孩童一般。
过去发生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虽然我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澐漪都逝去这么久了,都该让它烟消云散了。就算澐漪还在,以她的善良,也不会记恨的。善良?我怎么会一下冒出这个词儿?我根本对她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对我来说就是故事中的人啊!为什么总会觉得冥冥之中有一根细细的透明的线,将她和我连接着?似断未断?
“芽儿,自打你一进宫,我便觉得是老天的旨意,让你到我身边来,让我有机会偿还。定是她原谅我了,我还能践行自个儿的诺言……我明白的。”她含泪微笑,仿佛卸下了多年的重担。
难道因为这个,因为对澐漪的愧疚,才对我那么好?也因为小时候跟澐漪定下了儿女的亲事,才让我嫁给胤禵的?
我很想知道,澐漪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皇阿玛如此惦念,也让额娘如此的惦念?到底什么样的女子,能既让男人惦记又让女人也惦记着?还花费了几乎一生的时间?
但是额娘的情绪似乎不稳,她年纪也大了,身体一向又不好,我又不忍再挖掘下去。
但是皇阿玛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一天不如一天,就像一盏快要燃尽的油灯,慢慢枯竭。
我总在犹豫不决着,该不该告诉胤禵呢?却又总在安慰着自己,再过些日子再看看吧,我要是告诉了他,他肯定会抛下一切往回赶的,那样军心会涣散的,还是等等。
只是,迟了!
“福晋……宫里头请您过去!”一个小太监跑得只有大口呼气的份了,直冲进来。
“怎么了?”我被吓住了,扔下正要提起的笔,刚好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晕开大朵的墨迹,好像是和着灰烬的泪。
“奴才……不清楚……师傅着急差奴才过来了!”原来是魏珠的下手。
“皇阿玛……!”我直觉地喊了一句,张皇地往外跑去。
上气不接下气地抱住门外的廊柱,我在心底千万次暗骂自己来到古代后就懒得去锻炼了,这下倒好,才从畅春园门口跑来,就累成这样了。
刚才到畅春园外,就见到重重士兵把守着,应该是胤禛的人吧?夺谪的白热化之时到了。
摇摇头,定定神,不知道该为谁感到悲哀。恰好看见一众太医从里面出来,见到等侯在外间的众人,一致地摇头叹息。
马上有哽咽声响起,我却是眼前发黑,天旋地转起来……
“十四福晋!十四福晋!”魏珠小跑着出来,“福晋,快快随老奴来……皇上要见您!”
“公公……您找人告知四爷了么?”我低声确认。
“是,福晋!老奴已安排好。”他也压低声回我,声音暗含着悲戚,说完转身往里走。
“皇阿玛……!”我扑跌至御榻前。
他似乎想给我一个微笑,但那笑却比哭还难看,这是“苦笑”面容,濒临死亡的人少有几个是笑得淡定与从容的。
他的右手挣了挣,想举起来,我胡乱地抓住了他的手,“皇阿玛……”
“芽儿……”他细若游丝地张了张口,我看到他的唇形,大概是唤着我的名字。
“是……皇阿玛……”我赶紧低下头去,把耳朵挨近他的嘴唇,细心凝听他说什么。
“皇阿玛!”一声急促的喊声,胤禛也是跌跌晃晃地冲了进来。
接着,大家都进来了,理藩院尚书隆科多、胤祉、胤祐、胤禩、胤禟、胤礻我、胤裪,泱泱地跪着侯旨。
“皇上……!”隆科多拿了一卷明黄色的绢帛类的东西,上面绣着祥云腾龙吧?这就是圣旨?我看不大真切了。
只见他近前轻声唤了一声,等皇阿玛费劲地微微点了下头,隆科多便站到龙榻的右上角。
清了清喉咙,他宣布了那上面的内容: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皇四子胤禛仁才称职,……能体朕心……继皇帝位……
他一开始用满语念了一遍,接着才用汉语再念一遍,我混混沌沌的,只大约记住了这么几句。
果真是胤禛啊!胤禩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是一片煞白……我呢?我不知道自己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觉得冷,很冷很冷的感觉,从心脏窜出……渐渐衍生到全身上下、四肢百骸……
“芽儿……”那细弱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皇阿玛……”我复又把头偏下去。
“胤祯……”“皇阿玛……您说的是……”是胤祯还是胤禛?是十四还是四呢?我着急了。
屋子里鸦雀无声,大家屏住了呼吸,应该也……竖起了耳朵吧?
他又微弱地唤了一声,我还是没有听真切,眼泪都忘记了。
他忽然语气激烈起来,但又说不出,只涨得脸上一阵煞白,然后是暗紫……
“漪……漪……!”他似拼尽全力喊出这两个字,手便无声无息地垂了下去。
他终究是去了!呜呼哀哉!
胤禛猛然趋前来,捉住那只手,将脸深深地埋在其中,整个身躯都在微微颤动着。
这时大家的呜咽声响起来,渐渐汇成浩大的声势。我冷冷地看着从我手里滑出去的他的手,有泪却流不出来。
“方才……皇阿玛最后说了甚么?”好像有许多个声音一齐问我。
“说了甚么……甚么……甚么……”那声音却是无穷无尽的传来,挥之不去。
“他说……胤禛……”我仿佛,依稀是这么说的……一大片的愁云惨淡之中,我晕晕沉沉地倒了下去……
江山易主时
怎么回到家的,我不知道。醒来后见到熟悉的那面镜子,我的眼泪才冲破泪腺,涌冒而出。
“主子……”冬雪轻柔地替我擦着眼泪,右手臂搂住了我的肩。
张张嘴,然而什么都说不出来。“胤禵……你快回来!快回来!”我愁肠百结,五内俱焚。
“冬雪,几时了?”“该将近丑时了罢!”“我什么时辰回府的?谁送我回来?”“戌时罢……当时我太慌张了,未留意甚么时辰呢!该是……四王爷……皇上送回来的罢,听闻小勤子唤‘皇上’呢!”“他说什么没有?”“未发一言,将你放下便匆匆离去。”
哼,忙着去行他的继位前奏吧?该拿的拿了,该拘的拘了,该囚的囚了,便没人能有些许微辞了。
“额娘!”我想到另一位羸弱老人。心急火燎地跳下床,又是一阵头昏眼花。
“主子!”冬雪带了些哭腔。
“没事儿!”我牢牢靠在她的身上,稳了稳神,“冬雪,你陪我进宫一趟吧!”咬紧牙关,紧迫着她往外走。
“小勤子!快备马车!”冬雪屈服了,朝门外大声喊叫着。
等我们蜗行牛步,慢慢挨到车边,小勤子已套弄好了。
“小勤子,慢些儿!”冬雪谆谆叮嘱着,小心翼翼扶着我上了车。
马车缓悠悠地“咣当、咣当”地摇晃起来。宛若当年初次进宫去,也是冬雪陪着我,把我送到宫门口……我的神志恍然迷离起来。
应当快了吧,到时候我们逃得远远的,离这紫禁城隔了万水千山去,只剩我和他两个,“永老无别离,万古长相聚”,相依相伴、永永远远,做一对同命鸳鸯,一双白首连理。
冬雪是头一遭进宫,她一边走着,一边东张西望着,她倒是大胆得很,一点也不怕这深宫禁地。
额娘不在屋里,小玉也不在,整个永安宫静悄悄的,无声无息的,让人心生悲意。
“额娘!”我慌神了,她能去哪儿呢?“冬雪,小勤子!快帮着找娘娘!”
怎么回事?丫鬟们、太监们都上哪儿去了,唱“空城计”吗?
“主子!主子!”冬雪在佛堂那边高声叫我。
“额娘!”我奔过去一看,却见所有的在永安宫当差的丫头老妈子、太监们都齐刷刷地跪在哪儿,一动不动。却独独缺了小玉。
“怎么回事儿?”我随手抓起一个,厉声责问。
“娘娘……她罚奴婢们跪在这儿,自个儿出去了。”
日头都已上三竿,我才在书阁的回廊上找到了她。她朝着畅春园的方向站立着,脸上毫无表情,也没有一丝生气,静默着,好似一座石雕。
“额娘!额娘!”我连唤数声,她依然丝毫反应都无。
“额娘!”我扑通一声跪下了,“额娘,您别这样儿!您吓着芽儿了!”
“唉……”她哀哀地长叹,眼神却须臾未离开那个方向,“芽儿,你起身罢!”
“额娘,您要节哀……为着胤祯,您要坚强些!”我仍旧跪着,挪了过去,抱住她的腿。
“芽儿……你皇阿玛他……真走了?”她低喃着,切切的,仍是痴痴地凝望着。
“额娘……!”我颤声唤着,眼泪扑簌簌掉下,我惊惶失措了!
“额娘,我们回屋子,好不好?”我强打起精神来,哄劝着。
见她这样子,简直是双重的打击,我心中也是翻江倒海一般,气血倒流。
“胤祯……十四呢?”她蓦地尖声问。
“他正在快马加鞭赶回来。”我轻声细语,怕惊扰她脆弱的神经。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徘徊无依的小孩子,亟需人来安抚。
“他……不孝啊,不孝……”她自言自语着,“我等着他回来!”
“嗯!芽儿陪着您呢!”我猛地点头。
“芽儿……”她放柔声音唤我。
“啪嗒!”一声轻微的泪落滴在了我的心上。
皇阿玛被即刻送往大内发丧。胤禛已然登上皇位。胤祥立马被释放出来,命令胤禩和隆科多都一起总理事务。胤祯和他们兄弟被正式更名,夺了他的兵权,并召他即刻进京。
“芯儿,你的东西打理齐整没有?”我一边拣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催着她。
一会儿胤祥和绵绵就要过来接走她了,她还在那儿磨磨唧唧的。她回家了,我也要收拾收拾进宫陪伴额娘去,我实在放心不下。
“娘!您跟芯儿一起回家可好?”眼圈红红的,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看来使出杀手锏了,我狠狠心,“不行!我得进宫陪你祖母去!快些儿吧!你阿玛额娘要来了。冬雪!快帮着她拣拣!”
我的包袱很快就收拾好了,这些年我根本没置办什么物件,衣服和首饰都是以前的,也没什么好带。冬雪不能跟我进宫去,她老大不情愿替我收拾,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芽儿!”人未到声先到,胤祥和绵绵相携着走进屋里。两人脸上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哎!”我眯起眼,细细端详着他们。
即便是关了不少时日,照样无损胤祥的俊逸、绵绵的端秀。两人身上散发的那种相知相惜的缠绵更是让人欣羡。
“芯儿!”绵绵的眼睛氤氲起来,深情地唤着已长成半大姑娘的蕙芯。
“娘……”她却迟疑不决地看着我。
“芯儿,那是额娘和阿玛呀!”神色自若,笑着说。
“阿玛,额娘。”她落落大方地走近他们几步,朗声喊道。
“乖芯儿!”绵绵笑容可掬,“过来额娘瞧瞧!”
芯儿顺从地走到她身边,两人说起悄悄话来,母女俩之间是从来都不会有隔阂的。
“芽儿,这些时日多亏你了!”胤祥朗然开声。
“我不过是做自个儿爱做的事罢了,何来‘多亏’之言。”我有意要撇清一些。
“绵绵,我要与你道别了!我该进宫去了。你们一家子回府好生聚聚。”我拎了包袱要走。
“哎!这如何使得!”胤祥急惶惶拉住我,“我已在府中备好宴席,单等你和芯儿过去了。你好坏给我个薄面罢!”
“是啊,芽儿,看在我们夫妻一道儿来请你的份上……”她的眼泪说来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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